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六道教主 作者:造化齋主 (完結)

   關閉
mk2258 2012-12-28 21:54: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4 122961
2547214.jpg
[新人寫作季作品]

     評選TA為年度作品 4 評選TA為年度作家 6

  下部獄洲,仙佛諸聖遺忘之地,三教淪喪,邪魔並起。

  憨厚老實的鄉下少年意外與平行位面的自我融合,擁有了以功德換取各種武學的奇異空間:神雕、崑崙、大唐、風雲、霹靂……

  獲得奇遇的他沒有服從殺人奪寶的獸性世界,而是以淑世之心,立大宏願,振興三教,重建人道秩序,一手撫平江湖惡水。

  岳鼎:長生、無敵、逍遙……皆私慾小道爾,為下智者取。這世上聰明人太多,傻瓜太少,就讓我來盡一份心力,維持智愚的平衡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18:36 編輯

已有(224)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mk2258 發表於 2013-2-24 11:26
第一章 子規夜半猶啼血

  杳夕陽餘暉下,淅淅寒風在山嶺間吹拂,帶來幾抹孤寂的涼意。

  半空中三隻烏鴉圍成一個圈,在不斷循環的迴旋著,發出嘶啞的鳴啼,在諦分審布之後,緩緩的向著荒地上的一具屍體棲落下來。

  這具屍體的主人看長相不到二十歲,身材魁梧,眉宇間依稀殘留著即將脫去的少年稚氣,可惜身體已經冰如寒石,沒有一點生者的氣息,想來再過上兩三天,這裡就會只剩下一具骨骸——或者,連骨骸都不會剩下。

  可就在三隻烏鴉猶豫著是否要等屍體腐壞後再享用時,忽然間這具冰冷的屍體胸腹產生了劇烈的起伏,伴隨的是強而有力的心臟跳動聲,咚咚咚如大鼓一般,驚得烏鴉們嘎嘎的驚叫了幾聲,紛紛扇動翅膀飛了起來,卻又不死心在半空中盤旋,不願意就這樣空手而回。

  隨著心臟的鼓動,凍僵的血液如破冰的溪水般開始流動,體溫漸漸回歸軀體,「屍體」的手指動了一下,然後上半身猛然挺了起來。

  「你們這群敗類一個也別想逃!」

  岳鼎大吼一聲,怒目圓睜,原本的少年稚氣消失得一乾二淨,如一頭下山猛虎,威勢滔滔。

  可當看清身處的環境後,他環身張望了幾下,有些犯迷糊,是了,居然做了那麼逼真的一個夢,還是說,現在才是在夢裡?

  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岳鼎低頭看了看掌心的紋路,用力握了握手,再拉了拉著身上的粗布衣,最後站起來體會著腳踏實地的觸感,總算是有了幾分的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認知。

  他會如此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是因為就在剛才的夢境中,經歷了一個漫長而且逼真的人生,逼真到難辨真假,就像是真的活了一輩子。

  那是一個人類借助外力更勝開發自身潛力的世界,有著光怪陸離的各式工具,人們的生活極為方便,而且無關修為和境界,就算是普通人也能享受到極樂的生活——只要你有錢。

  遺憾的是,岳鼎在夢中世界並非含著金鑰匙出生,而是誕生在一個普通的軍人家庭,他的爺爺是渡過長征的老紅軍,他的父親是二炮部隊的連長,他的母親是軍區文工團的女職員,而他也繼承了家中傳統,穿上了軍裝,參加了行伍,以優異的表現在軍隊裡脫穎而出,成為家人的驕傲,最後在同一個販毒集團的戰鬥中犧牲。

  「奇怪了,我為會躺在這荒郊野嶺,到底發生了嘶——」

  他沒來得及細想其中緣由,就覺一陣頭疼欲裂,彷彿大腦中被生生塞進一顆石子般痛苦,饒是以他在軍隊中磨練出來的鋼鐵意志,也被折磨得呲牙咧嘴,恨不得劈開腦子將這顆石頭取出來。

  夢中二十多年的記憶,包括所有的見聞和知識,都在他的識海中以大江東去的速度奔瀉而過,人生中一幕幕的畫面像是千倍加速的幻燈片一樣切換著,與此同時,現實世界中十八年的人生經歷也交相輝映著浮現。

  「啊啊啊啊——」

  他仰天嘶吼著,長出一口濁氣,終於讓沸騰的腦子冷靜下來。

  「原來如此,想起來了……我在路上救了一名和尚,結果連累爹娘被慕容山莊的人所殺,而我也沒能逃過厄運,被他們殺死後拋屍荒野……嗯,既然是這樣,為我還活著?而且夢中的記憶居然還歷歷在目?」

  岳鼎站起來身來,仔細觀察週身上下,沒有一處傷勢,身體好得不能再好,壯如虎牛,他捏了一把臉,確認不是在做夢,正思索其中緣由,忽聞兩聲喜悅的驚呼。

  「大哥!」

  「是大哥!」

  兩名年齡在十五六歲的少年難以置信的尖叫一聲,愣愣的盯著他,確認不是幻覺後,急忙撲了。

  「大哥……真的是大哥……我以為你死了……他們都說你死了……」

  年紀稍大一些叫丘離,他本是個感情豐富,不擅掩飾的人,一喜極而泣,哪怕聽聞噩耗時也沒有流出的男兒熱淚,此刻隨著嗚咽聲落下。

  年紀最小,長相清秀的山子巽反而要稍好一些,但也是熱淚盈眶,只是強忍著,囁嚅道對不起大哥,我們沒能幫上忙,本來還想替你報仇來著的……我就說嘛,大哥福大命大,沒那麼容易被害。」

  丘離嘿嘿笑了兩聲,像是為了掩飾的不好意思,揭破真相「現在說得漂亮話,之前那位臉色發青,咬牙切齒說此仇不共戴天的人是誰啊?」

  山子巽反唇相譏「誰哭就是誰。」

  丘離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一抹淚花「誰說我哭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了,這是吸鼻涕吸得太快,逆流上腦了!」

  「……這還不如哭了呢。」

  看著兩人的插科打諢,岳鼎心頭感到一陣溫暖,他明白這是兩位義弟想要讓開心些,盡量擺脫雙親慘劇的心意,不過也因此,讓他更加確認了何為現實,那股因為長長的夢境而產生的朦朧感消失不見,剩下的是最真實的切膚之痛——以及從悲痛中誕生的滔天恨意。

  胸腔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岳鼎將想不明白的復活之事拋諸腦後,冷眼凝視著慕容山莊的方向「有些人想要我死,我偏不遂他的心意!」

  兩位義弟都感受到了義兄身上的變化,驚訝的看著他,要這種擲地有聲的堅定語氣可是以前從沒有聽到過的,尤其是話語中的冰冷殺意,讓人不禁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背後騰起。

  山子巽翼翼的問接下來大哥準備辦?「慕容山莊人多勢眾,擅作威福,三位莊主也全是武道高手,不是我們能力敵的……」

  「慕容山莊殺我全家,我就滅他滿門!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若換成以前的岳鼎,說不定會選擇退縮,畢竟以前他的性格是典型的老實人,帶有一點人善被人欺的懦弱,但是現在的他經歷了夢境中的人生,那股天不怕地不怕,不信鬼不信神的思想早已銘刻在骨子裡,軍人血性爆發,一下子壓倒了剛剛冒出來的畏縮念頭。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慕容山莊自以為權勢滔天,就能肆意擺弄他人的命運,踐踏他人的尊嚴,視人如豬狗,為所欲為,我就是要教他們明白,叫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岳鼎左手將散亂的頭髮抓成一束,接著右手搓掌成刀,發勁如利刃,一個劈砍就將過半的頭髮都斬斷掉。

  「大哥你這是……」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現在父母都不在了,我還珍惜它們做什!今日我以髮代首,在此立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定要讓兇手血債血償!」

  丘離跟山子巽瞠目結舌的看著一臉凶相的岳鼎,這還是被人欺負了都會樂呵呵的說沒事的大哥嗎?這還是將吃虧是福掛在嘴邊的大哥嗎?

