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北宋小廚師 作者:南希北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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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ms71499 2013-1-6 17:02: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04 12080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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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南希北慶,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兩宋元明

【內容簡介】:

  身為一家超五星級酒店首席大廚的李奇,因為喝了點小酒,

  竟然奇跡般地穿越到了北宋末年。

  來到這個無親無故的陌生世界,無奈之下,

  李奇只好抄起了老本行,在汴京一家即將賤賣的酒樓做起了廚師。

  李奇原本只想做一名低調的小廚師,可是是金子到哪都會發光,

  男人太出色,有時候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高太尉想吃牛排?-沒空!」

  「蔡太師想吃火鍋?-讓他提前一個月預約。」

  「李師師想吃水果沙拉?-呃...白天沒空,晚上再去。」

  「李清照想吃芝士蛋糕?-問她和趙明誠離婚了沒有?」

  「皇上想吃金漢全席?-還在籌備當中,十年後再說。」

【其他作品】:《唐朝小閒人》 、《終極諸神之戰》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6-21 19: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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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6 17:03
第一章 醉漢(上)

  春風拂面,楊柳吐翠。

  紅日高懸,陽光和煦。

  汴河。河水清粼,如絲綢般滑過。河面上遊船如梭,船上時而傳來裊裊琴聲,時而傳來陣陣嬉笑聲,時而傳來朗朗誦讀之聲,情景甚是熱鬧。

  河兩岸,楊柳依依,陽光照在嫩綠的柳葉上,珠光翠色,像被水潑過了一樣,煞是好看。

  臨近河道兩旁的街道,更是繁花似錦,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有挑擔趕路的,有趕驢送貨的,還有一些文人雅士駐足河邊欣賞汴河美景,偶而吟誦幾句詩詞。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樓、當鋪,作坊等等。

  這街道名叫汴河大街,可以算是汴京城的中心地帶。

  在一座拱形大橋的西側,挺立著一座三層高的閣樓,流簷飛壁,亭宇樓閣,氣勢非凡。

  二樓的屋簷上高懸著一塊大牌匾,上面寫著三個朱紅色的大字---醉仙居。

  顧名思義,這顯然是一家酒樓。

  此時,在醉仙居正門左側的屋簷下,正趴著一名醉漢,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由於最近戰火四起,逃亡到這裡的難民也是與日俱增,所以過往的行人對此已經見慣不怪了,最多也就是對那醉漢的穿著感到那麼一絲的好奇。

  只見那醉漢身穿黑衣黑褲,袖口很小,衣領向外翻,裡面是件白衣,腳下則是穿著一雙黑的發亮的靴子,但說是靴子,卻又不是靴子,很是奇特。

  樓外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但樓內卻是冷冷清清,客人也是寥寥無幾。

  僅僅是一門之隔,差別竟是如此之大,難免不讓人感到好奇。

  一樓的大廳內,隻站著兩人,一個掌櫃和一個酒保,那掌櫃年紀約莫五十來歲,頭戴著一頂員外帽,身著一件黃色絲綢長袍,留著一撮黑白參雜的長鬚,站在櫃檯內,一手抓著毛筆,一手則是撥動著桌子上那副黑漆漆的算盤。

  那酒保不過才十六七歲,模樣青澀,身著藍色長衫,頭戴一頂藍色小帽,左肩上搭著一塊白布,靠著門沿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摸樣。

  那老掌櫃寫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伸直脖子,朝著門外瞅了瞅,過了片刻,只見他朝著門口那個酒保招了招手,喊道:「六子。」

  那個被喊做六子的酒保,見掌櫃的叫自己,急忙走到跟前來,問道:「叔,什麼事?」

  老掌櫃的朝著門口揚了揚頭,小聲道:「你去看看那醉漢走了沒有?怎麼大半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六子不耐煩道:「嗨,叔,咱們現在自己都顧不來,還去管他作甚。」

  老掌櫃拉長著臉,揮手道:「去去去,我叫你去就去,少在這囉嗦,小心我抽你。」

  「哦!」

  六子在老掌櫃的武力震懾下,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拉攏著腦袋,走到那醉漢身前,蹲了下去,輕輕的用手推了推那醉漢,叫道:「哎哎哎,死了沒有?」

  「唔---!」

  那醉漢嘴裡夢囈了兩聲,然後把頭轉向牆角那邊。

  「嘿,睡的還真夠香的!」

  六子見到此情景,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又叫了幾聲,見連點反應都沒有,便回到櫃上,朝著老掌櫃說道:「還在睡呢。」

  老掌櫃一聽,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好了好了,你去忙吧。」

  忙?

  六子左右望了望,看著空蕩蕩的大廳,一臉愁容,他也想忙,可是那也得有的忙啊!

  「酒保,酒保!」

  就在這時,二樓忽然傳來一陣叫喊。

  不會這麼靈驗吧!

  六子一聽,登時冒了一頭冷汗!

  「你還傻站在這裡做甚,還不趕快上去招呼客人!」老掌櫃見六子還愣在那裡,急忙喊道。

  「哦哦哦!」

  六子微微一愣,急忙提著一壺茶水,朝著樓上跑去。

  來到二樓,這裡的情況比樓下也好不了多少,只有靠最裡面的那張臨窗的桌子上坐著兩個書生打扮的青年,坐在裡面的那位身穿一襲白色長衫,坐在外面的那位則是穿著一襲青色長衫。

  六子來到桌前,彎著腰,滿臉笑容的問道:「兩位客官,請問有!」

  「砰!」

  那白衫書生不等六子把話說完,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倏然起身,滿臉怒容,指著桌上的那三碗菜,道:「好你個酒保,竟敢戲弄本大爺,我且問你,你給我們上的是些甚東西?」

  六子被嚇的一哆嗦,一對機靈的黑眸子朝著桌上的那三碗菜瞅了瞅,小聲念道:「蓮子羹頭,醬牛肉,清炒鴨掌。」皺眉想了下,忐忑的朝著那位客官道:「這位客官,小的應該沒有上錯呀,您們方才的確點的是這三道菜。」

  「哼,菜是沒有上錯,不過」白衫書生冷冷一笑,話鋒一轉,道:「這蓮子羹頭,甜的發膩,這醬牛肉,又鹹的難以入口,還有這碗清炒鴨掌,鴨掌比石頭還硬,不要說是給人吃的,我看就連豬食都不如,簡直豈有此理。」

  白衫書生說的是口沫橫飛,六子聽的是冷汗直流。

  要換做幾年前,他心裡肯定會以為這兩位是來找晦氣的,但是現在,他一想到廚房裡那位禿頂老頭,心裡便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惶恐道:「這---這位客官,小的---小的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白衫書生冷笑一聲,抓起面前的那雙筷子擲於六子腳下,哼道:「你自己嘗嘗吧。」

  「是是是!小的這就嘗!」

  六子撿起腳下的筷子,看著桌上的那三碗菜,嚥了嚥口水,眼神中透著一絲恐懼,他先是用湯勺舀了一小瓢蓮子羹頭倒進嘴裡,果然甜的牙齒都快掉了,六子眉頭微皺,又夾起一塊牛肉放入嘴中,剛咀嚼了一下,雙眼緊閉,兩條細眉都快要擰在一起了,這哪是牛肉啊,分明就是鹽巴。

  六子沒敢在嚼,強行將那塊牛肉給吞了進去,可是剛吞進去,胃裡忽然一陣湧動,「哇」的一聲,又給吐了出來。

  白衫書生見了,冷笑道:「怎麼樣?我沒有誣陷你們吧。」

  「對不起,對不起!小的立刻叫人給您換。」六子急忙彎腰一個勁的道歉。

  「那倒不必了,」白衫書生搖搖頭,用白紙扇指著桌上那三道菜,嘴角掛著一絲笑意,道:「只要你把這三碗菜給我通通吃掉,我便不與你計較。」

  要吃下這三碗菜,那還真不如去跟豬搶飯吃。

  六子登時就嚇得面色蒼白,雙腳發抖。

  那一旁青衫書生見這酒保還是一個小孩,心中稍有不忍,站起來了,拱手道:「長元兄,請息怒,咱們犯不著跟一個酒保生氣,要不這樣,等下由在下做東,我們再約上幾個好友一起去對面的翡翠軒,把酒吟詩,不知長元兄意下如何?」

  白衫書生一聽,覺得此話也不無道理,他好歹也是一讀書人,竟然跟一個酒保較起勁來,實在是有失身份!拱手道:「少觀兄所言甚是。」說罷長袖一甩,便和那青衫書生一起下樓去了。

  臨走前,那青衫書生還扔下些碎銀在桌上。

  他們這些文人雅士,自視甚高,而且最要面子,雖然這餐飯,他們即使不付一文錢,那也絕對無可厚非,但是他們斷然不會為了一餐飯錢,而讓人落下口舌。

  等到他們下樓後,六子才著實鬆了一口氣,愣愣望著桌上的那三碗菜,歎道:「這下好了,全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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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冷風瑟瑟。除了夜夜笙歌的青樓以外,各個酒館茶樓都紛紛閉門謝客。

