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六道教主 作者:造化齋主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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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12-28 21:54: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4 122968
254993 發表於 2015-1-23 17:56
第九十章 佛門大會邀請函

  岳鼎以鳥渡術一路滑翔至一線坡的山腳,落地後,轉身道:「兩位朋友,跟了在下一路,有什麼事情,不妨現身出來,說明白話如何?」

  他鳥渡術雖然是乘風而行,巧妙之處在於空中飛行,真正的速度並不算快,別人要以輕功追上並不算困難。

  岳鼎在離開人群後就察覺到兩道追在屁股後面的奇跡,若非他的菩提功並沒有察覺到殺氣,現在根本不會客氣,直接出手降魔了。

  兩名僧人從樹叢後面步出,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隨即道:「岳教主,得罪了。」

  兩人竟是同時出掌,雖無勁風,卻是凝功於掌心,如此一來,對手若以外家功夫應對,必受內傷。

  岳鼎知曉對方純粹試探,無意廝殺,便坦然相對,運起最溫和的菩提功以封閉掌接下掌勁,柔勁一吐,將兩人推開。

  兩名僧人試探了一招,便立即收掌後撤,躬身道歉:「情非得已,佛友一身內功已臻化境,不用此法難以窺見真相。」

  他們解釋了一陣,然後遞出一張金紋請帖:「這是巫州、飛州、弈州三大州聯合舉辦的無遮大會請帖,我們邀請四方佛友共聚,一起探討參詳佛學至理,為弘揚佛法盡一份心力,希望屆時佛友能屈尊蒞臨。」

  岳鼎接過帖子掃了一眼,發現地點在三州交接處靠近巫州的地界,舉辦方是摩訶寺,時間在五天後,便應允道:「既是佛門盛會,拙者自然不會錯過。」

  兩名請客僧笑了笑,告知岳鼎若是認得其他佛友,不妨也一同邀請來參加無遮大會,然後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便離去了。

  「三教勢微還真不是說笑的,開個三州聯合的無遮大會,居然連我這等小蝦米都要拉去充人數。」

  岳鼎以前只是耳聞,總算是親身體會到這一現實,三州加在一起,大小門派不下五千,若是開個魔羅大會,估計不是「有名有姓的門派」,都沒資格參加,而佛門開個無遮大會,拉壯丁都拉到他這樣的鄉下小門派頭上。

  看那兩名請客僧的態度,估計是個練有佛門內功的都可以參加,兩相比較,當真是淒涼無匹,令人不禁潸然淚下。

  他搖了搖頭,將雜念驅除腦海,匡扶釋教的大任還落不到他身上,現在多想也是無用,運起輕功登上了懸命峰。

  如今峰上的那批工匠都已經下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賣相不錯的山門豎立在那兒,就是裡面空空蕩蕩,分外冷清。

  他一進屋,就見夢芸連蹦帶跳的跑出來邀功:「師尊,我可是拿了狀元,好生奚落了高家人,你可有什麼獎勵?」

  岳鼎本想說獎勵早就提前支付給你了,可轉念道:「行,我知道你愛湊熱鬧,就帶你外出一趟,看一看佛門盛會是什麼樣子,開開眼界也好。」

  夢芸接過金紋請帖,喜滋滋道:「無遮大會,呵呵,這名字真有趣,該不會是一群和尚赤裸的來開會吧?哈哈,我說笑的,師尊你別生氣。」

  這丫頭贏了武狀元的頭銜,自是興奮不已,看見山子巽和丘離出來,知曉師傅們有正事要商量,無需岳鼎多說,自個兒就跑回了房間。

  「大哥,你最後所說的公開授武可是認真的?」

  「當然,總不能言而無信吧。」

  「那我們教什麼?真的把全真劍法、修羅滅世刀等公開出去?這麼做可是會招同行嫉恨的。」

  「你以為我沒有考慮到這點嗎?」

  岳鼎打開櫃子,拿出一個機關盒,打開後將裡面的東西一抖,就掉出二十多本武學書籍。

  「這些要麼是九品武學,要麼是八品中的下乘武學,零零碎碎加在一起才花去了兩百點功德。」

  丘離一拍腦門:「我怎麼忘了這茬,低階的武學功法對大哥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事。」

  他仔細翻看一下,這裡面的武功幾乎包含了所有方面的內容。

  掌法有崑崙派掌法《落雁掌》、武當派掌法《回風掌》、星宿派掌法《抽髓掌》;

  拳法有天機宮拳法《六甲拳》、丐幫拳法《蓮花掌》、六合門拳法《赤尻連拳》;

  劍法有棋仙派劍法《雷震劍法》、青城派劍法《鬆風劍法》、八仙派劍法《八仙劍法》;

  刀法有天策府刀法《血戰十式》、鷹爪雁行門刀法《雁行刀法》、秦家寨刀法《五虎斷門刀》。

  爪法有星宿派爪法《三陰蜈蚣爪》、崆峒派擒拿術《飛鳳手》、少林擒拿術《小擒拿手》;

  腿法有青城派腿法《無影幻腿》、丐幫腿法《鐵帚腿》、天機宮腿法《蒼龍翻江腿》;

  輕功有神龍島輕功《回風步》、紅花會輕功《燕子三抄水》、恆山派輕功《身空行》;

  內功有少林內功《靜禪功》、八卦門內功《內八卦神功》、浩然書院內功《秋水長天功》。

  有了這二十四門武功,即便一天教一門,按照約定好的三天一次公開授武,也能拖上七十二天。

  其實岳鼎的想法,是希望有一天能公開講道,而不是講武,前者才是恩澤蒼生的大善事,只是講道這種事可比他說出要在一年內開宗立派更有難度,非武道大宗師不可為,否則就是自招禍端。

  不是每一件善事都能隨心所欲去做的,比如岳鼎現在公開講道,有人不服過來理論,對方一旦道理說不過,不跟他論道理,反而論拳頭,怎麼辦?

  所以,想要講道,首先拳頭要夠硬,能將不服者打趴下,令他人隻敢動口,不敢動手,限定在規矩範圍裡,這才有了講道的資格。

  武道武道,武在前,道在後。

  沒有武的護航,再大的道理都是空談。

  山子巽思考道:「紅世雙巫餘威尚在,按照鎮長的對外宣揚,我們頂了一個病天王的授業弟子的名頭,行事出格一些也沒人敢說什麼,只是這樣公開授武,會不會有人在這邊抄錄武學,轉手就賣出去?」

  「人人都能免費修習的武學,誰會買?就算有人傳出了巫州,那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將影響力擴張出去。我們可以將這些武學細分歸類,比如武當派的回風掌,可以稱作六道教道門掌法、星宿派的抽髓掌可以稱作六道教魔門掌法,恆山派的身空行可以稱作六道教佛門輕功。就算有人想要篡改武功名字,我們這邊是公開傳授,受眾較多,小數服從多數,誰是正派誰是贗品不言而喻。」

  「其他武學倒還罷了,偏偏還有三門內功心法,哪怕是最下乘的,一旦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小門小派會派弟子來偷聽。」

  岳鼎笑道:「這正是我要達到的目的,欲弘揚三教,最基礎的一點就是要培養底層的受眾,基數多了,上層才能水漲船高。試想一個修煉了儒家內功的武者,他若改投魔教門派,就得廢去畢生內功,這就會令他產生遲疑,衡量是否值得。」

  這種想法在講究法不傳六耳的門派時代,是前所未有的,自家絕學唯恐洩露出去,被人偷學,哪還會公開傳授,武學就等於門派的傳承,哪怕敝帚自珍也要保住道統。

  好在丘離跟山子巽都是涉世未深的年輕,雖覺這樣的想法很是新奇,但早些日子岳鼎都有提及相關的思想,因此並沒有反對什麼。

  「我想,這些聚集到隱高鎮的遊客,為了驗證我的說辭是否屬實,今天晚上會有一大批人都選擇住在隱高鎮,所以明天早上能吸引來的人應該是最多的,我們要給他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所以第一次授武就選擇《靜禪功》好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8 23:48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3 17:59
第九十一章 轟動的授武(上)

  如岳鼎猜測的那般,當天晚上,許多離住所不止半天路程的客人直接在鎮上住了下來,很多原本只打算看一頭熱鬧的遊客也都改變了主意,頓時客棧人滿為患,許多鎮民將房間騰出來,提供臨時住所,小賺了一筆。

  第二天清晨,由於岳鼎沒有公佈授武的準確時間,一些心急的人在天色未明的時候就起床去爬坡了,畢竟一線坡的千餘台階也是需要時間來攀登的,剩下的都是興趣並不濃烈,有得看最好,沒得看錯過了也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人們,繼續賴床。

  反正後者在從他人口中知曉真相後,追悔不已。

  由於公開授武的想法是臨時起意,因此岳鼎並沒有劃分好位置,所有登上山坡的人都紛亂無章的找了塊地方坐下,閒得無聊的還可以看看風景,至少懸命峰壓在狗尾巴草上的奇景足以令人驚歎不已。

  幾名年輕人相互閒聊:「你說,這六道教的公開授武,會教授些什麼內容?如果是昨天那些徒弟用過的武技就好了。」

  旁邊一名臉帶疤痕的老江湖嘲笑道:「做夢吧你!別以為看起來沒什麼威力,就認為那些武技很低劣,以我多年闖蕩江湖練出來的火眼金睛,那名男弟子用的刀法、劍法、掌法等都是八品中等的武技,輕功和指法絕對是七品的層次。」

  「那名女弟子使用的棒法呢?我記得名字是打貓還是打狗來著?」

  「那更了不得,就算在七品武技中也是屬於上乘武學,要知道高家莊的絕學『法相五劍』也是七品上等,能與之一較高低的棒法再差能差到哪裡去,若非那女娃還有一門極厲害的騰挪閃避的身法,贏的人或許就是高家小子了。」

  其中一名年輕人不爽對方賣弄,道:「我聽說高家莊最厲害的絕學不是法相五劍,而是天蓬御水訣,堂堂四品的鎮派經文,只是要配合一種奇門兵器『九齒玉垂牙』才能發揮出威力。」

  老江湖嗤笑道:「也不知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就算消息是真的好了,修行之路是要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不可能一步登天。光有四品,沒有五品和六品作為台階,就像造房子不要四樓和五樓,直接建六樓一樣不可靠。你看那高家莊連一名天人境武修都沒出來過,根本連修煉的資格都沒有,四品經文在他們那裡跟九品經文也沒什麼區別。」

  最先開口的那人不滿道:「嘿,扯哪去了,我們不是在講六道教的事情嗎?跟高家莊有什麼關係。」

  「少年人,給你一個忠告,江湖上免費的從來不會是好東西,別以為便宜那麼好占,憑什麼好運要降臨到你的頭上,難道你是真命天子嗎?