  他們倒是沒想太多,只以為是身逢家中大難,才導致性情劇變,畢竟人們都說,老實人發起怒來,往往是最可怕的。自忖若換成遭遇同樣的橫禍,恐怕也會憤怒到失去理智,現在覺得驚訝,只是因為體會不到大哥心中的悲痛。

  岳鼎沒有顧及到兩人心中所想,此刻雖是怒火中燒,腦子卻冷靜到可怕,他迅速思考想要報仇,必須將修為提上去,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是在此期間,不能走漏風聲,還請二弟和三弟幫忙配合,扮出我已經死了的假象。」

  丘離拍著胸膛道沒問題,「大哥客氣。我們會幫你挖墳立碑,在外人面前大哭一場,順帶守夜,這樣就沒人懷疑了。」

  岳鼎點點頭,接著用沉痛的語氣道「還有我爹娘的身後事,也請一併處理了……代替我這個不孝子。」

  山子巽臉色複雜,歎氣道「大哥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何況伯父伯母對我如親生一般,這是應該做的。」

  「那就一切拜託了。現在起,我要藏入山林中,一個人安靜的練功,直到功成出山之日,恐怕會有很長一段不能見面了,你們兩個也要,不要受到牽連。」

  岳鼎揮手就要離開,卻見山子巽身子一閃,擋住了去路,他不由得疑惑的問三弟,你還有事要說嗎。

  山子巽低著頭,沉聲道「這樣子不對。」

  「嗯?」

  他猛然抬頭,目光灼灼「我說,大哥現在這樣子是不對的!曾經說過,一個人若為了復仇而活,往往是最可悲的,這種人被仇恨束縛,沒有未來,也沒有希望,我不想大哥也變成這樣的人。」

  丘離像是早料到一般,搖頭歎氣「子巽你……」

  岳鼎目光凝聚如實質,凌厲如劍芒「你要我放下父母之仇?」

  山子巽迎著視線,絲毫不退讓「不,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就連我也恨不得要為伯父伯母報仇,只恨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大哥你可以為了仇恨而殺人,但不能為了仇恨而活,我只問一句,大哥你修煉武道的初衷是?」

  現場氣氛無比緊張,在兩人的對視中,彷彿連空氣也一併凍結住。

  就在丘離想著要不要開口打破對峙的時候,岳鼎開口了。

  「對,你說得很對,人不能只為仇恨而活,區區一個慕容山莊,不能成為我修武證道的目標,他們還遠遠不夠資格。」

  他抬頭,目光睨向蒼穹,鋒利如劍,無比莊重的豎掌起誓「乾坤為鑒,我岳鼎在此立下宏願——我要這世間,再無善人沉冤!我要這世間,再無惡徒橫行!若蒼天無眼,善惡不分,就由我來替天行道,還這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18:4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2-24 11:26
第二章 命裡有時終須有(上)

  看著岳鼎昂首闊步向著山林深處走去的寬厚背影,丘離忍不住感慨道:「剛才的大哥真是霸氣無雙,打從心眼裡覺得敬佩。」

  山子巽反問:「你以前不敬佩大哥嗎。」

  「怎麼說呢,」丘離撓了撓臉頰,「你想吧,以前大哥那種老好人的性格,我就算想敬佩也敬佩不起來啊,當然,我還是很感激大哥的,一直以來都受到他的照顧,是真的當做親人看待,但這個跟敬佩不一樣。不過,從現在起,我要將大哥當做榜樣來學習,剛才的發言太震撼了!這輩子都忘不了,我啥時候也能變得如此霸氣呢?」

  山子巽心情有些複雜:「我倒覺得還是以前的大哥更容易親近。」

  丘離一把攬過山子巽的肩膀:「好啦好啦,別遺憾了,我知道你一直將大哥當父親看待,可父親又不是只會憨憨的笑,必要時也是會憤怒的揮拳,這叫什麼來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山子巽一把揮掉肩膀上的手:「不會用詞就別亂用,還是想想該怎麼演戲騙過外人吧。」

  「這還不簡單,拿把洋蔥就好了。」

  ……

  岳鼎進入山林後沒有像隻無頭蒼蠅般亂逛,而是循著一些痕跡,按圖索驥地直奔一處隱蔽的山洞,這是獵戶在山中備留的臨時據點,存放著簡單的生活用品,是專門用來給發生意外,導致夜晚難以離開山林的獵人休息用,畢竟誰也保不準,自己進山中的時候會不會遭遇天氣突變,導致雨雪封山之類的意外。

  坐在茅草鋪就的墊子上,想著以後會有很長時間要生活在這間簡陋的洞穴中,當一名「山頂洞人」,岳鼎並沒有喊屈,他本就是個能吃苦的人,無論現世中還是夢境中。

  他敢立誓向慕容山莊報仇,並非有勇無謀之舉,而是真正有著自己的底牌,這底牌便是來自對方巧取豪奪的寶物——三品鎮教經文《邪巫紅世訣》。

  在昨日回家的路上,他遇見了一名重傷的老和尚,倒在路邊,奄奄一息。

  以岳鼎的性格,沒有多想便將人救回了家,順帶請了大夫,奈何老和尚傷勢太重,救回來還沒多久便撒手人寰,在彌留之際,將一本古書交給岳鼎,並囑咐他要好生保管。

  可就是這本古書,引來了殺身之禍。

  就在當天晚上,姑蘇縣凶名在外的慕容山莊找上門來,逼迫岳鼎交出那名老和尚的屍體跟所有的遺物。

  岳鼎沒答應,哪怕被打斷了手腳也沒屈服,直到二莊主慕容仲謀用他爹娘的生命做威脅,他才不得不交出了古書。

  然而對方在寶物得手後,當場撕毀了「只要交出東西,就放你全家生路」的誓言,下令殺人滅口,岳鼎奮力反抗,仍是不敵,被一招摧心掌擊中胸口後,拋屍荒野。

  ……

  「我可真是夠天真的,居然會相信對方的保證。」

  岳鼎自嘲了一句,隨即又是一陣苦笑,就算他能早一天擁有夢境中的記憶,怕也改變不了什麼,正義需要由力量來維持。

  有力量不等於有正義,沒力量一定沒有正義。

  這道理他在夢中拿起武器那刻起,就明白了。

  雖然真本被人奪走,但是老和尚在臨終前,為了答謝救命之恩,曾用心印心之法將經文傳授給他,經文內容早已銘刻在他的記憶中,現在只需要回憶即可想起。

  「怪不得禪師在臨終前是一副對不住的表情,看來他也隱隱猜到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岳鼎想起老和尚握住他的手,說著「對不起」的道歉。

  等到一切感慨結束,他便收束心神,將靈識歸於記憶中,開始回憶經文內容。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才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因為這張底牌很可能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記憶中的內容,並非是一部完整的經文,而是一本殘篇,更遺憾的是,裡面的內容居然是武學篇,沒有一丁點關於內功心法的講解。

  武學是殺敵的手段,而內功心法是強壯自身的路徑,前者必須基於後者的條件上才能發揮出來,因此三品經文的武學固然厲害,卻不是他這樣的小蝦米能觸及的領域。

  修真有三大境界:肉身境、天人境、虛空境。每個境界各有九重,共二十七個階段。

  其中許多人掛在嘴邊的長生不死,只不過是虛空境的第一重長生期,練到了這一階段就能長生不老,壽與天齊。虛空境的第九重是證道成聖,但那太遙遠了,因為獄洲大陸上的虛空境強者加在一起,也不超過十指之數。

  與之對應的,武學功法分為九個品階,九品最低,一品最高,若按照理論上的級別對應,三品經文是屬於虛空境前三重的武學,而岳鼎不過是肉身境第四重化勁期的江湖菜鳥,數以萬里之遙,如同黃泉河的兩岸。

  若殘篇記敘的是關於內功心法的內容,也許還有修行的希望,可現在居然全是武學招式,那就真的成了空中樓閣,可望不可及。

  「唯一要慶幸的,就是慕容山莊的人也不可能修煉上面的武學,當他們看清內容後,心情一定很複雜。」

  若換成以前的岳鼎,遭遇這樣的打擊,失去寄托翻盤希望的底牌,很有可能會一蹶不振,但現在的他自有錚錚鐵骨,字典中沒有「放棄」一詞,只是沉默一會,就開始思考其他的方法。

  慕容山莊的三位莊主,武道境界都比岳鼎要高,二莊主和三莊主是五重念威期,大莊主是六重無漏期,而岳鼎只是四重化勁期,就是這種絕對性的差距,再加上性格上的懦弱,導致他面對三位莊主擒拿的時候,毫無反抗之力。

  岳鼎忖道:「若要報仇,至少要達到念威期,化勁期跟念威期之間的差距太大,是武修的一道大門檻,很難有勝算,反而是念威期跟無漏期,只存在根基上的一種積累,並沒有那種絕對難以跨越的深澗屏障。不過為了萬無一失,還是等到念威期巔峰,縮短差距後,再使用暗殺的手段,敵在明,我在暗,耐心等待,遲早會等到收拾他們的機會。」

  他將利弊分析清楚,當下就將無法修煉經文的遺憾情緒忘卻掉,收束心神,趺坐冥想。

  可就在岳鼎氣游週身,進入內視狀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識海中多出了一樣東西,他本以為這是夢境中多出來的那部分記憶,於是本著重新觀看一遍的念頭,小心的接觸了一下,意識瞬間被吸入。

  岳鼎迅速進入戒備狀態,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居然置身在一個光怪陸離的空間中,頭頂和腳下都鏤刻著淡青色的玄奧法陣,暈染開無形的神通大力,週遭是一片混沌色的空氣。

  「這裡是……意識空間,我的識海中什麼時候開闢出這麼個旮旯?唔,這些書架是?」

  這片萬籟俱靜的無聲世界中,唯一可見之物就是一列列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或神秘或華麗或古樸的書籍,琳琅滿目。

  這些書架分為六個區,分別為道、佛、儒、妖、魔、巫,而岳鼎此刻身處的就是佛字書區,按九品至一品排列整齊。

  「少林吐納法、鐵頭功、大金剛神力、楞嚴金身、大明六字劍、梵海修羅印、如來神掌、八部龍神火、九梵神印……咦,這些武功的名字咋那麼耳熟呢?」

  岳鼎思索間,引動了來自夢境的記憶,各種關於武功由來的說明冒了出來,他心下好奇,抬頭望去,依照品階分列的一排排書架中,其中唯有標記著「九品」的書架亮了起來,上面的武功秘籍也是一樣,熠熠生輝,而其餘品階的書架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23:4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2-24 11:27
第三章 命裡有時終須有(下)

