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冒險] 我的主神遊戲 作者：木恆關注 (已完成)

第五百九十三章 殘酷世界（十二）

    正如李林所料，在他以果斷手段殺掉了外來的輪迴者後，黎明之城暫時獲得了安全的時間。

    他靠著對周圍地形的掃瞄，找出了通向其他城市的安全之路，他派出了最堅定的一些信徒，去那裡傳道。他當然知道在沒有威脅的情況下，這種傳道很難成功，但他的目的只是種下一顆種子，一旦當這些人看到神的威能，就能迅速吸引大批信徒。

    在這些被派出的人中，菲特就是其中一個，蒙受了不少神恩，實際上是清心寶珠分配的精神力轉化而成，讓他的實力迅速增加到四級，這是他以往從未敢想像的，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出現過真正的神蹟，流傳的教派，和地球上，實際上都只能提供心理慰藉，真正的力量還是來自現實的人力和物資積累。

    「神會看著你的，去吧，將那些還在迷惘中的羔羊帶回神的牧場」帶著這一句祝福，菲特踏上了去向最遠一處城市的道路。

    這座城市名叫漢墨特城，位於黎明之城東南方兩百多里處，中間至少要穿過三個大型的惡魔聚集地。

    一路上，隨處可見被吃得只剩下幾根骨頭的屍骸，菲特見到，並不害怕，除去同情之外，更是對自己擔負的任務和使命產生了一種神聖感，這是不同於普通工作的感覺。

    開始時，他還默默按照學到的祈禱方式，對見到的屍骸進行祈禱，希望他們的靈魂能夠進入神的領地，但到得後來，他發現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麼他根本走不出多遠。

    他只好將這份同情放在心裡，以趕路為第一。

    有先知給與的路線圖，加上他自己擁有的一些新能力，晉陞到四級戰士後，體力和感知都有不少的提升，對付高級惡魔肯定不行，但野外那些零散覓食的劣等惡魔，已經對他構成不了影響。

    兩百多里路，他晝夜兼程，僅僅花了兩天多的時間就趕到了。

    看似時間不長，他卻完全深知其中的難度，如果沒有先知給出的安全路線，只按照大路行進，早就遇上了高級惡魔，如果沒有四級的實力，普通人很容易被低級惡魔發現，進而圍住，只要不能及時逃出，就會被殺。

    現在想想，他也相信黎明之城的原主人，費恩斯坦騎士，肯定也到達了更加安全的地方，畢竟對方還有馬，實力更高，也有先知給出的安全路線圖。

    漢墨特城，規模要比黎明之城大得多，距離卡歐拉山脈有四百里，是人類帝國在西方邊境對抗惡魔的重要據點，和黎明之城這種用作前線緩衝和預警的城堡不同，這座城市是一座大型要塞，要負責正面抵禦和延遲惡魔的入侵，換句話說，不是可以輕易放棄的地方。

    當菲特趕到這座要塞下，曾經在和平時期隨著爵士車隊經常來這裡進行貿易的他，現在差點認不出來了。

    只見滿是血污和傷痕的城牆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和以往得到精心維護而顯得乾淨和整齊的城牆截然不同。而他前方的要塞入口，也被許多石頭生生堵住，那扇曾經能夠並行四匹戰馬的大門早就不存在。

    「沒想到這裡也成了絕地，」一看到這副景象，作為一個士兵，有一些軍事常識的菲特，就知道這座城市的人們正在做著最後的抵抗，以至於連出擊的城門都不再留下，免得被惡魔所乘。

    「不過能夠堅持到現在，也實在不容易，裡面肯定有很強大的騎士和法師，不然他們是如何對付那些會飛的高級惡魔」親眼第一次看到過高級惡魔威風的菲特，深深明白，單憑這座城市七八米高的城牆，不可能擋住高級惡魔的侵襲，城牆只能阻擋海量的低級惡魔，不過就算如此，也值得建造，畢竟這就可以節省下人類高級騎士的力量，免得浪費在與低級惡魔的對戰中。

    一旦高級惡魔脫離了海量低級惡魔的掩護，進入人類城市，那麼就變得可以打敗了，畢竟這是要塞，城中的佈局都是根據人類有利的需要，來建造的，陷阱，法陣等，都有佈置，可以讓人類的高級力量在數量較少的情況下，對抗更多的高級惡魔。

    菲特小心地靠近早就被堵住的城門，他看到那裡還有士兵巡邏，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我是黎明之城的使者，是前來通報消息的」他沒有直接宣稱自己是神的使者，因為他沒有先知的能力，儘管真實目的是傳道，但在那之前，想要進城，得找個更容易被這裡的人更容易接受的理由。

    四級戰士的嗓門足夠傳得很遠，在距離城門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城牆上的士兵就聽到了他的聲音，並且將目光轉向了這個看起來風塵僕僕的人。

    「黎明之城，附近有這座城市嗎？」一個士兵向周圍的同伴問道，在其他人都搖搖頭後，大聲回道，「我們不知道什麼黎明之城，如果你沒有其他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最好快點從這裡離開。」

    這裡的士兵，顯然要好說話一些，在看到不是惡魔後，他們儘管不會貿然放人進來，也沒有惡言相向。

    「黎明之城原來是漢斯爵士的城堡，漢斯城堡，漢斯爵士唯一的繼承人拋棄了那裡，現在那裡已經改名成黎明之城了，我之前隨同漢斯爵士的車隊，來過這座城市很多次，這是我的入城記錄，以及交易記錄，我還記得城中麵粉店的布朗老闆，還有他六歲的兒子，」

    「看來你不是冒充的，可憐，你口中的布朗，和他的兒子，已經被一個入侵的多頭怪吃掉了，雖然那頭可惡的惡魔已經被大法師閣下殺死了，但也救不回來他們了」一個士兵搖頭嘆道。

    「你有什麼消息，如果不是重大的，雖然看起來你不像是惡魔的奸細，但也不會冒著風險放你入城的」一個士兵對著城下喊道。

    菲特非常理解，在這種戰亂頻頻的時代，所有還能堅持的城市都保持著高度警惕，基本上不會放外人入城，更不用說接納難民，能夠進城的難民，都是在惡魔還沒有攻城的時候進城的，當惡魔出現後，就沒有人再會輕易放人入城了。

    「一群高級惡魔從西方過來，他們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已經襲擊了許多個前期遺留的小城堡，肯定是在積蓄力量，恐怕是要發起新的攻擊，」菲特向上喊著，他說得並沒有錯，從先知給出的地圖上，那群惡魔，在一些城堡進食就超過了十天，隨後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正在匯合其他惡魔，不過群落數量似乎反而下降了不少，不知道惡魔在搞什麼古怪。

    他剛說完，就看到城牆上，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法袍的法師，他年紀超過五十，一頭花白的頭髮，手持一根灰色的法杖。

    「那裡的人，你可以進城，將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告訴我，為什麼你所在的城堡能夠躲開這群高級惡魔的襲擊？」這名法師也沒見大聲張口，但聲音就清晰地傳到了菲特的口中。

    當菲特來到城牆下面，上面的士兵放下一個吊籃，等他坐上去後，就開始向上拿。

    上了七八米高的城牆後，菲特剛剛踏上城牆的石頭地面，就看到那個法師，出現在他的眼前。

    「尊敬的法師大人，我能倖存下來，完全是在神的光輝庇佑之下，包括我們整個城堡的一千二百人，都信仰了神，才能在那些惡魔的襲擊下，獲得了新的生命」

    「神，那些只靠著嘴巴去矇騙世俗的人，讓愚昧者貢獻出最後一塊面包和清水，也能夠救人嗎？還是在高級惡魔的手中？」那名法師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嘲諷。

    「法師大人，也許你見多了那些從未顯示過神蹟的神，但我們所信奉的神，晨曦之主，是真正有神力的，是顯示過神蹟的，」菲特儘管知道和一名高貴的法師爭辯很不理智，但已經開始堅定起來的信仰，讓他有了爭辯的勇氣和衝動。

    「哼，你們獲救也許是事實，但也許只是一個強大者的行為，不過被你們這些愚昧的下人當成了神，算了，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告訴我那些高級惡魔的情報，你會得到足夠的報酬，並且可以被允許在這座城市中生活，不用回到你那個不再安全的城堡」法師搖搖頭，有些不耐煩。

    「好吧，法師大人，那群惡魔一共有一千多頭，有兩個翅膀的，有很多個頭的……」菲特一邊說著，一邊不時應付法師突然出現的提問。

    「那個強大者告訴了你們惡魔的數量，然後讓你們四處報信，好吧，你做到了一個下人可以做到的一切，這是你的獎賞，」這名法師，在詳細問過後，拿出了一個小錢袋，裡面叮噹作響，拋到了菲特的手中。

    菲特抓住，這是他以後在這座城市中的生存資金，雖然來的時候帶了一些，但不多，畢竟大部分財產都被爵士一家兌換了成易於攜帶的珠寶和憑證，只有少量銀幣留了下來，他身上也只帶了不多的補給，這些銀幣對他來說也是相當重要。

第五百九十四章 殘酷世界（十三）

    對於法師的話，菲特要說不放在心上，那絕對不可能，只是因為以往遺留下的畏懼，才讓他不敢發作。

    「哼，等到惡魔到來的時候，你們就會相信神的存在了，」他暗自想著，晃了晃錢袋，隨著城牆，在一個士兵的監視下，走下城牆，進入這座要塞。

    這裡就比先知來之前的黎明之城要繁華得多，也有生氣的多。一路上還有不少拿東西來交換的人，這些被交換的東西，包括金銀首飾，上好材質的家具，嶄新的衣服，而交換的對象，大都是面包和麥粉這些耐儲存的食物。

    銀幣還可以買到一些東西，不過和其他城市一樣，食物比起銀幣，更容易被這些攤主接受。從這些做生意的人來看，顯然這裡的人，雖然陷入了絕境，但還有希望。

    菲特倒是有些佩服他們，也許他們認為惡魔已經肆虐了四個多月，距離撤退也不遠了，再抵抗一下就能逃過這次惡魔狂潮了。

    他對這座城市並不陌生，很快找到了一家記憶中的面包店，讓他慶幸的是，這家還存在，而且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

    隊伍前面，有一個醒目的牌子，木頭製作的，粗糙得很，上面寫著幾個字。

    菲特靠近了，才看清，「每人每日限買兩個黑麥麵包，半磅麥麩」。

    原來這漢墨特城的物資也到了如此緊缺的地步，菲特摸了摸懷中的銀幣，和其他人充滿一樣，排起了隊伍。

    一邊排隊，一邊他和周圍的人搭話，從他們的口中，獲取城中的近況。

    正說話間，突然排隊的隊伍亂了起來，有人高喊「惡魔來了，快跑」

    菲特仰頭向天空看去，因為他知道城門沒有破，惡魔最有可能是飛進來的。

    果然天上有十幾頭帶翼的高級惡魔，突兀地出現在要塞上空，徘徊著，間或就撲下來，每次重新飛起，爪子中都多了一個或幾個人，隨即便塞入口中大嚼。

    儘管之前已經在黎明之城看過，但菲特還是感到一陣做嘔，反觀那些逃跑的人，他們卻似乎習以為常，根本不去看那些捕食的惡魔，而是去尋找還能進去的屋子，去躲藏。

    菲特也連忙跟著人逃進一家靠街的房子，這家的人似乎是死光了，房子中仍然遺留著血腥氣。

    「法師大人們，應該會出來制止這些惡魔吧」他向另外幾個同樣躲到這裡的人問道。

    「哼，別想好事了，法師這些老爺們，怎麼可能為惡魔們這種慣常的捕食行為出手，相反他們巴不得多死上一些人，也好節省城中的糧食，減少動亂的可能」一個人帶著一絲憤恨的語氣說著。

