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法師故事 作者:索斯(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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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chen67 2012-12-16 18:09:0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170623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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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十八集 魔像

「能!」林奇微笑回答那團紅霧。

「那……就好了。」

「你是不是就是這尊魔像?」林奇指這個上的這堆殘骸說道。

「……」一陣沉默過後,那團紅霧慢慢開口了:「我,其實並不是這尊魔像,但我卻又是他。」紅霧慢慢的開始講述他的故事:在幾千年前的大奧術師戰爭中,我是一個奧術師——其實我根本就不會什麼法術,得到這個頭銜僅僅是因為我的父親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奧術師之一。我就在奧術戰爭那個開始的那一年出生,我的整個童年都是在戰火中度過的。

那個時候,所有的奧術師的孩子都自動地進入奧術學院學習法術的奧秘,我們看著幾百本記載著高深知識的厚重書籍,試圖發掘自己和魔法本源的聯繫。

我卻什麼也發現不了,我只是一個笨孩子,沒有一點對法術的領悟力。但是我是大奧術師的孩子,我「必須」有法力。

所以我的童年根本就沒有朋友——他們都在奧術的海洋裡暢遊;沒有家人——他們都在不斷的衝突中鏖戰。我所擁有的只是一個禮物:就是這尊魔像。因為戰爭的情勢越來越嚴峻,龍與惡魔開始橫行於這個世界,大奧術師肩上的重壓也開始令他們感到疲乏,我的父親就製造了這個秘銀魔像,作為我10歲的生日禮物。

那時我唯一一次見到父親的臉。至於我的母親,也許我剛出生的時候見過她一面吧。我認識的人說,她是一個大法師塔的主人。

但是沒有魔法的我,永遠也不可能找到那個魔法塔。

我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就和這個魔像呆在一起,它所接受的命令就是絕對保護我的安全。他一步不離得跟在我的身邊,默默地陪著我去任何地方。

我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和它聊天。

我跟它,可以聊些街面上買的零食,聊一些可愛的小動物,聊一些我做的拙劣的泥塑;而不再是那些繞口的咒語,那些晦意深刻的魔法符文或者什麼可惡的神魔龍怪!當我想去釣魚的時候,他跟在我的身邊;當我想去踏青的時候,他就跟在我身邊;當我想爬上高山,看看大地的盡頭,他就站在我的身邊。

我想,這就夠了,這就是我想要的。

但是我始終是個「大奧術師」的孩子。當我們的敵人沒法對我「威力無敵,高深莫測」的父母造成威脅的時候,他們找上了我。

唯一擋在我身前的,就是這尊魔像。

他們一直不停的搏鬥,魔像無數次揮起了他的拳頭,他一拳又一拳的攻擊那些長著鋒利爪子、尖銳牙齒噴著火焰的怪獸們。

我哭了,從我得到這個禮物的那一天以後,我第一次哭了。那年,我18歲。

魔像可能是認為無法在消滅這麼多敵人的同時保護我,於是,他緊緊地抱住了我,把我摟在懷裡,用自己的脊背一下下,一次次抗擊著壞人的攻擊。

我命令他放開我,但是他沒有聽——以前他總是聽我的話。

於是我們從地面,一直被打到了這個幽暗的地域,在這裡,我們找到了一條通道,他把我擋在身後,又開始獨自面對蜂擁而來的怪物。

抓了我又如何?難道我的父母就會就範嗎?

不!不!不!

他們的眼裡,只有法術,只有那該死的奧術神能,只有那……。

於是我拿起了自己用木頭雕刻的小刀,刺進了自己的心臟:這樣敵人就會走了,魔像就安全了。

我並沒有消失,我的靈魂還飄在這裡,我還看著這尊魔像。他突然停下了一切動作,不再理會那些瘋狂撲上來的敵人,只是走到了我的屍體旁,

安安靜靜地看著我。他的身上,不斷地擦出金屬削砍的火花,那種恐怖的摩擦聲,幾千年來一直在我耳邊迴盪。

一個惡魔走上前來,揮起他手中的大錘,狠狠的敲向魔像。這種攻擊,魔像已遭遇到了多次,沒有一次能在他身上留下傷痕。

但是這一次不同,魔像整個被敲進了石壁裡,他渾身散架了,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我知道,魔像是不能自己毀滅自己的,他只有借敵人的攻擊才可能抹殺自己。

他想來繼續陪我……我知道的……

我看到了魔像的靈魂!是的,這尊魔像有靈魂!它沒有感覺,不懂反抗,從未思考,不懂魔法,連說話都不會;他會的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邊。

但是,他有靈魂。

我整整一輩子,最後許了一個願望……

我唯一不感到遺憾的是,這個願望實現了。

於是我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沒有人可以看到我,我整日的在這裡遊蕩,不能離開這裡太遠。這就是這尊魔像的故事,也是我自己的故事。

林奇坐在一塊石頭上,一語不發;尼墨趴在法師的膝蓋上,嗷號大哭;德洛默默地看著陷在塵土裡的魔像,背對著其他兩人,肩膀輕輕地抽動著。

「我用我所有的法術能力發誓,我會幫你修好這尊魔像。」林奇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攤開手掌豎在自己的額邊——一個發誓的動作。

「謝謝你們。」紅霧過了半響說道。

「你還要一直呆在這裡嗎?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尋找修復這尊魔像的辦法?要是能在這個過程中盡到自己的一份心力,我想,你也樂意吧!」德洛轉過身來,帶著紅腫的雙眼:「一起來吧,你自己在這裡太孤單了。」

「我很想……和你們一起去找那個修復的辦法……但是」紅霧原地旋轉一圈,看看這裡的環境:「我必須帶在有貴重金屬的地方,還必須是大量的稀有金屬。要不是這裡是個銀礦,我也沒法在礦道裡活動。」

林奇挽起了自己的左袖,露出了自己的精金假肢:「這塊金屬夠不夠大?」

紅霧「唰」地一下子湊近了林奇的手臂,用顫抖的聲音說到:「這……這是神能手臂,又叫做「左手」。你……竟然能找得到這個,果然你有可能找到……修復魔像的辦法。」

「這條手臂是幹什麼用的?」林奇一直想搞明白這條來歷不明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

「這條手臂叫做「左手」。在我那個時代,名字越簡單就說明他離事物的本質就越接近,力量就越大。這個據說是一個叫做卡薩斯的大奧術師製造的,被稱之為奧術師最強的防禦。但是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最強的防禦?誇張點了吧。這算什麼防禦,死沉死沉的,就是結實一些罷了。」德洛撇撇嘴。

「可能是還沒有開啟吧。哎,我要是能夠記住那些魔法知識就好了……」紅霧發出歎氣的聲音:「不過,我想我可以呆在你的手臂裡,這麼多的精金足夠我容身了。」

「那好,咱們一起上路吧,我們還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這個礦洞裡搞鬼。」尼墨用手帕使勁的抹著自己的雙眼,還帶著輕輕的啜泣對紅霧說著。

「不,你們先走吧,我還想再看看這尊魔像,我想……再陪他一會兒。我會追上你們的,我飛得很快。」

留下一動不動的紅霧,林奇三人順著它所指的通道,不一會就走到了盡頭。出口是在一個陡峭的石壁上,距離洞穴的底端有大約百尺。下面是一個通道,旁邊則是一條湍急的地下河流。

三人往下看去,正好有兩個傢伙從下面推著一台礦車經過。受到距離的影響,就連擁有黑暗視覺的侏儒也無法看到石壁下面的情況,更不用說普通視力的德洛了。只有法師一個人能觀察到下面的情況。他示意另外兩人保持安靜不要出聲,然後探出頭去看著那兩個傢伙。

這兩個傢伙長著黑綠色的鱗片,一顆蛇一樣的三角形腦袋頂在細長的脖頸上,吐著黃褐色的信子四處張望。他們的背上扛著巨弩弓和一把雙手劍,穿著精緻的細環甲。兩個傢伙合力推著一輛裝滿銀子的礦車費力地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行走。本來法師以為這是一般的蛇人,但是他卻注意到,這些傢伙卻長著人類一樣有五根指頭的雙手,但是顯得更加強壯有力,而且,他們並不是像蛇人一般用尾巴游動前進(只有女性蛇人可以有足並且站立,男性蛇人沒有腳),他們分明是和人類一樣,邁動雙足在地上走著。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藝兒?」林奇也有點摸不準了。看來幽暗地域的確是隱藏著不少的神秘。他望著那兩個傢伙離開,揮揮手示意大家,準備要下去了。

德洛背著尼墨,兩個人共享了一個羽落術;法師用精金手指一下一下抓在石壁上,開鑿了些用來抓扶的小坑,距離地面還有20尺的時候縱身跳下,戰士把他接住。三個人平穩的落到了地面。

「下一次我一定得多準備幾個羽落術,這也太狼狽了。」林奇揉著自己酸痛的肩膀,望著已經在高處隱蔽不見的洞口,自言自語到。

德洛抽出背後的巨劍,尼墨掏出自己改裝的弩弓:「往哪個方向走?」

林奇指指通道的深處,那裡現在一片幽暗,就好像是一團驅不盡的黑霧吞噬著周圍所有的光線:「大家小心些,我剛剛看到了兩個很像蛇人的傢伙,他們武裝精良。恐怕前面還會有很多。」

「哼!你就放心吧。」德洛活動活動自己的肩膀和脖子,面帶輕鬆。

「我來了……」那團紅霧從石壁裡飄了出來,來到了法師面前。他收縮身子,慢慢變小,融進了法師的精金假臂。

「叫我梵德爾好了(Finder),我……不想再用以前的名字……」它輕輕說到。

德洛和尼墨雖然看不到梵德爾,但是他們知道,這個夥伴就在他們的身邊。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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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十九集 天井

這條神秘的地底道路一直往前延伸著,看上去這裡並不是一個天然形成的通道,最明顯的是兩旁的石壁上有著斑駁的腐蝕痕跡,有的地方林奇還發現了有些整齊排列的削痕,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狠狠的在蘋果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牙印。

「那些是一種紫色的大蟲子,我曾經見到過他們驅趕著一條巨大的蟲子在洞穴裡前進。那條紫蟲就用自己鋒利的牙齒和口水的強大腐蝕能力給他們開掘了這條隧道。」林奇的手臂中發出低沉的聲音。

「他們為什麼要開採這裡的銀礦?他們是些什麼東西?」

「我也不太清楚,他們大約是一年前來的吧。本來他們在這裡開掘,和那些倒霉的灰矮人沒什麼關係。直到他們有一天發現,自己的礦坑旁邊還有另一群礦工,在另一個方向上挖著同一條礦脈,於是他們就開始用各種偷襲的手段殺掉灰矮人。」

「你為什麼不幫助那些矮人礦工呢?」尼墨小聲說到。

「那些矮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對手下奴隸非常的凶殘。我才不願幫他們呢。再說,我也沒有什麼攻擊能力。我的觸摸只能讓人渾身打冷戰,倒是可以把人從睡夢中輕易的喚醒。」

「梵德爾,當時你是不是看見了我身上的法師袍,才決定把我叫醒,以免被那些蛇人不明不白的殺掉了?」法師看著自己的左臂,那袖筒裡傳來了隱約的「嘿嘿」聲作為回答。

法師微笑著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前面的路上。

這條道路離著地下河非常的近,路上積滿了水,所以顯得非常濕滑,要是不注意腳下的話,很可能不小心就摔到河裡。三個人生怕被人發現,也不敢拿出永燃火把照明。沒有黑暗視覺的德洛只好緊緊地抓著尼墨的領子,一步不落的跟在侏儒的後面。

林奇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雙眼是這裡最佳的偵查武器。本來梵德爾自告奮勇地說,他可以到前面看一下再把情報安全的傳回來,但是知道了林奇雙眼的能力後也樂得享福,乖乖的呆在法師的袖子裡。

這條隧道開始慢慢向下傾斜,地下河早已經不在旁邊,而是從一個孔洞流到了另外的層面。沒有了嘩嘩的水流聲,這裡只剩下靜謐,三個人亦步亦趨,把自己的呼吸聲都壓得低低的。通道在前面轉了個彎,那裡透出了晃動的微弱光亮。

法師停下腳步,用雙眼凝視著厚厚的石壁:那裡站著兩個蛇人的警衛,手裡拿著長矛,矛尖上還塑著無數細小的倒刺。要是被這個東西一刺,再抽出來,它造成的傷口絕對無法縫合,鮮血會不斷地流出來。即使沒有直接傷到內臟,也會因為大量的失血而造成死亡,真是一件惡毒的武器。

法師把德洛和尼墨召集到身邊,低聲說了一下那邊的情況。兩個守衛,戰士和法師一人解決一個,尼墨隨時注意周圍的情況。

悄悄的摸到拐角處,那後面還是一片寂靜。要不是有洞察之眼的幫助而貿然走出去,一定會驚動躲在側面牆壁凹坑裡看守,直接遭到放血長矛的穿刺,成為一具死屍。

德洛握緊了雙手劍,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猛地跳了出去。他根本就沒去看敵人在什麼地方,而是直接按照法師告訴他的敵人的位置和角度劈了下去:他沒有洞察之眼的透視能力,但是有著一個可以信任的並擁有這個能力的夥伴。

