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諸界 作者: 柳旭風 (連載中)

molien37 2013-4-17 12:39:0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 15498
本書簡介 :

世有盤古,才有天地,天地之間,大千世界,又分諸天,諸天之內,又有諸界。

草木精怪一族最強者練神光,因行事肆無忌憚,樹敵太多,遭友人出賣,落敗被擒后,在被送往平光天山海界無極冥獄途中脫逃,神識種子附身他人之軀,傳承得以延續。

天地諸劫連綿不絕,千年之期又至,刀兵大劫再次降臨,阻劫者勢力強大,應劫者茍延殘喘,藏身在平光天之中,以待他圖。

諸多矛盾沖突,諸多廝殺紛爭,俱都集中在一名擁有前世殘缺記憶的普通少年身上。以他為中心,席卷天下的風暴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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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ien37 發表於 2013-4-17 21:50
楔子

  (將前幾章未有豬腳出場的章節修改了下,不喜可直接從第一章開始看。)

  月光之下,平靜的海面猶若一面明鏡,反射著瑩瑩光華。那海水雖然遠看無甚異樣,近看之時便能夠發覺,此間海水俱都是呈漆黑之色,便猶若墨汁一般。

  有數十只海鳥自這海面之上飛過,這海鳥名為渡鴉,約莫巴掌大小,形似麻雀但卻比麻雀纖瘦地多,嘴巴比麻雀寬長一些。渡鴉除了繁殖能力極強、不挑食、能潛水以外幾乎沒有其他特點,然而便是這幾個原因,使得它們能夠在這荒涼之極、活物極少的海域猶自存活下來。換句話說,這渡鴉乃是此間海域之上唯一的普遍存在的生靈,便猶若某個界域之中的老鼠、蟑螂一般。

  諸渡鴉飛過之際,飛在最前方的那只渡鴉突然察覺到,它前方數十丈處似有異樣,于是它立刻張開嘴巴,發出頗為難聽的呱呱叫聲,便如同烏鴉一般。一眾渡鴉立刻跟著它飛了過去,圍住那異樣之處,然后,眾渡鴉便看見,在那一處的空中,陡然有一點土黃色光華憑空出現,隨著那土黃色光華逐漸擴大,有一圈圈肉眼可見卻逐漸變淡的土黃色波紋向周遭散發而去。

  最前方那只渡鴉登時再次興奮地呱呱大叫起來,憑借著這數十只渡鴉頭鳥的本能,它已然察覺到,這土黃色光華對它頗為有益。它翅膀一展,已然朝那土黃色光華之中撲了進去。

  一眾渡鴉扇動翅膀,跟著它盡皆撲入其中。

  那只渡鴉頭鳥動作最快,因此最先撲入土黃色光華最中央。它那小小的身軀沐浴在這極為少見的土黃色光華之中,只是一瞬,它原本烏溜溜雖然可愛無比但卻少了幾分靈動的眸子,立刻靈活起來——換句話說,便是在適才這一瞬間,這渡鴉頭鳥已然經那土黃色光華凈體,去了混沌本能,開了靈智。

  當然,這也和它原本便是頭鳥,體質以及混沌的本能均比普通渡鴉更強有關系。

  自此,這開啟了靈智的渡鴉頭鳥,便已然脫離了凡鳥的范疇,可以算是妖之一屬了。

  便在開啟靈智的一瞬間,這只渡鴉登時從那土黃色光華之中察覺到莫大的危機,它嘴巴大張,尖聲呱呱叫著,拼命扇動翅膀,向遠處而去。

  一眾普通渡鴉反應卻是沒有這么快,雖然得到了頭鳥的警告,但是一時之間,限于生靈的本能,大部分渡鴉卻是不愿意自那土黃色光華之中退出去,唯有四五只渡鴉平日里跟隨那頭鳥比較緊,因此翅膀一張,跟著頭鳥便朝外飛去。

  霎時之間,原本整齊的隊列登時亂糟糟一片。

  便在那渡鴉頭鳥剛剛飛出十余丈之時,那土黃色光華最中心之處,有一只深黃色梭狀之物自其中沖了出來,而后向那下方海水之中沖去。

  這梭狀物居然是在適才之時,硬生生地自那土黃色光華最中心之處沖破了界域屏障,破開了空間,直接從其他界域沖到了此界。但見那梭狀物上方亦有無數遍布縱橫的傷痕,只不過貌似這梭狀物極為堅固,居然未曾損壞。

  隨著這梭狀物的沖出,那土黃色光華所在之地,居然是硬生生開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兩尺寬窄的洞口來。那洞口邊緣之處,有一道道極為密集的裂縫向周遭蔓延著,一眾圍在這洞口之外的渡鴉被這些裂縫劃過,便猶若畫滿花鳥的宣紙被直接割開一般,諸渡鴉登時化為漫天殘羽碎肉,無一存活。

  便是緊隨頭鳥那四五只渡鴉俱都未能脫逃,唯有那渡鴉頭鳥見機較早,在這梭狀之物出現之時便已然扎入了水中,逃得一命。

  下一刻,那梭狀物沖入水中,再無動靜。

  這梭狀物沖出之后,留下的那兩尺洞口便即迅速扭曲起來,周遭的土黃色光華則是盡數向內中一斂,朝這洞口之中投去。眼見那兩尺洞口即將徹底閉合之際,有一道白色光華拖著長長的尾巴,陡然自那洞口之中飛出,向遠方而去。細細看時,便能看到那白色光華乃是一枚指頭大小的光點。白色光華后方那尾巴卻俱都是極為散碎的白色光點,便猶若彗星一般。

  便在這白色光華飛出的一瞬間,那洞口已然徹底閉合,而后一眾土黃色光華盡數收縮如其中,空中海面除了眾渡鴉的殘骸斷羽以外,再無他物。

  而在那白色光華出現后的一息內,黑漆漆的海水之中,陡然有一只巴掌大小的金色海蚌破水而出,向遠方激射而去,瞬間便消失在天際,只留下激起的漫天波浪。

  這金色海蚌飛走的方向,卻正正便是那白色光華飛出的方向。

  金色海蚌剛剛消失之際,一道劍光自漆黑的海水之中飛出,懸浮在空中之際,卻見那劍光之后,有一人逐漸從虛無化為凝實,握緊了那柄長劍。但見這人通體上下俱都籠罩著一襲長袍,便連雙眸之處都是用兩枚黑漆漆的透明水晶代替,唯一礙眼之處,便是此人黑色長袍肩上紋著一柄短劍。

  隨著他的出現,周遭海水之中,又是數十道劍光飛出。隨著眾劍光懸停,有數十名同此人一樣俱都身著黑色罩體長袍,但是肩膀上并未紋有小劍之人出現。

  先前那人游目四顧一番,冷冰冰地道:“重犯遺物飛遁無覓處,汝等當遍襲無極冥海,擊殺所有活物!”

  說著,他手中長劍一揮,喝道:“布天罡戾水陣!”

  一眾人等齊齊打了個寒噤,卻是無人敢多言,各自身軀飛動,迅速在空中按陣勢站好,手中長劍各自斜斜指向遠方。

  先前那人點了點頭,然后淡淡地吐出一個字來:“殺!”

  但見眾人劍上齊齊有黑色流光射出,在空中匯聚起來,化為一道道黑色波紋,瞬間向周遭海面上方擴散而去。

  隨著這黑色波紋的擴散,所到之處,凡是有活物存在之處,俱都有一滴黑色液滴落將下來。這黑色液滴因天罡戾水陣而生,名為戾水,可化一切有靈之物,端地惡毒。但見這漆黑的海水之中,原本便極為稀少的游魚、水藻等活物,經這黑色液滴一滴,立刻消融起來,須臾之間便化為一灘黑泥。

  甚至連一些潛藏在海底污泥巖石深處的生靈活物也不能例外,盡數在這黑色波紋之下斃命。

  先前飛出那金色海蚌雖然飛行極快,然而隨著時間的退役,它仍然被那黑色波紋自后方追上,但見黑色波紋之下,數枚黑色液滴滴落而下,正正落在那金色海蚌之上。

  卻見金色海蚌表面,有一道道金光生出,竟然是在同這戾水的侵蝕融化之能相抗衡的。

  只不過,這戾水來自天罡戾水陣,其源頭有數十人在以自身修為對其進行支撐,這金色海蚌卻是勢單力孤,因此一息之內,金色海蚌表面的金光已然盡數散碎,然后任由一滴滴黑色戾水低下,落在了金色海蚌那蚌殼表面上。

  哧啦聲中,金山蚌殼之上,登時有一道道裂紋生出。不多時,這金色蚌殼吧嗒一聲,居然從中間裂了開來,碎成了五六片。

  一顆黃綠相見的光華自那金色蚌殼之中落下,向下方海水之中落去。

  上方黑色波紋之中,又有六七滴戾水地下,將適才碎裂的蚌殼碎片盡數融為黑泥,同時還有一滴戾水向那黃綠色光華之上落了下去。

  便在此時,海水當中一道土黃色光華閃過,只見一只渡鴉自海水之中撲出,一口將那黃綠色光華吞了進去,然后雙翅一收,再次向海水之中鉆去。

  那低落的戾水卻是跟著這渡鴉飛落的身軀而去,瞬息之間便追上了它,眼看便要落在這渡鴉頭頂之上了。

  這只渡鴉,正是先前那一群渡鴉的頭鳥,它自土黃色光華之中脫逃以后,便在海水之中潛游到了這里,尋了個漆黑的洞穴鉆了進去——這漆黑的洞穴,乃是它某一次被水中一只兇惡的大魚追時無意之中尋到的,這洞穴似乎暗有奧妙,居然能夠完全隔絕它的氣息。

  適才潛伏在那洞穴當中,渡鴉卻是察覺到上方海面上,那掉落的土黃色光華散發出莫大的吸引力,讓它幾乎難以自抑,于是冒險沖出洞穴,將那黃綠色光華吞了進去。

  然而,此次冒險,卻是終究遇到了麻煩,眼看著它便要躲不過那垂落而下的一滴戾水了。

  它心知這戾水極為可怖,絕對不是它能夠抵御的,眼看躲不過之時,它居然一狠心,嘴巴一張,將那戾水亦是吞了下去。

  入口之際,渡鴉那舌頭連同口腔內軟肉,便盡數被這戾水所侵蝕,而上方黑色波紋之中,又有更多的戾水向渡鴉滴落而下。

  極端痛苦之際,這渡鴉剛剛覺醒的簡單靈智自然是不會察覺到,那戾水入口以后,只是將它舌頭及口腔軟肉侵蝕了,然后余下的戾水連同化成的黑泥一齊向它肚中流了下去,卻是未曾將它腸胃盡數侵蝕——此時,它口腔、腸胃當中,據都有淺淺的土黃色光芒閃動,抵抗著戾水的侵蝕之力。