    「是這樣的啊」菲特幾乎立刻就相信了這個人的話，這些惡魔只是來捕食，數量少，不是來攻城的，法師也好，騎士也罷，都不可能為這些零散的惡魔消耗力量，他們還要恢復力量，來對付大規模的攻擊行為。

    兩方在無形中就達成了默契，就算高級惡魔，也不會把捕食的目標放到法師上，相比有抵抗能力的法師和騎士，那些普通人儘管味道差了一些，但勝在量多捕捉方便。

    許多普通人對惡魔的感知都有誤區，這怪不得他們，高級惡魔，無論是視力還是嗅覺，聽覺，都進化到遠非普通人可以想像的地步。當它們在高空徘徊的時候，更多的時候，不是在尋找目標，而是在分辨哪些獵物味道更好，就如同人採摘果子一般，會撿熟透的，色澤好的選，惡魔們也是如此。

    「咚」的一聲，剛剛還在思考的菲特就地一滾，一隻巨大的爪子就在他身邊劃過，差之毫釐，一陣狂風隨即而起，吹得他睜不開眼睛。

    當狂風過去，菲特睜開眼睛，他才發現，剛剛躲過惡魔的一次隨手捕食，但他剛剛對話的那個人，卻被那隻爪子一把抓住，帶上了天空。如果不是神的恩賜，讓他晉陞成四級戰士，他是可以想像得到，此時也會和那個人一樣，成為其中一個獵物。

    聽著慘呼在耳邊響起，菲特不由地臉色憤怒，以往的時候，他也許只能恐懼，但現在有了信仰，自認為成為神的信徒，就開始將其他人視為神的財產，正如先知布道所言，所有人都是神的羔羊，惡魔這樣肆意獵殺神的羔羊，就是褻瀆，所有的信徒都不能容忍。

    「可恨，如果這裡的人也能信仰神，信仰晨曦之主，他們就能得到庇佑，不至於成為惡魔的食物，我需要趕快行動起來」

    ………………

    黎明之城中，李林看著供奉在祭壇中的清心珠，珠子中反映著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內容。

    能夠將精神意念鏈接到清心珠上的，都至少要心中意念強烈到一定程度，才能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將他們心中的精神力收集起來。

    這個世界有超凡力量，但利用凡人信仰的還沒有，因為這個世界一來不夠大，二來世界戰亂太頻繁，凡人更新換代太快，任何一個神名都沒有固定的信徒去經年累月的信奉，從而支撐不起任何一個原生生物靠著信仰點燃神火，不能點燃神火，就不能利用這些信仰形成力量庇護信徒，才形成這種局面。

    李林借助外部的力量，先去收集這些信仰，用這些信仰去塑造神，提前發揮信仰的力量。

    清心珠覆蓋的範圍超過已經超過千里，上面星星點點，繁複無盡，每個星點，都代表著一個信徒，越大越亮，說明信徒越虔誠，這些星點分佈的範圍和地理位置對應，其中一處星點多而亮的區域，就是黎明之城，除此之外，就只有零星散步的一些星點，那些李林很清楚，基本上都是派出去傳道的信徒。

    其中菲特去的漢墨特城，就是他關注的一個重點。

    本體來到這種世界，李林想過如何走出最後一步的辦法。他沒有什麼功法秘籍，也沒有什麼世外高人的指點，唯一可行的就是將已有的辦法一個個嘗試過去，鍛鍊精神力的辦法他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利用大量輪迴者從各個空間中獲取了天量的辦法。

    但歸結下來，其實不過兩種，一種是純靠刺激個人精神意志來提升，東西方都有，東方的儒釋道，西方的苦修，都是著眼自身；

    一種則是集眾人精神意念與一體，東方香火念頭，西方封神信仰，核心都是一種。

    李林對這些手段非常熟悉，現在用本體出來，就是要在儘量不污染本身肉體的情況下，去親身使用這兩種方法，天眼做不到這點，他一手建立的仿主神空間，還無法將一個脆弱的肉體突破空間屏障，並且在其他規則截然不同的世界存活，唯有用那些演化過的意識載體才行。

    而光球卻能做到，在維持原本身體不變的情況下，讓人穿越。這在許多人幻想中是基本常識的東西，李林知道要做到該有多難，任何一個肉體生成，都帶有原本空間的烙印，現實地球中，長途遷移都往往會水土不服，更不用說去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其中的異常規則，足以讓身體崩潰，一個分子，或者一種元素的缺失，都必然引發連鎖反映。

    因此魂穿就成了幻想的主流，原因無非是人們也意識到這種難度，選擇了更加靠譜一些的想像方式。

    所謂的晨曦之主，就是他在意識中建立的一個念頭，和清心珠相連，他並不擔心有人會奪走，無論到了哪兒，都逃不過他的意念。

    清心珠每日吸納大量信仰，將其轉化，供給這個念頭。所謂念頭，也可以說是他在精神意識強大到一定程度後，分裂出的一道意識，有性格，有能力，和精神分裂不同，更類似與一心二用，類似於人在同時思考兩件事情。

    他正是要從培養這道意識成長的過程中，體會如何再次進階的奧秘。精神品質的最後一步是黑色，前面的關口，或者是靠積累，或者是靠頓悟，或者是對規則的領悟，時間和空間規則的部分領悟，就突破了橙色和紅色。

    到黑色這一步，李林已經可以感覺到必然要在純粹的精神領域中做出突破，才能和之前一樣，繼續進階。這也是他製造出一個神的根本原因，而不是出於其他理由。

    「漢墨特城，將在三天後，有滅城危機，蒙羅，帶齊神的侍衛們，隨我去拯救那些逃散的羔羊們」李林看了一陣清心珠反映出來的景象，菲特在那裡已經有了一些信徒。

    畢竟他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作為一個還有些根基的人，他認識一些城中的人，這些人，加上他自己活著的事實，就讓一些人在越來越艱難的處境中，選擇了相信晨曦之主。

    「是，先知」一旁正在守衛的一個高大憨厚的士兵應了一聲，他快步去將先知的命令通告下去，召集神的侍衛，侍衛是聖武士的基礎，能夠被選拔出來，實力都在三級以上，信仰較為堅定，通過一次測試，就能成為聖武士，擁有特有的神術，不再僅僅是普通進階職業的能力。

第五百九十五章 殘酷世界（十四）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魔風隊長，那名銀發男子，浮在半空中，看著眼前的城池。

    他的腳下，成千上萬的惡魔正發著陣陣怒吼，在早已屍積如山的要塞大肆搜殺著。

    法師，騎士，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角色，都成為了屍體。

    菲特趴在一具屍體下面，他親眼看著這個銀發男子，是如何在短短一刻鐘內殺盡了整個漢墨特城中僅存的法師和騎士。

    作為一個中型要塞，漢墨特城中有十五名法師，還有一百名六級以上的騎士，這些高級力量，配合城中數千的士兵，足以抵抗數百名高級惡魔，因此在前期惡魔入侵的狂潮中，能夠堅持下來，前期的惡魔入侵，高級惡魔很少成群出動，大都是低級惡魔和少數高級惡魔配合，當它們消耗了人類的力量，將騎士的體力消磨，法師的捲軸耗盡，才是高級惡魔成群出動的時候。

    這些力量，人類要一座十萬的城市，積累二十年，才能獲得這些力量，而整個卡歐拉大陸人類數量才一千兩百萬。這座要塞，一下子就消耗了人類二十年中新積累力量的百分之一。這個消耗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人類高級力量的積累速度。

    一般來說，新生的力量，年輕的高級戰士，總是會得到保留，在激烈危險的戰鬥中，上場的機會要少一些，總是年老的法師和高級騎士先上陣，後來才輪到他們，以便應付這無盡的戰爭。

    剛剛嘲笑過菲特的那個法師，就是屍體中的一員，他只發出了一個大火球，就被高速飛來的一道光芒分成了兩半。

    菲特當時根本沒有看清是什麼武器殺死了這個高貴的法師，他只看到當銀發男子對城中高級力量的屠殺超過一半時，法師和騎士們就開始了逃跑，但這除了讓銀發男子屠殺起來稍微浪費些時間之外，就再沒有更多的用處。

    「神啊，懲罰這個背叛人類的惡鬼，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何要投向惡魔一邊？」菲特吶吶自語，這句話，之前那些法師和騎士們也質問過對方，換回的只是屠戮。

    「菲特，你說，你剛剛信奉的那個神能來保佑我們麼？」在他的身邊，一個同樣躲在屍體下面，瘦小的男子低聲地問他。

    「只要我們虔誠地祈禱，神一定會聽到我們聲音的」菲特心中也有一陣動搖，但很快就感到和平常一樣，祈禱時還是能得到回應，這種回應很模糊，就如同有人在耳邊低語，但細細聽去，卻什麼也聽不到。

    從先知的描述中，他知道這是因為他還不夠虔誠，不能做到完全貼近神的教義，才不能完全領會神傳來的意念，不過這足夠堅定他剛剛有些動搖的信念。

    「得了吧，你那個神，如果真有力量，你怎麼會和我們，躲在這種地方，只能期待惡魔們不會看到我們」又有一個聲音傳過來。

    菲特知道總是會有質疑的聲音出現，不過那些人終會受到報應，不信神的，發洩怨氣的，只是等死和絕望的可憐蟲。

    他閉上了嘴，無心與這些人辯駁，和他們一樣等待命運的宣判，只有他的內心清楚，神一直都在看著所有人。

    耳邊傳來不時被惡魔搜出來的倖存者被吃時的慘叫，他所處的地方，是一處屍堆，這原本是一處堅固的避難所，集聚了大量人群，但一個和銀發男子對戰的法師逃跑到這裡，帶給了他們死亡，銀發男子隨手的一擊，讓這處避難所變成了屠場。

    藏在這裡是他經過幾次逃亡後的結果，帶有銀發男子攻擊的殘留氣息，就算惡魔也不願過來，哪怕這裡有大量免費的肉食。而和他一起的人都是這兩天來，他傳道的結果，但顯然，在危機面前，人類那易變的心，又開始怨恨，抱怨菲特的神，為何不來拯救他們，以至於他們只能四處躲藏。

    屍體堆中傳出陣陣血腥難聞的氣味，菲特也只能忍受，畢竟比起這些，能夠安全地躲過這場屠殺，才是最重要的。

    隨著時間的過去，有人感到飢渴，有人感到恐懼，菲特有過同樣的經歷，那次也是躲藏，不過是先知帶領所有人一起，有人進行依靠的感覺，總是更容易堅持一些。

    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已經看到有兩個人從這個恐怖的屍體堆中跑出去，最後成為了惡魔口中的美餐。這個屍體堆的兩百米外，就是惡魔最接近的地方，再多一步的距離，它們也不會跨過。

