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升遷 作者:晨光路西法 (本書在原站已被和諧)

 
cheninda1234567 2013-2-18 12:52: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1 464629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44
第九十章  前路崎嶇吾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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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徐君然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讓嚴望嵩的政治生涯有一個完美的謝幕。

因為徐君然知道,明年武德縣將會有一次大亂,確切的說,是在嚴打期間,武德縣縣委縣zhèngfǔ將會有一次大的調整。如果嚴望嵩還繼續做這個縣委書記,那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會成為市里面推出來的替罪羊。

該如何扭轉這種命運呢?

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嚴望嵩退二線。

徐君然很清楚,嚴望嵩不是那種戀棧不去的人,之所以一直擔任著這個縣委書記的職務,實在是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繼任人選,市里面提出的幾個人選明顯是不靠譜的那種,縣里面又沒有他放心的人,所以才拖到現在。

所以,徐君然決定,給嚴望嵩找一個合格的繼任者。

“老書記,您覺得楊縣長怎么樣?”徐君然看向嚴望嵩。

嚴望嵩一愣,詫異的看著徐君然:“你的意思是,讓楊縣長來做這個縣委書記?”

徐君然點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您去人大做主任,還是縣委常委。楊縣長接您的班做縣委書記,這樣能夠保證咱們縣的發展方向不會因為換了領導而產生變化,畢竟現在楊縣長跟咱們可以算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等到稻田養魚和建筑公司搞起來之后,他就更不可能再有什么退路了,只能夠按照這條路一直走下去。至于縣長的人選,大可以讓市里面的領導們去頭疼。”

嚴望嵩的眉頭緊皺,久久都沒有說話,他有些遲疑。就像徐君然想的那樣,嚴望嵩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縣委書記,平心而論,這個縣委書記他早就干夠了,要不是擔心武德縣的發展會被市里面的那些官僚,他早就讓出位置給年輕人了。所以,他擔心的是,一旦楊維天做了縣委書記,會不會輕率冒進,讓武德縣的老百姓受到損害。

“君然,你有把握么?”沉默了半晌之后,嚴望嵩對徐君然問了一句。

徐君然點點頭:“只要按照我制定好的路子走,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在三年內,讓全李家鎮公社脫貧致富。”

“七成?”

嚴望嵩微微詫異的看著徐君然,隨即一拍大腿:“干了!當年老子打縣城的時候也才有五成把握,現在有七成把握讓老百姓吃飽飯,這個事兒值得干!”

說著,他站起身道:“我馬上去市里,向市委提議,讓楊維天同志接我的班。”

徐君然連忙攔住嚴望嵩道:“老書記,別急別急。”

嚴望嵩不解的看著徐君然:“怎么了?”

苦笑了一下,把老爺子安撫在沙發上,徐君然認真的說道:“老書記,這個事情先不著急,等農科院的金教授來了之后,您再去市里找領導匯報這個事情。而且,您千萬要記住,這個事情得匯報給朱市長。”

嚴望嵩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過來,滿臉古怪的看著徐君然,半天才無奈的搖著頭說道:“你們這些讀書人啊,就是鬼心眼太多,當年我們連隊的指導員就是這樣,打起仗來啊,那個鬼主意才多呢,動不動就搞什么埋伏,嘖嘖……太能坑人了!”

徐君然愕然,想不到自己的幾句話,居然讓老爺子聯系到戰爭年代去了。

“對了,那你說明天的書記辦公會,我要怎么表態?”嚴望嵩又對徐君然問道,現在的他,已經把徐君然當做自己的軍師了。在老人樸素的價值觀當做,讀書人都是聰明的,像徐君然這樣站在自己這邊的讀書人,自然也是聰明的。

徐君然想了一會兒,對嚴望嵩低聲道:“老書記,秦國同來找您是怎么說的?”

嚴望嵩道:“他只是說縣公安局最近查處了一批無照經營的個體私營者,說這些人是在走資本主義道路,問我是不是應該對他們進行嚴厲處罰。我說君然,你說的那兩個文件,真有么?”

徐君然無奈的搖搖頭,這就是信息不暢通的問題啊,zhōngyāng的文件已經下發了一年多,可在基層的很多地方,依舊還把個體經營跟資本主義道路劃上等號。或者說,zhōngyāng的指示精神根本就沒有落實到基層來,這就使得基層的很多領導干部在工作當中容易犯經驗主義的錯誤,教條的把一些正確的事情錯誤處理。

“老書記,這么跟您說吧,現在京城已經有人開上自家的轎車了,人家城里面現在的有錢人叫萬元戶。”

徐君然的話讓嚴望嵩張大了嘴巴,對于他來說,私家轎車,萬元戶這兩個名詞的距離著實有些太過于遙遠了。

嘆了一口氣,徐君然認真的說道:“老書記,我們武德縣太落后了!”

嚴望嵩沒有說話,他知道徐君然說的是實情,雖然很少離開武德縣,可并不代表嚴望嵩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從報紙上和偶爾去市區和省城的見聞,都讓他意識到,武德縣必須要發生一些變化,否則真就要跟這個社會的發展脫節了。

“我的建議,明天的書記辦公會,您應該批評公安局的行為,不管是不是市局的指示,就那么簡單粗暴的對個體私營業主進行檢查,我覺得縣公安局的工作方式和方法都值得商榷。”徐君然的表情嚴肅,對嚴望嵩說道。

嚴望嵩點點頭:“程宏達那個混蛋,仗著自己有個市委副書記的叔叔,一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這次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一次不可。”

徐君然嘿嘿一笑:“老書記,您放心,他蹦跶不了幾天了。”

既然程宏達找死,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頓了一下,嚴望嵩又對徐君然問道:“秦國同那邊……”

徐君然明白他的意思,嚴望嵩是對秦國同這個卑鄙小人恨之入骨了,竟然設下這么一個套來讓自己鉆,如果不是徐君然點醒嚴望嵩的話,恐怕老爺子幾十年的清名就毀在他的手上了。跟國家政策作對,這得是多大的帽子啊!

殊不知,上輩子,他還真的就是這么被秦國同給扳倒的。

徐君然搖搖頭:“老書記,還不到時候。”

平心而論,他現在巴不得把秦國同弄倒,可張敬敏這個市委書記還在那里呢,真要是把秦國同給收拾了,保不住市委一把手就得惦記上武德縣的這班人。徐君然可不認為自己有本事在一位市委書記的算計下脫身,縱然自己有萬般變化,人家一紙調令就能解決自己。別忘了,嚴望嵩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是因為他資歷夠老,市里面需要顧忌省里的反應,畢竟嚴望嵩除了是老資格的縣委書記,還是省里面有名的勞動模范和戰斗英雄,在省里面也有一些舊識,這些舊識雖然平時不說話,可不代表在關系到嚴望嵩生死存亡的時候不會開口。上輩子,如果不是秦國同用計使得嚴望嵩違反了國家的政策,他這個縣委書記根本就不會被撤掉。

所以,徐君然現在還要等待機會,一個可以一舉扳倒秦國同和他靠山的機會。

再說了,秦國同是武德縣秦家寨的人,秦家在武德縣也是一大姓,跟李家王家一樣,都是在縣里面頗有影響的宗族,想要動秦國同,還真就不能像對付程宏達一樣那么直接。

嚴望嵩很明顯也猜到了徐君然的想法,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這個事情我有辦法。”

畢竟是浸吟官場幾十年的老油條,這點小事他自然有辦法處置,做表面功夫的話,徐君然這個小年輕跟嚴望嵩這個老狐貍相比,差的遠著呢,人家可是有經驗的前輩。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今后李家鎮公社的一些事情,嚴望嵩最后說道:“我看,你來做這個公社黨委書記吧,怎么樣?”

徐君然連忙搖頭:“老書記,我的資歷差的太遠了,這個事情,我還是在幕后策劃的比較好。”

嚴望嵩見他堅持,也只好作罷。

徐君然其實真的很想做這個黨委書記,可他卻知道,自己現在當這個黨委書記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先不說李乾坤的反應,但就是縣里面的一些人,對于自己的提拔就肯定會有想法。

華夏人就是有這樣的毛病,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己窮不要緊,只要大家跟自己一樣窮就可以了。萬一看到別人富裕起來,心里面就會不平衡,就會變著法子的給對方找毛病。徐君然很清楚這種心理,也知道自己現在被提拔成副科,雖然大家表面都不說什么,可縣里面早就有不少眼睛盯著自己呢,不然自己和林雨晴之間的風言風語,怎么會那么快傳遍全縣呢?根本就是有心人想要給自己難堪罷了。

“既然你們想玩,那就玩個大的!”

徐君然走出嚴望嵩的辦公室,心里面暗暗的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都不允許有人破壞我好不容易才構建出來的大好局面!不管是什么人,只要阻攔我前進的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45
第九十一章  熟女洪顏欣

離開嚴望嵩的辦公室,徐君然來到縣委辦綜合組,林雨晴還在這兒等著他呢。

“徐書記,你回來了。”

一進辦公室,洪顏欣就笑著對徐君然說道,她是李家鎮公社組織委員馮紅程的媳婦。

徐君然笑著點點頭:“洪大姐,最近怎么樣啊?”

洪顏欣一笑:“要忙死了,這不是要開人大了嗎?會議一個接著一個的,這稿子都看不過來了。”

她說的是實話,一到會議多的時候,綜合組是最忙碌的部門,又要審核新聞稿,又要給領導們的文件把關,簡直都要忙的顧不上吃飯了,聽苑筱玥說過一次,忙的時候甚至連家都顧不上回。

“洪姐,過幾天我有個事兒求您幫忙。”徐君然微笑著對洪顏欣說道。

這女人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在縣委大院爬到這個位置的女人,沒有簡單的。

“好啊,有什么事兒就說話,大姐我可是巴不得幫你的忙呢。”洪顏欣笑著答應,可卻沒說一定辦成。

“到時候再說,到時候再說。”徐君然打著哈哈,目送著洪顏欣扭動著碩大的屁股離開自己的視線。這女人雖然三十多歲,可看上去卻很有味道,屬于那種特別有味道的熟婦,讓人不禁有點心猿意馬。

說起來不知道怎么回事,武德縣這種小地方,經濟不發達,窮的要命,但偏偏生出來的女兒一個個如花似玉一般的水靈,很多外地人都專門跑到武德縣來找媳婦。

“徐書記,你好。”

“小徐書記來了。”

走進辦公室里面,幾個辦公室的人紛紛跟徐君然打著招呼,雖然徐君然的年紀不大,可相對于這些普通科員來說,他卻已經是一個公社的實權領導,自然要受到重視。這是官場上的規矩,不管年紀大小,只看職位高低。當然,如果你手中沒有權力,人家也就是表面上尊敬一下罷了,真正為人處世的時候,肯定要打折扣的。

“大家好。”徐君然一邊笑著跟人打著招呼,一邊來到正跟苑筱玥聊天的林雨晴面前。

“雨晴姐,咱們走吧,回公社。”徐君然對林雨晴說道。

林雨晴柔順的點點頭,跟苑筱玥低聲說了一句什么。

苑筱玥抬起頭,看向徐君然道:“徐大哥,你回來了。”

徐君然點點頭:“剛到家。”

頓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樣對苑筱玥說道:“小苑,你爸最近有時間嗎?”