  我告訴你,這就是個噱頭。在昨天之前你有聽說過六道教這三個字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門派,能有多麼大方?總不能將自家絕學公開掉吧,我敢打賭,他們肯定是傳授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反正肯定是九品武技的檔次,也就糊弄糊弄未曾習過武的普通人。

  這種檔次的武技,你隨便加入一個門派都可以學到,比如我們鯨鯊幫,所有入幫弟子都會被傳授一門興浪散手,若你為幫派立下了大功勞,還有機會學習七品功法的聽濤勁和觀海八掌,這兩門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絕學。」

  老江湖在執行打探情報的任務時,不忘記挖人入幫,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將一群江湖菜鳥唬得一愣一愣。

  就在這群年輕人被忽悠得瘸腿,差點簽下賣身契的時候,忽聞空中傳來一陣破空聲響。

  他們尚未來得及辨清,甚至沒來得及抬頭,就聽轟隆一聲炸響,彷彿地龍翻身,山坡晃動了數下,漸漸平息。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根粗大的石柱插進了山坡之中,露在外面的就有三丈多,插進泥土裡的不知幾何。

  竟是有人將這根石柱從懸命峰上砸下來!

  接著,就見一道人影從峰頂上晃悠悠的飄落下來,恰好落在石柱上,順勢盤膝而坐。

  原本嘰嘰喳喳好似菜市場一樣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變得鴉雀無聲,他們全部被這一幕震懾到了,不知該如何發言。

  岳鼎看著下方密密麻麻近千的人頭,搭配著一張張震驚到不知該作何發言的臉,心中甚是滿意,知道自己精心設計的出場方式算是成功了。

  以雷霆般的手段,造就驚艷的出場,在第一瞬間吸住所有人的注意力,夢境中那些廣告營銷以及影視演出的見識,可不是無用的東西。

  這比他落下來後,用佛門獅子吼大喊著「大家請安靜」要剛猛、帥氣得多了。

  不過接下來,就是要考驗真本領的時候了,這個時代可沒有擴音器之類的工具,想要在寬敞的地方,讓近千人聽見自己的聲音,一切需以自身內力來運作。

  獅吼功:少林寺秘傳稀世奇功之一,此功為人體丹田內氣外發,發聲吐氣之功法,功成之後遇敵交手,發功呼嘯,則猶如訊雷疾瀉傳出數里之外,令敵肝膽劇烈,心驚膽戰,毛骨悚然,往往一聲長嘯即使對手不戰而敗。此功法源於佛主降生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獅子吼,代表的是「如來正聲」,能降服一切魔鬼。

  這門以兩百五十點功德兌換來的佛門絕技,岳鼎花了一晚上,總算是初窺門徑,雖說離真正用來對敵高手還有很長的距離,但只是用來演說功法,那便綽綽有餘。

  「今日拙者所授之武學,名為《靜禪功》,其功法之精義在於空無二字,因此入禪則靜,靜中求純,純則為安。其修行法門有三種,即為坐禪、站禪和臥禪。其中坐禪法分為端坐勢、單盤勢、雙盤勢和插花勢……」

  原本眾人被岳鼎以雷霆手段震懾,難免心生不豫,就像是被用力壓下去的彈簧,遲早要反彈回去,其中更是有人打著故意搗亂的念頭,想令主人難堪。

  哪知道岳鼎一開口,講的不是武技,而是心法,頓時不知所措。

  那名老江湖忍不住道:「天哪,他居然公開傳授內功心法,是我耳朵出問題了,還是他的腦子出問題了……」

  原先那些差點被忽悠的年輕人,立時用噬人的語氣警告:「閉嘴,你再吵我掐死你!」

  近千人的山坡上,無一人發出聲音,除了寒風呼嘯聲外,就只有岳鼎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的耳朵旁,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受風力影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心聆聽,生怕會錯漏一個字。

  那些原本有心搗亂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敢冒出頭,否則就是千夫所指的下場,事實上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人直接叛變了,將任務拋諸腦後,靜心聆聽內容。

  《靜禪功》並不是多麼高明的功法,屬於侏儒中的高個子,九品上等。

  岳鼎只花了9點功德便兌換過來,這對於價格普遍高過武技的內功心法來說,已經很便宜了。

  但是對所有聽課的人來說,這裡面有一個最重要的好處,那就是功法完整。

  比如豁然道觀的觀主不二真人將自己的養生之術公開出去,他修習的內功是八品,但公開的內容卻只有入門的一小部分,經義粗淺而且不完整。

  這種不完整的養生術修煉出來的內功,用來延年益壽可以,想用來跟人比武卻是千難萬難。

  一門內功最重要的不是多麼高深,而是完整。

  普通的武技缺少一招也沒什麼關係,跳過去就是了,可內功心法少一句話試試看?

  走火入魔玩死你。

  方野得丘離傳授魔化心法的時候,為什麼會如此感激,就差磕頭效忠,還不是因為丘離沒有藏私,將心法內容完整的說出去。

  一門完整的內功心法就算再粗淺,日積月累的修煉,也能幫助人提升修為,其中的價值無可估量。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8 23:50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3 18:01
第九十二章 轟動的授武(下)

  岳鼎先說大綱,再講修煉方法與口訣,最後則是答疑解惑,解釋了其中幾個需要注意的關鍵點。

  這一說就是三個小時,中間沒有停歇,說的速度也不算快,留給人足夠的思考時間。

  也虧得靜禪功與菩提心法有許多相通之處,都屬於中正平和的佛門內功,有清心凝神,祛除心魔之效,只是前者不如後者還有療傷驅毒的特效,相當於弱化版本。

  若非如此,岳鼎也很難用一頓早飯的時間將靜禪功琢磨通透。

  下面的人專心致志的聽講,大氣都不敢出,甚至有一些武林人士更是如癡如醉,更有人想到要用筆來記錄,結果一摸口袋發現自己本來就是衝著三公大會來的,根本不可能隨身帶著紙筆,懊悔不已。

  其中也有幾個頗具慧根的武者,居然在聽講的過程中,體內真氣不自主的按照法門自動運行,然後在岳鼎講解關鍵點和瓶頸問題的時候,將第一圈運行時遇上的滯礙之處盡皆化解,等到全部內容說完時,居然已經在體內運轉了一個大周天。

  有些在早上喝了些豆漿的人,發現下體憋得慌,可偏偏聽到緊要時刻,連撒泡尿的時間都不敢浪費,唯恐自己這一去,就錯過了重要的內容,結果整個人抖得厲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得了癲瘋。

  等到岳鼎將最後一字說完,便起身道:「今日的靜禪功到此為止,三日後,將傳授六道教道門掌法落雁掌,有意者請自行前來,散課!」

  語畢,他的身體向後騰空而起,進入康莊天梯的光幕之中,向上傳送,看起來倒像是白日飛昇一樣。

  等到主人離開後,一線坡才瞬間熱鬧起來,人聲鼎沸,一下子又變回了菜市場。

  一名沒怎麼用心的人喃喃道:「這是真的內功心法嗎?這裡面會不會有所缺漏,萬一練個走火入魔……」

  「屁!你是哪裡來的小人,居然敢惡意中傷岳教主?信則有,不信則無,在你們這幫廢物疑神疑鬼的時候,我已經將佛門真氣練出來了!你質疑岳教主說的內容是假,我這衍生出來的真氣總做不得假吧!」

  那名在授武中隨著口訣運行真氣一周天的年輕人頓時炸毛了,頗有自己師門被侮辱的憤怒,忍不住破口大罵。

  「得了,別管他,這就是機緣。總有那麼一些人整天抱怨自己為什麼沒有碰見奇遇,怨天不公,可事實上不是他碰不見,而是他抓不住,現在機緣都落到頭頂上了,居然還要被拒之門外,這種人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天生廢物,怨不得人!」

  旁邊的青年人先是幫偏架勸解了一番,接著又腆著臉對年輕人道:「好兄弟,我還有幾處不明白的地方,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小弟解疑答惑,事後必有重謝。」

  「誰聽清開頭的大綱和第三部分的口訣了,我這裡有完整的修煉方法和疑難解答,願意的可以同我相互交換。」

  「兄弟,我這裡有第三部分的口訣,但我出五十兩,買你手裡的關於修煉方法和疑難解答的內容。」

  有一名中年人瘋狂大笑起來:「老子終於習得內家功法了,以前求爺爺拜奶奶,把頭磕破了都沒機會,本以為今生無望,哪想到出來逛個街市,居然就給碰上了。這天下的機緣,不是你的求也求不來,是你的推也推不掉。哈,哈哈,哈哈哈……」