    大屠殺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銀發男子的命令是一個人都不留，儘管沒有惡魔願意接近這處地方，最後還是有惡魔過來了。屍體堆的血腥味再強烈，也無法遮擋惡魔的嗅覺，活人的氣味，在它們的嗅覺世界中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火一般。

    看著眼前的多頭怪，菲特沒有辦法再退後了，也沒有辦法躲藏，總歸戰鬥才是生存下去的最後保障。

    其他人都在向後退，破損的避難所，現在連最少的一點庇護也提供不了。

    他們都在害怕，都在指望有人能夠站出來，菲特知道這不能夠責怪他們，沒有力量，沒有組織，只有這樣而已。

    「神啊，請賜給我殺死這個惡魔的力量」菲特在心中默唸著一句，向著那隻多頭怪衝了過去。

    ……………………

    帶著二十人正向漢墨特城的李林，突然停住了一下。

    「第一個虔誠的信徒回歸了神的懷抱，讓我們為他祈禱，他克服了人的懦弱，擁有了神賜下的勇氣，他將在神的國度中永生，」

    身後那些侍衛們，聽到這裡怔了一下，他們不知道先知是如何知道的，但知道那應該是真的，從這裡已經看到漢墨特城中傳來的火光和濃煙。

    而在那個方向的信徒，能夠稱的上虔誠的，只有一人。

    「投靠神，只能多活這麼兩天嗎？」一個念頭在一些人心裡浮起，儘管見識了晨曦之主的威能，但許多人更多是為了強大的力量，和生存下去的希望，而不是純粹的信念，這些侍衛中也不缺少這樣的人。或許神能夠救他們一時，但想要拯救靈魂，那種從未有人驗證過的事情，他們還是有些不相信。

    信仰如果是悲哀的，就在於明知道是假的，為了心中有某種依靠，還是要強迫自己去相信，凡是不信者，只能在各種迷惘中徬徨，去尋找其他可以度過短暫人生的目標，吃喝玩樂，感官刺激，各種墮落的行為，無一不是空虛內心的反映。

    曾經是地球人的李林很容易理解這種心態，侍衛們的迷惘，無非就是不知道死後是否真的進入神的國度，得到永生。

    如果沒有辦法證明這點，那麼這個晨曦之主的神，不過和普通強大者一樣，只能庇護人的生前，而不能涉及到死後。

    「走吧，讓我們將他的屍骨從惡魔的口中拯救出來，送回神的懷抱。」

    李林這樣說著，繼續向前走去。

    侍衛們有些人遲疑了一下，但看看周圍的人，還是跟了上去，在這個遍佈惡魔的地方，如果脫離了已經證明能力的先知的庇護，他們不認為自己能夠活多久。

    眼前的城，完全失去了幾天之前的風采，城牆坍塌，血腥衝天，零星響起慘叫聲，觸目望去，隨處可見在進食的惡魔，大部分都是高級惡魔，只有極少數的低級惡魔摻雜其中，撈取一些殘羹冷炙。

    倖存者不超過三百，李林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他也沒有去拯救菲特，儘管後者有很大的作用，不是他做不到，而是沒有必要。神的成長，是少不了信徒犧牲的，一個沒有信徒犧牲的神，是不可能留下多深刻的烙印，只有足夠的鮮血，才能灌溉出最鮮豔的神之花朵。

    神的用途，信徒生前引導他們更好地生活，死後讓他們的靈魂安息。如果說安息就是永久的沉睡，那和不拯救沒什麼兩樣。信徒要求的安息，就是擺脫了現實的勞累，可以在神的國度上，不勞而獲，安享各種榮華。

    信徒再虔誠，再無私，在最初也不可能擺脫這些，只要滿足這些，任何一個神都能發展持久。

    「神說，信我者，得到救贖」隨著李林的話語剛落，一道光芒從他身上發出，拂過整座血腥的城市。

    惡魔們似乎受到了某種驅逐，它們逐漸退出了這座城市，拋棄了手中的屍體。

    「讚美偉大的神」那些動搖的侍衛看到這一幕，不由地跪地祈禱。

    ………………

    「隊長，這就是情報中那個叫做先知的傢伙，看樣子，很像是個輪迴者，看起來沒有任何強化，但又有很強的精神異力，正在這裡裝神弄鬼，」許飛宏，對著銀發隊長說道，此時魔風隊的人，正在城外看著屠戮中的城市。

    「這樣嘛，那就殺掉吧」銀發男子這樣說了一句。

    「隊長，不如留下來，也好對付那超神隊，聽說他們中也有人有很強的精神異力，能夠同時制幻這麼多的高級惡魔，相當不簡單」那個紅衣女子說道。

第五百九十六章 殘酷世界（十五）

    「那要這許多麻煩，殺掉」銀發男子回頭看了紅衣女子一眼，似乎看穿了紅衣女子的打算。

    「是，隊長」被銀發男子這一眼看的有些心中發虛的紅衣女子，沒敢反駁，應了下來。

    一旁的許飛宏心知為何這紅衣女子要出聲保下那個先知，絕不是出於同情和惜才，紅衣女子有一種能力，可以吸取他人的精神異力，但是有精神特長的人本就稀少，無論是劇情世界還是輪迴者隊伍，劇情世界中的難度就不容說，這樣的人物一旦被殺，都會引來巨大的反噬。至於輪迴者隊伍，精神力特長者都是重點的保護對象，根本不容紅衣女子輕易得手。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落單的輪迴者，在這個世界裝神弄鬼，有著令人畏懼的精神潛力，她當然又起了同樣的心思。只是顯然隊長也看出了這個先知的潛力，斷然不容許紅衣女子吸取。

    哼，原來一直高高在上的隊長，也畏懼一個未長成的輪迴者，許飛宏這樣想著，不過對方輕易就干掉了自己一次，雖然其中有大意的成分，但更多的還是其實力已經威脅到了自己，可想而知，這看似孱弱的先知，背後究竟可以借用到何等強大的力量。

    「許飛宏，你去把他殺了」銀發男子說了一句，回頭看來。

    「是」許飛宏早就想要報仇，只是處於謹慎，沒有果斷動手，現在有隊長在場，他相信自己還有用，不會被輕易拋棄，尤其是隊長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掉這個人的時候。

    ………………

    「砰」的一聲脆響，目標身旁浮出一道晶瑩的光芒，許飛宏對此再熟悉不過，精通刺殺的他，知道這是輪迴者最常見的防禦手段，防護罩，其防護全面，被動觸發，未破碎前可以免疫大多數傷害，深受輪迴者的喜愛，畢竟在危機四伏的恐怖世界，不可能時刻保持高度警惕，這種被動觸發的防護方式，就自然受到追捧。

    「能擋住S級嗜血之匕的攻擊，看來這人不是個簡單的傢伙，難怪能夠以幾乎完全看不到強化痕跡的身體，在這種難度的世界中單刷，看來走得是最極端的精神特長道路，完全不考慮身體的強化，」許飛宏在第一次攻擊失敗，就迅速撤退，短短瞬間想到了許多。

    他第一次被聖光輻射氣化，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作為一個暗影刺客，卻大意地採取了主動刺探的手段，這當然也是因為從紅衣女子那裡得到的情報中，看不到出那個先知有什麼強化的緣故，將對方當成了普通的神職人員。

    否則他有很多辦法逃離，不過就算那樣，他也只是失去了一張替身道具，儘管昂貴，但本身實力並未受到真正損傷。

    「抱歉，隊長，我的攻擊強度，不足以打破這人的防護罩」遠遠逃回銀發男子身邊的許飛宏，望了一眼正在戒備中的先知，向剛剛觀戰的銀發男子回報。

    「真是一擊不中，立刻遠遁，許飛宏，你對刺客信條理解得越來越深入了」紅衣女子顯然在譏笑許飛宏剛剛刺殺行為的失敗，她在隊長的壓迫下，被迫放棄了一個實力增加的大好機會，心裡要說不懊惱，那肯定是假的，不過是借此發洩一二，銀發男子不是她敢刺激的，其他人她可從沒有放到眼裡過。

    「好了，紅葉，你出手殺了他，」銀發男子沒有責罵許飛宏，那道防護罩，他能感覺到其中的力度。

    不過大多數防護罩，都難以抵禦精神層面的攻擊，是故，他讓紅衣女子出手。

    「是，隊長」紅衣女子語氣中有一股不太情願的意味，在她看來，那個先知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精神異力高度強化的同時，肉體卻毫無強化，這種偏廢，必然會導致他的肉體虛弱，如果一旦有攻擊無視他的防禦，那就是他的死期。

    不過這卻可惜了對方辛苦修煉出來的一身精神異力，在她看來，能夠聚集信徒，顯然走的是西方信仰封神的道路，一旦將其精神異力吸收，對她將有極大的幫助，甚至就此進階也說不定。

    現在銀發男子讓她去殺死對方，就意味著要她自己斷送自己的前途,這如何能夠讓她心甘情願。

    不過她卻不敢反對，當銀發男子話音剛落，她甚至不敢稍加延遲，立刻就閉上雙眼，開始引導精神之力，定位對方，準備發動攻擊。

    ………………

    一股強大的精神攻擊，向李林襲來，他只是向紅衣女子所在方向看了一眼，儘管雙方隔著數里路，中間各種建築物直接阻擋了視線，但這不妨礙他看到攻擊的來源。

    這種精神攻擊儘管強大，但對他來說只是班門弄斧，沒有做任何抵禦和反擊，李林只是將這股精神攻擊轉嫁到這個世界的精神海洋中，連一道波瀾都沒有興起。

    之前那個刺客的物理攻擊，好歹還引發了防禦罩的自動開啟，這種在他們看來更高級的攻擊方式，卻毫無意義，能夠秒殺大多數輪迴者的精神攻擊，卻連最起碼的觸動都做不到。攻擊和防禦的相生相剋，就此可見一斑。

    李林沒有反擊，這些人儘管麻煩，但很快就顧不上自己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在光球那裡的分身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超神隊降臨，默認陣營人類，團戰正式開啟。此次團戰為兩隊戰鬥，戰鬥模式強製為殺戮模式。殺死對方成員，將獲取對方所有物品，以及和對方所有強化相等的支線劇情和獎勵點獎勵。團戰雙方主線任務取消，但如果背叛所在陣營，將受到未知劇情人物的追殺，團戰結束條件，為任何一個隊伍所有人員全部消失。注意，在該世界停留時間越久，引發敵對強大劇情人物追殺的可能性就越高」

    光球的提示在李林腦海中響起，同樣也在其他任何一個輪迴者腦海中響起。

    李林對內容一點也不驚訝，提示中明確指出雙方必須抓緊時間互相屠戮，直到分出勝負，否則就會被敵對陣營的高級劇情角色追殺，想要拖延時間是不可能的，當然這裡面大有文章可做，儘管沒有主線任務，但不意味著就可以忽視這個世界的本身背景。

