[末世危機] 末世黑暗紀 作者：偉岸蟑螂 (連載中)

1605 湖中靜思



    陰陽王蝶是高峰殺死的第一只接近半步碎星的生物，但他沒有喜悅，反而沈浸在疑惑中，世界到底怎麽了？不管是災獸，還是伽羅，最後的終點殊途同歸，為什麽混沌神王會打破宿命，不需要擔心被同質化？

    沒有了該死的陰陽王蝶，異獸暢快的撲進能量湖中，濺起十多米高的水花，水花不等落下，就在半空氣化成濃濃的能量水霧，水霧流轉霞光的璀璨，形成一道道環形的彩虹，漂浮在異獸的頭上，承托出它爽意的表情，像只在溫泉中泡澡的人性化怪物。

    瞇著一只眼睛的異獸望著懸浮在空中的高峰，透出不屑的眼神，這般美妙的澡堂子不泡，幹嘛要懸浮在空中吹風？隨後就不再去管高峰，安逸享受能量湖水的滋養。

    只有浸泡過能量湖才知道，湖水全是液化的能量精華，不存在絲毫雜質，中正平和，悄然無息的滋養自身，即使吞噬，也不會像半凝固晶石那樣暴躁，想起那強悍的能量差點將它撐爆，就感覺不寒而栗。

    躺在湖水中，異獸就像無數雙白嫩的小手做按摩般舒服，半能量化身軀的轉換也在不知不覺中進行，也許睡上幾覺，過個幾年，就能成長到災獸巔峰，不下於半步碎星，說不定還有機會突破災獸巔峰，在那從沒有蠻獸達到的高度睥睨天下？

    想到這里，異獸不由地興奮的甩動尾巴，打出響亮的鞭花，將整個腦袋浸入湖水，仿佛慵懶的家夥將自己埋進軟綿綿的被子沈睡，下一秒，腦袋沖出水面，嘴里咬著塊不大不小的半凝固晶石。

    能量晶石有臉盆大小，蘊含著純凈能量，殘留在石面上的湖水不等滴落，就化作濃霧被晶石吸收，臉盆大的半凝固晶石扔在伽羅世界，是可以引發頂級家族大戰的絕世寶物，異獸卻極為嫌棄，剛要沈下去好好睡一覺，就被這東西頂到脖子，真是討厭。

    晶石被毫不顧惜的扔到岸上，接著湖水漣漪蕩漾，異獸重新沈浸湖水再無動靜，若沒有高峰存在，異獸將過上幸福的生活，因為能量節點仿佛為災獸量身定做，呆在這里除了睡就是睡，在能量湖水的刺激下，睡夢中自然會變得更強大，比異獸浸泡的巖漿還要舒服。

    異獸天性聰慧，狡詐多疑，依然是只沒有文化的野獸，它不知道能量節點蘊含的殺機，災獸在這里什麽都不做，自然就能成長到巔峰，可一旦突破巔峰，就是異獸身死的時刻，這天地容不下強大的生物，被世界意誌同化只是早晚，無法逃避。

    高峰將異獸舒適安逸的表情看在眼中，證實自己的猜想，能量節點帶來的不止是無盡的好處和強大契機，而是要命的囚籠，不管是災獸還是崩雲，一旦沈浸在能量節點中，最終有一天會散逸全身能量，再也找不到存在過的痕跡。

    異獸在能量湖沈睡，時不時蕩起一圈圈神秘的漣漪，神秘的能量湖在漣漪拍打岸邊，激起一層層霞光流轉的霧色，回旋在不遠處的晶石山脈上，也許要不了多少年，晶石山脈會增加幾分高度。

    晶石山脈四處生長著各種奇異的植物，植物天生就具有半能量化的特質，任何人吃掉，都會變成隨時會被引爆的炸彈，可一旦將能量化植物消化，就會完成蛻變，成長為不亞於裂山巔峰的強者，像卡萊婭。

    若有人能將這里的植物帶出去，會引發裂山伽羅的瘋狂，天材異寶何其難尋，又何其珍貴？半能量化靈藥尤為如此，那些因天賦不足，卡在裂山初階或中階的裂山一旦得到，有逆天改命的效果，讓自己突破限制更進一步。

    但這些對高峰作用不大，他不缺能量，晶絲將遊離在外的能量吸引到身邊，傳遞到體內，保持他最大的戰力，缺乏的是容納能量的極限突破，按照崩雲伽羅的階位劃分，他剛剛達到初階巔峰，半能量化進度完成的不高，若達到櫻羽王的程度，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高峰最缺的是時間，混沌神王入侵在即，而將身體轉換成能量化體質，需要長年累月的能量洗練，除非他像剛剛晉升那樣自殘，瞬間吞噬超過自身極限的能量，再用外力捶打自身，將能量硬生生溶進五臟六腑與骨骼，由外至內的改變。

    這種方式極端危險且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高峰是運氣好，恰好在精神混亂中，將自身感受降到最低，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察身軀錘煉，若再來一次，未必能夠熬過來。

    此外高峰還有一個難題，他已確定伽羅的終點是世界同化，失去自我存在，一旦完成百分之百的軀體能量化，就會突破碎星伽羅的最後關卡，同時也為自己的棺材打下釘子，沒有生還的可能。

    櫻羽王用生命為代價，為高峰掀開了碎星伽羅的秘密，而在神秘水潭中找到的骨骼，間接證明世界無法容納超出碎星的強大生物，唯一的例外就是混沌神王，混沌神王有碎星伽羅的強大實力，卻不受世界同質化的影響，其中隱藏著高峰不知道的秘密，但高峰不想弄清楚，也許對方之所以吞噬生物，就是混沌神王為強大付出的代價，也許學者混沌神王吞噬生命，就能成為另類的強者，這個念頭想想都覺得可怕。

    世界不曾有絕對的存在，一條新路的出現，意味著更多的付出，強大本身是對世界的挑釁，不知道為什麽，高峰懷疑混沌神王與世界的意誌有聯系，吞噬本身也算是另類的同化，只不過世界意誌用能量同化，而混沌神王用血肉同化而已。

    雖然身軀已有一部分半能量化，但他依然還是人類，能夠感受到傷口的痛處，高峰長嘆一口氣，拋開了對人類，對混沌神王，對世界的擔憂，脫掉全身的衣服，學著異獸沈入能量湖中。

    與他猜想的一樣，能量湖對修複傷口有著難以想象的效果，純凈的能量沖刷著傷口，將殘留的異種能量盡數驅除，這些細碎的能量即使高峰也沒發現，若是自然消失，至少要三天時間，現在之需要幾分鐘，就將其徹底驅除。

    驅除異種能量之後，溫和的湖水刺激著新陳代謝的效率大為提升，每一分鐘，高峰的傷口都在好轉，而他在湖水中，感受到從沒有過的安逸與舒適，舒服的讓他想要永遠的沈眠，長睡不醒。

    這種感覺瞬間讓高峰迷失，在這種安逸的包裹中，他感覺自己兩輩子都白活了，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舒服，舒服的連汗毛都暖洋洋的不想動彈，所有的沈重壓力與憂慮統統離他遠去。

    與異獸不同，在湖水浸泡到脖子，還沒將他的臉頰浸入時，高峰睜開眼睛，眼神中的軟弱與躲閃瞬間消失，他無法安心沈睡，外面還有家人，孩子，他不單單為自己活著，還有無數人在等待他做出命運的決定。

    隨手從湖水中撈起一塊半凝固晶石扔到湖邊，濺起的水花撲濺而起，又在空中化作霧氣，緩緩流回到湖中，流轉之間，有著說不出的寧靜與美感。

1606 再次錯過



    湖水有讓人超脫的出塵之意，但高峰沒辦法忘記責任，只能用強烈的情緒波動來提醒自己，遠沒到安逸的時刻，所有安逸都是是撕咬意誌的野獸，讓他軟弱的毒藥。

    護衛艦不知何時已懸浮在了空中，安靜的等待高峰的命令，這片區域對普通人來說，就像火山口一般危險，稍不註意，就會被爆發的能量輻射吞噬生命，只有躲在護衛艦里才能安全。

    看著空中的護衛艦，高峰漂浮在湖水中，思考著後續的計劃，此次出來的目標已全部完成，清理陰陽王蝶是意外之喜，找到可容納數十萬人的世外桃源，又有嚴苛殘酷的天險作為屏障，最大可能杜絕了混度陣線發現的可能，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可高峰沒辦法，也沒有能力將荒野的人口與物資轉移，能阻礙混沌陣線的天險，對荒野的人們同樣是致命的危機，沒有專用的運輸工具，就沒辦法通過，而高峰就算翻遍整個荒野，也找不出足夠的戰艦。

    普通的飛艇可與在雲層中穿梭，卻沒有辦法抵抗能量輻射，一個不小心就會毀滅在雲層的電龍磁暴中，還有群山之巔的颶風也是問題，那不知何時會出現的颶風可以輕易將浮空飛艇撕碎，除了血海艦隊與灰狗艦隊之外，高峰無法可想。