苑筱玥一怔,怎么說著話還提起自己的父親了呢?點點頭道:“我爸下班了一直在家的。”

徐君然噢了一聲,低聲道:“改天我親自登門拜訪,有事情跟你爸說。”

他心里的那個計劃,如果想要得以實施,肯定要有人配合,而這個人選就是苑筱玥的父親。

苑筱玥卻不知道這些,只是默默的點頭答應著,偷偷看了徐君然一眼,然后又沒了聲音,那害羞的樣子,讓徐君然忍不住一陣好笑。

跟辦公室的其他人客氣寒暄了幾句,徐君然這才帶著林雨晴離開縣委大院,直奔李家鎮公社。

“君然,你要去筱玥的家干什么?”坐在返回公社的牛車上,林雨晴有些不解的問道。她現在已經摸透了徐君然的脾氣,徐君然并不喜歡那種唯唯諾諾的女人,用他的話來說,自己又不是跟應聲蟲交往,有想法有意見就要說出來。

徐君然一笑:“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準備搞個飲料廠。”

他之前跟林雨晴提過一句,想要在武德縣搞一個飲料廠,如果能借助春晚的宣傳平臺,完全可以把飲料廠的飲料推廣到全國各地去。

林雨晴點點頭,對于徐君然的話她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自己的這個小男人,可有著旁人沒有的本事呢。

不過她點頭之后,隨即秀眉微蹙起來,看著徐君然的側臉,低聲道:“其實我覺得飲料廠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噢?”徐君然一怔,看向林雨晴問道:“雨晴姐,你有什么主意?”

林雨晴臉色微紅,猶豫了一下道:“其實,我覺得要是搞飲料廠,不如搞個酒廠。”

“酒廠?”

“是啊,不過不是做啤酒,而是賣白酒。”

“白酒廠?”徐君然更加不解了。

林雨晴嫣然一笑,如同春風拂面一樣讓人心動,雙眸如同春水一般:“這次在京城,我看好多人吃飯的時候都會點白酒。按照你說的,如果咱們縣的啤酒廠不做啤酒,改生產白酒的話,說不定會有市場呢。”

她的話說完,卻發現徐君然沒有回答自己,而是呆呆的在那里發愣,林雨晴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讓徐君然不高興了,臉色一苦,有些囁嚅的說道:“那個,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別生氣。”

“哈哈哈哈!”聽到她的話,徐君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拉住林雨晴的手搖晃起來道:“雨晴姐,你可是我的福星啊!”

林雨晴的話沒有錯,徐君然確實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那就是華夏未來幾十年當中的發展速度。

原本徐君然以為飲料市場這塊大蛋糕自己一定要分一塊,卻忘記了,未來華夏的酒類市場當中,白酒市場可是最為火爆的。

既然要搞,那就搞最好的!

“雨晴姐,你說的對,咱們要做,就做白酒!”

徐君然看著林雨晴,認真的說道。

未來三十年,華夏的白酒市場火爆到什么地步?

徐君然不清楚具體的數據,但是他只知道一點,未來華夏白酒股價最高層級達到幾百元一股,之所以這么清楚這個事情,是因為徐君然前世也是個酒鬼,曾經關注過茅臺價格。徐君然就看過一則新聞,有一家南方地區的百年老字號,從最初的作坊經營,一直發展到產銷一條龍企業,年利稅高達幾個億。

這么大的一杯羹,可比飲料業要好分的多了。

林雨晴羞紅了臉,差點把自己埋到徐君然的懷里面,剛剛徐君然忘情之下,竟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要不是馬車上除了那位車把式只有他們兩個人,估計她早就一把推開徐君然了。

“呵呵,小書記,聽說你又去京城了?”說話的是那位車把式,徐君然知道,他是李家鎮公社下屬一個生產隊的。

徐君然一笑,松開林雨晴的手,坐到了車把式的身邊:“是啊,大爺,我在京城給咱們公社搞了個項目,有京城的老師傅來咱們公社,教鄉親們在水田里面養魚。”

“在水田里面養魚?”車把式明顯有些不太理解徐君然的說法:“那魚不吃稻苗么?”

“呵呵,您放心,這都是京城的專家驗證過的,非但不吃稻苗,還能把田里的害蟲給吃掉呢。”

“那感情好啊,要是能養活的話,冬天就能把魚拿去縣城賣了,回頭跟工人們換糧票。”

老把式的話很樸實,徐君然的心頭卻是微微一酸。

做了快兩個小時的馬車,兩個人才回到李家鎮公社,老把式很客氣的不收錢,可徐君然卻過意不去,愣是塞給了他兩塊錢。

“君然,你說,建筑隊能招到人么?”走在去公社的路上,林雨晴對徐君然問道。

徐君然沒說話,卻在思考著如何能夠盡快轉變人們的思想觀念,畢竟如今這個時候,大家還沒有意識到市場經濟跟計劃經濟的區別所在,還以為等著靠政府就能夠解決吃飯的問題,殊不知這種時代早晚都會過去,未來還是要靠自己才能夠生存下去。

來到公社大院的時候,徐君然卻沒有看見李乾坤,只是遇到了馮紅程。

“徐書記回來了,還順利吧?”馮紅程跟他媳婦洪顏欣一樣,是一個給人感覺很熱情的人,見到徐君然老遠就伸出手來打招呼。

徐君然也客氣的跟他握了握手:“還好,很順利。李書記呢?”

“縣里面農業辦的同志下來檢查,李書記陪他們下鄉了。”馮紅程對徐君然道。

徐君然點點頭,看了一眼馮紅程:“馮書記你這是?”雖然是組織委員,可馮紅程也兼任著李家鎮公社的黨委副書記。

馮紅程手里拿著一沓東西,身后跟了兩三個人,看樣子是要出門。

微微一笑,馮紅程道:“我要去四合大隊,我在那兒包片兒。”

“那好,我就不打擾了。”徐君然跟他客氣了幾句,這才目送馮紅程離去。

轉過頭,徐君然對林雨晴道:“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族里老爺子們聊聊。”

林雨晴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貼身放著的包拿出來,遞給徐君然道:“這個東西,還是你拿著吧,我有點不放心。”

徐君然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裝著那五千塊錢的包,他笑著推給林雨晴道:“你拿著吧,回頭我還有用。”

說完,看看左右沒有人,徐君然伸手在林雨晴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捏了一下,小聲調笑道:“晚上等著我,我過去找你。”

一句話,頓時讓林雨晴羞紅了臉,扭頭就跑掉了。

徐君然心情大好,哼著別人聽不懂旋律的歌曲,邁步朝著祠堂走去。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46
第九十二章 把心思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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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鎮的老人們有個習慣,如果下午閑來無事,就聚在宗祠里面閑聊,或者在學堂外面看著一幫小娃娃在老師的教導下讀書。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孩子和過去,都是比現在更重要的東西。

“君然回來了。”

說話的是李家最有威望的李友德,他正跟龍吟月在下棋,抬頭就看到了徐君然。

龍吟月現在是公社小學的校長,負責教學的幾個老師,都是他的學生。

“大爺爺,先生。”徐君然恭敬的給二人鞠躬問候著。

滿意的點點頭,李友德道:“怎么樣,去京城還順利吧?”

徐君然一笑,把這次京城的事情跟聚攏過來的幾位老人說了一下,最后才說道:“不出意外的話,下周農科院的金教授就會帶著考察組來咱們公社,考察一下具體在哪里搞稻田養魚,畢竟這個東西只是初步構想,暫時規模不應該太大。”

“這個事兒你得跟乾坤商量。”龍吟月眉頭一皺,想了想對徐君然道。

李友德點點頭:“是啊,畢竟是第一次搞這個東西,怕是很多鄉親們不敢,說實話,我們幾個老頭子要不是你給講的那么詳細,我們也不太敢信那東西。你說,這魚在水田里面,能養活么?”

徐君然笑了起來,心里很是溫暖,這就是親人對自己的信任。

龍吟月卻是想起了徐君然跟自己說的那個建筑隊的事情,看了一眼徐君然的身后:“林雨晴那丫頭呢,去嶺南了?”

徐君然搖搖頭:“她先回去休息了,我來是跟幾位長輩說說那個建筑隊的事兒。”

“建筑隊?”李友德微微一怔,不解的問道:“你真要搞那個什么公司?”

徐君然點點頭道:“大爺爺,公司已經注冊完了,掛靠在中鐵集團的名下,算得上是國企,咱們這邊出人,京城我同學幫忙找工程做,都是現金結算…………”

說著他就把自己跟陳宏濤和曹俊偉商量的辦法都告訴了李家鎮的幾位老人,大家雖然聽不明白,可卻也知道,徐君然這次的京城之行,似乎辦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等到徐君然說完之后,李友德看向龍吟月:“吟月先生,你怎么看?”

這些年到現在,龍吟月已經成了李家鎮人心目當中的智囊,凡是鎮里面有什么難以決斷的大事,都請他來做決斷。

龍吟月低頭想了半天,才對徐君然道:“這個事兒,風險很大吧?”

不同于李家鎮人對徐君然盲目的信任,經歷了京城諸多運動的龍吟月可是很清楚,徐君然的這種行為,放在十年之前肯定是要被打成走資派的,萬一上面的政策發生變化,他搞的這個什么建筑公司和稻田養魚,必定成為別人對付他的利器。

跟徐君然手握先知利器的大膽不一樣,龍吟月這二十幾年經歷的東西太多了,這讓他不得不謹慎。

徐君然當然明白老師的心思,點點頭道:“京城那位老人家很快就要發表講話,大力推進改革開放進程。”

龍吟月眼神一亮:“那位老人家?”

徐君然點頭:“是的,我跟您說過吧,曹老爺子的大兒子,跟我是大學同學。”

長出了一口氣,龍吟月點點頭,對李友德說道:“很快就會有一次大的變化,聽君然的,咱們公社的老少爺們要是不想餓肚子,就趁著現在的好機會,多攢下點家底。”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上面的風向暫時是放寬經濟的,那就趁著這個機會多賺點資本,這樣就算風向變了,也能夠留下點吃飯的家底,不至于像往年一樣,指望著上面的救濟糧。

“要我看這樣吧,建筑隊的人手,讓各個生產隊分攤,第一批咱們只去一百個人,五個生產隊一家出二十,要那些身體好。手工好的木匠和瓦匠,具體人選讓各個生產隊的隊長找。”

李友德看了一下徐君然,對他說道。

徐君然點點頭:“我沒有意見,京城那邊的老板,這次給拿了五千塊錢來,去的人,先給發一些工資。”

“五千塊錢!”