  喜憂笑泣癲狂,只因一篇最下品的功法,就將人生百態都勾勒出來,若是有畫道大師看見這一幕,必定能做出一副絕世名作。

  也不怪他們會如此失態,這篇《靜禪功》若是以通天寶閣的價格標準來計算,若自行掏腰包購買,需要近萬兩銀子,很多人一輩子也賺不到那麼多,何況還裡面不算岳鼎作為前輩,提點個中要訣,掃清陰霾的指導費。

  指點內功心法的前輩,花再多的錢也未必能請得過來,正如一句名言說的那樣:畫一條線值一兩銀子,知道這條線畫在哪裡值九千九百九十九兩銀子。

  那名鯨鯊幫的老江湖注意到了被眾人忽視的細節,忍不住搖頭感慨:「這名岳教主內功深不可測,居然能以真氣擴音,足足說了一個半時辰也不喘一口氣,這份功力比起幫主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必須得記下來,回去提醒幫主小心防備才行。」

  感歎完後,他隨即轉身呼喝道:「誰能將所有內容都謄抄成書籍,我出一百兩銀子買下!」

  「這是個好主意,我出一百,不,三百兩!」

  沒有管下面人的爭論,剛回到懸命峰的岳鼎,就看見兩位從山崖邊上往下眺望的義弟對他伸出了一根大拇指,佩服之情洋溢於外,

  他笑了笑,也很滿意自己這一趟授武,一百分打個九十分不算過分。

  「我預告了下一次授武的內容,這樣一來,不僅能與人方便,也可以讓那些有意搗亂的傢伙失去抱怨的藉口。這個規矩你們要記下來,每次授武完畢後,都記得先預告下一次的內容,免得讓人白跑一趟,然後上山發牢騷,打擾安寧。」

  有些人本身武功不錯,未必能看得上那些九品和八品下等的武技,倘若等他們上山後,發現講授的不是內功心法,心中怨懟,故意在講課的時候製造噪音,倒也麻煩,你若是強行將他趕下山,指不定會被說些什麼難聽的話。

  可如果提前預告了內容,就由不得你撒潑了,我都提前說了要傳授的是輕功,你非得上山來聽內功心法,那就是故意搗亂,跟我六道教過不去,到時候別怪我施以雷霆手段,來個殺雞儆猴。

  岳鼎想了想,又囑咐道:「將滅三才劍陣的存在公佈出去,免得一些自以為是的傢伙上門搗亂,少做些血腥的事也好。」

  滅三才劍陣籠罩整座一線坡,若是有那些被損害到利益,而想著要跟六道教作對的門派,滅三才劍陣無疑是最好的威懾性武器。

  至於能敵住滅三才劍陣的高手,這種人不可能跟一個鄉下門派過不去,何況岳鼎這種小打小鬧,也損害不到這等級別的強者的利益。

  山子巽拿出一本小冊子,道:「這是我根據情況定下的幾項規矩,大哥看看可有遺漏之處。」

  畢竟是心血來潮的主意,岳鼎也是首次嘗試,難免有許多不夠周全的地方,第一次靠著驚艷的出場強行將各種變數鎮壓下去,但這種手段可一不可二,以後仍是要靠規矩來之約。

  若是將希望寄托在人群高素質的自我要求上,這想法自然是天真無比。

  人是一種相互比爛的生物,只要有一個突破了下限,幹了出格事,旁邊的人就會想,他能幹的我也能幹,潛意識中就將下限容忍範圍給擴大了。

  山子巽總結出來的幾點規矩有:不准帶紙筆;不准未經允許而私相授受;不准帶各種食物垃圾上山;故意搗亂者殺無赦。

  此外,還有幾點建議,比如建立演武高台,不可能每次出場都要扔根石柱下去,而且只有內功心法不需要演示,所以地方小點沒關係,可換成其他武技還得打一圈套路,沒有一個平台無法開展。

  還有去修真坊市購買擴音符作為準備,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岳鼎那樣,以深厚的內力支撐獅吼功說上三個小時。

  岳鼎看完所有內容後,想了想,建議道:「在山頂的最外圍造幾所公廁,並加一條規矩,隨地大小便者收沒犯罪工具。」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8 23:53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3 18:03
第九十三章 小無相功

  岳鼎最後又補了幾點,比如考慮到堵不如疏,允許他們私底下進行交流,或者傳授給他人,但不能記錄成書籍,否則名字要記錄到黑名單。

  在一線坡上劃分好位置,不能再像早上那般亂糟糟,東坐一人,西坐一堆,白白浪費空間不說,看著也讓人覺得難受。

  他拿出了夢境中憑票入座的那一套方法,在一線坡上劃分好位置,並標明數字,然後在授武前一天公開售票,讓所有人憑票入座,並規定一人只能買一張票。

  這些事都不需要六道教親自操勞,交由鎮長去辦就可以了,還可以順帶分下利潤。

  岳鼎可不是那種頑固到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大俠輕利沒錯,可大俠也不能見利就避,那就成了假清高。

  當然如貴賓席什麼的還是算了,做得太過,讓人以為自己是唱戲就不好了。

  他的授武本就是面對底層苦哈哈的江湖人,那些大門派大世家也瞧不上他傳授的那點武學,沒必要特意去劃分階層。

  另外,他還叮囑將那些嚴禁不准的規矩,寫在木板上,插在上山的台階兩旁,讓所有上山的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故意搗亂者殺無赦」幾個字更是用朱紅顏料弄得格外顯眼,第一眼就足以震懾人。

  最後則是一塊黑名單的牌子,上面會寫上六道教不歡迎的對象,從個人到門派,也會注明理由。

  別小看這塊牌子,這可是一種輿論引導,每一個山上來聽課的武者都能瞧見上面的名字,只要經他們的嘴巴一宣傳,這些人的名字即便不會變臭,也會淪為笑柄。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試想人人都在討論你曾經幹下的糗事,知道你是個不守規矩的人,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暫時想到的就是這些了,你們有什麼要補充的?」

  岳鼎將異於這個時代的傳統思維,如天馬行空般的主意如抖豆子似的抖出來,說完才看見兩位義弟一副震驚莫名的表情。

  「大哥,你真該去做生意,我敢保證,用不了幾年你就會成為豪商巨賈。」丘離合不攏嘴道。

  「佛門的漏盡通還真厲害……」山子巽一副嚮往的表情。

  不過岳鼎受到丘離的啟發,也是眼睛一亮,覺得可以嘗試一下,他的生意手腕也許平平無奇,但耐不住新奇的主意多,各種吊人胃口的營銷手段,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在一名稍微有點手腕的商人手上,都能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他想到就幹,拿出一張紙來刷刷刷的寫了一些內容,交給山子巽道:「你照上面的步驟試試看,能不能將這種洗澡用的香皂製作出來,最好簡化為普通人也能量產的日常用品,如果能實現的話,就聯繫鎮長,讓他幫忙找個有頭腦的掌櫃,我們出資生產,那數十萬兩銀子建個大作坊綽綽有餘,反正放著也只會發霉,倒不如拿出來用掉,以錢生錢。」

  雖說錢這東西,夠用的時候你往往不覺得有什麼重要,可一旦陷入手頭緊的狀況,一兩銀子就足以難倒英雄漢。

  岳鼎等人可是親身體會過盤纏不夠帶來的窘迫,自然是認為錢多多益善,不會因為一點虛名而排斥。

  「我近日要去赴約無遮大會,門派裡的一切事務就交由你們處理,二弟你行事當戒驕戒躁,多多聽取三弟的建議,下一回授武的武學是道門功夫,就由三弟來主持。趁著這段日子,三弟你盡快將吸星大法的缺陷補齊,閒暇時也可以練練打狗棒法。至於三弟,我又兌換了一本七品上乘功法,你可以試著修煉。」

  岳鼎拿出一塊玉簡,裡面的內容是赫赫有名的逍遙派武學。

  小無相功:逍遙派三大奇功之一,講究不著形相,無跡可尋,乃合道家「清靜無為,神遊太虛」之意,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就能模仿出別人的絕學甚至與原版極為近似,外行很難分辨。

  這本內功花去了岳鼎足足八百點功德,但是在他看來,哪怕價格再翻一倍,也必須得兌換。

  小無相功的情況跟玄功要訣不相同,後者是真實價值被錯估,附帶的秘要解說比內功心法更為重要,而前者則純粹是武學體系不同造成的升值。

  在普通的武俠世界中,小無相功的意義僅僅在於模仿和偷學,或者化解如少林七十二絕技之類的功法障礙,但是在獄洲,它卻能打破六道壁壘,使一人兼修天下絕學成為可能。

  在這個世界中,除了象徵諸子百家的巫門武學人人可使用外,其餘五道都有著嚴格的壁壘。

  佛門的武學只有以佛門內功催動才能發揮出完整的威力,若以其他內力催動,或多或少都會有所缺陷,甚至有一些要求嚴格點的根本無法催動。

  但小無相功就能繞過佛、儒、妖、魔的四道壁壘,雖說依舊不可能參透到圓滿,衍生出極境的變化,可想要發揮出正常的十成威力並非難事,一切只跟你的根基相關,與真氣屬性無關。

  「這門小無相功對修行者的根基以及天賦都要求極高,以三弟你的水準,修煉起來自無難事,但我希望你能幫一下步蒼穹,利用玄功要訣來盡可能降低修煉的門檻,讓他能早一點開始修煉。」

  逍遙派是個對弟子的天子條件要求很高的門派,因此它的武學起步點都很高,按照正常情況,只有將全真心法修煉到大成,才有資格修煉小無相功。

  可步蒼穹哪怕天天服靈藥,沒個一年功夫,都別想到達到那種境界,真要一步一步來,黃花菜都涼了——並非是一年時間太長,而是閒置一年的功夫,他將會被夢芸和黃元吉遠遠拋下,到時候難免會心態不穩。