  「唉---!也不知何時是個頭啊!」

  醉仙居的老掌櫃在櫃檯查點完賬後,不由的歎了口氣。這一天到頭,他們才做了一單生意,而且還把客人給氣走了,這種慘目忍睹生意額,簡直就令人髮指。

  「快三更天了,六子,把門關上吧!」

  老掌櫃的剛吩咐完,突然又說道:「對了,六子,你去把今天那客人留下的剩菜剩飯給門口那醉漢送去吧。」

  「哦!」

  六子應了一聲,朝著廚房走去,嘴裡還嘀咕道:「真不知道叔是怎麼想的,現在已經沒生意了,再留那醉漢在這裡,誰還敢來咱們店。」

  六子的聲音不大,但是老掌櫃卻聽得一個真切,又是一聲長歎。

  六子從廚房端出那三碗令人作嘔的殘羹剩菜,來到那醉漢身前,將飯菜放在地下,沒好氣地喊道:「哎哎哎,吃飯了。」

  那醉漢挪動了下身子,嘴裡「唔嗯」幾聲,雙眼猛然睜開,倏地一下,爬了起來,雙手緊緊抓住六子的胳膊,神色緊張的問道:「今天是幾月幾號?這是哪裡?」

  「哎喲,哎喲,你先放手,疼死我了。」六子頓時感到胳膊上傳來一陣生疼,痛的哇哇直叫。

  六子的叫聲似乎驚醒了那醉漢,急忙鬆開手來,赤紅的雙眼打量了一番六子,目光瞬間變得黯淡起來。

  六子一邊揉著胳膊,一邊皺眉不滿的說道:「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裡是東京汴梁,現在是宣和四年,二月初七。」

  他這一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醉漢,每次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醒來後,又跟瘋子似的,見人就問「今天是幾月幾號?這是哪裡?」等到別人告訴他後,他又顯得非常的失落,然後又瘋狂的要酒喝。

  這時,老掌櫃的聽到六子的叫喊,急忙走出來一看,見那醉漢正低著頭,身子搖搖晃晃,嘴裡不斷地喃喃自語。

  老掌櫃的先是向六子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先進去。

  六子瞥了眼那醉漢,進到屋內去了。

  等到六子進去後,老掌櫃便朝著醉漢喊道:「小兄弟,小兄弟。」

  醉漢微微一愣,望著老掌櫃,問道:「大叔,你是在叫我麼?」

  這一聲大叔倒是叫得老掌櫃笑了起來,點頭道:「素老朽冒昧問一句,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家在何處?」

  「哦,大叔,我叫李奇,家在---」說到這裡,李奇忽然哽咽起來,眼眶也變得濕潤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4 06:31 編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6 17:04
第二章 醉漢(下)

  老掌櫃的見李奇神色悲傷,似乎有難言之隱,問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紀尚輕,為何會如此傷心?」

  李奇閉眼,搖了搖頭。

  他並非不願意說,只是他不知道從何說起,況且即使他說出來,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其實他是從900百多年後穿越來的,今年25歲,清華大學的高材生,年紀輕輕就已經在一家超五星酒店擔任總廚外加行政經理,年薪過百萬,最近更是抱得美人歸,家庭事業雙豐收,可謂是一帆風順,前程似錦。隨便提一句,他老闆就是他的岳父。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就在他結婚的當晚,他被幾個死黨給灌的不省人事,結果醒來後,竟然發現自己來到了北宋的都城,當時差點沒有把他給嚇暈過去。

  雖然在他那個年代,的確有不少人嚮往穿越,可是他卻是一千個不想,一萬個不願,他還沒有洞房,他還有家人,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在等著他,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於是他便想如法炮製,想再醉一次,希望能夠回去,他先是找了一家當鋪,將自己脖子上那塊祖傳的玉佛給當了,然後用當來的銀子買了一罈子酒,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可是「幸運」女神並沒有再一次眷顧他,等他醒來後,依然還是在這裡。

  他不甘心,將剩下的銀子全部換成酒,喝醉了就睡,醒了繼續喝,連續幾日,但是依然還是未能如願以償。

  老掌櫃見李奇不想說,也沒有多問,從袖袍裡拿出一小吊銅錢來,遞到李奇面前,道:「小兄弟,這裡有些銀兩,你拿著當做盤纏,回家去吧。」

  他見李奇一連幾天都睡在大街上,也沒個親人叫他回去,在加上李奇那獨特的口音,自然認為李奇是從外地來的,於是就想用些銀兩打發他走。

  他畢竟是一個打開門做生意的,成天有個醉漢躺在門前,也總不是個辦法。

  其實這老掌櫃心地還算好的,要是碰到那些黑心的掌櫃,早就叫人用棍棒將李奇給轟走了。

  「回家?回哪個家?往哪裡回?我---我回不去了。」李奇越說越傷心,說到後面竟然哭了起來。

  老掌櫃見他堂堂一個男子漢竟然哭了起來,而且哭的甚是淒涼,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但見他如此可憐,不免想起了醉仙居現在的狀況,心中忽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歎了口氣,輕聲喊道:「小兄弟,小兄弟,你先莫哭。也罷,你若不嫌棄小店簡陋,便在小店暫住幾日,以後的事,咱們再慢慢想。」

  李奇聽了,停止了哭聲,心裡甚是感動,在他那個年代,哪怕你是醉死在路邊,相信也不會有一個人過去看看,愣愣望著面前這位老人,問道:「大叔,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老掌櫃微微一笑,道:「好了,你也別問這麼多了,進去吧。」

  此時,六子正趴在桌子上犯睏,忽然見到老掌櫃和那醉漢一起走了進來,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張大嘴巴,驚訝道:「叔---?你咋把他給領進來了?」

  老掌櫃瞪了六子一眼,道:「這位是李奇李公子。你先帶李公子到後院去整理下,換件衣裳,我去廚房讓周師傅弄幾個小菜。」

  李奇朝著六子歉意的笑了笑,道:「打擾了。」

  還公子呢?公子要是你這副摸樣,那我豈不成王公貴族皇親國戚了。

  六子撇了下嘴,沒好氣道:「李-公-子,走吧!」

  六子帶著李奇來到醉仙居後面的一個院子裡。這院子不大不小,一共有七八間房,不過卻是非常簡陋,看來是給以前在醉閒居做事的夥計住的。

  李奇又跟著六子來到最左邊的一間小屋裡,屋內擺放著都是一些平時沐浴用的物品。一個木桶,一個水瓢,一塊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麻布,還有一坨黑乎乎的東西,不知是啥玩意。後來李奇才從六子的嘴裡知道,原來這玩意叫胰子,洗浴用的,想來應該跟後世的肥皂差不多。

  汗!這也能算是浴室?

  李奇臉上寫滿了驚訝和無奈,在他心中,充其量這也就一雜房。

  .

  過了一會兒,李奇便洗完澡走了出來,身上穿著一件灰布長衫,這件長衫還是以前店裡的夥計所留下的,稍顯的有些短小,再配上他那齊額短髮,著實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倒是跟橫店那些跑龍套的有些像似。

  李奇回到大廳時,見老掌櫃和六子,還有一位禿頂髒老頭正在坐在一張桌子上閒聊,桌子上還擺著三碗小菜,一碗清炒竹筍,一碗油炸花生米,一碗小蔥豆腐,還有一碗白米飯。

  那老掌櫃見李奇出來了,急忙招手喊道:「小兄弟,快來坐下,飯菜都要涼了。」

  李奇微笑的走上前來,坐在六子的身旁,朝著老掌櫃感激道:「吳大叔,謝謝您了。」

  剛才李奇趁六子替他燒水洗澡的時候,向他打聽了一番,原來這老掌櫃姓吳,名福榮,是這家店的掌櫃,而六子的原名叫吳小六,是這家店的夥計,也是吳福榮的親侄子。這店裡除了他們倆叔侄,還有一位周師傅,是這店裡的大廚,想必就是現在坐在這裡的這個老頭了。

  吳福榮笑著點了點頭,指著旁邊那個禿頂老頭,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店裡的大廚,周師傅,這幾碗小菜可都是周師傅臨時幫你做的。」

  大廚?

  李奇微微一愣,他對『大廚』這個稱呼可是非常敏感,下意識的瞥了眼那周師傅,瞧他至少也得六十好幾了,牙都快掉光了,心中甚是好奇,這把年紀在他那個年代,早就退休不幹了。

  廚師本來就是一個對年齡要求相當高的職位,這麼一大把年紀,縱使你身體再硬朗,你的味覺,觸覺,以及敏捷性都會大幅度的降低,而且這年代的六十來歲的老人的身體狀況,可不能跟李奇那年代相提並論,年紀越大,做出來的菜,味道自然也會跟著下降,說的直接一點,沒有哪家酒店會請一個六七十多歲的老頭當大廚。

  話雖如此,但是李奇還是非常感謝這位老爺子,微笑道:「周師傅,打擾您休息,晚輩真是過意不去。」

  周師傅見李奇眉清目秀,文質彬彬,說起話來也是謙遜有禮,心裡頓時大生好感,樂呵呵的笑道:「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快點吃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李奇點了點頭,想到自己與他們非親非故,甚至可以說是素未蒙面,但是他們卻待自己如此之好,心裡非常感動,拿起筷子,看著面前這幾盤小菜,一股飢餓感頓時湧了上來,他這才想到自己好像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剛準備開動,忽然發現他們三人都看著自己,而且面前也都沒有擺放碗筷,頓時好奇道:「你們不吃嗎?」

  吳小六一聽,眼中閃過一抹懼色,道:「你自己吃吧,我和叔早就已經吃過了。」

  吳福榮也點頭笑道:「別管我們了,你快些吃吧。」

  「哦!」

  李奇現在飢餓難擋,便也沒有多說,拿起筷子便往嘴扒了一大口飯,然後又夾了幾片竹筍放嘴裡,剛嚼了幾口,眉頭便皺了起來。

  哇!好難吃啊!

  李奇出生在廚師世家,這輩子還從未吃過這麼難吃的菜,要不是事先知道這是周師傅的一番好意,估計早就吐了出來,低著頭,緊閉雙眼,一個勁的往嘴裡扒飯,比那三道菜來,這白飯那簡直就是TMD山珍海味啊!