林奇也是一個轉身,緊跟在德洛的背後。平伸右臂,右手成爪狀,一團閃電能量球轟然飛出,在洞察之眼的瞄準下快速飛向另一個蛇人。

兩個蛇人都用類似保護色的能力匿蹤躲藏在石壁裡,從來只有他們偷襲別人的份,根本沒想到還會被偷襲。德洛根本就沒能發現他面前的蛇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就是把巨劍使勁往下一劈。一股反震力從手上傳來,他心中一喜,直到這是擊中後才有的感覺。於是手腕繼續加力,雙臂一沉把全身的重心向下壓去。雙手劍一下子劃開了蛇人身上的鱗片皮膚,切開了它內部的骨骼猛地把它劈成兩半。

林奇卻遇到了麻煩,他的閃電球準確的命中了敵人,但是蛇人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身形只是一晃,閃電的力量就消失了。「電系能量免疫!」

法師心中驚叫了一聲。

那個蛇人警醒了過來,拿起手上的長矛就要刺向面前的法師。在他看來法師身上的單薄袍子簡直就和一層紙沒什麼區別,鋒利的長矛刺穿法師的身體只不過就是下一瞬間的事情。

閃電球爆炸了。

蛇人被突如其來的氣流一下子向後推去,整個的被擠在了身後的石壁上。它身上的細環甲被直接炸成碎片,隨著氣流在洞穴裡飛散的還有它胸腹部的一堆鱗片。現在他的前半部身子就像是被狼牙棒快速敲擊了幾百下,稀爛成了一片。

林奇到現在也沒搞明白,自己的閃電法術為什麼都有了空氣爆炸的效果……

這個蛇人的確非常的頑強,身體也強橫無比,挨了那麼重的一擊竟然沒有立刻死掉。他雖然已經把持不住手中的兵器,身軀也已經搖搖欲墜,但是它仍然張開了大口,準備呼叫。

一直弩箭從轉角處射過來,砸飛了它兩顆鋒利的尖牙,一下子狠狠連根沒入了蛇人的上顎,蛇人的嘴裡彪出一股獻血。沒等蛇人喉嚨裡的「啊~~」飄出來,另一隻弩箭緊跟著射來,一下子刺穿了這傢伙的脖子。蛇人向後一仰頭,捂著自己頸部的傷口倒下了。

林奇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要是被這裡的警衛驚動了裡面的怪物,那麼自己就只有逃跑一途了。他回頭朝射出兩箭解決敵人的尼墨伸出了大拇指:「幹得好。」

尼墨的小臉一紅,趕緊低下頭去為自己的高速連發弩弓上弦。

3個人把屍體搬到一邊,繼續向前走。臨走前德洛倒是沒忘了把那兩根放血長矛背上,現在他可不嫌武器多。

越往前走,洞穴裡就越明亮,通道也漸漸變寬。兩旁的石壁不再是已開始那種被強行破壞留下的淒慘模樣,而是有明顯的修繕痕跡。各處突出的堅實已經被磨平,整個通道被修成一個筒狀。

林奇摸摸還有點閃閃發光的牆壁,卻覺得手上粘粘的。收回手指,指尖和牆壁拉出了一條晶瑩的粘液連線。四面的牆壁都被這種奇怪的東西覆蓋著。要不是確定粘液的後面是百分百的石頭,法師都會以為現在他們已經走進了某種大型生物的喉嚨裡。

越往深處前進,周圍的粘液就越多,整個通道就像被一層厚厚的膠質覆蓋,而且這層膠質的粘性越來越強。德洛背上的一根長矛就是不小心刮到了旁邊的粘液而掛在上面。德洛最後只好無奈把它留在了牆上。

幸好這些粘液還沒有多到令法師等人無法前進的程度。走了大約八百米,法師們來到了一個高台上。這裡是一個類似天井的垂直大洞,直徑約有兩百米。整個天井直上直下從三十多米的高處一直向地下深處延伸。天井的內圈石壁上開鑿了螺旋向下的台階,每隔一定的距離就有一個通往外面的洞口,而在洞口處就是一個三米見方的小平台。還有許多用繩子和輪子構造的簡單升降機從垂直方向連接各個高度平台。

法師他們就在其中一個小平台上。幸運的是整個洞穴靜悄悄的,只有在天井的最底部才隱隱傳來一聲聲吟唱。林奇支起耳朵也沒聽清楚那是什麼語言。他朝下面望望,天井的底端什麼人也沒有,只是雜亂的擺著堆滿銀子的礦車。一個大小可以供巨人出入的洞口就坐落在最下層的石壁上。

那隱隱的吟唱就從這個搖曳著明亮火光的洞裡飄出來。

林奇示意大家小聲潛行,三個人沿著綿延的台階,貼著石壁的陰影快速的向下走去。

一路上他們倒是沒遇到什麼阻礙,但是天井底端的景象卻把他們驚呆了。除了擺在中央的那一車車礦石外,整個底部的圍壁上都滿滿的掛滿了屍體。

血淋淋的屍體。

大大小小上千具屍體用鉤子懸吊在石壁上,他們渾身的皮肉已經被撕扯得稀爛,鬆鬆散散的掛在斷裂而露出的白骨上。他們身上有砍傷,砸傷,割傷,絞傷,燒傷,凍傷,甚至有的傷口連林奇都判斷不出來是什麼東西造成的。這些屍體從外貌已經完全看不出他們生前是什麼種族的生物了,只能從他們的骨架大小來估計:有高大的食人魔,也有人類大小的屍體;林奇還看到了有的屍體上還掛著的精靈尖耳朵;也有矮小的地精;那些骨骼比較粗壯的是矮人,很可能就是那些失蹤的灰矮人;尼墨還發現了幾個類似侏儒的屍體。就連黑暗精靈也不能倖免,德洛就看到了幾個黑皮膚銀白頭髮的「肉坨」。

最可氣的是,這些掛在牆上的人應該是死在其他地方而屍體被拖到這裡來,掛在牆上。然後又經常的被這裡的生物用各種武器攻擊鞭屍,才形成了這種慘烈局面。

林奇覺得自己快要吐了,德洛的臉色也有點發青,侏儒尼墨則直接把3天來吃的乾糧還給了大地。做了無數個深呼吸,好好地緩了緩心神,幾個人終於把注意力從屍體上移開來。這個時候,洞穴裡的吟唱聲又緩緩地傳了出來。

林奇從背包裡拿出自己製作的魔法卷軸,面色嚴肅的率先走進了那個光亮的洞穴。德洛和尼墨急忙跟上。

「有人該倒霉了」戰士的心中突然出現了這個念頭……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15:33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17 21:14 編輯

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二十集 祭台

今天是咱們大君展示神能的一天,我們的偉大大君總會在每隔十天的時候召集我們聚集在這個光芒祭壇,進行祈禱的儀式。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我們的大君是一個強大的人,雖然它看上去並不像我周圍的其他人——大君可是有5個腦袋的啊——噓,這件事情可一定要保密,不能給別人說。

什麼?你不相信我的話?你竟然說大君明明只有一個腦袋?哼,告訴你吧,事實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有一陣子我是給大君送飯的人,你還記得嗎?對對對,就是一個月前。那個時候我們剛剛取得了對灰矮人戰鬥的初步勝利。那些又髒又臭的矮個子們縮在地下的時間太久了,見識太短,怎麼能是我們的對手呢?只要小心的摸到他們身邊,一下子射出手中的利蛇弩箭,他們就得一個個嚥氣。直到死前他們都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哈哈,我還親自通過地道殺掉了兩個灰矮人呢。

什麼,什麼?我跑題了?哦,也是,說說大君的五個腦袋吧。

我那個時候給大君送飯,就是從外面那些被帶來的屍體上挖下來的內臟。大君最愛吃那些被折磨致死的笨蛋的內臟。你知道為什麼外面的那些屍體都要求我們給砸個稀巴爛麼?就知道你見識短,不知道了吧!因為大君說,那種敲打和拍擊的動作能夠把食物臨死之前的絕望和恐怖更好的揉進他們的內臟裡,而且當他們的心肝肺都擠成了一團的時候,大君覺得這個東西的味道最好。

你那是什麼眼神!看起來你眼中流露出了對大君的厭惡!這可是不行的,大君可是偉大的,他能夠使用強大的會發光的法術,可以治療一些傷口令你感到舒服。最厲害的,它還可以令這裡的生物乖乖聽話。不然你以為這些個洞穴是怎麼挖出來的?但是大君的脾氣非常得不好,誰要是膽敢違抗他的命令或者說出什麼褻瀆神靈的話來,他絕對會很嚴酷得對付你。雖然它不可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刑罰官,但是是我所知最厲害的了。你千萬不要觸怒他。

對了,我好像又跑題了,大君的腦袋,他的那五個腦袋。有一天我端著盤子,盤子裡面放著一個黑暗精靈女牧師的內臟。知道嗎!卓爾女牧師!

地下世界的強大存在,在我們的大君面前,就知是一盤菜而已。我端著那個盤子——說實話,那個盤子裡的東西真是臭極了——來到了大君的帳篷前,就是那個鮮紅底色配上金黃花邊的。我打開帳篷的布簾,卻忘了事先應該通報一聲。當時大君正跪在一張軟墊上,對著一幅畫像小聲地說著什麼。當時他的頭就有五個,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幅畫?那幅畫真的很奇怪,就是在一個紅顏色的大圓球裡坐著一個長者很多叉叉的東西。我當時太緊張了,再加上大君感到後面有人,猛地就回過頭來。我靈機一動就趕忙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直到大君讓我抬起頭來,我才敢再次看看周圍的事物。大君還是坐在那個軟墊上,不過那幅畫像和大君的其他腦袋就都消失不見了。

怎麼?你還是不相信我?哼,要不是懷疑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我怎們又會重新回到了戰士的崗位上,還要再次去那些複雜的隧道裡巡邏?幹那些端食物倒酒的活不是更加地安全舒心?你啊,就知道打打殺殺,真是想不開!

你說大君不是我們強蛇人,那我們是不是還要聽他的話?笨蛋!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能夠來到這個富饒的地方就是因為大君等人的到來麼?你不看看你的爺爺輩們,他們的身體是那麼的瘦弱,鱗片是那麼的單薄,就是揮動武器也是有氣無力地,能幹生什麼事?還不是一直在那沼澤裡呆著,一輩子吃些蚊子蒼蠅?從大君等人來了之後,你看看你的父輩們,變得多麼強壯?我們也有了精良的武器和裝備,我們也學會了一些原來人類對付我們的手段,終於走出了那片該死的沼澤。

現在咱們這一代的任務,就是……什麼什麼?你說我們不會勝利?我真應該打開你的腦殼看看,裡面到底被塞進去了什麼東西!我們現在有失敗過嗎?我們現在難道不是這裡的主人嗎?看看外面的天井,看看我們所擁有的!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勝利嗎?我們征服了沼澤,現在我們就要征服這個地底!下一步,我們就要……

啥?我的聲音太大了?嗯,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大。快點跟上來,要不是和你廢話了這麼半天,我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都還沒有到達祭奠廣場。什麼,你還敢給我頂嘴?我肩膀上的傷口怎麼可能影響我的移動速度。不過話說回來了,那個小個子的射弩真的很準,竟然打中了黑暗中的我。要不是我及時地離開了,我的腦袋上準得挨上一箭。不過那裡竟然有個法師,它可以幻化出好幾個自己,真是非常的可怕,一會兒的時候一定要記得給大君匯報一聲。

快點,馬上就要到祭奠廣場了。好多人都已經在這裡了。啊,儀式已經開始了,快點,跟著我做,他們唱什麼你就唱什麼。什麼什麼,你不會唱?真是個菜鳥,不會唱你不會哼哼馬?又不會有人聽得出來。

看!快看,大君就要使用他的法術了,你看,他的手已經開始發光了,那種白色的光是多麼的美麗,就像是一個太陽一樣。啥,你到現在還沒明白我們新的是什麼神?告訴你,你記好了,是新太陽神。記住,是新的!

看,那裡就是用咱們前一陣裡挖出來的銀子做成的。對,你指的沒錯,就是那個大君身前的像棺材的東西。不過告訴你說阿,那個可是個寶貝,用它盛過的水,就會變成能夠讓你和你的後代強壯的神水。你的父親就是喝了之後變得強壯的,你也就跟著強壯了。要是你哪一天有了個蛋,就用這個神水泡泡。他就會和你現在一樣強悍有力。

你戳我幹什麼啊?有事情就直說。啊!你幹嗎動我的傷口。啊,好疼!

不!不!!幾位大人,我不是站起來自願的參加獻祭,我只不過是因為疼而跳起來的。不要,為什麼你們銬住我?鬆開這些繩子!我不想死。

啊,大君閣下,尊敬的大君閣下,隨便用個生物作為觸媒不就行了嗎?外面還有不少的灰矮人奴隸,大人為什麼不用那些呢?大人,不要把我放到那個池子裡。我,連個蛋還有沒找到母蛇幫我生呢。我還能戰鬥,我也很聰明絕對幫得上您的忙。求求你放過我吧。

這是在往我身上澆的什麼?好像是水,為什麼要澆水呢?不會是要淹死我吧!不要,我要出去,我不要呆在這個棺材樣的容器裡!

啊!現在是什麼東西在咬我,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胸口都有東西在咬我!到底你們在水裡都放了什麼東西,難道是什麼食人的小蟲吧?不要,我

不要這麼就死掉了!大君,我有重要的情報告訴你,外面……啊!!!!