  岳鼎明知步蒼穹跟著丘離只能學習魔門武學,仍堅持讓他修煉全真心法,依仗的就是小無相功能破開壁壘的效果。

  不管怎麼說,修煉道家內功,對心性的影響都比魔門內功要好,饒個一大圈也是值得的。

  有山子巽幫忙參詳,以玄功要訣降低門檻,應該能盡快上手修煉。

  諸事交代完畢後,岳鼎忽發奇想,先去煉丹室找了黃元吉,從他那裡將所有煉製好的丹藥索要來,然後全部裝入托人從修真坊市買來的小型乾坤袋。

  然後他才去尋了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夢芸,發現這丫頭換了一身男裝,將打狗棒用白布裹了起來,看上去倒挺有少年劍俠的風采。

  可惜面相太嫩,線條太柔和,即便身子骨比同齡少年凸顯不了多少,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她是個雌鳥。

  岳鼎正要勸說沒必要多此一舉,忽而想起,若是讓三弟和這丫頭站在一起相互比較,只怕外人會認為三弟更有可能是女扮男裝,想想還是放棄了,這點興致沒必要打擊。

  「你準備就這樣上路嗎,傷藥靈藥解毒藥都帶齊了沒?」

  他一問,就見夢芸「啊」了一聲,然後慌慌張張的去翻東西,就知道這丫頭跟即將春遊的孩子一樣,太過興奮導致丟三落四。

  「別以為拿把武器就能闖江湖,銀票、鹽巴、試毒針等小物品,能帶的都帶上,去找你的兩位師叔問一下,關於江湖規矩和一些謹防宵小暗算的手段,江湖險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也去整理行囊,一刻鐘後再聚集門口。」

  岳鼎說完就轉回了房間,趺坐在床上,神識進入神秘空間探查情況。

  按照原來的算計,一千八百多的功德點數在兌換玄功要訣、小無相功和少林獅吼功之後,應該恰好用光。

  但現在還剩餘四百點,其中有兩百點來自於早上的公開授武,剩餘的一半有一些來自於藥書的出版,更多的是昨天的三公大會。

  三名弟子取勝後居然也有功德,只是附上了說明,關係親密的弟子所積累的功德點數依照百分之六十來計算。

  至於聲望,則突破了六百大關。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8 23:56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3 18:05
第九十四章 抓賊

  岳鼎喬裝打扮了一番,帶著夢芸一起下山,離開隱高鎮。

  沒辦法,現在他的人氣太高,不想被人追星似的圍起來,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被人發現。

  在路過時,仍聽到許多人在談論早上的授武。

  「唉,昨天逛得太累,早上賴了一下床,半路上山才知道他傳授的不是武技,而是內功心法,也不知道前面講了多少內容,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你有什麼好後悔的,老家就在這裡,近水樓台,錯過了一次,以後說不定有更好的。我就慘了,老家離這裡有兩天的腳程,唉,現在都考慮要不要直接搬家過來。」

  「日你個先人板板,老子要退出三和門,什麼狗屁玩意,我盡忠盡職幹了五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到現在就得被傳了一門爛拳法,還比不上人家免費的東西,我還待在裡面做什麼,在隱高鎮養老都比在那裡做牛做馬的好!」

  ……

  各種喜怒哀樂的評價紛沓而至,大體上都是對六道教有利的方面。

  岳鼎很高興,夢芸卻比他更高興,令他有些莫名其妙,權當是這孩子對門派有歸屬感,與有榮焉。

  兩人一路北行,用了半天時間,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隱高鎮所在的斷崖陵地區所屬的修真坊市,花了四千兩進行了大挪移傳送——因為傳送距離只在一州範圍,所以每人次的價格為兩千。

  其實對於大多數的江湖人,一州之內的距離,幾乎不會用上大挪移傳送,寧可用兩條腿趕路,兩千兩也不是個小數目。

  岳鼎估算了一下,若是騎馬去,每日快馬加鞭,估計需要三天半的時間。

  雖然算起來倒是足夠能趕在無遮大會開始前趕到,但他不想將自己弄得那麼累,早點到場也可趁著機會,多結交一些同道中人,何況還有一件擴大聲望的任務要完成。

  最重要的是,他不差那點小錢。

  隨意的打聽了一下情報,作為主辦方的摩訶寺,坐落在無量山,是三州最強大的佛門宗派,擁有一名天人境四重法相期的高手。

  四重法相期是一個大門檻,類似於肉身境的念威期,妖族想要真正擁有人形軀體,也只有到了這一境界才行,在那之前的,多為法術幻化而成,不是真實的人形軀體,只是有個皮囊而已,竅穴也好,經脈也好,依舊是原來妖身的那一套。

  聽起來似乎挺厲害的,哪怕以獄洲的標準來看,這也夠得上一個中等門派的資格了。

  可惜摩訶寺是一枝獨秀,除了這位法相期的高手外,門派裡的第二高手是天人境一重的,而且天人境的強者加在一起僅有四人,中間的第二重和第三重全是空白。

  釋教之凋零,佛法之衰弱,可見一斑。

  道門和儒門也好不到哪去,甚至還有所不如,佛門好歹有個四重高手撐撐面子,道門和儒門最強的也才天人境三重,全被卡在這道大門檻上,邁不過去。

  因為時間充足,師徒二人駕著馬沿路慢行,不著急趕路。

  夢芸老是在那東張西望,看見新奇的東西就興奮不已,喊著「師尊快看快看,那是什麼」,這句話都快成口頭禪了。

  行至正午,兩人找了一家開在官道岔口的飯鋪,暫時坐下來休息。

  「這會不會是個人肉包子鋪的黑店?根據丘師叔的提醒,在這種荒郊野嶺開店舖的,幹人肉行的可能性很大哦。」

  夢芸一邊說著令飯鋪老闆陰沉著臉的話,一邊牢記丘離所教導的要防備江湖宵小的行道,先蹲下身,把座位檢查一番,然後拿了根試毒針把飯菜一一測試過去。

  岳鼎見狀,有心想勸她沒必要如此疑神疑鬼,可轉念想想,萬一給遇上危險了呢?

  自己內功深厚,自是不怕普通毒物,可夢芸若是單獨出行,謹慎過頭總比大意過頭要好。

  於是便將提醒的話嚥了回去,搖了搖頭,用起了簡陋的飯菜。

  腰如水桶的飯鋪老闆娘端著幾樣小炒,黑著臉過來,重重的將飯碗擲在桌子上。

  夢芸被嚇得一驚:「咦,這裡服務態度也忒惡劣了,店不大,反而欺負起客人了,果然做壟斷生意的就是好。」

  岳鼎無奈道:「還不是你自找的,讓她覺得自家的信用受到了侮辱。」

  「嘿,他們負責燒飯,我負責吃飯,客人怎麼吃難道還得受店家規定不成?再者,就算覺得生氣,也不該拿自家的碗碟出氣啊?我聽丘師叔說,有店家會故意弄壞器皿,然後訛詐客人,玩店大欺客的把戲,尤其是荒郊野嶺的獨店,你受欺負了,有理沒處說。」

  岳鼎頭疼道:「你丘師叔還說了什麼?」

  「還提醒說別隨便在路邊買切糕,很容易被強買強賣,尤其是碰上價格談不攏的時候,就把銀子嵌進桌板裡面,這樣對方就會主動降價了。」

  岳鼎長吁短歎,二弟毀人不倦啊。

  他正想著如何訂正夢芸的錯誤想法,忽聞平地一聲呼喝,如雷炸響。

  「玄鶴子,光天化日也敢擄人,給我留下!」

  循著聲音凝目看去,只見西北方有兩道人影如風馳電掣般在你追我趕,後方則有一堆尼姑,只可惜她們的輕功明顯不如前面兩位,距離被越拉越大。

  「你待在這裡不要離開,我過會兒就來尋你。」

  岳鼎不多想,運起輕功也追了過去,想要半路攔截。

  可惜跑在最前面的,左臂彎夾著一名尼姑的白臉男子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用意,半路折了方向,向著另一邊逃去。

  這麼一來,三人就呈三角陣型在快速的你追我趕。

  夢芸眼珠一轉,想著如此好戲怎麼能錯過,也運起輕功追了過去,留下大罵「又是個吃霸王餐的,不給錢還那麼囂張」的老闆娘。

  可惜以她的輕功,居然也只有被漸漸拉開距離的份,也就比後面的那群尼姑要好一些,但依舊追不上前面三人。

  岳鼎越追越是心驚,他以神行百變全力追趕,居然也追不上前面那名帶著人的男子,堪堪維持在一個不被落下的距離。

  對方也不知使得什麼輕功,居然能藉著樹幹不停的跳躍,這種蹬物反彈的腿法,可以藉著反震力爆發出驚人的反彈能力,遠比普通的跑步要來得快。

  岳鼎震驚,卻不知被追殺的玄鶴子比他更震驚,之前錯估老尼姑的武道境界也就罷了,畢竟是個先天高手,以先天真氣催動輕功,能跟上他的速度也是情理之中。

  但先天高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擁有先天真氣,他們僅僅是擁有凝聚先天真氣的資格,這般全力催動,耗裡頗大,很快就會將原本的真氣消耗乾淨。

  玄鶴子敢光天化日的擄人,就是這仗著自己有靈猿登仙山以及提氣一呼功,足以在被老尼姑追上前將她的先天真氣耗光,可哪知道半路又引出一個輕功不俗的漢子,明明武道境界不會超過七重期,居然也能咬住他不放,也不知道是爆發式的功法,還是能持續運用的輕功。