  周師傅見李奇光吃飯,不吃菜,便好奇道:「怎麼?小兄弟,這菜是不是不合你口味麼?」

  「咳咳咳!」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李奇心頭猛地一驚,登時嗆了個半死。

  「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六子,你快去倒杯茶給李公子。」吳福榮朝著一旁正在偷笑的吳小六吩咐道。

  李奇喝了一口茶後,才緩了過來,紅著臉,朝著周師傅道:「周師傅您說笑了,晚輩能吃到周師傅親手煮的菜,那真是三生有幸,只是晚輩現在比較飢餓,所以想先吃飽飯,再來細細品嚐周師傅的廚藝。」

  這孩子還真會說話!周師傅登時眉開眼笑,道:「那行,你先吃點飯墊墊肚子,不過你等下可得把這些菜全都吃掉哦。」

  李奇身子一斜,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心裡頓時叫苦不迭。

  全都吃掉?這不是要我的命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5-19 10:39 編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6 17:05
第三章 菊花殘

  翌日。

  李奇駐足在橋頭,低頭注視水中的倒影,雖然稱不上風流倜儻,但也是眉清目秀,溫文爾雅,只可惜他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破了幾個小洞麻布長衫,顯得有些寒酸。

  他來到這裡,不僅失去了妻子,失去了親人,更是從一個價真貨實的高帥富,一下子便跌落到了一個實實在在的窮屌絲,不要說那些過往的才子佳人,就連一些大家閨秀身邊的丫鬟都對他嗤之以鼻。

  看來無論什麼朝代,什麼地方,屌絲永遠都是為了襯托高帥富而存在。

  不過,對於這些譏笑聲,李奇倒是毫不在乎,心裡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他雖然不是搞什麼歷史研究的,但是對於宋朝的歷史還是頗為瞭解,畢竟他的幾個為數不多的歷史偶像幾乎都出生在宋朝,精忠報國的岳飛當然首當其衝,還有那位能寫出《聲聲慢·尋尋覓覓》的千古才女李清照,也是令他好生欽佩,能夠見到這兩位大人物,也成為了李奇來到這裡的第一個願望。

  宋朝向來是重文輕武,李奇是知道的,這裡的人們一向都喜歡舞文弄墨,吟詩作賦,不過這也難怪,在這裡一沒電視,二沒電腦,什麼酒吧、舞廳,要啥沒啥,除了能寫寫毛筆字,做幾首打油詩,調戲下佳人,逛逛窯子,他們還能幹些什麼?

  只不過今年已經是宣和四年,也就是公元1122年,只要再過四年,就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靖康之恥」,也是漢人歷史上,最屈辱、灰暗的時刻。

  屆時金兵入京,百姓自然免不了生靈塗炭,家破人亡。

  李奇暗道:「真的希望到時你們能用手中的毛筆將那些金兵給戳死,用詩詞去感化那些如狼似虎的野蠻人。」

  想到這裡,李奇不免的長歎一聲,穿越到什麼時候不行,偏偏穿越到這個節骨眼上,真T娘的天災人禍啊!

  媽的,老天你這是存心想玩死我啊!

  越想越氣的李奇,飛起一腳將腳下的一顆小石子踢落河裡。

  「咚」的一聲輕響,平靜的河面蕩起了陣陣漣漪。微波中,忽然浮現出一位女子的倩影,李奇神色大變,呼喊道:「晴婷!」

  聲未落,水中的倩影便以消失。

  原來這一切都是李奇的幻覺,雖然他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也差不多想通了,他要想再回到了900年後,幾乎是不可能的,與其在這裡自甘墮落,倒不如當做是一次旅遊,說不定哪天醒來,又回去了,畢竟世事難料。但有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去思念他的妻子和他的父母。

  李奇歎了口氣,搖搖頭,目眺遠方,輕聲吟唱起周董那首中國風十足的《菊花台》。

  你的淚光

  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夜太漫長

  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

  雨輕輕彈

  朱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

  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菊花殘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

  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

  在湖面成雙

  此情此景,也正應了這首歌。

  「好詞,好曲,好一個『徒留我孤獨在湖面成雙』,妙啊!實在是妙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李奇身後響起,伴隨著小扇敲擊掌心的聲音,語氣中頗有讚美之意。

  李奇被這一聲謬讚給了嚇了一大跳,忙轉過身來,見一個俊俏的公子哥正微笑看著他。

  靠!這年頭走路都不帶聲音的啊!

  但見那俏公子,瓜子臉,冰肌瑩徹,眸含秋水,唇紅齒白,手執一把白折紙扇,身著一襲白色長袍,陰柔優雅,十足一副奶油小生的摸樣。

  韓國人?

  從不看韓國偶像劇的李奇,也知道韓國人就喜歡這男不男女不女,沒有一點陽剛氣概的男生,本來生得是四平八穩,偏偏要去整的跟個女人似的。

  那公子身後還站著一位手持短劍的小廝,也是長的跟個女人似的。

  莫非宋朝就已經有基佬的存在呢?

  俏公子上前一步,拱手讚道:「兄台,好文采!在下佩服,佩服。」

  李奇微微一愣,有樣學樣,拱手應道:「不敢,不敢!」

  俏公子眼露期盼,好奇道:「但不知,方才兄台所唱之曲,所謂何名,能否賜教於在下。」

  李奇搖搖頭,微笑道:「賜教就不敢當了,這歌的名字叫---叫《菊花殘》!」

  小學老師都教過,抄人家的東西,不要死搬硬抄,要得加點自己的創意進去,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可是含義卻謬之千里。

  當然,李奇可不會認為這俏公子知道菊花的終極奧義。

  「《菊花殘》?」

  俏公子小聲念了一遍,忽然右手持扇,一拍左掌掌心,略帶一絲激動的叫道:「好一首《菊花殘》,兄台果真是高人不露像啊!」

  李奇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什麼高人不露像,不就是暗指我穿的寒酸麼。但臉上還是微笑道:「什麼高人不高人的,在下只是一介布衣,剛才那首小曲,也是有感而發,胡亂唱的,公子莫要當真才是。」

  言語之間,李奇已經把這首《菊花台》歸在了自己筆下了,不過他這也算不上什麼剽竊,要知道方老兄和周老兄是2006年才創作出這首《菊花台》的,而他可是公元1122年就已經唱了出來,可是整整提前了900多年啊,就算你告到法院去,相信法官只會判你誣告之罪。

  李奇越是這樣說,那俏公子心裡邊就是越加欽佩,又再細細品味了一遍那首《菊花殘》,神色忽然黯淡了下來,似乎也被這首歌曲所感動了,微微一歎,道:「想必兄台方才是在思念佳人。」

  汗!要是方老兄穿越到這裡來,肯定也是一位大才子,隨便寫一首歌詞,隨便放到哪個年代,都把人給感動的稀裡嘩啦的。老天,你真是選錯人了啊!

  李奇也沒有否認,只是苦笑道:「讓公子見笑了。」

  「不敢,不敢。兄台,字字珠璣,在下趙靖受教了。敢問兄台高姓大名。」趙靖拱手道,粉嫩的小臉蛋都快滴出水來了。

  李奇見其倒也謙虛,心中對他也頗生好感,畢竟他在這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笑道:「小人姓李,單名一個奇字。」

  「原來是李兄,失禮失禮!」趙靖作揖道。

  李奇見他又作揖,登時一個頭兩個大。我的天啊!難道古代人說個話,都這麼費勁麼?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4 07:32 編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6 17:06
第四章 純潔的擁抱

  趙靖和李奇聊了一陣子,見其談吐怪異,而且口音聽上去也不像是本地人,道:「今天能結識像李兄這樣的大才子,真是三生有幸,不知李兄是何方人士?」

  還說古代人比較含蓄,看來那些史書上寫的都是一些騙人的玩意,哪有第一見面就問人家家住在哪裡,真是的,一點都不矜持,你又不是妞,就算告訴你,我也不會邀請你上去喝杯咖啡。

  李奇在遇到他妻子前,還是比較風流的,不過這也怪不了他,誰叫他年少多金,面對外面那花花世界,試問又有幾個男人能夠做到坐懷不亂。

  「恰納!」李奇隨口答道。

  「恰納?」

  趙靖眉頭一皺,用詢問的眼神瞥了眼身旁的小廝,那小廝也是一頭霧水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請恕在下愚昧,李兄口中所說的這個恰納,是何地方?」趙靖神色略顯尷尬的問道。

  唉,又是一個英語不過三級的娃!

  李奇呵呵笑道:「我家鄉只是北邊的一個小村莊,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

  趙靖微微一笑,臉頰上竟然露出了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十分迷人。

  李奇看得不禁有點怦然心動。

  那趙靖見李奇呆呆的望著自己,眉頭微皺,連喊幾聲,「李兄,李兄!」

  李奇微微一愣,登時省悟過來,問道:「啊?什麼事?」心裡卻嘀咕起來,我幹嘛盯著一個男人看,難道---。李奇想到後面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趙靖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問道:「不知李兄可有考取功名?」

  「功名?啥玩意?---哦---,我知道了,」李奇搖搖頭道:「沒有,功名是沒有考過,高考就考過。」

  「高考?」趙靖疑惑道。

  「呃,這個,這個高考就是就是,哦,對了,就是我們那裡上私塾前的入門考試,只有合格的小孩,才能進去唸書,呵呵,很殘酷吧。」

  說完,李奇輕輕吐了一口氣,看來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實在難以交流!