………………

當林奇他們偷偷潛進這個大廳的時候,他們正好看到一個蛇人被扔進了一口長條形的裝水容器裡,他在裡面痛苦的掙扎,手、足和尾巴不斷的揮舞,濺起一堆水花。幾個蛇人走上前來,死死的摁住他的手腳。不一會兒,那個蛇人就徹底的倒在了水裡,再也沒有動作了。而那容器裡的水,被鮮血染得通紅。

在檯子的周圍,密密麻麻的趴滿了大大小小的蛇人。他們用帶著嘶嘶雜音的腔調不斷的重複一句話。林奇等人根本就沒有能聽懂那種奇怪的語言。

一個貌似是他們頭領的高大蛇人,穿著繡著太陽徽記的袍子,正站在那個盛滿血水的池子前,口中唸唸有詞,手中還向池子裡灑著一些不明粉末。過了一會兒,整個容器發出了眩目的白光,所有的蛇人祈禱者爆發出了歡呼聲。整個洞穴裡都迴盪著:「烏斯拉。烏斯拉!」的喊叫聲。

幾個蛇人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木製大箱子,輕輕抬到頭領的面前,打了開來。裡面滿滿放著的,都是蛋——那些是蛇人的蛋。領頭的傢伙一個個把蛋從鋪滿厚墊的箱子裡拿了出來,浸到那個已經漂白的池水裡。不一會兒,他就把蛋從那個水池子裡拿了出來,蛋上散發著白色的輝光。

下面的蛇人低聲的吟唱:「烏斯拉!烏斯拉!」

只要有蛋從箱子裡拿出來,浸到液體裡,發著白色的光芒,下面的蛇人就跟著喊一句「烏斯拉」。終於,有個蛋沒有發出任何光芒。頭領看看這個蛋,一甩手,啪的一聲把它扔到遠處的牆壁上,摔碎了。

「真是太狠毒了!」尼墨和德洛異口同聲地說。林奇並沒有關心那個被扔飛的蛇蛋,而是開始看著這裡的地形,想辦法解決這裡的難題。如此多的蛇人大軍,怎麼可能僅憑他們三個來清剿。現在即使是回到了翰摩西頓城,也不一定能搬來救兵——灰矮人們對這種戰鬥沒有一點好感,偷襲不是他們的強項。

「德洛,尼墨,過來。但時候咱們就這樣做……」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21:15
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二十一集 上升

三個人商量好了大體的行動方案,就分散開來。林奇來到了這個大廳入口的旁邊,躲在了一個石頭雕塑後面。

他手裡拿的是很久以前還在法師協會時所抄寫的「連鎖閃電」卷軸。雖然他知道這些蛇人是閃電攻擊免疫的,但是法師所需要的就是閃電連續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要是用法術來硬生生的來殺掉面前的所有蛇人,估計也只有大法師才能辦得到了吧。

林奇的目標就是祭台周圍豎立著的八根石頭柱子。這些柱子有三人環抱那麼粗,上面雕刻著一些游蛇形象:一群小蛇攀援向上,糾纏著擁擠著奔往柱子頂端的那個散發著光芒的太陽標誌。林奇也沒時間細想,到底什麼時候被譽為光明神太陽神的帕特,有了這麼群蛇人作為信徒。他緩緩地打開了手中的連鎖閃電卷軸。

由於這個卷軸是很早以前製作的了,上面仍然是那種「派系魔法」的咒語使用方式,應用的是魔法網絡的力量。現在的林奇直接調用魔法本源的力量,而且他現在的咒語使用方法也和以前大不一樣。現在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如何把卷軸上面的魔法能量調用出來,用他所能使用的魔法本源力量再激發出去。

他的目光輕輕掃過卷軸上面深晦的文字,腦子裡開始逐漸回憶起這個魔法的構成。許多的咒語部件給逐個拆分,換算成新的使用方法,再重新組合到一起。時間慢慢的過去,眼見那個蛇人大祭祀已經關上了面前盛著蛇蛋的箱子,儀式到了結尾的部分,林奇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大顆汗珠。

所有的蛇人開始高呼「烏斯拉,烏~~~斯拉!」都在向祭壇中間的大祭祀頂禮膜拜。林奇的的手不住地顫抖著,強大的閃電能量就被他握在手裡。整個能量球非常的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林奇最終還是沒有掌握這種兩個魔法體系互相糾合的產物,他感到手中的能量球已經開始爆發出雷電力量,就猛地念出了咒語的最後幾個字,使勁把這個咒語發射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雜交」形成的東西,威力遠遠的超過原本咒語的力量。閃電的光芒立刻在蛇人群裡爆炸開來。原本白色的鏈狀閃電現在卻變成了一張藍色大網,緊緊的罩住了蛇人的隊伍,每一個在場的傢伙,都受到了這種能量的攻擊。

其中最慘的就是檯子中央的那個蛇人大祭祀。林奇覺得非常奇怪,明明蛇人都是免疫閃電能量的,作為大祭司的傢伙怎麼那麼麼不濟?在蛇人群中四處遊走卻無處發洩的連環閃電能量一下子湧到了他的身上,辟辟啪啪的雷擊聲不斷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他整個身體都被連綿不絕的閃電衝擊轟到了空中,每每他下落的時候就會有另一道閃電再把他彈上去。

蛇人們遭受到了突如其來的襲擊立刻炸成了一鍋粥,他們在耀眼的藍光中站起身來,四處打量著發出襲擊的人物,有一瞬間似乎都忘記了應該趕緊從受攻擊的區域離開。他們瞇著眼睛,吐著長長的蛇信,轉動自己三角形的腦袋,掃視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一時間,整個祭台區域都是「嘶嘶茲茲」的聲音。

一個蛇人指著林奇所躲藏的地方大喊了一句,所有的蛇齊刷刷的轉過頭來,看著入口的這一小片區域。林奇突然覺得自己身上冷汗直冒,一下子被幾百條蛇盯上的感覺可不好,那種蛇眼裡迸射出的寒光,足足能把一些膽小的人嚇暈過去,最為可怕的,就是這些蛇的手裡大部分已經舉起了弩弓,一下子都對準了法師所在的地方。

林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中祈盼自己的閃電趕緊爆炸吧。

就好像是聽到了法師心中所想,連環飛出去的閃電終於依次的在洞穴裡爆炸開來。延綿不絕的轟響震撼著整個洞穴,高速膨脹的氣流猛地從這個祭奠大廳的洞口噴射出去。這股積攢起來瞬間爆發的強大衝擊波,一下子就把林奇發射了出去,遠遠的甩離祭奠大廳。

大廳裡已經沒有一個可以站立的蛇人,所有的傢伙已經被就在他們身邊出現的爆炸力直接震翻於地。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盔甲都受到了重擊而扭曲變形,許多的蛇人甚至被兩股以上的爆炸力積壓在中間,全身都不自然的扭曲著,他們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絞成了肉泥。

絕大部分的蛇人還是憑藉著自己強橫的肉體活了下來,有的蛇人比較聰明,一看事情不妙就立刻臥倒在地上,避開了大部分的衝擊力。

最慘的就是祭台中央的大祭司,他本來身上所挨的閃電就最多,這回兒爆炸起來的威力也越發的朝他集中。他剛剛收下了最後一記閃電,渾身焦黑冒著煙掙扎著站起來,就被強大的衝擊力直接拍到了洞穴的頂端,一下子在堅硬的石頭上留下了一個蛇人形狀的凹坑。

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被蒼蠅拍打飛的小蟲。

受到這股衝擊的不僅僅是邪惡的蛇人,留在隱蔽處的德羅和尼墨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兩個人的耳朵當時就聽不見東西了,只有一股「嗡嗡」的轟鳴迴響在腦子裡。所幸他們躲藏在角落的障礙物後面,使勁壓低身子,才躲過了被衝擊波爆炸震飛過來的各種蛇人武器。那些個長劍、長矛、匕首和刺叉紛紛的插在兩人頭頂的石頭裡。

兩個人對視一眼,決定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原本的任務就是在林奇震塌那八根石柱,形成阻礙蛇人前進的圍欄後,抓住機會讓尼墨射殺祭台中央的大祭司,德洛然後就掩護著尼墨撤退——畢竟侏儒的小短腿跑不快。但是現在看來,那個蛇人祭司已經飛到了石壁頂上,尼墨的連發弩箭根本就打不了那麼遠。而且,看情形,那個蛇人主祭也用不著尼墨再出手了。

德洛抓起侏儒的衣服,把他扛在肩膀上就開始向外面跑去。

林奇現在四仰八叉的躺在外面地面上,根本沒明白剛才是怎麼回事。那種連鎖爆炸的威力實在是過於驚人,法師從來也沒想到一個連鎖閃電竟然也能有如此威力。他再聯想到剛剛差點在他手裡爆炸的法術能量球,不由得感到極端後怕。

「下次再也不能使用混合的方法來操作卷軸了,這簡直和玩命沒什麼區別。剛剛的威力都快趕上大法師之杖爆炸的強度了。」林奇抹抹頭上的汗水,從一堆銀礦車裡站了起來。

緊接著,他就看到德洛和尼墨從那個洞穴裡跑了出來,跟在他們後面的,是二十多個渾身鮮血的蛇人。他們手中的武器早已不知道飛往哪裡去了,現在他們直接張著血盆大口,前顎的毒牙閃著森森寒光,揮舞著鋒利的爪子,發出震天的吼叫就撲了上來。

幸好現在德洛與尼墨聽不見任何聲音,不然還不得被後面的怪異嘶吼驚出一地的雞皮疙瘩。

林奇瞄準德洛的身後,念動咒語,一座15米長3米高冰牆立刻拔地而起,擋住了後面追擊的敵人。

然後三人趕忙跑向螺旋形台階旁的升降車。德洛把尼墨甩進車裡,拉動升降車邊垂著的繩子就開始把三人向上拉去。

也多虧了戰士的天生龍力,升降車晃晃悠悠開始向上爬。林奇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把德洛拉動後垂下的那截繩子割斷。這樣,洞穴底下的蛇人就不可能再拉著剩下的繩子來晃動這輛車了。

幾支弩箭射來,啪啪啪的打在升降車的木質地板上,強大的衝擊力令弩箭的尖端直接破板而出,要不是距離有點遠,它們絕對會直接射穿這層地板。現在那些弩箭就像是一個個釘子釘在了車底,不過釘子頭是向上的。尼墨低頭看了兩眼:這些弩箭上肯定抹有劇毒,直到現在它們還散發著幽幽的綠色。他拿出自己平時用來雕刻的小錘,一個個把這些釘子敲落下去。要是被誰不小心踩上了,還不是一樣得中毒。

幾支弩箭飛了過來,德洛低頭閃過。他胳膊上的肌肉聳成了小山一般,雙手快速的交替著,有節奏的拉動繩子。他目不斜視,眼睛中的目標就只有在幾十米開外的那個他們進來的洞口。

蛇人也開始坐上了其他幾輛升降車,追了上來。雖然他們中沒有像德洛一樣的大力士,但是卻一點也不慢——5~6個蛇人就像拔河一樣,快速的拉動繩子,把自己的同夥高高吊起。

林奇皺皺眉頭,這些蛇人的速度的確是很快。他看準了速度最快的那個升降車,直接把油膩術甩到了那根用來拉動上升的繩子上。

尼墨也拿起了自己的弩箭,開始朝下射擊。有了高度的優勢,下面那些費力拉動繩子的蛇人簡直就是不能移動的活靶子。一發發弩箭以極高的頻率從尼墨自製的連發弩弓呼嘯飛出,啪啪的釘在下面的蛇人腦袋上。每射出一箭,下面就傳上來一聲慘叫。

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洞口奔了出來,轟的一聲撞在了林奇創造的冰牆上,一下子把它撞得粉碎,箱子大小的冰塊四處飛散,砸得周圍蛇人嗷嗷直叫,場面更加混亂。

法師低頭望去,立馬倒抽了一口涼氣。一隻張著五個蛇腦袋的四足大型怪獸正站在冰牆的廢墟上望著法師等人,它的皮膚上滿是割痕,每道痕跡都呈現燒焦的黑色,這一定是連續的閃電攻擊留下的傷口。它瞪著十隻眼睛看著緩緩上升的小車,全身的皮膚立刻變成了紅色。

「五頭炎蛇蜥!!」林奇立刻想起了在書上讀到過的關於這種怪物的記載。他們除了有強橫的身體和可怕的肉搏能力之外,還擁有噴吐火焰的能力,想要殺死它們是極端困難的。現在絕對不能被他們追上,不然那五顆頭瘋狂得咬起來,自己和這兩個同伴絕對沒有生還的希望。

蛇蜥中自己四付的爪子和四張嘴裡的鋒利牙齒,緊緊地扣住天井牆壁的石頭縫隙,開始垂直的向上爬來,追趕法師他們的升降車。

林奇想了一下,立刻在自己的腳底下使用了雲霧術。這些蛇人可以不用光照就在黑暗的地下世界行走,一定具有很好的黑暗視覺,但是他們肯定沒有類似洞察之眼一樣的看穿雲霧能力。放完了雲霧之後,法師緊接著在雲霧上方邊界處立起了一面鐵牆——這是他用來逃跑阻擊敵人的最後一道牆了。