  渡鴉雙翅拼命揮動,終于趕在一眾戾水及體之前,沖入海水之中,鉆入了那黑色洞穴里面。

  垂落的十余滴戾水尋不到目標,便自行滴落而下,落入了海水當中。

  十余息后,那垂落著無數戾水的黑色波紋終于擴張到了千里范圍——這千里范圍內,海水據都是漆黑之色,名為無極冥海——然后逐漸淡化、散去。

  無極冥海正中央,眾黑袍人在那為首的黑袍人帶領下,撤去了陣勢,鉆入下方水中,再無動靜。

  不提此間之事,卻說眾黑袍人這一番發動天罡戾水陣,其影響絕對不是簡單地殺死方圓千里內所有活物那般簡單,有不少靈覺敏銳的妖物或者海鳥水族,在這天罡戾水陣發動之際,便即拼命向遠離此陣的方向逃去。

  這般大規模的生靈外逃,便給居住在無極冥海外圍諸島嶼上的凡人、海鳥、水族,造成了一場滅頂之災。在這一日,無數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可怖怪物,紛紛自海水之中、海面之上鋪天蓋地涌來,直到飛出無極冥海千里范圍之后才停息了下來。接下來的數個時辰,周遭島嶼、海域之中的所有可吃的東西,俱都被這些食量頗大的家伙吃的干干凈凈,是為冥海之禍。

  這冥海之禍在此間數十個島嶼居民口口相傳之中,約莫六七十年才會有一次。上一次冥海之禍的發生,已然極為久遠,此時島嶼上的居民,已然不記得當時的情景了。如今冥海之禍陡然來襲,眾人登時便亂了手腳,哭號聲、吵鬧聲響成一片,然而最終缺俱都歸于沉寂。

  在這數十個島嶼之中,有一個島嶼之上,一名相貌清秀的婦人手持一枚淡綠色的玉佩,拼命向前奔跑著。她后方,有兩只約莫四五尺長短的雙頭奇鳥正輪番向她撲擊,這雙頭鳥乃是無極冥海內中五百里左右處存在的奇物,名為渾鸛,天生有雙頭,爪能裂金翅可碎石,但又是因為雙頭之故,它神智極為混亂,只知依照本能行事,便是遇到大造化,也無法如先前那渡鴉一般開啟靈智。兩只渾鸛每一次撲下之時,那婦人手中玉佩都會散發出綠色光芒來,將其攻擊擋在外面,然而每釋放出一次綠色光芒,那玉佩上的顏色便都會暗淡一分。終于有一刻,那婦人手中玉佩上光華散盡,再也無法使用。

  婦人口中發出憤怒悲傷的尖叫聲,拼命向前方奔跑著,然而下一刻,兩只渾鸛撲將下來,瞬間將她身軀撕碎,而后大口吞吃了起來。

  兩只圓滾滾的椰子掉落而下,摔得粉碎,內中乳白色的汁液流了一地。

  飽食完畢,兩只渾鸛揮揮翅膀,再次飛了起來,在空中盤旋一番,一只渾鸛眼尖地看到,前方不遠處一座小草屋內,赫然有一個兩三個月大小、黑黑瘦瘦的嬰兒。另外一只渾鸛則是看到,右邊小山包內草叢中,有八九只剛剛生出來的花尾小貓在撲鬧嬉戲。

  兩只渾鸛嘰嘰呱呱了一陣,便赫然決定了捕食對象,不管那嬰兒,齊齊朝小山包里撲了進去。

  同一時間,后方海水之中陡然有一物飛了出來,卻正是那渡鴉頭鳥。它先前吞了那黃綠色光華,又強行吞了一滴戾水,然后在洞穴里面躲過了天罡戾水陣余威后,只覺肚中頗為難受,又不敢再向無極冥海中央處飛行,只得揮動雙翅,向無極冥海外圍飛去。飛行之中,它肚子便發出一陣陣地咕嚕嚕之聲,然后便有黑色泥水自它屁股后面排出。這個過程雖然不至于讓它失去飛行能力,但卻極為痛苦,而且肚中排泄的越多,它便越餓,于是一頓狠飛,同時不時捕食路上的蟲豸之類,便飛到了這島嶼之上。

  若是換了普通水鳥,便是生了靈智,一口吞下那戾水,也只有化為泥水的份兒,只是渡鴉此鳥恰好是出了名的不挑食,什么都吃,于是在接觸到那土黃色光華,生成靈智的一剎那,它身軀之內居然發生了極為奇妙的變化,令它吞食消化能力大增,因此雖然被這戾水搞的頗為狼狽,但卻終于未曾殞命。

  飛到這島嶼之上,渡鴉拍拍翅膀,便看到了下方那睡得正香的嬰兒。它心中一喜,翅膀一收,便向那嬰兒撲了下去。

  便在此時,一聲憤怒的嘶叫聲自遠處傳了出來,一剎間,一股龐大的威壓將整個島嶼籠罩在內,這威壓是如此的龐大,以至于這只渡鴉居然屁股一縮,排了一大團黑乎乎的泥巴出來,落下去時,正正落在那嬰兒額頭之上。

  渡鴉則是拼命揮動著翅膀,顫顫巍巍地向遠方飛去,再也不敢回頭。

  而在旁邊的小山包當中,兩只渾鸛已然立在地上,渾身發抖,全然無法移動。

  在它們身側,七八只小貓殘缺不全的尸體擺在一旁,只余下一只通體土黃色的小貓縮在草叢深處驚恐地望著外面兩只混鶴。

  光華閃動中,一只牛犢大小、通體土黃色的大貓卷起一道狂風,自空中撲落而下,前爪猶若閃電般揮出,眨眼間便將兩只渾鸛撕碎。然而便是如此,也無法挽回一眾小貓的生命了。大貓發出低沉的悲鳴,伸出爪子,從草叢深處將小貓扯了出來,舔了兩下,丟在自己背上,然后將眾小貓的尸體聚攏在一起,愣愣地發呆。

  為它憤怒之下散發出來的威壓所懾,原本在這島嶼上游蕩的海鳥奇物水族俱都倉皇而逃。

  呆了半晌,大貓耳朵豎了一豎,卻是聽到遠處隱隱有聲音傳來。

  它身軀一轉,化為一道黃色光華,數息之內已然奔到那草屋旁邊——它在此間島嶼已然良久,知道在幾個月之前,有一名大腹便便的婦人坐著一只木筏來到了這島嶼上,然后自行搭建草屋,安頓了下來。這大貓雖然實力強大,但卻并不嗜殺,眼見那婦人已然身懷六甲,同自己類似,并且婦人實力低微,幾乎無法給自己造成任何威脅后,它便置之不理。

  不多時,那婦人和這大貓幾乎同時生產,這大貓已然通了靈智,因此心中莫名地對那婦人及新生的幼兒有了些許好感,便默許她們住在這島嶼之上了。

  今日它前去捕食之際,一眾小貓崽頑皮地從洞穴之中扒開它布置的禁制,跑到了外面,又恰好遭逢了冥海之禍,這才被那自冥海深處的渾鸛將小貓崽幾乎盡數殺死。

  大貓奔入小屋,便看到那嬰兒額頭上堆著一大團黑乎乎的泥水,將他一張小臉盡數遮住了,鼻孔嘴巴俱都被泥水堵住,但見他張嘴號哭之際,泥水便落入他嘴巴里,看上去頗為狼狽。

  大貓望向遠處屋外一眼,頗為人性化地搖了搖頭,正待離去之際,下一刻,它向那婦人被殺死之處奔了過去。

  婦人手中那原本淺綠色的玉佩此時已然猶若一塊普通的石頭一般,變成了灰色。只不過這大貓仍然能從這玉佩上察覺到淡淡的靈力波動。

  直覺告訴它,這是好東西。大貓伸出爪子,將那玉佩抓了起來,端詳了半天,一口吞了下去,藏在了舌頭下面。

  而后,它晃晃悠悠地走回草屋,看了嬰兒一眼,晃晃腦袋,走上前去,爪子一揮,便有一股輕巧的旋風飛出,將嬰兒臉上的污泥吹的干干凈凈。

  它叼住嬰兒襁褓,將嬰兒放在它背上,同那土黃色小貓并排放在一起,然后快步離去。

  這大貓一窩所生九只小貓死了八只,只余下那一只土黃色小貓在,乳汁所剩多多,因此這嬰兒被這大貓叼走,卻也不虞會挨餓,隨著時間推移,嬰兒及土黃色小貓便都漸漸長大了起來。

  或許是營養充裕的緣故,嬰兒以及土黃色小貓俱都長的頗快,只不過,人類嬰兒無論如何長得快,也不可能和一只貓相比。而且這小貓秉承了它母親的血脈,數月之間,體型便已然同那嬰兒差不多大小了。而那嬰兒,雖然腿腳不甚靈便,但是已然能夠行走了。

  半年之時,土黃色小貓已然猶若土狗大小,比之嬰兒要強壯許多,只不過它尚未開啟靈智,一副渾渾噩噩之狀,每日只知吃喝嬉鬧,偶爾去水邊捕魚,玩的不亦樂乎。

  那嬰兒也經常隨這小貓一起玩耍,只不過他卻同普通嬰兒不同。在數月之際,他便已然有了自我的意識。偶爾之間,他心中會冒出“我是誰?我叫什么?”這樣的疑問來。

  那大貓卻是平日里除了覓食以外,俱都呆在窩里,不喜亂動。而且每個晚上,它都會靜靜地側臥在地上,望著天上明月發呆。

  年許之際,小貓已然頗為強壯。嬰兒此時已經追不上小貓,因此他便經常揪著小貓耳朵,爬上它后背。小貓一開始很是抗拒,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一人一貓在島嶼上咋咋呼呼,倒也快活。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大貓卻是狀態有些不對。它近日已然不會在夜間靜靜側臥,對月發呆,而是十分煩躁,每日里除了覓食以外,便是在島嶼之上奔跑,時不時掀起一股怪風,沖入海水之中,將水中魚蝦屠戮一空,這才晃晃悠悠叼著幾條大魚回到島嶼之上。

  這一日,嬰兒及小貓正在海邊嬉戲之時,卻是陡然察覺到,上方天空之中,有頗為奇異的烏云在快速凝聚。

  隨著這烏云凝聚,有一股可怖的威壓自那烏云之中傳來。這是直接作用在靈魂深處的威壓,凡俗之人,對此完全沒有抵抗之力,一瞬間,嬰兒及小貓便不由自主地撲倒在地,身軀顫抖瑟縮起來。

  不多時,那烏云之中光華一閃,一道亮到極致的橘紅色雷光已然落下,正正向那島嶼正中央,大貓所在之處劈了下去。

  激烈的動蕩之聲自島嶼中央傳來,大貓憤怒的嘶叫以及雷光的聲音這才傳到嬰兒及小貓耳畔。那小貓呆呆傻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如同一年之前遇到渾鸛一般,驚恐地睜大了眸子。而那嬰兒卻是陡然有一個詞兒自腦海之中蹦了出來——渡劫!