  趙靖露出一副勉強能懂的表情,道:「我看李兄文采非凡,頗有大家風範,為何不去考取功名?」

  「我為何要去考?」李奇納悶道。

  「當然是盡忠皇上,報效朝廷啊!」趙靖急道,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問為何考功名。

  「盡忠皇上?NONONO,」李奇一個勁的搖晃著腦袋,要他去盡忠宋徽宗那個大昏君,那比殺了他,還要難以接受。

  「漏?」趙靖用詢問的眼神望著李奇。

  「呃的意思---就是不去。」李奇一頭冷汗的解釋道。

  「為何不去?在下方才聽李兄的那首《菊花殘》,也感受到了李兄那顆憂國憂民的心,難道李兄想參軍?還是李兄有什麼難言之隱?」趙靖雙眉一軒,問道。

  還有這等事?我怎地不知,那方老哥不是一21世紀的中國人嘛,怎麼可能會寫詞來替你們大宋國來擔憂,真是怪哉。

  李奇心裡甚是困惑,搖搖頭道:「我想可能是你誤會了吧,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偉大,那首詞曲只不過是在下為了寄托思念之情所作,跟其它的無關。」

  「李兄過謙了,在下文采雖不及李兄,但是也能夠聽出『北風亂,夜未央』的含義。」趙靖拱手道,臉上露出一股欽佩之色。

  李奇一聽,登時恍然大悟,因為現在北方,宋,遼,金,三國正在開戰,所以這趙靖才會誤以為這句「北風亂,夜未央」是在影射北方的戰爭。

  李奇心裡覺得好笑,你的文采還真不怎麼樣。不過他也難得解釋,直截了當的說道:「我不會參軍,也不會去考取什麼功名,說白了,我就是不想替那昏君做事。」

  昏君!

  一石激起千層浪!

  趙靖神色大變,雙目瞪著李奇,臉上已是怒火滔天,他尚未開腔,他身旁的小廝,就已經忍不住,跳出來,指著李奇的鼻子,喝道:「大膽,爾乃一介布衣,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李奇可是從21世紀那個崇尚言論自由的年代穿越來的,又豈會顧忌那麼多,見這小廝一點禮貌都沒有,當即冷笑一聲,道:「我和你主子在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真是沒大沒小。」

  「你---!」

  那小廝被氣的小臉通紅,還欲再說,趙靖斜眼一瞥,小廝哼的一聲,老老實實的站到一旁去了。

  趙靖瞇著眼,咬著銀牙,冷冷說道:「當今聖上正春秋鼎盛,文治武功,勵精圖治,如今已發兵燕京,相信不久便可收回那燕雲十六洲,此乃曠古爍今之偉業,剛才那話,我自當沒有聽見,還望李兄休得再胡言亂語。」

  MD,老子胡言亂語?

  李奇一聽到那燕雲十六州,登時氣得雙眼冒火,史書上可是清清楚楚的記載了,宣和四年,宋徽宗派那個什麼大奸臣童貫,率領十五萬大軍去攻打燕京,結果被遼國一萬軍隊,就給打的差點全軍覆沒。

  這還沒完,後來那童貫又招募了十五萬軍隊,結果被對方七千軍隊給打的丟兵棄甲的逃了回來。整整三十萬軍隊啊!這尼瑪就一傻子,也不會打成這樣啊!最後還是花了大量的金銀財寶,還有女人,去請得金國幫忙,這才收復了這燕雲十六州,不過也只是幾座空城罷了,城裡的百姓、性口,還有大量的金銀珠寶早就被金人收刮一空。

  還什麼文治武功,勵精圖治,我呸!

  都說古代的百姓非常愚昧,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李奇不想與他為這種事去爭辯,反正歷史遲早會向他證明,歎了口氣,道:「既然你對那皇帝老兒這麼有信心,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想提醒你一句,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你要想靠那個什麼狗屁皇帝,呵呵,我只能對你說。」說到這裡,李奇竟然鬼使神差的張開雙臂,給了那趙靖的一個極其禮貌的擁抱,還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道:「GOOD LUCK!」

  咦?什麼東西好香啊!

  話剛說完,李奇忽然感到一股清香撲面而來,像是香水味,卻又不是香水味,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香味是從這趙靖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到底是什麼味?

  難道---莫非---。

  李奇腦袋裡猛地彈出兩個字來---胭脂!

  李奇快速的後退一步,訕訕笑道:「別誤會,這只是一個純潔的擁抱!」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4 07:35 編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6 17:07
第五章 經典謊言

  李奇絕對是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剛才那個擁抱,也確實是非常之純潔。他以前在那家超五星級酒店上班的時候,平時所接觸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國際友人,又或者是一些名流紳士,大富豪之類的,大家見面,不管熟不熟,一般都是握手擁抱,久而久之,李奇也把擁抱當做了一種交流的習慣。

  不過這裡可是北宋,這裡的人們平時見面,也就是拱手作揖,那些什麼握手擁抱,在他們眼中都是一些輕薄的舉動。

  李奇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適才他聞到趙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胭脂香味時,才幡然醒悟。

  北宋男人用胭脂?

  史書上可從未有過記載,更加不可能有人妖的存在,而且從趙靖那模樣來看,李奇心裡已經非常肯定,這趙靖壓根就是一小妞,而且還是一飛機場。

  不過這個時候,就算知道,也絕不能表露出來。

  「咦?趙兄,你幹嘛發抖?難道是生病了?既然如此,趙兄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小弟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李奇看到已經滿臉怒火的趙靖,心中萬般忐忑,轉背便想開溜。

  「站住,你這無恥之徒,今天本---本公子不殺了你,誓不為人。」趙靖滿臉通紅的盯著李奇,見其想跑,順手抽出旁邊小廝手中的那柄短劍,疾步衝到李奇的身前,只聽得「錚」的一聲,寒光盈動,劍頭直指李奇胸口。

  我靠!竟敢當街拔劍行兇,你欺負我大宋沒城管啊!

  李奇臉色大變,嚇得急忙將身子向後縮了縮,臉上還是擠出一絲微笑,豎起兩根大拇指,驚呼道:「哇!好漂亮的一把寶劍!莫非趙兄想將此劍贈與在下,嘿嘿,那多不好意思---都說寶劍贈英雄,在下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話音未落,李奇忽然猛地將身子一歪,伸出右手,抓向趙靖的手腕。

  束手待斃?那不是李奇的作風。

  唰唰!

  只見那趙靖雙腳不動,手腕連抖數下。

  李奇眼前一花,忽感脖子間傳來一陣涼意,目光向下一瞥,心頭一驚,只見那把短劍正好架在他脖子上,冷芒閃動,著實嚇人啊!

  難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恰栗子功夫?

  「你要再敢動一下,我便要你人頭落地。」趙靖冷冷笑道。

  李奇果真不敢再動一下,萬分「驚訝」道:「我說趙兄,你這是幹什麼啊?你要是捨不得把這寶劍送給我,那我不要就是了,你又何必拔劍相向了,這可是人命關天啊,萬一等下驚動了警---官差那可不妙了,你快點把劍收起來吧,我自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死到臨頭還嘴硬。」趙靖冷哼一聲,劍鋒又逼近一些,道:「你這登徒浪子,方才輕薄於我,我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輕薄?」李奇長大嘴巴,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道:「趙兄,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會死人的,在下剛才那個擁抱,可是發乎情,止乎禮,何來輕薄一說,再說,兩個男人擁抱一下,不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嗎,我又沒有狐臭,你幹嘛發這麼大的脾氣。」

  李奇怕那趙靖自己說出她的真實身份,於是便搶先表明自己可是事先並不知道她是女兒身,所謂不知者無罪嘛。

  果然,那趙靖一聽,兩頰緋紅,神色也隨之稍微緩和了一些。

  「公子,別跟這小子廢話,一劍殺了他,看他還怎麼狡辯。」那小廝怒道。

  日!好你個小廝,竟然如此歹毒,下次可千萬別落在我手裡,不然老子非得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滿清十大酷刑。

  李奇心中冷笑,但是他知道擒賊要先擒王,關鍵還是在這趙靖身上,說道:「趙兄,我看你也是一個讀書人,總不會跟那些整天只知吃喝拉撒睡的下人一般見識吧,」說著便不屑的瞥了一眼那小廝,然後續道:「你要殺我,至少也得給我一個理由先,也好讓我死得瞑目。」

  趙靖冷哼一聲,道:「好,輕---那事我暫且不與你計較,但你屢次侮辱當今聖上,已經觸犯天威,死罪難逃,而且我方才也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只可惜你自己不珍惜罷了。」

  李奇一聽,心裡啪嗒一下,頓時涼了半截,他以前不管是看小說,還是看電視,裡面可沒少提到政治,別人就是寫本書,裡面有幾句模糊不清的字句,就落了個滿門抄斬,他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街辱罵皇上,這要讓皇上知道了,那至少也是個株連九族吧。

  難道我今日真的要命喪於此?不,老子他娘的不甘心,就是要死,也不能是這麼個死法。

  李奇瞥了一眼脖子上的那柄短劍,忽然眼前一亮,咦?這場景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見過?---哎喲,這不就是紫霞仙子和至尊寶那經典的一幕嗎。---對了,那謊言既然連仙子都能騙過,沒道理連個凡人也騙不過啊!既然如此,我為何不試一試,反正橫豎都是一死。

  想著想著,李奇嘴角忽然微微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那趙靖見李奇沉默不語,便道:「怎麼?你無話可說了吧?」

  「哈哈!」

  李奇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你笑甚麼?」趙靖眉頭一皺,怒道。

  李奇不去理她,仰面朝天,滿臉悲憤的說道:「我李奇堂堂男子漢,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只可惜---。」

  說到這裡,他忽然重重的歎了口氣,幽幽道:「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會對那個女人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為什麼---為什麼老天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春春,看來我們只能來世再聚了。」

  說完他便轉頭朝著那趙靖道:「你殺了我吧。」

  嗚嗚嗚---好感人啊!