  前者倒還罷了,若是後者麼……

  他腦子裡迅速轉過幾個方案,最後敲定,先將老尼姑的先天真氣耗光,引得漢子獨自追來後,再返身殺掉——憑自己八重通靈期的實力,殺個頂多七重境的武者並非難事。

  就在此時,又是一道人影從斜裡躥出,動作好似妖貓一般靈活,三兩下跳躍便攔在玄鶴子前進的路線上。

  「你這是作死!」

  玄鶴子袖子一抖,射出數枚暗器。

  攔路者張嘴一吼,噴出許多酒水,將暗器彈開,隨即挺直身軀,張開雙臂,竟是壯如熊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8 23: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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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執夷大將軍(六千票加更)

  玄鶴子忍不住在心底裡後悔,前有狼後有虎,果然在江湖上做人不能太囂張,一囂張就會被人教訓。

  他見暗器無法逼退這名頭頂箬笠的攔路者,便挺劍上手,一柄九寸長的短劍瞬間刺出十六下,勁氣撲朔,銳氣逼人。

  但這名攔路者居然不閃躲,伸出一隻大手插入劍影之中。

  短劍斬中他的手臂,不見任何血光,也未聽見一聲響動,彷彿斬中的是棉花一樣,悄無聲息。

  只聽卡嚓一聲,玄鶴子的右手就被折斷,他痛哼一聲,借力轉向而退。

  「哪裡逃!」

  岳鼎大喝一聲,擋住去路,雙掌一旋,當頭拍了過去。

  玄鶴子急中生智,將懷中被封住學到的女尼當做盾牌舉了起來,試圖以此來要挾岳鼎,逼他後撤。

  但是岳鼎沒有收掌,雙手按在了那名女尼身上,與此同時,那名追殺的師太發出了擔心的驚呼聲。

  他視若罔聞,體內三門早已臻至圓滿的內功發動,菩提種印入女尼身體中,護住她的心脈,而般若梵印則催動陰陽匯流的螺旋氣勁,以菩提種為媒介,發揮出隔山打牛般的效果。

  玄鶴子如遭雷擊,髒腑頓時受創,嘔出一口鮮血,逼不得已放棄了人質,單腿捶地一震,激起塵土如牆,遮擋住眾人的視線,趁機離開。

  「不准逃!」

  急追而來的師太見到中掌的弟子無事,而躲在後面的玄鶴子卻負傷吐血,瞬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按下心中誤會岳鼎的愧疚,對著逃跑的玄鶴子遙遙點出一指,一道蓮花指氣飆射而出。

  玄鶴子臉色未變,袖子一抖,手心裡出現了一枚霹靂彈,勁力一吐,撞上了蓮花指氣。

  彭的一聲炸響,綠色的煙霧瀰漫開,伴隨著又一聲痛楚的哼聲——顯然霹靂彈沒能完全攔下蓮花指氣。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之教訓,我玄鶴子記下來,來日必當十倍奉還。」

  等到三人追出煙霧時,就見一道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他們心知以對方的輕功,之前帶著一個人也才堪堪持平,現在沒有人質拖累,更加不可能追上,便只好心有不甘的放棄追殺。

  岳鼎見到師太出手,覺得頗為眼熟,正要詢問,卻聽對方臉色一變:「不好,這煙霧有毒!」

  他立即運轉菩提功,化解體內的毒素,同時遠離綠色煙霧。

  師太沒有運功自療,而是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岳鼎身邊,伸手按住女尼的後背,幫忙療毒。

  想想也是,人家可是堂堂的先天期高手,當初岩破天都能扛著數種劇毒在連家堡大戰一場,她自然不會畏懼這點毒素,發出聲音只是為了提醒岳鼎和那名出手攔路的大漢。

  岳鼎拿出一個藥瓶道:「這是天王護心丹,對於解毒有著奇佳的功效。」

  師太也不客氣,迅速倒出一枚丹藥,灌入女尼口中,運功將丹藥逼服下去。

  她又自作主張,將藥瓶扔給另外一名大漢,那漢子搖了搖頭,將藥瓶扔還給岳鼎。

  過了沒多久,天王護心丹藥力發作,將女尼身上封鎖的真氣也一併衝散,她便悠悠清醒過來。

  師太見狀,終於將懸著的心放下來,然後道:「多謝兩位少俠出手相救,貧尼淨鳶,此乃小徒觀曇華。」

  她在安心之後,身上的氣質陡然一變,若說之前是怒放的花卉,現在就是收斂的花苞,在追逐玄鶴子的時候,她是一名江湖人,現在則是出家人。

  岳鼎將心中的熟悉感問出:「師太跟無花寺有什麼關係?」

  淨鳶略帶訝異:「貧尼的師門就是無花寺,少俠是如何認出來的?」

  「最後師太擊傷敵人的梵蓮指,我曾經看一位名為愛蓮的女子使用過,她稱是一名無花寺的師太傳授與她。」

  「愛蓮……那徒兒可是……」淨鳶念了數遍,有所觸動,想要詢問近況,卻意識此地不是聊天的地方,「沒想到世界是那麼小,居然能在千里之遙的地方遇見相識之人,這便是所謂的緣分吧。」

  「師傅,我是怎麼了,這裡是哪裡?不是大家一起在茶鋪……」

  醒過來的觀曇華從淨鳶師太懷中下來,岳鼎這才看清楚她的長相,頓時明白為什麼那名玄鶴子會急色到光天化日之下來擄人。

  觀曇華看起來在十六歲左右,不著粉妝的玉容如清水出芙蓉,最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她的一雙眼睛,清澈如明鏡台,彷彿能倒映出人心。

  青絲盡去的光頭特別凸顯出了她的臉龐,清楚分明如靈秀山川起伏般的清麗輪廓,使人渾忘凡俗,似若在她面前提起一些紅塵俗物,便成了對聖潔的一種褻瀆。

  她太純淨了,純淨得一塵不染,就像初生的嬰兒。

  觀曇華臉上沒有驚慌,彷彿渾然不知自己遭遇了多麼危險的事情。

  岳鼎很納悶的看向淨鳶師太,小尼姑的武道境界還不到三重入微境,比夢芸都要低,憑她的姿容帶到江湖上豈不是羊入虎穴。

  淨鳶師太正欲告訴弟子發生的事情經過,想讓弟子親口向救她的兩人道謝,卻見那名一直戴著箬笠的漢子轉身離開,似乎不想跟人多交流。

  岳鼎早就注意到了,他不但從沒見過這人的臉,也沒聽過他說話,只是考慮江湖上什麼事情都會發生,也許對方有著什麼難言之隱,顧慮著不想揭人敏感,就一直沉默不出聲。

  「請等一下,這位……執夷將軍的後裔。」

  觀曇華突兀的開口,喊破對方的身份。

  淨鳶師太眼神中光芒一閃,隨即又恢復平靜。

  岳鼎思忖著,執夷將軍是什麼職位,獄洲有這麼個官位名稱嗎?聽起來倒是挺耳熟的。

  漢子停頓了一下腳步,隨即又再度邁步,看起來沒有與別人交流的意思。

  「請等一下。」觀曇華迅速繞到他的面前,然後伸出手去摘對方的箬笠。

  對於一個想要遮掩自己相貌的江湖人來說,這樣的行為無疑十分失禮,就算因此而動怒也很正常。

  岳鼎覺得,以這位漢子展現出來的冷僻性格來看,就算當場動武也屬正常,他略微有些擔心,可一看就連淨鳶師太也沒有勸阻,便嚥下了勸阻的話。

  出人意料的,那名漢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觀曇華摘去了他的箬笠,露出了一張長著白絨絨毛髮的熊頭。

  這位神秘者的整張臉都是白色的,唯有眼睛附近是一圈黑色,另外還有著一對圓圓的黑色短耳朵,分外可愛,跟那魁梧的身軀格格不入。

  這不是國寶大熊貓嗎!

  岳鼎差點忍不住嗆聲喊道,什麼執夷將軍,這綽號也太有氣勢了吧!

  他腦中靈光一閃,總算是回憶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茬,軒轅人皇麾下五大獸將中,就有一位執夷大將軍。

  「黃帝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

  「貔,一名執夷,虎豹之屬。貔,音毗。轂,火卜切。」

  「貔貅,形似虎,或曰似熊,毛色灰白。」

  貔貅並不等同於熊貓,前者是幻想種,後者是現實種,關係有點類似麒麟跟長頸鹿。

  古人以幻想誕生了貔貅,然後在現實中尋找能與之對應的物種,當發現在外形或者能力上較為類似的生物後,就冠以貔貅的稱呼。

  貔貅是一種兇猛的瑞獸,號稱能吞萬物而從不洩,故有納食四方之財的寓意,與四大凶獸之一的饕餮相對。

  熊貓有個「吞金獸」的外號,所以才會被冠以貔貅的幻想代稱。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9 22:36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3 22:55
第九十六章 結伴而行

  岳鼎這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遮遮掩掩,獄洲上妖族並非少數,甚至還有一處武道聖地——誅仙島九媧宮,赫赫威名,萬妖朝聖。

  但所謂人有人道,妖有妖道,適合人族修煉的法門不一定適合妖族修煉,畢竟經脈運功一類修行法門,妖族的肉身跟人類截然不同,不可能照搬過來。

  只有到了天人境四重的法相期,妖族凝練出真正的人體肉身後,才能殊途同歸。

  突破到天人境四重,人類修行者是凝聚出天地法相,而妖族修行則是凝練出肉身,並將原來的妖軀化為天地法相。

  當然,並不是說妖族一定不能修煉人族的法門,走不了武修可以走術修的路子。

  肉身經脈不同,但神魂都是一樣的,三魂七魄,誰也不比誰多出一個,或者少掉一個。

  但總的來說,妖族去修煉道、佛、儒三教的法門,遠不如修煉自家妖族法門更方便,甚至魔教和巫教的還要更合適一些。

  其實從字面上也能看出來,道家求仙,而仙、佛、儒三個字全部都是人字旁,可見三教骨子裡都透著「兩儀之內,最靈者人;天生萬物,惟人最大」的大人類主義。

  佛教雖主張眾生平等,可細數一下,他類生物往往都是被佛陀以大神通擒拿後,才變成佛門護法的,自行修成正果的少之又少。

  這種事跟拉壯丁差不多,只不過佛教的確有其神通所在,強扭的瓜很甜,入了佛門後,樂不思蜀的倒是絕大多數。

  岳鼎雖然沒有親自測試過這位熊貓大俠的內功屬性,但稍稍想一下就能明白,既然對方是向著摩訶寺的方向走去,顯然是衝著四天後的無遮大會,必定是佛修無疑。

  他要遮掩長相,也是為了避免麻煩,這年頭種族歧視還是挺有市場的。

  而相比起來,令岳鼎比較在意的是,觀曇華居然能一眼看出對方的真實身份,倒是頗有幾分耐人尋味的地方。

  要說是從細節之處推理得到,可熊貓大俠根本沒有漏出明顯的馬腳,全身包裹得緊緊,連臉都遮住了,何況就算看見手腳處漏出來的缺檔,也頂多是認出妖族的身份,如何能一口咬定是執夷將軍的後裔?