  是的,在看到這烏云、雷光以及聽到大貓的嘶吼聲,嬰兒便仿佛先前在什么地方聽過或者見過此等情形一般,立刻想到了渡劫這個詞兒。

  橘紅色雷光繼續一道道劈下,那大貓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到得最后,終于再無聲息。

  天上烏云散去,一人一貓顫顫巍巍立起身來,雖然心中俱都十分害怕,但是嬰兒還是狀著膽子,在小貓耳畔叫了幾聲,一人一貓快速向島嶼中央奔去。

  待到奔到那小土包一側時,嬰兒及小貓便看到,大貓撲倒在地,滿身俱都是焦黑之狀,已然是出氣多于進氣了。

  眼見嬰兒及小貓回來,大貓虛弱地低聲嗚咽著,拼命想伸出爪子去摸摸小貓及嬰兒,卻是力所不能及。小貓及嬰兒忙湊了上去,靠在了大貓身前。

  那大貓吃力地伸出舌頭,在小貓腦袋上舔了舔,幫它將弄亂的絨毛整理了下,而后嘴巴一張,吐出一道土黃色光團。那光團一經出現,便鉆入小貓腦袋之中。旋即小貓喵嗚了一聲,身軀撲倒在地,有淡淡的土黃色光華在它身上浮起。

  大貓晃了晃頭,在嬰兒腦門上舔了舔,幫他將那一頭柔軟而又雜亂的頭發理順了,想了想,先是嘴巴一張,吐出一顆小小的綠色光團來。

  那綠色光團極為微弱,出現之際便即搖搖欲墜,似是隨時要熄滅一般。然而,這綠色光團卻最終落在了嬰兒頭頂之上,然后亦是融了進去。

  吐出這綠色光團以后,大貓已然極為虛弱,打量了下小貓以及嬰兒,最終張開嘴巴,將一只玉佩吐了出來,示意嬰兒將它拿著。

  那玉佩此時已然不是先前的淺綠色,而是變為濃濃的土黃色。大貓吐出這玉佩之后,似是已然完成了所有想做的事情,于是將腦袋伏在地上,不多時,便停止了呼吸。

  嬰兒傻愣愣地坐在地上,小手中握著那玉佩,心中卻是有一股奇異的感覺生出。這種感覺,熟悉而又陌生,但卻讓他感到頗為低落。

  于是,心中又有另外一個詞冒了出來——悲傷。

  坐了一會兒,他一回頭,卻赫然看到,那小貓大半個身子,已然隨著那土黃色光華鉆入了泥土之中。

  嬰兒呆了一呆,奔過去伸出手拉住小貓的爪子,想要將它拖出來,無奈他雖然經這大貓的貓乳喂養,極為強壯,然而此時畢竟才一歲多,決然無法拖動這已然有五六十斤重的小貓,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身軀一點點沒入土中,最后消失不見。

  一時之間,嬰兒居然感到頗為慌亂,自有自己的意識以來,他便同這大貓小貓生活在一起。如今大貓身死,小貓不見,他便不知道怎么辦了。

  便在此時,遠方天際之中,陡然有一道紅色光華朝這島嶼之上撲了過來。在那紅色光華之后,有一道極為宏大的金色劍光緊緊追在后面。

  那紅色光華似是慌不擇路,在空中直接撲落,落在小土包一側之時,卻是一只通體火紅,身上燃燒著熊熊火焰的怪猿。

  但見這怪猿眸中露出兇狠之意,左右張望了下,身軀化為一道紅光,便向土包下方那洞穴之中鉆了進去——那洞穴乃是大小貓以及嬰兒平日里躲避風雨的所在,內中極深,因此這怪猿便即躲了進去,以求拖延一下時間。

  上方金色劍光落下之際,乃是一名相貌清癯、身著青衣的青年。他眸光掃過,看到大貓之時并無異樣,在看到呆坐著的嬰兒之時卻是怔了一怔,旋即他身軀飛起,向那洞穴之中投去。

  不多時,洞穴之中傳來巨大的響聲以及厲喝聲、嘶叫聲,數息之后,所有的聲音俱都沉寂了下來。小半個時辰后,青年拎著一個碩大的皮口袋,滿身焦黑地行了出來。

  他正待離去之際,卻是望了那嬰兒一眼,嘀咕道:“宗門深藏山中,這幾十年名聲不盛,極少有人來投,司種植的外門弟子卻是少了。這娃兒看上去體魄倒是不錯,便帶回去吧。”

  說著,他手中金色劍光一盛,已然橫著卷了過來,將嬰兒光溜溜的身體卷了過來,順手丟在背上,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身軀晃動,化為一道金光,飛向遠方天際,消失不見。

  數日之后,青年穿過茫茫大海,又穿過連綿深山,然后終于下落在一座高峰之上。

  落地之際,便有十余名青年男女笑嘻嘻地圍了上來,當先一名頗為美貌的女子道:“小師叔,這一番出山,有什么好玩的沒有?”

  旁邊卻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青年男子后背上背負的嬰兒,便立刻嚷嚷起來:“快看,小師叔不知道從哪里撿了個小娃兒回來。”

  青年男子咳嗽兩聲,一眾男女登時齊刷刷停住了嘴巴,便聽得這青年男子道:“我此番前去追殺那烈焰猿妖,在靠近無極冥海之處一座島嶼上將它擊殺。這嬰兒就是我在那島嶼上撿到的,他似是被一只貓妖撫養,不過那貓妖在百年天劫之下身隕,考慮到宗門外門弟子越來越少,靈谷靈草已然不敷使用,我便將他帶回來了。”

  他望了望人群后面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女子,道:“清和,你安排一下。”

  清和點了點頭,走上前來,將那嬰兒抱在懷里,退了出去。

  旋即青年男子道:“那烈焰猿妖逃無可逃,居然躲到一處洞穴當中,最終還是被我擊殺。這一番所得卻是頗多,你等須仔細修煉,若是誰進境最快,我便煉制一樣寶貝與他。”

  眾青年男女均自異常興奮,簇擁著青年男子而去。

  那清和抱著嬰兒出了一座高大的石門,然后再行了數里,便行到一處村落之前。這村落才是宗門外門弟子居住之處。清和抱著嬰兒一邊向村中走,一邊捏捏他黑乎乎胖胖的小臉,笑道:“你這娃兒生的倒也可愛,你叫什么啊?”

  卻不料這話一出,那嬰兒居然似是聽懂了似的,小口一張,依依呀呀地道:“施——施——然。”

  清和一楞,呵呵笑道:“很好,那你以后就叫施然了。”

  說話之間,已然有外門弟子行了出來,向她行禮。很快,施然的撫養之事便安排了下去。;


molien37 發表於 2013-4-17 21:52
第一章 乙木淬神訣


  施然是一名無父無母的孤兒,他從小被庚金劍宗收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四年。
  作為一名最普通的外門弟子,在他三四歲的時候,宗門便有專門的外門弟子傳授他調息吐納之法,以鍛煉內腑。再大上一點后,他便每日均需砍柴打草挑水,以鍛煉體魄。待到七八歲之時,他便被分到了一塊十畝大小的山地。此后,他的任務便是每年領取種子,然后在這山地之中種植諸般靈谷靈草以及雜糧藥草了。

  種植的種類并沒有限制,只是所有種植所得,均需上交,然后宗門會視所上交的收獲,下發各種獎勵。因此,外門弟子之中司種植之職的,所有人均日日鉆在自己照顧的土地當中,每一株幼苗均照顧地異常細致。

  每一名司種植的弟子,均有機會學習一本名為《乙木淬神訣》的練氣術。這《乙木淬神訣》對資質沒有要求,人人均可修習。修煉以后,能夠加深對諸般植物一屬狀態的感應,對于種植頗有好處。

  其余諸人均是兩三年便即將這《乙木淬神訣》修成,施然卻是頗為奇怪,修煉了六七年,仍然沒有太大的進步,因此他照顧的那十余畝地便頗為糟糕,只能生長一些小米苞谷蕎麥之類生命力強勁的作物,便連普通的藥草都種不好。

  送施然來此的小師叔曾經過問過施然之事,在得知施然資質平平,連《乙木淬神訣》都修煉不好后,他便對施然徹底失去了興趣。只不過托小師叔之福,普通的外門弟子也無人敢于欺負他,日子雖然過得清苦,卻也安穩。

  此外,施然還知道了他此時置身的這宗門,名為庚金劍宗,宗門坐落的這茫茫大山,名為十萬大山,據傳有縱橫十萬里寬廣。

  這一日日落之際,他拎著一柄鋤頭,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木屋,胡亂弄了些東西吃了,然后盤膝坐在木床上,開始修煉起那《乙木粹神訣》來。

  此間天地之間,游離的靈力極為稀少,庚金劍宗所在的這一處所在,已然算是靈力相對比較濃密的了。然而,以《乙木淬神訣》這等大路貨的功法,仍然沒有辦法直接吸納靈力。眾人所謂的修煉,只是將那周遭隨意游動的靈力之中,恰好撞上自己體表的靈力納入體內,然后強行將之凝聚起來,淬煉眉心正中央之處那一點。據傳,每個人眉心正中央之處,均是諸識之源,《乙木淬神訣》便是以靈力凝練諸識之源,讓五識對于植物的狀態變得更加敏銳,從而達到利于種植的目的。