好幾個老人忍不住低低的驚呼了一下。

對于這些一輩子也見不到幾張百元大鈔的農民來說,五千塊無疑是一筆天文數字。

“這,這,君然你沒記錯吧?”李友德饒是見過不少世面也微微有些動容,要知道這活還沒干呢,就先給拿來幾千塊錢,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樣的老板,可也太大方了一些。

徐君然笑著說道:“您放心,這老板是我同學的弟弟。在京城也是萬元戶那個級別的,嶺南那邊的工程他都談好了,咱們的人過去之后,就可以開始工作,吃住全包。”

有錢為證,徐君然又說的這么好,李友德等人自然沒什么猶豫的,紛紛點頭答應,回去之后肯定跟各家各戶生產隊的干部們一起勸鄉親們參加這個工程隊。

只有龍吟月,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卻沒有說什么。

等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龍吟月才對徐君然問道:“這次去京城,是不是很麻煩?”

畢竟在京城呆了那么多年,龍吟月可是清楚的知道,徐君然做的這件事看上去沒什么,可要真的要付諸行動,需要的關系絕對不是說起來的那么輕松,工商、鐵路、建筑,哪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

徐君然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在老師的面前,他才有一種自己回家了的感覺,這是前世今生的感情積累在一起才構成的:“先生,您放心好了,雖然有點小麻煩,不過我同學都解決了。咱們出人,他們出錢出關系。”

龍吟月扶了一下自己的研究,臉上帶著笑容:“你現在長大了,老師相信你。不過不管你做什么,都要記住一點,心要擺正了,因為只有把心擺正了的人,才能不走彎路。”

徐君然頓時臉色一整,站起身一躬到地:“謝先生教誨,君然銘記于心。”

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看重自己,吟月先生不會說這樣的話給自己聽,忠言逆耳利于行,身在官場當中,聽真話的機會越來越少,如果沒有人給予自己這樣的告誡,徐君然可不希望自己變成那種只知道往上爬,什么都不顧及的官僚。

龍吟月欣慰的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的話徐君然還是聽進去了。之所以會對徐君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因為他看到徐君然從京城歸來之后,一心想著在官場上有所作為,行事手段和為人處世的風格也跟從前大相徑庭,雖然不知道他在京城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龍吟月卻隱約之間猜到,從前那個溫文儒雅一心作學問的弟子,恐怕已經改變了許多。

只不過,身為老師,他倒是沒有什么意見。龍吟月不是那種迂腐的人,故作清高根本就不是他的風格,在他的想法里面,如果徐君然能夠用自身所學幫助更多的人,反倒是一種實踐,比那些整天守在象牙塔里面的所謂學問家要有用的多。

對于一個教書育人的教師來說,弟子成材正是他的追求。

離開宗祠的時候,徐君然的心情很好,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多年的理想得償所愿那種感覺。對于他來說,重新來到這個時代,并且能夠彌補自己和養父的遺憾,著實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事情。

抬頭看了看已經高懸在天上的明月,徐君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從現在開始,我就要開始新的征程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49
第九十三章   在我最美的年華遇到你

天色已經不早了,徐君然進門的時候,林雨晴正在小小的廚房里面做飯,她沒有住的地方,所以公社就把她安排在距離徐君然住的地方不遠的一個房子里,兩個人算得上是鄰居。

“做什么好吃的呢”

徐君然進門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個苗條的身影在廚房里忙碌著,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回來了。先歇一會吧,馬上菜就好了。”從廄回來的時候,曹俊偉私下里給了林雨晴一大堆糧票、肉票什么的,還舀出五百塊錢給她,美其名曰是隨的份子錢。原本林雨晴打算拒絕的,后來一想徐君然也沒什么額外的收入,平時吃穿什么的都得要錢,就干脆收了下來。

現在她做的飯菜,就是剛剛供銷社里面買的。

徐君然笑了笑,徑直走到床上,把衣服扔在上面,自己坐下,聞著香噴噴的菜味,再看看廚房當中為自己素手調羹的美人。

“這種生活,真的很舒服。”徐君然搖頭笑了笑。

吃過了晚飯,天色已經不晚了,可徐君然卻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林雨晴紅著臉,低聲道:“那個,你該回了。”

徐君然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床上,渀佛沒有聽見林雨晴的話一般,只是默默的看著她的容顏,因為這個時候沒有電燈,所以只能點油燈,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這個女人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我為什么要回”徐君然露出一個笑容,忽然說了一句讓林雨晴心跳加速的話。

林雨晴無奈的看著徐君然,認認真真的打量著自己面前的男人,最后才說:“你當然要回,因為我要睡覺了。”

“睡唄,我也在這兒睡。”男人的聲音有那么一點無賴。

“你這么做是不對的。”

“哪里不對”

“你想過沒有,我的名聲不好,在外面也就罷了,如果在公社被人發現我們在一起,那你的名聲就毀了。”

“名聲這個東西,有時候就像古代的青樓,明明做的是皮肉生意,可卻非要附庸風雅。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的事情,我不會做。”

“你能不這么粗俗么虧你還是過書的人。”

“書人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也有七情六欲。”

徐君然的話忽然停頓了下來,看向林雨晴,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會傷害什么人”

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徐君然覺得,林雨晴似乎以為自己和苑筱玥之間有什么,這一點從在廄的時候她就已經表現出來,時不時的在自己耳邊說苑筱玥的好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蘣自己和苑筱玥之間保媒呢。

坐在距離徐君然的位置不遠處,林雨晴稍微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道:“我不是那種太聰明的女人,我只是覺得,如果我跟你在一起傷害別人的話,好像不對。而且,你覺得我們合適么”

徐君然的回答很快:“為什么不合適哪里不合適”

林雨晴覺得自己現在快要瘋了,怎么徐君然還忽然變得那么死心眼了呢

“君然,你聽我說。我們是那個了,可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嫁給你。姐這輩子除了你不會再有別的男人,可為了你的前途,你無論如何也絕對不能夠跟我在一起。”林雨晴看著徐君然,一字一句的說道,很明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思考了很久才會有這么一個答案的。

沒想到的是,徐君然只是點點頭,看了一眼林雨晴繼續道:“很抱歉,我拒絕。”

林雨晴一開始的時候沒有聽懂徐君然的話,雖然他們都是那種一根筋到死的人,但不代表她可以知道徐君然的想法。所以她反問徐君然道:“難道你不知道如果我們在一起,外面的人會怎么議論嗎”

這可是糾結了她整整一周的問題。

徐君然坐直了身子,看著林雨晴的眼睛,然后在她滿臉古怪的目光當中點了點頭。

看到他舀出這種態度的林雨晴頓時不知所措起來,和同齡女孩相比她算是早慧,但對男人卻還是知之甚少。對于她來說,徐君然就好像一個好玩好看的玩具,原本以為兩個人之間只是有了一些交集,只要自己努力的強忍著對這個男人的占有欲,就可以讓這段感情隨風而逝,畢竟徐君然日后肯定是要飛黃騰達的,到時候恐怕連自己是誰都會忘記。

不過很可惜,似乎事情的發展跟自己的估計有點錯誤,徐君然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林雨晴有孝愣,看著徐君然滿臉的不解。

徐君然笑了笑,很平靜的說道:“你應該已經知道,我之前從廄回來,可以說并不愉快。相戀三年的女友因為嫌棄我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轉投別人的懷抱。而她找的那個人,背景很大,大到可以影響我的前途,雖然我也可以求大哥幫忙,可那個時候我卻為了可笑的驕傲自尊而放棄了那個機會,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般從廄逃回到武德,希望躲在深山老林里面舔自己的傷口。”

“可坐在火車上,看著崇山峻嶺在自己的眼前不斷掠過,我漸漸的開始思考自己這幾年的所作所為。”

徐君然喃喃自語著,好像說給林雨晴聽,又好像在告訴自己:“一心一意的做著一件事,想要走的更遠卻忽略了身邊很多美麗的風景,等到有機會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什么都沒有抓住,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要抓住我身邊每一個能抓住的幸福。”

他輕輕的笑著,聲音里面帶著一絲輕松的情緒:“后來我就回到了縣里,開始上班。因為想要為鄉親們做一點事情,所以才會想著搞項目,才會遇見你,帶你廄開始也是因為你和我一樣屬于那種沒什么牽掛的人,我希望你成為我在鵬飛市那邊的代言人,沒想到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卻覺得,應該給你幸福。”

“謝謝你,愿意相信我。”

想起這句話,林雨晴便記起了那個早上,自己醒來的時候看到徐君然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她輕聲道:“我不知道會發展成這樣,如果知道,我肯定不會跟你廄。這樣對不起筱玥。”

聽她提到苑筱玥,徐君然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不用自責,我跟小苑并沒有什么。”

林雨晴搖搖頭:“你騙不了我,你看著她的眼神告訴我,你在意她。她也喜歡你”

徐君然默然無語,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么可怕,能夠透過現象看出本質來。

可是他不能告訴林雨晴,自己對苑筱玥的感情源于上輩子的虧欠。

“對不起。”

第一次,徐君然覺得這三個字說出來是那么的難受。

林雨晴嫣然一笑,邁步來到徐君然的身邊,柔聲道:“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是我的男人,是我自己選的。對我們女人來說,這就是命,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只要你不嫌棄我,我一輩子都跟著你。”

徐君然愣住了,他原本以為林雨晴會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來,畢竟這是女人的武器之一,誰曾想到她非但沒有哭鬧,反而是安慰起自己來。這樣的轉變讓徐君然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于驚訝到了極點。

林雨晴雙眸如水,倒映在月光份外妖嬈:“不管怎么說,你是我第一個男人,哪怕你不要我了,我也得跟著你。這輩子你算是被我這個狐貍精給纏上了,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

徐君然苦笑了起來,女人發起神經果然都是難以理喻的,難道林雨晴不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是沒有謙讓的嗎

還沒等他說話,林雨晴嬌哼了一聲:“你給我一邊,我鋪個床單。”

徐君然一怔,隨即就發現林雨晴羞紅了臉,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第一次看見你就喜歡了……我不是個好女人……名聲不好,又克死過家里人……謝謝你讓我來公社上班……我一直想報答你……你別考慮我……該怎么樣怎么樣……”