  岳鼎試著去拿放在一品書架處的《九梵神印》,發現怎麼也拿不動,頓時明白,這些灰暗的書架是自己尚沒有資格碰觸的,他依次試了二品到八品,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最後他伸手去拿一本九品的《少林吐納法》,果然拿得動,翻開書頁,入目是一篇簡介:

  《少林吐納法》是佛門中最粗淺的內功,尤在基礎內功之下,廣泛傳播於佛教香民信眾之間,以打坐呼吸為主,若能日日勤於修煉,可保病魔不擾,長命百歲。

  當岳鼎準備去翻下一頁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冒出一串字符——「閱讀《少林吐納法》,需花費8點功德,現有功德102點,是否確認購買。」

  突然在耳邊冒出來的聲音,讓他稍稍戒備了一下,發現並無異常,放下心來琢磨了一會,隨後試著不去管那串字符,強行翻開下一頁,發現裡面居然沒有文字。

  「原來如此,我現在只有資格翻閱九品的武學功法,而且並非免費開放,這裡就像書店一樣,想要買書就必須付錢。能免費看的只有簡介,這裡能通行的貨幣就是所謂的功德點,那麼這個功德是怎麼獲取的呢?」

  雖然岳鼎在夢境中並不是一個沉迷於遊戲的人,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何況在那種信息傳播極其發達的世界,多多少少有所瞭解,觸類旁通的進行分析,並不困難。

  九品的內功實在看不上眼,岳鼎自己都練有一套「五行養生術」,小時候學堂的先生所教授的,他決定先將這裡探查清楚,綜合各種情報後再做決定。

  他將《少林吐納法》放回書架,向外走去,發現這個神秘空間的大小遠超過自己的設想,不提「道佛儒妖魔巫」的六大分類,走出書區外,居然還有其他的區間。

  「功法」、「兵器」、「丹藥」,總共有三大區。

  不過岳鼎的視線,卻在第一時間被四大分區中間的兩塊玉碑吸引住了,一塊玉碑上懸浮著「功德」,另一塊則懸浮著「聲望」。功德下面寫著112的數字,而聲望下面則是6的數字。

  玉碑上一行行字符向上浮動,岳鼎凝目看向功德玉碑。

  「你幫助張寡婦找回了失蹤的大黃牛,得到她的感謝,獲得1點功德。」

  「你幫助林嫣紅擊退了大狼狗,得到她的感謝,獲得1點功德。」

  「你常年幫助李四家插秧打稻,得到李四全家的感激,獲得5點功德。」

  ……

  全是一些日常積累的善事,零零碎碎,獲得的功德點數都不會超過兩位數,而相比功德玉碑上一排排的字符,另外一邊的聲望玉碑就顯得寒酸多了,只有兩條。

  「你是五岳村岳家的獨子,樂於助人,是聞名鄉裡的厚道人家,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個好人,獲得5點聲望。」

  「你的父母慘遭慕容山莊毒手,鄉親們都知道了發生在你身上的悲劇,紛紛哀歎好人不長命,獲得1點聲望。」

  岳鼎稍一思考,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若說功德是銀兩,那麼聲望就是權限,功德可以消耗,聲望則只能增加,聲望越高,可以買賣的物品越多,比如他現在的6點聲望,就僅能購買九品的功法。

  「究竟要多少聲望才能開啟八品呢?」他琢磨了一陣,隨即放棄,「想這些做什麼,我現在一個人藏在山裡面,就算想增加聲望也做不了。」

  他對這個神秘空間的規矩有了大致上的猜測,頓時滿懷期待的看向丹藥區,因為聲望的不足,最低品階的功法和兵器顯然幫不上他什麼忙,但是丹藥不同,岳鼎本身的修為也不高,九品的丹藥只要數量上足夠,也能助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他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

  如岳鼎預料的一樣,這兩個區也是分為九品到一品,其中九品已經開啟,但是這裡的兵器和丹藥並非使用道德點數就能直接購買,它所出售的只是一張煉製符。

  也就是說,你看中了一件法寶,必須自行去收集煉製用的素材,然後再使用一張道德點數購買來的煉製符,才可以自動煉製成功。

  兵器區和丹藥區的作用並不是直接提供實物,而是幫忙省下製作工序,順便附贈製作的材料單和煉製手法。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這裡的東西都比較便宜,比如八品區裡的東西,大多價格都在五十點以內,而不像功法區平均分攤——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誰都知道煉製法寶和丹藥,最困難的一環就是收集素材,擁有足夠的材料儲備,手法再爛也能敗中求勝,沒有材料,手法再高明也逃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樣的話,能得到的幫助就十分有限,本來最低品階可供選擇的丹藥就不多,再加上要收集原材料,就更稀少了。」

  岳鼎尋思著是否要拜託兩位兄弟去鎮上購買藥材,但轉念就否決掉了,兩人無傷無病,若隔三差五的去購買藥材,只能令人生疑,何況那藥材買來終究是要轉交到他的手裡,若是半路被人跟蹤,後果不堪設想,他現在必須學會獨自在山中生活下去,跟外界聯繫得越少越安全。

  「天香斷續膏,田七鯊膽散,九花玉露丸……這些都不行,俠客臘八粥倒是對修煉有幫助,可惜材料中的『斷腸蝕骨腐心草』我又該從哪裡找呢?」

  他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查看各種丹藥的說明,現在需要的是對內功修煉有幫助的丹藥,而非療傷解毒一類。

  驀地,腳步一停。

  「奇蛇膽,就是這個了!不僅能增長內力,還能強健體魄,最重要的是素材只需蛇膽,這深山老林的倒也容易尋找。」

  岳鼎在夢境中的生活再孤陋寡聞,也聽過神雕俠侶的故事,自然知曉那位神雕大俠就是靠吃蛇膽練玄鐵重劍發家的,若非那玄鐵重劍是八品兵器,現在還無權購買,他說不得也要依樣畫葫蘆,走一下相同的修行路。

  奇蛇膽的煉製符每張只需2點功德,看起來不貴,但以岳鼎的全部身家也頂多是買下五十六張,就算一天一個都支撐不了兩個月,何況他不可能只買這一種東西。

  最後為謹慎起見,他僅購買了一張奇蛇膽的煉製符,以及一本8點功德的《太祖長拳》。

  當意識從識海空間退出後,岳鼎的手上就多了一張綠色的符箓,上面歪歪扭扭的畫著完全看不懂,但是總覺得很厲害的符文。

  不過除了符箓外並沒有出現其他物品,與設想的不同,《太祖長拳》並不是以書籍的形式出現,而是直接將內容烙印在腦海中,跟心印心之法的效果相同。

  「這樣倒是比看書來得直觀得多,也更容易學習。」

  岳鼎靜下心來,腦海中會出現一名體型輪廓與他一模一樣的小人,不停的練習著太祖長拳的每一招每一式,加上小人的身體是透明的,能夠看清內功在經脈中的流動,更巧妙的是,他可以自由的選擇觀看的時間點,倘若前一招沒有看清楚,可以退回到上一招,然後停住姿勢,看起來就像是錄好的三維立體影像一般,擁有加速、減速、後退、暫停等各種使用功能。

  這種教授遠比任何名師指導更有效率,畢竟不管是如何高明的師傅,體型上不可能跟岳鼎一樣,傳授的都是自己的感悟,細節處難免會有差別。

  他站起身來,跟著腦中的小人打了一套拳,因為體型一致,而且身隨意動,同步率出奇的高。

  太祖長拳本非多麼高明的拳法,走的也是大開大合的路子,只練了兩趟,岳鼎就基本掌握清楚,至少在套路上不會出錯。

  「這套拳法鍛煉身體不錯,但在實戰上並不比軍中的格鬥術更有殺傷力,九品的武學也只有這樣的程度了。看來,還是要將精力集中在提升功力上,接下來,得當個捕蛇人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18:46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2-24 11:27
第四章 一遇風雲變化龍(上)

  岳鼎趺坐於一張狼皮毯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內力運轉於五臟之間,從肝臟流入心臟,是如肝藏血以濟心;從心臟如脾臟,是如心之陽氣以問脾;從脾臟如肺臟,是如脾運化水谷之精氣以益肺;從肺臟入腎臟,是如肺氣清肅則津氣下行以資腎;從腎臟入肝臟,是如腎藏精以滋養肝的陰血。

  這是他所修煉的五行養生術,雖然不是什麼高明的內功,但在養生上卻極為有用,從他十二歲開始修煉以來,就再也沒得過病,如今早已寒暑不侵。

  當內力在體內運行一個大周天後,岳鼎長出一口濁氣,這是肉身境第一重氣機期的象徵,能夠感應到體內的「氣」,同時可以自行運轉一個大周天,算是一隻腳邁進了武修的門檻。

  他站起來身來,抱腰雙掌前探,雙手握拳,全身肌肉顫動,打起了太祖長拳。

  架勢先是大而開朗,拳腳揮舞間勁風呼嘯,豪邁奔放;行至中途,風格突變,化拳為爪,步伐漸趨靈巧,招式以擒拿為主。

  等一趟拳法練完後,他沒有歇口氣,氣息不降反升,行拳過步,長打短靠,勁力越發兇猛,山洞中像是平地刮起了旋風,飛沙走石,山壁的一些凹凸稜角偶爾被觸碰到,就被粉碎成齏粉。