  要說是在打鬥中看見了臉,那就更不可能了,觀曇華在一分鐘前還直昏迷著的,總不會恰巧在對方冒出來的時候醒來,等到被救回來時又昏過去。

  但疑問歸疑問,說不定這是人家的秘密,岳鼎沒有唐突到才剛見面就詢問這麼隱私的事情。

  被摘下箬笠的熊貓大俠轉過身來,坦然道:「真是對不住,俺並非有意要隱瞞。」

  岳鼎露出真誠的笑容道:「我能理解,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遇見真正的妖族,沒想到居然是執夷如此罕見的種族,也許該慶賀一下。我叫岳鼎,不知是否有幸能跟閣下交個朋友。」

  熊貓大俠一愣,似是沒想到這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僅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妖族身份,而且還在見識他的長相後,莫名的平添出許多好感,顯得格外的熱情,令他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腦袋。

  誰又能想到,對於岳鼎而言,哪怕是天龍、鳳凰、麒麟,也遠遠比不上國寶來得親切。

  熊貓大俠最後歸結為對方天生性格豪爽,不介意種族身份,於是便咧嘴笑道:「俺的俗家名字叫潘曉,但俺師傅給俺取了個法號,叫做方圓。」

  這時,淨鳶師太開口道:「不知兩位是否還有其他同行人,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否與我無花寺眾人同行,路上也可略盡出手相救之恩。」

  潘曉撓了撓腦袋,這動作配合他如狗熊般的身軀,顯得分外笨拙,和之前靈動的身手形成鮮明對比,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靦腆,似是想要推辭。

  岳鼎搶先一步道:「我還是首次參加無遮大會,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有師太做嚮導再好不過,我還有個徒弟,待我將她尋來,便同師太一起上路。」

  然後他轉頭對潘曉道:「潘兄弟可是與人有約,應該不會嫌棄我們吧?」

  潘曉連忙擺手道:「怎麼會,應該是你們不嫌棄俺才對,俺歡喜還來不及呢!」

  這大個子倒像是初入江湖的大男孩,語氣都有些侷促,在他身上,岳鼎彷彿看見了以前的自己,好感再度上漲。

  四人往回趕路,觀曇華先是跑過去跟淨鳶師太在耳邊輕聲說了一些秘話,岳鼎注意到對方無意識的向自己瞄了一眼,隨後就見淨鳶師太很友善的對著他露出笑容,並點了點頭。

  這令他有些迷糊,也不知道那位小尼姑到底說了什麼,而且身為長輩的淨鳶師太居然如此信任弟子的言語,更添幾分神秘。

  隨後淨鳶師太向岳鼎打聽了關於愛蓮的事情。

  經過交談得知,當年傳授給愛蓮功法的,正是這位淨鳶師太。

  她在得知愛蓮的結局後,長歎一口氣:「我這徒弟也是求仁得仁,能夠了無遺憾的離開,也屬幸事。」

  回去的路上,遇見了夢芸跟十幾名無花寺的弟子,這丫頭先是抱怨師尊居然扔下她不管,江湖險惡,她一個未成年人很容易遇上危險等雲雲。

  可隨即她瞧見了潘曉,頓時雙眼發亮,彷彿小孩子看見了新奇的玩具。

  反而是那十幾名無花寺的弟子,在看見潘曉時,不自主的產生了戒備,更有幾個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後雖在淨鳶師太的解釋下,知道這位是救了師妹的恩人,放下了提防,但仍有意的拉開距離,不願靠近。

  膽大包天的丫頭可不管別人怎麼想,她先是自來熟的跟潘曉攀談了幾句,發現對方特容易說話,性格忠厚後,立馬放開了手腳,居然伸出手去摸對方的黑眼圈,確認是否真實,又摸了摸潘曉毛茸茸的耳朵,戳了戳對方的肉掌,然後在那邊大呼小叫。

  潘曉對於自己被人當做玩具看待,並不覺得生氣,反而因為有人類願意跟自己親密而覺得開心,很配合的陪夢芸玩耍,咧開的大嘴就沒合攏過來,樂呵呵的模樣更添幾分憨厚。

  不得不說,熊貓這個種族似乎天生帶有賣萌的能力。

  潘曉雖然不是有意為之,可當他笑起來的時候,憨中帶拙,拙中帶笨,笨中帶有一分可愛,引得一群比丘尼頻頻回首。

  幾名年紀輕一些,膽子大一些的女尼偷偷過來,也學著夢芸,壯大膽子去摸潘曉的身體,只覺得毛茸茸、肉呼呼,手感特好。

  人和人的交往常常就是這樣,在沒有正式接觸之前,因為各種流言造成了先入為主的成見,哪怕明知流言都是誇大其詞,但依舊產生了隔閡。

  然後,通常因為覺得,就算不與這個人交流也沒什麼關係,便一直保持著隔閡,不願去打破,不願親自去確認。

  但只要有那麼一個小小契機,就會發現對方其實沒那麼壞,甚至本來可以跟自己做個好朋友。

  就像是彼此間隔著一張薄薄的紗布,不去戳它,一輩子都看不見對方的臉,可只要伸出手去嘗試,就會發現這層紗布是如此輕易就能被捅破。

  到了晚上,眾人入住客棧的時候,所有的女尼都對潘曉消除了成見,即便是對妖族格外抱有歧視的幾人,也覺得至少這一位是沒有危險性的。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9 22:38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3 22:58
第九十七章 醉拳和醉棒

  只是半天的功夫,潘曉就跟夢芸混得很熟了,和無花寺的那群比丘尼的關係也不錯,這令出門前忐忑不安,做好受歧視心理準備的他來說,是個很美好的開頭,也慶幸自己當初勇敢的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而非固步不前。

  不過眾人裡最談得來的還是岳鼎,沒辦法,誰叫只有他肯飲酒呢?對於喜好飲酒的潘曉來說,沒有什麼是比酒友關係更親密的。

  岳鼎不拘一格,視清規戒律如無物的態度令潘曉嚮往不已,一句「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的老生常談,更是令這位無肉不歡的佛門弟子讚歎有加,並下定決心,要將這句話作為自己人生的座右銘。

  無花寺的眾尼自然是恪守著清規戒律,女人在某些方面往往比男人更死板。

  夢芸倒是有嘗試的興趣,但被岳鼎以年紀太小給勒令禁止了。

  岳鼎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飲酒,但也說不上討厭就是了。

  對他來說,比起酒本身,更注重的是飲酒的氛圍,比如自己的心情,飲酒的環境,以及跟誰飲酒,這些將直接決定他飲酒量的多少。

  而對於潘曉來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何況他本就是個千杯不醉的酒徒,隨身帶著的酒葫蘆更擁有須彌芥子的空間效果,裡面裝了一湖的酒水,也不知他從哪裡弄來的。

  這位熊貓大俠飲到酣暢時,便在院子裡打起醉拳,神傳意發,手捷眼快,步碎靈活,剛柔相濟,動迅靜定,形神兼備。

  岳鼎是個武癡,醉拳的赫赫威名也是早有耳聞,禁不住手癢,便入場同潘曉切磋起來。

  光在旁邊看著,只覺得這醉拳看起來很有趣,要知道大凡拳法都講究下盤穩重,而醉拳第一個要忘的就是穩重,打起來行蹤飄忽不定,身形如狂似癲,步法東扯西牽。

  若僅是這樣倒也罷了,岳鼎修習神行百變,在騰挪閃避上並不會輸給對方,然而醉拳拳法剛柔相濟,快速靈活,只有親身體會後才明白,那些看起來歪歪扭扭的招式,竟是招招擊向人的要害,狠辣無比,在可笑的外表下隱藏的是銳利的尖牙,很是凶險。

  醉拳本是地躺拳的一種,跌扑、翻滾、竄蹦、跳躍,愣是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也不知道以潘曉那敦厚、肉呼呼的身體,是怎麼做到這般靈巧的動作。