無奈的一陣苦笑,徐君然發現自己真的低估了林雨晴,這女人的心思重的很,自己原本以為她是被自己給強迫的,殊不知她早就存了跟自己的心思。

“你這又是何苦呢”徐君然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

林雨晴紅著臉,低聲道:“我小時候娘就告訴我,這輩子要是能遇上一個肯為我跟別人拼命的男人,那就跟著他,哪怕他有家室也沒關系,因為一個男人要是為了我能跟別人拼命,那就表明這個男人值得我為他守一輩子。”

徐君然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聽苑筱玥還是誰說過一次,林雨晴的親生母親是未婚先孕,后來因病世之前,把她托付給了自己的親戚,也就是為林雨晴定親的那家人。

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表情,徐君然低聲道:“雨晴姐,我不值得你這么做的。”

林雨晴輕輕靠在徐君然的肩膀上,渀佛是自言自語一樣的答道:“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見你。”

ps:最后一句話,實際上是席慕容的一首詩,晨光實在是太喜歡了,所以用在這里。有時候,我們真的會遇到一個愿意為自己全心全意付出的人,也許會成為夫妻,也許會成為紅顏,但是,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都是值得珍惜和回憶的。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49
第九十四章  愛情的意義

林雨晴紅著臉點點頭,雖然只有那么一點點紅色,可卻讓人心動起來。

在他的面前,林雨晴總是一副小女人的樣子,自從兩個人有了關系之后,每一次單獨相處的時候,林雨晴總是忍不住要害羞,以至于徐君然甚至以為,是自己某個方面的要求太那個了,所以才會讓他這么害羞的。

而林雨晴的感覺卻不一樣,在她面前徐君然似乎總以一種逐漸強勢的姿態出現,什么麻煩都能夠解決,什么事情都做的很好,似乎從兩個人第一次認識開始,每一次在這個年輕的男人面前,林雨晴都會覺得自己有些沒用,什么事情都幫不了他。

不過今天,徐君然肯把他的心里話告訴自己,這讓林雨晴感覺到了自己在他心里面的分量,同時也成了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吧。”

一句話,讓徐君然的情緒仿佛被點燃了一樣,整個人的呼吸都開始變得粗重起來。徐君然不是那種喜歡游走在幾個女人之間,標榜著愛情卻又不得不對數個女人負責的男人,重了一回的他,很清楚自己應該要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只不過正是因為重了一回,讓他更加珍惜每一份感情,珍惜每一個幸福的瞬間,因為他知道,一個人如果錯過了幸福,就再也沒有辦法去挽回。

能力越大,承擔的責任越大。同樣的道理,如果背負的感情越多,意味著自己承擔的責任也越多。

徐君然不知道自己能背負多少,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會讓身邊的人傷心。

愛自己的,自己愛的,都不會傷心。

就好像,此時此刻坐在自己身邊臉色酡紅仿佛喝醉了酒一樣的林雨晴。

小小的屋子里面因為一男一女的沉默不語而變得寂靜起來,除了窗外偶爾傳來的雞鳴狗吠之外,只剩下兩個人漸漸有些急促的呼吸。油燈一閃一閃的,讓人忽然有些想要閉上眼睛。不知道為什么,林雨晴覺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曠野之上,濃郁的曖昧氛圍把兩人緊緊圍在中間擠壓著,隨著徐君然站起身的動作,林雨晴覺得自己心跳加,甚至整個后背都僵硬起來。

有些干澀的咽了一口吐沫,林雨晴在那一瞬間仿佛置身于火爐之上,雙手緊緊抓著床單,使勁的攥著,就好像第一次跟徐君然在一起一樣,這樣的感覺跟在京城的時候不一樣,就好像,就好像新婚之夜一般。

從小到大林雨晴都不是那種被人寵愛的孩子,跟著外祖父從省城逃難到農村的母親未婚先孕的結果就是她在村子里面要被人鄙視,被人欺負,甚至需要用自己的拳頭來證明自己并不別人口中的野孩子,對于父親這個詞語林雨晴從小就沒有印象,一直到母親臨去世之前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軍人,戰爭年代結束之后曾經在武德縣駐扎過一段時間,后來調走了,再也沒有了音訊。

至于母親去世了之后的日子,對于林雨晴來說就是一場噩夢,從小要努力存下去,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并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這也早就了她謹小慎微的內心和潑辣的外表,更重要的是,讓林雨晴學會了看別人的臉色活下去。

就好像母親說的那樣,整整二十七年的人里,林雨晴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愿意為自己付出的男人。

直到那一次在飯店當中,徐君然迎著秦壽那么一大群人站在她的身前,昂然說出“她是我的女人”。

那一天晚上,林雨晴躺在床上,手里捏著母親留給自己的那據說是父親留下的半塊彈殼,默默的流著淚,然后暗暗的祈禱:“媽媽,我終于遇見您說的那個人了。”

既然遇見了對的人,那就不能放手。

林雨晴看著徐君然站起身,來到自己的身前,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面前的男人手在抖,看得出,他跟自己一樣緊張。

徐君然伸出手,有些顫抖的把林雨晴襯衫的第一顆紐扣解開,然后輕輕捧起她的臉。

雙眸如水,兩腮酡紅,美人如玉,吐氣如蘭。

接下來的事情,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情。

不得不說,雖然有些笨拙,可在褪去女人衣衫和自己衣服的時候,徐君然的動作還是飛快的,等到林雨晴跟他兩個人都倒在嶄新鋪好的床上的那一刻,兩個人粗重的喘息聲和赤誠相見的身體似乎在預示著什么。

玉臂輕輕環繞著徐君然的脖頸,林雨晴半閉著眼睛,就好像等待人最幸福的那一刻來臨的新娘,把一切都交付給了身上的男人。

今夜,雖然不是兩個人第一次在一起,可對兩個人來說,卻好像新婚一樣。

她全身上下未著寸縷,燈光之下,女人的身體顯得異常白皙,反倒是讓胸口上的紅霧被凸顯出來,雖然只有兩次,但對這具身體,徐君然已經很熟悉了。他側著頭,從脖頸開始輕輕吻著,彷如舔舐,片刻之后順勢向下,來到美麗的鎖骨,卻開始漸漸的加重自己的力氣,等到到了胸前那一抹豐腴的時候已經開始含住那顆葡萄。與此同時溫熱的掌心自從纖腰滑下,至臀瓣兒,最終到大腿內側,然后直達中樞。

林雨晴是那種內媚的女子,外表看上去風風火火,可實際上在床底之間卻有些木訥,也許害怕徐君然不高興的緣故,她更多的時候是迎合男人,反而是忽略了自己的感受。不過這一次,徐君然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跟在京城的時候不一樣,他只是極有耐心的挑逗,力度適中的動作讓女人咬緊了唇瓣,似乎是在克制自己聲似的。他感覺到女人身體的溫度正在不斷升高,耳邊的喘息聲也越粗重,手指上濕潤的感覺似乎是在催促他什么,但他卻依舊耐住性子,好像要把自己的溫柔通過這種方式傳達給對方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徐君然覺得自己在這種事情上的熱情,似乎比上輩子要高漲了許多,也許這是重之后帶來的麻煩吧。

就在徐君然努力動作的時候,林雨晴用自己最后的一分理智,夾緊男人作惡的手,柔柔的說了一句話。

“今天晚上,姐姐可以讓你盡興……”

盡興,自然是要鞠躬盡瘁的,雖然不一定要死而后已,但起碼要表現出一個男人的實力。

當一切激動都歸于平靜的時候,徐君然靜靜的抱著林雨晴,兩個人就那么躺在床上,默默的,誰都沒有說話。

人性的弱點就是,當他向往一樣東西時,會把它想的很好,很完美,但得到它時,就會覺得它也不過如此。尤其是男人,當火熱的象征進入女人的溫暖的身體并在里面攪動時,情緒是何等的激昂?感覺是何等的舒爽?個個都是征服者,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可一旦噴過精的某個東西疲軟的從身體里滑出,怕是誰也抵擋不住接踵而來的沮喪和疲憊,這時男人的大腦是清醒的,思維是混亂的。一方面是看淡了世間的一切,對任何事情都失去了興趣,另一方面,瞬間的激情又讓所有的男人都變成了哲學家,仿佛看透了宇宙法則和自然界本質。正好印證了佛家所說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哲理。

徐君然喜歡這種感覺,抱著自己喜歡的女人,想著事情。

“君然,你為什么喜歡讓我叫你老公?”林雨晴靠著徐君然的胸口,輕輕的問道。

在這個時候的武德縣,一般都是叫愛人,很少有叫老公的。

徐君然一笑:“你要習慣啊,這是外國人對丈夫的稱呼。”

林雨晴將信將疑的抬頭看了徐君然一眼,然后才哼了一聲道:“你就喜歡搞那些花樣。”

現在回想起剛剛徐君然的那些花樣,她甚至還有些臉紅,這個壞家伙大學四年都學了什么嘛,哪里來的那么多折磨人的招數,自己都快要被他給欺負死了,一想起自己紅著臉叫老公的樣子,林雨晴鉆進地縫的心思都有了。

徐君然哈哈一笑,伸手在女人光滑白皙的皮膚上撫摸著,不時的用手指刺激著她:“雨晴姐,你喜歡做意還是喜歡做官?”

林雨晴微微愣住了,有些不解的抬頭看著徐君然:“怎么了?”

對于她來說,只要能夠跟徐君然在一起,在什么地方都是無所謂的。這是林雨晴內心的真實想法,她可以為了徐君然的要求背井離鄉去嶺南讀夜大學做意,也可以因為徐君然的一句話把小飯店關掉,然后到公社來做普通公務員。只要是徐君然的話,她就會照做。

陷入愛情當中的女人,總是盲目而不顧一切的。這一點,林雨晴跟她那位省城大家閨秀出身的母親是一樣的。

徐君然的嘴角扯動了一下,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伸手在林雨晴的頭上撫摸著,淡淡的說道:“你要是想做官,我保證你十年之內坐到正廳級的位置。如果你想要經商,我保證你十年之內成為百萬富翁。”

頓了一下,他迎著女人的目光認真道:“相信我,我有這個本事!”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50
第九十五章  利益捆綁

對一個女人來說,尤其是一個陷入愛情當中的女人,自己的愛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就好像現在的林雨晴,她并不覺得徐君然躺在破舊的床上對自己說出十年之內讓自己成為百萬富翁或者是廳級干部有什么不對,要知道現在這個男人自己也才是一個公社副書記,手里面甚至連一千塊都沒有。可偏偏林雨晴就是覺得徐君然說出這樣的話是理所應當的,因為這是她選中的男人。

別說徐君然只是說這點事情,就算徐君然此時說自己未來會做國家領導人,恐怕林雨晴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

愛情的力量有時候就是這么容易讓人盲目起來。

“君然,我不想當官,我要是當官的話,對你影響是不是不好?”林雨晴偎在徐君然的懷里,輕聲道。

徐君然一笑:“沒你想的那么夸張,我有我的辦法,你不要擔心。”

林雨晴卻固執的搖搖頭:“還是算了吧,做官的沒有一個好人,呃,我不是說你,我看你們每天說話都那么云山霧罩的,要讓我也變成那樣我可受不了。”

其實她還有話沒有說出口,畢竟自己的名聲不好,而且跟徐君然的關系又是這樣。林雨晴很清楚,自己跟徐君然之間肯定不可能結婚的,起碼李家鎮這些老人就不會同意,她知道這些人對于徐君然來說就跟家人一樣,如果所有的家人都反對,他肯定會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林雨晴不希望徐君然難做。

如果自己做商人的話,就可以在某方面幫上徐君然,而且還能一直跟他在一起,情人名分什么的,林雨晴壓根就沒在意,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再加上母親的耳濡目染,林雨晴對于婚姻其實并不是那么在意,甚至還有一點恐懼。在她看來,婚姻的那一張結婚證不過是束縛兩個人的一道屏障而已,這些年她見多了那些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感情的好壞不一定要由那個結婚證來決定。

“那好吧,你先去鵬飛市,一邊讀夜大一邊學著做生意,等過幾年我幫你承包個廠子,搞幾個好項目。”徐君然信心十足的對林雨晴道,對于他來說,別的本事沒有,這抓錢的問題實在是不算什么問題。

林雨晴點點頭,正要說話卻哎呀一聲,忍不住抬頭瞪了徐君然一眼,低聲喝道:“小混蛋,把你的手拿開!”