  施然修煉了六七年,卻只是將五識之中最容易煉成的嗅覺以及味覺修煉完畢,嗅覺還好,靠近植物之際,便能夠依據其散發的味道嗅出這植物的生長狀態,從而決定接下去應當如何處理。而那味覺,便幾乎沒有什么用了。因為他總不能將生長中的作物都摘下來嘗上一嘗。

  別人見他修煉緩慢,都只道他資質太差,榆木腦袋不開竅,他自己卻是知道,自從他開始修煉那《乙木淬神訣》之時,涌入體內的靈力有九成俱都未能凝練至諸識之源,而是分成了三份,其中一份占了五成,盡數涌入他右胸之處胸肺之間,另外一份亦是占了三成,卻是涌入了他天靈蓋上百會穴之處,余下一成則是涌入了他胸前一只掛著的那土黃色玉佩當中。

  以別人修煉速度的十分之一,在六七年完成《乙木淬神訣》的前兩層,他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不過他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太過奇異,他倒是不敢和別人說,只是說自己資質太差,收納靈力的效率太低。

  有靈力涌入百會穴處,他對此完全沒有頭緒,只是隱隱約約察覺到,這或許和他平日里心中時不時冒出來的新奇之詞有關系。涌入胸肺之處那靈力,他卻是明白,昔日在島嶼之上,大貓臨死之前,曾經吐了一團綠色光團給他,那綠色光團入體后,便老老實實地呆在了自己右胸之處。從他腦中莫名其妙冒出的信息,讓他知道,那綠色光團乃是正正呆在他肺部。

  除此之外,那一成靈力涌入胸前玉佩之中,六七年之間,已然讓那玉佩在土黃色之中透出了絲絲綠意。當日被小師叔自島嶼之上救回來之時,小師叔也曾看到他小手之中捏著的玉佩,只是小師叔神識一掃,察覺到這玉佩之上靈力暗淡,便似是一塊最普通的石頭一般,便將之順手掛在了施然脖頸之上。卻是不料,這么多年過去,這玉佩居然生出了變化。

  運足精神修煉了數個時辰,他只覺頗為疲憊,只是今晚修煉之際,隱隱覺得眉心那諸識之源已然有突破的跡象。因此他弄了一盆冷水洗了把臉,強打精神,繼續修煉起來。

  隨著周遭靈力自由游蕩到他體內,然后沿著他身軀艱難地一點點集中到他眉心之處,終于有一刻,他只覺眉心之處一陣發熱,而后有一道熱流從眉心之中流出,徑直流散至全身上下。

  他身軀一震,心中便知那《乙木淬神訣》第三層身識已然成了。此法成就之際,身軀對周遭一切的感觸均會變得更為細膩,他此時端坐在這木床上,便能察覺到房間內空氣緩慢流動的方向。

  他站起身來,信步走出小屋,從屋外吹來的山風徑直撲在他臉上,他卻是從這山風之中,察覺到有極為細微的灰塵存在——這便是身識成就之時所產生的效果。

  一步步行到他自己的十畝山地之前,他伸出手去,在一株蕎麥上輕輕摸了摸,從手指表面的觸感,便已然察覺到,這株蕎麥生長正常。

  事實上,從《乙木淬神訣》第二層鼻識到第三層身識,對于種植之事,并沒有本質性的進步。然而只要踏入身識之后,按《乙木淬神訣》的記載,修煉接下來的第四層耳識以及第五層目識便迅速許多。只要耳識及目識一成,立身于田地之間,便幾乎能夠將周遭數丈范圍內作物的生長情況盡數了然于胸。以他的估計,便是他修煉速度頗慢,接下來也只要一年,便能夠將余下的兩層盡數修煉完畢。到時候,他便有資格去種植其他東西,而不是現在這般只能種植最普通的粗糧了。

  他回到小木屋,心滿意足地爬上床去,呼呼大睡。

  便是身識的煉成對種植提升效用不大,數月之后,十畝粗糧收獲之際,他仍然比去年多上繳了百來斤。

  管理外門弟子的清和平日里亦有關注施然,眼見施然一年年種植之事上沒有起色,她也頗為失望。如今突然見到施然突然有所進步,她便頗為高興,一時欣喜,居然多分了施然一斤下品黃芽米,三片凝香草葉。

  這黃芽米乃是最普通的靈谷一屬,對于生長環境要求頗高,生長期為三年,正常畝產約莫四百斤。如施然此時的手段來種植這黃芽米的話,估計只能收得一二百斤。此物服食之后,能夠提供較多的純正靈力入體,對于增進修為頗有好處。

  而那凝香草,則是最普通的靈草一屬,對于生長環境的要求,比黃芽米還要高,畝產從數十斤到數百斤波動很大。據傳此物同多種靈草及藥草搭配,能夠煉制丹藥。只不過庚金劍宗之中沒有人擁有煉丹之法,因此這凝香草在庚金劍宗當中,均是被眾人直接拿來吸納其中靈力之用。

  之所以要用這等曲折的手段,概是因為,此間靈力實在過于稀薄,便是庚金劍宗之中靈力最為濃密之地,也幾乎無法直接吸納。因此唯有種植這等靈草靈谷,然后加以服食,用來吸納靈力。

  這一斤黃芽米、三片凝香草葉,大概分別抵得上施然平日里十日及六日修煉之功,可見其功效不凡。

  施然喜滋滋地拎著裝黃芽米及凝香草的皮袋,離開了村子,向自己小木屋行去。他卻沒有注意,自己剛剛離開村子沒多久,就有兩人鬼鬼祟祟地跟著自己而來。

  那兩人剛剛走出數十丈,便突然察覺到不對,一齊回頭之際,就看到清和正冷冷地盯著他們。

  其中一人咽了一口唾沫,臉上勉強擠出笑容來,嘿嘿道:“清和師姐,您這是,要去哪里啊?”

  清和冷冷地道:“雖然小師叔已然多年未曾過問施然的情況,但是難保他什么時候不會想起此事。所以,你們最好給我安分點。”

  兩人噤若寒蟬,連連點頭。

  施然自然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擺脫了一件麻煩事,他回到住處,將黃芽米及凝香草葉安放好了,出門打理了下自己的十畝山地,待到晚上才回來。

  此時已然是九月,從九月到來年三月開春之前,此間十萬大山之中天寒地凍,普通作物俱都無法生長,施然此時又無力去種植其他東西,因此這將近六個月的時間,便是他一年之間,最好的修煉時期。

  十余日間,他已然將一斤黃芽米以及三片凝香草葉盡數用完。這般集中地吸納靈力,卻是終于讓他胸前那玉佩上發生了一絲變化——那玉佩表面之上,浮現出了一個完整的綠色圓紋。

  他拿著玉佩把玩了半天,甚至連滴血這等手段都用上了,也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地方——當然,對奇異的物事滴血試圖將之祭煉,也是他腦中突然冒出的想法——無奈之際,只有將這玉佩繼續掛在胸口。

  以大貓那等妖類,自然是不大可能自己煉制出這么一塊玉佩來的。而大貓在自己臨死之前將玉佩交給施然而不是交給小貓,就說明這玉佩很有可能是施然自己的。因此,這玉佩多半和施然身世有關系,自然是要收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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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ien37 發表於 2013-4-17 21:53
第二章 風火大劫


  接下來的時間,平靜而又枯燥。施然這里沒有什么異常之事發生,倒是庚金劍宗內部,有一件大事漸漸臨近了。

  數月之后,年關之際,便是庚金劍宗小師叔第一次渡百年小劫的時間了。

  說到渡劫,便不得不提到,在這個世界之上,凡是修仙有成之人,俱都要面對那每百年一次的天劫。天劫種類諸多,但是大致可以分成靈劫、雷劫、異劫、心魔劫等,每一次遇到的天劫種類很難提前判斷,但是據說某些大宗門有秘法可以窺破天機,在天劫來臨之前數年內便能確定所要渡過的天劫種類。

  庚金劍宗小師叔名為趙無忌,修煉的乃是庚金劍宗鎮宗功法《礪鋒海中金真法》,此法從法門本身來說,并不是十分強大,然而卻是最適合庚金劍宗另外一門更強大的劍訣《庚金劍訣》的基礎功法,據外門弟子所傳的小道消息,庚金劍宗的《庚金劍訣》其實是不完全的,饒是如此,庚金劍宗憑借這不完全的庚金劍訣以及《礪鋒海中金真法》,在這十萬大山之中,也打出了赫赫威名,算是一方豪強了。

  庚金劍宗之中,正式的宗門中人只有兩代,第一代中人除了小師叔趙無忌以外,尚有大師伯李無怨、二師叔謝無言以及三師姑季無垢等三人。其中,李無怨乃是庚金劍宗宗主,謝無言乃是執法長老,不喜多言,一眾弟子均十分畏懼他,季無垢卻是性情溫和,只知修煉,閑暇之時便是種植靈草靈谷,而趙無忌則是性格開朗,對所有人均和顏悅色。而第二代弟子,便是施然初來之時所遇到的那一眾青年男女了。

  李無怨三人俱都已經渡過了第一次百年小劫,第一代宗門中人便只余趙無忌一人未曾渡過百年小劫了。對此,李無怨等人認為,趙無忌的手段比他們昔日渡劫之前都要強大許多,因此沒有意外的話,趙無忌必定是能夠渡過這百年小劫的。

  此外,李無怨已然隱隱有將趙無忌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打算,因為他已然渡過第一次百年小劫近一甲子之久,對于快要來臨的第二次天劫,他的把握并不是太大。

  匆匆之際,數月一晃而過。在施然的耳識即將修成之時,趙無忌終于迎來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天劫。

  這一日,趙無忌獨自一人盤膝坐在庚金劍宗外一座石山之上,靜靜地等候著。整個庚金劍宗的人,俱都立在宗門最高峰上,遠遠望著趙無忌渡劫。

  但見天空之中,黑漆漆的劫云陡然凝聚起來,須臾之間,已然有一道紅彤彤的火光自那劫云之中涌出,向趙無忌當頭落了下來。

  施然等外門弟子不明白這火光代表著什么,李無怨卻是面色大變,驚道:“居然是異劫之中的火劫,這一番卻是有些麻煩了。”

  長著一張國字臉的謝無言也是一臉鐵青,旁邊那相貌頗為秀氣的季無垢更是滿臉焦急,問道:“宗主,那你看無忌有多大把握渡劫?”