    接到光球提示的魔風隊眾人五味雜陳，他們此時已經沒人關注剛剛還被隊長宣佈為必死的那個先知現在如何，轉而考慮起自己究竟有多少可能在超神隊的攻擊中倖存。

    「隊長，精神攻擊對他無效，」和其他人各有想法不同，紅衣女子卻非常驚訝，她剛剛完全沒有放水，因為她不敢被這個剛剛進行了一番屠戮的銀發男子發覺，一旦觸怒對方，她自己的作用自認為再重要，下場也只有死亡一個。

    「算了，這是塊難啃的骨頭。」出乎紅衣女子的預料，銀發隊長居然沒有親自動手，排除這個威脅。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剛剛出現的主神提示，迫使這位銀發隊長不得不保留力量，通過屠戮積累的力量，不願意浪費在這個地方。

    「我們走，在超神隊的人出現在這裡之前，要先找到這群惡魔的最高統領」銀發男子說完這句，率先向遠處飛去。

    魔風隊的人很快離開了這座城市，那被銀發男子逼迫過來的大群惡魔也隨之而去，完全不復以往屠戮的混亂，如果是以往，哪怕是惡魔中的統領，也不可能讓一群屠殺上了興致的惡魔放手。

    ………………

    殺死菲特，並將他吃下肚的多頭怪，此時卻沒有那個運氣，隨著大隊高級惡魔退出這個城市，當它從幻境中醒來，發現已經在一處祭壇上了。

    「神說，吃掉他羔羊的，必然要成為放牧羔羊草場的肥料」一道聲音，在有些迷茫的它耳邊響起，隨後一道聖光照射在它的身上。

    這個可以輕易殺死四級戰士，至少需要一個八級騎士和法師才能對抗的高級惡魔，就在瞬間化成了飛灰。

    「惡魔將得到淨化，這座城市也會重建，活下來的人，你們是否願意將自己迷惘的心，交給神，讓它們不再徬徨，…………」

    兩百多個倖存者，從一萬多人中倖存下來，已經神經麻木，大多數人，已經陷入精神崩潰的邊緣，偷生的恐懼，等待的煎熬，對生的希望，在短短的兩天屠殺中，讓這些人的精神受到了人一輩子可以受到的最大刺激。

    屠殺的施與者是愉悅和瘋狂的，承受者卻是在地獄中煎熬，死亡，與倖存，遍地的屍體，與兩百來個分散站立的，麻木的身影，讓漢墨特城成了一副落幕的畫。

    這些人中沒有幾個有響應，良久，才有人四處奔走，他們是在想尋找親人是否活下來了，沒有一個人對他的布道感興趣。

    李林看著這一幕，久久沒有言語，鮮血和火焰，是不可能讓他有什麼動容。他拯救了對方，也不過是漫長的時間長河中撈起一片浪花，過後就消失了，他曾經救過無數人，也曾經看著無數人死去，這些經歷，都成了他精神之海中的一滴浪花。

第五百九十七章 殘酷世界（十六）

    痛苦和死亡之後，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但充滿了血腥和屍體的要塞顯然不能再住人，兩百多個倖存者中，上百名最後選擇了跟隨李林的隊伍，去遠處的黎明之城居住，更多的人則選擇了去其他有些印象的地方碰運氣。

    給這批人分發了必要的食物和清水之後，李林就帶領他們上路了，同行的還有菲特的骨灰，這是從那頭被淨化的惡魔體內分離出來的。

    「死亡是人生的一個中間站，死亡後的世界仍然存在，但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夠去往那些世界，」李林對著下面的信眾說著。

    他有著豐富的知識和實例，人類歷史上出現的各種宗教，各種信仰，根本無非是為瞭解決人的精神問題，從何處來，到何處去，這些問題從科學上難以得到讓人滿意的答案，只有求助於宗教。西方信上帝，東方人信祖先有靈，都是在給自己死後找一個歸宿。

    現在，曾經對他在這片土地立足有著功勞的菲特死去了。他在難以抵抗的危機下死去，而且是以最悲慘的形式，被屠殺的人有很多，但被當成食物而屠殺，甚至在活著的時候被吃掉，絕對算得上最殘忍的死法之一。

    正如之前那群惡魔突然出現一樣，這次對漢墨特城攻擊的惡魔，出現時，也完全脫離了李林自己的偵測範圍。

    就如同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冒出來一樣，如果是另外一具分身，以強化到極致的身體，自然能夠發現其中的異常。畢竟他在光球那裡的分身，幾乎是強化了可以兌換到的一切強化，不過雖然光球提供了一些看起來極其厲害的強化，但是並不是僅僅有獎勵點和支線劇情就可以，往往還需要劇情空間的特殊物品。

    比如修真一脈的聖人強化，不僅需要各種苛刻的前置條件，到最後還必須需要一個世界的天道承認，在洪荒中也就是所謂的鴻蒙紫氣。這就不是可以輕易獲得的東西，因此以李林自己擁有的資源，也只是兌換到了金仙的強化，才能看破封神榜世界的幻象本質，以現在他所處的主神空間等級，那個光球還不可能控制聖人操控的世界。

    按照封神演義這部小說演化出的世界，只是一個幻境，一個書中描繪世界的影像。在那裡，李林自己真實的金仙級別強化，也能獲得足夠的尊重，更是可以最後看破那種世界的假象。

    但將精神意識回到本體之後，孱弱的軀體，卻不可能再有那樣敏銳的感知，更不可能輕易看破其他強大者布下的幻象。

    這就是肉體實力帶給精神上的支持，沒有強大的肉體支撐，李林本身的精神力儲備是有限的，他能做到的就是利用這些有限的精神力儲備，借助對精神領域規則的瞭解，像槓桿一樣撬動更強大的力量來為自己所用。

    李林有著自己的理由，但下面聽講的信眾可想不到那麼多，他們中很多人，本來信仰就是帶著功利性質，根本就不純粹，現在看到最虔誠的一個信徒，菲特如此慘烈地死去，卻沒有得到神的庇佑，從死亡中逃脫。當時還是他幫著先知拉攏士兵的支持，現在先知還能繼續侃侃而談，但他卻被惡魔吃掉，扔下妻子女兒一家人孤零零地生存。

    這種現狀無疑讓許多人開始動搖起來，只不過目前還要依賴教會提供工作和糧食的幫助，所以還不會有人公開宣佈退出，但指望他們和菲特一般虔誠地信奉就不可能了。

    李林自然發現了這種跡象，他很快就將已有的制度頒布了出去，追認菲特為教會犧牲人員，確定了死後的稱號，以及教會負責供養他的遺孀和子女。

    當然所謂的供養，就得要求教會擁有資產。現在的教會資產，主要就是騎士逃走後遺留下來的一切實體財物，其中包括這個城堡本身，城堡內的大多數地產都已經出賣，不過那些地產主人已經死亡，可以再次收回。

    城堡外面有一部分莊園，不過都被惡魔毀掉了，上面的領民要麼逃到了城堡中，要麼已經死了。

    等到惡魔退去，自然要重建。現在所有人靠著野地中挖來的根莖和少量配給的糧食過活，自然不可能提供什麼物資產出，當然也就沒有財富。不過只要惡魔退去，這些人本身就是最大的財富。

    所謂的錢，不過是用來衡量人創造的物品價值，這裡的人不知道這點，李林自然再清楚不過。

    將菲特死後的待遇定下來後，本來有些動搖的教會基礎再次鞏固下來，死人無法看到待遇如何，這些都是做給活人的，只有這樣，活著的人才能繼續做出之前死人一樣的選擇。

    畢竟幹什麼都有風險，人怕死，但如果死亡的風險能帶來更多的好處，人又會習慣性地忽略這些風險，小到各種不良習慣，大到軍事戰爭，無不反映了人這種特性。

    在物質世界中定下為教會犧牲者死亡後的制度，其中包括教會墓園的設置，在教會中抽出人做專門的書記載詳細事蹟，即是紀念，又是宣傳。這些都是地球上早就不知道複製多少遍的事情，雖然繁瑣，但卻有效，在很大程度上解除了生人對死亡的恐懼，肯定了這種方式死亡的價值，進而鼓勵人們以這種方式去死，讓他們知道，在同樣不可避免的死亡面前，還有更有價值的死亡形式。一句俗話就這樣說，同樣是死，為何不轟轟烈烈地去死，又有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年。

    比地球上更近一步的是，李林要借助這件事情的契機，從根本上著手解決人們對死亡的恐懼，一如他在永恆帝國中那樣做到的一樣。

    永恆帝國中，死亡已經可以被征服，但絕對不是免費派發的福利，那樣只會導致墮落和無能，而是需要人積極努力地去生活，去提升自己，貢獻度固然俗套，但人類社會早就證明了，競爭越激烈的社會越有活力，國家和民族才越有潛力，只要保證基本的福利，就可以避免過分激烈帶來的弊端。

    永恆帝國中靠著物質科技的突破和諾亞系統在精神領域上的操控，才能做到在本源世界不輪迴的情況下，無損地轉移一個人意識，只要本人願意繼續活下去，就能繼續活下去。

    這樣的可能，使得帝國中湧現了無數在以往人類歷史上最傑出的人才，無論是品格還是智慧，以及勇氣上，都發展到了一個人類的頂峰。

    這一天，當李林正在祭壇處忙碌的時候，一個女人找了過來。

    「先知大人，您說菲特已經進入了神的國度，那麼我們死後還能看到他嗎？」菲特的妻子，神情悲切地說著。他們夫妻兩人的關係還算好，因為菲特是個負責任的男人，在城中陷入饑荒的時候，還想盡辦法想讓家裡人多吃一口。

    「當然，只要你們虔誠地信奉神，死後也會進入神的國度，在那裡就能團聚。但是前提是你在世界上已經過完了神賜予的一生，自殺是不被允許的，自殺者死後也見不到神」李林這樣說著，神的目的是吸收活人在物質世界中產生的信仰，因此任何一個真神原則上都不會允許信徒自殺，哪怕是為了神的榮光，反過來說，讓信徒通過自殺的行為來證明和取悅自己的，毫無例外都是邪神，是偽神，其神力基礎不是信仰，而是邪惡世界的力量。

    「謝謝您，先知大人，我會虔誠地侍奉神的，孩子們還想再見她們父親一面，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可憐他死前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來」菲特的妻子有些卑微地說著，以後她們的生活要靠教會支持，心理上就低了一層。

    「你先回去，十天後，教會將舉行一次降靈儀式，菲特是第一個在這塊土地上的為神奉獻出生命的人，他有資格在這次儀式上出現，那個時候，你可以再見到他一面，他會交代你們一些事情。除此之外，你只有虔誠地供奉神，才能與他再見面了」李林將一個安排告訴了她。

    「真的嗎？謝謝您，」菲特的妻子，從未想到人死後還能再次見面，這在以往，只有傳說中才能聽到，根本沒有人真正見過。她之前的說法，不過是為了得到心裡的慰藉，實際上並沒有真正抱有死後相見的念頭。

    ……………………

    十天後，黎明之城開始舉行降靈儀式，這個世界上也有類似的說法，比如人死後有靈，能夠上天等，一些土生的宗教也宣傳死後能進神國，但正如地球上一樣，從未有哪個教派可以讓活人與他們交流，都只是宣揚一些說法而已。