徐君然卻是故作無辜的看著林雨晴:“姐姐,這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么嗎?”

“做什么?你都要了我四次了,還……”林雨晴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一聲驚呼代替。

耳邊只剩下徐君然充滿霸道的聲音:“四次可不是我的極限,雨晴姐,我保證你會滿意的……”

夜色如水,連月亮仿佛也因為某個人的行為而感到害羞,悄悄的躲進了云彩當中,時不時的露出眼睛來偷看幾眼。

第二天一大早,徐君然就被林雨晴給推醒了,不得不說,女人在某方面的戰斗力要強過于男人,即便是兩個人的“運動”讓林雨晴最后甚至都渾身無力的任由徐君然擺弄,可第二天一早,她還是比徐君然先醒過來。

“君然,你得回去,不然讓人看見怎么辦?”

林雨晴趴在徐君然的身上,小聲的說著。

徐君然伸手把玩著女人柔順的長發,無所謂的說道:“怕什么?正常戀愛還不讓啊?”

他這是真心話,對于徐君然來說,林雨晴未嫁,自己未娶,沒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不過林雨晴可不像他這么大方,羞紅了臉連聲道:“我不管,你快起來,別讓人看見你在我這兒睡的。”

見徐君然還是不動地方,她只好無奈的趴在徐君然耳邊一陣低語,說著說著,臉色就紅的好像蘋果一樣。

跟她正好相反,徐君然臉上的表情卻好像吃了什么補藥一般,頓時變得興高采烈起來,嘿嘿一笑道:“你真的答應?昨天晚上我可是求了你好久你都不愿意的。”

“哎呀,你趕快走,不然晚上不讓你來了。”林雨晴好一陣嬌羞,使勁兒的推著徐君然。

徐君然嘿嘿一笑,眼睛盯著林雨晴那嫣紅的小嘴兒道:“好好好,我走,我走還不成么?嘿嘿,雨晴姐,晚上我可等著噢。”

林雨晴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嘴,心知這壞小子又在想那事兒,連忙轉過身去,把頭埋在被子里面不肯出來了。一想到自己為了讓他走,答應晚上給他做那羞人的事情,她也忍不住身子一陣火熱。

這邊徐君然卻已經哼著歌起身穿衣服,他也不太喜歡吃早飯,笑嘻嘻的親了一口林雨晴,溜達著出了林雨晴的房門,朝外面走去。

現在才早上五點多,農村人因為要上田里干活,起的都比較早,還好徐君然和林雨晴住的這個地方不太靠近鎮子中央,倒是沒什么人家,注意徐君然的人也不多,偶爾跟幾個相熟的鄉親打著招呼,徐君然就那么朝著李乾坤的家而去。

這個時間,李書記應該是在家的。

“嬸子,我叔在不?”一進李家的院子,徐君然就對正在忙活著喂雞的李乾坤妻子問道。都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徐君然也沒有那么見外,自顧自的拿起笤帚幫著她掃地上的玉米粒。

李乾坤的媳婦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也是李家鎮人,看徐君然進來就露出一個笑臉:“君然來了,你叔沒起呢,昨兒陪縣里的領導下鄉了,后半夜才回來。”

徐君然也不客氣,點點頭嘿嘿一笑道:“我餓了,嬸子,有吃的么?”

李乾坤家的轉身進屋,從屋里拿出一塊貼餅,遞給徐君然道:“還熱乎著呢,吃吧。”

徐君然接過來咬了一口,這才接著問道:“鐵柱哥呢?”

李鐵柱是李乾坤的兒子,徐君然記得他差不多到了結婚的年紀,應該有二十六七歲了。

“鐵柱跟生產隊的下地去了。”

正說著話,屋里傳來李乾坤的聲音:“誰在外面呢?”

徐君然一笑:“乾坤叔,是我,君然。”

說完,他對李乾坤的媳婦一笑:“嬸子,我進屋找我叔說點事兒。”

“去吧去吧,你們商量的都是公家的事兒。”很明顯,對于徐君然這個李家鎮的“狀元郎”,大家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愛護,這就好像自家的親戚里面一下子出了個大人物,每一家都會感到與有榮焉,這是一種樸素的階級感情,跟后來商品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那種淡漠絕對不能夠同日而語。

來到李乾坤的家里面,徐君然并不是第一次過來了,家里也沒什么像樣的家具,雖說李乾坤當著公社的一把手,可他卻不是那種愛占公家便宜的人,再說李家鎮公社是全縣乃至全市倒數第一的窮地方,年年指望政府的救濟糧,自然也沒什么油水可撈。

“叔,您今兒這是不打算上班了?”

徐君然看見還躺在被窩里的李乾坤,笑嘻嘻的問道。

李乾坤見是徐君然,也沒爬起來,干脆一翻身,指了指炕頭對徐君然道:“先坐吧,昨天從京城回來的?見過你大爺爺了嗎?”

徐君然點點頭:“見過了。”

“怎么樣,京城的事情順利么?”這是李乾坤最關心的事情,他跟縣里的嚴望嵩等人不一樣,當了這么多年的公社一把手,李乾坤可是很清楚,徐君然的那個計劃要是能成功,起碼李家鎮的人不用再擔心餓肚子了。

徐君然笑了起來,他就喜歡李乾坤這一點,越是基層農村的干部,相對來說就越比高高在上的領導們懂得老百姓的需要。

“已經聯系好了,下個禮拜農科院的教授就帶人來考察咱們公社的情況,工程隊那邊也都談好了,那邊的老板給拿了五千塊錢,我跟大爺爺商量過了,第一次咱們出一百人,一個人先給五十塊錢的工錢。”

“五十塊?這么多!”李乾坤一個激靈從炕上坐了起來,滿臉詫異的說道。

徐君然一笑:“這是預付的,我估算了一下,咱們的工人去嶺南那邊,要是活好的話,一天能掙五塊錢,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十塊。”

他這么一算,讓李乾坤咂舌不已:“我滴乖乖,這可是趕上城里的工人工資了吧?”

八十年代的時候,只有那些大企業的工人一個月才能有近百元的工資,按照徐君然的這個算法,李家鎮公社的這一百個建筑工人,就等于是賺的比工人還多了。

徐君然點點頭:“主要就是蓋房子的活,乾坤叔,我的意思是您出面,跟各個生產對說一下,咱們公社不是有五個生產隊么?每個生產隊出二十人,要那種最熟練的瓦工和木工,這是咱們第一次出遠門干活,一定要把活干好,這次的名氣打出去了,以后的工程肯定源源不斷。到時候,人手要是不夠的話,咱們再從家里這邊找。”

他的想法很簡單,利益均沾,把整個李家鎮公社的利益牢牢的捆綁在一起。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51
第九十六章  攤牌(求收藏!)

徐君然很清楚一個事情,自己想要把李家鎮公社的事情做好,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讓整個李家鎮的人感受到自己所做的事情能夠給他們帶來利益,確切的說,要讓他們明白,稻田養魚和建筑隊的這兩個事情,對于他們來說很重要,關系到他們的吃飯問題。

而一旦跟吃飯問題聯系起來,就絕對會變成大事情。

前世做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官,徐君然記憶最深刻的就是自己看過的一本書里面對于權力的描寫。

書的名字徐君然已經不記得了,但是里面有幾句話讓他印象深刻:“人們為什么要拼命的抓住權力?就是因為權力名義上是公,可實際上卻是私。權力私有化最大的支撐點,恰恰在于權力分配的私有化。”

徐君然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夠有現在的權力和地位,完全出自于縣委主要領導嚴望嵩和楊維天對自己的看重,還有就是李家鎮公社幾位主事的老爺子對于自己的信任。但問題也就出現在了這里,楊維天和嚴望嵩不會一直在武德縣做領導,畢竟他們也要接受上級的指揮,隨著上級對于地方控制力的逐漸加強,再也不會出現像嚴望嵩這樣在一個地方做幾十年縣委書記的例子。至于李家鎮這邊,老人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甚至于現在跟自己相熟的李乾坤等人也有可能離開,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又應該如何面對這個局面呢?

而這就是伯樂制的弊端,雖然官場上“伯樂”這種事情本身就是權力私有化的體現。

要知道,伯樂們可以任人唯賢,舉賢不避親,但問題就在于兩個事情,第一就是那個舉薦人真的是伯樂,善于選擇人才。再就是這個伯樂真的是出于一心為公才推薦的人才,否則一旦有了私心雜念,那么必然就會選擇一些不算人才的人走上領導崗位,這樣一來,所謂權力的公正性必然受到損害。

但問題就在于,大部分的官員伯樂們,都只是生活在普通人當中的感性動物,他們會被自己的情緒和喜好所影響,那么必然就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猶豫。或者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徐君然不能保證,等到李家鎮公社發展起來之后,會不會有人眼熱如今的成績,做出摘桃子搶功勞的事情來,畢竟真要是出現那種事情也不奇怪,官場當中什么人都有,搶下屬功勞也不算什么離譜的事兒。

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刻,徐君然就需要有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

因為按照規矩,他是不能開口的。

所以,徐君然才會想辦法把整個李家鎮的利益跟自己捆綁在一起,真要是有人想動自己,那就等著承擔整個公社因為吃不上飯而暴怒的群眾們幾乎能融化人的怒火吧!