另一方面,坐著升降車追趕的蛇人越來越近了,他們拿起了手中的弩弓,紛紛瞄準了對面的林奇等人。只要再高上幾米,就可以用密集的弩箭射死這幫入侵者。

但是這幾米他們永遠也爬不上來。被林奇使用了油膩術的繩子慢慢的到了底下「拔河」的那幫蛇人手中。光滑的繩子表面令他們根本抓不住,一下子這條承重繩子就脫手了。

一群蛇人發出「啊啊啊」或者「嗷嗷嗷」的聲音從幾十米的高處摔了下去。德洛看著對面的「天蛇散花」,輕輕地啐了一口:「死去吧!活該!!」

五頭炎蛇蜥仍在快速的向上爬著,穿進了雲霧他就什麼也看不到了。林奇聽到下面「砰」的一聲,就知道是蛇蜥猛地撞上了攔在石壁上的鐵牆。他探出頭向升降車下看去,蛇蜥正從雲霧裡探出頭來,用四肢和幾個腦袋緊緊鉗住鐵牆的邊緣,想要直接翻過來。

「笨蛋!不知道鐵牆會倒麼?」林奇一個念動,鐵牆和石壁的連結出立刻斷裂。五頭炎蛇蜥失去了唯一的支撐受力點,爪子裡還緊緊抓作一塊大鐵板,開始從空中下落。

法師正要舒一口氣,慶幸自己擺脫了這個最大的敵人,炎蛇蜥發出了它的攻擊。五個長長的蛇頭在半空舞動著,噴射出五道灼熱的火焰,猛地燒向了法師所在的升降機。周圍的空氣變得悶熱異常,就連呼吸都像是在吃紅炭一樣,燒得肺部生疼;林奇的髮梢開始枯黃捲曲,突然提高的溫度令德洛和尼墨連眼睛都睜不開。

所幸,由於在空中下落,炎蛇蜥無法精確瞄準,火焰沒有擊中升降車;不幸的是,一道火柱好死不死的點著了升降車頂端的繩子。

啪的一聲,繩子被燒斷了。德洛,尼墨和法師林奇發出「啊!!」的一聲驚呼,從升降車裡掉了下去……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21:16
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二十二集 奔逃

五頭炎蛇蜥從空中開始墜落,下面的蛇人發出了尖叫,它們四散逃離,避開那龐大的下落身影。另一些蛇人則是看到了被擊毀的升降車,那三個入侵者,兩大一小,也隨著開始往下落。它們紛紛拿起武器圍聚上來,等在那三人可能墜落地點的旁邊——它們要給這三個不速之客來一頓「盛宴」。

林奇他們對這種盛宴一點興趣都沒有。在火焰擊中承重繩的一瞬間,林奇就開始思考破解之策了。自己今天並沒有更多的羽落法術,飛行術壓根就沒準備,至於漂浮這類的法術,他平時根本就不會用。傳送術和任意門這兩個法術倒是不錯,但是一方面,林奇還沒有恢復以前近似大法師的那種施法水平,這兩個法術還不能用;另一方面,即使會用,這兩個法術也只能用來自保而不能救另外的兩人。

現在林奇看著腳下近百米的高度落差,心想即使自己掉下去不摔死——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會被蜂擁而來的蛇人活活淹沒。想想那些掛在牆上的屍體,林奇只能選擇冒險使用那個方法,一種他從未試過的方法。

「蛛網術!」林奇對著三人腳下的空間展開了這個法術,二十尺(約七米)半徑的蛛網一下子在半空打開,林奇控制法術的爆發點,剛剛好是他們下一層的一個平台,這樣蛛網的另一部分就會出現在半空中,另一部分牢牢地粘在平台上。

白色的粘稠蛛絲一下子纏住了尼墨的雙腳,他順勢往蛛網上一趴,牢牢地掛在了上面;德洛第一瞬間就明白了法師的意圖,伸開雙臂牢牢抱住了蛛網。蛛網本身不是牆,它不可能凌空支撐幾個人的重量,現在它更像是個網兜,開始把兩個人往旁邊的牆上甩去。

林奇剛剛好抓住了蛛網的末端。

彭,彭,彭!隨著這三聲,三個人一下子撞到了石壁上。林奇眼看自己抓住的蛛絲就要脫開,就順著擺動的力量一拳打在了石壁上,精金就像是個鑿子一般深深的刺進了山壁,把法師掛在那裡。

德洛用蠻力扯開自己身上的蛛絲,很快就爬到了他頭頂上的平台處。然後他用雙手開始拉網,不一會兒尼墨就像是只被兜住的小魚般給拉了上來,渾身都被白色蛛絲裹得死死的,一點也動彈不了。

德洛撕開蛛網把侏儒給解放了出來,他從尼墨的背包裡翻出一條長繩,甩給了還在懸崖上掛著的法師。小侏儒剛剛被嚇壞了,現在靠在平台的裡側,一個勁地撫摸自己胸口,用力的做著深呼吸。

法師也被拉到了平台上,他這個時候才有功夫去看看掉下深坑的五頭蛇蜥。那個倒霉的傢伙先是受到了閃電的傷害,然後用從半空跌落,好死不死它的懷裡還抱有一整塊鐵牆。現在下面已經看不到蛇蜥的身影,林奇只能看到一塊巨大的鐵板下面滿滿的都是血水。

安全著陸,但其實他們一點都不安全。現在他們所處的高度並不是他們一開始進來時的那個洞口平台,它們身邊的這個出入口通向何方,完全是未知。幾十個蛇人們順著螺旋樓梯追了上來,另外的幾台升降車則停在了高一層的平台,也有不少的怪物從高一層開始往下跑。他們馬上就要被上下合圍了。

「沒辦法了,呆在這裡只能被活活的圍困而死,不管這個洞穴裡有什麼咱們都要前進了。」林奇轉身對另外兩個人說到。尼墨和德洛點點頭,三個人齊刷刷的奔入這個未知洞穴。

他們剛剛進去,幾隻弩箭就呼嘯而來,釘在了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

這個通道和他們進來時的通道一樣,牆壁上是厚厚的粘液。林奇靈機一動,就在自己的身後放置了一個幻象法術,在本來直線前進的路上造出了一個通道轉角的圖像,而這個拐彎的目的地,就是那黏性極強的牆壁。

「要是我還有一個油膩術就好了。」林奇輕輕的感歎一句。

尼墨聽到了這句話,趕緊從背包裡摸出一個瓶子,扔在了幻像的前面,一灘黃色液體鋪灑開來。侏儒轉過頭來心疼地說:「這幾天做飯可就沒有油了,就請你們暫時忍耐一下吧。」

「沒油怕什麼!到時候宰條蛇,煉出蛇油來做菜吃!一定很香,哈哈!」前面傳來了德洛的笑聲。

這條通道不斷向下延伸,林奇拿出了不滅火把,為前面的同伴照路。他們沒走多遠,就聽見後面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咒罵聲。法師微微一笑,心想「這下你們可吃到苦頭了吧。」

離開了佈滿黏液的通道,前面出現了一個開闊地。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超大型的地底洞穴,而幾個人正站在一個小高台上,旁邊有一個簡易階梯可以讓人爬下去。

這是一個大型熔岩洞穴,十多條岩漿河流從被烤成焦黑色的土地裡緩緩流過,沸騰的岩漿不斷冒著氣泡,鮮紅的熔岩流把整個大廳映成了紅色,再配上黑色的背景,顯得非常陰森可怖。熔岩上方的空氣被高溫加熱,扭曲上升,令透過那裡看到的東西都變得恍恍惚惚。從洞頂垂下的石筍尖端被下面光線照得發亮,就像是一根根被火燒紅的石矛,時刻準備落下刺穿膽敢在下面經過的生物。

只有幾座孤零零的石橋跨越了那些熔岩河流,順著這幾座橋過去,洞穴的另一端又是一個通道。

「快走吧!」林奇揮揮手,招呼兩人跟上,「用水壺裡的水浸濕頭巾,捂在口鼻上。不然這裡的高溫空氣會灼傷你們的呼吸系統的。」

三人奔跑在這些石橋上,鍥而不捨的蛇人也已經從洞口裡跑了出來,順著他們身後的路徑不停追趕。林奇現在已經能夠聽清後面蛇人的吶喊聲,就連弩弓絞弦的聲音也聽得清清楚楚。但是現在他可不敢停下腳步。雖然法師們都是強大的存在,但是面對蜂擁而至的敵人,除非有辦法改變自身處境來忽略大部分攻擊,否則就是再厲害的法師也只有被分屍這一種可能。

要是自己能恢復到以前的水平,林奇絕對可以輕鬆收拾掉這些蛇人。

但是現在,他們只能選擇逃跑。

蛇人的速度比逃跑的這三個人要快得多,它們一邊跑動還可以用胸腹部像蛇一樣做出遊動前進的姿態。兩幫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很快林奇就進入了敵人弩箭的射擊範圍。

林奇轉身對自己剛剛經過的石橋上就覆蓋了一個幻像術,不過這次的幻象卻和原本的石橋一模一樣,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幾發弩箭擦著他的耳際,撲哧撲哧的連根沒入石質地面裡。

一看法師停了下來,尼墨也轉身開始朝蛇人射擊,雖然對方的數量遠遠超過己方,但是尼墨的連發快速弩一直保持很高的射速,兩方就來回的弩箭數量來說竟然打成了平手。德洛擋在法師面前,用雙手劍撥擋可能對自己同伴造成威脅的箭矢。

「林奇,還有什麼招兒就用出來吧!我們這樣堅持不了多久的!」德洛一邊賣力揮動武器,一邊對還在準備法術的林奇喊道。借助他天生的強大龍力,德洛揮舞笨重的雙手劍就像是精靈使用細劍一樣的靈活自如。

「雷電槍!」林奇用出了自己最後一個雷電性質的法術。眼看幾個蛇人就要爬上那個被施展了幻術的橋,他猛地把雷電標槍擲了出去。

閃電槍帶著「嗖嗖」的破空聲飛向了領頭的傢伙,那個蛇人只發出了一聲慘呼,就立刻被刺了個對穿。雖然他們對電的能量完全免疫,但是對於這種強大的穿刺力量,他們的皮膚卻沒有相應的抵抗力。

然後,雷電槍就像林奇其他的閃電法術一樣,直接在那裡爆炸了。領頭蛇人的身體被從內部發生的強大衝擊波直接撕裂,從內部一下子破開,就像是個被吹爆的氣球,他的身體和內臟被炸成小塊四處飛散,一團血霧從橋上瀰散開來。

跟在他身後的那些蛇人也被氣流掀翻在地;有的傢伙經受了不久前才在祭奠大廳發生的那次氣流衝擊,對這種能突然爆炸的閃電仍心有餘悸,所以他們即使沒有被氣流掀倒,也一個個害怕得臥倒在地上。

也正因為如此,石橋震斷的那個情景,沒有一個蛇人看到。而石橋落下的殘骸也迅速溶化混入了熔岩流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奇朝另兩人微微一笑,三個人又開始轉身瘋狂的奔跑。

那些蛇人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繼續逃竄的三人,怒火中燒。也可能是剛才自己被嚇得趴在地上這個尷尬事實刺激了他們,現在這幫傢伙想的只是如何把前面的三個入侵者作成串燒。一大幫蛇人怒吼著一齊湧上了面前的石橋。

可惜,那裡現在沒有橋,只有一個橋的幻象。

聽著身後的「呲呲」聲和那些嘎然而止的慘叫,林奇就知道自己的背後正上演著「岩漿燒蛇」的好戲。德洛這個傢伙竟然還抽抽鼻子,嗅嗅空氣:「啊!好香!真的好香啊。」

離那個洞口沒有幾步遠了,只要過了最後兩座石橋,它們就可以順利地到達對岸。林奇回頭一瞥,想看看蛇人有沒有追上來。這一回頭直接嚇了他一跳,蛇人倒是沒跟上來,他們還困在斷裂的石橋那裡,幾次想跳躍斷橋的嘗試換來的是幾條掉落岩漿燒的連骨灰都剩不下的死蛇。但是從洞穴另一頭,一條紫色的大蟲子從一條新開鑿的圓形通道鑽了出來,瘋狂的朝法師等人追來。它三十多米的負滿甲殼的紫色皮膚,在紅色的熔岩映照下顯出一種獨特的血色。一張巨大的佈滿鋒利小齒的嘴巴,裡面上千的尖牙在它嘴部特殊肌肉的帶動下,快速的旋轉。林奇第一個想到的景象就是自己掉進它的嘴裡,在一瞬間被撕裂成小塊然後再被絞得粉碎。紫蟲巨大的身軀直接跨越了熔岩河流,以距離最近的直線方向朝人追來。

在紫蟲的頭上,站著一個臉上被鮮血染紅的蛇人,他穿著嶄新的大祭祀的袍子,威風凜凜的看著面前的三個獵物。

距離洞穴出口,還有兩座石橋……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21:18
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二十三集 漂離