    而這個儀式，根據先知之前的說明，是讓那些進入神之國度的人，與現實中的親人交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生存情況，將心中最後的遺憾說出來，交代後事，這樣的說法自然是引發了一場重大的轟動。

    死人能夠說話，意味著活人不用畏懼死亡。

第五百九十八章 殘酷世界（十七）

    靈魂的存在非常脆弱，缺少肉體的庇護，直接就會消散，這還是在幻想類的世界，如果是在科技類世界，甚至連靈魂本身的存在都很虛弱，不要說離開肉體，就算肉體衰弱一些，都可能造成靈魂的消散。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在精神領域的規則上找出關於靈魂的相關法則。

    此時供奉在祭壇上的清心珠就是可以做到這點的一件寶物，從這點上來看，光球給它極高的評價，是非常恰當的，能夠見到它的外人，意識到這個價值的，只有許飛宏一個。

    作為魔風隊的一員，他也在尋找生存的辦法，明擺著這次任務是不死不休，他倒是聽說過有轉隊的道具，可是這樣的東西，光球那裡是不直接兌換的，雖然從價格上來講，肯定不會比他之前消耗的那件替身道具要貴，但這種東西卻難以從光球那裡直接兌換到。

    他看著隊長抓緊時間在惡魔的配合下，攻破一個個人類城市，並且大加屠戮，他知道對方這是在積累力量，在正式決戰之前，隊長都不會出手，否則屠戮得來的力量會損耗，所以之前才會命令紅衣女子去殺掉那個先知。

    對於這個先知，他自然是耿耿於懷，對方上來就毀掉了他一個寶貴的保命道具。

    而這很可能是他在這次團戰中活下來的最後保障，現在就因為一次沒有換到什麼價值的探索行動，而被消耗了。

    決戰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因此還有時間去籌備生路，不知道如何，他就想到了那個先知，在他的感覺中，對方有可能是其中一個契機，所有魔風隊的人中，只有他一個與對方面對面地接觸過，聽過聲音，見過面，其他人不過是通過紅衣女子分享的精神力掃瞄圖像。

    這個世界最有價值的勢力，已經被隊長以及隊伍中其他兩個實力超過S級的人壟斷，連紅衣女子這樣具有戰略價值的人，其實質也只是工具。他作為一個刺客兼職斥候，當然也屬於可以捨棄的人物。為了生存，他只能依靠自己。

    實力在S級以上的戰鬥，除非計謀高到可以調動到劇情最高級別的勢力，否則幾乎毫無意義，就好像兩個大國對決一般，一時的計謀，只能獲取戰術勝利，最後戰略的勝利，還是看得底蘊和綜和實力。

    魔風隊內部的核心規劃，根本就沒有和他提起，完全是在隊長和兩個S級實力的人在妥協而已，其他人只能聽令而行。

    他當然不甘心被當做棋子，等待某一刻兌子或者炮灰的命運，因此在接到了探查超神隊動向的任務後，他並沒有去，對方肯定同樣有可以看破他動向的人物，接到這種任務後，他就決定了要自己去尋找生存的機會。

    他潛行進了黎明之城，超神隊不好接近，而且根據打探出來的情報，對方的實力全在S級以上，就算他想投誠，對方也不需要。

    他是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個一眼就看出來是單人輪迴者的先知，來這個世界究竟是想幹什麼，又有何憑藉在兩個強大隊伍的夾縫中生存下來。

    從上一次的對抗中，他大概知道了對方的憑藉，一個護身的寶物，可以激發出強大防護罩無視S級寶物攻擊，一身強大到可以無視A+級強者的精神異力，這兩者結合，這個先知的真實實力至少可以接近S級。

    但就是這樣的強者，卻在和一群可以隨手碾死的普通人混在一起，去傳教布道，輪迴者選擇西方封神信仰道路的極少，問題就在於他們沒有一個鞏固的根據地，那種可以裝人的小世界，根本不是用級別可以劃分的寶物，都屬於絕品。前期根本獲取不到，那麼積累下的信徒很容易被殺，就會造成力量的不穩定。

    他相信對方一定想到了這個問題，現在他就決定查找到對方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儘管風險極大，畢竟他已經沒有第二件替身道具了，但只要弄明白，他就多了一份生存的希望，畢竟這樣下去，他可以肯定自己百分百會死掉，沒有任何例外。

    進城後，他在遠處靠著一件偵查道具，看著對方正在那處祭壇上，舉行著奇怪的儀式。

    只見，那個先知在一通奇怪的儀式後，祭壇上那顆寶珠，就綻放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光芒中隱約走出一個人影來。

    許飛宏並不驚訝，他見過太過幻術可以做到這點，甚至高級一些的科技也能做到，完全沒有什麼難度。

    但那些底下正在跪拜的信徒們，卻各個激動萬分，一個個臉上掛滿了不可思議，以及驚喜。

    而一個女人更是如此，她幾乎是跪著爬了過去，向著人影哭訴著一些東西。

    「喚靈的儀式麼，這樣的確是可以極大地堅定信徒的信仰，不過死人和活人繼續打交道可不是真正的好事，這個女人應該是那個靈魂的妻子，如果知道還能見到丈夫，她就很難改嫁，這就是影響」許飛宏畢竟是輪迴者，他看穿了這儀式背後的內容，畢竟走信仰封神道路的輪迴者，首要任務就是堅定信徒信仰，確定有一批狂信徒，才談得上有一份力量可以借用，這是基本。

    「但這樣又能怎樣，這些信徒如此脆弱，能夠庇護一時，又不可能一直庇護，一旦離開這個世界，那就隨時有傾覆的危險」許飛宏看著下面的景象，想著。

    ………………

    經過降靈儀式後，新生的晨曦之主，在這片土地上的威望大大提升，畢竟死後能夠不消散，還能再次見到，這可是從未見過的事情，真實地發生後，其震撼力，遠遠要比任何口頭的說教來得強悍，畢竟人都是相信自己眼睛的，哪怕事實上從未看到過真實也是一樣。

    影響很多，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教會的武裝力量不再畏懼死亡，而只要一隻武裝不怕死，那麼裝備再差，也能想出種種辦法去對抗敵人，而不是望風而逃，以滿清和西方列強的軍事實力對比，如果士兵的戰鬥意志還有，是不能被擊敗的，精神的作用，遠遠超過任何人的想像。有精神，就能想辦法彌補差距，想辦法主動去做事，這是弱者變強，強者永恆的最實際的道理。

    有了這個，整個教會的基礎就一下子堅實起來，其他勢力再進行大的打擊，也難以動搖，畢竟死後能進入神國享無量福，這就讓他們樂於生前奉獻，地球上，許多宗教完全是空口白話，一樣有大批人捐贈無數財富供養，甚至舉國上下供奉，這種將來生，將死後的世界落到實處的宗教，有何種威力就可想而知。

    這種神蹟傳播得很慢，如果是和平時代自然隨著商人和信使傳播到整個人類帝國，但現在是惡魔狂潮的時期，商路斷絕，驛道不通，這種神蹟只能在這狹隘之地傳播。

    絕大數人都很快成了虔誠信徒，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當然這種老人很少，畢竟多數都在前段時間的煎熬中去世了，能留下來的都是年輕時代打下好底子的人。

    有了死後的保障，那麼惡魔一下子也變得不再可怕，因為死亡本身已經被神征服，惡魔只能屠戮和吃掉人本身，卻不能打敗死亡，它們一樣會死，信徒死後卻能進入神國，這就是勝過它們的地方。

    許飛宏用了一週的時間觀察，發現這座城堡的人幾乎是時刻念叨晨曦之主，除去睡覺以外，做任何事情，都要拉上神的保佑，他對此不以為然，神道的道路之艱難，就在於根基不穩定，這裡的人信念再堅定，消除了死亡的威脅，更是可以成為狂信徒，替自己的神效死命。

    但還是脫離不了炮灰的命運，畢竟這麼多的凡人，不可能讓他們強化，一旦敵人針對性地攻擊，就會造成神的實力迅速下降，最後形成惡性循環，和強化自身的輪迴者完全不能比。

    而他這段時間，並沒有發現對方有什麼手段，去解決這個問題，那些凡人的安全並沒有得到真正保障，畢竟就他自己看來，單憑他一個人，也有種種手段在有心算計之下，讓這些凡人死光，更不用說更強的輪迴者，這大概也是銀發隊長最後決定不浪費力量親自出手的原因。

    但他也不是一無所獲，最大的收穫，就是確定了那個供奉在祭壇上的寶珠有收集靈魂，保存靈魂的作用，這才是地上神國的真正奧妙。

    當然想要搶奪是不可能的，他自己沒有辦法打破對方的防禦，對方卻能輕易氣化他，他當然不會再去送死。

    隊長給與的探查時間並不多，現在已經用去一半，他不可能拖的太久，而一旦去探查超神隊，可以想像，幾乎是必死的試探行為，充其量讓隊長等人增加一些直觀的評估數據，而不能得到更多。

    思前想後，他終於狠下一條心，動用了一種自從學到就沒有使用過的秘術，靈體分離。

第五百九十九章 殘酷世界（十八）

    靈體分離，是許飛宏從某個世界中學到的，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其作用，便是將他的精神意識轉移到其他人身上，當然這個人也可以是劇情人物，他曾經以為可以憑藉這個技能逃離主神空間，但當他在一次必死的情況下，使用這個技能，逃離了被殺死的下場後，轉移了精神意識的身體，仍舊回到了主神空間，他才確定，主神是根據靈魂來識別輪迴者的，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主神可以將死去的人復活，當然是可以記住人的靈魂的。

    因此為了避免被其他輪迴者通過主神的通告來察覺他沒有死亡的真實情況，他還準備了一個道具，就是可以讓主神認定他已經死亡，當然這個道具，並不是從劇情空間中獲得的，他之前也沒有看到過，而是不久前在主神空間中出現了靈魂交易市場中，從一個人手中收購而來，他當時還很詫異，居然有人有可以瞞過主神的道具。

    後來才知道，這東西不算什麼，連抹殺都能豁免，更別說僅僅是欺騙而已。

    不過這個道具限制也很多，主神不會一直被欺騙，當所有隊伍成員離開劇情空間後，他就無法繼續隱藏了，只能同樣被找到，仍舊會返回主神空間，不可能靠這個逃避。

    現在他準備再次使用這個技能，就是在重重死亡危機下鍛鍊出來的直覺，如果等到死到臨頭再去想辦法，那早就晚了，他已經知道，只要和超神隊對上面，就是必死。

    而且他想要逃跑是不可能，這個世界並不大，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的情景，紅衣女子也掃瞄不了那麼遠，但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個世界不會很大，那麼對方找到他幾乎是一定的。到了S級的人物，有太多手段，是可以找到一個主神空間的輪迴者的，如果他只用那些平常人都能用的隱藏手段。