  那小廝聽完這段感人肺腑的對白后,眼眶瞬間紅潤了,愣愣的望著李奇。

  瞧那趙靖神色淒然,雖然沒有誇張到把劍都扔了,但是也把劍從李奇的脖子上挪到了胸前。

  李奇心中暗自高興,他知道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北宋時期的人們對於男女之間的愛情,向來都很含蓄,哪有李奇那個年代那麼奔放,這段經典對白在當時就感動了不少少男少女,現在就更不用說了,這兩個死人妖沒有淚奔,已經大大超出李奇的預料之外了。

  想不到這人竟是一個多情種子,難怪他能寫出《菊花殘》這般動人肺腑的詞曲。趙靖心中也替李奇感到惋惜,但她也不是傻子,豈會就這麼被李奇給忽悠過去,沉默了片刻,道:「你對愛情的忠貞不渝,在下十分欽佩,但是一事歸一事,你方才辱罵聖上一事,是決計不可饒恕的。」

  這娘們還真是死腦筋!

  李奇哼道:「哼,什麼一事歸一事,要不是當初那皇---皇上招我春春入宮去當那個什麼嬪妃,我又豈會與她一牆之隔,卻永世不得見面,我罵他,已經算是很給他面子了。」

  趙靖眉頭微皺,問道:「你是說你的心上人被選進宮裡當嬪妃呢?」

  「正是!」李奇非常肯定道。他知道宋徽宗是一個極其好色的皇帝,后宮嬪妃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裡面肯定不缺乏被逼入宮的,所以他才敢這麼說。

  「不知你的心上人叫甚名?」趙靖狐疑的瞥了他一眼,忽然問道。

  「呃---,你問這個幹什麼?」李奇疑惑道。他哪知道宋徽宗那些嬪妃們的名字。

  趙靖手腕一抖,劍鋒又逼近幾分,喝道:「快說!」

  「好好好,我說,我說,我的春春,姓辛,小名春歌,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宮裡查查。」李奇說完,心裡還補充了一句,得永生。他可不相信這趙靖敢去皇宮裡調查,那不是自找死路麼。

  「辛春歌?」

  趙靖小聲念了一遍,然後收回劍來。

  李奇登時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快癱倒在地,後背已然濕透。

  趙靖把劍扔給那小廝,然後朝著李奇道:「今日我暫且不取你性命,待我查清此事,若你所言非實,到時我再來取你狗命。」

  「小弟隨時恭候大駕!」李奇拱手道。心裡卻笑道:「到時我還讓你找到,那我真的是死有餘辜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4 07:38 編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6 17:12
第六章 紫袍公子

  「我沒自由啊!失自由啊!傷心,痛心,我眼淚流我眼淚流!---啊!真無聊啊!」

  已是正午,可是李奇還躺在床上,雙手枕著頭,駕著腿,呆呆的望著屋頂,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

  他來到北宋已經快半個月了,除了空氣清鮮以外,最大的感觸就是無聊。沒電視,沒電腦,連張報紙都沒有,而這裡比較流行的吟詩作對,他又沒有興趣,逛青樓吧,他又沒錢,而且就算有錢,他也不敢去,現在這個年代,安保措施這麼差,連個套套什麼的都沒有,萬一染上了什麼病,能不能治好都還要打個問號。

  這TMD還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李奇心裡又狠狠的罵了一句,坐了起來,向外面瞥了一眼,心想反正坐著也是坐著,不如去看看吳大叔那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不然真的會無聊死的。

  李奇哼著小曲,來到醉仙居,依然還是一副蕭條的景象,一樓大廳裡就吳小六一人坐在板凳,而且看上去比他還要無聊些。

  又是一個可憐的娃!李奇歎了口氣,左右看了看,不見吳福榮的身影,心中感到十分詫異,來到吳小六身前,問道:「小六子,吳大叔呢?」

  在李奇的印象中,吳福榮是個絕對的三好員工,從不遲到早退,曠班就更不用說,今日見他竟然不在自己的崗位上,心中甚是好奇。

  吳小六無精打采的答道:「叔和周師傅今日一大早就被夫人叫到府上議事去了。」

  吳小六口中的夫人,才是這家酒樓真正的大老闆,那吳福榮其實也就一打工的,關於這一點李奇也是從吳小六口中得知的。

  開會不在公司開,還要跑去家裡開?莫非其中有什麼貓膩?李奇腦海裡不由的冒出一些齷蹉下流的畫面來。這種事在他那個年代,真是見怪不怪了。

  吳小六隨口問道:「李公子,今日沒出去啊?」

  這聲李公子叫的頗為的諷刺。

  吳小六心裡看不起李奇,這個李奇早就知道了,不過他也不在意,平時任憑吳小六如何譏諷他,他總是一副嬉笑的表情,跟一個未成年的小屁孩去計較這些,李奇還沒有幼稚到這種地步。

  「不去不去,外面太危險了,還是這裡安全。」李奇搖搖頭笑道,自從上次被那趙靖恐嚇一番後,他已經連續幾日沒有出過這道大門了,天知道那小妞有沒有到處尋他,咱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吳小六愣了愣,也沒有細問,只當李奇喝酒把腦袋給喝壞了,笑道:「這樣也好,反正你在這裡恐怕也待不了幾日了。」

  「為何?是不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李奇面色一變,忙問道,這可關乎他以後的生存問題,如何能不緊張。

  「這倒不是,多你一個,少你一個,也沒多大區別。」吳小六搖搖頭,歎道:「只是---唉,等下咱叔回來了,你自己去問他吧。」

  「哦!」

  李奇癟了癟嘴,心裡卻已是忐忑不安,他在這裡除了吳大叔叔侄還有周師傅以外,再無半個熟人,要是醉仙居都不收留他,恐怕他又得去睡大街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找份工作,唉,都怪那死八婆,害的老子連門都不敢出,要是老子真的餓死在街頭,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她。李奇越想越懊惱。

  「醉仙居,嗯,好名字。」

  這時突然從外面進來兩位客人,方才說話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公子哥,頭戴軟紗唐巾,身穿一襲紫繡長袍,手執一把白紙折扇,體態修長,面如冠玉,行走間風度翩翩,未語先笑三分,氣質高雅、貴氣,一望便知此人絕非尋常百姓。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年紀和吳小六一般大小的隨從,唇紅齒白,看上去乖巧機靈。

  吳小六見了,立刻迎了上去,歉意的笑道:「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今日不做生意。」

  紫袍公子雙眉一軒,面色稍有不悅,問道:「這是為何?」

  吳小六哈腰賠笑道:「今日小店的掌櫃和大廚都有事外出了,店裡就剩下小的一人看店,還望客官見諒。」

  一旁的李奇聽了,心裡甚是著急,暗罵吳小六愚蠢,打開門做生意的,哪有往外面趕客人的道理,況且還是這等尊貴的客人,沒廚師在,就不會去別的店裡弄幾道菜頂一下,真是笨,難怪這裡的生意會這麼差。

  紫袍公子遊目四顧,見果真一個客人都沒有,面露遺憾,歎道:「原來如此。」說著便朝著身邊的隨從問道:「你知道附近還有什麼酒家嗎?」

  那隨從點頭道:「公子爺,聽說對面還有一家名叫翡翠軒的酒家。」

  「行,就去那裡吧。」紫袍公子點點頭道。

  「兩位客官請留步!」

  就當這兩主僕快走出門口時,李奇忽然站起來叫道。

  紫袍公子轉身過來,好奇的看了一眼李奇,問道:「這位小哥,還有事嗎?」

  李奇微微笑道:「現在恰好是吃飯的時辰,想必其它的酒家也已坐滿,就算還有座位,恐怕也要等上一段時間,不如這樣吧,既然閣下光臨小店,那便是緣分,如若閣下不介意的話,那就由在下炒幾道小菜給閣下下酒,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吳小六大驚,他早就看出這紫袍公子絕非常人,萬一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那可擔待不起啊,一個勁的給李奇打眼色,但是李奇卻視而不見。

  紫袍公子一愣,問道:「你是?」

  「我是這店裡的住客,但是弄幾道小菜還是沒問題的。」李奇自信的笑道。

  紫袍公子凝視了李奇片刻,但覺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微微一笑,拱手道:「行,那就勞煩小哥了。」

  「好說好說!」李奇拱了拱手,然後朝著吳小六低聲道:「還不去招待客人。」

  事已至此,吳小六也只有認命的份了,急忙上前,笑道:「兩位客官,樓上請。」

  過了一會兒,吳小六從樓上走了下來,見李奇還站在原地,大驚道:「哎喲,我的李公子,你怎麼還站在這裡?」

  李奇面色一紅,訕訕笑道:「嘿嘿,我這不是還不知道廚房在哪裡嗎。」

  吳小六登時被李奇氣了個半死,急道:「走走走,我帶你去,哎喲,真被你給害死了。」

  李奇跟著吳小六後面,問道:「對了,客人點了什麼菜?」

  這是目前來說,李奇最關心的問題,他雖然對自己的廚藝非常有信心,而且他對古代的菜餚也頗為瞭解,但是他也只是對一些名菜有過研究,像平常百姓平時吃的菜,基本上是一無所知。