  最後威風凜凜的一掌正中山壁,卻沒有造成半點聲響,悄無聲息得如同晚風拂面,然而當岳鼎將手掌移開後,一道道裂痕由內向外擴散,遍佈表面,轟然崩碎,化作成一粒粒的沙礫,形成了越有半米深的凹洞。

  這是第二重陰陽期的象徵,同時掌握剛勁、柔勁、明勁、暗勁,懂得剛柔相濟,虛實共兼,並能運用在不同的武技中,從而演變成最適合自己的風格。

  接下來,岳鼎迅速平息處在興奮狀態的身體,由動轉靜,背挺如松,跨腰扎馬,看似不動如山,人卻像是被車輪推著一樣向前移動,縮地成寸似的離開了山洞。

  這於他的腳掌在發勁,看似沒有走路,實則跟常人走路的原理相同,都是借助摩擦力而行,只是他不需要那麼明顯的抬腿動作,可以自由控制發出的勁力的方向。

  這就是第三重入微期,掌握力量上的微妙變化,同時學會內視的技巧,岳鼎當年就是讓蜜蜂降落在掌心處,然後手掌不動,以掌心發力震死,從而知曉自己已經跨入了入微期,到了這一重算是踏入了武修的殿堂,可以自稱武者。

  到了樹林中後,岳鼎再度由靜轉動,拳腳動作越加激烈,練得週身四肢動轉,起落、進退皆不著力,專以神意運用,很快毛孔中騰起滾滾的熱氣,一個仙鶴振翅,勁氣從全身上下各處的毛孔中勃發而出,將離得最近的一顆樹扎得渾身哆嗦,樹葉變成了篩子。

  這是第四重化勁的實力,將第三重的入微推而廣之,不再局限於四肢等觸感靈敏的部位,而是全身上下都可以發勁,蚊蟲落身即死,並掌握勁道離合聚散的變化。

  岳鼎借助拳勢,越打越兇猛,氣勢越來越高漲,打得全身大汗淋漓,就在氣勢達到最高的瞬間,猛然收拳,呵氣成勁,震得面前石磨般樹圍的大樹像發了羊癲瘋似的亂顫。

  「陰陽混成,剛柔悉化,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是真意,一念成威,勁氣外射……還差那麼一點點,只要再向前邁進一步,我就能踏入第五重念威期了。」

  岳鼎感受著快速下落的拳勢,評估著自身的武道境界。

  要踏入第五重念威,需要掌握勢的運用,達到一念動,殺氣騰的效果,從而可以凝聚出各種幻象,帶給敵人精神上的衝擊。形象點的說法,就是用眼神殺人,武者的氣勢越強大,意志越堅強,給別人造成的幻象越逼真。

  他沒有名師指導,不知道該用何種竅門來突破這點,因此就採用了最笨拙最簡單的方法,便是不斷的提升氣勢。氣勢本來就有給人壓迫感的效果,一旦突破極限,自然而然就能形成精神上的幻象。

  岳鼎這一趟演練結束後,大量精氣消耗,頓時感到飢腸轆轆,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他迅速返回作為臨時居住點的山洞,打開封在泥土裡的一個罈子,從酒水中掏出一顆拇指大的蛇膽,接著拿出一張煉製符拍上去,在一陣光華閃爍後,只見蛇膽迅速變大,很快就變成了鵝蛋大小的體積。

  他也不挑剔口味,混著水就吞服下去,接著立即趺坐冥想,運轉功力,幫助消化奇蛇膽中的能量。

  這些蛇膽大多來自烏梢蛇、白花蛇一類尋常的小蛇,經過煉製符加工後,全部變成了巨蟒的蛇膽。

  他本身就精通獵術,加上經常上山打獵,對付這些小蛇完全用不著蛇套和鉤繩之類的工具,看見了就直接撲過去用手抓住,反正以他的實力,只要不是修煉精怪的蛇,大多是手到擒來。

  過了半晌,岳鼎緩緩睜開眼睛,知道丹田中的內力又強了一分,這半個月來,他一直是這麼渡過的。

  服下一顆奇蛇膽,完全吸收後,差不多能平添半年的功力,最初他一天只能服食一顆,再多只能浪費掉。後來隨著本身內力的漸漸增強,每日吞服的奇蛇膽增多,到現在可以一天三顆,總共增加了相當於修煉五行養生術十五年的功力。

  這個法子很笨,五行養生術本不是什麼高明的內功心法,由它產生的內功效果並不明顯,唯一的好處,就是這門內功沒有上限,不像絕大多數的內功,一旦臻至圓滿後就再難精進,過多的服食大補之物也是浪費居多——岳鼎估計是五行養生術本身品階太低的緣故。

  可惜除了這笨方法,他也想不到其他,內功是個萬金油,對各個方面都有好處,無論神魂還是身體,因此只要肯持之以恆,遲早能水滴石穿,突破境界。

  很多修行者在遇到瓶頸的時候,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因為根基是一切的基礎,越是雄厚突破境界越容易,而內功是根基最重要的一部分。

  念威期講究氣勢,若換成以前的岳鼎,真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突破,可現在的他殺過人,見過血,打過仗,突破起來反而較常人要容易得多,畢竟殺氣也是氣勢的一種。

  當然,並非會殺人就能突破,從化勁期到念威期是肉身境修行上的一個大門檻,九成多的武者都跨不過這道門檻,很多殺人狂魔也是名落孫山,可見並非殺人越多就越能突破。

  岳鼎很清楚這道門檻的困難,哪怕他只差臨門一腳,因為有很多人就是跨不出這一腳,在門檻外走來走去,逛了一輩子仍不得而入。

  但他並不煩躁,也從不氣餒,堅信著自己一定能跨過去,從沒想過遇上瓶頸會怎麼辦,就好像對他來說,突破境界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時間的問題,意志堅定如磐石,哪怕父母之仇一直懸掛在頭頂,催促著他不斷進步,也從未產生過一絲焦急。

  仇恨是動力,而不是壓力。

  他知道自己在一步一個腳印前進著,因此從未彷徨。

  事實也證明他的自信並非空穴來風,就在三天後,念生毫芒。

  (造化齋主:新書期的推薦票請不要吝嗇,多投多更,就是這麼個理。一般更新時間為兩段,早上8—9點,以及晚上7—8點,每天五千字,如有加更則在中午12點左右。)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18:5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2-24 11:27
第五章 一遇風雲變化龍(下)

  住在山林中的日子,除了修煉外,每日也就剩下吃喝拉撒,心靈遠離塵囂,倒是清靜了許多,岳鼎好歹懂得勞逸結合的道理,並沒有一門心思撲在修煉上,在閒暇之餘,他開始鑽研《邪巫紅世訣》上的內容。

  這本三品經文,對他來說絕對是屬於高高在上,不可觸摸的武學,本以為怎麼都不可能看懂,畢竟境界相距太遠,然而當他靜下心來琢磨後,發現並非如設想的那般遙遠,裡面一些內容多多少少都能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只是因為能力不夠,不具備修煉的基礎罷了。

  他將所有內容仔細看上一遍後,總算是明白其中原因,這跟「大道至簡」沒有關係,要「至簡」也應該是內功心法篇的內容,而非武學篇。真正緣由在於,這部殘篇並非來自創始者紅世雙巫,而是手下八天王之一的力天王桀紂魁士。

  作為八天王之一,桀紂魁士極可能是得到了紅世雙巫的賞賜,獲得了殘篇經文,因此經文中的內容,全是來自他的領悟,裡面的武學除去一部分紅世雙巫的招式外,剩下的就是桀紂魁士融合自身特點所創出來的。

  那些紅世雙巫的武學幾乎全都涉及法則力量,不是岳鼎能接觸的,但是桀紂魁士自創的武學就要淺顯得多,對應品階為六品和五品,畢竟他自身的境界也就是在天人境四重左右,考慮到他得到經文的時間還要更加靠前,那麼最初所創的招式應該是在天人境初期。

  「不愧是綽號力天王,這些武技直來直去,以拙破巧,以力屈敵,毫無花俏可言,在運行上倒是簡單,可惜要發揮出真實的威力,必須要以天人境的根基為底子才行。」

  為了復仇,岳鼎思考著一切可以用來增強實力的方法,尤其在境界突破念威期之後,根基的增長速度很快緩了下來,奇蛇膽的效果雖然一如既往,可現在他的內功是以前的數倍,導致增長幅度變小了許多。

  不過,對此他倒是不著急,從念威期初階到巔峰只是一個量變的過程,就算沒有奇蛇膽的輔助,他遲早也能靠著水磨工夫達到,這畢竟不是突破境界的質變,頂多是時間的長短問題。

  既然根基的增長速度減緩,那麼武技就成了突破點,偏偏他能兌換的只有九品,而且聲望一直停留在六點上,沒有絲毫增加的跡象,反而功德點數因為偶爾的幾次放生行為,增加了一些零頭——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如此一來,身邊唯一具有借鑒價值的東西,就剩下了腦海中的殘本《邪巫紅世訣》。桀紂魁士所創的武技原理簡單,容易上手,雖然以岳鼎的根基恐怕連一成的威力也發揮不出來,可他的仇人也遠沒有桀紂魁士的一成實力。