    只要被找到，那就是死亡。

    現在他需要躲過這個死亡危機，至於以後的事情，他還考慮不到那麼遠。

    但靈體分離技能的選擇目標，也是頗為需要考慮的，若是一個普通的角色，很可能死亡幾率更高。

    他現在選中的目標，就是那個先知下的一個領民，稍微特殊一些。

    為什麼選中自己的仇人去庇護，因為他看到在這個世界中，只有這一處可以庇護平民，而他奪舍的對象，恰恰只能是實力弱小的人，稍微強大一些的，就算實力比他要低，也不可能被奪舍，因為靈魂得到原有肉體的庇護，除非實力差距太大，否則根本不會被外來靈魂擊敗，這就和外敵入侵一樣，只要本身團結，基本上沒有被滅絕的。而靈魂和本身肉體的結合，可不會像人類國家一樣，矛盾重重，而是緊密無間，外來邪魔是難以侵入的。

    許飛宏做過一些估計，他的實力在A級，也只能對D級以下的人才有奪舍成功的希望，對D級的人成功幾率都極低，非要一系列優勢條件才有可能，包括擒住對方，將對方折磨到精神崩潰，身體虛弱昏迷的狀態，就算那樣，成功率也不超過兩成。這也是為何修真者輕易不願奪舍的原因，實力低下的就算奪舍了，也多活不了幾天，反而會浪費時間，並非長生之法。

    惡魔那裡肯定不能奪舍，低級惡魔只是餌料的存在，他不認為自己有主角的待遇，能夠上演小惡魔進化到魔王的故事，而人類這邊也是一樣，平民只是炮灰的存在，隨時都可以被犧牲。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奪舍貴族，畢竟貴族的基本條件就是擁有一定實力，沒有實力者沒有繼承爵位的資格，在子女眾多的普遍情況下，選繼承人，是不會挑選廢物的，因為那意味著在這個戰亂頻頻的世界，容易丟掉性命，進而讓家族動盪。

    短時間內，他能想到的地方，只有這裡。至於跑到東方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藏起來，更是夢話，奪舍成那裡的平民，固然安全，但也無人庇護，主神之前的提示中，可是有被敵對劇情勢力追殺的可能，無人庇護的情況下，只有死路一條。

    思前想後，他居然發現，能夠適應自己這個技能發揮，給自己在短時間內提供安全保障的，居然只有這個之前還是敵人的先知。

    他不擔心對方能夠發現自己的奪舍，因為他曾經靠這個辦法躲過S級以上強者的探查，代價當然慘重，那就是原本的一切強化都隨著身體的更換而失去，甚至包括那些道具物品，總之要想徹底成功，代價就是原有的一切外物，除去靈魂之外，都得拋棄，才能從最大的程度上避免被探查出來。

    也許基於靈魂的搜索手段能夠做到，但能夠涉及到靈魂搜索領域的強者，已經不可能與他為敵了，對方早就進入另一個層次了。

    奪舍後的危險，幾乎全部來自奪舍後身體可以遇到的常規風險，因此他要做的就是將這種常規風險降低到最低。

    ………………

    「夏傲那孩子這兩天有點痴痴呆呆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據說是生了病，來了個同是北地人的先知，他一直很高興，前天還說要好好努力修行，爭取將死去的父母靈魂也接入到神國中，怎麼這兩天又無精打采起來，」黎明之城中，一個棕色頭髮的西方人說著。

    這個世界，人類種族之間的衝突比較少，當然原因是惡魔的存在，惡魔不會區分是那個人種，只會按照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來區分口感，指望他們和人類一樣，區分出不同種的家豬味道，有些強求了。人口的增加受到限制，每二十年，都是人口的大減少，無形中就控制了對土地的爭奪。

    當然不是沒有人想躲到安全的土地，而不是在西方定居，問題是，如果拋棄卡歐拉山脈帶來的天險，不去防守這裡，那麼每十次惡魔狂潮中，只有兩三次會突破山脈天險，深入人類內地的幾率，就會增加到次次都會深入到人類內地，這就迫使人類必須把防線前移，拉大縱深，以便人類進行調整和緩衝。

    因此人類帝國會強行將罪犯，以及一些士兵和貴族，放到這塊土地上，來進行抵禦。

    輪換是必要的，但終歸有人要犧牲，哪裡也沒有足夠的公平，一如地球上那些居住在邊疆的人群，沒有戶籍和強制力，逃亡幾乎是必然的。畢竟每次草原入寇，先遭殃的總是他們。

    夏傲，來自帝國的北地，也是被流放的罪犯家屬，也是東方人種，所以菲特他們在看到李林的面孔，會叫他北地人，因為他們身邊就有，雖然數量極少。

    許飛宏從一旁路過，他正是奪舍了這個男孩的身體，奪舍之後，才發現這具身體不平常，其原有的靈魂相當虔誠，儘管和他的爭鬥中失敗，畢竟沒有任何實力，但仍舊沒有消失，而是脫離身體而出，根據他靈魂的感應，是向祭壇飛過去。

    他因此有些忐忑，擔心那個先知會發現這點，這兩天沒有和以往一樣去祈禱，而是以生病為藉口躲在家裡休息。

    先知施行了一個政策，在惡魔狂潮退去之前，會給所有信徒每日配發一些基本食物，當然也就是採集的植物塊莖和草芽，稍微拌上一點麥麩，餬口可以，但肯定不能指望味道，更不能保證吃下後不會生病。

    靠著這個政策，他才能有能力在家裝病，否則以現在的情況，他肯定餓死了，家中早就沒有任何食物，原本的父母，也是因為將食物節省給他，活活餓死的。

    「等這兩天風頭過去，應該就可以繼續祈禱了，相信那個輪迴者不可能是真神，不可能真正發現信徒靈魂被替換，如果能夠發現，他肯定不需要再親自來傳道。」許飛宏這樣想著，一邊皺著眉頭嚥下枯澀的根莖，嗓子立刻充滿了陣陣刺痛。

    ………………

    「許飛宏死了？」銀發男子稍微有些詫異，這個刺客還算是個有用的棋子，沒想到還沒有發揮真正的作用就白白死去了。

    「嗯，被超神隊的一個狂戰士一斧頭砍成了兩半，而且主神也提示他已經死亡，我偵測過他的屍體，上面的腕錶，以及他所有貴重的裝備，都被掠奪走了，他如果是逃走，不可能拋下那些東西，畢竟拋棄那些，和死亡沒有什麼兩樣，任何一個輪迴者都可以輕易殺掉他」紅衣女子說話口中，有些幸災樂禍，但又有些兔死狐悲，畢竟對方怎麼也是A級，和她一個級別，卻如此輕易地被超神隊中，一看就是打雜級別的隊員殺掉，這讓她不由地感到恐懼。

    「看來倒不是浪得虛名，不知道他們和下一個世界的隊伍，哪個更強」銀發男子冒出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而是看向了另外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直在魔風隊中沒有什麼存在感，十二人的隊伍，似乎誰都不在意他們，但他們卻是銀發男子這個

    隊長最看重的兩個人，其他人，包括精神力特長者，紅衣女子，也沒有這個地位。

    「大概達到了下個世界隊伍的初階水平吧，」那兩人中的一個，一個一臉疤痕的男子，回應了銀發男子的目光。

第六百章 殘酷世界（十九）

    銀發男子點頭，將目光看向了下一個人類城市，那裡有超過二十萬的人口，以及高達三千以上的高級人類力量，法師和騎士的最高等級超過了十六級，這個級別根據估計，已經達到了A級輪迴者的水準。

    其破壞力可以輕易摧毀一道十米高的城牆，數千高級惡魔中，能夠達到同樣水平也不過是寥寥幾十頭。

    「等屠戮了下一個城市，我積累的力量就有三S級的水準，雖然只能發出三次攻擊，但足夠扭轉局面了」銀發男子默默想著，很快就下令惡魔大軍向那座城市進發。

    魔風隊的隊長正在積蓄正面決戰的力量，去博取更多的勝率，他們的對手，卻根本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裡，他們此時已經來到了人類王國的腹心，帝都。

    人類帝國的首都，名叫聖谷城。正如李林降臨之初掃瞄到的一樣，這座城市坐落在一座山谷之中，對外只有一條狹窄的穀道通向外面。

    圍繞該城的群山高達數千米，陡峭險峻，林木叢生，難以踰越，就算惡魔能夠飛行，也難以飛越如此高的山脈。而如果徒步攀越，高級惡魔固然有可能過去，但他們的基本食糧，下等惡魔們，是爬不上如此高的山峰，上面儘管林木眾多，但靠野生動物，是不可能提供大量高級惡魔的食糧，缺少食物，只會讓惡魔的魔力迅速消耗，等翻下了山，就會被以逸待勞的人類輕易殺死。

    唯一的進攻路徑只有那條長達幾十千米的穀道，如此狹長的距離，佔據地理之便的人類可以處處設防，到處埋伏，惡魔的魔力再強，也做不到搬山移海，堅實的山脊是難以摧毀的，和薄弱的城牆完全不同。

    山谷內面積廣大，還有周圍高山上積雪融化流下來的河流湖泊，以及身為盆地，本就存有大量豐富的地下水，水土難以流失，積年累月，形成肥沃的土地，畝產量遠高出西部邊境之地。

    聖谷城依整個山谷而建，設計良好，面向穀道的那端，是近百米高的城牆，其他三面都是沿著山體修建了許多堡壘，以做萬一的防備，但大多數時候，都是作為倉庫所用。

    整個山谷足足有上千平方公里，如此大的範圍，足以作為一個公國存在，肥沃的土地，足以承載近百萬人生存，而防守的區域，只有狹窄的一條穀道，哪怕被封在谷中，也能自給自足，等待時機變化。

    李林在主神空間中佔據的身體，早已經強化到光球能夠提供的極限，在封神榜世界中就有金仙實力，到了這個世界，如果不引動世界意志來鎮壓的話，面對那些劇情角色，更是具有壓倒性的力量。

    而光球也沒有限制他的力量，如果想要單純贏得團戰過關極其容易，他已經知道，這場象徵性的團戰過後，就能進入下一個主神空間，進入的世界也更加強大，像那些普通的恐怖片世界已經沒有資格出現了，都是極其強大的世界，再強的人，只要不具有世界意志的地位，一樣會被輪迴碾壓。

    不過他的用意當然不再如此，本體的事情才更重要，他需要這個分身輔助的事情只有一樣，那就是掃平最上層的限制，畢竟他是要體會並且領悟精神信仰封神的道路，但這條道路如何走通，如何保證不中途夭折，單憑他本體的力量，是難以做到的，畢竟這個世界還有一些強大的存在，正是它們導致了這個世界無盡的人魔戰爭。

    這些存在不是本體可以應付的，就算聚齊了所有人類的信仰也不可能，人類總數量才千萬，這些信仰，根本不足以對抗操控這個世界的那些存在。

    「隊長，老方已經殺掉了一個派過來探查我們的斥候，看他的力量也有A級，不過也是個炮灰存在，下一步我們該幹些什麼？」已經進階到傳奇法師的劉宏軍開口問道。傳奇法師，在這個世界就是25級以上的力量，在現世中的劇情角色中只有寥寥幾個才能達到。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那些雜魚你們料理就是了」李林這具分身拋下一句話，就消失了。