  吳小六答道:「那客官沒有具體說要吃什麼,只是說讓你做幾樣拿手菜就行了。」

  李奇登時鬆了一口氣,道:「這就再好不過了。」

  吳小六疑惑道:「什麼再好不過了?對了,李公子,你真的會做菜?」

  李奇笑道:「你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李奇六歲便跟著父親學廚,十五歲便出師了,讀大學的期間,便已經在一家高級商務會所裡擔任主廚了,後來大學畢業,他進到他岳父所創立的那家超五星級酒店上班,在他23歲的那年,便贏得了中國廚王的頭銜。

  他不會做菜?那恐怕就沒人會做菜了。

  吳小六帶著李奇來到後面的一間屋前,抬手一指,道:「吶,這就是廚房了。」說罷便推開門來。

  這廚房門剛一打開,登時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撲面迎來,李奇趕緊摀住鼻子,道:「哇!這是什麼味啊?」

  「廚房不都是這個味嗎。」吳小六沒好氣道。

  李奇睜大雙眼,驚恐道:「你們---你們這裡的廚房都是這個味?」

  吳小六見他這副摸樣,擔心道:「當然啊!你不會連廚房都沒有進過吧,說真的,李公子,你到底會不會做菜?」

  這還有完沒完。李奇斜眼一瞪,沒好氣道:「要不你來做。」

  吳小六當即無語,要是我能做,那還求你作甚。

  李奇見吳小六一副忐忑不安的摸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啦,跟你開玩笑的,你快點把火弄好就行了,其它的就交給我吧。」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4 07:41 編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6 17:13
第七章 牛刀小試

  日!這尼瑪也能叫廚房?茅房還差不多。

  這絕對是李奇見過最爛,最髒,最簡陋的廚房了。

  屋子中間擺著一張長方形的大木桌子,上面放著一些碗筷,一塊砧板,砧板上放著一片豬肉,邊上還散落著一些竹筍和一些大蒜等配料。左側靠牆有著兩個磚頭砌成的大柴灶,一個上面放著一口大鐵鍋,另一個看上去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用了。柴灶邊上還有一個小桌子,桌上面放著一些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器皿,看上去應該是裝調味料用的,小桌旁邊還放著一個盛滿水的大木桶。在屋子的最裡面還堆著放少許已經劈好的木材。

  李奇連參觀的興趣都沒有了,只想趕緊閃人,直接問道:「哎,六子,你們這裡都有些什麼菜?」

  「不都在桌上嗎,你自己不會看啊!哦,對了,桌子下面還有一條鯉魚。」吳小六摟著一捆木柴,扔在爐灶前,不耐煩的說道。

  「呃!」

  李奇來到桌前看了看,見上面除了一片豬肉以外,就剩下一些竹筍了,登時冒了一頭冷汗,詫異道:「就這點菜?」說著還拿起那片有著一斤來重的豬肉聞了聞,MD,幸好沒餿。

  「這還是準備留給我們自己吃的。」吳小六沒好氣道。

  操!不是吧?這麼大一間酒樓,就這點菜?太坑爹了吧。

  李奇開始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麼一時衝動,留下那兩位客人。不過後悔歸後悔,他可不是那種遇點挫折,就知難而退的男人,在後悔的同時,他心裡已經在思考,等下該做些什麼菜好。

  其實李奇之所以留下那倆主僕,並非意氣用事,只是他覺得自己在這裡白吃白住了這麼多天,總該為他們做些事,能先還一點,算一點。

  不得不說,吳小六的確是生火的一把好手,這才一會的功夫,他便把那個爐灶給燒的旺旺的。

  吳小六站了起來,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見李奇還站在桌前發呆,心中一緊,忙喊道:「李公子,李公子。」

  李奇微微一愣,轉過身來,見火已生好了,便道:「行了,你先出去招待客人吧,我等下自己把菜端上去。」

  吳小六狐疑的瞟了李奇一眼,滿臉忐忑之色,道:「那你快點,有什麼事記得叫我。」

  李奇心裡還在考慮做什麼菜,根本就沒有注意聽,只是敷衍的點了點頭。

  真是個怪人。

  吳小六撓撓頭,走了出去。

  從廚房出來後,吳小六又來到二樓,見那兩位客官沒有什麼吩咐,便又回到了櫃檯上。

  過了一會兒,吳小六見廚房裡依然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心裡忐忑不安,在門前踱來踱去,自言自語道:「怎麼還沒好?」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吳小六見李奇還沒有出來,心中已是懊悔萬分,用力的抓了抓頭,我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了,讓他去做菜了,你說一個醉漢,能做出什麼菜來,這要是讓叔知道,還不得罵死我去,唉,算了,還是進去看看比較穩當。

  吳小六越想越害怕,剛準備去廚房一探究竟,忽聽得外面傳來吳福榮的聲音,「六子,六子。」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吳小六嚇得渾身一哆嗦,轉頭一看,見吳福榮正風塵僕僕的從外面走了進來,惶恐道:「叔,您怎麼就回來了?」

  吳福榮皺眉看了他一眼,詫異道:「那我應該什麼時候回來?」

  吳小六一時語塞,見就吳福榮一人來了,急忙轉移話題,問道:「咦?周師傅呢?」

  「周師傅還在府上,我先回來打點下。」吳福榮喝了一口茶水,吩咐道:「六子,你先把門關上吧。」

  吳小六一愣,急忙問道:「叔,您的意思是?」

  吳福榮點頭道:「嗯,夫人已經決定賣店了。」

  「啊?」

  吳小六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問道:「那夫人找到了買家沒有?」

  吳福榮搖搖頭道:「還沒有,不過這幾天就不要做生意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客人來,你快些把門關上吧。」

  「哦!」

  吳小六應了一聲,忽然想到樓上還有兩位客人,登時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吳福榮見吳小六還站在原地發愣,當即怒道。

  事到如今,吳小六知道瞞不過去了,哭喪著臉,指著樓上道:「叔,樓上還有兩位客人了。」

  「什麼?」

  吳福榮驚呼一聲,立刻壓低聲音道:「你小子糊塗呀,周師傅都不在,你拿什麼給客人。」

  「這都怪那李公子,是他非得留下那兩位客人的。」吳小六急忙把責任都推在李奇身上。

  「李奇?」吳福榮詫異道。

  「除了他,還有誰。您要是不信,他現在就在廚房,您自己去問他吧。」吳小六沒好氣道。

  吳福榮一臉狐疑之色,瞥了眼吳小六,道:「你在這裡看著,我去廚房看看。」

  就在這時,忽然從後屋裡傳來一陣香味。

  「哇!什麼東西,好香啊!」吳小六驚呼道。

  吳福榮也停下腳步,使勁的嗅了嗅,皺眉道:「莫非。」

  話還剛出口,只見李奇端著三碗菜從後屋裡走了出來,見吳福榮正站在大廳裡,道:「咦?吳大叔,您回來了啊!」

  吳福榮木訥的點點頭,快步上前,瞥了眼李奇手上端著的那三盤菜,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這三盤菜式,他可是從未見過,不可思議的問道:「這---這是你做的?」

  李奇點點頭,訕訕笑道:「我見周師傅不在,便自作主張留下了兩位客人,您不會怪我吧?」

  「哇!李公子,你真的會做菜啊!」反應過來的吳小六也走到李奇身旁,望著那三盤香味撲鼻的菜餚,興奮的叫道。

  這叫什麼話!

  李奇翻了下白眼,沒有理他,朝著吳福榮道:「吳大叔,要是沒事,我先把菜端給客人。」李奇雖然從小就學會做菜,但還是第一次端盤子,頗覺有趣。

  「哦!那你快去吧。」吳福榮急忙點頭道,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李哥,這粗活就讓我來做吧。」吳小六興奮的連對李奇的稱呼都變了,伸手就從李奇手裡將托盤接了過來。

  李奇笑了笑,然後兩人一起上樓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樓上,只見那紫袍公子正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前,目光散漫的望著窗外,那隨從則是恭敬的站在邊上,倆主僕有說有笑,臉上絲毫沒有露出那麼一絲的不耐煩。

  吳小六把菜放好後,笑道:「客官,請慢用。」

  紫袍公子面露詫異的盯著桌上的這三道菜餚,一盤金燦燦的豬肉片,一盤連一滴湯都沒有的鯉魚,一盤晶瑩剔透竹筍絲,頓時驚奇道:「咦?這些菜式好生奇怪?」說著便朝著李奇問道:「小哥,這三道菜都是你做的?」

  李奇點點頭,道:「讓您見笑了。」

  紫袍公子又在看了看這三道菜,依然還是沒有什麼頭緒,面色尷尬的向李奇問道:「敢問這位小哥,能否告知在下,這些菜都叫些甚名?」

  「當然!」

  李奇先是指著那盤豬頭片,道:「這是回鍋肉。」然後又指著那盤竹筍,道:「這是油燜筍。」最後指著那盤鯉魚,道:「這是煎封鯉魚。」

  「回鍋肉?油燜筍?煎封鯉魚?」

  紫袍公子小聲將念了一遍,白紙扇一合,笑道:「有趣,有趣。」迫不及待的朝著一旁的隨從打了個眼色。

  那隨從立刻拿起碗筷,分別從三道菜裡面夾了一小撮放入碗內,然後將碗筷放在那紫袍公子面前,道:「公子爺,請慢用。」

  紫袍公子將白紙扇放在桌上,拿起筷子,夾了一根竹筍絲放入嘴中,輕輕咀嚼後,眼中一亮,讚道:「香脆可口,味道甜美,不錯,不錯。」說著又夾起一片回鍋肉放入嘴中,一副陶醉的表情,道:「肥而不膩,爛而不散,爽滑可口,想不到如此不起眼的一片豬肉竟然能夠做出如此美味來,了不起,了不起啊!」

  在北宋,羊肉和牛肉最流行,一般的富貴人家都不願意吃豬肉。東坡兄都曾說過,『黃豕賤如土,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可想而知當時豬肉的地位是何其悲慘。

  一旁的吳小六聽到這位紫袍公子的讚歎,興奮的雙眼透著精光,滿臉洋溢著欣喜之色,旁人不知,還以為這三道菜是出之他手了。

  對於這些讚美之詞,李奇倒是顯得有些平淡,不過這也難怪,他以前可是天天活在讚美聲中。

  紫袍公子又從碗裡夾起一小塊魚肉放入嘴中,咀嚼一番後,還來不及嚥下,便已發出陣陣驚歎,讚道:「煎封鯉魚,好!果真是菜如其名,魚肉的香味和鮮味全被封在裡面,外焦裡嫩,香甜甘醇,妙,實在是太妙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4 07:42 編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6 17:16
第八章 賣店

  一一嚐過之後,紫袍公子站起身來,朝著李奇拱手,讚道:「想不到小哥年紀輕輕,竟然就擁有如此精湛的廚藝,就算是跟皇宮裡的御廚相比,恐怕也是不遑多讓。」

  御廚?莫非他是皇宮裡的人?