  李無怨捋了捋長長的胡子,點頭道:“按這第一道火劫的威力,以無忌的修為,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說話之間,那團火光已然從半空卷了下來,即將落向趙無忌之時,卻是陡然一閃,似是被狂風吹動一般,化為一團卷著的火焰,直直朝趙無忌撞去。

  啪地一聲,李無怨手中把玩著的兩顆玉球掉在地上,摔地粉碎。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滿臉驚駭欲絕:“居然是,居然是風火劫!這,怎么會這樣,無忌平日行事頗為正直,怎么會遇到這等天劫的?”

  看樣子,是這風火劫比普通的火劫要強上很多,難怪李無怨如此失態了。

  卻見那趙無忌不慌不忙,手中長劍之上金色劍光暴漲,居然一劍劈在那火團正中央,將那火團直接劈散,化為漫天火屑消散。

  李無怨喃喃地道:“一切都要看無忌的造化了。”

  隨后,一道道火焰在狂風席卷下漫天向趙無忌撞去,卻見趙無忌在漫天風火之中巋然不動,手中長劍化為一道金光,將所有的火光盡數斬碎。不多時,前八道風火劫已然盡數落下,眼看著只要在渡過最后一道風火劫,這百年小劫,便是渡過了。

  李無怨長長舒了一口氣,道:“看起來,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了。無忌的手段,比我想的還要強一些。”

  話音未落,卻見天空之中,那濃劫云陡然向內中收縮了一下,便似是有雙大手在劫云上方擠壓了一番似地,讓那劫云變得更加濃密起來。

  下一刻,無盡的毀滅之意當中,一道連綿不斷地火光化為一只數丈長短的火龍,自劫云之中咆哮而下,鮮紅的大口張著,渾身上下火光四射,一口向趙無忌噬咬而來。

  眾人立刻盡數呆在了當場。

  那趙無忌亦是大驚,心中焦急,渾身靈力盡數涌動,手中長劍之上金光大盛,迎著那火龍便斬了過去——天劫之下,只能硬抗,不能躲閃。

  卻見那火龍大口一張,將那長劍直接咬住。趙無忌一用力,金光一抖,將火龍下顎削去了大半,然而他那長劍之上的金光也便盡數消散。

  火龍的身軀再無滯礙,直接撞在了趙無忌身軀之上。

  金光一亮、一斂,趙無忌身上最后的靈力屏障被這火龍撞破,而后趙無忌的肉身直接暴露在這風火劫化成的火龍當中,瞬間便被燃成飛灰。

  咣當一聲,他那手中長劍才掉落在地上,沒有人掌控的長劍在那烈焰焚燒下已然變形,可見風火劫威勢之猛烈。

  李無怨臉上諸般神色變幻,胸口卻是劇烈地上下起伏著,他身后一眾人等,沒有人敢發出分毫聲音,到得最后,卻見李無怨嘴巴一張,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他厲聲對著天空喝道:“便是天要亡我庚金劍宗,我也不會束手待斃。”

  說罷,他袖子一甩,回頭道:“從即日起,我閉死關修煉,宗門事宜,盡數交由你們兩人處理。”

  說著,他身軀飛起,化為一道光華,瞬間消失不見。

  謝無言嘆了口氣,望了季無垢一眼,回身對清和道:“你們先散了吧。”

  他雖然名為無言,但顯然并不是真的從來不說話,只是沉默寡言而已。

  一眾外門弟子俱都跟著清和散去,施然走在最后,心中還在震驚于今日所看到的那風火天劫。昔日極小之時,他雖然見過大貓渡劫,但是當時他實在太小,到得現在,當日的記憶都已然保留不多了。因此對于天劫的直觀印象,還是此次更強烈一些。

  趙無忌渡劫不成,身死之后,對其他人沒有什么影響,對于施然卻是有著非常直接的影響。第二日之時,清和便喊了施然過去,指使他做了一上午的雜事譬如砍柴挑水之類,并且還告訴施然,以后每天上午都要前去她那里做這些事情。

  施然胸中雪亮,自然明白是趙無忌身死,他可能的后臺徹底沒有了,于是他這年歲最小、修為最低的人自然而然便成了被欺凌的對象。

  忙碌了一上午,從清和的住處走出來,正要回去吃飯之時,卻見兩人晃晃悠悠自一旁走了出來,攔在了他面前。

  施然認得這兩人,他們乃是兄弟二人,一人名為錢不離,一人名為錢不少,據說乃是一名商人的子嗣。施然同他們平日里幾乎沒打過什么交道,因此問道:“兩位錢大哥攔住我有什么事?”

  他自然不知,上一次他得到靈谷靈草之后,便是這兩人想要下手對付自己,只不過被清和攔住了。此時眼見清和都懶得再去照顧施然,這錢家兄弟自是不會再和他客氣了。

  錢不離高高揚起下巴,下巴上一顆核桃大小的胎記分外刺眼:“錢大哥也是你叫的?小子(zei音),大爺我把《乙木淬神訣》修煉完畢的時候,你還沒生出來呢。聽說你最近很閑啊,大爺這里有些事情,便賞你個臉,你每天上午幫清和大姐做事情,下午便來我們這里幫忙吧。”

  施然只覺胸中一股怒火涌起,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好吧,就聽兩位大哥的。”

  見到施然如此上道,對于施然仍然將自己二人喚作“大哥”的行為,錢家兄弟便懶得多說什么了,只是高傲地點點頭,道:“那么現在便跟我們來吧。”

  錢家兄弟的活計也不外乎是些砍柴打水的雜事,一些比較精細的譬如照顧靈谷靈草這樣的事情,他們也不敢讓施然來做。

  忙碌了一下午,天色將暗之際,施然才一臉無奈地出了村子,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被清和和錢家兄弟這么一折騰,施然的修煉進度又拉了下來。不過好的一點是清和同錢家兄弟抓了施然做事情,其余的外門弟子便也沒有人再折騰施然了。

  饒是如此,當這一年走到年末,宗門的除夕慶典結束之時,施然那《乙木淬神訣》的第四層耳識,已然走到了瀕臨突破的邊緣。

  除夕慶典——便是眾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結束后,宗門外門弟子,每人都發到了五斤黃芽米,十片凝香草葉作為年禮,眼見施然拎著靈谷靈草離去,錢家兄弟對視了一眼,冷笑聲中,跟著施然便追了上去。

  清和看到這一幕,眸光微微一滯,卻是未說什么。

  即將行到自己住處之時,錢家兄弟追上了施然,攔在了他前面。

  錢不離陰陽怪氣地道:“我說小施啊,你這資質,嘖嘖嘖,是我這些年來所見過最差的了。那黃芽米和凝香草給了你也是浪費,不如這樣,我給你些好處,你把黃芽米和凝香草給了我們兄弟二人吧。”

  施然心中暗怒,道:“錢大哥能給我什么好處?”

  錢不離干咳一聲,手掌一晃,摸出一卷殘破不堪地木簡來,道:“這是我兄弟二人無意之中得來的修仙秘法,只不過我們研究多年,卻是發現我們資質不佳,無法參透。你雖然修煉《乙木淬神訣》進境緩慢,但是說不定這竹簡上的功法便和你極為契合,這便給了你,如何?”;
本帖最後由 molien37 於 2013-4-18 12:07 編輯

molien37 發表於 2013-4-17 21:54
第三章 耳識已成,其銳異人


  施然無奈,只得將裝著靈谷靈草的皮袋遞了過去,將那破爛木簡接了過來——事實上,以錢家兄弟一貫欺上媚下的性格,能夠說出用這木簡來交換靈谷靈草,已經是很給施然面子了,便是他們直接將靈谷靈草奪了,施然也不會奇怪。

  錢家兄弟臉上各自露出笑容來,錢不少得意地道:“你這小子倒也上道,以后給你家錢大爺老實干活,說不定大爺一高興,就給你些好處也未可知。”

  看著錢家兄弟晃晃悠悠離去,施然咬緊牙關,將胸中怒火壓抑而下,一步步向住處行去。

  回到小木屋里,他隨后將那木簡丟到一旁,盤膝坐下,立刻便開始修煉。

  這《乙木淬神訣》除了能夠增強五識以外,在修煉過程中,因為有靈力自身軀內流過的緣故,亦是能夠增強人的體魄。因此每修成一層,修煉者的力量、速度、平衡力等均會上漲不少。只要他修成《乙木淬神訣》,他面對錢家兄弟便有了一拼之力。錢家兄弟自然是不敢隨意將他殺死,那么沖突的次數一多,想來錢家兄弟做事之時也會想上一想,便不會如此時這般肆意欺凌他了。

  這便如同一個普通人面對一只螞蟻之時,自然是隨手便按死在地,而如果面對一只時時同自己作對卻偏偏又不能將之打死的大貓的話,便不會那般隨意了。

  這一番強行交換了施然的靈谷靈草,錢家兄弟總算安生了幾日,從初一到十五半個月的時間,俱都沒有再去讓施然做什么事情。那清和也似是忘了施然的存在,未曾再來尋施然。

  趁著這十幾日的空閑時間,施然日日苦修,這一日,施然靜修之際,終于察覺到,那眉心諸識之源處,靈力集中之際,有一道熱流陡然自其中爆發而出,向自己耳畔之處流去,而后又在身軀內諸相關經脈流動,霎時之間,他只覺耳畔轟地一聲,便似是耳朵中一直塞著的軟木塞被拔掉了一般,所有的細微之聲音,在這一刻,俱都變得生動了起來。

  他便是這般盤膝坐在木屋內,便已然聽到,地上的泥土在夜風中翻騰,然后被吹將起來,漫天漂飛,掛在屋檐下的十幾只葫蘆在風中輕輕晃動,內中的葫蘆籽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更遠之處,幾只蝙蝠在夜空之中翻騰,一只貓頭鷹陡然撲將下來,將一只蝙蝠直接抓走,引得其他幾只蝙蝠四處亂飛,掀起一陣陣氣浪來。

  這些聲音,俱都盡數鉆入施然耳中。

  他長長嘆了口氣,暗道:“這便是耳識成了么,感覺當真有些不一樣。”

  耳識成就,并不是說簡單地將聽到的所有聲音放大無數倍,而是能夠分辨更加細微的聲音變化,聽到更為細小的聲音,并且察覺出其中不同。

  第二日,他剛剛起身之際,便聽得屋外有人行了過來,聽那聲音,似是清和。

  而后,清和的聲音傳了過來:“施然,這幾日你怎的沒有去我那邊做事了?我最近忙于修煉,若是耽誤了我的修煉之事,你可是吃罪不起。”

  施然心中暗罵道:“你自己修煉之事關我屁事,還要說的這么義正詞嚴。”

  他走上前去,打開沒,嘿嘿道:“清和大姐,我正有事要向你匯報呢。昨日之際,我的耳識已然成就,按照宗門規定,我應該有了種植靈谷的能力了吧。”

  他上一次修成身識之事并未告訴清和,因此清和聞言,驚道:“你居然修成耳識了?你別是在誆騙我吧?”