紫蟲離著狂奔的三人越追越近,站在怪物頭頂的大祭司發出了狂笑:「三隻小蟲!竟敢到我們強蛇人的地方來搗亂!你們的下場只有一種,就是死!!」

他掏出掛在胸前的聖徽,口中開始唸唸有詞。林奇回頭一撇卻沒能看清那個聖徽的樣子,但是他明顯的敢到了那個祭祀正在聚集強大的神術力量。

說時遲那時快,一團紅雲在林奇的正前方不遠處聚集,捲曲翻滾並且隱隱帶著轟轟雷聲,慢慢飄到了整個通道最後的那座石橋上。霎那間,一道火柱從紅色雷雲中猛地劈下,一下子砸在了脆弱的橋面上。

不知經歷了幾百年岩漿烘烤的橋面,早已變得脆弱易碎。焰擊術的強大衝擊力立刻令橋面變成了碎片,掉到了熔岩流裡。

隨著這道石橋的隕落,最後一道十米多寬的熔岩流幾乎成了不可跨越的障礙。

「林奇,你還有什麼辦法嗎?」尼墨看著前面的斷橋擔憂地說。

「我,我基本已經沒有法術了……」林奇想了想自己還剩下的幾個法術,還有幾個是用來攻擊的,但是卻沒有一個可以幫他們跨越那道火熱障礙。

「怕什麼!到了那邊我就有辦法了!」德洛回頭看看追來的紫蟲,說道:「你們就放心吧!!」

現在他們,已經到達了倒數第二座石橋,這最後一座完整的橋上。

「你們哪裡也去不了!」大祭司狂妄的說道:「我不會讓紫蟲吞吃你們的!那樣太便宜你們了。我要給與你們最可怕的折磨,讓你們後悔生到這個世界上!嘎嘎嘎嘎嘎!」

林奇猛然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越來越近的怪物。紫蟲身上散發的屍體腐敗氣味已經清晰可聞(紫蟲是食腐動物),這種味道被周圍環境的熱氣一蒸,讓人忍不住就要嘔吐;從那怪物嘴裡不斷的滴下黃綠色的粘液,隨著它牙齒的轉動向四面飛甩開來。

林奇看著追來的敵人,緩緩地從背包裡拿出「創物法則」。熾熱的岩漿在他的腳下翻滾不止;受熱上升的氣流托動著法師黑紫色的長袍不住擺動;紅色的光從他腳下照上來,映在法師的臉上;純黑冰冷的洞察之眼死死的盯住面前的兩個追捕者。

「休想!」

法師輕輕地從牙縫裡迸出這兩個字。

「林奇!你瘋了嗎?你要幹什麼?」德洛抓住法師的肩膀,把他往後拉著「你不是那個怪物的對手,別在這裡送死!到了下一道岩漿邊我有辦法脫困!」

尼墨也停下來,回頭望著這兩個人。不過他已經掏出了連發弩,只等著紫蟲再近一些就開始射擊。

「不!」林奇猛地一揮左臂,撥開了戰士鉗子般的手:「別給我提你的什麼辦法!我知道,你不就是想用自己的蠻力把我和尼墨扔到對岸去嗎?然後你怎麼辦!你能跳得過去嗎?」

德洛先是張大了嘴巴,然後又緩緩垂下頭去。尼墨驚訝地說:「德洛,這是真的嗎?我不要你離開,我不要這樣」

「聽到了嗎!聽到尼墨的話了嗎?我們三個人既然是一起來的,就要一起離開!」林奇拍拍德洛的肩膀:「下次別再打這種主意了……」

「好!」德洛猛地抬起頭來,舉起手中的長劍,指著快速游近的紫蟲:「老子就在這裡,有種放馬過來啊!!看我怎麼把你剁成碎塊!!」

「哼哼!就你們,我還不放在眼裡。」蛇人祭司合攏雙手,然後猛然拉開,一道閃電弧在他的雙手間跳動:「你們距死期不遠了。」

「休想!」林奇蹲下身子,左手拿著「創物法則」,右手摸著腳下的石橋,口中念起了咒語。創物法則的卷軸發出了耀眼的白光。

「別想再做垂死的掙扎了!沒用的!」祭司的蛇眼瞳孔快速收縮,牢牢鎖定面前的這三個傢伙:「閃電烈炎擊!」

「奧術秘法:變形萬物!」就在閃電能量從蛇人那裡發射出來的一瞬間,法師林奇也用出來他的法術。不過這個法術好像耗光了他的力量,法師一下子倒在橋面上。

整個石橋發出了「嘎嘎」的破裂聲,通體變成了紅褐色,石橋的橋面也出現了很多小孔,就像海綿表面般密集。啪嚓一聲,通道橋的中間變紅部分從橋基上脫離,直直的落向下面的岩漿。

姍姍來遲的閃電烈炎只是擊中了熔岩河對面的土地,炸出了一個大坑,碎石和土塊被拋向空中,頓時那裡塵土瀰漫,什麼也看不清。

「嘎嘎嘎嘎嘎嘎!真是聰明。自殺也比被我折磨痛快啊。這次算是便宜你們了!」蛇人祭司停下了紫蟲坐騎,遠遠的望著斷裂的石橋。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僅僅是一歪頭,就看見在熔岩流的下游,一塊紅色的大石板上,那三個它認為必死無疑的傢伙正悠閒得坐在上面。

法師朝它擺擺手,「再見」,林奇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那表情就像是在和一個親密的朋友告別,緩緩說到。

蛇人祭司簡直就快要氣炸了,它用腳跺著紫蟲的腦袋殼,急急忙忙追上去。無奈剛才的攻擊之後,祭祀耽誤了一段時間,距離早已被拉遠,而且現在法師等人處於熔岩流上,紫蟲即使皮膚再厚,也不敢在岩漿裡游泳啊。祭司追到眼睛和旁邊的時候,早已來不及了。

於是,林奇一行人安全地越漂越遠,漸漸離開了這個洞穴,離開了蛇人的追擊。

「林奇,真有你的!這樣的困境你都有辦法逃跑。」德洛放下巨劍,舒服地躺在了石板上。

尼墨用手撫過腳下岩石的表面,不解的問:「林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石頭怎麼沒有被燒化?」

「很簡單,這塊石頭就是火山石,他就是熔岩凝結成的,怎麼會被燒壞?而且,那些冷卻時氣體離開所形成的小孔,使這種石頭非常的輕。所以別說岩漿了,就是在水面上它也一樣能浮起來。」

「可是,可是……」尼墨歪著腦袋:「哪來的這塊火山石啊?」

「自然是法師變的唄!這有什麼奇怪的。」德洛伸了個懶腰,大大咧咧的說到。

林奇笑笑,自然就不再多做解釋了。自從他看到尼墨的叔叔墨尼,那種特別的能把銅粉變成鐵勺子的技能之後,他無時不可不再考慮這種魔法的原理,思索如何才能用奧術永久改變物體的性質。直到後來他看了「創物法則」之後,才慢慢的理解了這種技能。過去的幾次,他也曾試驗過小型物體的變化之術,但是像今天一下子轉化了這麼大一塊石板的性質,把它從花崗岩變成了火山石,也是一次無奈的冒險,不過,冒險是成功的。

「不過,不管咱們怎麼狼狽,咱們也是成功的離開了不是嗎?」尼墨顯得很高興。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出門冒險,第一次遇到這麼驚險的時刻,也是三個人真正的第一次配合。

「是啊,唯一可惜的是沒有烤蛇肉可以吃。要知道,那可是美味啊!」德洛咂巴咂巴嘴,對著尼墨眨眨眼睛。

「算了吧!我才不要吃那種東西呢。」尼墨現在聽到「蛇」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哈哈哈哈,尼墨,你還是需要鍛煉啊……」德洛開心地笑著,尼墨也在笑。這是一種放鬆的笑,所有死裡逃生的人,要麼是嗷號大哭,要麼是開懷大笑。

林奇卻一刻不敢放鬆,雖然他的身體已經累得虛脫,沉重的左臂令他根本無力再移動一毫,但是他仍圓睜雙眼,用自己的洞察之眼掃視著前方的環境——畢竟,他們還是在岩漿上漂流。

腳下的岩石雖然不會被燒化,但是它並沒有隔熱的能力,熔岩的力量時刻煎烤著坐在上面的三人,他們不得不站起來,以防自己的臀部或背部被燒傷。

離開了剛剛的岩漿河洞穴,他們已經拐入了一個熔岩通道,這裡的溫度出奇高,半封閉的環境裡,熱空氣基本排不出去:就像是一個被燒紅的烤箱內部,而林奇等人就是正在被烘烤的肉塊。

林奇緊緊貼著德洛,把尼墨摟在懷裡,一道防護火元素傷害正在他周圍作用,盡量吸收周圍的熱氣,堅持著。但即使這樣,那灼人的空氣仍然包圍著三具脆弱的身軀,令他們感覺呼吸困難。

幸虧通道是有盡頭的,經過了大約半里地的痛苦忍耐,三人終於離開了那條令人窒息的熔岩管道,在他們兩邊,重新出現了冰冷堅硬的幽暗地域石岸。

林奇一下子歪倒在滾燙的火山岩上,他的袍子立刻被燒得微微冒起了青煙。

德洛見勢不妙,一手提起尼墨的領子,一手抓起法師袍子的腰帶,猛地就把他們兩個甩到了三米遠的岸邊。

林奇在堅硬的石頭地面上滾了好幾圈,仍舊毫無知覺,他的四肢無力的攤開,俯面趴在地面的碎石上。

德洛一個箭步竄上了岸,他的雙手劍早已經在火山石上烤得通紅,直接不能用了。戰士和侏儒趕忙跑到法師的身邊,扶起了已經沒有知覺的林奇。

法師現在面色通紅,但是嘴唇蒼白乾裂,他體表的溫度和火山岩的溫度差不了多少。尼墨從背包裡掏出水壺,趕緊往法師的嘴裡灌水,灌了幾口就被德洛奪了過來,直接劈頭蓋臉的澆在了林奇頭上。

法師的眼皮抖動了幾下,嘴裡輕輕發出一聲呻吟。

但是他依然沒有醒來。

「這是怎麼回事?」尼墨不解的看著德洛。

「他一定是把僅存的可以防護熱量的法術給了咱們兩個,這個傻子……」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21:19
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二十四集 冰火

黑暗,周圍都是黑暗,絕對的黑暗。林奇用力地睜開眼睛,但是入目所見的,仍舊是一片黑暗。

這是一片連洞察之眼也無法看破的黑暗。

法師覺得自己站在一片廣闊無垠的平原上,他能感覺到腳下軟軟踩著的草地,但是當他低下頭去,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這到底是在哪?」林奇蹲下身子,用自己的雙手想要觸摸一下腳下土地。他的身子打了個晃,倒向右面。

法師揉揉自己摔疼的右肩,卻意外地感覺到了一隻手,那是一隻強勁有力的手——那是一隻左手,他那早應不見的左手。早已習慣了左半邊沉重精金假肢的林奇現在反而不適應這條原來的手臂。

林奇越發覺得這個地方奇怪,首先是這裡的一片漆黑,連自己的洞察之眼都失去了作用,另外就是自己的左手竟然還能重新出現。

「有人嗎?」林奇大聲喊道。沒有任何人來回答他,就連回音也沒有。

「真是個空曠的地方呢。」法師自言自語,站起身來開始朝一個方向走去。他根本就不能辨別此處的黑和彼處的黑到底有什麼區別,他也無從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直線還是一個圈。他現在僅僅是把左腳放到右腳前,再把右腳挪到左腳前,機械的邁著步伐。

他相信,不論這是哪裡,呆在原地是不會有希望的,他一定要動起來。

周圍的黑暗依舊。

另一方面,德羅和尼墨望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林奇,手足無措。他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往林奇的嘴裡灌下不少具有療傷能力的神力藥水。

法師的身上慢慢浮現起柔和的白光,被烤得通紅的皮膚慢慢恢復了常色,青紫色的嘴唇也不再乾裂,重新煥發光澤。但是法師仍舊昏迷不醒。

「德洛德洛!這可怎麼辦啊?」尼墨焦急地拽著戰士的衣袖,兩顆大淚珠正在他的眼眶裡不住打轉。

「傷口應該好了,但是林奇他應該還需要降溫。得找大量的水來!」德洛朝周圍打量了一圈:「快,跟我來!」他把林奇扛在肩膀上,朝岸邊的石壁就爬了上去。

「你去哪?這樣真的有用嗎?」尼墨抹掉了眼裡的淚水,收拾起地上的東西,快步跟上。

「抬頭看看上面!」德洛一邊抓住岩石的縫隙,快速的向上攀爬,一邊用手指指洞頂。

尼墨抬頭望去,在這個熾熱的洞穴頂端,竟然倒掛著幾個晶瑩剔透的冰錐。

林奇仍舊在一片黑暗中慢慢的前行,他感受著腳下草地的柔軟觸感,以及迎面而來的一絲微風。

「風?哪來的風?」林奇不由得感到奇怪。剛剛這個地方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現在怎麼會刮起了一陣小風?稍微想了想,林奇決定不往起風的方向前進,仍舊左腳摞右腳,朝著自己認定的前方慢慢行走。