  李奇心頭一驚,臉上卻是面不改色,笑道:「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一個好的廚師,最重要的就是要碰到一個會吃之人,我方才聽閣下對每道菜的評價,真可謂是一語中的,想必閣下一定品嚐過許多山珍海味,能為閣下做菜,實在是在下的榮幸。」

  不得不說,李奇這一記馬屁真是拍得恰到好處,而且不留痕跡。

  那紫袍公子頗為受用,哈哈大笑幾聲,道:「想不到小哥不僅廚藝了得,說話也非常風趣,今日能夠結識小哥,實乃不虛此行,但不知小哥高姓大名。」

  「在下李奇。」李奇抱拳道。

  「原來是李兄,幸會幸會。」紫袍公子朝著李奇拱了拱手,似乎並不打算將自己的名字告訴李奇,朝著身邊的隨從,微微頷首示意。

  那隨從立刻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元寶來,遞給李奇,道:「這是我們公子爺打賞給你的。」

  吳小六見了,眼露精光,這裡可足足有五十兩銀子啊,比他們這一個月的收入還要多。

  由此可見,醉仙居這個月的營業額是多麼的慘淡。

  紫袍公子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李兄莫要拒絕。」

  李奇壓根就沒打算拒絕,吃飯本來就是要付錢的嘛,笑道:「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接過銀子來,交予吳小六。

  紫袍公子見李奇十分爽快,眼中閃過一抹贊色,忙邀請李奇坐下,兩人邊吃邊聊,好不愜意。

  酒足飯飽後,紫袍公子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辭了,臨走前,還說他日一定會再來光顧。

  李奇一直送他到門口,才折了回來,輕輕歎了口氣,滿臉遺憾,其實他對自己方才做的那三道菜很不滿意,要是換做以前,這種水準的菜,一般還沒出廚房,就直接扔垃圾桶了。

  這倒不是說他的廚藝退步了,只是因為他事先準備不足,再加上材料有限,所以才會大失水準,但這已經是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能做成這樣,也實屬不易啊。

  李奇非常清楚,剛才那位紫袍公子之所以對這三道菜都讚賞有加,那完全是憑著菜式新穎,口味獨特,而且要知道,炒菜是從這北宋才開始的,一般只有皇宮裡的御廚或者大酒樓的廚師才會炒菜,但炒菜對於他來,那真是再熟悉不過了。毫不誇張的說,在北宋,單論炒菜的功夫,他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李哥,你做的這啥回鍋肉,真是太好吃了。」

  李奇剛回到廳內,便見吳小六正抱著那盤吃剩下的回鍋肉,狼吞虎嚥起來,滿嘴是油,說起話來,也是含糊不清。

  就連吳福榮也拿起筷子品嚐起那三盤剩菜來,雖沒有像吳小六那般誇張,但滿臉也是掩飾不住的驚喜之色。

  像對於這種只知道誇「好吃」的評價,李奇一般都是直接忽略,走過去,坐在吳福榮邊上,微微笑道:「吳大叔,您覺得怎麼樣?」

  「不錯!真的不錯,小兄弟,想不到你的廚藝如此了得,老朽真是看走眼了。」吳福榮嘖嘖說道。

  「那是!叔,您沒聽那公子說麼,咱李哥的廚藝都可以跟宮裡那些御廚相比了。」說到這裡,吳小六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歎了口氣,滿臉遺憾的說道:「要是夫人沒有決定賣店就好了,那我們就可以請李哥來咱醉仙居當大廚,到時生意肯定要比現在好多了。」

  「賣店?」

  李奇面色一緊,問道:「吳大叔,為何要賣店?」

  吳福榮歎了口氣,道:「小兄弟,相信你也看到我們店裡的生意最近比較冷清。」

  李奇稍稍點頭,何止冷清,簡直就是人跡罕至。

  其實關於這個話題,李奇早就想問了。醉仙居的地理位置絕對算的上汴京的黃金地段,生意再差也絕不應該會差成這樣,歸根結底還是沒有一個好廚師,周師傅的廚藝,李奇是嘗過的,那簡直不能用差來形容,有這種廚師在,想不關門都難啊!只是那周師傅平日裡對他很好,所以他也不好開這個口。

  自從李奇來到醉仙居後,吳福榮就一直沒把他當外人看,重重的歎了口氣,便將整件事的始末都告訴了他。

  原來這醉仙居是一戶姓秦的大戶人家所創辦的,這姓秦的一家祖孫三代都是靠經營這家酒樓為生,在這東京汴梁也可以算的上是老字號了。

  以前的醉仙居可不是這樣的,那簡直算的上家喻戶曉,店裡幾乎天天爆滿,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可是自從上幾年,當時的老闆,年紀輕輕,就突然暴斃而死,而且他膝下無一兒女,所以只能把這家店交給他夫人,也就是現在秦夫人,可是那秦夫人對於生意是一竅不通,連店裡都很少來,所以她又將這副重擔交給了吳福榮。

  當李奇聽到秦夫人將酒樓將交給吳福榮來打理,心裡便知,這恐怕就是醉仙居走向倒閉的關鍵原因,他知道吳福榮這人心地善良,宅心仁厚,而且毫無心機可言,這種人當個管事的還行,當決策人,那是萬萬不可,做生意不耍點手段,不狠心一點,那注定你要失敗。

  這吳福榮可以算是兩代元老了,他很小的時候就在醉仙居當夥計,後來因為認識幾個字,所以才被提升為掌櫃。他對於酒樓的運作非常熟悉,剛開始由他接管的那兩年,生意還行,雖然沒有什麼提高,但還算是中規中矩。

  一直到上兩年,對面的翡翠軒突然崛起,醉仙居才開始走向了衰落。據說那翡翠軒的老闆,原是魯國公蔡京府中的一名廚子,原本姓邱,後來進了蔡府,才改姓蔡的,人稱蔡員外,為人心狠手辣,做起事來更是不留餘地,翡翠軒開張不到半年,那蔡員外不知道耍了什麼手段,將當時醉仙居的幾名大廚全部挖了過去,就連夥計也都沒有放過,導致當時醉仙居在一夜之間,面臨無人可用的境地。

  沒有辦法,吳福榮只能又請回周師傅來掌廚,這周師傅原本就是醉仙居的大廚,以前可是弄的一手好菜,而且他同吳福榮一樣,也是兩代元老,只不過當時他已經退休好幾年了,他原本是想頤養天年,但見醉仙居有難,為報昔日恩情,便挺身相助,沒曾想到,卻幫了一個大大的倒忙,由於他味覺退化,所以他做出來的菜,味道都挺重的,一般人很難吃的下。

  從此,醉仙居的生意一落千丈,熟客幾乎都走光了,而最要命的是,吳福榮為了顧全周師傅的面子,還將此事給隱瞞了下來,後來他又招了幾個新廚子進來,不過廚藝都很一般,生意依然還是不見起色,那幾個廚子沒幹幾個月,便都離開了,而且就連夥計也走的只剩下吳小六一個了。

  最近半年,醉仙居可是說是,做一天,就虧一天。這些年下來,老本也都已經吃的七七八八了,而那秦夫人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所以她便想將這醉仙居給賣了,她今日叫吳福榮和周師傅到府上,也就是商量賣店一事,說是商量,其實他們誰都知道,眼下也只有賣店這一條路了。

  這故事還真是曲折離奇啊,都可以拍成電視劇了。李奇歎息一聲,關心道:「那您找到買家了沒有?」

  說起這事,吳福榮又是滿臉愁容,搖搖頭道:「醉仙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夠買下它的人,著實不多,如果以前沒有幹過酒樓這行的,一般是不會願意拿出這麼一大筆銀子來買下醉仙居的。」

  「那就找幹一行的啊!汴京這麼多家酒樓,難道就沒有一家願意買下這裡的?」

  李奇對此表示相當困惑。遠的不說,光醉仙居這絕佳的地理位置,要是放在他那年代,恐怕還沒等你開口,就有大把的人搶著來買了。

  吳福榮搖頭歎道:「你有所不知,雖然咱汴京的酒樓行業如今是百花齊放,光大大小小的酒樓就又有七十餘家,但是由於咱醉仙居離翡翠軒比較近,而翡翠軒又是這行的新貴,如今更是如日中天,所以大多數酒樓都不敢冒這個險。依老朽看來,能夠買下醉仙居,且不懼翡翠軒的也就只有東城的樊樓和北城的楊樓,但是樊樓原本就是咱汴京最繁華的酒樓,分店遍佈整個汴京城,所以他買下醉仙居的希望很小,而楊樓的東家又非常保守,老朽曾跟他們談過這事,但是他們似乎沒有這個打算。」