  施然忙道:“此事我如何敢作假,一試便知。”

  清和有些失望,但卻也不敢光明正大違逆宗門規定,便道:“如此甚好,那你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后,不多時,已然行到了一處黃芽米地之旁。

  清和望著施然,估算了下距離,然后道:“我前方二十株黃芽米狀態如何,你來一一說與我聽!”

  施然凝神傾聽,卻聽得一大片極為嘈雜的聲音自那黃芽米地里面傳了過來,細細分辨之際,他便能聽到,清和所指定那二十株黃芽米秸稈晃動之際,聲音有極為細微的不同,有的尖細而虛弱,這是生長狀態較差的,有的低沉而短促,這是相對比較結實的,此外,還有其余諸般不同,不一而足。

  他定了定神,一一說了出來:“第一株黃芽米看似正常,但是在風中晃動之聲略顯干沙,或許缺水了;第二株黃芽米一切正常,不過莖葉長勢太過茂盛了一些。。。。。。”

  隨著他一句句說出來,清和臉上驚訝之色越來越盛,到得最后,她整個人俱都呆在了當場。

  施然心中略微有些忐忑,道:“清和大姐,我回答地如何,對還是不對?”

  他卻是不知,他回答的雖然不是十分正確,但是最大的謬誤并不在于對聲音的分辨,而是在聽出諸黃芽米之間聲音的差別后對其狀態的判斷。便是清和自己,修煉完《乙木淬神訣》已然數十年,卻也未能如他這般,往這里一站,須臾之間,便聽出這幾十株黃芽米的在風中聲音的細微差別。《乙木淬神訣》雖能,然而要做到這等程度,卻是要鍛煉多年才行的。

  她怔怔盯著施然,臉上忽然露出恍然之色,點頭道:“我明白了,為什么你修煉《乙木淬神訣》這般進境緩慢,敢情你修煉成之后,比我們的諸識都要敏銳地多!”

  說著,她行到施然旁邊,側耳聽了一聽,然后指著兩丈之外一株黃芽米道:“能否聽到那一株黃芽米晃動之聲?”

  那一株黃芽米處在一眾黃芽米包圍之中,此時又恰好沒有什么風,便是浸淫此道多年,清和的耳識發揮到極致,也是無法聽到那一株黃芽米的動靜。

  卻見施然側耳傾聽半晌,這才道:“那一株黃芽米,似是根部同其余幾株靠的有些近了,因此有些虛弱。”

  施然眸光一閃,走近田地聽了半晌,眸中露出喜色來,道:“再試試你其他諸識!”

  結果自然是很明顯的,口識、鼻識、身識俱都試了一遍,施然的表現讓清和十分震驚。

  最后,她長嘆了口氣,道:“北坡有三十畝良地,以后便由你來耕種。對了,一會兒去領三畝黃芽米種,先試種一下吧。”

  外門之中黃芽米種也是不多,若不是考慮到施然耳識如此敏銳,便是他耳識成了,清和也不會這么快便將黃芽米種分給他,至少要等他熟悉耳識年許后才會容許他種植黃芽米。

  領了黃芽米種,返回之際,他修成耳識而且敏銳程度遠較普通外門弟子強的消息已然傳了出去。路上遇到錢家兄弟之際,卻見錢不離嘿嘿道:“嘖嘖嘖,真是沒看出來,小施你還有這等手段。以后發達了,切莫忘了我兄弟二人啊。”

  看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想到以前之事,施然便心中火大,不過他知道這錢不離頗有城府,卻是頗為警惕,于是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種植之事,還要多多仰仗錢大哥指點。”

  錢不離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酸溜溜地道:“指點不敢當啊,誰讓我兄弟二人耳識不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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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ien37 發表於 2013-4-17 21:59
第四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眼看著錢不離離開,施然心中若有所思,正思忖之際,旁邊腳步聲響起,有一人行了過來,道:“施師弟,你可知道那錢不離為何要和你說那等話?”

  此人名為黃安,在外門弟子當中算是行事比較低調的,平日里不怎么與人往來,不過他修成五識極早,資格也算是老了,因此倒是無人敢于同他為難。

  施然心中一動,道:“原來是黃師兄,正要請教?”

  黃安微微一笑,道:“世人皆言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比大家的修為都要低微,甚至只修成兩識之時,大家最多是無視你、欺負你,但是這個平日里被欺凌和看不起的人,居然突然修成了耳識,而且你的諸識比大家都要強大,這便難免會有人心里不平衡了。錢不離所為,便是要你顯露出張狂之意,從而被眾人所棄。”

  施然聽得瞠目結舌,訥訥地道:“不,不會吧?”

  他倒不是覺得憤怒,而是實在有匪夷所思之感,這些人的做法,該當如何形容呢?有那花這些小心思的時間,拿去修煉或者照看靈谷多好,偏偏要來同他為難。人生匆匆百年,盡數浪費在這等無益之事上去了。

  黃安道:“要不然,你以為錢不離想做什么?”

  他嘆了口氣,道:“去我那邊好好聊聊吧,我倒也是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居然有這等本事。”

  黃安自己有一座獨立的小院,在外門弟子當中算是不錯的了。

  踏入小院,坐定以后,黃安正色道:“施師弟,你年紀尚小,但卻難得地在逆境中不會頹喪,有所進境之時也不會忘乎所以,你這等性格,卻正是修仙最佳的心性了,我們庚金劍宗上百外門弟子當中,我最看好的,便是你了。”

  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黃師兄說笑了!”

  黃安擺擺手,道:“我從不打誑語,好吧,我此時這么說,你肯定不相信,不過我看你終日渾渾噩噩,只知修煉那勞什子的《乙木淬神訣》,卻是浪費了這般大好資質了。你可知道,所謂修仙,究竟是何等之事?我們庚金劍宗兩代內門之人,究竟是何等境界?”

  施然一愣,搖頭道:“這些年來,從來未曾聽大家說過這些事情。”

  黃安嘆道:“我們這些人,說起來是庚金劍宗外門弟子,實際上,嘿嘿,卻只不過是庚金劍宗的佃戶而已。你想想,我們終日不是種田就是做一些雜事,我們所得的,除了一口糊口的伙食以外,便只有那不入流的《乙木淬神訣》了,哼,其實我們這些外門弟子當中,未必變有沒資質上好,適合修仙的,只不過宗主他們敝帚自珍,不肯將這些法門傳給我們而已。”

  施然卻是不如此想,他奇道:“那些法門是宗主以及內門弟子的,憑什么要傳給我們呢?我原本是被人遺棄在島嶼上,被救回宗門來,能夠這般活下去,已然很是滿意了。”

  黃安拍了拍腦袋,一臉地無奈,道:“說句僭越的話不怕你不喜歡聽,施師弟,人常言道,天才地寶,有德者居之,這修煉的法門,也是一樣的啊。你看看宗門那些內門弟子,哼哼,不是我說他們,就是他們一個個再修煉上幾十年,只怕也達不到小師叔的境界。而我們,哦不,是你,施師弟,你這等資質,卻被生生浪費了,每日里要修煉那不入流的功法,還要去種田照看靈地,你說說看,這不是很不公平么?”

  施然立刻反應過來,這人如此這般鼓吹,多半是認為自己年幼可欺,動了什么念頭。于是他一臉恍然大悟,拼命點頭道:“你還別說,真是這樣的,他們一個個呆傻蠢笨,憑什么就能修煉那上好的功法,肆意享用黃芽米和凝香草。要不是你提醒我,我真是想不到這一點呢。”

  黃安自得地點點頭,道:“那是,只不過師兄我年紀不小,資質也比不上你,平日里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今日若不是聽到你耳識大異于常人,我還不會和你說這些呢。”

  施然一臉的希翼,問道:“那么黃師兄,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黃安眸中露出神秘之色來,道:“師兄我早些年曾經得到過一樣好東西,可以加快諸識的修煉,我們那《乙木淬神訣》雖然普通了點,可是卻也有一樁好處,那便是中正平和,資質差的人最多修煉的慢點,卻是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可惜,我得到那寶貝的時候,諸識已成,卻是沒有辦法再修煉了。師弟你資質又好,目前只是成了四識,尚有最重要的目識未成,若是使用了我那寶貝,嘿嘿,你那目識成就之時,必然遠比普通人要強,說不定,說不定會成就神通呢!”