    跨出湖面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對高峰是件千難萬難的事，能量湖讓每個進入的強者都會感受安逸到極致的舒適，像幼時的嬰兒床一般讓人舒服的不想起身。

    高峰起身瞬間，來自思維深處的安逸感是最大的敵人，長時間的緊張之後，突然得到放松，更加讓人無法從安逸的舒適中掙紮，可高峰終究還是起身了，若再不起身，就會躺在湖水中沈睡的異獸般廢掉。

    異獸正在享受舒適的強大中，此刻它就像掉進油罐子里的耗子，盡情享受著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一旦等到它肥的鉆不出油罐，下場終究不會那麽美好，不過在那之前，它可以享受很長一段世界。

    高峰缺乏的就是時間，無數人等著他安排未來的命運，而他心中也有一番驕傲，既然混沌神王沒有沈浸在能量湖的安逸中，他又憑什麽不能？

    能量湖的半凝固晶石看似不少，總量沒有想象的那麽多，半凝固晶石是能量湖數百年積累的精華，是純粹到極致的能量結晶，已超出能量晶石的範疇。

    將能量湖翻了底朝天，找到不到兩百塊半凝固晶石，最大有浴缸大小，最小的只有嬰兒的拳頭大，由此高峰得出混沌陣線也不多的結論，了不起比這里多一倍，算上被自己幹掉的兩艘改裝護衛艦，一艘毀滅王巢，還有被查爾斯偷走的三艘毀滅王巢，也許混沌陣線的半凝固晶石還沒自己多。

    想到這里，高峰心里平衡了許多，至少在晶石的儲備上，他與混沌陣線差不多，而湖邊還有近百顆能量化植物，以及上千噸純凈的能量晶石，能量晶石的比重很小，人頭大的一塊，也不過一公斤多重，與高峰等重的能量晶石差不多就是一座假山的大小。

    越靠近能量湖，晶石就越純凈，純凈比戰略晶石還要強出不少，這些晶石完全可以替代戰略晶石，釋放出最穩定的能量脈沖，若沒有混沌陣線這把懸在頭頂的重斧，送回後方，肯定會讓荒野迎來新一輪的發展。

    賊不走空的高峰自然不會講這些寶貝留在這里發黴，恰好又有運輸工具，幹脆做起搬運工的勾當，將最好的一批能量晶石送上護衛艦，在他卷起袖子大幹的時候，豁牙迎來宿命中的對手。

    巨猿向空中發出一聲聲憤怒的哀嚎，雙腿如車輪似的先前飛馳，在他身後，樹人與蕭翎緊追不舍，而在蕭翎與樹人的上空，灰狗飛艇不緊不慢的跟隨，大有跟隨到天荒地老的執著。

    幽明無聊的看著這場不知道堅持了多少天的追逐遊戲，心不在焉的想起樹人告訴她的消息，總覺得有些荒謬和玄幻，混沌神王真的那麽強大？能毀滅整個伽羅世界？

    幽明不相信是正常的，除了被嚇破膽子的東南四大崩雲，整個伽羅世界都不會相信，也許雨漣家族信了一半，但還是有謠言流傳出，幹掉雨漣家族的人是櫻羽王偽裝。

    有句老話，不做死就不會死，伽羅世界就是這樣，情願相信流傳的謠言，將懷疑的目標扯到伽羅身上，也不願去想外敵入侵的可能，也許在伽羅心中，再強大的外敵，也比不過五十年前強橫無比的地下軍隊。

    幽明雖不相信混沌神王真那麽厲害，但她知道的比頂級家族的家主還要多，不知為什麽，樹人與玄飛投緣，將玄飛當成自己的親傳弟子，很多事情也不瞞著幽明，連那天夜里的交戰記錄都讓幽明等人觀看。

    夜里拍攝的畫面在漫天交戰的爆炸火光中並不清晰，樹人也不是專業攝影師，拍攝的畫面有意無意凸顯出自身的厲害，其他人就拍的比較模糊，隨便一個轉身，就可能飛出幾千米，能夠看得清楚才怪。

    幽明和月撩沙還有暗魔自然看到高峰，可惜畫面曝光厲害，而高峰離鏡頭又太遠，所以沒認出來，最關鍵的一點是幽明等人無法接受高峰晉升崩雲的事實，在她心中，不知道野到哪兒的混賬兒子能成為裂山伽羅就算燒高香了。

    陰差陽錯之下，幽明錯失了高峰的消息，但對是否離開樹人有了新的想法，樹人與蕭翎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跟著他們，相當於跟著兩個金牌打手，不管是混沌陣線，還是頂級家族，都無法再傷害到他們，在這個亂世將臨的世道，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除此之外，幽明也不再擔心樹人會對玄飛不利，玄飛天生是半能量化軀體，雖不懂運用與戰鬥，裂山伽羅幾乎無法傷害到他，唯一顧慮的是崩雲伽羅，在崩雲伽羅眼中，玄飛是塊會說話的能量池，只要吃掉玄飛，就能突破階位晉升。

    原本以為樹人不安好心對玄飛有企圖，可當樹人拿出半凝固晶石送給玄飛，擔心就不存在了，半凝固晶石蘊含的能量比崩雲伽羅還要多，一塊半凝固能量晶石足以提供五個裂山晉升崩雲的能量，幽明和家族子弟就利用玄飛當做玩具的半凝固晶石，在幾天之內紛紛突破瓶頸晉升，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她不知道樹人故作大方送給玄飛的半凝固晶石，是從高峰身上榨取的好處，只知道半凝固晶石所表現出來的特質，足以讓任何伽羅瘋狂，自然對樹人與蕭翎有了更加恐懼的認知，同時對混沌神王也感到恐怖。

    半凝固晶石帶來的沖擊遠不止這些，玄飛手中一共有三塊半凝固晶石，足夠上百個家族子弟達到裂山伽羅的階位，一些卡在半步裂山的伽羅甚至可以成長為半步崩雲，這讓幽明心中突然升起複興家族的念頭，也許給他們一年時間，玄夜家族就能重新恢複實力，並且比以前更加強大。

1607 被英雄者豁牙



    不提幽明複興家族的小心思，豁牙已到了體力透支的極限，理論上他可以一直跑下去，問題是身後緊追不舍的家夥不斷阻礙他，各種攻擊宛若雨點般落到身上，在巨大的軀體上炸開一處處傷口。

    若是可以，豁牙當然願意死戰到底，問題是樹人與蕭翎不要臉的飛在天上，欺負他無法升空，用壓制性的手段遠程攻擊，只挨打不能還手的憋屈，讓豁牙的憤怒化作無數聲怒吼，向兩人咆哮。

    再多咆哮，也無法挽回此時的頹勢，放在以前，作為毀滅世界頭號嫌疑犯的他可以與蕭翎在地面交手，蕭翎想要殺掉他，就必須下來近身作戰，可現在，嫌疑犯帽子被摘除，情況卻比以前更壞，因為蕭翎與樹人需要他加入拯救世界的大局中。

    豁牙在曾經的實驗中飽受摧殘，記憶神經早就亂成麻球，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根本無法平靜對話，對他來說，這個世界只有三種人，一種是無害的普通人，可以無視，一種是當做食物的崩雲伽羅，可以吃掉，還有一種是比他更厲害的強者，惹不起躲得起。

    也正因為如此，他表現的不像人類，更像桀驁不馴的野獸，蕭翎與樹人所要做的就是馴獸，將豁牙當做野獸一般馴服，再扔向混沌神王的戰場。

    “停下，快點停下，我們不會傷害你……。”

    樹人用立體聲似的高音大喇叭反複喊出讓豁牙停下的話語，從始終如一的語氣中，可以得出，喊話是反複播放的錄音，在他喊話的同時，還將一團團黑色粘稠的物質扔向了豁牙，期望能用這種竊取自混沌神王分身的物質，將豁牙的雙腿粘住。

    “喊這些沒用，除非將他打趴下，才能讓他停下，吵死了……。”

    樹人鍥而不舍的勸降，引起蕭翎不滿，招手甩出天青色的火球，若隕石流星撞擊到豁牙身前的地面，爆開百米直徑的火海，豁牙龐大的身軀頓時止步，腳步交錯，繞過火海繼續向前奔跑，奔跑間還向空中發出憤怒的咆哮。

    “還不是你不肯停手？都快把他給烤焦了，換做是我也不會停啊……。”

    樹人原本也沒有指望喊話能讓豁牙停下來，長時間的追擊，讓他感到厭煩，不由地責怪蕭翎，兩只古怪畸形的雙臂扭曲出炮口的形態，噴發出純白的光芒，猶若激光擊中了豁牙即將落下的地面，瞬間蒸發數百噸泥沙巖石，形成大坑將豁牙給吞掉。