李乾坤當然不知道徐君然的這些花花腸子,他只是覺得徐君然的這個想法不錯,讓五個生產隊都能夠看到工程隊的好處,起碼能夠讓各家各戶都知道,跟著工程隊出去打工,是有賺頭的。

想到這里,他點點頭對徐君然說道:“你的想法不錯,這個事兒我今天就著急各個生產隊的隊長,好好聊聊。對了,你要不要出息一下,有你在的話,說起來更方便。”

徐君然搖搖頭:“我下午得去縣城找六叔,我讓雨晴姐跟您一起去,她是工程隊負責管錢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兒,您的找她商量。”

李乾坤一怔,想了想還是低聲問道:“那丫頭,能信得過么?”

對于他來說,徐君然是自己人,可不代表林雨晴是自己人,相信這一點整個李家鎮的人都已經形成了共識。

徐君然知道,林雨晴的名聲不好,卻忘記了在李家鎮人的眼中,她終究還是個外人,讓一個外人負責管自己的血汗錢錢,對于李家鎮的這些人來說,那是一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猶豫了一下,徐君然對李乾坤說道:“叔,雨晴姐,她是我的女人。”

就這么一句話,讓李乾坤頓時就愣住了,半天之后才搖搖頭道:“君然,這個不太合適吧?”

徐君然沒有遲疑:“沒什么不合適的,她是我的女人,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在京城就在一起了,而且她跟我的幾個朋友都見過面,咱們的工程隊去嶺南之后,雨晴姐就負責對外聯絡,鐵柱哥可以給她當助手。”

聽徐君然這么一說,李乾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就好像徐君然猜測的那樣,李乾坤只是不放心由誰來管錢而已,再加上對于林雨晴的不信任,所以才否定了自己的提議。現在自己說出跟林雨晴的關系,再加上還讓李鐵柱跟著當助手,李乾坤倒是沒有什么意見了。

“這個,君然,你跟林雨晴那姑娘……”

沒想到,李乾坤還是提起這個茬兒來,很明顯,對于徐君然跟林雨晴在一起,李乾坤還是不太滿意,這屬于是長輩對晚輩的規勸。

徐君然微微一笑:“叔,這個事兒您就別操心了,感情這個東西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好,您說呢?”

李乾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點點頭:“也好,也好,你們讀書人就是喜歡這個調調,越是命苦的女人你們越喜歡。叔老了,不管這個閑事兒,不過我會讓鐵柱看著她的,要是敢背著你給你戴帽子,哼!非得浸她的豬籠不可!”

對李乾坤來說,林雨晴之前的名聲怎么樣不要緊,可要是跟了徐君然還敢在外面跟男人眉來眼去的,就等于是在打李家鎮老少爺們的臉,這樣的女人不用祖宗規矩來收拾,簡直就便宜她了!

徐君然無奈的點點頭,想象一下林雨晴走到哪里身邊都跟著李鐵柱那個將近兩米的大塊頭保鏢,忍不住暗笑不已。

不過他對李乾坤這樣的安排倒是沒有意見,這個時候外面也挺亂的,林雨晴一個女人家家的自己在外面闖蕩,縱然有曹俊偉和曾文欽等人的扶持,可也保不齊有那種不開眼的貨色,有從小練武出身的李鐵柱在身邊,也算是讓自己放心一點。

“對了,叔,你另外可以這樣,除了一百個木工和瓦工之外,還可以再招一些年輕力壯的力工,反正咱們農村人這么多,生產隊里的活有人干,每年不也閑著不少人手么,讓他們去嶺南那邊跟著干點力氣活,工錢雖然沒有技術工的多,起碼一天也能有兩三塊,您看呢?”

徐君然想了想,對李乾坤說道。

李乾坤猶豫著問道:“能行么?”

徐君然點點頭:“放心吧,沒事兒的。”

徐君然相信,只要這個事情讓李家鎮公社的鄉親們嘗到了甜頭,那他們必定會成為自己的擁護者,今后自己在公社搞其他的改革,必定能夠迅速的被執行下去,以此類推,相信等到李家鎮公社的人過上了好日子,其他公社的人也會坐不住的。畢竟對于農民來說,能吃上飯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跟李乾坤商量了一下細節的東西,徐君然這才到公社大院上班,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公務。說是公務,其實也沒有什么,這個時候的農村,能有什么工作,生產隊基本上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就是看看文件報紙什么的。

“徐書記,這是新建生產大隊送來的報告……”

輕輕的敲了一下門,林雨晴走進來把一沓稿紙遞給徐君然,在外面的時候,她總是堅持叫徐君然的官職,生怕別人誤會什么。

徐君然一笑:“雨晴姐,我剛剛把咱們倆的關系,告訴乾坤叔了。”

“啪!”

林雨晴原本拿著的文件一下子掉在地上,她的臉色蒼白,聲音顫抖,眼睛里面有一層霧氣泛起:“你,你,哎,我不是說了么,你……”

她竟然被嚇壞了!

徐君然頓時有些慌神,連忙站起身來到林雨晴的面前,柔聲道:“傻姐姐,我只是告訴乾坤叔你是我的女人而已,你怕什么?”

林雨晴微微有些抽泣著說道:“可,可我名聲不好,萬一長輩們不喜歡……”

心中的那種暖流再也無法抑制,徐君然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被這個女人的柔情所包圍,在這個時候,林雨晴想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徐君然,這種全心全意的愛戀,讓任何人都沒辦法不接受。

“雨晴姐,你放心,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離開你!”

徐君然伸手摟住林雨晴,說著讓她臉色通紅的情話。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有女人愿意這么對自己,徐君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默默的靠在徐君然的懷里,林雨晴半天才安靜了下來,隨即不好意思的推開徐君然,整理著自己有些凌亂的衣服。

“雨晴姐,乾坤叔已經同意咱們的事兒了,他還讓鐵柱哥去嶺南給你當保鏢,平時你有什么事兒,可以讓他做,畢竟有個自己人在身邊,能放心一點。”徐君然想了想,對林雨晴說道。

林雨晴倒是沒什么懷疑的,也沒想到李鐵柱是李乾坤派去“監督”自己的。點點頭說道:“那就好,我正擔心自己忙不過來呢。”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52
第九十七章  縣委常委會

而此時此刻,正是太陽當空照,鳥語花香的時候,武德縣委會議室之內,卻是煙霧彌漫。

當官的都愛抽煙,這是習慣,也許是因為思考問題的緣故,只要一開會,這上上下下的領導們手里都會夾著煙卷,甭管是卷煙還是旱煙,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同樣也你一口我一口的吸著煙,似乎不抽煙這事情就不好研究一般。

原本要開書記辦公會,沒想到縣委書記嚴望嵩改了主意,竟然提議召開常委會。他是縣委一把手,自然是有這個權力的。別的常委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只能匆匆從各自的崗位趕到縣委來。

今天的常委會一開始,常務副縣長秦國同就氣勢高昂的打了第一炮。

“老書記,楊縣長,這幾天縣里查獲不少無證經營的小商小販,他們極大的破壞了我們縣里的經濟發展秩序,我看應該嚴肅處理!”

他今天是憋著一股氣來的,不管怎么樣,一定要讓常委會作出決定,嚴厲打擊小商小販的行為。

秦國同很清楚,老書記嚴望嵩對于這一切是最討厭的,只要自己表現的態度堅決一點,就能夠獲得嚴望嵩的支持。到時候只要嚴望嵩做出決定打擊小商小販,就等于是自己挖了一個坑掉進去。

他可是在市委張書記那里得到了消息,國家正在醞釀大力推廣個體私營經濟,到時候嚴望嵩這個老骨頭就得滾下臺去,自己就有機會爭一爭這個縣委書記的寶座了。

至于楊維天,秦國同雖然沒有掉以輕心,卻也相當的放心,楊維天不是傻子,這個時候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之所以敢設計嚴望嵩,正是因為市委有人暗示自己,否則借秦國同幾個膽子也沒那么大的本事對付盤踞武德縣幾十年的嚴望嵩。相信楊維天應該也接到了他身后的那人給予的jǐng告,不然自己派公安局程宏達去抓人的時候,楊維天也不會保持沉默。

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自己這邊,嚴望嵩只要表態,就等于踏入這個局當中,必死無疑!

秦國同表態之后,縣委常委、縣紀委書記白天佑眉頭一皺道:“秦書記,話不能這么說,這些小商小販也只是把自家的東西拿出來換點糧票、布票什么的,不用上綱上線吧?”

白天佑是轉業軍人出身,在縣委常委會當中不屬于任何人的派系,一貫是鐵面無私的典范。

六七十年代,縣委縣zhèngfǔ的功能盡失,縣里面的工作主要由革委會來履行,紀委等部門就更不用說了,完全失去了黨內監督的作用。一直到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才逐漸恢復了zhèngfǔ黨委各個部門的功能。

而現在這個時候,紀委剛剛恢復工作,白天佑是省城下來的干部,聽說跟省紀委的某位領導有著很深的關系,平時不茍言笑,也不怎么跟其他的常委來往,就連縣委的幾個領導,對這位冷面書記,都頗為忌憚。

秦國同臉色一變,很明顯對于白天佑也是極為忌憚的,只不過此時他心中卻是很有底氣,一方面是因為自己有市里面的大人物支持,另外一方面卻是因為昨天他已經跟嚴望嵩匯報過了,在他的匯報當中,那些小商小販被描繪成了一群妄圖通過資本主義的手段來攫取國家財產的不法之徒,用秦國同的說法:“這些人,不抓不足以平民憤!”

天知道,他所謂的“民憤”究竟是從哪里來的結論。

沉吟了一下,秦國同對自己的好友,宣傳部長沈勇敢使了一個眼色,沈勇敢是秦家寨的女婿,兩個人在縣委當中一向都是同氣連枝共同進退的,這個時候自然也要靠盟友幫忙了。

沈勇敢咳嗽了一聲,看向白天佑,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才說道:“白書記,我看秦書記說的這個事情確實值得我們注意一下,現在zhōngyāng對于計劃經濟下個體經營的方式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各種文件上面也沒有明確下來,就連經濟特區,也僅僅是在幾個地區進行試驗。我們武德縣這個時候如果放任這些個體商販的作為,豈不是要變成舊社會那種商人滿地走的情況么?”

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老書記嚴望嵩最討厭的就是舊社會,因為他是苦出身,對那些盤剝農民的資本金是最為厭惡的。

果不其然,嚴望嵩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沒有說話,可臉色卻微微有些陰沉。

沈勇敢決定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要我說,對于我們縣內出現的小商販們,我看可以適當的予以教育,沒收他們的非法所得,并且讓他們保證今后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就行,但一定要動用各種手段,包括宣傳教育等等,讓全縣群眾明白,我們要堅定不移的走社會主義道路!”