  饒是如此,若非他將境界提升到了念威期,哪怕是根基要求最低的一招武技也用不出來。

  在突破念威期後的數日裡,岳鼎殫精竭慮的將時間耗在了這上面,目標是至少掌握一招武技,作為與人廝殺的底牌。

  他配合自身的情況,循名核實,大膽的對武技進行修改,以削弱威力為代價,簡化成自己也可以運用的招式,在不斷試驗的過程中,好幾次都因為運岔經脈而導致腑臟受傷,好在他在山林中的數日裡,曾經擊斃過一頭棕熊,配合從識海空間中兌換來的煉製符,準備了一瓶療傷用的白雲熊膽丸。

  修改武技,本身就是十分危險的事情,雖然比不上修改內功心法,可那些氣勁運行的軌跡都是有一定規律的,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改掉後,是否還能正常運使,只能靠實踐來證明,而這實踐就是積累在無數次的自殘上。

  岳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吐了多少次淤血,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次折磨,尤其是遇上修改後的路徑無法行通的狀況,體內經脈就會像痙攣一樣的劇痛,直到兩瓶白雲熊膽丸都快用得見底了,他才掌握了一個勉強合格的威力削弱版武技。

  唯一能苦中作樂的,大概是破而後立的效果,令他在不斷的練功受傷和運功療傷的循環中,身體素質逐漸增強,向著第六重無漏期快速進步。

  這樣一來一回,又過去了約莫十天的工夫,岳鼎的功德點數幾乎耗盡,但他如今的實力,跟一個月前的他判若兩人,光是內功就能輕鬆碾壓。

  按照習慣,他每隔七天都會到父母的墳前上一炷香,偶爾還能碰上以代兄守孝為理由的兩位義弟,然後聊上幾句話。

  可是就在他小心巡查周圍環境,確認沒人監視後,來到墳墓前卻發現,自己的墳墓居然被挖掉了!

  岳鼎沒有死,所以就算被人挖掉墳墓,也沒什麼可值得生氣的,然而發生這樣的事情,卻代表著另外一種危險的意義。

  他在鄉裡無冤無仇,是眾所周知的老好人,跟所有鄉親的關係都不錯,哪怕偶爾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結下了怨隙,也都是一些拿不上檯面的旁枝末節,遠不到刨人墳墓的程度。

  所以,會做出這種事的只有慕容山莊,而一旦他們發現了這是一座空墳——

  「糟糕,二弟和三弟危險了!」

  岳鼎全身毛髮聳立,知道慕容山莊很可能為了逼問出他的所在,而對兩位義弟下手,畢竟他的墳墓兩位義弟親手所造,在慕容山莊看來,兩人明明知曉沒有屍體,卻還要裝作人已死的樣子來哭喪,分明有著極大的疑點。

  他來到挖開的墳坑前,用手攥了一把泥土,發現相當濕潤,確認是新挖開不久。

  「看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也罷,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老天既然讓我重活一回,就由不得陰謀奸宄作祟!」

  岳鼎目光灼灼的盯著慕容山莊,雙袖一蕩,運起輕功,踏步如神駿,勁風蕭蕭,威勢凜凜,帶有一股神鬼莫敵的壓迫力,拉起一道瀟湘白煙奔馳而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23:4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2-24 11:28
第六章 兄弟齊心可斷金(上)

  慕容山莊的大廳中,斷椅殘桌倒了一地,二十多名護衛各持刀劍,如臨大敵般圍成一圈,小心翼翼的戒備著大廳中央的兩個年輕人,既要避免對方臨死前孤注一擲的搏命反擊,又要防止對方趁隙奪命逃生,氣氛一觸即發。

  慕容仲謀坐在堂前尊者位,手裡捧著一杯香茗,他用茶蓋蹭了蹭茶沿,沁鼻吸了一抔茶香,視線始終注視著大廳中央,嘴角帶一抹殘忍的笑容,看似毫無防備,實則暗中蓄勁,隨時都能決堤爆發,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哎呀呀,要形容我們現在的情況,大概就是所謂的羊入虎口,困獸之鬥吧。子巽吾弟,欲破此局,計將安出?」

  丘離笑嘻嘻的說著,像是看不見圍困住自己的敵人,明明血染衣襟,身處險境,卻有一股視群敵如插標賣首的壯志豪情。

  他一手拔出插在小腹的匕首,運勁逼出毒血,再以內力封住穴道,粗野的用腰帶在傷口處裹了幾圈,然後拿出一盞琺琅瓷瓶,倒出一粒居家旅行必備的解毒丸,不管對身上的毒有用沒用,先服下去再說。

  「余有上中下三策任君選擇,上策為跪地投降,磕頭求饒,可免皮肉之苦,得倒履相迎之情。」

  相比下傷勢要更輕些的山子巽微微一笑,如沐春風,說不盡的俊俏瀟灑,令人目眩神迷。

  雖是精神緊繃的對峙中,那些護衛們也不禁升起了一個念頭:這丫生為男人太可惜了!

  丘離摩搓著下巴,做思考狀:「這主意真不錯呢!可惜我生了關節炎加頸椎病,屈不了膝,也磕不了頭,只能是遺憾的婉拒。而且啊,這輩子我只有兩種姿勢,一是站著活,二是躺著死。」

  他說著淹蹇大話,吸引人的注意力,而山子巽則偷偷將腳尖伸入無頭屍體的下方。

  這具無頭屍的主人,是慕容仲謀故意找人來假扮岳鼎的誘餌,丘離跟山子巽兩人來救駕,結果中了算計,丘離雖及時反應過來,一刀將偽裝者梟首,卻被偷襲得手,挨了一刀帶毒的匕首,導致局勢急轉直下,陷入險境。

  「中策為引頸自戕,與其死於小人之手,不如學楚霸王烏江自刎,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丘離哈哈笑著擺擺手:「這法子不行,脖子太硬,刀子太鈍,損壞了武器可不好,我還得留著這柄殺豬刀宰畜生呢!」

  他這話刺激得周圍的護衛們雷嗔電怒,其中數人殺意勃發,就要不顧彼此的站位配合,上前拚命。

  這時就聽包圍圈外的慕容仲謀冷冷的哼了一聲:「小畜生,好心機!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膽魄和機智,若非你我有難以化消的仇恨,說不得我就要三顧茅廬,禮賢下士。」

  那幾個因為腎上腺素分泌過多而想要招行魯莽的護衛,頓時止住了衝動,退回原來的位置,保持著陣位,不讓人有可趁之機。

  丘離在心底歎了一聲遺憾,剛剛若能引得那幾名護衛衝動而出,破壞陣型,那麼他跟山子巽聯手突圍,未必不能趁亂逃生,奈何慕容仲謀這老狐狸揣奸把猾,身在局外洞察先機,提前一步堵死了漏洞,他雖沒有參與包圍,帶給兩名少年的壓力卻比所有的護衛加起來還要大。

  那些護衛多為肉身境二、三重的水準,唯有一名隊長有著四重化勁期巔峰的實力,丘離跟山子巽兩人也不過是剛剛踏入念威期,而慕容仲謀則是五重念威期的好手,一念成威,勢如山岳。

  他哪怕站著不動,也是極大的威脅,就像是一頭荒鷲盤旋在空中,直欲撲食而下,正因為如此,丘離跟山子巽居然能在他的威勢籠罩下談笑風生,才顯得極其難得,贊為美玉良才。

  「慕容老怪不思成人之美,專門壞人好事,我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生女兒多長兩個奶。」丘離有機智而無城府,想到就罵。

  慕容仲謀臉皮厚如城牆,自然不會因這點髒話就動怒,他不急不躁的飲著茶,眼帶譏誚道:「罵吧罵吧,等你罵完就沒力氣了,老夫現在成人之美,讓你在臨死前罵個痛快,以免死後做個話癆鬼。」

  丘離嘖了一聲,不再浪費口水扮文雅,詢問道:「下策呢?」

  山子巽也不咬文嚼字,直接道:「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不求苟活,只求殺敵赴義!」

  話音落下的剎那,兩人暴起發難,丘離大喝一聲,雙手舉刀高高躍起,看似要一鼓作氣力劈華山,引得大半數的護衛條件反射般出招,鐵彈、飛鏢、梅花梭……像芝麻糊編織的大網般蓋了過去,各個心中想著,人在空中騰挪不變,這一下非將紮成馬蜂窩不可。

  孰知丘離虛晃一招,看著氣勢鼓得足足,如敢死隊一般視死如歸,卻是如松鼠般膽小,一受驚嚇便縮了回去——他躍上半空就使了一招千斤墜,直直落回原地。

  丘離這發虛招除了騙取攻擊以外,更重要的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給兄弟創造機會。

  山子巽也不含糊,瞅準機會就踢一腳落葉球,將無頭屍體對著慕容仲謀踹了過去,同時揮劍旋身一轉,劍勁如潮汐般擴散,那群護衛中大多數剛擲出暗器,一口氣沒接上來,就覺胸口一門,蹭蹭往後退了數步,頓時包圍的陣型潰散,出現了缺口。