風越來越大,吹得法師袍子咧咧作響。這是林奇聽到得除了自己自言自語之外的第一種聲音。

漸漸地,他腳下的草地開始向上傾斜,地面也開始變得有些濕滑,小草上好像沾滿了露珠,摸上去就會感到手心裡的絲絲涼意。林奇開始手腳並用,艱難的朝越發陡峭的山坡上爬去。

德羅和尼墨也終於爬上了那個陡峭的山壁,面前是一個寬闊的平台,地上薄薄的鋪著一層霜,而離開熔岩河越遠的地方,那裡的霜越厚,而且漸漸的霜變成了雪,雪變成了冰。冰塊的後面,一條凍結的通道展現在他們面前,堅硬的冰塊下面還牢牢的凍著由各種顏色的石頭構成的牆壁:帶著淡藍色的晶體附著在一些黑色的石頭上,那些是有磁性的黑鐵;灰綠色是堅硬的天青石,和紅色的赤鐵礦糾結在一起,形成怪異卻類似文字的圖案;灰色的頁岩和褐色的大理石則構成了牆壁上圖案的背景。

尼墨從地上捧起一把冰霜,灑在林奇的臉上。只冒起了一股水汽,那些冰霜根本沒有落到法師的臉上就快速消散在空氣中。

德洛詫異的用手摸摸法師的皮膚,卻沒有感到異常的溫度,林奇的皮膚就像是一個常人一樣,並不燙手。尼墨又抓來了一捧雪,想抹到林奇的額頭上,但是這捧雪也向前面的霜一樣,還未接觸就消散了。

侏儒又拿起一把雪抹在自己的臉上,他清晰的感到了冰涼雪花掛在面龐的感覺,那些雪並沒有消失。

德洛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不願去費力的思考這種神秘的事件。既然那些雪會融化,那麼就是林奇身體內還聚集有很高熱量。於是他托起法師的身軀向冰雪隧道深處走去。

林奇終於爬到了山崗上,他直起腰來,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揉揉自己身體發酸的肌肉。

突然一股寒風吹來,差點把猝不及防的法師重新吹下山坡。隨著這股寒風,天邊的黑暗一下子就被吹散。林奇使勁揉揉眼睛,重新看著這個出現的灰色世界。

這是一個沒有顏色的世界,在他前面的地平線呈現的是絕對的白,而在他身後的世界仍舊是漆黑一片。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腳,那是一種混合起來的黑與白。

在他面前的山坡下,有五個灰色的鋼鐵牢籠。其中四個牢籠裡好像有東西在閃閃發著白色的光。

他快速的跑了下去,站到了這五個籠子的前面,這時他才看清,籠子的裡面是4本書。前兩個籠子的門半掩著,他伸手就可以拿出裡面的卷冊。剛他拿到第一本書的時候,這個世界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通紅火球,它散發的熱量慢慢驅散了林奇身上的寒冷。

林奇拿出了第二本書,整個世界陡然恢復了顏色:藍色天空中飄過幾朵白色的雲,綠色的小草覆蓋了黃色的土地,自己的法師袍也重新顯現了熟悉的黑紫色。

第三個籠子根本就沒有門,林奇上下左右看了半天,仍舊沒找到打開它的方法。裡面的那本書發出彩虹般的光,靜靜懸浮在籠子正中間,法師怎麼也夠不到他。

第四個籠子裡面空空如也,沒有什麼書卷,只有一團旋轉的黑色氣團,點點細微的亮點遍佈在黑色的氣團上,隨之慢慢轉動。

最後一個籠子緊緊地關閉著,裡面的一張卷軸發出藍色的光芒。

當林奇低頭看看手上的兩本書時,他驚訝的發現,其中一本的封面上寫著「奧法秘卷」,另一本上寫著「創物法則」。當他翻開書頁時,兩本書一下子就從他的手中消失了。

他皺皺眉頭,開始思考這裡發生的奇怪事情。這裡消失的兩個卷軸就是使自己恢復施法能力的最大助力——古魔法卷軸,而且從「奧法秘卷」的記載來看,這一套卷軸應該有五套,除去自己手裡的兩個部分,應該還有三個卷軸仍然散落在這個世界上。

而且,這裡的確還有三個沒有打開的籠子,就是隱喻另外的三本卷軸嗎?但是其中的一個籠子裡沒有任何書籍,又是代表了什麼?難道是哪個籠子裡的卷軸已經被摧毀而永遠消失了?

這裡又是哪裡?這裡為什麼會有代表五個卷軸的籠子?自己是怎麼到這裡來的?這是個夢還是現實?最關鍵的是,自己到底應該怎麼離開這裡。

就在法師低頭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他感到了背後出現了一股龐大的壓力,剛剛被太陽驅散的寒意重新湧上心頭。林奇轉身望去,就在他剛剛攀過的山坡上站著一個人,無盡的黑暗構成了他的身體,太陽的光線會在他身邊繞開,永遠無法照到他;從他的身後湧起了大片烏雲,在那個高大強壯的身軀周圍翻滾,形成了一個灰黑色的氣體盔甲。

而在他的手裡,握著一個書卷樣的東西。那同時也是所有黑氣發源的地方。

那個男人抬起了手臂,指著山坡下的林奇,右手的食指伸出輕輕轉了一個圈,林奇的身邊立刻燃起了高達十米的火圈,前後左右封住了他的退路。

綠色的草葉立刻被燒成了焦炭,黃色的土地被烤成了灰色乾裂的溝壑,藍色的天空被黑煙籠罩。火圈慢慢地向中間收縮,離林奇越來越近。那種炙熱感覺讓年輕的法師重新想起了熔岩通道的感覺。

林奇試著在這裡使用魔法,但是他並沒能聚集起任何的奧術能量。

火圈越燒越近……

德洛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因為他背上的林奇剛剛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法師的眼皮快速的跳動著,就像是在睡眠中做夢的人一樣。但是林奇曾經給他說過,自己因為擁有了洞察之眼而放棄了這一生做夢的權利,那些引發人夢幻感覺的東西都對他毫無作用——即使是珍稀的夢幻植物冰月草也不能影響他分毫。但是現在林奇就好像在經歷一場可怕的夢,一場噩夢,就這點說絕對不正常。德洛不敢給身邊的尼墨說出他的擔憂,這個年輕的侏儒其實還非常的脆弱。

他們現在仍舊在冰雪通道裡狂奔,這裡雖然結滿了厚厚的水晶冰層,但是卻一點都不令人感到寒冷,氣溫仍然宜人,只有把手貼到牆壁的冰塊上才能體會到那種徹骨的寒意。

尼墨在後面摔了好幾跤,但是他立刻用手撐地爬了起來。他邁著小短腿緊緊跟前面的德洛奔跑。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前進。因為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上,傳來了淳淳的流水聲。

「就快到了!」德洛在前面大聲喊道,他半跑半滑的快速溜過光滑冰面,在他前面不遠處,耀眼的光芒從一個圓形門框裡發射出來。那光線在水晶般的冰面上折射反射,幻化成七彩虹光。

德洛幾個箭步衝出了那扇大門,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塔內。他抬頭望去,高不見頂的圓柱形塔壁一直向上延伸,雙螺旋排列的兩個樓梯可以帶人通向彌補雲霧的高處。每隔一段距離,樓梯旁就會有一扇小窗,從那裡看出去,窗戶的外面也是厚厚的冰層。

德洛最想找的流水聲,就是在這個圓形房間的正中間傳來的。在那裡,一個小型噴泉正不斷的往它下面的池子中注著晶瑩的清水。

德洛用手摸摸那池子裡的水,舀起一捧嘗了嘗。溫度雖然有些冰涼,但是這的確是水無疑。下一個瞬間,林奇就被整個扔到了水池裡。

瞬間,池子冒起了濃厚的水汽,燙人的蒸汽朝德洛撲面而來。他趕緊後退幾步,驚訝得看著池子裡的變化。

「德洛!德洛,不好啦!」落在後面的尼墨這個時候連滾帶爬的從大門那裡跑了進來,狠狠的摔了一跤。他爬起身來,趕忙回頭想關上身後的大門。無奈那扇圓形木門早已被凍上,和堅冰變成了一體。

「德洛,快來幫忙!」沒等德洛反應過來什麼事情,一道耀眼光柱擊中了尼墨的身前的冰面,一股強烈的爆炸瞬間迸發,小侏儒和許多冰塊一起,砸到了德洛的懷裡。

「尼墨!你沒事吧?是誰在襲擊你?」德洛放下懷裡倒掛著的侏儒,抄起了腳下的一根鋒利冰柱作為武器——他的巨劍早已隨著火山石飄到了熔岩河的下游。

「是……是……」尼墨結結巴巴的說著。

不用德洛費勁猜測,兩個身影從剛剛爆炸激起的冰霧裡衝了出來,傲然站立在德洛面前。

兩個身高近四米的天族正展開他們背後羽翼,用明亮的黃玉色眼睛死死盯著腳下的這兩個人。他們有著微微發藍的白色皮膚,金色的盔甲緊緊覆蓋著身上的絕大部分,他們背後散發著白色光暈,而這光暈正來自於他們展開的羽翼。

從身材上看,這兩個天使應該是一男一女。男性的天使手持一柄誇張的巨大長劍,僅劍刃就近乎有兩米長,上面正熊熊燃燒著銀色火焰;而女性的天使用一具由藍色光芒構成的長弓,弓弦已經被拉到了極限,一直金色長箭正蓄勢待發。

男性天使用低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向旁邊問到:「是這兩個人嗎?」

「貌似不像,但是那股我們追尋的力量就在這裡出現了。」女性天使的聲音則顯得更加婉轉動聽,但是也隱隱的包含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你們是誰!幹什麼闖進來襲擊我們?」德洛握著大冰柱站在兩個高大天使的身前,毫不退讓的說到。

兩個天使根本就沒理會他,而是繼續掃視這個房間。

而在那個奇怪的世界,林奇也正在被山坡上面的神秘人掃視著。無論法師怎麼集中目光,就是無法看到那個傢伙的面龐。而這個時候,那層火牆仍舊不緊不慢帶著灼人的熾熱逼近站在圓心的法師。

林奇甚至都不能接近火圈,他現在被困在中央,一步都不能移動。法師反而放鬆下來,準備接受烈火的考驗。

突然,就像是天空被砸了一個大洞,傾盆大雨從穹頂墜落而下。那種巨大的衝擊力一下子把法師俯面壓到了草地上。火圈也在瞬間被澆熄,就連因為巨大熱量而升騰的水蒸氣也迅速的被大雨清刷乾淨。

另一方面,放置林奇的池水突然變得沸騰,那裡突然冒起大量的水汽,一下子整個房間都看不清東西。兩個天使戒備地望著池水的方向,在繚繞的氣霧中,一個身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他輕輕抖抖身上的水,邁出了池子。兩個天使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在那個人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卻是兩團黑紫色光芒在閃耀。

「應該就是他……」女性天使悄悄地說到。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21:19
本帖最後由 maxchen67 於 2012-12-18 12:11 編輯

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二十五集 委託

林奇站在沸騰的池水中,卻絲毫沒有感到疼痛,他的腦子渾渾噩噩,只覺得自己的眼前有一片白茫茫雲籠罩了一切。

右手的食指上傳來劇烈的疼痛,這是法師甦醒後得到的第一個感覺。他抬起手來一看,那枚他的導師卡所贈予的治療戒指正在閃閃發光,並伴隨著劇烈抖動,令法師的整個右手就像是患了羊癲風的病人般不停抽搐。

那枚治療戒指正釋放著強大的能量試圖修復林奇的身體,但是在林奇的體內,充斥的卻是古代大奧術師的力量。這枚由他導師製作的修復戒指所用的能量卻是魔網能量。兩種不同類型但同源同根的力量這在他體內激烈的衝突。

林奇立刻想到了那個因為混合能量而產生強大威力的連鎖閃電卷軸,想到那種威力巨大的爆炸甚至有可能在自己的體內重演,法師不由得冒出了一頭冷汗。

僅僅一個念動,法師就中止了自己戒指的治療作用。突然失去對手的魔法本源力量一下子噴渤而出,以法師為中心產生了猛烈的氣流,瀰漫在這個房間的水汽直接被吹得無影無蹤。

巨大的能量震盪使林奇的五藏六腑像是被重錘猛擊,然後又被帶刺的狼牙棒攪拌一樣疼痛。他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就吐到了地上。

兩個天使不解的看著面前虛弱的法師,身後的羽翼仍在烈風中唰唰作響。

法師擦乾嘴角的血跡,也看著面前的兩個天使。洞察之眼的黑色又重新出現在他的眼眶裡。

兩個天使立刻感到了有一種強大的窺視力量正在撥開他們強大的防護,深深的刺入他們靈魂的深處。

德洛和尼墨剛剛被從後面傳來的強風刮倒,這才爬起身來,回頭看到了從水池裡走出來的林奇。雖然法師仍然顯得很虛弱,身形搖搖晃晃,但是他明顯已經恢復了意識。

兩個傢伙興高采烈,跑過去一下子就把法師攬在懷裡,尼墨不停的用林奇的袍子擦去因為激動而留下的淚水。

「你們是誰,在這裡幹什麼?」林奇和天使同時問出了這句話。

「先回答我的問題!」兩方又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德洛轉身,握著手裡的冰柱,冷冷的看著那兩個高大的天使。

林奇看看這兩個「不速之客」,腦中迴旋著很多想法,不論他是怎樣猜測兩個天使到這裡來的動機,有一點他卻是百分之百不能迴避的:自己這邊的三個人絕對不是那個天使的對手。

「我的名字是林奇,一個旅行中的法師。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想必是我的朋友們為了救我吧。」林奇收起了洞察之眼,他知道這種洞察的能力是可以被比自己更高階的存在所輕易察覺的,很有可能被誤會成有敵意的舉動。法師平攤雙手,用天界語言說到:「我並不是你們敵人。」