  施然奇道:“什么是神通啊?對了師兄,你剛才還說要告訴我什么是修仙,還有宗主他們是什么境界呢。”

  黃安嘆了口氣,道:“若是一直呆在這里做外門弟子,你就是窮極一生,也不可能會知道這些東西。也罷,師兄我今天就把肚子里這點東西,都告訴你了吧。”

  他這話有個明顯的破綻,那便是他一直呆在這里做外門弟子,只不過比施然早來了這里幾十年罷了,也不大可能知道太多其他東西。

  施然留意到了這一點,卻沒有多問,只是滿臉欽佩地道:“黃師兄真是淵博,小弟我聽著呢。”

  黃安咳了一聲,道:“所謂修仙,簡單地說,便是吸納靈力,淬煉肉體,壯大神識,達到延長我等凡俗之人壽命的目的,最終與天同壽,不死不滅,萬載長生。”

  說到這里,見施然沒有什么異樣表情,他話鋒一轉,繼續道:“只不過,修仙乃是逆天之事,因此每過百年,均會有天劫降下。那天劫你也見過了,當真是十分可怕,若非是異常強大之人,在那天劫之下,根本無法存活。”

  說到這里,他似是有些唏噓,嘆了口氣,道:“小師叔趙無忌是宗門之中資質最好,心性也最好的,可惜他運氣不佳,居然遇上了那異劫之風火劫,而且在最后一劫之時——,唉,而且那最后一劫過于強大,換了是誰,都是有死無生之結局了。”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修仙的第一步,喚作鍛體。顧名思義,這第一步,一般是利用諸般藥草,以固定的配方,配置成藥湯,然后終日用這藥湯來沐浴,從而達到滋養身軀的效果。此外,據我所知,普通的外功,也能夠起到一定的鍛體效果。”

  他瞟了施然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道:“你終日里幫清和以及錢家兄弟打雜,可是你千萬不要以為,打打柴挑挑水什么的,就是鍛體了。須知,從效果上來說,那是有著本質性區別的。”

  他繼續道:“鍛體完畢以后,便是第二步了。這第二步喚作煉識,是的,你沒聽錯,我們平日里修煉《乙木淬神訣》,就是煉識了。宗門中人包藏禍心,生怕我們修煉有成,因此竟是直接斷了我們的根基,讓我們不經過鍛體的階段,直接煉識。這樣的后果,便是我們煉識以后的效果大不如內門眾人。而接下來的第三步,卻恰恰正是需要諸識極為靈敏才行的。”

  “第三步名為納靈,乃是以諸識感應周遭存在的靈力,然后將之納入體內,凝入經脈當中,將一個個穴竅之中的滯礙驅除,然后將靈力儲存在穴竅當中。最差勁的功法可能只能修的四五個穴竅,普通一點的一般是修煉七八個穴竅,也有聽說過修煉十個及以上穴竅的功法,不過卻很是少見了。當然,也不是說修煉穴竅越多的功法便越好,也要看具體功法屬性如何。譬如有的強力功法,納靈期卻只有四個穴竅需要修煉,只是每一個穴竅所積累的靈力,都是其余功法的兩三倍甚至更多,因此修煉難度便遠遠超過普通功法。一般來說,功法修煉的穴竅越多,需要的時間越久,進入下一境界便越晚,但是積累的靈力便越多,在下一境界之時修行便越順暢,具體如何選擇,便要看個人了。不過大多數人能夠得到修煉的功法已經不錯了,根本勿論去選擇功法了。”

  “到得納靈之境,才算是真正開始修仙了。因此,也可以說,納靈乃是修仙的第一步,前兩步鍛體以及煉識都只是基礎而已。只不過,我等普通之人,若是沒有前兩步,直接修煉第三步納靈的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不說別的,就是讓你現在坐在這里,以你四識均成的境界,來感應周圍靈力的存在,想必你也是感應不到的吧。更何況,我們這里靈力稀薄,只能通過服食靈谷靈草來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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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ien37 發表於 2013-4-17 22:00
第五章 諸識之源


  施然暗道:“我此時已然隱隱能夠感覺到周圍有奇異活潑的存在,難道那便是靈力么?”
  只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出來,一臉心悅誠服地點頭道:“我明白了。”

  黃安說的興起,拿了一杯茶來一口灌了下去,然后道:“你看看,宗門讓我們先行修煉煉識,便是徹底斷了我們的修煉之路,這是何等可惡之事。至少,在傳授我們《乙木淬神訣》之前,應該先將這些告訴我們不是?他們卻都沒有。”

  施然附和道:“黃師兄你說的是,他們做事情,實在太不地道了。”

  黃安一拍桌子,道:“正是,不過宗門的事情等會再說,你先聽我講完。據說,這第三步納靈修煉完畢后,便會打開軀體之上通向外界的穴竅,此后便能夠通過那打開的訣竅,隨意吸納靈力。只要是有靈力存在的所在,哪怕是靈力再稀薄的地方,都能夠隨意吸納。你想想,這樣的納靈效率,比之服食黃芽米什么的,要強上太多了吧。這第四步,便喚作通竅了。”

  他眸中露出向往之意,嘆道:“也不知道我這一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走上這一條路了。”

  施然聽得頗有興致,追問道:“那么黃師兄,接下來呢?”

  黃安道:“接下來,接下來嘛,我便不是很清楚了。只不過我偶爾有聽人說過,在這第四步通竅完成之后,便要面對那真正的天劫了。呃,我們前一次所見到的那百年天劫,和這天劫,卻不是一種。當日那百年天劫,每百年俱都會降下一次,但是前九次百年天劫的威力,都只是緩慢上升,直到第十次百年天劫,也就是千年天劫,才會威力陡然大增。而通竅完成之后,所要面對的天劫,卻是真正的強力天劫,其威力同千年天劫乃是等同的。”

  說到這里,他瞟了宗門內部的方向一眼,道:“我們宗門當中,宗主是修為最強一人,他已然完成納靈,在通竅之境多年了。這一次小師叔渡劫失敗,宗主已然沒有了退路,說不得便要加快修行進度,盡快完成通竅之境,然后渡劫了。”

  施然奇道:“既然通竅天劫這般艱難,為何宗主不多修煉些時日,多渡過幾次百年天劫,待到有把握了再去渡通竅天劫呢?”

  黃安搖頭道:“沒有這么簡單啊,這庚金劍宗看似微不足道,只有寥寥數十名內門之人,但是背后卻是頗有來路。因此,李無怨這宗主,也當得很不容易啊。”

  他又道:“至于謝無言以及季無垢,俱都是剛剛踏入通竅初期不多久,小師叔趙無忌雖然也是通竅初期,但是他那庚金劍訣修煉的頗為精深,實際戰斗力比謝無言二人只強不弱,可惜了。”

  施然這才明白了宗門之中諸人的大概層次,想來,黃安在這方面,卻是沒有什么必要騙他了。

  黃安繼續道:“至于那一眾普通弟子,哼哼,基本上都在納靈階段了。還有的,尚在同我們一般的煉識階段。”

  施然卻是想起一事,問道:“那么,什么是神通呢?”

  黃安眸中露出向往一直,呆了半晌,才道:“神通,便是一切不可思議之威能的統稱。嘿嘿,我活了這么多年,也只是在典籍知道神通的存在,自己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施然便知先前黃安所說,能夠讓自己得到神通,乃是隨意誆騙自己,他亦是裝作沒發現這個細節,點頭道:“多謝黃師兄賜教!”

  黃安嗯了一聲,道:“已然不早了,我這便將那寶物給你吧。只希望,你以后諸識大成,踏上修行之路后,不要忘了師兄我啊。”

  施然忙道:“師弟我是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師兄你放心吧。”

  黃安走出去,在小院外面張望了一番,然后進了自己臥室,在里面翻騰了半晌,這才珍而重之地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玉盒,遞給施然,道:“這便是那寶物了,你看看。”

  說著,他將那玉盒掀了開來,露出內中之物來——那赫然是一塊黑漆漆毫不起眼的石塊。

  見到施然臉上露出不以為然之色,黃安面色一沉,道:“施師弟,你莫非以為,我在誆騙你不成?”

  施然猶豫了下,還是道:“恕我愚昧,黃師兄,我實在看不出來,這東西算什么寶物。”

  黃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師弟,你怎么就這么不開竅呢?你想想,有靈氣的寶物肯定要隱藏起來的,要不然,寶光外露,豈不是大家都知道我這里有好東西了?”

  施然卻仍然有些不信的樣子:“可是,這分明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嘛!”

  黃安滿臉神秘,道:“這是我用了特殊的材料把這寶物掩蓋起來了,只要將這外面一層黑色石殼打開,就能看到里面的寶物了。”

  他望了望外面,搖頭道:“師兄我住處是在村里,人多眼雜,頗不方便,這樣,師弟你將這寶物帶回去,趁著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將它砸開了,就能看到里面之物了。”

  施然哦了一聲,問道:“那里面是什么東西呢?”

  黃安道:“那是一團凝成實質的諸識之源,只不過只能對未修成的五識起到作用。”

  施然心中暗驚,追問道:“那這諸識之源該當如何使用呢?”

  黃安道:“這諸識之源已然無主,可自行融入普通人的神識之源之中,不過在五識俱成之后,這諸識之源便會自行脫落,再無作用。你只要將它拿起來,貼在眉心就可以了。”

  施然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道:“這,這,會不會有危險呢?”

  黃安一擺手,道:“絕對不會,你想想看,師兄我的手段,要對付你還不是一抬手的事情,犯得著這么大費周折么?”

  說著,他手掌一揮,已然抓起一塊石頭,用力之際,已然將那石頭捏的粉碎。

  原來,此間的外門弟子在《乙木淬神訣》完成以后,繼續修煉此法之際,雖然不再能夠增強五識,但是長年累月的習練,卻是能夠讓肉身在靈力的淬煉下變得強大,比之普通凡俗之人卻是要強上很多。因此,施然此時比之黃安這等人,最大的差距便是肉身強度的差別了。

  施然點頭道:“那就多謝黃師兄了。”

  接過那玉盒,便聽得黃安道:“已然不早了師弟,你盡快離去吧。對了,如果有人問你我找你做什么,你就說我想問你怎么樣才能夠讓耳識那般強大的就成了。”

  離去之時,路上果然遇到幾人向施然打招呼,其中便有人問道施然這半日在干什么了。平日里,這些人看到施然,是連腳步都不會停下來的。

  照著黃安的法子打發了這些人,施然回到了自己住處,將那玉盒放在桌上,心中卻是猶豫了起來。

  黃安對他很明顯沒有什么好意,且不說世上真的會不會有這樣隨意送人寶物的好人,就是為了同他交好,可能會惹怒錢家兄弟,估計黃安都不會隨意做這等事情了。

  那么,所有的玄奧,只可能在這玉盒當中的黑色石塊上了。

  他猶豫了下,拎了個榔頭過來,一榔頭敲下去,便將那石塊敲碎了。

  然后,一大片乳白色光華自那石塊當中散發出來,消散在空中,便即不見。而后,他便看到,一團指頭大小的白色光團靜靜呆在玉盒底部,有絲絲流光在其表面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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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ien37 發表於 2013-4-19 12:30
第六章 荒蕪之地


  施然猶豫了下,伸手將那光團抓起來,仔細端詳著,卻是沒想到要將這東西放到自己額頭去。
  便在此時,屋外突然一陣風刮了進來,吹在那光團上,居然直接將之吹散了,化為漫天光點,消失無蹤。

  施然立刻愣在了當場。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暗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難道是我適才砸開石塊以后猶豫的時間太久了?可是黃師兄也沒有說打開后立刻就要將那光團放到額頭上啊?”

