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消失的記憶（上）
隨著楚時月將紫棠紗帶走，楚戈這才有時間靜下心來，思索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身世。
作為十四歲的時候才失去父母的大齡孤兒，楚戈的承受力遠遠超出一般人的理解，這也是為何在前夜得知了自己父母真正的身世後，他隻是很頑強的睡了一晚便恢複了正常。至於昨日發生的種種，他更是以無比粗壯的神經接受了這一切。
隻有楚時月將紫棠紗帶走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絲漣漪。但隨著星界門的關閉，楚戈的心緒也再次回歸平靜。
楚火兒和楚水留了下來並順理成章的住到了他的隔壁，即紫棠紗以前的房間。每天夜裏，兩人都會與楚戈一道踏上另外一棟樓的天台，然後輪流與楚戈戰鬥。這一刻刻，楚戈長期被壓抑的情緒終於找到了發泄的途徑，他提著生相態的幹將以無窮的精力和兩人輪番大戰，直至累得一沾枕頭就進入夢想為止。
而一大早，楚戈又會起床，將紫心炎修煉三次後他便沿襲和紫棠紗在一起的時候的跑步傳統。隻不過這一次，與他跑步的對象成了一頭火紅長發的楚火兒老師，並且兩人的跑步方式也有所改變——楚火兒用很老套的方式給他的雙腿上綁上了沙袋！並且，這一綁，就是五公斤！
傳說中，當每天加一勺子沙子到沙袋中，並時刻綁縛著沙袋，等到數年後再取下的時候，整個人便會擁有飛簷走壁的能力……難道楚火兒可以身輕如燕的從幾十米高躍下就是因為這個？
當楚戈將疑惑提出時，楚火兒卻淡淡一笑：“那都是鬼扯，綁縛沙袋隻是為了增強你的體能耐力罷了。無論真言也好，道術也好，還是魂器技也罷，這些都是增強攻擊力，如果要持續的戰鬥，體力是絕對重要的一環。在某些場合，體力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戰魂的強度。”
對此，楚戈深以為然。所以他一咬牙，拖著沉重的沙袋開始狂奔。還好的是，他的體質在修煉魂煉術後得到了再一次的提高，是以即使幫著沙袋也能來去如風。
而折磨完自己後，楚戈又會和楚火兒一同前往學校，享受著他最後的學習時光。
……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總不會是連胸器老師也都泡上了吧？”大頭一見楚戈便趴到桌子上一陣擠眉弄眼。
楚戈看了大頭一眼，不說話，隻是沉默的喝水。最近幾天，他的話明顯少了許多，甚至連和大頭打趣的心思都沒了。
“別再裝了，再裝這屋子就該安暖氣片了。”大頭今天卻有些不依不饒，用筆捅了捅楚戈道：“話說這幾天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連夜女王你也不找人家了。”
夜凝雪？楚戈抬頭，望向教室最前排靜靜坐著的白衣女孩，他心中動了動。
自從那一晚後，夜凝雪便再次恢複了平時的冰山模樣——並不僅僅是對其他人，對於楚戈也是如此。隻不過最近幾天楚戈都沉浸在淡淡的失落情緒，或者說無意識的狀態中，是以，他並沒有刻意的去想這方麵的事罷了。
如今大頭提起，楚戈才發現，夜凝雪這幾天和自己同樣的保持了沉默，沉默到了異常。
難道是那天晚上將她嚇到了？楚戈心中想著，視線中，夜凝雪悄無聲息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的刹那，夜凝雪站起了身，悄無聲息的對楚戈點了點頭。然後走出教室。楚戈猶豫了片刻，他也站起來拉開教室後門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大頭的口哨聲。
……
一前一後的走上教學樓的天台，迎著四月初微暖的風，夜凝雪凝視著樓下操場上嬉戲奔跑的低年級學生，眼中不經意的閃過一絲羨慕。
“那天晚上的震撼還沒過去？”楚戈凝視著她，他早沒有了打趣的心思。
夜凝雪抿著嘴，輕輕搖了搖頭，她朝前走了一步，迎著風，任由微風將長發吹亂，遮住她絕世的容顏。
楚戈亦沉默著，他斜靠到欄杆上，點燃一支煙靜靜的抽起來。猶豫片刻後，他低聲道：“我在想一件事。”
夜凝雪沒回頭，但楚戈還是自顧著說下去，他輕輕吸了口氣，也將視線望向操場：“下學期，我就不會再在學校了。或許……”
“這學期我都讀不完就會離開。”
夜凝雪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早已料到了楚戈會這麼說似的，她輕聲道：“你要去環衛會？”
楚戈默然，點頭後胡亂的摁熄香煙。想了想後卻又長歎了一聲，又彈出一隻點著了。
“其實……我也想說，可能我還是會離開。”
楚戈眉毛挑了挑，他正想猜夜凝雪是否也要加入環衛會的時候，夜凝雪卻搖了搖頭。
“不過不是去環衛會……而是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夜凝雪低聲說著，她的眼簾輕垂，似乎快要睡著一般：“說不定……過幾天就要走了。”
“出國？”楚戈笑了，眸子閃了閃：“隻要回來的時候別帶個洋人老公回來，或者幹脆不回來就可以了。肥水怎麼也不能流了外人田啊。”
麵對恢複不著調的楚戈，夜凝雪終於瞥了他一眼，聲音卻依然淡淡的：“嗯……當成出國也可以。”
“嗬嗬，放心吧，你出國後咱們都會想你的。”楚戈抱著手臂，悠悠然道：“如果你讓我等你，我想我也會等你的。”
如果換了以前，麵對楚戈的油嘴滑舌，夜凝雪向來會假裝聽不到，或者幹脆就橫他一眼，但今天，她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你等我——可別在這期間被魂獸給吃了。”
楚戈的眼睛微眯起了。
作為長期的嘴仗對手，作為彼此間最為熟悉的……同學。楚戈對夜凝雪的了解達到了相當的程度。從她那句“當成出國也可以”，楚戈判斷出了，夜凝雪不是出國。
既然不是出國，卻當成出國……也不是要像自己那樣加入環衛會……那她到底要去哪裏？
然而，夜凝雪並沒有給楚戈過多的時間思考。她仰起頭，望著漸入雲層的太陽，聲音如風一般輕盈。
“楚戈，你說找回記憶……到底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