兩個天使相互對視一眼,女天使脫口問到:「你的名字是不泰……」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天使喝斷了:「林奇法師,是這樣的。我們正在追尋一股強大的原始能量,它在幾年前曾經出現過,十分邪惡,並造成了非常大的危害。但是近幾年卻銷聲匿跡了。就在剛剛我們又感覺到了這股力量的出現,於是就匆匆的趕來了。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你們。」

「於是你們就認為我是那股邪惡的力量?」法師不解的問到。

女天使輕輕咳嗽兩聲,掩蓋住臉上的一絲尷尬:「那股力量非常邪惡和強大,我們本來也是要盡一切可能先發制人的,所以沒有事先調查清楚,令你們產生了誤會。我們,道歉。」她鬆開了緊繃的弓弦,那把藍色的巨弓立刻消失在她的手上,「剛剛我們已經用法術調查過了,你們並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林奇心中一驚,這兩個天使果然厲害,估計現在他們仍沒有展現全身的力量。自己雖然沒有恢復到以前的施法能力,但是對於各種法術效果的敏銳感覺卻沒有消失,而這兩個天使能對他施法,自己竟然毫無察覺。那麼既然他們能如此隱秘的偵測自己的身份,那麼一樣可以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自己使用其它的法術——甚至是一些直接致命的法術。

男性天使也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不過他還是警惕的看著站在他們腳下的林奇。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既然你們不是那幫邪惡的傢伙派來的,那我們就放心了。」林奇示意自己的夥伴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們很難才從那裡逃命出來。」

「邪惡的東西?你指的是什麼?」男性天使立刻發問。

果然上鉤了呢,林奇心中笑道。這些天使的確是非常聰明和理智的存在,但是只有一點,那就是他們有些「過於」嫉惡如仇。他們從天界費盡千辛萬苦跑到這個物質界來,目的只可能是兩個:接引那些非常優秀的善良靈魂或者就是消滅一些強大的邪惡存在。而他們對於第二點的喜愛程度要遠遠超過第一點。那些蛇人們正好是可以清除的目標。

「我們幫助生活在這裡的居民調查他們礦工的連續死亡事件,他們的生活因為這場慘劇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林奇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偵測謊言一類的神術作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決定全都說實話——在有選擇的篩選信息後,說的實話,「我們前來調查卻發現了一群蛇人,確切的說,是一種變異蛇人,它們更加強大和兇惡。我們和他們進行了戰鬥然後逃了出來。」

看到兩個天使的興趣被勾了起來,林奇面目嚴肅的說道:「對了,我們看到他們還在進行一個什麼儀式,就好像是祭奠那樣的。由一個祭祀把很多的蛋放在一個奇怪的池子裡浸泡。對了,那個池子在使用前,還在裡面活活的肢解殺死了一個他們自己的同族。」

「真是太邪惡了!」男性天使一跺腳,「他們在什麼地方,告訴我!」

「等等……」女天使拉著男天使走到一邊:「你難道忘了,咱們……」

後面的話,就一點聲音也沒有了。林奇猜測他們應該是在使用一些心靈通話的超自然能力。

「林奇,你現在感覺如何?沒事了吧?」德洛拍拍林奇的肩膀,上下打量著他。

「沒事了,我挺好。」林奇只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句,仍然集中注意力,仔細觀察兩個天使的表現。

男性的天使明顯遇到了難題,他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像是在為什麼事情擔憂;女天使則用溫柔的目光看著陷入煩惱的他。

過了一會兒,兩個天使回過頭來,齊刷刷的看著林奇。法師被他們兩個盯著,突然感到一陣心虛。

「我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拜託你,請你一定要答應。其實……」男天使感覺到了他同伴的溫柔鼓勵,清了清嗓子,「其實我們也沒什麼辦法,我們這次下來本來就是要找個地方安置我們的女兒。本來是想托付給你們大法師協會的,但是卻被強大的力量給引到這裡來了,耽誤了一些行程。不過,我們找到了更好的寄養對象,我們想把女兒暫時交給你,請你照看她。」

林奇一下子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熾天使把女兒托付給一個凡人法師學徒撫養?這種事情簡直就像是大象把自己的幼崽交給小老鼠養育一樣!

沒等林奇開口拒絕,女天使又發話了:「我知道你擔憂什麼,不過你一定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我們的女兒。我們就是因為你身上出現的強大能量才被吸引到這裡來的。不用擔心,我們的女兒可是個幸運星,她有著幸運女神的祝福,決不會出什麼事情的。放在你這裡我們也放心。」

「那個……你們幹嗎不把她送到帕特神廟去?那裡的牧師一定會非常開心和感激的。他們能更好的照顧你們的孩子。」剛剛說完,林奇就想到天使的特性,他們雖然有性別但是沒有生育能力。照此看來天使所說的這個孩子一定有不少的故事可以發掘,但是這些被挖掘出來的故事所代表的,是無盡的麻煩。

「我們也有苦衷,我們從不說謊,但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男天使垂下了自己的頭,有些無奈的說。

林奇頭一次見到天使會有這種表情,天界最英勇最高傲的戰士也會有被煩惱纏繞的一天。他看了看兩個夥伴。德洛和尼墨點點頭,示意這件事情是可以答應的。林奇心中有些無奈,自己的這兩個夥伴看來是一點也不知道這個任務的艱巨性啊。

「好吧,我答應了。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你們。不過,你們的女兒叫什麼名字,不會也像你們這麼高大吧?」

兩個天使笑笑,面上的愁雲一掃而空,輕輕的身形一晃,變成了林奇他們差不多大小的兩個人。尼墨頭一次見到這種場景,驚訝而好奇的注視著慢慢走過來的兩個人——他們現在看上去再也沒有一點天使的特徵。

不過,林奇總覺得這個男天使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一面……

「我們的女兒她還是個小孩子呢,個頭很小,大約和這位侏儒小伙子差不多高。她的名字叫索卡,你拿著這個,她就知道你是誰,會聽你的話了。」女天使從胸前拿出一塊金色徽章,交給了林奇。「她現在應該就在這個冰塔的外面玩耍。你們不用擔心,她是一個絕對幸運的小傢伙」兩個天使對視著,微笑著,交換著溫馨的感覺。

「對了,在這個……高塔有一些對你們可能很有用的東西。」男天使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還是這裡沒有什麼小偷來光顧的話,那幾件東西應該在第九百九十幾級台階上。法師,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既然這樣,我們就萬事拜託你們了。」兩個天使對視了一眼,身影開始變淡,慢慢要消失在空氣中,「對了,那幫追殺你們的邪惡蛇人,你們就不用再擔心了……」

兩個天使就這樣消失在空氣中。

林奇看看冰塔的台階,又望望洞口:「我去看看那個小女孩,你們去拿那幾樣東西。記得,數到九百九十九級台階,就直接推牆。牆就是入口。」

德洛興奮得衝向一側的樓梯,口中大聲叫著:「我老早就想要一把好武器了!這裡面一定要有!」

尼墨看看興奮的戰士,又看看法師的神色,拿不定主意。林奇知道侏儒族的好奇心是很旺盛的,就摸摸尼墨的頭說:「還有另一面的階梯呢,快去吧。」

「嗯!」尼墨點點頭,就邁著自己的短腿,開始快速的爬台階。

林奇則慢慢朝洞外踱去,身後傳來了德洛的喊叫聲:「啊!剛剛數到多少了?重新來重新來!」

洞外會是個什麼呢?法師心中充滿遐想……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21:20
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二十六集 塞翁

林奇慢慢地向塔外走去,而尼墨則開始了艱苦的爬台階工作。由於受到他身高的限制,這個冰塔的台階幾乎有他腳面到膝蓋那麼高。他費力抬起腿來,抓著樓梯旁的扶手,才能辛苦的向上攀登。

每隔一百個台階,他就從背包裡拿出一塊包好的乾糧,擺在台階的一邊,作為記號。因為這道階梯是螺旋向上的,侏儒只要站在高處朝下一看,就能通過看兩的數量清楚自己現在處於什麼位置。

所以,儘管他走得比較慢,也比因為過於興奮而屢屢發生「健忘」的德洛要快得多。

「九百九十八,呼……,終於到了九百九十九了呢!」尼墨擦擦頭上的汗水。這個冰塔雖然被堅硬的厚冰覆蓋,到處都是晶瑩剔透的,但是實際上溫度一點也不低。所有的冰雪只有在人親手觸摸的時候才會散發的絲絲寒意,要是沒有親手觸摸,會讓人產生「這些冰塊只不過是由相當高明的繪畫或者雕塑仿製而成的」這種錯覺。長時間的攀登後,侏儒早已累得氣喘吁吁。

尼墨把自己的水壺放在了第壹千台台階上,然後就按照林奇教的辦法用手推動牆壁。沒等他用力,尼墨就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撲通一下子向前摔倒在地面上。

同時,而他的周圍「唰唰唰」接連亮起了多根火把,驅走了侏儒周圍的黑暗。

揉著自己被砸到的鼻子,尼墨忍著眼眶周圍的酸痛,慢慢爬了起來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並不大,只有十米見方,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四周的牆壁上什麼也沒有。這和尼墨想像中這個房間應該存在的,那種立滿四面牆壁並擺滿神奇小玩意的大型陳列架相去甚遠——尼墨從小就認為,藏寶室就該是那個樣子的。在這個房間裡,只有一把靠背與扶手非常高的木頭椅子,一個塊頭巨大顯得十分臃腫的鐵皮箱子和一個風乾腐壞得只剩下骨骼的骷髏架子。

尼墨走上前去,歪著腦袋仔細觀察那據骷髏——從外表上根本已經看不出這句骨架是在什麼時候死亡的了,因為它實在是腐化的太徹底了——徹底到可以用「乾淨的屍體」來表述它。

這具骷髏坐在椅子上,微微向前探著身子,右手摸向面前的箱子。但是他的動作就僵在了半途中,他的手指就離箱子的鐵皮只有幾寸的距離。

尼墨不敢動這個箱子,生怕他有什麼危險。就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他叔叔給他製造的放大鏡,仔細的觀察起來。

「哎呦!怎麼摔了一跤……」德洛的聲音從尼墨身後傳來,把侏儒驚出了一身冷汗。那一瞬間他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德洛,你不要嚇唬我好不好……」尼墨建起剛剛因為驚嚇而失手掉在地板上的放大鏡,「還好沒有摔破……」

「哇,真是有趣,你我明明在塔兩端的樓梯上進入的,卻來到同一個房間,呵呵。法術這種東西還真是神秘。」德洛從地上爬起來,快步走到小侏儒旁邊,好奇的看看椅子上的骷髏又看看他面前的大箱子。

「這裡還真是空蕩蕩的,不知道那兩個天使有沒有坑咱們。不過這個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呢?」德洛伸手就摸向那個鐵皮箱子。動作之快令尼墨根本就來不及阻止他。只聽到吱嘎一聲響,那個箱子被打開了。

「啊~~~~不要啊!」德洛發出了一聲慘叫。

因為一直企盼自己能有合適兵器的他,卻發現那個箱子裡面竟然,竟然空空如也。

尼墨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剛剛德洛的動作實在是太冒險了,要是這個箱子有陷阱,那麼德洛一定會變成和那骷髏一樣的下場。不過他立刻由受驚的心情便成了狂喜,從地上猛地彈起來,使勁搖晃德洛的胳膊。

「德洛,德洛!你快看周圍,別看箱子了!」侏儒大聲地叫著。

德洛抬起頭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就連眼珠子都好像要從眼眶裡掉下來一般。她張開大嘴,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本來乾乾淨淨空無一物的四面牆,變成了堆得滿滿的幾個大陳列架,上面分類擺著各種物品。在第一面牆上,鑲滿寶石的皇冠到鏤著金絲高腳杯,從古香古色的精緻畫作到美輪美奐的擬真雕像,甚至一大半的架子上直接都是金幣和寶石,充滿藝術感和巨大價值的物件擺滿了第一個展示櫃。

但是德洛的眼光卻在第二個櫃子上深深的陷了進去,怎麼也拔不出來了。在這個架子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武器:長劍,巨斧,硬矛;匕首,短刀,飛鏢;長弓,短弓,十字弩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些類似流星錘狼牙棒以及帶有倒刺的長鞭的稀罕物器靜靜的躺在貨架上。

第三個陳列櫃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盔甲。從上面雕刻的代表榮耀的花紋看,這些盔甲原來的主人無一不是強大的英雄,他們所消滅的怪物都可以輕易征服一個國家。從沉重的全身鐵甲到輕盈的鏈甲衫,這裡匯聚了人類、精靈和矮人的最高技藝。而在貨櫃的最下面,無數盾牌層層疊疊,摞滿了整整一層,但是任何一個種族的工匠看到,都會被這些隨意擺放盾牌的價值所震驚。

而尼墨則深深的被最後一面牆的收藏所吸引:那裡堆積了各種的「雜物」。說是雜物,是因為實在沒法給他們分類:鼻煙壺,小鏡子,書本和工具,以及各種瓶瓶罐罐大包小包,零零散散雜七雜八佈滿了整整一面牆。尼墨現在恨不得有十隻手,二十隻眼睛,好用來自己摸摸看看這琳琅滿目的東西。