    大坑只能阻止豁牙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下一刻豁牙就躍出地坑，邁動毛茸茸的雙腿更加快捷的向前跑去，身上的皮毛盡是焦灼的痕跡，一些傷口還在流著藍色或者綠色的血液，那是樹人用各種材料制造的麻醉劑。也幸虧豁牙的抗性強大，不然早被放翻了。

    這次豁牙也不再做憤怒的咆哮，他已經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只要不停下來，兩個混蛋是不會停手的，可真要停下來，下場更加不堪，還不如省點力氣繼續跑。

    “你這是怪我了？為這蠢貨值得耗費時間麽？要我說，不如去混沌陣線的艦隊鬧騰一番，擊毀幾艘戰艦……。”

    蕭翎心有不甘的說出怨念，櫻羽王最後一刻以自毀爆發出的驚天為難，他與樹人全都看在眼中，在他看來，櫻羽王搶走了自己的風頭，為了今天，他可整整蟄伏了五十年。

    “把混沌陣線艦隊全部摧毀又怎樣？混沌神王不死，華夏難安，千萬人都是口糧，碎星神主當日的遺憾……。”

    樹人並沒有像蕭翎那樣焦躁，他知道對付混沌神王不能計較一時的痛快，混沌神王才是浩劫的源頭，只有幹掉混沌神王，才能將徹底解決華夏的隱患，對此他恰好有一個計劃，而這個計劃，豁牙占了很大的分量。

    “死了幾十年的老家夥，幹嘛拿出來說事兒，就算神主複生，也未必能殺掉混沌神王，到現在，有誰見過混沌神王的真面目？”

    蕭翎一邊冷嘲，一邊灑出萬點火苗，火苗疾風暴雨般落到豁牙的身前身後，炸出覆蓋性的閃光，爆炸的氣浪將濺射的塵埃排山倒海的沖飛，宛若巨浪將豁牙身邊的地面淹沒。

    豁牙在爆炸的氣浪中，發出哀嚎的慘叫，因為心中怨氣，蕭翎出手重了些，讓豁牙吃了虧，在哀嚎聲中，豁牙沖出爆炸的氣浪，宛若利箭飛速向前沖去，再也不敢向空中的蕭靈發出咆哮。

    蕭翎得意的挑動眉毛，示威似的掃了樹人一眼，樹人搖動著滿身氣根，拍打巨大的蝠翼，緊緊追該在豁牙的身後，用無奈的話語說道：

    “這麽做有趣麽？若不是得到絕對晶石，你也不可能這麽強大，即使這樣，也無法戰勝混沌神王的分身，欺負弱者的感覺真的那麽舒服？”

    樹人這話有些傷人，蕭翎頓時惱怒起來，唰的沖過樹人，沖他大聲吼道：

    “他也算弱者？你下去和近身試試……。”

    蕭翎這麽一說，樹人頓時無語，任何人都無法在地面上戰勝豁牙，這是鐵律，豁牙像大地母神的寵兒，不管受到怎樣的重傷，都能輕易恢複過來，物理傷害對他基本無效，而能量傷害對豁牙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可以傷到豁牙，卻無法殺死。

    豁牙還有最大的特點，越戰越強，不管對手有多強大，只要在地面與豁牙交手，就沒有勝利的希望，豁牙能夠吸收能量傷害作為自身的動力，當日死在豁牙的兩個崩雲伽羅就是不熟悉這種戰鬥方式，在地面被擒獲，最終變成豁牙的養分。

    “那就只能用最後的辦法了，不過一旦用了，就徹底翻臉了，到時候……。”

    樹人到底是把持生物實驗室數十年的老狐貍，怎麽可能沒有幾張底牌，當他猶猶豫豫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蕭翎眼睛瞬間瞪的滾圓，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和我們之間還有緩和的余地麽？不是早就……。”

    說起來蕭翎一肚子怨氣，豁牙這家夥是打不死的小強，不管受到怎樣的重傷，都無法殺死對方，一不小心就會被他逃走，這樣滑不留手的家夥，他早就厭煩了，若不是混沌神王太過強大，需要幫手，他才不會去招惹豁牙。

    “唉！！！幸好我把混沌神王的毒素破解了，這東西放出去，百里之內絕無活口，真是……。”

    樹人嘆息中，數十枚拇指大小的微型榴彈從身軀上蜂巢似的發射孔中紛紛彈射，接著就落到快速奔跑的豁牙身邊，爆炸出一團團黑色濃煙，濃煙並沒隨風飄散，就像融進水里的墨汁，滾滾湧動，將大片大片的空氣給染成黑色。

    豁牙的速度在地面幾乎達到每秒百米，一分鐘就能跑六公里，比當日高峰在空中的飛行速度快一倍，若不是樹人與蕭翎不怕能量消耗，還真不一定追的上，但此刻滾滾黑煙見風就長，瞬間擴展到數百米的範圍，一下子就將豁牙給包裹了進去。

1608 腐朽的世界



    黑色濃煙將豁牙覆蓋瞬間，豁牙消失在眾人視線，幾分鐘後，黑煙慢慢散開，也不見豁牙出來，直到黑煙徹底消失，才看到豁牙回歸到正常人的體態，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你太壞了，有好東西不早點拿出來……。”

    蕭翎倒吸一口涼氣，忌憚的看著樹人，當日他被猛毒暗算，差點與高峰一起被幹掉，幸虧樹人不需氧氣，才讓他們免於毒手，又有樹人超強的分析手段，在最短的時間研究出解毒劑，讓他們逃過一劫。

    當日要沒樹人，不管高峰還是蕭翎都得完蛋，混沌神王的手段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現在依然讓蕭翎心有余悸，他不怕死，就怕似的不明不白，到死也沒有阻擋混沌神王。

    “你沒看到下面百里之內的變化麽？”

    樹人放倒豁牙沒有一絲喜色，沈悶的望著豁牙周圍的地表，黑色的濃煙消散，並不等於消失，淡淡的煙霧始終保持著一定濃度向周圍擴散，裊繞而輕薄，像一層若隱若見的黑紗。

    黑紗覆蓋範圍下，無數碧翠的色彩正在消失，轉換成暗淡的黑灰，大地出現色斑，色斑就像擴撒的癌細胞，轉瞬從拳頭大擴展到臉盆大小，而這是從高空觀察，若在地面，會發現轉瞬間，視線可及的範圍全都變了顏色。

    “這……，這東西真不能隨便放出來，還好那家夥被櫻羽王給幹掉……。”

    蕭翎倒吸一口涼氣，汗毛盡數豎起，樹人複制的猛毒趕不上原版，當日他註射解毒劑後，在近距離接觸中依然感到眩暈，可見其厲害，樹人放出的猛毒只有原版的二分之一不到，既是如此，造成的災難後果依然觸目驚心。

    不到十分鐘，百里內的植物全都枯死，無數隱藏在植物中，泥土下的生物也全部滅絕，找不到一點生機，恐怕連病毒細菌都會死在這種程度的災難中，唯有豁牙躺在地面，滿身黢黑，依然有著呼吸。

    猛毒擴散的地方，連樹人都不敢多呆，用氣根將暈死過去的豁牙捆住，拖著飛上天空，這時各種怪異的工具飛快的刺入豁牙的皮膚，在他體表之外，構造出一層緊身服似的枷鎖，枷鎖深入豁牙體內，用盡一切辦法將豁牙束縛。

    “只能這樣了……，等找到混沌神王再將他放出來吧……。”

    樹人沒有給豁牙解毒的打算，而滿臉黑色的豁牙呼吸平穩，深深熟睡，這要人命的猛毒顯然無法真正傷害到豁牙，最多起到催眠的作用，可見豁牙的身軀何等強悍。

    “你說什麽？”

    樹人的嘀咕蕭翎沒有聽清，大聲反問，樹人卻沒有過多解釋，拽著豁牙向灰狗飛去，扔下一句話：

    “這小子逮住了，就差最後一個了，幸虧在他身上安置追蹤劑，不然還得頭疼……。”

    樹人所說的他就是高峰，當日高峰的表現還要勝過樹人與蕭翎，又是從混沌神王的大戰中活下來的戰友，樹人要完成計劃，沒有理由不去找他，也許連高峰都沒有料到，樹人與他接觸的短短時間，就在他身上安置了後手。

    樹人與蕭翎密謀著對付混沌神王的方案，高峰已經返回開拓城，正在準備大遷移的事項，而此刻，正有三個年輕的半步碎星滿世界的尋找他。

    碧龍三人返回各自家族後，並沒說動家族的長者備戰，像高峰擔憂的那樣，伽羅們安逸的時間太長，已忘記華夏外的危險，在他們眼中，能夠看清的只有華夏區域這片小小的池塘，只要敵人還沒有上門，就不會有太多的擔心。

    四大家族遭遇滅族之難，很多人不但沒有同情心，反而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這也是華夏人銘刻在骨子里的劣根，對他們來說，東南四大家族算不上強大，就像大城市的人看待邊緣地區的小地主，哪怕同為頂級家族，也得不到應有的尊敬。