這么一番正義凜然的話說出來,如果不是楊維天早就知道他們背后的陰謀,甚至于都要叫一聲好了。

白天佑卻有些不甘心,他雖然不知道這秦國同搞什么花樣,可憑著軍人的直覺和正義感,白天佑覺得,不過是販賣一點自家產的蔬菜水果什么的,根本就不必如此上綱上線,那種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社會,讓老百姓吃飽飯才是實在的。一個年年靠著國家救濟才能度過chūn荒的窮縣,還考慮什么亂七八糟的思想問題呢?

當然,這種想法也只是在他的心里想想罷了,白天佑雖然耿直,卻并不傻,自己心里的那個想法,放在過去那是屬于大逆不道的言論,是要被批斗的,即便是現在的這個情況之下,在一切形式都沒有明朗化之前,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比較好。

對于秦國同,白天佑可是揣著十二萬分小心的,這個人是靠著造反起家的,能混進干部隊伍當中,也是因為他跟市委的主要領導有些關系,在官場之上,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小人卻是真真得罪不起的。

官場之道在于只栽花少栽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兵戎相見,不死不休,所以白天佑也只能夠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之后就閉口不言,畢竟老書記嚴望嵩還沒有表態,自己說的多了,弄不好會引起他的不快來。

其他的幾個常委大抵上都是這個態度,甚至包括李東遠這個鐵桿嚴派在內,都沒有表態,大家都清楚,這個事情最終的決定權肯定要在老書記的手上,他不開口,所有人開口都沒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嚴望嵩的身上。

嚴望嵩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抽著自己的旱煙,一口接著一口的,濃濃的煙味很快就彌漫著整個會議室,因為旱煙比較嗆人,有不太習慣的人聞到之后,忍不住咳嗽了起來,發出一陣陣的聲音。

伸手美美的吸了最后一口旱煙,把煙卷放到了桌上面,這桌子上有個煙灰缸,說是煙灰缸,實際上就是一個裝了半瓶子水的罐頭瓶子,這還是嚴望嵩的主意,省的萬一煙沒掐滅,再燙壞什么東西,畢竟現在這物件不多,縣里面錢也緊,有啥子東西萬一用壞了,修都沒有錢。

“我說楊縣長,你學問高,你給我說說,這小商小販屬于什么行為?”

嚴望嵩開口的第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因為他沒有問秦國同,卻把話題引向了楊維天。

難道說,老書記要找楊縣長的麻煩?

所有的常委們心里都閃過這么一個念頭,只不過大家臉上的表情和心里的想法卻各不一樣。

秦國同和沈勇敢這些人是高興,他們巴不得嚴望嵩跟楊維天發生沖突,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而白天佑等人則是心里有些不解,畢竟老書記德高望重,楊縣長又是一心工作的人,他們并不希望看到兩位黨政負責人發生沖突,如果可能的話,大家最好還是把心思用在發展武德縣的經濟上面。

至于李東遠,卻是滿臉的詫異和不解了,作為嚴望嵩的心腹和徐君然的長輩,他可是親耳聽到徐君然說過,嚴書記現在和楊縣長之間沒有什么誤會,兩個人合作的很不錯。而徐君然的任命和其他的一些事情,也讓李東遠隱隱覺得徐君然說的沒錯。可就在這個時候,嚴望嵩竟然把秦國同挑起的這個事情,引向了楊維天,這是為什么?

就在大家紛紛感到十分好奇的時候,楊維天想了想說道:“這個事情,我覺得似乎有些過了,老書記您看呢?”

嚴望嵩出人意料的點點頭:“是啊,我也覺得有些過了,不但是過了,而且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說完,嚴望嵩老爺子轉頭看向了秦國同,瞪起眼睛問道:“秦國同,我問你,公安局的任務是什么?”

秦國同一呆,還沒等他回答嚴望嵩就自問自答道:“要我說,這公安局就是保護老百姓不被犯罪份子侵害,保護群眾利益的。可你看看程宏達手下的這些人,放著違法犯罪份子不去抓,沒事把眼睛盯在賣菜的、賣雜貨的身上,這不是本末倒置么?”

老爺子的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秦書記,你覺得呢?”

那一刻,秦國同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只剛剛在打盹,現在睜開眼睛的老虎給盯上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52
第九十八章  老虎

老而不死是為賊!

這句話,有時候并不一定是貶義的。

起碼,此時此刻用在嚴望嵩的身上,楊維天一點都不覺得這是貶義詞。

幾十年的官場經驗果然不是白給的,嚴望嵩讓楊維天見識了什么叫真正的老狐貍。

舉重若輕不說,關鍵他今天唱的這一出戲,一下子就讓秦國同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楊維天自然知道秦國同打著什么主意,雖然對于個體私營經濟的問題上面還有些爭議,可楊維天卻可以肯定,國家對于個體戶的管制在未來一段時間內一定會有一個結論,也就是說,如果這個時候武德縣把個體戶處分了,搞不好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是要承擔責任的。但楊維天可以肯定的是,秦國同絕對沒有那么好心會提醒老書記嚴望嵩,搞不好這次的事情就是他挖的坑。

聯系到前幾天自己在市長那里得到的暗示,楊維天這種判斷就更加的確信了一些。

楊維天是市長朱逸群提拔起來的,自然是屬于市長的心腹,每次去市里也肯定要到市政府向朱逸群匯報工作,就在前幾天的匯報之后,朱逸群隱約的暗示楊維天,武德縣近期將有一些變化,希望他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

一般的情況下,領導如果要一個人擺正位置,不外乎是處于站隊的時刻。

官場之上,站隊可是很有學問的,或者說,官場最大的學問就是站隊。身處官場,是保持獨立人格,還是違心做“孫子”?這是每一個官場中人都要面臨的抉擇。

站隊。選擇跟誰站在一起,這是一種考驗,是一種判斷,也是一種智慧。然而,更多的時候,這更是一種人格的博弈。一邊是憋屈的正義,一邊是顯赫的權力;一邊是卑微的尊嚴,一邊是現實的。是保持獨立人格,還是違心當孫子?如同楊維天一樣,很多人常常面臨著這樣痛苦的抉擇。他們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不成為斗爭的犧牲品。

對于楊維天來說,如果放在一個多月之前,他肯定會選擇明哲保身,對秦國同給嚴望嵩下套的這個事情選擇視而不見。畢竟自己的頂頭上司都給了暗示,再加上嚴望嵩跟自己本身不是一個派系,兩個人的關系又不怎么樣,而且嚴望嵩倒臺之后,對自己有很大的好處,自己有機會接任他的縣委書記。結合這些事情,假如不出意外的話,楊維天肯定會跟徐君然上輩子記憶當中一樣選擇做壁上觀。

還好有徐君然!

想起那個小子,楊維天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個笑容來。正是因為有了他,楊維天才跟嚴望嵩有了合作,兩個同樣希望武德縣發展起來的領導有了溝通和合作之后,他帶來的好消息讓楊維天不得不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向嚴望嵩伸出援助之手。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徐君然搞的那幾個項目,可以算得上是楊維天和嚴望嵩合作的。

嚴書記和楊縣長,此時此刻已然在不知不覺當中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

心里面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楊維天甚至想過,徐君然那小子不會早就料到會有這個局面,所以才牽線搭橋,讓自己跟嚴望嵩通力合作推動李家鎮公社的那么多事情,然后又給自己描繪了那么美好的未來藍圖,目的就是讓自己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看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秦國同,楊維天稍微對他有那么一點同情,苦心琢磨的計劃,毀在一個小年輕的手里,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之后,會不會氣得吐血。

不過說實話,楊維天倒是真的很想看看秦國同吐血的樣子。

抬起頭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嚴望嵩,楊維天嘆了一口氣,這老爺子可精著呢,徐君然估計已經把利害關系跟他說清楚了,否則一向對路線問題看的最重要的老書記,怎么可能對個體戶的問題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呢?更不要說剛剛嚴望嵩的那一番話,非但沒有指責秦國同,反倒是把責任都推到了縣公安局的身上,擺明了是讓秦國同做出選擇。

跟程宏達一起承擔責任,還是主動跳出來對個體私營經濟大加鞭笞?

很明顯,秦國同固然有心維護程宏達,可卻絕對不敢把自己弄到國家政策的對立面。

楊維天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國同,緩緩開口道:“嚴書記,我覺得秦書記應該也是一時失誤,沒有考慮周全,他也是為了咱們全縣的工作考慮,所以才會覺得這些個體戶會擾亂咱們的經濟秩序。公安局那邊,程局長的工作確實有失誤的地方,不該隨便抓人。我看這樣吧,讓公安局給個體戶們道個歉,東西還給他們,這個事情就這樣吧。”

秦國同先是一愣,有些奇怪楊維天怎么會為自己說話,可說著說著,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楊維天的意見分明就是把程宏達給裝進去了,雖然他沒直接說,可放人道歉的事情一旦做出來的話,自己還怎么算計嚴望嵩呢?

正要說話,秦國同卻聽見嚴望嵩咳嗽了一聲,嚴肅的點點頭道:“縣長說的很有道理。我說老秦啊,你也是咱們武德縣的老人了,這鄉里鄉親的,那些人不過是為了生計賣一點家里自產的東西,何必要逼的這么狠呢?我聽說里面還有秦家寨的鄉親,你說說,程宏達這么做合適么?要我說,你作為分管經濟的副書記,應該狠狠的批評公安局這種行為!”

聽到這句話,秦國同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就好像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青一陣白一陣的。

嚴望嵩的話雖然沒有說的那么明確,可卻等于是在指著鼻子對秦國同說你這么做對得起鄉親們嗎?

對于土生土長的武德縣人來說,秦國同的這種行為一旦傳出去,那就等于是吃里扒外,就像嚴望嵩說的那樣,身為一個武德縣的老人,卻狠下心對鄉親們下手,秦國同如果放任程宏達這么搞下去,只要常委會的內容流傳出去,他秦國同必定成為萬人所指。

常委會的內容會流傳出去么?