  岳鼎以剛猛的神掌八打對敵,卻發現攻擊時追不上對方的衣角,防禦時猜不透對方下一步的動作,被動應招,顯得十分支絀。

  他自忖除非是生死決鬥,否則還真不是對手,正欲開口認輸,卻聽一旁夢芸喊道:「師尊接棒!」

  這丫頭雖然跟潘曉玩得不亦樂乎,但終究不如跟岳鼎來得親密,這時候就想著幫親不幫理,怎麼也不能看自家師傅輸戰,尤其是在現場還有無花寺等人旁觀的情況。

  岳鼎接住打狗棒,知道徒弟的心意,就用起了不算擅長的打狗棒法,以巧對巧,以變對變。

  可惜這門丐幫絕學不合他的性格,依舊停留在嚴格遵守招式的階段,不如神掌八打那樣能隨心所欲而用,很快落了下風。

  倘若換成另一門丐幫絕學「降龍十八掌」,或許能打成另外一種局面。

  雖然同樣是屬於以巧為主的武技,但打狗棒法追求變化精微,招術奇妙,以靈動為主,而醉拳講究虛守實發,逢擊而避,乘隙而入,指東打西,攻敵要害,以狂放為主。

  打狗棒法雖是乞丐的武學,但跟滿地打滾的醉拳比起來,倒成了淨衣幫和污衣幫的差別,有點謙謙君子的味道。

  淨鳶師太就評價道:「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一個放不開,一個放得開,便似一個衣著乾淨的人碰見了滿身泥污的對手,前者要擔心衣服被弄髒,出手間就有了遲疑,後者卻是無所顧忌,何況岳佛友似乎對這門棒法運使得不夠純熟,若是沒有其他變化,依舊是落敗的結局。」

  一旁的比丘尼也紛紛稱是。

  就在夢芸聽著旁邊無花寺等人的評價,覺得師尊被小覷了,而感到萬分焦急時,岳鼎的動作卻產生了變化。

  他的棒法也不再追求精細,同樣變得狂野起來,而且將「絆、劈、纏、戳、挑、引、封、轉八訣」扔掉大半,只以劈、纏、戳、挑四訣應對。

  劈、戳兩訣是進攻,纏、挑兩訣是助攻,岳鼎完全扔掉了防禦和閃避的招式,只追求進攻,靈動的打狗棒法愣是被他改成了勇猛的「瘋魔杖法」。

  不僅如此,他的步伐也變得搖搖晃晃起來,虛實相濟,不再一味的閃避,還多出了曲折進攻,以攻代守等變化。

  很快的,所有人都發覺了,岳鼎根本是在學習潘曉的醉拳打法,並且現學現用,融入自己的招式中,演變成更加適合自己的武學。

  淨鳶師太最是震驚,她並非迂腐不化的人,但也逃不出慣性思維的圈子,遵守著這個世上的常識:前輩先人留下來的武學,應該是後人努力改變自己去適應,而不是改變武學來適應自己。

  對她們來說,頂多是綜合百家之長,自創一門武學。

  可長輩們留下來的東西,一定要好好供奉著,不可生出褻瀆的心思,隨意的篡改招式,豈非是對長輩們畢生心血的不尊敬?

  如岳鼎這般,覺得武學套路不適合自己,就更改成適合自己的套路,大刀闊斧的進行修正,渾然沒有尊重「原著」的想法,在常人看來是難以接受的。

  這般堪稱膽大妄為的行為,若換成門規嚴厲點的門派,一個「對師門前輩不敬」的罪名是少不了的——這便是加入他人門派的弊處了,思想上的碰撞會導致無法隨心所欲。

  夢芸彷彿能讀懂人心,一下子看出了她們的想法,便驕傲道:「我師尊就是創派祖師,他要修改本門派的武學,自是理所當然。」

  其實她原本也覺得,這門打狗棒法跟師尊的性格格格不入,也許並非師尊原創,而是來自某個奇遇也說不定,可在外人面前,怎麼著也得維護自家師傅的尊嚴,便用了擁有誤導作用的言辭。

  創派祖師未必等同於武學的創作者,只是在常人的慣性思維中,往往將兩者等同起來。

  果然,淨鳶師太受到誘導,自以為得出結論:「能吸收他人招式中的精華,從而改良自創的武學,這等推陳出新的本領,岳佛友能開宗立派並不為奇。」

  其他弟子結合之前岳鼎並不純熟的棒法表現,也下意識的認為,這是由於對方自創武學,尚沒有掌握熟練的緣故。

  就連夢芸瞧著岳鼎將改變後的新棒法,運用得越來越純熟,修改越來越精練,幾乎要蛻變成另外一門武學,也不由得改變了最初的判斷。

  以師尊這般隨意創新武學的能力,就算根據她的狀況,因材施教,特意創造出一門適合她發揮的棒法,可能性也是極大。

  夢芸沒有經驗,卻是不知道修改武學跟自創武學,兩者的難度不在一個層次。

  前者已經造好了房子,只需改變裡面的裝飾,將不需要的扔出去,將需要的挪進來,後者卻是要從地基開始打起。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9 22:41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3 23:00
第九十八章 裸衣醉八仙

  潘曉看出岳鼎的想法後,就配合著喂招,不再進逼,可他發現,自己低估對方的進步速度了。

  原本他還能留有三分力,以防傷到岳鼎,可不一會就見岳鼎身若蛇動,棒若鷹靈,腳下步法多變且穩,跟他的醉拳步法既相似,又不似。

  那棒法被刪掉防守和卸力的招式後,不僅技巧精妙上沒有減弱,殺傷力更是直線上升,威迫感十足,風格跟之前的能同時擊出八掌的掌法極其貼近。

  到了這地步,別說留力氣,他就算全力以赴,也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受傷。

  岳鼎在對練中陷入了神我兩忘的境界,彷彿天地間沒有了其他人,只剩下他和一個看不清長相的黑影在對打,雙方的每一式變化都印在心裡面,不停的改良招式,去掉不適合自己的,改進適合自己的。

  若潘曉使用的是岳鼎聞所未聞的武學,未必能有現在這般進步神速,可偏偏是他極為熟悉的醉拳。

  岳鼎牢牢把握住「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的要訣,以核心綱要去衡量具體的招式內容,自然能舉一反三。

  於是他的打狗棒法和神行百變也漸漸有了醉拳的風格,同時放棄防守和干擾的招式並不意味著挨打,而是以身法閃避來代替,總是能在關鍵時刻避過來拳,然後攻其所救。

  他如今是完全沉浸其中,以前總是覺得彆扭的幾招技巧性棒法,如今應手而出,更是帶了許多變化,虛誘實,實擊虛,攻擊一波接一波,硬是將游擊型的靈巧棒法,改成了騎兵突進,大軍掩殺的兇猛棒法。

  兩人一來二去卻是對了百來招,初前潘曉留手還能有上風,後面全力才保持不敗局面。

  他感覺到岳鼎帶來的壓力越來越大,無論自己如何進攻卻是不能再傷一分。

  岳鼎一攻一閃轉換甚快,到後面甚至掌棒齊用,不再拘泥於棒法。

  原先見是棒,突然向內一縮,就變成了掌風撲面。

  原先是掌,突然毒蛇吐信,棒子就戳了出來,向著穴道要害打趣。

  變來變去,有一點不變就是力逾千鈞,無論是掌功還是棒擊,上面的力道都極為兇猛,打中了就是骨折的下場。

  潘曉打得心驚,可旁邊看的人比他更心驚。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無花寺等人可是親眼看著岳鼎,將一門靈巧過頭反而顯得彆扭的棒法,改良成了一門即便在七品中也屬上乘的猛攻型技巧性武學。

  這種親眼見證新武學誕生的震撼,可想而知。

  倘若夢芸知道了她們心中所想,肯定要嗤之以鼻,打狗棒法本來就很高明,只是岳鼎不喜歡,加上風格相逆,才顯得彆扭,讓人覺得這是一門堪堪觸摸到七品門檻的武學,而現在只是發揮出了原本應有的威力而已。

  岳鼎進入佳境,到了興頭時,縱聲呼嘯:「地龍真經利在底攻,全身臥地強固精明,伸可成曲停亦能行,屈如伏虎伸比騰龍,行停無跡伸曲潛蹤,身堅如鐵法密如繩,翻猛虎豹轉疾雛鷹,倒分前後左右分明。」

  他全力戳出一棒,與潘曉的一招「鐵牛耕地」相撞,勁力迸發,兩人各自被震退。

  岳鼎哈哈一笑,拿過一罈美酒,倒飲而盡。

  酒精散發,他覺得渾身發熱,就將上身的衣服撕扯下來,袒露出一身比例均勻,完美健碩的肌肉。

  無花寺的一群比丘尼頓時羞紅臉,面若桃紅,不少人連忙用手遮住臉,然後五指叉開得大大的。

  淨鳶師太搖了搖頭,人家是老江湖,沒有多說什麼。

  夢芸丫頭雙目放光,緊緊盯著師尊赤裸的上身,不加掩飾,急促的呼吸表明她並非一點也不害羞,只是好奇心戰勝了羞恥感。

  反應最怪異的當屬觀曇華,這個一臉純真的尼姑就像是對男女之防一點也不懂的孩童,用清澈的眼睛看了看岳鼎的上身,然後雙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比劃了一下,眼中出現了疑惑,似是不明白為什麼同為人類,對方的身體會跟自己的身體不一樣。

  岳鼎沒管這些,他本就是個神經大條的人,如今興致正高,哪有細膩的閒情去顧及他人的看法。

  他飲完酒後,便又入院子中,將剛剛偷學來的武學精要融會貫通,打起了記憶中的醉八仙,邊打邊唱。

  「漢鍾離,酒醉仙。胡蘆兒,肩上安。讓來讓去,得他便。雖則是玉山頹樣,也須要躲影神仙。膝兒起,撇兩邊,起時最忌身手便。牽前踏步,帶飛推肩。

  呂洞賓,酒醉仙。背上兒,雙飛劍。披手披腳隨他便,隨他便。雖則是兩手如矢,也須要直利牽拳。反後步,要身偏,偏時要閉陰門現。從上劈下,石壓山巔。

  韓湘子,酒醉仙。竹筒兒,手內拈,重敲輕打隨他便,隨他便。雖則是,裡裹外裹,也須要,插掌填拳。魚鼓兒,咚咚填,打時誰知掃陰現。去時躲影,來若翩遷……」

  他這套醉八仙並不如潘曉的那套醉羅漢來得高明,但勝在有文韻,拳歌相合,無論是從賣相上,還是從藝術上,都要勝出一大截。

  一群尼姑看得異彩連連,她們可不是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好歹也走過江湖化過緣,文質彬彬的秀才見過,粗鄙不堪的莽漢也見過,但如岳鼎這般,狂野中散發著錦繡才氣,剛猛與文柔結合在一起的男子還是首次遇見。