  「這麼一來,那豈不是就剩下了翡翠軒一家呢?」李奇皺眉問道,這對醉仙居來說,可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吳福榮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那蔡員外即使想要,肯定也把價格壓得很低吧?」李奇問道。這種時候,隨便換個心腸比較狠的老闆,那還不把你往死裡整,反正現在是你急,又不是我急,你越拖到後面,你就虧的越多。

  吳福榮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隨即笑道:「想不到小兄弟你不僅廚藝了得,對生意上的事情也是非常精通啊!」

  李奇笑而不語。這種伎倆在他那年代,恐怕就連一個買包子都懂得。

  吳福榮點頭道:「其實早在上個月,夫人就要我去探探那蔡員外的口風,誰知那蔡員外說他最多只能出四千貫,而我計算過,這醉仙居至少也得值個八千貫。」

  這價格壓得也忒狠了點吧。李奇苦笑道:「那現在夫人準備怎麼辦?」

  「夫人的意思是,再等一個月,要是還沒有人願意買,便也只好賣給那蔡員外了。」吳福榮歎道。

  李奇知道,這醉仙居十有八九要落到了那蔡員外的手裡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4 07:44 編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6 17:17
第九章 燒餅!燒餅!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呃---,我是來找工作的?」

  「找工作?」

  「哦,就是來找活幹的。」

  「呃,我這裡人手已經夠了,你還是去別家吧。」

  「客官,請坐請坐---您需要些什麼?」

  「我是來找事做的。」

  「正好,我這裡還缺一個酒保。」

  「真的嗎,那太好了。請問待遇如何?」

  「包吃包住。」

  「沒有了?」

  「當然,你還想怎樣。」

  .

  碼頭。

  「大哥,你這裡還需要人麼?」

  「要是要,不過你這小身板行不行啊?」

  「當然,我身體可結實了。」

  「那好吧,你拿著這個去後面排隊吧。」

  「呵呵,好了。」

  「快點快點,你這臭奴才,沒吃飯嗎。」

  啪啪啪!砰砰砰!

  「哎喲哎喲---!」

  「不好意思,小弟臨時想起家裡還有點事,明天再來。」

  ---------

  「唉,想不到這北宋的就業壓力比我那年代還要大,還有那些老闆,典型的資本主義,MD,一天做到死,還隻包吃包住,連份工資都沒有,真他娘的坑爹。」李奇站在河邊,對著河面不斷的吐著苦水。

  最多再過一個月,醉仙居恐怕就要轉手讓人了,李奇還不趁著這個空隙,趕緊找份工作,不然到時恐怕真的得去睡大街了。

  可是找了整整一個上午,也沒有找到一份比較像樣點的事做,這讓李奇好生著急。

  「燒餅,燒餅。」

  燒餅?武大郎?

  李奇面色一喜,猛地轉頭一看,遺憾的是,那個喊「燒餅」的並不是傳說中,身高不到五尺的武大郎,而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翁,只見那老翁穿著一件麻布衫,挑著竹擔子,一邊呦喝著,一邊緩緩朝著李奇這邊走來。

  李奇面露失望,長歎一口氣。

  李奇當然不會對那武大郎有什麼興趣,不過他倒是很想見見武大郎那個美貌風騷的妻子---潘金蓮。

  可是,據《水滸傳》裡所寫,武大郎乃是清河縣人士,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東京汴梁,而且還是小說裡面的人物,真正歷史上有沒有這個人,還有待考察,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別人武大郎賣的壓根就不是燒餅,而是炊餅,只是李奇自己記錯罷了。

  武大郎沒見著,李奇的肚子反而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他跑了一上午,連杯水都沒喝,此時已是飢餓難耐,待那老翁走到他跟前,急忙喊道:「老大爺,這燒餅怎麼賣?」

  老翁憨厚的笑道:「一文錢一個。」

  倒也便宜。李奇點頭道:「那行,給我先來一個吧。」

  那老翁見有生意了,面色一喜,急忙放擔子,揭開其中一個籮筐的蓋子,只見裡面是一個竹片做的籃子,籃子上面蓋著一塊白布,待那老翁掀開白布,只見裡面放著滿滿一籃子燒餅,圓圓的,成人巴掌大小,看上去非常厚實,就是顏色有些不好看,像似燒焦了一樣。

  老翁從籃子裡拿出一塊燒餅來,然後用一張黃紙包起,遞給李奇。

  「謝謝!」

  李奇接過燒餅,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文錢來,放在老翁那滿是破繭的手裡。

  李奇這輩子吃過很多各式各樣的餅,但是還真就沒有吃過這北宋的燒餅,心裡頗為期待,而且肚子裡早已是空蕩蕩了,所以拿起餅便咬了一大口。

  哇!好難吃啊!這啥玩意,怎麼連一點味道都沒有。

  難吃也就算了,而且難以下嚥,剛吃第一口,李奇就被噎了個半死,急忙想那老翁求救道:「咳咳咳,老大爺,你這裡有水喝麼?」

  老翁訕訕笑道:「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帶來的水,方才已經被我喝光了。」

  我靠!

  吸氣!閉氣!吐氣!

  李奇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緩了過來。嗯,

  「小哥,你沒事吧?」老翁見李奇滿臉通紅,面色擔憂的問道。

  李奇長長出了口氣,搖了搖頭,看著手中的燒餅,真是欲哭無淚啊,但是此時肚子又餓,無奈之下,他只能改為慢嚼細咽,小口小口吃了起來,著實憋屈。

  這麼難吃的燒餅也有人買?

  李奇一邊吃著,一邊琢磨著,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於是便朝著那老翁問道:「老大爺,最近生意還好麼?」

  老翁坐在扁擔上,一邊擦著汗,一邊搖頭歎道:「冬天那會還行,入春以來,就不怎麼樣了,不瞞小哥,你還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二位客人。」

  看來受罪不只我一個。

  李奇心裡稍稍平衡了一點,接著問道:「那您一個月能賺多少?」

  老翁呵呵道:「賺不了幾個錢,只能勉強糊張嘴。」

  奇跡!

  這麼難吃的東西,還能勉強糊張嘴,這不是奇跡是什麼。這燒餅要是放到北京大街上去賣,估計做多少就得賠多少。

  其實這燒餅也並非李奇說的那麼難吃,不然這老翁早就餓死了,哪裡還敢挑出來賣。只不過在李奇他那個年代,好吃的餅實在是太多了,比如什麼漢堡,披薩之類的,裡面又是肉,又是水果的,能不好吃嗎。而這燒餅只有麵粉,什麼東西都沒有加,李奇哪裡吃得慣。

  李奇心中從未這麼想念過漢堡包,雖然以前漢堡包在他心中,一直都佔據著垃圾食品的位置,但是比起這燒餅,那真是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李奇瞧著老翁憨厚老實,而且這麼大把年紀,還挑著擔子出來為生活而奔波,心中稍稍有些不忍,便有心想幫幫他,笑道:「老大爺,你想不想多賺幾個錢?」

  這不是廢話麼,誰還會嫌錢多。

  老翁眼露精光,忙點頭道:「小哥,莫非你要再賣幾個燒餅?」

  汗!還買?你當真嫌我命長啊!

  李奇搖搖頭,道:「就算我再多買你幾個餅,那也只能幫你一時,你若想長久做下去,關鍵還是在這餅上。」

  老翁見李奇不是想買他的餅,滿臉失望,但聽到後面,又讓他疑惑不已,問道:「小哥,你是說這餅有問題?」

  「何止是有問題,簡直就是大大的問題。」李奇先嚇嚇那老翁,然後又道:「說實話,這餅的味道,實在是難以入口,所以,你若是想生意紅火,那就必須得在這餅上做出改變。」

  「改變?」老翁困惑道。

  「不錯!」

  李奇點了下頭,笑道:「這樣吧,我先說說你做餅的方法,你是不是先用冷水和麵,接著用筷子攪拌,等到攪拌均勻後,然後再揉成麵團,最後就直接放入爐內烘烤。」

  老翁聽完,驚訝的叫道:「小哥,莫非你家裡也是賣燒餅的?」

  我要是賣餅的,那還有你的份麼。

  李奇冒了一頭冷汗,道:「你只要告訴我,是也不是?」

  老翁忙點頭道:「不錯不錯,小哥你說的一點沒錯,我那---我就是這樣做的。」

  「這就對了。」李奇點了點頭,說道:「用這種方法做出的餅,只會又粗又硬,讓人難以下嚥,所以那些客人光顧你一次,就不會再來了,這是做生意的大忌,特別是做飲食這一塊,一定得從食物的味道上去吸引顧客,這也是最基本的。」

  老翁點了點頭,問道:「那依小哥所言,這燒餅應當如何做?」

  李奇微微笑道:「很簡單,你首先得改用溫水和麵,一邊攪動的時候,一邊慢慢加水,這樣和成的麵才會比較鬆軟,當攪得沒有乾麵的時候,再用手揉成軟麵團,記住,揉好後,要先將麵團放在溫暖處,放一刻鐘,然後再放到爐裡去烘烤。」

  老翁現在哪還會懷疑李奇的話,急忙點頭道:「是是是,我記住了,用溫水和麵,邊攪動便加水,放在溫暖處放一刻鐘。」

  嘿!這老翁的記性倒還挺不錯。

  李奇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過這還是最基本的,你如果想要大家都來買你的燒餅,那麼你必須得做出一些比較有特色的餅。」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4 07: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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