答案是肯定的。

華夏的官場歷來都是沒有秘密的,哪怕是再隱秘的事情,只要會議參加的人超過三個,那么會議的內容就肯定會流傳出去,這已經成了官場上見怪不怪的事兒了,所謂“民間組織部長”就是這么來的,比如一個干部的提拔,這邊的常委會剛討論完畢,還沒等到組織談話開始,這個干部就已經被人恭喜了。再比如一個地方的領導提拔,也許這個人還沒等到他上任,下面的人就已經上門來拜見新領導了。

官場的事情說起來挺復雜的,實際上并沒有那么離譜。這就好像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不懂的人覺得這些事情很復雜,讓人琢磨不透,而真正明白內情的人,卻懂得該如何選擇才是對的。

在華夏做官,一是要有一顆耐得住寂寞的心,二是要會見風使舵。

耐得住寂寞,說的是官場如戰場,做事千萬不能夠貿然行事,這就好像獵人狩獵狐貍,要有足夠的耐心面對一切事情,這其中包括你的政治對手,你的上級,以及你想要算計的人。

見風使舵,則是要學會站隊。只要不涉及原則上的問題,派系之間的爭執都是可以商量的,大家都是做領導的,身后都代表著一些人的利益,不管怎么樣,只要不涉及打傷打死的那種不可妥協之事,凡事都能商量著解決。政治是一盤大棋,步步為營的人才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沒有原則的隨波逐流固然不可取,但是毫無理性的固執己見,可是會成為阻礙人進步的絆腳石。

想到這里,秦國同連忙對嚴望嵩道:“老書記,您說的太對了,是我考慮的不周全。”

他又不傻,這個時候丟一點面子,總比日后丟官強吧?再說了,只要自己還在這個位置上,就有無數個機會對付嚴望嵩。俗話說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話雖然有些粗糙,可道理卻是沒錯的。

至于楊維天的忽然變卦,秦國同倒是微微有些疑心,不明白這位楊縣長怎么忽然出手,畢竟楊維天和嚴望嵩之間的聯系,外人并不清楚。

嚴望嵩點點頭,看了秦國同一眼,平靜的說道:“那這個事情,就按照縣長說的辦好了。”

頓了頓,他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東遠道:“李書記,你們政法委要加強對公安系統干部素質的建設,公安局放著違法犯罪分子不去管,卻做起了工商局、衛生局的事情,這成什么話嘛!”

秦國同心中一緊,他很清楚,嚴望嵩這么說,分明就是要讓李東遠把手伸進公安局里面。

李東遠此時表情很平靜,聽到嚴望嵩的話點點頭答應道:“老書記放心,我們政法委近期將會在全縣范圍內展開提高干部隊伍素質建設,貫徹實施中央政法工作會議的精神。”

威嚴的看了看常委們,嚴望嵩站起身:“今天就到這里吧,散會!”

常委們表情各異的目送著嚴望嵩和楊維天率先離去,心里面卻有了不同的猜測。

而李東遠,則是滿腹疑惑的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4 11:53
第九十九章 殺人案
晨光路西法
“你來了?”

看到徐君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李東遠一臉的意外。

徐君然哈哈一笑六叔,您這么說我可就不愛聽了。著,不歡迎我?”

李東遠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先走了進去。徐君然跟在他的身后,轉身把門關上。

現在這個時候,也沒有秘書之類的,像李東遠這樣的領導,要么是動手收拾辦公室,要么就是在縣委辦公室找人,今天剛開完常委會,也沒顧得上收拾。

徐君然倒是不客氣,干脆給倒了一杯水,又給李東遠倒了一杯,這才坐在了李東遠辦公桌的對面。

“聽說你這次京城之行收獲不小?”

這是最近長輩們對徐君然問的最多的一句話,他也不止一次的跟人解釋過了,此刻李東遠又問了起來。

徐君然笑著點點頭,把京城的情況向李東遠介紹了一遍,最后才說道虎子哥呢?”

他之后居然沒在鎮里看見李逸風,所以才有這么一問。

李東遠意味深長的看了徐君然一眼不抽哪門子風,非要嚷嚷著去部隊,我好不容易才托關系讓他去當兵了。”

他雖然不是回事,不過一向頑劣不堪的忽然主動要求去部隊接受鍛煉,這讓李東遠高興之余又有些疑惑不解,但不管猜測,這個事情肯定跟徐君然脫不了干系,畢竟誰都,李逸風的脾氣那么暴躁,除了徐君然的話照做之外,連他親生老子的話,這家伙時不時的還敢打打折扣呢。

徐君然也不瞞著李東遠,點點頭道是我跟虎子哥提的建議,讓他去部隊當兵。老是在縣里面四處晃蕩,動不動跟人動起手來,早晚是要出事的。到時候可未必有人能保得住他。”

李東遠一愣,敏銳的察覺到徐君然話里面的隱藏意思,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上面要……”

他是做政法工作的,當了半輩子的警察,徐君然的話雖然說的不是那么明顯,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好像在暗示著上層要對社會治安進行一次大的整頓,像李逸風那樣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閑、惹是生非的貨色,肯定要倒大霉,到時候連都未必保得住他。

徐君然點點頭我去京城的時候,京城現在正在搞嚴打,幾個當街調戲婦女的流氓,被一群士兵按在地上暴打一頓之后抓了起來。聽說保守估計要判十幾年,如果嚴重的話,弄不好是要槍斃的!”

李東遠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可沒想到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的是德行他太清楚了,李逸風在武德縣那也算得上是縣內一霸了,跟程宏達、秦壽生并稱為“三虎”,好在他有管著,平時倒是不為禍鄉里,只是喜歡打架斗毆而已。

“君然,你不是說笑吧?無不少字”

“六叔,我會拿這個事情說笑呢?”徐君然看向李東遠,壓低了聲音道用不了一年,國家就會在全國范圍內開展嚴打的。”

他并不是在說謊,如果徐君然沒有估計的話,這個時候曹俊明應該已經把另外一篇文章送了上去,那是他專門為曹俊明炮制的,目標就是針對近幾年來全國各地屢次發生的惡性犯罪事件,徐君然的目的很簡單,早一點把嚴打搞起來,也能夠早一點的讓某些犯罪事件不會發生,否則這樣惡性的事件越多,受到傷害的人也就越多。

平心而論,雖然前世對于那場嚴打的毀譽參半,頗有些矯枉過正的嫌疑。但確實產生了不小的效果,至于后來所產生的問題,則是在具體執行的過程當中出現了一些偏差。畢竟誰能說對嚴重的刑事犯罪不應該嚴厲打擊?問題在于沿用搞運動的方式,很容易導致各種偏差。由于“嚴打”的矛頭是針對嚴重的刑事犯罪,目的是為了維護社會穩定,因而在黨內高層很容易取得共識。公安機關更是倍受鼓舞,認為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1983年“嚴打”伊始,僅僅三個月,全國就拘捕了108萬余人。在這種高壓態勢下,社會治安一度有所好轉,因而在初始階段,多數民眾對“嚴打”持肯定態度。但是,隨著一系列非常措施的出臺,大大突破了法治的底線,它的負面效應就突顯了出來。最初,人們按照“矯枉過正”的慣性思維,對“嚴打”中的某些過火舉動也覺得可以諒解。后來“嚴打”竟成為常態,廣大干警也被拖累得極度疲勞,震懾犯罪的效果反而逐漸減弱。

而徐君然希望做的,就是利用的力量,改變這個結果。

所以,他才針對如今全國的治安形勢寫了那篇文章,讓曹俊明署名發表,并且他離開京城知青,還和曹俊明做了一次深談,在談話當中,徐君然開誠布公的對曹俊明講述了“分析”出來的一些情況,最后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曹俊明可以把握住現在的機會,完全有可能成為黨內被看重的高級干部。

用徐君然的話來說,曹俊明是認識的人當中最有可能身居高位的人,如果能夠幫助他,就等于是在幫。

原本曹俊明還有些不情愿,畢竟在他的想法當中,徐君然是的小,如果能夠幫助他揚名是最好的,但是在徐君然詳細的分析了利害關系之后,他卻打消了這個念頭。就像徐君然對他說的一樣,如果僅僅是那個經濟建設方面的文章倒是罷了,再加上這個治安問題的文章,如果都是他曹俊明寫出來的,別人不會說,只會說曹俊明家學淵源,可要是冠上徐君然的名字,那就等于是讓人懷疑徐君然是不是受人指使了。畢竟說起來,一個無根無底的普通農家大學生,貿然發表這樣的見解,肯定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抱著目的的。

所以最后,曹俊明還是同意了徐君然的建議。

李東遠雖然不徐君然哪里來的消息,不過他卻也,現在的社會風氣確實有些不太對,這些個小年輕一個個的精力有些太過于旺盛了,教育的缺失讓他們的行為也有些肆無忌憚起來。

“你今天來找我,恐怕不僅僅是因為虎子的事情吧?無不少字”李東遠看了一眼徐君然,開口問道。

徐君然嘿嘿一笑還是六叔您聰明啊,我真有事兒找您。”

李東遠點點頭說吧,有事要六叔給你辦。”

徐君然站起身,走到李東遠辦公室的門口看了看,確定外面沒有人之后,這才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看著李東遠認真的問道六叔,當年您辦的那個案子,能不能給我說說。”

“案子?”李東遠微微有些詫異,不解的問道。

徐君然臉是平靜,伸出三根手指比劃道是的,就是三年前那個案子,您跟我說的所謂斗毆殺人案。”

他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李東遠的表情就變了。那種感覺就好像從人生的最高點一下子跌落到最低點一般,甚至于徐君然感覺到李東遠聽到說出那個案子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了那么一點萎靡不振的感覺。

所謂三年前的斗毆殺人案,是徐君然從大學之后才聽說的,當初在武德縣城郊的一個村子里,發生了一起奇怪的案子,受害人是村里的盲流子,名叫陳三炮,因為跟人打牌的時候起了沖突,結果發生斗毆。四個大男人打在一起,陳三炮頭部受了傷,隨即就回了家,沒想到第二天卻死了。這個事情一在整個武德縣都傳開了,李東遠作為縣公安局的局長,肯定是要親自過問此案的,當即抓捕了三個跟陳三炮打架的嫌疑人。

經過審訊,李東遠認為三名犯罪嫌疑人都沒有殺害陳三炮的動機,所以就讓縣局把人放了。

結果他這邊還在偵破的過程當中,那邊程宏達卻帶人又把先前李東遠放掉的那三個人給抓了,經過一番審訊之后,其中一個人招供,是他在陳三炮回家之后,又潛入陳三炮家里將他殺死。

這個事情說起來可大可小,要是放在后世,不外乎是犯罪分子太過聰明,瞞過了我們辦案民警的偵查而已。可在當時,特別是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動之下,很快就被渲染成了李東遠不稱職,沒能分辨出違法犯罪份子,要不是程局長慧眼識珠,恐怕這么一個殺人案就要變成懸案了。

后來的結果,就是李東遠被免去了縣公安局局長的職務,由程宏達繼任。要不是老書記嚴望嵩親自出面去市委陳情,恐怕連縣委常委的職務都要給李東遠撤掉,畢竟當時給他扣的帽子可是瀆職來著。

這個事情,是李東遠的禁忌,平時都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的。而現在,徐君然卻忽然說起這個事情來,這讓李東遠感到有些奇怪。

“君然,你到底想要說?”

看向徐君然,李東遠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反觀徐君然,卻是淡淡一笑,平靜的說道六叔,很簡單,我要替您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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