  夢芸這小妮子雙眼都要冒出星星了。

  淨鳶看著眾弟子的表現,搖頭歎氣,隨即看向唯一表情正常,只是滿面不解之色的觀曇華,壓低聲音詢問:「你看見了什麼?」

  觀曇華微微皺眉,隨即道:「男、女、老、少、富、貴、貧、賤,還有……檀板、扇、拐、笛、劍、葫蘆、拂塵、花籃……最後合為八卦之象。」

  淨鳶微微頷首:「這套拳法就武技角度而言,遠不如之前兩人切磋時的武功,但意境之深遠,卻是遠遠超出,沒想到岳佛友居然還兼通道家之學,我還以為……」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相比眾尼姑目光集中在岳鼎本身,潘曉更在意這套拳法,正如淨鳶師太說的那樣,岳鼎正在打的這套醉八仙,意境上更為深遠,對他的啟發頗大。

  聯繫之前岳鼎一口道破醉拳奧義的那番口訣,他只覺一扇大門正在自己面前緩緩打開,整個人也陷入神我兩忘之境。

  「岳兄弟,注意了。」

  驀地,潘曉大喝一聲,也躍入院子中,再度跟岳鼎交起手來,招式間竟是衍生出許多變化。

  淨鳶師太再度詢問觀曇華:「這次看見了什麼?」

  「一個喝酒的羅漢,和一個睡覺的羅漢……兩個羅漢正在融合成一個。」

  淨鳶點點頭,隨即對眾尼道:「到此為止,所有弟子回房間,各自謄抄一百遍普善清心咒。」

  所有弟子苦著臉,卻不敢違逆,低頭稱是,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就留下一個越看越是臉紅的夢芸丫頭。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9 22:43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3 23:03
第九十九章 無可解釋的誤會

  「岳兄弟,多虧了你,俺才能悟通關竅,將師傅傳授的醉羅漢跟睡羅漢兩套拳法合二為一。」

  正所謂男人就要以拳交心,經過一晚上的切磋對練,岳鼎跟潘曉的親密度激增,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哪裡,也虧了你,我才能在原有的基礎上,創出這套醉獒棒法。」

  岳鼎說話時,並無得意之色,他心知自己修改後的醉獒棒法,並不比配合神行百變的打狗棒法更加精妙,只是適合自己的風格,反而能發揮出全部的威力。

  兩套棒法各有優劣,醉獒棒法整體風格都在追求進攻,它放棄了防守,以身法閃避來代替,而閃避也是為了尋找對手的破綻,全部都是為了進攻而服務。

  在殺敵上,醉獒棒法要勝過打狗棒法,可其他如困敵、擾敵,乃至遇上強敵後的遊走卸勁等技巧,卻是全然拋棄了。

  它的創意,就是將打狗棒法全面分散開的技巧優勢,盡數擊中在攻敵上這一項能力上,一切以進攻為核心。

  因此,在岳鼎看來,自己單純是犧牲了其他方面的能力,強化了進攻,本質上並沒有超出打狗棒法的界限,並不值得驕傲。

  然而這種滿不在乎的表現落在其他人眼裡,反而更加襯托出他的武學創新能力,以為這種事對岳鼎來說太過尋常,以至於並不值得驚喜。

  潘曉沒想那麼多,只是稱讚道:「醉獒棒法,凶如其名!岳兄弟能否幫俺的這套新拳法也起個名字,俺在起名字方面可沒什麼天賦。」

  岳鼎不推辭,略微思考後便道:「你的新拳法脫胎於醉羅漢和睡羅漢,不妨就合在一起,稱作醉夢羅漢拳。」

  他昨天可是親身體驗過這套醉夢羅漢拳的威力,拙中藏巧,巧中藏力,以睡羅漢的沉穩融合了醉羅漢的跳脫,彌補了醉羅漢爆發力強,而持續力弱的缺點,攻守兼備,氣息悠長,端得是厲害無比,至少他以醉獒棒法對敵,在不比拚生死的情況下,勝算不足。

  倘若以功德點數來衡量,醉夢羅漢拳應該是屬於六百五十左右的武學。

  「醉夢羅漢拳,好,就叫這個名字,俺很中意。」

  潘曉又戴起了箬笠,岳鼎雖然曾勸他不必在意外人的看法,但他卻明言,自己並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但既然遮掩一些可以避免掉許多麻煩,那還是遮掩些比較好,沒必要為了證明自己的坦蕩,特意去招惹別人。

  這道理跟財不露白相似,一個人很有錢沒有錯,他拿著錢招搖晃市也沒錯,但既然選擇這麼做了,那麼就免不了有歹人生起貪婪之心,從而行強盜之事。

  明明大家都知道,行錯事的是那名歹人,可在批判的時候仍不忘加一句,受害者招搖晃市也是活該。

  無論從道德還是律法上講,受害者都沒有錯,他不偷不搶,可仍要遭到輿論上的批判。

  岳鼎通明人情世故,便沒有再勸。

  一路結伴而行,交談中得知,潘曉是自己突然生出了靈智,而非被人點化,只是後來被一名雲遊僧度化,才遁入空門。

  他家中還有兩個兄弟姐妹,大一點的妹妹叫潘美,小一點的弟弟叫潘焰,也都開了靈智,只是修為尚低,所以這一回他是獨身前來參加無遮大會。

  夢芸不知怎麼的,跟觀曇華對上了眼,似乎對這位明明比自己年長,卻比自己更加天真的姐姐產生了興趣,一路上的交流,頗有幾分賣弄知識的味道。

  「觀曇華,這法號真有意思,曇華通曇花,所謂曇花一現,只看那麼一下,就能滿足了嗎?」

  「曇花一現,即為永恆,很多時候,看人或看事物,只需要一眼就足夠了,看得過多,只會被幻象迷惑了真相。」

  「嘿嘿,觀曇華師姐,我注意到一件事,你們明明號稱無花寺,結果所有人的法號裡都帶有一個花,淨鳶師太就不提了,聽起來以為是以『鳶』音同『緣』,可實際上是指鳶尾花,那邊的師姐法號觀紫羅,更是簡明易懂。」

  觀曇華笑了笑:「此無花非彼無花,無花不是指沒有花,無花寺的弟子特意在法號中加花名,也不是真的指花名。」

  「觀曇華師姐,你繞來繞去把我繞暈了,」夢芸眼睛一瞇,不懷好意的笑起來,「不會是玩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那一套吧。我丘師叔說了,以後若是碰上自己解釋不了的,就要故意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然後裝成一副好像很有深意的模樣,這樣就能把人晃點過去哎喲!師尊你幹嘛打我?」

  岳鼎露出看你不成器的表情:「我是不想讓你繼續丟臉,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你應該聽說過了吧?無花即為空,卻又非空,有道是『本來緣有地,因地種花生,本來無有種,花亦不能生』。」

  「本來緣有地,因地種花生,本來無有種,花亦不能生……」

  淨鳶師太念了幾遍,頗有感悟,歎道:「岳佛友佛法高深,吾不及也。」

  岳鼎可不想在這位師太前面竊據別人的作品,忙解釋道:「這是一位慧可禪師留下的偈,可不是我想出來的,後來慧可禪師傳至僧璨禪師,又留偈言『花種雖因地,從地種花生,若無人下種,花地盡無生』,再後來,道信禪師承其衣缽,也留偈言『花種有生性,因地花生生,大緣與信合,當生生不生』。」

  淨鳶師太露出疑惑的表情:「這三位禪師的大名卻是從未聽聞,可若能做出這樣的禪詩,不該是無名之輩。」

  她的語意,卻是懷疑岳鼎虛構人物,然後冠以自己的作品。

  這種做法歷史上還真不少見,很多不存在的故事人物就是這麼被弄出來,厲害點的甚至凝聚香火,成了神靈。

  岳鼎無奈,卻不知該如何解釋,倘若說是來自夢境中的記憶,只怕還要落得一個托夢假辭的藉口。

  何況,倘若她們相信了,只怕更要認為他的緣法高深,肯定是佛祖托夢給他,讓他在一念世界中度過一生,從而悟得無上禪意。

  「岳前輩,說起來,我還不曾知曉你的法號。」

  觀曇華顯然是信了淨鳶師太的猜疑,連前輩的尊稱都甩出來了,之前她可不是這麼稱呼的。

  岳鼎還沒回答,夢芸就搶著道:「我師尊說了,過去的他叫做岳鼎,現在的他叫做岳鼎,未來的他還是叫做岳鼎。」

  淨鳶師太感慨道:「岳教主佛法高深,非尋常人能及,令人敬佩。」

  岳鼎無語,從「吾不及也」變成了「令人敬佩」,這誤會越來越深了,感受著旁邊小尼姑們「雖然不是很明白,但總覺好厲害」的目光,頭疼不已。

  夢芸這妮子更是鼻孔向天,一臉「我師尊就是這麼厲害」的自傲表情。

  這年頭連自污都這麼困難,虛名向外推都推不掉。

  他絞盡腦汁,愣是想不到一個能解釋清楚的理由。

  嘗試著找了個說法,這群人立刻點頭,表示「我懂我懂,岳前輩你不想出名,就沒必要再謙虛了」。

  這種反應簡直無懈可擊!

  最後,岳鼎自暴自棄,故作瀟灑道:「虛名本是身外物,不著方寸也風流。」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9 22: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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