    不過伽羅們也並非真的蠢到無可救藥，一支聯軍正在組建，不管怎麽說，外敵入侵是整個伽羅群體的責任，每天都有零散的浮空飛艇向聯合艦隊匯聚，這些飛艇款式不同，造型各異，有著共同的陳舊與腐朽，看上去就讓人擔心，怕經受不住空中的大風解體。

    從這些援兵能看出頂級家族敷衍的態度，他們像上個時代舊時的軍閥，吝嗇自己手中的實力，派出老弱病殘來敷衍東南四大崩雲，也不知道是在欺騙敵人，還是在欺騙自己。

    當四大崩雲看到日益臃腫的隊伍時，全都傻了眼，他們拋棄櫻羽王與高峰，提早撤回內地，不就是為了組建更加龐大的艦隊，奪回陰雲城，重新建立家族？可看到那些似從垃圾堆里翻找出來的援兵，一顆心早就涼了半截。

    夢湖聖主絕望了，在櫻羽王戰死的消息傳來時，就絕望了，眼下只不過讓跌入深淵的心臟多了幾分陰寒，冰冷徹骨，指望這些破爛，想收複陰雲城豈不是要等下輩子？敵人何其強大，伽羅們又愚蠢如豬，他能指望其他家族擋住混沌神王麽？

    四大崩雲到此時，依然在做著收複陰雲城的美夢，沒想過未來日子將有多麽可怕，在場的眾人中，也許只有一個人知道混沌神王的恐怕，但她卻不會多說一個字。

    艾瑟琳驕傲的像公雞，堅韌的眼神輕佻的望著眾人的頭頂，面對四個崩雲聖主，一群高階裂山，艾瑟琳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傲慢，始終不曾妥協。

    當然，艾瑟琳所站立的位置並非四大崩雲目光交匯的中心，她所表現出來的傲慢只是自我保護的某種形態，事實上，四大崩雲將她抓過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艾瑟琳是最了解混沌陣線的人。

    滿滿一船的人都是艾瑟琳不認識，也不熟悉的，唯一認識的人是一起被抓來的符言傑，可符言傑自從連番驚嚇之後，一直瘋瘋癲癲，若不是看在艾瑟琳的面子上，早就扔下飛艇摔死。

    就像往日一樣，匯聚一堂的眾人伽羅依然拿不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失去了東南一角的根基，聯合艦隊像無根之萍般隨風而動，找不到地方落腳，在中原地區，即使雷裂家族已經消失，也輪不到他們分一杯羹，此時只能躲在一邊，在幾百艘老舊援兵的監視下，眼睜睜的看著其他頂級家族宛若爭搶屍體的禿鷲，分食雷裂家族的遺產。

1609 五月之謀



    一番死氣沈沈的爭論後，會議回到原點，像三天前那樣毫無頭緒，四大崩雲不會參加爭論，他們是會議的裁決者，不管下面怎麽爭論，最後的裁決都需要他們決定，問題是，幾十個自負睿智的家夥都拿不出行之有效的辦法，裁定的落實自然無從談起。

    “都是群蠢貨，連個辦法都想不出，養你們何用？給我滾下去，明天是最後的機會，要是還想不出辦法，全都……。”

    脾氣最暴躁的大秦聖主突然雷霆大發，憤怒的咆哮震響在每個人的耳膜，讓裂山伽羅全都彎腰恭服，也讓在場的東南軍區官兵低頭，心中一起發苦，他們不是說不出辦法，而是所有辦法都被聖主否決。

    五月一直偷偷打量著驕傲的艾瑟琳，深邃的眼神閃過玩味兒的神采，十多個身著筆挺軍裝的軍官整齊劃一的站在身後，其中不乏軍銜與他一般的，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五月已完全取得艦隊里東南方官兵的威信。

    其他裂山伽羅紛紛戰戰兢兢，迎接崩雲聖主的憤怒火焰時，五月突然上前跨出一步，站到人群的視線中心，這下伽羅們紛紛出了一口長氣，而東南方官兵則露出擔憂的焦急。

    “你小子最好想出辦法，不然以後聯合艦隊沒有地下人的容身之所，當初就不該……。”

    看到五月，大秦聖主口不擇言的說出讓所有地下軍惱怒的話語，一下子就將雙方看似親和的假面具死得粉碎，失去陰雲城後，東南方軍區的官兵也就失去利用價值，雖然他們在聯合艦隊控制了三分之一的戰艦，卻並非不可取代，而東南四大崩雲並不相信地下人，尤其是在地下人失去了能夠持續建造飛艇的設備與人員之後。

    不止是四大崩雲的態度改變，連下面的伽羅也紛紛對地下軍不滿，之前與混沌陣線的交戰，導致灰狗空有龐大的身軀，只發揮出侏儒的力量，戰損的灰狗多是家族子弟，所有伽羅都認定，他們的陣亡是東南方官兵的直接責任。

    面對伽羅們的重重壓力，五月臉上溫和的微笑始終不曾淡化，依然笑得真誠親切，優雅的向四大伽羅點頭致敬，隨即用清朗而沈著的嗓音說道：

    “我們最大的困境，是無法找到補給和駐地，中原區域的家族對我們敵視，普通家族又對我們畏懼，將我們的威脅放在外敵之上，而混沌陣線入侵在即，得不到物資與人員補充，聯合艦隊會越來越虛弱……。”

    “這些我們都知道，說些有用的……。”

    夢湖聖主開口打斷了五月的描述，用很不耐煩的語氣警告五月，一直沈默的艾瑟琳突然擡頭，皺眉看向五月，因為五月一直在盯著她看，讓她異常反感。

    “出路在她身上……。”

    五月突然指向艾瑟琳，說出讓眾人驚異的話，這些人群爆發出嘈雜的聲響，猶如菜市場般喧囂。

    “大言不慚，她一個外人怎麽能……。”

    一名半步崩雲突然跳出來反駁，這名半步崩雲是四大家族頗有名望的長老，擅長察言觀色，看到四大崩雲一起皺眉，趕緊跳出來與反駁五月，也許他可以想不出好辦法，但他能讓地下軍官顯得更加無能，將雙方降到同一個層次上。

    “她是混沌陣線的人，混沌陣線入侵華夏，我們為什麽不能入侵混沌陣線？”

    五月的聲音驟然拔高，響徹在每個人心頭，同時震撼著他們的靈魂，是啊，憑什麽混沌陣線可以入侵華夏，他們卻不能入侵混沌陣線？混沌陣線幾乎出動大大小小上千艘戰艦，後方必然空虛，豈不是給了他們機會？

    一直唱反調的半步崩雲無語了，對地下軍看不順眼的大秦聖主瞇起眼睛，少有的開動腦筋沈思，而四大崩雲最厚道的崩雲聖主微微點頭，似乎在贊動這話，很少開口，習慣沈默的崩雲聖主突然開口說道：

    “那樣的話，也許這輩子都沒機會返回故鄉……。”

    這話讓在場的伽羅心中沈重，五月表面上說的是進攻混沌神王的後方，實際上是怎麽回事兒，大家心里都清楚，連櫻羽王都毀在混沌神王手中，算上四大崩雲也無法正面對抗，哪怕他們強襲得手，一旦神王回歸，說不得就得浪跡天涯。

    “還有可能將混沌神王的註意力，從華夏轉移到我們身上？”

    夢湖伽羅最後的話語，讓在場眾人同時驚悚，換位思考，若他們的老巢被人偷襲，必然會羞惱成怒，追殺不止，到時華夏也許會解除最大的危機，但他們就危險了。

    “也許不用招惹混沌神王，那個女人不是說，還有其他地方麽？這些地方雖被混沌陣線打敗，卻沒徹底滅亡，也許我們可以投靠……。”

    大秦聖主突然開了口，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能聽出語氣中的猶豫，這種猶豫並非其他，而是對拋棄華夏的羞愧。

    “若是這樣，我會留在華夏……。”

    乍然開口的是很少發言，一開口就鐵板釘釘的鳳翔聖主，這個看似很沈悶的，低調的近乎不存在的崩雲聖主有著一顆真正的勇者之心，哪怕看到一線生機，也不願意茍且偷生。

    “還沒有正式決定，不要這麽早下決定，四大家族同氣連枝，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分裂……。”

    夢湖開口，讓大秦與鳳翔一起低頭，而艾瑟琳嘴角掀起的弧度已足以勾畫出冷笑的輪廓，大秦聖主心中不爽，憤怒的冷哼一聲，形成怪異的氣旋，猛地撞擊在艾瑟琳心口，讓她吐出鮮血倒飛了出去。

    “我等豈是嘲諷的對象？真是不知死活……。”

    欺負一個普通人，對崩雲聖主來說並不光彩，換做別的崩雲，哪怕不爽，也不會親自動手對付普通人，最多暗示，讓下面人出手，罕有大秦這樣的。

    “我可沒有嘲笑你們，我嘲笑的是櫻羽王和那個男人，可笑他們為了華夏，獨自迎戰強大的混沌艦隊，連生死都不能確定……。”