  「啊——我的臉!」

  「該死,這娘娘腔的小白臉居然扔鐵砂,我的眼睛!」

  那些有力氣抵抗劍勁衝擊的護衛們,各個緊捧著臉蛋,像死了老娘一樣哭嚎起來,霎時哀鴻遍野,卻是山子巽在方纔的劍勁揮灑時,左手暗中攥了一把鐵砂,做了個變戲法的小動作,特意用手遮擋著視線,右手揮劍時,簌簌沿著劍身流下去,隨著劍勁一起飆射,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不是這群護衛們大意,實在是山子巽這小子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俏臉,很容易聯想到小白兔、咩咩羊之類的生物,讓人不自覺得降低警戒心,如果出陰招的人換成幾乎在臉上寫著「我就是賤人」的丘離,指不定結果就是他們將鐵砂反掃回去。

  這下幾乎所有的護衛都倒下了,就只剩下那名護衛長洪狼反應及時,用一式潑墨刀式擋住了鐵砂,但他一個人是不可能攔住兩人的。

  丘離連忙向山子巽豎起大拇指,接著兩人合力向只有洪狼一人鎮守的大門衝去,一旦逃出這間大廳,他們有的是手段躲避追殺。

  「兩個小滑頭!」

  慕容仲謀一掌拍飛飄過來的無頭屍體,他也沒料到這兩個年輕小子會如此奸詐,前一刻大喊著要捨生赴義,不求苟活,一轉臉就變成明哲保身,逃之天天。

  他同樣沒想到這兩人會有如此能耐,在壓倒性的不利情勢下還能想出這等聲東擊西的妙法,視線才遮擋了那麼一會,局勢就已變生不測,到嘴的鴨子快要飛走了。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心嗎。」

  慕容仲謀哪能容忍功虧一簣的事情發生,大喝一聲,如捕食獵物的鷹鷲般掠空而出,雙手探出,便是絕學鴻飛爪,向著兩人的背後抓去,這一手若是抓實了,就算是浮屠鐵甲也要扎出五個窟窿。

  「誰說我們要逃了,我們的目標從始至終就是要殺掉你啊!」

  丘離跟山子巽兩人十分突兀的止住去勢,猛然一個靈猴轉身,刀劍合流斬向慕容仲謀。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23:28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2-24 11:28
第七章 兄弟齊心可斷金(下)

  護衛長洪狼閃身堵住大門,揮刀擺了個鐵鎖橫江的姿勢,能否擋住兩名同境界武者拚死一擊,心裡也沒底,但他知道二莊主在場,絕不會坐視兩人逃走,只要拖延兩三個呼吸時間,二莊主就能出手攔阻。

  哪知道他剛下了不惜受傷的覺悟,敵人便捨他而去,這下不僅出乎洪狼的意外,也同樣在慕容仲謀的意料之外,沒料到這兩小子居然真有捨生赴義的決心,放著大好生路不去,反而跟他死磕。

  丘離刀走獅虎,山子巽劍行龍蛇,兩人聯手使出的是自創的「風火問鼎刀劍術」。

  「霸王舉鼎!」丘離刀路剛沉,走勢大開大闔,勇猛無匹。

  「赤帝斬白蛇!」山子巽劍法奇詭巧妙,劍尖搖擺彷如蟒蛇流竄,看似斑駁紛亂,實則要計算敵手動向,劍招會隨之呼應,防不勝防。

  兩人招式競演,組成一套「楚漢爭霸」,霎時刀劍齊動,龍飛鳳舞,幻化出無數光圈,互攻亦互守。

  慕容仲謀驚咦一聲,以他斫輪老手的眼光,竟也看不透這刀劍合招的破綻之處,尋不得一絲可趁之機,只能變招為「鴻飛冥冥」,雙手亂舞成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合則滅秦!」

  丘離大喝一聲,刀路正大堂煌,罡氣呼哧間,砸中亂花迷人眼的爪影,就像是擲石碎鏡般將漫天的爪影消去,迫使慕容仲謀空門大開。

  「分則問鼎!」

  山子巽劍鋒一抖,所有的劍影凝為一處,劍氣銳利得能斷人視線,劍光一閃,如朱亥揮椎般刺向慕容仲謀的咽喉要害。

  這瞬息間的變故如白衣蒼狗,慕容仲謀注意到的時候,已是躲之不及,電光火石間雙目精芒爆漲,正是一念生威,氣勢彷彿凝成實質,如鷹爪般向著山子巽的臉面戳去。

  即便知道是幻象,山子巽仍是寒毛卓豎,本能的遲疑了一下,劍速緩了半彈指。

  就是這半彈指的時間,讓慕容仲謀抓住了一線生機,他本就極擅輕功,猛一提氣,身子竟憑空向著斜上方躥去,山子巽必殺的一劍,穿過了他的肩胛骨,帶起一抹血泓。

  「你們倆竟能在絕境中創造反敗為勝的機會,中傷老夫,當真是人中龍鳳——可惜天妒英才,你們的人生到此為止了!」

  慕容仲謀的身子向上拔高,真如燕躍鵠踴,在屋頂迴旋三圈後,帶著衝勢重重落下。

  丘離跟山子巽聯手接招,金鳴一響,兩人被震退數步,同時慕容仲謀也再度借力彈上了半空,又是迴旋三圈,重新落下,力道竟是比前一擊還要強。

  兩名少年對視一眼,看出彼此隱藏的苦笑,心知已無生路,錯過了唯一的機會,如今再沒有翻盤的可能。

  慕容仲謀用著相同的招式,落下,借力上升,再落下,再借力上升,每一次力量都會比前一次更強,這招名為「鴻雁九疊」,最多可連續施展九次,雖然招式簡單,但對於現在的兩名少年來說,卻是無法可破。

  這樣連接三下,丘離被勁力震得傷勢發作,再也支撐不住,口嘔朱紅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山子巽獨自持劍面對撲食而下的強敵,眼中無懼無悲,唯有未能替大哥報仇的遺憾。

  「受死吧!」慕容仲謀高呼一聲,垂翼而下,真氣凝於雙爪,足以洞金裂石。

  在這生死一瞬,忽聽一聲驚雷炸響。

  「誰敢傷我兄弟!」

  那扇大門如擲地瓷碗般被砸得四分五裂,一塊沉重的黑影破門而入,兩名盡忠盡職守衛在門內側,防止丘離兩人逃跑的護衛,頓時像是被投石車擲出的炮烙彈砸中的西瓜一樣,變成了血肉漿糊,那「炮烙彈」去勢未停,繼續向著半空中的慕容仲謀砸去。

  慕容仲謀眼角餘光一瞥,看清這發「炮烙彈」居然是塊碩大的石輪碌碡,怛然失色,奈何身在半空難以挪移,若是平時尚可以用飛鴻輕功躲避,可現在他正以鴻雁九疊蓄勁而下,開弓哪有回頭箭?

  迫不得已,他只能是轉移力道,將鴻雁九疊的力道全部轉向石輪碌碡,兩股勁道碰撞,碌碡訇然中開,被分裂成無數碎石,沙礫齏粉飄散,而慕容仲謀也不好過,一塊碌碡至少上百斤,加上呼嘯而至的雷霆速度,衝力不下五千斤,饒是他有著三十年功力護體,也被砸得吐血而飛,雙臂脫臼,像斷線風箏般墜進了桌椅堆裡。

  岳鼎如猿猴越澗般從大門口穿過,逕直闖入護衛當中,猶如狼入羊群,大開殺戒,頭、肩、手、腰、膝、足全部成為了凶器,擦著就傷,碰著就殘,挨著就死,渾身淋血如狂魔。

  一個兔起鶻落,便有七人或傷、或殘、或死,被拋飛出去,這七人全是在山子巽的鐵砂偷襲下,保護了面門,仍存有戰鬥能力的倖存者,沒想到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過了黑白無常,躲不過閻王陰司。

  「住手!」

  護衛長洪狼怒喝一聲,在背後抽刀而出,刀氣森然,正是「一刀斷江」,這招他以十成功力而發,自忖就算是一座貔貅石雕,也能削出一道平滑如鏡的截面。

  然而殺得興起的岳鼎只是一個轉頭,目光便如盤古的開天斧,一下子劈開了混沌,殺氣幾乎凝成了實質,變成了刀槍劍戟戮向洪狼的六陽會首。

  洪狼瞳孔一縮,看向岳鼎的視線彷彿看見了一尊嗜血修羅,一往無前的氣勢出現了小小的滯礙。

  這就是念威期武者對化勁期武者的壓制,高手相鬥,只爭一線,錯了一分先機,便是天人永隔。

  方才丘離跟山子巽吃了一虧,不但讓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佈局付諸東流,更讓慕容仲謀撿回一命,還差點命喪黃泉,洪狼遇上了同樣的情況,自然是相同的遭遇。

  因為精神上的衝擊,「一刀斷江」的刀勢中出現了瑕疵,岳鼎抓住這小小的破綻,幾乎是貼著刀刃欺身而入,一個鐵山靠撞入洪狼懷中,手肘擊胸,暗勁勃發。

  洪狼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十噸大錘正面撞上一樣,肋骨折斷,倒插入心臟中,斃命當場。

  岳鼎單臂抓住洪狼的屍體,扎馬、扭腰、振臂、發勁,像投沙包一樣,將百來斤的重物朝著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慕容仲謀擲了過去。

  慕容仲謀剛挨了一下重擊,腦子暈暈的還沒恢復過來,結果迎面又來一下,連摔帶滾砸破了黼扆綴衣,逕直滾進了內屋。

  「大哥!」兩人驚喜的呼喊一聲。

  岳鼎打殺的動作太快,別看自他出手後,能站著的人沒了大半,連帶坐鎮大局的高手也被掄翻,其實就是兩屈指的工夫,兩人這時才看清人臉,反應過來後,頓時欣喜若狂的簇擁過去。

  稍稍喘息後,山子巽才有時間思考其他事,頓時慶幸的情緒如退潮般消失,滿懷歉意道:「本來想幫忙的,沒想到反而連累了大哥。」

  他知道大哥若想復仇,決不會這麼快就動手,這才二十多天的時間,就算沒日沒夜的拚命修煉,實力又能增加多少呢?