    「果然如此」來這個世界之前，和李林這個分身一個隊伍的六名輪迴者隊員，儘管在各自隊伍中都是領袖或者強力人物，但面對遠遠高過他們層次的前兩個任務世界，除了打下手之外，根本沒有獨擋一面的能力。一個三體世界，就算決斷力和智商再強，如果沒有大場面的控局能力，也難以左右近百億人的發展道路，形成不了勢力，就不能讓人類在早就落後的星際競爭中挽回敗局，充其量和書中一樣的結局，地球人類滅絕，銀河人類生存下來。

    而封神榜世界更是如此，他們只能作為有些能力的賢臣武將存在，沒有和仙人一般的對局能力。當然那個世界也古怪無比，仙人打仗，描寫的和街頭鬥毆沒什麼區別，真實的世界演化絕非如此。想像那些現代戰爭就知道，如果仙人的能力真得可以翻山倒海的話，封神世界中的那些場面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六人見隊長不再管他們，終於找回了以往應對團戰的感覺，那就是慎重，危機，和緊張刺激。

    儘管進階到半神狂戰士的方雲華輕易砍死了一個魔風隊的隊員，但他們從各個方面收集的信息，都表明，魔風隊能生存到現在，並且被光球選中作為他們團戰的對手，絕對不是弱者。

    他們的隊長，是一個銀發男子，為人極其冷酷殘忍，絲毫不把人命當成一回事，嗜殺之極，其實力已經超越S級，而且有某種特殊天賦，同級對手，很難是他的對手。

    這個特殊天賦，之前他們並不知道，在殺掉那個斥候後，檢索了記憶，才知道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天賦，屠戮，能夠從殺戮中積累力量，可以選擇釋放時機。

    像武俠中的吸星大法以及北冥神功，都屬於殺人升級的功夫，但是它們對殺的對象有嚴格要求，不能是普通人，不能是沒有內力的人。

    屠戮這種天賦則不一樣，不管殺什麼東西，不管是不是生命存在，甚至不需要本人參與，只要在場，就能從屠戮氣氛中汲取力量。

    當然殺的對象越高級，親自動手，汲取的比例更高。

    當然六人猜想這個隊長的屠戮積累力量應該有上限，到達上限後不可能繼續積累，否則他的肉體不可能承受無限制的力量。以他們自己的感覺，肉體都達到了某種力量容納的上限，所以才需要突破，以進化肉體，突破人類本身基因結構的限制，來容納遠超人類想像的力量。

    「那名隊長，難道還要繼續看著他積累下去？」傳奇法師劉宏軍還是比較慎重，在發現那個特性之後，他就主張要殺死對方，只不過隊長要先來帝都做一些事情，他才沒有進言，現在得到了自由，自然要說出來。

    「我的狂戰士階級已經到了下一個瓶頸，半神有三個修煉層次，我只摸到了第一層，現在需要更強大的對手來對戰，只有戰鬥中，我的狂戰士之血才能充分激發，魔風隊的隊長現在的確很強，但還沒有到我容納的極限，我不想現在就殺死他」方雲華拄著一把斧頭說著，這把斧頭是他從隊長那裡兌換過來的，特製武器，附帶特效狂擊，與狂戰士配合相得益彰，能夠大幅提升他的攻擊力。

    「小心陰溝翻船，就算你還有復活道具，實力也有可能因為失敗而大幅減退」劉宏軍作為法師，是看不慣這種要靠著所謂的戰場突破來進階的職業，沒有計畫，沒有規律，完全靠著熱血和運氣去碰勝利，和野蠻人沒什麼兩樣，真正的實力是要靠知識的提升，計畫的詳密，綜合實力的進階，才能保證百戰百勝。

    「我有把握，就看他能不能給我一個驚喜」方雲華大大咧咧地說著。

    「還有兩人，他們誰去對付？」劉宏軍又問道，十二人的魔風隊，已經死掉了一個，其他也大都是炮灰存在，沒有進階到S級之前，就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雖然只是一個等級，但S意味著超越等級，已經和之前的等級劃分不是一個概念。可以說對方連破防都做不到，至於那些奇詭的攻擊手段，也不能起效。

    「那兩人，根據從那個斥候記憶中獲取的，連魔風隊長也頗為忌憚，來歷神秘，恐怕對付起來相當麻煩，如果說我們的隊長能夠出手，自然不成問題，但我們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太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很少說話的天師陸兆天開口了，他之前是道士職業，現在也已經進階到天師的門檻，擁有多種道術。

    「你進行占卜？」劉宏軍問了一句。

    「嗯，卦象奇怪，如果任何一人遇上他們，都有死相，至少四個人同時應對他們，才能保證生機」天師陸兆天搖了搖頭。

第六百零一章 殘酷世界（二十）

    魔風隊的兩個神秘人，成為超神隊六個人的心腹大患，當然如果他們的隊長肯出手，自然毫無問題。

    但李林這具身體要對付的目標另有其人，現在本體和主神空間的分神能夠同時進入，不可能僅僅是幸運，更可能是一種特意的安排。

    他不能出手，一旦出手就會暴露痕跡，對抗這個世界中的最高力量時，勝率就會降低，分身儘管有諸多保證不死，但再想找到這麼一個能和本體在一起的世界，就很難了。

    現在分身能與本體在一起，是因為光球的安排，除非之後李林進行轉隊。不過超神隊下一個世界應該就是更高一級的主神空間，在李林沒有任何強化評價的情況下，吸收進入的話，即便光球沒有限制，以後面對各種高階敵人的時候，也極其容易遭受到集火攻擊，成為弱點。

    因此李林是不會將本體加入超神隊伍的，兩個身體的聯繫要儘可能的少，不僅僅是為了安全起見，更重要的是降低被光球發現異常的幾率。

    超神隊的隊員們，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隊長有如此複雜的背景和想法，他們只是將這個世界看成了隊長對他們的一次考驗，怨恨和被拋棄的感覺是半點也不會出現的，畢竟能夠走到這一步，看不清事實，只靠情緒左右行為的人早就被淘汰了，別的不說，但是帶著他們過了三體世界，就相當於他們自己過完了幾個普通人的一生，這和脫離了主神空間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不考慮親人因素，甚至要說是賺大了。現在要進入下一個主神空間，他們已經有所感覺，之前的光球提供的強化儘管很多很強，但很多輪迴者是不可能擁有那麼多的獎勵點數去兌換的，理論上講不等他們將那些強化兌換完畢，要麼就死在劇情世界中，要麼就是該進入了下一個階段，接受更加艱難的磨練了。

    「既然隊長將這些人交給我們對付，那我們先安排一下，道士說了至少需要四人才能面對那兩個魔風隊的人，現在老方去親自對付魔風隊的隊長，我們還有五個人，杜苗是劍仙強化，行動迅速，就由你去清理敵人的炮灰部隊，免得他們再牽扯我們的後腿。」劉宏軍很快分配了任務，眾人心領神會，並無意見，面對這樣的對手，策略本來就沒什麼好決定的，真正的較量都在硬實力上。

    「然後，我們要收集這兩個神秘人的資料，他們的資料太少，不僅是出手極少，能夠看到他們出手，如果不是他們的友方，就已經都死了，從那個斥候記憶中獲取的資料，也只是他們的來歷神秘，出手果決狠毒，殺人從不留情，不過這算不上什麼特點，能活到現在的輪迴者，哪一個不擁有這些特質，看來我們只有進一步打探了」劉宏軍這樣說道。

    「說到打探消息，我們可以利用一下劇情勢力，儘管他們中最強的也不過A+級實力，也許還有更強的，但都沒有出現在戰場中，現在惡魔一方已經有強大的助力，人類原本能夠守住的城市，也被他們組織下的大群高級惡魔圍攻破城，這樣慘重的損失，已經讓人類多損失了近百萬人口，而之前人類損失的總數量也不過是上百萬而已，畢竟西方邊境人口稀少，僅有的人類大都聚居，儘管惡魔肆虐，只要攻不破幾個大城市，就不可能對人類造成大傷亡。現在人類勢力早就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如果沒有料錯，正在對他們進行一場斬首準備，我們完全可以借助這個機會進行一場試探」劉宏軍身為傳奇法師，自然有許多探查術，可以查看到人類勢力中的許多機密。

    當六人正在商議的時候，一隻他們口中的人類部隊正在距離他們只有兩百公里的地方集結，那處地方，就是聖谷城的狹長穀道出口。

    超過21級，半步傳奇境界的法師，24級的大騎士，還有作為中堅力量的重裝步兵，實力都在十六級以上，這個世界中沒有神，因此沒有遊戲中必備的牧師，戰場治療只能依賴法師的治癒之手，效果僅僅是勉強可以，重傷者基本救治不回來。當然如果能夠勝利，那麼勝利後動用昂貴的藥水慢慢調養還有可能，在戰場中自然是沒有這個條件。

    「這些外來的降臨者，有一些投靠了惡魔，有一些在觀望，祖靈告訴我們，那些觀望者不需要管他們，那些投靠惡魔的必須要清除，否則一旦讓他們和魔化沼澤君王結合起來，就是祖靈也難以繼續庇護人類了」一位大騎士神色凝重，渾身披著銀色重甲，一看就是高攻高防，極其難啃的坦克職業。

    「我們為何不拉攏那些觀望者？」一個法師，正擦拭著他的寶貝法杖，那柄法杖上鑲嵌著十顆巨大的晶體。法杖使用是有損耗的，損耗最大的當然是法杖上鑲嵌的晶體，這是一種稀有的晶體，儲備有大量純淨的魔力，被叫做魔晶，只有高級惡魔的體內才擁有，收集起來非常困難，只有二十年一次的惡魔狂潮中才能批量產出，價格之高可想而知。

    「祖靈說他們不可信，只能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驅逐這些邪惡的降臨者」大騎士有些不悅，但看在對方是稀有的法師職業，又是這種時候，對方肯履行神聖契約已經是有極高風度的，凡是臨戰，少不了躲起來的法師。至於騎士，因為是貴族，有土地和家族制約，反而避戰的較少。

    「就算不可信，利用一下總歸可能，祖靈總是這樣不開竅，如果有我們法師的一半智慧，早就把惡魔驅逐出這塊土地了」那位法師不屑地說著。

    「約哈德大法師閣下，請注意您的言辭，就算祖靈已經三千年沒有親自出手對付惡魔了，但不要忘了歷史上三次聖谷城被攻破的危機，都是祖靈挽救的，這些歷史和榮耀是不容抹煞的」大騎士厲聲道。

    「好吧好吧，也就是你們這些鐵罐頭們，還聽他的訓導，連你們的國王，都陽奉陰違了，為什麼不能有你們自己的主張，那些降臨者，總歸不是這塊土地上的人，之前他們就來過，最後一個也沒有留下來，如果是投靠惡魔的，那麼對我們還是有極大威脅的，至少在他們存在的時間裡，會殺傷我們大量的子民，但那些站在人類一方的，基本上可都是無害的，為什麼還要將他們統一來看，不接納他們，要知道有幾次的危機也是降臨者中的一方挽救的，」約哈德根本不在意，這次任務的難度，他心裡有數，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未知，幹嘛還要把想法藏起來。