    艾瑟琳沒有屈服於大秦的威勢，大聲說出讓眾人臉紅的話語，大秦的憤怒更加暴虐，猛地起身就要殺死這冒犯自己的小蟲子。

    “聖主大人，艾瑟琳小姐敢從混沌陣線出走，向我們發出警告，足以證明她的價值，而她和我們不一樣，是從外面來的低等民族，不懂伽羅神聖威嚴，還請大人們寬恕……”

    最先將艾瑟琳扯進風暴的是五月，成功的轉移了四大崩雲的視線，此時又是他站出來為艾瑟琳求情，其中的隱藏著怎樣的心思，除了他沒有人能明白，這時夢湖擡起左手，讓憤怒的大秦聖主重新安靜下來，狠狠的出了口氣，不再說話。

1610 定計



    “混沌神王與我們有滅城之仇，毀家之恨，此仇此恨決不善罷甘休……。”

    夢湖聖主一席話，讓沈默的鳳翔聖主挺直後背，雙拳死死捏住，繃得肌肉青筋虬起，可沒想到，後面的話讓他一楞。

    “可惜對方勢大，不可蠻力硬拼，還要保存家族子弟作為複興火種，必須從長商議，但也不能就這麽逃走，先找地方觀察形勢，萬一勢不可為，再談進攻混沌神王後路吧……。”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稱贊，這才是老成之言，至少可有有說得過去的理由來避戰，這讓艾瑟琳嘴角的冷笑更加強烈，卻沒人再理會他，微笑的五月眼中閃過一絲不經意的亮澤，沒有再多說，似乎對夢湖聖主的提議異常認同。

    “我們要躲到哪兒才能保證不被卷入戰火？萬一幾大頂級家族逼迫，你我都沒辦法推辭……。”

    最厚道的崩雲聖主突然說出新的疑問，夢湖聖主的想法看似可行，可問題又繞回到原點，中原地區已成是非之地，擁有數百艘戰艦的聯合艦隊又該去哪兒坐看風雲？

    “五月很不錯，腦子機靈，比我們這些老家夥轉得快，既然他能夠提出辦法，想來這點小事也能辦到？”

    大秦聖主要麽不說話，一說話就絕對沒好話，轉眼將五月推到風頭浪尖，讓五月溫和的笑意微微變形，隨即恢複自如，搖頭說道：

    “比起四位聖主，我還有很多不足，聯合艦隊是聖主大人的艦隊，正是聖主大人的英明指導，才讓聯合艦隊在強大的混沌艦隊面前安然退走，能在聖主大人麾下，是我等地下軍殘余的運氣……。”

    五月沒有立刻說出辦法，他知道今天的風頭已經出夠了，再多就是自討沒趣，不但討不到好處，還可能被幾位崩雲暗恨在心，他們想不到辦法，自己卻能想到，豈不是說他比聖主睿智？

    一通馬屁將崩雲聖主高高捧起，一副忠肝義膽的狗腿子諂媚摸樣，頓時讓當場的緊張氣氛為止一松，一些嫉妒的眼神也紛紛轉移，接著話鋒一轉，說出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早想到去處，只不過那里困苦貧瘠，迎接幾位聖主蒞臨，實在有些尷尬，好在只是暫時存身，恰好能容納聯合艦隊在偏遠之地觀望風聲……。”

    “到底是什麽地方？別賣關子，只要你讓我們滿意，以後地下人與四大家族親如一家，一視同仁……。”

    夢湖聖主心中也是沒著落，他不想就這麽離開華夏，畢竟鄉土之情難棄，何況混沌神王未必能毀滅華夏，可留在華夏拼死一戰又沒底氣，先不說被其他頂級家族當做炮灰的可能，萬一混沌神王真的無法抵擋，豈不是白白送死？糾結之中，找個地方藏身，看看風聲再做打算是不錯的選擇。

    五月終於得到夢湖聖主的承諾，心中松了一口長氣，一直以來，他都在四大聖主搖擺不定的猶豫中走鋼絲，四大聖主想完全掌控艦隊，就得先將他與艦隊軍官清理幹凈，所以一直擔心四位崩雲卸磨殺驢，如今總算不用夜夜心焦了。

    “華夏地區的邊緣之地不止是東南一角，還有其他幾個角可以選擇，只不過，北方與南方都是老牌頂級家族的勢力範圍，不好借路，只剩西方可以選擇……。”

    “西方？那是什麽地方？”

    夢湖打斷五月，連聲追問，其他人也一起盯著五月，貌似西方與東南南轅北轍，幾乎橫跨整個中原，萬一不妙，想要逃離華夏似乎有些……。

    “荒野……，伽羅世界最貧瘠的地方，也是被人遺忘的地方……。”

    五月說出他的答案，夢湖聖主沈思起來，手指輕輕敲打著安神龍檀木的副手，蕩起一層層微弱的能量光波，光波仿佛閃光，時隱時現，說明夢湖聖主此時的猶豫。

    “荒野倒是可以，那里人口很少，幾百公里看不到人煙很正常，也許可以躲過混沌陣線的搜索……。”

    有人說出贊同的理由，這個人也許對荒野一無所知，但其他人同樣一無所知，東南與荒野相隔太遠，甚至不知荒野歸屬哪個家族，五月對荒野了解甚深，荒野曾是曙光女神的重點滲透區域，作為曙光女神的高層，他是在場最了解的一人。

    “荒野是流放之地，進入荒野的人都是被中原地區放棄的伽羅和家屬，他們對頂級家族沒有好感，不怕有人通風報信，何況這麽多年下來，貧苦的生存環境也不可能誕生高階伽羅，聽說連憾軍伽羅都沒有，我們也許得不到太多物資補充，可人員補充一定能……。”

    五月並沒有隱瞞荒野的虛實，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不管四大家族的伽羅對他與地下軍持有怎樣的懷疑和惡意，此刻他們同在一條船上，哪怕硬著頭皮，也要同舟共濟。

    可惜五月掌握的情報還是十年前的情報，地下世界的情報傳遞，並不會因為通訊快捷，就能跨越軍區與地域的障礙，讓每一個人都能了若指掌，也正是這個主意，讓四大崩雲得到了另外一個驚喜，高峰的熱情。

    五月是個優秀的人才，冷靜敏銳，思路快捷，堅韌不拔，心機深沈，又有常人沒有的大局，面對四大崩雲伽羅充滿敵意的逼迫，也能夠與之周旋，躲過數次危機，若不是自身不夠強大，又沒有穩定的環境與後方，說不定能攪動一番風雨，在歷史中留下名字。

    這次五月應付了四大崩雲的刁難，借夢湖聖主難得的暢快，乘機以協助調查混沌陣線的理由，將艾瑟琳接到旗艦，坐在小而精致的會客室中，享用著地下特有的鞠尖茶。

    鞠尖茶是東方軍區控制範圍內的紅河地下城獨有的茶中珍品，采自鞠竹葉芯，經過二十七道工藝，烘焙發酵的地下紅茶，有著讓人寧心靜氣的功效，口感更是妙不可言，專供高階軍官與大財團的富豪，普通人一輩子難得一見，幾乎與前世的鉆石等價，按照克拉計算，所以又被稱之為液體鉆石。

    此刻在灰色的幾何金屬桌面上，放置著整壺鞠尖茶，只供五月與艾瑟琳兩個人享用，一壺茶需要十克拉茶葉，這是東方軍區，實權校官一年的配給，而離開地下世界，就再也沒有機會補充，喝一點，就少一點，價值何止攀升千倍？可見五月對艾瑟琳的大方與看重。

    私密的環境，暗香浮動的茶香，還有掛著溫和微笑的超級帥哥，換個女人，一定會在心中聯想萬千，不知不覺就會用各種暗示性的肢體語言，制造出曖昧的氛圍，但艾瑟琳不一樣，身邊從來不缺發各種奢侈品與帥哥的追求，還有什麽都願意滿足她的父親，為了完成她加入反抗軍的心願，甚至弄出反抗組織仍由她胡鬧，可以說這個世界，除了高峰就沒有艾瑟琳沒有得不到的。

    “艾瑟琳小姐，我想，你和我之間沒有什麽仇恨，相反，我們有身不由己的共同之處，也許，能成為朋友也不一定？”

1611 真相



    五月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風範十足，具有典雅的貴族氣質，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魅惑如電流，傳遞微微麻意，讓人不知不覺沈浸在安詳的氣氛中。

    艾瑟琳臉色不愉的鄙視對方，眼中嘲諷不曾減弱分毫，若說微笑的五月有春風般的溫暖與貴族氣質，艾瑟琳就像冰山一般冰寒的公主，哪怕表現無力，細微的身體語言也讓她具有低調而高雅的華貴，讓五月也不得不在心中贊賞。

    “微笑是假的，心腸是黑的，表現的越虛偽，就越證明人格的低劣……。”