  現在因為他跟丘離身陷險境,導致大哥不得不現身,提前與人決戰,若是最後三人同陷囹圄,當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岳鼎聽出他的語意,毫不在意的一擺手:「自家兄弟,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真要細究的話,若非我請你們幫忙,你們根本不會被這群無恥惡徒盯上,要說也是我連累了你們。」

  丘離的反應就沒山子巽那麼細膩,哈哈一笑道:「三弟你想得太多了,只要今天踏平慕容山莊,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根本不用追究誰的責任,全是大家的功勞。」

  岳鼎贊同道:「說得好!兄弟齊心,其力斷金!區區一個慕容山莊,如何擋得住我們兄弟三人的步伐!」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23:30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2-24 11:30
第八章 恩怨了結(上)

  他們三人在那敘手足情,視一眾刀兵護衛如豚犬耳,那些護衛也不覺得受辱,實在是先前岳鼎大發神威的景象太刻骨銘心了!

  才幾個呼吸的時間,最強的兩人就被放放倒,護衛長當場殞命,二莊主也被揍得沒有還手之力,就像毆打小朋友似的輕鬆愜意,他們早被嚇得心膽俱裂,哪還有心思反抗。

  勇敢是一碼事,送死是另外一碼事,何況他們對慕容山莊的忠心還沒到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的程度,當下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好了,仇人將至,待此事了結,我再請兩位弟弟酣酒壓驚。」

  他伸手一按丘離後心,渡了一股內力過去,令他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色紅潤了不少。

  「謝謝大哥。」

  「自家兄弟,說這些客套做什麼。」岳鼎一擺手,抬頭看向被撞出一個大洞的內屋牆壁,目光如電,吼如雷霆,「慕容三老賊,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還不滾出來受死!」

  不一會,三道身影從屋內步出,為首者白髮朱顏,鶴骨松筋,臂如蒼松,正是大莊主慕容伯符,第二人是剛被砸飛的慕容仲謀,他不但肩胛骨的傷口已然止血,脫臼的雙臂也接了回去,而最後一人則是三莊主慕容叔弼,龜形鶴背,鬚髮如戟,邁著舉輕若重的步伐。

  這慕容莊三位莊主的名字,取自三國時江東猛虎孫堅的兒子,大莊主慕容伯符更是自號江南小霸王。

  慕容叔弼露出像是活見鬼的表情:「岳鼎,居然真的是你!你居然真的沒死!為什麼會這樣?你應該死了才對,我明明確認你已經斷氣了。」

  當初為封鎖消息而殺人滅口時,岳鼎曾豁盡全力,搏命一擊重創了他,因此他至今記憶猶新,哪怕知道墳墓中沒有人,仍抱著僥倖的想法,認為是屍體已經被山林野獸吃光的原因。

  岳鼎無畏的大笑:「有的人用鼻子呼吸,你只要往他臉上捶一拳,他就會跪地求饒,但還有一些人,他們用靈魂呼吸,就算是打斷了脊椎骨,他們也會從地獄爬出來,向仇人索命。」

  「大言不慚!」慕容伯符嗤笑一聲,「敗軍之將,也敢言勇?我以前只知道你蠢,但沒想到你小子會一蠢如斯,運氣好保住了小命,不想著躲起來苟活,反而上門來送死,這一回我就要斬下你的頭顱,讓你身首異處,看你還有什麼法子復活。」

  岳鼎臉色一凜,殺意如凶獸:「究竟誰才是蠢貨,馬上就會見分曉,我今天既然敢上門,自是有十成把握,摘下你們三兄弟的人頭,祭奠我父母的在天之靈。」

  恨言既出,至死方休。大莊主慕容伯符對上了岳鼎,二莊主跟三莊主則殺向了丘離和山子巽,兄對兄,弟對弟,捉對廝殺。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仗著自己武道境界上的優勢,以上駒對上駒,中駒對中駒,下駒對下駒,全局皆勝,避免出現田忌賽馬的情況。

  只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岳鼎三人也是打著相似的主意,丘離跟山子巽堅信自家大哥一定能戰勝對手,因此他們兩人的任務就是拖住敵人,給岳鼎爭取時間,等到岳鼎斃掉大莊主,騰出手來三人聯手,還不是想搓圓就搓圓,想捏扁就捏扁。

  「諸葛亮巧借東風!」

  山子巽腳踏七星步法,劍走輕靈,勢如疾風。

  「周公瑾火燒連船!」

  丘離藏身在山子巽的劍勢中,刀借風勢,時不時的突起爆發,威如烈火。

  兩人再度施展風火問鼎刀劍術,化作蜀吳聯盟齊抗魏,刀劍聯合成一套「赤壁之戰」,正是以弱敵強,以奇制勝的綿裡藏針之招。

  慕容仲謀用爪,慕容叔弼用刀,兩人雖是兄弟,但一個性格陰沉,一個性格暴躁,彼此雖有配合,卻談不上什麼默契,而且沒有合擊之術,再加上前者帶傷,竟是拿不下兩個境界比自己低的小輩,情緒不由得焦躁起來。

  慕容仲謀心念急轉,故意賣個破綻,想要引蛇出洞。

  這招騙過了丘離,可惜這套「赤壁之戰」刀劍術中,主導者是山子巽,他的東風刮向哪裡,丘離的火勢就燒向哪裡。

  因此,當山子巽一眼看透對方用意,選擇視而不見,游而不擊的時候,慕容仲謀的算計便落空。

  慕容仲謀暗中唾罵了一口,這小子明明長著一張天真純潔的童子臉,怎麼心眼那麼多,居然能跟他這樣的江湖老人玩智鬥。

  一方求勝,但力有未逮,一方求穩,不貪功冒進,優勢自然向著丘離和山子巽那邊倒去。

  另外一邊的戰鬥就要打得兇猛多了,岳鼎打法剛硬,有進無退,大莊主仗著無漏之軀,氣息悠長,一套磐羽摧心掌打得虎虎生威,同樣不落下風。

  兩人你來我往,硬打硬撼,掌勁拳風撲朔而出,稍稍擦到就將那些房間擺設破壞得稀巴爛,連牆壁也是一碰即倒,斷磚殘木碎瓦齊飛,簡直像是兩台人形拆遷機器,走到哪毀到哪。

  「區區山野匹夫,我堂堂慕容莊莊主向你贖買東西,是看得起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兩次!」

  「懶蛤蟆打哈欠,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若真是這麼自信,為什麼還要擒人父母做人質?」

  「說著義正詞嚴的話,你難道就是正義的大俠好漢?我看也不過是個貪財忘命的偽君子,你想要一個人獨佔那本經文,捨不得給別人,才逼我走上極端。記住,你的爹娘之所以會死,全是因為你的自私自利,他們是被你害死的!」

  慕容伯符久攻不下,知道眼前這小子沒有說大話,是真的實力大進,心中震驚的同時,用上了攻心術。

  可惜現在的岳鼎不是剛出茅廬的江湖菜鳥,自是不會上當,厲聲喝道:「我就是送給路邊的乞丐,也不會送給你們!慕容山莊惡貫滿盈、殘民害理、無所不為,我若是將這部經文交給你們,豈不是助紂為虐!」

  「嘴上說得堂皇,誰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你捨得將一本三品經文送人嗎?呸!只怕是連親兄弟都不敢告訴。漂亮話我也會說,只要得了這部經文,慕容山莊立馬改邪歸正,散盡家財,保境息民,我甚至還可以賭咒發誓,比你要有誠意多了!」

  「你可真是行同狗彘,靦顏人世,無恥之尤!」

  兩人便說便打,慕容伯符的磐羽摧心掌又快又狠,斷是霆不及發,電不及飛,處處力搶先機,雙手吞吐不定,宛如風吹雲動、星劍光芒。

  岳鼎步伐沉穩,招式大開大闔,如長槍大鉞,虎虎生風,剛猛異常,守住方寸之間,不讓半步國土。

  兩人從大廳打到內屋,再從內屋打到庭院,鬥得正酣,忽聞一陣匆匆齊踏的腳步聲。

  岳鼎忽感身上壓力一輕,卻是慕容伯符藉著他的掌勁迅速後撤,拉開距離,人在半空揮手一指。

  「放弩!」

  只見二十多名惡僕手持弩箭,對準了庭院中的岳鼎,「嗖嗖」射出了利弩。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23:44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2-24 11:39
第九章 恩怨了結(下)