    大騎士默然，其他人都在冷眼旁觀兩人的爭鬥，這種旁觀態度本身就說明了許多東西。大騎士當然知道，戰爭不是兒戲，尤其是生死決戰，哪一方不是想盡辦法增加一點勝算，現在明明有強大力量可以利用，卻因為祖靈的訓導而被禁止，哪一個參戰者心頭也不會舒服。

    祖靈高高在上，但並不顯現，只有極少數高階人物才能感知到，這些人能夠溝通，但卻不會被控制，祖靈也無意控制他們，只是履行保護人類的根本之地，聖谷城的職責。

    因為祖靈數萬年的忠誠守護，符合騎士的根本，因此為一些高階騎士信仰，並且以此增加了特殊天賦，所以這些高階騎士非常崇敬祖靈，但其他人，有私心，或者是得不到這種利益的人，就無視祖靈的守護功績，並不尊崇。想像一下，人類國家中的軍隊，在很長時間內，在保護著國家的同時，一邊還被當成下賤職業，就可以知道許多事情不能用道理去論。

    「殺光這些惡魔，不就一勞永逸了，不管什麼降臨者，他們以後再來，也只有人類一方可以選擇」一個聲音響起來。

    「殺光惡魔，談何容易，我們人類歷史中有十五次攻到魔化沼澤的中央，都由於後繼無力，法師耗淨魔力，騎士榨乾聖力，普通士兵又沒有能力抵抗沼澤的毒害，都被惡魔反擊了回去」大騎士搖搖頭，他不用回頭，就知道說這話的是新成長起來的高階力量者，不會超過四十歲，沒有見過惡魔的底蘊。

    他作為經歷了三次惡魔狂潮的大騎士，已經八十三歲，還有五十年壽命，深深明白，那廣闊的魔化沼澤中，存在著多少高級惡魔，如果不是有天險阻隔，加上人類更有智慧，更有組織力和秩序，能夠發揮以一敵五的力量。底層士兵雖然遠遠不是惡魔的對手，但放到高層，五個配合有序的法師和騎士，可以輕易靠游擊戰，擊殺上百名高級惡魔，但缺乏智慧和組織的高級惡魔，卻很難成建制的消滅人類的高階力量。

    這樣的積累之下，人類的高階力量並不遜色，才能維持住均勢。

第六百零二章 殘酷世界（二十一）

    「身為一個惡魔，卻沒有惡魔的覺悟，那一定會死！」一頭雙翅大惡魔對著腳下一頭外形和它類似，但體型不超過它三分之一的小惡魔說道。

    「可是這樣沒完沒了的戰爭，就是我族的未來嗎？打過去再被打回來，除去滿足一些頭領的口腹之慾，就別無收穫，接連數萬年都是如此，難道沒人感到厭煩嗎？父親？」小惡魔昂起頭，但也只到父系惡魔的膝蓋。

    「感到厭煩？哪有能怎麼樣，祖輩就是這樣過來的，從魔化沼澤無盡廝殺中長成，然後趕赴二十年一次的人魔戰場，幸運的能夠吃上人肉，失敗的去肥沃人類的土地，這樣的生活就是所有惡魔的宿命。」大惡魔仰頭看向昏暗的天空。

    「我不相信沒有惡魔想到改變，」小惡魔搖搖頭。

    「好吧，歷史上我們曾經三次攻到人類的聖谷城下，擔任首領的上位惡魔就是成功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包括模仿人類的軍制，建立成組織的精銳惡魔部隊，建立秩序，以及尋找惡魔新的食物來源，希圖自給自足，解決糧食問題，而不是靠自己族人充飢，改革的結果，就是實力大增，但最後還是沒有攻破聖谷城，這三個上位惡魔也在戰後中爭鬥中被殺，改革全被廢除，」大惡魔談起了西方惡魔群落的歷史。

    「為什麼一定要消滅人類，惡魔天生武力強大，但智慧大都低下，只有上位惡魔才有和普通人相仿的智慧，絕大多數低級惡魔都只有本能，和人類的豬羊一樣愚蠢，也難怪會被上位惡魔當成食物，就像人類不會將猴子當成同類一般，哪怕外形有些相似，但人類和上位惡魔有同樣的智慧，為什麼不能互相妥協，共同生存，一方提供武力，，一方提供智慧，這樣不是能夠解決很多問題？」小惡魔說著。

    「不可能，如果說人類和惡魔能夠共存，要麼是一方統治另一方，要麼是現在這樣，互相對立，誰也無法消滅對方」大惡魔倒是沒有嘲笑兒子的天真，惡魔的繁殖各種各樣，小惡魔是它從體內分裂出來的，和其他惡魔生殖的不同，彼此才會有近似人類的血親關係，其他大多數惡魔，父子相食只是平常事情。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辦法能夠結束這種沒完沒了的戰爭麼？我討厭廝殺，我只想四處走，看風光，而不是吃人，戰鬥，最後死在一個毫無人知曉的地方，」小惡魔肆無忌憚地說著。

    大惡魔顯然很寵溺它的兒子，換個惡魔在同類面前這樣說，一定會被當成瘋子，要麼被吃掉，要麼就是被排擠出去，哪有不嗜殺的惡魔。

    「除非有傳說中神出現，將雙方同時壓服，才有可能成功，除此之外，只有期望兩方的戰爭最後分出一個勝負，」大惡魔剛說出這句話，突然看到不遠處天空亮起一片火光。

    「不好，應該是人類來偷襲了，一定是前段時間統領我們的降臨者引來的，否則人類的高層，是不會這樣浪費力量的，他們只會選擇最好的時候偷襲，現在如此多的上位惡魔聚集在一切，不是他們偷襲的時機」雙翅大惡魔看到這些火光，經驗極其豐富的它，立刻看破了這是只有上位法師才能釋放的熾烈火球，溫度極高，就算對火魔法天生有抗性的惡魔，能夠正面抵禦的也沒有幾個。

    「降臨者，是之前父親要我遠離的那群人類麼？他們和這裡的人類有什麼區別？為什麼他們如此強大?是不是說如果力量強大到他們這種地步，惡魔也不能計較他們人類的身份了？」小惡魔見到這一幕，絲毫不知道其中的凶險。

    「沒錯，他們和這裡的人類不同，每一個能降臨到這塊土地的，都有著不下於父親的力量，強大者連父親也要在他們面前跪伏，不好，我們快走，他們的戰鬥波及範圍太廣，」雙翅大惡魔看著戰鬥有越發激烈的可能，一邊說著，一把夾起地上的小惡魔，快速向一處地方奔去。

    一刻鐘後，一大一小兩個惡魔躲在一處地洞中，從洞口觀望著遠處不時傳來的爆炸聲和火光。地面傳來的震動，讓在遠處的它們仍然感到身體搖動，似乎要被活埋一般。

    惡魔大多數看起來兇猛，戰鬥時都是一往無前，但能夠從魔化沼澤激烈廝殺中存活下來的，哪一個不懂得隱藏自己，畢竟惡魔本身又不自帶回魔回體的光環，受傷疲勞，也只有找到安全地方慢慢恢復才行，不可能一直保持戰鬥狀態。

    地洞是匆匆挖掘出來的，不可能有太多隱蔽的作用，但交戰雙方正在激烈地正面搏鬥，是無人會關心躲藏起來的傢伙的。

    對於人類而言，如果勝利了，也需要馬上撤退，不可能繼續搜索漏網之魚，如果失敗了，惡魔自然不會為難自己人。

    雙翅大惡魔在選擇躲藏的第一時間，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這當然有些丟它上位大惡魔的身份，如果以前的話，它雖然不會貿然送死，也會在近處觀戰，如果佔據上風，還會助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到地洞中，如果讓其他上位惡魔知道，會被嘲笑到死。

    不過它已經不在乎這些，惡魔本來就沒有榮譽，尤其它在分裂了自己的兒子，一個與其他嗜殺的惡魔不同的小傢伙，更是讓它性格大變，更多是為了保護自己這個兒子的生長，它很清楚，以兒子的性格，如果它死掉了，很快就會淪為同類的食物，或者人類的功績。

    多數惡魔不僅沒有性別的區別，也沒有血緣親族的概念，這也是惡魔難以形成組織的根源，只有靠著自然界最直接的法則，強者統治弱者，來劃分階層。

    小惡魔仍然沒有意識到這對戰雙方的強大，以及戰鬥的激烈與殘酷，一個個強大的上位惡魔，幾秒中就會死亡，而一個個高階騎士，也只是多擋一下攻擊的區別。

    它興致勃勃地觀看著這場戰鬥，儘管它自己很討厭廝殺，甚至從出生後就沒有主動殺戮過一個人類，所有的食，都是它的父親，一旁的大惡魔提供的，這在惡魔群落中是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

    「父親，我想看得更多一些，這麼強大的力量，如果集中到一個人或者惡魔身上，應該就有統治兩族的力量了吧？」小惡魔說著。

    「好吧，」大惡魔揮動起猙獰的爪子，一團紅光在它的手中凝出，紅光上現出了一些模糊的人影，隨著紅光越來越強，人影也開始變得清晰。

    小惡魔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人影雖然不大，但一個個都顯得威猛無比，很多看起來都比往日的父親還要強大。

    一個手持特質法杖的高階法師，一身銀色法袍，周圍散發著道道銀光，任何惡魔的類法術到了他的身前，都被消解，而他每次發咒，注定有一頭上位惡魔四分五裂而死。

    「這應該是父親平日裡說起的大解離術，無視惡魔所有抗性，只要對方階位低於自己，就能成功，必然死亡」小惡魔在品頭論足。

    「沒錯，這個法師，至少有22級，是人類中的快要步入傳奇境界的存在，圍攻他的上位惡魔沒有一個超過十八級，除去消耗他一些魔力外，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大惡魔給兒子分解道。

    兩頭惡魔正說著這個法師的強大，突然那個高階法師身後出現一個人影，看不到面孔，一隻蒼白的手向他背後伸出。

    只是一下，那個法師通紅的心臟就被掏了出來。

    「呀，那個這麼強大的法師，就這麼死了」小惡魔一下子摀住胸口。

    「不可能，已經快要進入傳奇的法師，不可能在漫長的生涯中考慮不到這種危機，他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地死，但就算不死，也會退出戰場了，法師可不是騎士，只要他們認為履行完了責任，就不會拼上性命」大惡魔說著。

    果然正如它所言，那個被掏出心臟的法師，渾身一顫，背後的大洞立刻彌合了，整個人也隨即從戰場中消失。

    「原來是將自己身體都構裝化的法師，想必所有要害都被替換成了煉金物品，這樣的傷勢不會致命」大惡魔一眼就看穿了那個高階法師的本質。

    「人類的智慧真是有意思，將身體替換成各種機械，也虧這些法師能夠想出來，並且敢用自己身體實驗」小惡魔來了興趣。

    「哈哈，他們可沒有那麼大膽，在用到他們自己身體之前，早就用了無數人類下層平民的屍體和活人做過實驗了，甚至包括惡魔，不過從智慧上說，惡魔確實沒有這樣的主動，只是在利用自身的血統和天賦，也難怪就算有如此多的優勢，也難以佔到上風，也許相對與普通人，我們是惡魔，但對於那些上位者來說，惡魔還沒有同類可怕」大惡魔給兒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