    艾瑟琳毫不客氣的貶低對方，一番誅心之言猶如高高舉起的狼牙棒，狠狠砸向五月，可惜，五月能在狡猾多疑的四大聖主身邊活到現在，不會為幾句話失去分寸，艾瑟琳的痛斥，被他當做歌劇院的表演欣賞，不時點頭微笑，似在贊同對方的說辭，一番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溫厚，讓艾瑟琳所有的力氣都打在了棉花上，失重的難受。

    說了半天，對方也沒有不爽，反倒專心致誌的傾聽，哪怕艾瑟琳也受不了這般場面，泄了心中一股傲氣，風風火火的端起杯子一通猛灌，連茶水的滋味兒都沒品嘗，便一口咽下，怒瞪對方。

    “你看，其實接觸久了，會發現我並不那麽讓人討厭……。”

    五月沒有放棄努力，繼續勸說，剛剛出口，瞬間偏轉腦袋，讓過迎面飛來的茶杯。

    “虛偽，虛偽的人最討厭……。”

    艾瑟琳是真的討厭五月，五月表現的越有風度，她越看不起，從不曾受過委屈的艾瑟琳，在查爾斯的呵護下，不需要偽裝自己的性格，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直爽而真誠的她最見不得帶著面具的虛偽，哪怕楊那樣貼心貼肺的對她百般討好，也被她無視，更何況比楊虛偽一千倍的五月？

    “其實，虛偽是一種生活態度，有些人不需要虛偽可以活下去，可是有些人，如果不虛偽早就爛了骨頭，今天的一切，您都看在眼中，若我像您一樣，恐怕活不下來……。”

    五月用最真誠的言辭描述自己的虛偽，用今天發生的事情作為自我評價的砝碼，放在艾瑟琳心中的天平上，讓她自我衡量，這番不急不緩的低語，沒有消除艾瑟琳厭惡的表情，卻讓她沈默起來。

    “世界很奇妙，充滿不可思議的事物，有蠻獸，有伽羅，有混沌神王，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強大生靈，具有毀滅城池的力量，在他們面前，身為普通人的你我只是卑微的螻蟻，但螻蟻也要愛惜生命，沒理由任由強者碾碎在腳下，您說呢？”

    五月擅長語言藝術，至始至終都用共同點將兩人放在同一根直線上，不斷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同時消除對方心中的戒備，言辭中不乏真誠，甚至敢直言自己虛偽，表現出另類的坦然。

    對於這樣的家夥，艾瑟琳也有些拿不定，陰晴不定的猶豫之後，終於微微放松，靠坐在椅背上，諷刺的看著五月，無所謂的說道：

    “好吧，我承認你是我見過最沒節操的家夥，想要知道什麽？問吧！”

    “其實，我更希望大家能成為朋友……。”

    五月並不急躁，依然按照自己設定的套路來瓦解對方的敵意，可他忘記一點，艾瑟琳不是一般人，她敢愛敢恨，從不作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管五月怎麽說，她都不喜歡。

    “我不想聽到朋友兩個字，和你成為朋友，讓我感到惡心，你這樣的人我見太多，為了利益，連自己都可以出賣……。”

    捂著耳朵大叫的艾瑟琳猶如精神病人一般歇斯底里，話說道一半，就轉換成她的母語，五月無法聽懂，華夏與外界隔離的時間太長，精英人才也掌握不了華語外的語言。

    “混沌神王的真容是什麽？他又是怎麽控制混沌艦隊的？到底有多麽強大？能否細致的描述？”

    五月趕緊在艾瑟琳徹底暴走之前，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疑問，心中閃過一絲無奈，對付不了四大聖主也就罷了，誰讓四大聖主吹口氣，就能殺掉他？可憐艾瑟琳都對付不了，讓他有種挫敗感，心中卻對艾瑟琳有著不一樣的好奇，衍生出從沒有過的情緒，想要了解對方更多一些。

    “沒見過，不知道，不能……。”

    艾瑟琳的回答很快，快的讓五月哭笑不得，哪怕耐心遠遠超出常人十倍，也感到腦門上的青筋發脹，用極大毅力才壓制心中的火苗，浮現出略帶僵硬的笑容，輕言細語的問道：

    “那您到底知道什麽？”

    “我只知道，混沌神王的真面目只有大.法官和神徒見過，神徒是混沌神王的鐵桿，根本沒有人性，大.法官已經成為神王的分身之一，除了他們，就只有嚇瘋了的家夥見過，如果你能讓他清醒過來，就能知道一切。”

    不約而同的，樹人與四大崩雲都向荒野而去，高峰並不知道荒野即將迎來兩撥心懷叵測的客人，此時的他正在忙碌轉移事項，荒野的人們對高峰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開拓城，並沒有任何驚訝，事實上，高峰這麽做不是一次兩次了，因為有晚玉和黃金山等人協調政務，又有燕二十九負責軍務，讓荒野即使沒有高峰，也能平穩運轉。

    在高峰回到開拓城的第一時間，各個管理者便紛紛離開了自己的崗位，匯聚到開拓城，其中不但包括曾經的北方軍，甚至連雪蓮也被邀請，一時間開拓城聚集了荒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軍民高層。

    會議室的人數並不多，只有十幾個人，其中有晚玉和冼釗等老人，也有玄六七等跟隨他重新複起的新人，還有黃金山，雪蓮等屬於盟友關系的人，還少不了瑪莎蒂與笑天歌等有直接關系的人。

    在場眾人分為幾個小群體，各自呆在一起，連雪蓮都與黃金山坐到了一起，唯有燕二十九兩側的位置都空出，又是一身黑色的服色，讓她顯得孤立而陰冷，而燕二十九似乎很享受這種孤立的隔閡，對任何人的目光都透出輕蔑的嘲諷，用冷漠拒絕可能的好意。

    高峰早已在主位上就坐，瞇著眼睛死在閉目養神，等到眾人之間再也沒有人傳遞眼神，或者其他小動作之後，才睜開眼睛，用目光巡視下面端坐的人們，這讓雪蓮感覺很不自在，無形之中，這里似乎成了高峰的一言堂，讓眾人在異樣的氛圍中，不由自主的向高峰表達恭敬，其中竟然有她？

1612 危言聳聽



    雪蓮心中升起莫名其妙怒火，可不等她將怒火表現在臉上，高峰開口說話了，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華夏區域即將毀滅，你們又該何去何從？”

    這番話讓眾人轟然炸開，發出各種細碎卻密集度的低語，有人驚嘆，有人疑惑，還有人不由地站起身，又緩慢的坐下。

    “危言聳聽……。”

    說起來，連城雪是被高峰給逼死的，讓雪蓮對高峰心中一直留有怨恨，為了新城二十萬新移民，不敢事事與高峰唱反調，可一旦被她找到機會，當然毫不客氣。

    “大統領，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玄六七忍不住問出來，相比其他人，倒是大家族的子弟對華夏歷史更加了解，其次就是地下人，但此刻，石明公還有池海閣都沒有開口，只是微微表現的有些不自在。

    石明公依然是一副苦相，皺紋層疊，沒因為地下世界日益穩定的局勢開朗，他與池海閣都是北方軍的老人，雪蓮又是連城雪的後代，他們不知道該用何種心態去面對雪蓮，總之很糾結，所以打定主意，輕易不開口，也不發表自己的看法。

    就像玄六七所說的那樣，華夏是否毀滅與在場眾人並沒有什麽關系，他們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懼的情緒，之前只是被高峰的開場白給震驚而已。

    “關系到你我生死，關系到華夏千萬人的生死，荒野也是華夏的一部分……。”

    高峰毋庸置疑的說出這番話，講明華夏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是在場眾人都全都沒說話，心平氣和的看著高峰，似乎高峰說不得不是千萬人的生死與毀滅，而是發生在身邊的新聞。

    “你們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高峰等了大概十秒鐘，也沒有看到有誰開口，甚至連欲言又止的人都沒有，全都漠不關心的樣子，讓他郁悶，為了荒野，為了華夏，他差點急的一夜白頭。

    “大統領做決定就好了，我們一定會完成各項任務，不管……。”

    池海閣突然站起身表態，他認為這是高峰的某種考驗，考驗在場眾人是否忠心，北方軍的身份在這里最是尷尬不過，連雪蓮都不如，至少雪蓮還保留一定**性，可軍隊並非高峰建立的嫡系，眼下地下局勢逐漸平靜，他認為高峰將要對軍隊動手，至少也要清理不怎麽靠得住的人，這時不表達忠心，說不定明天就會將他撤掉。

    “大統領能夠帶領我們從地下殺出來，又重新收複荒野，一定有辦法解決，我們只需像往常一樣，緊密團結在大統領身邊，就一定能夠度過各種困難……。”

    玄六七也站起身說出肺腑之言，他不明白高峰開這個會的目的是什麽，一直以來，高峰都不怎麽需要別人的意見，獨斷壯行，事實上，高峰幾乎沒出過錯，雖然意外連連，總有手段化解，哪怕大裂谷營地毀於一旦，也依然能夠帶領他們翻身，給了玄六七等人足夠的信心，對高峰的信心。