  容伯符這樣沒有武德的人,自然是沒想過要遵守江湖規矩,他為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

  岳鼎早已知道慕容山莊三個老傢伙的人品,不屑於為這點小事就破口大罵,眼見弩箭破空而出,箭簇帶著幽綠色,分明沾了毒藥,要將他射成刺蝟。

  危機時刻,只見他氣運週身,臉上騰起一股青氣,內力勃發而出,雙腿陷入地面半寸,在他的背後浮現一尊殘暴的魔神之像,勢壓全場,震驚四方。

  「邪暴橫野!」

  這招便是來自那本《邪巫紅世訣》上的武學,論層次早已脫離肉身境,現世剎那,魔神巨臂橫掃,將所有的破空弩箭以更快的速度原路倒打回去。

  偷襲的惡僕們自食其果,被自己射出的弩箭貫穿後,弋空而飛,偶爾幾個僥倖躲過的,也沒能逃脫魔神橫掃的勁力,被震斷全身筋脈而亡,庭院的圍牆也沒能倖免,剎那間土崩瓦解,如天女散花般飛出。

  慕容伯符也沒能料想到會有這麼一番突變,他剛鬆了一口氣,正等著收對方屍體,結果局勢瞬息逆轉,來不及閃避,只能是橫臂阻擋在前,盡量運轉內功護住身體。

  他被魔神一臂掃中,頓時像被皮球一樣拍飛出去,砸毀牆壁,腑臟受創,可身體的震動,遠不如心靈受到的震動來得強烈。

  「不可能!《邪巫紅世訣》上的武學連我都沒資格修煉,你怎麼可能學會?」

  他沒有仇敵在前的動力,自然不會像岳鼎那麼瘋狂,哪怕拼著不斷受傷也要簡化招式,若給他一兩年的時間,說不定能穩穩當當的尋找出竅門。

  「我說過,究竟誰更蠢,馬上就會見分曉。」

  岳鼎長出一口氣,這一招消耗內力巨大,而且在使用後將會在一段時間內陷入無法動彈的狀態,也虧得慕容伯符受到招式刺激,意志動搖,沒有在第一時間衝上來,否則這場戰鬥就可以提前結束了。

  慕容大莊主頭皮隱隱發麻,眼前這傢伙真的是一個月前任他擺佈的鄉下小子嗎?

  並不只是實力上的改變,還有戰鬥時那股不要命的悍勇氣勢,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但震驚歸震驚,他嘴上可不會認輸:「小子別虛張聲勢了,我固然受了傷,你也好不到哪去,內力怕是清空了吧。」

  事實上若非親眼所見,他都要懷疑岳鼎是否有足夠的內力使出這一招,畢竟這種凝聚幻象為實體的絕招,沒個二十年功力很難做到,而看岳鼎的年紀,就算從娘胎開始練也湊不出二十年來。

  慕容伯符這麼想了一下,頓時覺得大有勝算,無需擔心岳鼎再度使用這一絕招,這招威力固然大,但是起手過於明顯,那一眼就能看穿的蓄勁準備雖然短暫,可在近身搏殺中幾乎可以決定生死,倘若岳鼎敢用,他自信就算不能殺死對方,也能強行打斷,何況以對方的內力根本不可能使用第二次。

  「小子,現在你自廢武功,我或許可以考慮饒你……」

  「信不信就算沒內力,我也照樣能殺你!」岳鼎不聽對方廢話,厲聲打斷,「其實,你若不退,這一戰勝負還不好說,可當你選擇外力幫忙的那刻起,勝利就已經離你遠去了——你的項上人頭,我拿下了!」

  他高昂的發出一聲挫志怒吼,攜帶擊斃群奴的氣勢,彷彿化身成遠古霸王龍般踏步前行,勁風呼嘯,擋者披靡。

  岳鼎的勝利宣言並非在信口雌黃,高手相鬥,最先要爭的就是一個勢。

  所謂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原本慕容伯符跟岳鼎生死相搏,各自氣勢都在戰鬥中不斷提升,可他那麼一退,就等於將積蓄起來的氣勢全部洩掉,此時想要再提起來對抗,礙難從命。

  在岳鼎高漲的氣勢衝擊下,慕容伯符竟感一時窒息,意志出現了動搖,他一咬舌尖,斬卻掉想要退縮的念頭,剃足前進,搓掌成刀,將內力凝聚在手掌邊緣,形成刀鋒般銳利的勁氣,一刀斬去。

  面對這一招,岳鼎竟是不避也不擋,選擇硬抗,稍稍偏了一下要害,任對方斬中自己的肩膀,血肉綻開中縮緊肌肉,夾住手掌,同時雙臂攬出,使一招雙風貫耳,單膝頂起,正是仙鶴提足。

  「小子,早料到你要玩狠招了,跟我比心機,你還太嫩!」

  慕容伯符獰笑一聲,竟是金蟬脫殼,手掌滑如泥鰍,靠著脫掉一層皮從肌肉鉗制住縮了回來,原來他早有防備,手刀砍出只用了七分力,還留有三分後勁作為變化。

  掙脫束縛後,慕容伯符也是振臂提膝,擋住岳鼎的三連擊,這三下沉雄有力,震得他雙臂發麻,若非武道境界上高了一層,有無漏之軀鎖住氣血,還真擋不住這三下爆擊。

  然而他尚未來得及喘口氣,便見一個頭槌狠狠砸了過來,倉促不及防,被正中面門,頓時像是開了染坊一樣,紅的、黑的、黃的全部爆射噴出。

  腦震盪的暈眩未消,慕容伯符本能的想要往後退,卻感手臂被枷鎖銬住般無法抽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來。

  「不——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中,岳鼎一招鱷魚剪尾,將對方的手臂生撕下來,伴隨著飛灑的點點血花。

  「我的手!你竟敢……」慕容伯符捂著斷臂傷口,連退數步。

  岳鼎看了一眼抓在手裡的斷臂,像扔垃圾一樣拋了出去,看著面前如喪考妣的喪家之犬,沒有再說誅心的話——這是勝利者賜予失敗者的最後的憐憫,正如他說的那樣,當慕容伯符選擇退縮的那刻起,勝負就已經決定了。

  慕容伯符最後發出的慘叫聲,影響到了大廳中仍在顫抖的四人。

  「這是莊主的聲音……怎麼可能,莊主他居然輸了?」慕容叔弼手一抖,差點沒握住刀。

  慕容仲謀沉聲道:「冷靜點,他們人還沒有回來,別急於下結論,莊主只是吃了一時的虧,未必不能翻盤,笑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

  他雖然嘴上說著鼓舞膽氣的話,可雙眼的視線飄忽不停,顯然連自己都不相信,已經開始尋思全身而退的方法。

  丘離跟山子巽兩人沒有用諷刺的言語來雪上加霜,只是冷笑連連,這種無聲的自信形成強烈的反差,帶給兩位莊主巨大的壓力。

  慕容仲謀還好一些,頂多是挨了岳鼎兩發「炮彈」,可慕容叔弼可是扎扎實實挨過對方的搏命一擊,胸口到現在都還隱隱發痛,留下了不淺的心理陰影,此刻再度勾起了回憶,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手上的刀法都變得遲鈍。

  就在三莊主露出破綻的一瞬之間,一直在老老實實進行龜縮防禦的丘離跟山子巽,爆發迄今為止唯一的一次反擊。

  「二龍爭戰決雌雄,赤壁樓船掃地空。」

  山子巽一手捏劍指,一手舞劍如飛,雙手蝶起葉落,飄然舒緩,似個柔韌萬端的氣囊,敵強則收,敵弱則放,將兩位慕容莊主的攻勢全部包裹進去,同時封死退路。

  「烈火張天照雲海,周瑜於此破曹公。」

  丘離大喝一聲,簡簡單單的一刀斜斬而上,這是捨去了多餘的技巧變化,只求快、準、狠的一刀!

  但見紅光一閃,好大一顆頭顱飛起,鮮血如噴泉般從斷頸中湧射出去,慕容叔弼的屍體直挺挺的往後倒下。

  慕容仲謀早是驚弓之鳥,這下受到刺激,膽氣被奪,哪還敢戰鬥下去,連忙施展輕功,丟盔棄甲似的倉皇出逃,幾個縱躍就消失在視線中,高超的輕功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當他滑翔出二十多丈後,就見一物遠遠的拋過來,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撈,低頭看去,竟然是大莊主慕容伯符的人頭!

  「道盡途窮,不過一釜中游魚,你能逃得到哪裡去呢?」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慕容仲謀身子一顫,畏畏縮縮的抬頭看去,只見一人雙手負背,背對著他,擋住了去路。

  慕容仲謀怪叫一聲,轉身就要改道逃生——雖然岳鼎背對著他,但他又哪裡敢動手。

  然而兩道人影又堵住了他的退路,山子巽悠悠模仿他的語氣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心嗎。」

  丘離笑罵道:「你小子搶我台詞!算了,這老傢伙都成一副喪家犬的模樣,我就不再補踩幾腳,您老吃好喝好,該上路了。」

  慕容仲謀的一顆心,向無底深淵裡沉了下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7 23:36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