「果然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呢!」尼墨跑向了第四個貨架。

「發達啦…………」德洛輕輕地吐出一句話,拿著手裡的一把戰錘輕輕摩挲。

另一方面,林奇緩緩的走在冰凍通道裡,手裡拿著那枚天使給的徽章翻來覆去的看。徽章的上面是一個金色太陽標誌和閃耀著銀光的盾牌。林奇以前看到過這個圖案——這是光明神帕特神廟指揮下,神聖戰鬥團的榮譽標誌。它雖不能用來做信物指揮神殿的祭祀或騎士,但是帕特神殿的所有祭祀看到這個徽記都會給於最高的尊敬和支持。

「真是個好東西呢。」林奇把它掛在自己的脖子上,「以後不管走到哪裡,都可以去帕特神廟休息住宿了。真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他回憶起以前作為學徒法師在安瑞爾大陸上旅行,除了可能遇到強盜帶來的麻煩外,還經常因為關於法師的種種傳說給平民所帶來根深蒂固的恐懼,而受到過的各種不友好的待遇。不過,以後有了這個徽記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民眾的「騷擾」,安心地去各地冒險了。

不過,當他看到冰塔入口處的場景,他剛剛泛起的這一點好心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德洛難得老老實實地盤坐在地上,用自己的衣袖不住擦拭的一把巨大的雙頭劍。在他的周圍,擺了一地都是各種物器斷裂的碎片和被刺得滿是窟窿的殘破裝甲,簡直和經歷了萬人搏殺的戰場沒什麼區別。

「還是這把最最好啊!」現在德洛的表情,像極了一隻餓了半個月卻突然發現肥羊的狼。

尼墨則是像患了多動症一樣,不住地拿起一件東西看兩眼又換下一樣東西。在他面前的新鮮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他用兩隻眼睛根本就看不完。由於過於興奮,他的小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

突然牆壁上出現了一股波動,憑空浮現了一圈漣漪。然後,面色沉重的法師走了進來。

林奇手裡拿著兩樣東西,一枚黑色的方形徽記,另一個是一個掛著微藍色蛋白石的耳墜。他看看滿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東西,輕輕地說了一句話:「那個天使,被抓了……」

。。。。。。。。。。。。。

天空的傾盆大雨已經慢慢熄滅,熊熊燃燒的火圈早已成為過眼雲煙。輕輕走下枯黃的沙化地面,一個黑色的身影來到五個籠子面前。

伸出左手,輕輕撫摸已經打開的鐵籠表面,一股怒火不由得噴發迸現:曾經日夜想念,想緊緊握在手間,那幾張奧法秘卷,就此不見……

「別讓我發現你會在哪裡露面,希望你能躲開我的眼線」,那個黑影咬牙切齒狠狠的叨念:「一旦被我發現,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間!」

另一方面,沒聽到這惡毒的咒怨,林奇沮喪地向他的同伴說明遇到的大麻煩:那個天使女孩,貌似已經被黑暗精靈掠走消失在黑暗的地下世界,搏鬥現場只留下他現在手裡拿著的這兩個物件……
maxchen67 發表於 2012-12-17 21:20
第一章 地下與地下的地下 第二十七集 問詢

翰摩西頓城又迎來了新的一天,如同在這裡經過的無數日月一樣,每一天的到來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對於寇拉沃來說,今天絕不是個好日子。要是他可以選擇的話,他倒是希望,今天永遠不會到來。

但是這樣的願望,即使是能力最強的神也不可能辦到。空間,時間和魔法,構成這個世界的最基本三者,無論任何神力也不能改變它們的本質。

寇拉沃把身上的披風緊一緊,蓋住了自己不住顫抖的身體。清晨的冷風從寂靜無聲的灰矮人洞穴裡刮過,把地下世界特有的陰冷寒意帶到所有角落。他的年紀並不是很大,但是身子骨因為長期的戰鬥,卻也再不像以前那麼硬朗,這種寒風也開始能令他感到不適。

但是令寇拉沃感到不舒服的,卻是執政會議今天的問詢。雖然聽上去,「問詢」這個詞只表示提問和咨詢,但是灰矮人心裡清楚的緊:這種問詢就是其他執政官要解決他的先兆,自己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呆了不短的時間了,許多新鮮的血液要補充進來,而那些最陳舊的血液卻早已根深蒂固,唯一需要變換的,反而卻正是自己這種元素。

「阿嚏!」寇拉沃揉揉鼻子,他倒也不是在埋怨這種制度,畢竟這種做法已經經歷了幾千年的考驗——每一次都會把那些不足夠強大的灰矮人分子清理出核心,只留下最穩固的部分和最具活力的部分。

他自己以前也並不是沒有參與過這種事情,想成為執政官會議的一員,沒有點手段能行麼?

緩緩地走向議政大廳,寇拉沃卻不由得對自己的壞運氣產生了抱怨。如果這場問詢能推遲哪怕半個月,自己絕對有辦法平安度過。但是北面礦坑的停產,令他這個幕後最大的老闆受到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寇拉沃的錢袋裡,早已經變得空空如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僅僅是缺點錢還沒什麼,他的生活絕不會受到什麼影響,照常可以吃喝。但是他原本想用這個礦坑部分紅收入來換取一個元老的支持,並穩固自己的地位,卻因為神秘的死亡事件而全盤告吹。

法師的到來給寇拉沃帶來了希望,這些強大的傢伙要是解決了礦道裡的問題,那麼資金、婚姻、地位就會重新一樣接一樣的回到自己的手裡,所有的事情也會回到正軌上。

但是他的敵人們卻不給他這個時間。就在法師離開城市的第2天,他的那些競爭對手們開始朝他攻擊。

理由就是:「擅自使用翰摩西頓城的珍貴公用歷史資源。」

所謂的歷史資源,指的就是矮人答應付給法師報酬之一的那些書記和卷軸。

失去了最大收入來源的他,手頭上也沒有什麼值錢東西,當時也只有許這種願望才能說服法師。

「哼!」寇拉沃把腳邊的一塊石頭踢進了路邊的排水溝,「什麼東西,難道你們在北面礦坑就沒有收益嗎?要不是我低價提供給你們礦石你們能賺那麼多的錢?」現在指望他僱傭的地底傭兵團調查礦道,已然來不及了。寇拉沃心中只是希望,法師能早點回來。

不過,現在抱怨也已經是沒有用的了。他拿出一塊閃光的石頭看了看,距離執政會議開始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加快速度了。

林奇,德洛和尼墨也匆忙地在幽暗洞穴裡穿行,他們現在迫切想知道那個被抓走的天使的下落。從現場的痕跡和戰鬥的風格看,肯定是精銳的黑暗精靈小隊干的,那裡的戰鬥顯得並不是很激烈,也沒有什麼血跡和屍體,典型的埋伏和突襲。但是現場卻留下的這兩個東西卻很讓人生疑,黑暗精靈的形式風格總是小心謹慎,心思縝密。綁走了天使這麼大的一件事情怎麼會留下這種明顯的破綻?要是小天使的父母看到了,一定會非常的憤怒,接著就會四處打聽他們孩子的下落並把這兩個物件的擁有者們殺得乾乾淨淨。黑暗精靈絕不會惹禍上身,借刀殺人倒是很有可能。

林奇自然不會被那種憤怒沖昏腦子,上這種當,他現在只有一些焦急。黑暗精靈抓住小天使卻不立刻殺掉,有什麼目的呢?當然,把她好好的撫養成人這種事情是絕不可能的,就連當其為奴隸這種事情也是難以想像的——他們可不是那種能無視天界的清剿的人。對卓爾他們最有利益的做法就是把這個天使作為某種儀式的祭品,用來取悅他們的邪惡神明。

唯一令法師比較安心的,就是黑暗精靈們得到這麼個珍貴祭品,不會草草的把她放血殺掉了事。一個成功的儀式需要多方面的準備,所以林奇他們還有一定的時間。

但是這種時間絕不會用來在路上浪費的。他們三人快速的穿行於複雜的地下洞穴網絡中。跟著靈魂梵德爾這個當地嚮導的指引,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也不怕迷路。因為在上千年的飄蕩生活中,梵德爾已經把一片礦區摸得通通透透,它對於每一處的捷徑和密道的掌握,就如同瞭解他自己臥室的程度一樣。

不到半天的工夫,他們就重新回到了通向翰摩西頓城的主要商路上。到了這裡,林奇所標記的地圖就有了作用。梵德爾只打了一個招呼就重新回到法師的精金手臂中休息了。

德洛跟在法師後面輕鬆愉快的哼著歌,他現在的心情好極了。首先是得到了一把削鐵如泥的雙頭劍——雖然他還沒能完全掌握它的用法——這下子他就有克敵制勝的武器了,另外就是那個房間裡的部分財寶都放在了他背後的巨型包裹裡,回到了灰矮人城他也算是個不小的富翁了。

所以,開心的德洛甚至直接把行走速度慢的尼墨也放到了後背上,一路小跑跟著總顯得急匆匆的法師,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地露出一絲笑聲。

尼墨後來說,戰士當時的笑聲,聽上去總是有點小人得志的感覺。

特別是用那把雙頭劍輕易切碎了路上幾撥不長眼睛的熊地精劫匪,這種感覺就越發明顯了。

經歷了那個奇怪的幻境,林奇也開始對古代奧法秘卷產生了更大的興趣。本來他只是為了恢復自己的施法能力才學習上面的東西,但是現在他卻越來越被魔法本源的力量所吸引。隨著他使用法術數量的逐步增多,法師越來越深的體會到了魔法力量的本質——純淨,強大但是狂躁。作為三大本源力量之一,魔法本源力量代表的是不可預知性。

他現在的法術能力也開始恢復,越來越多的法術慢慢的被他解析了出來。他所能使用的法術不論是從總量上看,還是從複雜程度上看都有了不少的提高。

但是最令他高興的,是他對於「創物法則」的理解更深了一步。原來上面記載的,那些林奇只有憑借強大能量才能做到的法術效果,自從他領悟到竅門後,已經變得不那麼複雜和困難了。要是侏儒磨尼在這裡,一定會吃驚的發現,他一輩子都在夢想的法術造物能力,已經出現在了林奇的身上,被這個年輕的法師所掌握。

身後不時傳來沉悶的轟響,洞穴也在微微顫抖,灰塵從石縫裡抖落下來。能在這個幽暗地域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可能性只有一個——兩個天使已經找到了蛇人的洞穴,現在正在那裡大開殺戒。林奇一點都不擔心所謂的勝負問題,在這個凡間,能和那兩個高階天使戰鬥的東西,只怕不多。而在蛇人那裡,絕對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兩個高級戰士的力量存在。唯一有點懸念的,是那幫蛇人在被消滅前,能不能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獲得哪怕一次的還手機會。

翰摩西頓城的大門,已經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在執政官會議上,寇拉沃冷冷的看著陷入爭吵而變得一片混亂的會場,換了一個姿勢,令自己能更舒服的坐在這把該死的木頭椅子上——為了令被詢問者更加「侷促不安」從而說出會議書記們想獲得的情報,就把椅子設計成非常彆扭的樣子,坐上去總是令人十分難受。

現在坐在他對面的這些人所爭吵的並不是如何處置寇拉沃——在灰矮人接到要參加這個問詢的那一刻,對他的處理結果就已經定下來了——現在上面的人所爭的,只不過是如何收回寇拉沃的「不合法」財產,令其回到「翰墨西頓城的居民」手裡。

其實,有時候,寇拉沃反而更喜歡黑暗精靈那種果斷毒辣的做事風格。

整個議事大廳的就像是一鍋滾開的沸水,平時藏在水底的陰謀、野心、狠毒和狡詐都被這鍋水給攪到了表面。

一個狗頭人急急忙忙從大廳外面走了進來,完全無視這裡只准灰矮人進出的規矩,就連走廊上站立的衛兵也沒有去阻攔他。他三步並兩步來到執政會議的議長身邊,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話。

議長的眉頭皺了皺,顯然狗頭人帶來的是一些令他煩惱的消息。寇拉沃看著議長的臉,議長也盯著寇拉沃的眼。

「咳咳!我說兩句。」議長清了清嗓子,議會大廳的嘈雜聲迅速的沉寂了下去,「那個法師,回來了。既然當事者之一已經來了,現在討論對寇拉沃的這種行為顯得非常不合時宜。我們應該先去看看那個神奇的法師。」

瞬間,所有在場的灰矮人面色都是一變。他們考慮了各種可能性,唯一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就是這個法師能夠活著回來。他們曾經派去的整整一隻戰鬥中隊——配備了牧師,遊蕩者和大量精銳的戰士——都沒有能夠活著回來。如此看來,這個法師的實力,的確是太可怕了。

而坐在「折磨椅」上的寇拉沃,也突然顯得潛力超凡。畢竟,那個法師和他的「交情」最好。

所有的執政官的面色都變得很尷尬,一個個避開寇拉沃掃過來的眼神,跟著大議長快步朝大廳外面走去。

執政官們都離開後,寇拉沃才從那張令他屁股和腰都飽受摧殘的椅子上站起來,輕輕拍去了褲子上沾的一點灰塵,緩緩看著這個執政大廳,微微笑了笑,一腳踹翻那把椅子,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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