    玄六七說完，冼釗也站起身，還沒說話，一副狂信徒似的熱烈撲面而來，不需要說一個字，眾人就知道他要表達對高峰的歌功頌德，高峰猛地一拍桌面，讓會議室炸出雷鳴似的霹靂，接著崩雲伽羅的強大氣息席卷當場，讓在座的人仿佛置身於水底，在窒息中隔離了空氣。

    “我不再是裂山，而是崩雲……。”

    高峰這句話，比人類滅亡，世界毀滅更加震撼，人們驟然間爆發出強烈的火熱，紛紛向高峰表達恭賀，強烈的情緒變化，讓高峰能夠輕而易舉的探查眾人心中的念頭，除雪蓮心澀不堪外，就連黃金山都由衷高興，他認為與高峰之間的聯盟更加穩定，就算被伽羅世界發現高峰與地下的勾當，也不會被輕易毀滅。

    “但我也沒辦法活命……。”

    第一句話讓眾人心態飄上天空，那麽的二句話就讓眾人頓時墜入地獄，連高峰都活不了，那麽他們就更沒把握了。

    眾人再次沈默，這次他們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喉嚨里幹澀的就像沙漠，一顆心跌入深淵，腦子一片空白，因為他們無法想象，連崩雲都難逃大劫的災難到底是怎樣的？

    “請問，到底是怎樣的災難，是天災還是什麽？我不相信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最先開口的是冷淡如一的燕二十九，她不像其他人那樣，將決策交給高峰，甘願當一名計劃執行者，高峰屬下不乏精明能幹的人才，晚玉就是其中翹楚，從女奴轉變成西部荒野的管理者，將高峰留下的基業管理的井井有條，可謂頂尖人才。

    可晚玉不如燕二十九也是大家公認的，晚玉在確定計劃前，首先想到的是高峰，按照高峰一貫的思路，用最謹慎的心態來制定方案，而燕二十九就不一樣，她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用利益最大化的目標來制定。

    所以晚玉保守，效率不高，容易出現隱患，因為她不是高峰，只是模仿者，而燕二十九則是激進中不缺靈活，能根據各種突發事件，臨時增減計劃內容，從而保證目標的進度。

    此時燕二十九面無懼色，向高峰詢問，也讓在場眾人有了緩和的時間，紛紛平複了心中的驚懼，一起看向高峰。

    “自古以來，華夏就不是世界的全部，瑪莎蒂的血海艦隊就來自萬里之外的異地，那里有個統一而強大的勢力，名為混沌陣線，混沌陣線擁有……。”

    高峰不急不緩的講述著混沌陣線的背.景與起源，這時在場眾人沒有發現，坐在他們中間的瑪莎蒂明顯不對勁兒，全身的肌肉緊繃如鐵，漂亮的眼睛里彌漫著驚慌與恐懼，放在桌面上的雙手，緊緊扣在木頭的紋理中，用力之大，連指甲都被折斷。

    時間消逝中，高峰終於將事件的緣由說了出來，在高峰的講述中，人們的心就像過山車般起起落落，一些人額頭不斷滲出冷汗，滑下臉頰，落到領口濕漉漉的，還有人則緊緊捏著拳頭，似乎沈浸在高峰講述的驚險中，只有少數幾個人依然冷靜，其中就有晚玉和冼釗。

    比起後面加入的人，晚玉與冼釗都是跟隨高峰的老人，從黑爪部落開始，他們經歷了太多的磨難，早已磨練的榮辱不驚，對高峰的信任，讓他們願意付出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沒有高峰，他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能擁有今天的地位與享受，都是高峰給他們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1613 不甘心



    不怕死的人，自然不懼死亡，將高峰看的比生命更重的晚玉與冼釗更是如此，如用自己的生命換取高峰存活，他們不會有一秒鐘的猶豫，聽聞高峰都可能無法幸免，他們反而是最冷靜的人。

    “那您又有什麽想法？將我們召集起來，肯定不是讓我們等死，不然也不會開這會……。”

    燕二十九很直接的說出這番話，沒有掩飾，也不懂委婉，簡單而直接。

    “燕二十九，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大統領不和你計較，但你別給臉不要臉，該怎麽辦，大統領說了算，你說了不算……。”

    突然間，冼釗爆發了，右手猛地拍打桌面，留下深深的掌紋，整個人嘩的站起身，怒視燕二十九，不等燕二十九回話，冼釗又將自己的胸口拍打砰砰作響，大聲說道：

    “大統領，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哪怕讓我們去死，我也會洗幹凈脖子等著，可您不能有事，只要你還在，黑爪部落就不會絕……。”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臉色全都不自然起來，他們可沒有冼釗的覺悟，能活著，誰願意死啊？

    “都安靜，還沒到要死要活的時候，至少今天不會……。”

    高峰擡起右手，遙空虛按，將腦門青筋浮現的冼釗硬生生的按了回去，隨後轉頭看著燕二十九說道：

    “召集你們來這兒，是為荒野未來打算，我知道混沌神王的殘忍與恐怖，也知道混沌艦隊的強大，沒指望你們與我戰鬥，但我希望，在我戰鬥的時候，能為華夏留下一線希望……。”

    “什麽希望？希望我們逃走麽？”

    不知道為什麽，燕二十九心中沒有喜悅，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高峰始終都很冷靜，表現的淡然而沈重，感覺不到活力，倒是能隱約感覺到對方彌漫的死意。

    “是的，我希望你們活下去，因為這場浩劫，不需要你們……。”

    高峰沈重的說出這番話，讓在場眾人心頭一沈，冼釗又要拍案而起，被崩雲伽羅的力場壓迫在身上不能動彈，晚玉直接泛出眼淚花子，倒是石明公和池海閣相互打著眼色，暗自傳遞著什麽。

    “可笑，你去送死，讓我們逃命，您可真偉大啊……。”

    燕二十九一聲冷笑，說出很讓人厭煩的刻薄話，但高峰並沒動怒，而是安靜的看著燕二十九，若是以前，他說不得要在語言上擠兌燕二十九，但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嘩啦……。”

    瑪莎蒂突然推開了椅子，猛地站起身就要說話，高峰目光一掃，全身仿佛被大山鎮壓，連眨眼睛都做不到，隨後被沈重的壓力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是我的決定，不是所有人都能走，所以召集你們，為撤退行動作計劃，也許有人有其他想法，可我希望，能以撤退為重心……。”

    高峰在這里表現的並不民主，不管是冼釗，還是瑪莎蒂，都沒給他們繼續開口的機會，唯獨沒有壓迫燕二十九，即使燕二十九質疑他，因為在他心中的撤退計劃中，燕二十九占據非常重要的位置。

    “大統領，別人撤不撤退，我不管，可楓葉家族不願意逃走，以前我們逃過一次，不想再逃第二次……。”

    獨臂的楓葉小山一直很安靜，不管是在這里，還是在外面，幾乎淡出了荒野的管理層，哪怕高峰為他準備了清閑的高位，他也不願意留在管理層里無所事事，躲在楓葉家族的駐地低調度日，今天還是高峰強迫他過來，沒想到，從不曾發表意見的楓葉小山突然向高峰請戰。

    “不是逃跑，是保存火種，楓葉伽羅做的足夠多了，何況，你們就算全力死戰，也改變不了什麽……。”

    高峰沒有壓迫楓葉小山，自從楓葉小山失去手臂後，他就覺得對不起對方，若當日沒有輕敵冒進，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就算改變不了什麽，也能讓混沌神王知道，華夏沒有怕死的楓葉伽羅！！！”

    楓葉小山斬釘截鐵的從嘴里蹦出這千鈞之重的宣言，讓池海閣與石明公也一起站起身。

    “大統領，地下人已經沒有未來了，走不走都沒有必要，作為軍人，我們希望死戰到底……。”

    這是另一個理由，一個無奈的理由，地下人基因出現缺陷，沒有正常生育能力，一代人後，地下人就將絕種，一場地下浩劫，自殺的人未必比生化獸吞食少，正是地下人脆弱的生命觀念作怪，眼下又是一場大劫將起，石明公與池海閣卻放棄了希望，情願選擇戰死。

    “請求不允許，浩劫已經超出你們的能力，就算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高峰冷漠的拒絕了兩人，表情雖然冷淡，心里還是很欣慰，地下軍沒表現出怯戰與懦弱，另外，到新環境，懂得科技的地下人，發揮的效果比伽羅大，所以地下人將會占據很大的比重。

    “為什麽不允許？只允許你成為英雄，不允許別人放抗麽？你一開始就準備好戰死吧？”

    一直沒有坐下的燕二十九突然開口，震驚了在場的眾人，他們一直迷惑的思維頓時破開迷霧，是啊，為什麽不抵抗？以前所面對的敵人就不強大了麽？那個時候高峰還是裂山伽羅，不管是地下人，還是生化獸群，亦或是自由之城的崩雲聖主，都比高峰強大，可高峰依然帶領他們走到了今天，若是沒有混沌神王入侵，形勢將一片大好，要不了十年，荒野將會迎來井噴似的發展。

    “我不知道混沌神王又多麽強大，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認為自己一定會戰死，但請你記住，荒野不是你一個人的荒野，是所有人的荒野，荒野的命運不該由你一個人決定，而是所有人一起決定，不管是生存還是毀滅，他們都有資格選擇自己的命運……。”

    “陰雲城的百萬人已經被混沌神王吞噬，他還要吞噬更多的人，混沌艦隊強大無比，我甚至不能用血海艦隊去迎戰……。”

    高峰沒有說為什麽不能迎戰，也許是擔心血海艦隊反叛，也許是擔心無法阻擋混沌艦隊，白白消耗寶貴的運輸工具，瑪莎蒂低著頭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當高峰提到混沌艦隊，整個人微微顫抖。

    “總之，我不願意逃走，荒野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各種計劃剛剛制定，一旦打亂，後果不堪設想，我們也沒足夠資源轉移數十萬人，難道你想放棄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麽？”

    燕二十九終於說出心中不甘，這些時日，荒野的發展計劃全是她精心制定，耗費了大量的精力與心血，就像一位藝術家傾盡一切，將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完成雛形，眼看就要大展拳腳，打造出傳世之作，突然被別人要求放棄，讓她怎麽能夠甘心？

倦寫字 發表於 2015-4-16 08:46
1613 不甘心

1614 心亂如麻



    高峰沈默了，他發現了自己的疏漏，因為輻射鬼域的存在，連十分之一的人口也無法運走，最多只能運走百分之三四的人員，按親疏遠近的關系，首先運走的將是親人與舊屬，其次是適齡健康女性和伽羅，之後是具有專業能力的地下人才，最後才是精挑細選的軍隊，總數對不會超過五萬人。

    事實上，五萬人占據荒野不到百分之五的人口，這是籠擴地下難民，水晶湖，中西部荒野，地下軍隊與血海艦隊人口總數的比例，這還沒算晨曦之城與玉族，加起來的話，也許人口會突破一百五十萬。

    一百五十萬人，若沒有混沌陣線入侵，將是荒野大發展的動力源，十年就能將貧瘠荒野改造成具有現代化氣息的強大國度，人們會擺脫文化缺失的愚昧，重新享受富足而安定的生活，各種斷絕的科技將也會重新被挖掘出來，造福華夏，還有更多的人口將會誕生，從小接受教育，成為華夏文明的基石，讓華夏從百年的黑暗歷史中，綻放新的光芒。

    有燕二十九沒對高峰的沈默乘勝追擊，她要表達的意思全都說了出來，高峰想怎麽選擇，是高峰的事情，但她不會走，她舍不得荒野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基礎，舍不得在心中描繪無數次的希望。

    “我們來晚了，沒錯過什麽吧……。”

    隔著老遠，就聽到楓葉成的大嗓門，緊接著九個氣息強大的裂山伽羅依次走進了會議室，這些伽羅散發著強大的壓迫力場，宛若泰坦巨人走進羊群，在場多數人感到喉嚨幹澀，心跳也不由地加速，因為他們的壓力比高峰還要強烈，高峰的力量能收發自如，裂山伽羅卻控制不住自身力量，導致散逸。

    九個裂山伽羅在高峰不計成本的培養下日漸強大，一個多月沒見，已提升為初階巔峰，楓葉強與楓葉卷雲甚至突破初階，因為提升幅度過大，自身根基不穩，才無法收斂自身的氣息。

    先前高峰通知眾人過來開會，九人還在小黑屋里昏天黑地的閉關，因為半強制性的封閉式修煉，他們沒與池海閣一起趕來，此時出現的不是時候，將嚴謹肅殺的氛圍沖的七零八落。

    “沒來晚，剛剛好……。”

    楓葉小山單手按住桌面站起身,，臉色凝重如墨，卻沒有看九個裂山伽羅，而是直直的盯著高峰，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

    “老叔，楓葉伽羅跑過一次，結果是什麽樣子，大家都看到了，連我也丟了膀子，我們不想再跑，混沌神王厲害又怎樣？我們什麽時候遇到過不厲害的對手？”

    “是啊，是啊，玄夜家族已經毀了，很多人都死了，我們不過晚走一步而已，戰死又怎樣？總比躲起來一輩子懊悔……。”

    玄六七也站起身，向高峰表達決心，他沒見過混沌神王，不知道混沌艦隊有多麽強大，但他知道一點，自從在地下實驗室與高峰相遇，從沒見過高峰這般頹廢，以前不管困難再大，高峰都有信心，也正是那份信心，讓高峰充斥著臨危不懼的冷靜與理智，帶領他們走到今天。

    不止是他感覺到高峰頹廢，其他人也感覺到了，他們沒有玄六七與楓葉伽羅那般敏感，對高峰的撤退決定，更多感覺到可惜，荒野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只有建設才知道創造的艱難，貿然放棄這一切，他們想象不出再次創造出如今的局面，需要多少年，十年，還是二十年？

    荒野有今天，是一連竄的巧和促成的，地下人進攻荒野，大量物資與人口，機械設備源源不斷抽調地面，經過一年多時間高速建造，才有開拓與新城兩座大型城市。

    後來生化獸潮危機，更多的地下人撤離到地面，不但補充人口不足，還攜帶更多的物資與設備到達地面，回不去的情況下，不得不拋棄地面與地下的仇怨，一起建設新的家園，最終將荒野的基礎打下，為井噴似的發展做好了準備。

    如果沒有高峰今天這會議，荒野會在半年到一年內進入高速發展期，到時荒野將會面目全非，變成比內地更加富饒的地方，人們都會過上安寧祥和富足的日子，可現在，眾人心中全都浮上烏雲。

    “不管你怎麽打算，我是不會走的，這里的一切都是我親手規劃，我情願與它們一起毀滅，也不願意拋棄逃走重新開始……。”

    燕二十九始終沒有坐下，筆直的站立與高峰對視，眼神中的固執就像巖石般強硬，而她所代表的並非自身，不知不覺，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將燕二十九當成了自己的代表。

    重新開始是個偽命題，不是任何人都有百折不撓的決心，也不是每個人能在失去一切之後的絕望後，重新走出困境，荒野不僅僅是荒野人的荒野，它同樣是燕二十九的，楓葉家族的，地下人的，人們對荒野傾註了心血與熱情，不可能這麽簡單的放棄。

    毫無疑問，這是高峰最失敗的一次會議，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其他人認同，就算高峰用首領的權勢強制壓迫，眾人嘴上不說，心里總是不願，不願意舍棄這好不容易才有的今天。

    高峰覺得會議已經無法展開，身心疲倦的他真想放棄這里的一切，帶著女人與孩子遠走高原，不再過問世事，永遠的消失在世人的視線中。

    “暫時休會，都去吃飯吧，等到下午我們再談……。”

    高峰靠在椅背上，右手無力擺動讓眾人退下，他的心很亂，亂的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瑪莎蒂站起身，凝視高峰，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走出去，九名裂山伽羅紋絲不動，他們是高峰最忠誠的鐵桿，不管高峰有任何決定，都會毫不猶豫的執行，哪怕高峰下令殺掉當場其他人，他們也會動手。

    會議室里的氣氛並沒有眾人離開而清冷，九個裂山伽羅眼也不眨的看著高峰，等待他說話，好一會兒，高峰才開口說道：

    “你們怎麽不下去？難道不用吃飯了？”

    “老叔，我們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知道麽？楓葉家族能有今天，是您當年將我們帶出黑石山脈，楓葉狂扔下我們不管，也是您帶我們從地下殺出血路，只要你發話……。”

    楓葉強率先開口，這些時日一直都是楓葉強在管理裂山伽羅，用腦子多過用拳頭，不知不覺，無論是眼光還是見識，都拓寬了很多，唯一沒有變的是他對高峰的忠誠。

    “老叔，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請你記住，楓葉伽羅始終站在您身邊，不管是生是死……。”

    楓葉卷雲也開了口，這個時候，楓葉成反而不適合說話，至於其他的裂山伽羅都以高峰馬首是瞻，自然不會有任何猶豫，一起向高峰點頭。

    高峰苦笑著搖頭，表情很無奈，隨手灑出一把能量晶石，扔到九個伽羅身前懸浮，恰好一人一枚拇指大的半凝固能量晶石，充沛的能量頓時彌漫在眾人身邊，讓他們不由地精神一振。

    “你們目前唯一的任務，就是要提升自己，這些晶石足夠你們提升到半步崩雲的巔峰，三天之內，全部給我吸收完成，要不然等著被收拾吧……。”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沒有裂山會拒絕高峰的好意，連感激的話都沒有說，在他們心中，欠高峰的早就換不清了，不管是裂山初階，還是半步崩雲，只要高峰需要，都願意用性命來報答高峰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