  想了半天,他也沒想明白,干脆便不想此事了,盤膝坐下,繼續修煉起《乙木淬神訣》來。

  深夜,他修煉完畢,感覺有些疲乏,便沉沉睡去。

  隨著他陷入夢鄉,他那木屋當中,陡然有星星點點的光點浮現——這些光點,居然同他砸開那黑色石頭之時,散發出來的光點全然一致——而后這些光點漸漸凝聚了起來,最終化為指頭大小一團,向他額頭上飄去。

  最后,隨著他悠長的呼吸,那光團晃晃悠悠地落入他眉心,然后消失不見。

  施然固然是對黃安心中猶疑,然而黃安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他那黑色石塊的玄奧并不是在石塊內中的光團,而是在外面的石殼本身。一般來說,他那般形容這石塊,普通人多半便不會留意石殼上有什么玄奧,而是會直接將石塊砸開來看里面的東西。如他所想,施然雖然對黃安抱有警惕之心,但是還是著了他的道兒。

  只不過,至于是福還是禍,那就很難說了。

  一覺睡醒,施然卻覺得有些神思不寧,仿佛發生了什么麻煩事似的。他低頭沉思半晌,卻是不明所以,于是不再理會此時,出了門,自去他那新分得的三十畝良田。

  這三十畝地地勢平坦,土地肥沃,周遭還有一條小溪流過,正是上好的種植之所。這小溪乃是眾人年前不久剛剛從其他地方引來的,在此之前,這塊土地只能算是中等而已,因此此時這塊土地才能輪的上施然。

  那清和雖然讓施然幫他白做了一段時間的事情,但是她也不傻,只要每年上繳的靈谷靈草數目增多,宗門便會給她好處,因此她自然不會吝惜這等好地。

  三畝黃芽米很快便種了下去,其余的良田,卻是種了些精細一點的小麥以及藥草之類。雖然施然乃是首次種植除了粗糧以外的其他作物,但是以耳識之強,再加上這些年來的種植經驗,他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的很。

  那一日過后,黃安便再未來尋過他,想來也是為了避嫌。不過偶爾遇到之時,黃安也會含笑點頭。倒是錢家兄弟再未來尋施然麻煩,倒是省了不少心思。

  說到錢家兄弟,就不得不提一提錢家兄弟那木簡。當日施然隨手將之丟在一旁,隨后幾日,他閑來無事之際,便打開那木簡看了看,結果讓他頗為失望,這木簡之上,居然盡是一些不知所云的字眼,全然看不懂。

  不過施然小木屋里本來就沒有太多東西,便也未曾將這木簡丟掉,而是順手丟到了墻角。

  此后匆匆之際,三個月已然過去。此時剛好是陽春四月,諸般作物種植下去以后尚未生根發芽,因此這段時間卻也不是很忙。

  目識的進境,卻是比他預料之中還要快上一些。在他料想當中,或許還要半年多,才能夠成就目識,卻不料匆匆三月,目識便已然有成就的跡象了。

  他自忖修煉之際,所納的靈力仍然是按照五成三成一成一成的比例納入百會穴、胸肺之處、玉佩當中以及眉心之中,卻是不明白為什么會修煉地如此之快的。

  當然,無論如何,目識盡快成就,對他來說總是好事。

  這一日,他盤膝靜坐,吸納靈力之際,便覺眉心諸識之源當中一陣陣發燙。隨著一絲絲靈力涌入其中,那眉心當中,似是滿溢到了一定程度,而后,有一道熱流自其中涌出,然后迅速分成兩股,向他眸中涌去。

  隨后,他眼前陡然一暗,便即大亮了起來。

  這一刻,他的感覺便猶若是終日蒙在眼前的薄紗被扯掉了一般,整個世界在他眼前變得真實、生動了起來,所有的一切,原先憑目力無法察覺的地方,在他眼前,俱都變得一清二楚了。甚至在燈光找不到的陰影之處,也已然能夠看得頗為清晰了。

  他隨手推開窗戶,向遠處看去。但見數十丈外,一只小蝙蝠跟隨大蝙蝠在上下盤旋,那蝙蝠眼前空氣似有隱隱的波動存在。更遠之處,兩只貓頭鷹飽食完畢,立在樹枝上打盹著。

  他嘆了口氣,自語道:“原來,這便是五識盡成的感覺啊,還當真是,有些美妙呢。”

  此時,他眉心諸識之源中,仍然有熱流向他眸中涌去。他盤膝坐下,靜靜體會著這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

  一息之際,那熱流終于微弱了下來,便在這熱流即將消失之際,陡然有一道炙熱的熱流再次自他神識之源當中涌出,只不過涌出的目標卻不是雙眸,而是他頭頂上百會穴之處。

  這百會穴乃是何等重要之處,被這莫名其妙出現的熱流一沖擊,施然只覺腦袋嗡地一響,霎時之間便失去了思考之力,整個人陷入一種將昏迷卻未昏迷的狀態。

  而那熱流卻是持續從他諸識之源之中涌出,不停地涌向他百會穴之處。數息之間,他百會穴之處,已然不能用炙熱來形容,而應該說是炙烤了。

  若是有人此時在他小木屋里,便能夠看到,他頭頂正中之際,隱隱有紅光透出,甚至頭發都變成一片焦黑了。

  遠處村中,黃安卻是滿臉地無奈,道:“這小子的資質當真是差的可以,居然整整三個月才將目識修煉成,算了,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說著,他隨手打開門,便要向外走去。

  剛剛走出兩步,他心中一動,自語道:“房間里沒有人,卻是不太放心。”

  于是他進臥室掏摸了一陣,摸出一個皮袋掛在腰間,然后才出門向施然住處行去。

  不提黃安,卻說施然在被那熱流炙烤之際,卻覺頭腦中似有一道道信息沖了出來,這些信息的沖出,他已然頗為熟悉了,不過平日里俱都是偶爾看到什么事情,他才會想到一些名詞之類,卻從來未有此時這般,那么多信息一齊沖出來之際。一時之間,在熱流及這諸多信息的沖擊下,他頭腦雖然漸漸恢復了思考能力,但是卻仍然有些不明所以。

  終于有一刻,那從他神識之源當中涌出的熱流達到一個極致,灼熱的感覺幾乎遍布他整個頭頂了。而那諸多信息,也似是盡數涌出,此后再無新的信息涌入他腦海中了。

  便在這一刻,他只覺腦袋似是被人用大力直接扯開了,又似是陡然自行裂開了那般,痛到了極致。

  這是深入靈魂深處的痛楚,完全不是普通的肉體的痛楚能夠比擬的。極致的痛楚襲來之際,施然只覺眼前一黑,下一刻,他已然置身在一片數丈寬窄的水池之上。

  他愣了一愣,低頭看時,卻是看不到自己的身軀。那感覺,便仿佛是只有兩只眼睛來到了這一處奇異的所在似的。

  定睛向周遭看時,他便看到,這水池周圍,乃是一片漫無邊際的荒蕪。而在那水池上方,天空之中,卻有一個尺許大小的黑色孔洞。他適才仿佛便是自那孔洞之中來到此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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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ien37 發表於 2013-5-3 12:03
第七章 綠光蕩火云


  他愣了一愣,卻見那黑色孔洞之中,陡然紅光一閃,有一團尺許大小的火球,自那黑色孔洞之中飄飛而出,懸浮在了空中。
  望見那火球之際,他便感覺到極大的威脅,不待他多想,卻見黑色孔洞之中火光大熾,有火球不斷自其中飛出,不多時,已然飛出了上百枚火球。這些火球在空中聚在一起,化為一團數丈大小的火云來。有絲絲熱意自那火云之中散發而出,頗為駭人

  想到先前頭頂之上傳來的熱意,施然心中警惕之意大生,不過他此時卻是全然沒有插手之力,只能呆愣愣地看著那火云。

  只見那火云在空中飛了幾圈,然后陡然向下,直直朝那水池撲了進去。

  水火相交之際,卻是沒有太大的動靜,只見那水池中的水便猶若汽油遭遇了火星一般,陡然劇烈地燃燒了起來。隨著那池水的燃燒,有更多的火焰涌入火云之中,此消彼長之際,那池水卻是變得更少了。

  隨著這池水在這火云下干涸,施然便覺有一股極大的虛弱之意襲來。然而他卻是束手無策,唯有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

  便在那火云將所有的池水幾乎盡數烤干之際,施然卻忽然看到,在池水最底部,居然有一團黃綠色光華在閃爍。

  隨著火云向下壓,將那黃綠色光華周圍的池水盡數烤干,那黃綠色光華本體遭遇到火云之際,卻是陡然有一道綠光自其上掃了出來。

  那一道綠光雖然不甚寬,但卻細細窄窄地極長,掃出的第一刻,便將那火云自中央掃成了兩半。

  那火云似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分成兩半卻不認輸,而是以更加猛烈之勢,向那黃綠色光華壓了下去。卻不料那綠光毫不停息,接連不斷地掃了上來。須臾之間,那一團已然六七丈大小的火云,居然被掃成六七十團。

  到得此時,那火云終于感覺到不對,陡然炸散開來,向天空之上那黑色洞口涌了過去。

  那綠光卻是不依不饒,在空中一繞,便從原來的手指粗細化為數尺寬窄,向空中一橫,居然擋在了那黑色洞口之前。

  一眾火云團這一番才是上天無處,入地無門,無奈之際,四散向周圍飄去。只不過在這一方奇異的天地之中,那綠光似是無處不在,不多時,便有第一團火云團被那綠光掃中,而后似是被直接吸收了一般,消散無蹤。

  接下來,在數息之內,原本熾熱囂張的火云,便盡數被那綠光掃滅。

  隨后,那綠光一斂,落入那黃綠色光華當中,再無動靜。

  而那黃綠色光華卻是一點點剝落下來,落在水池底部之際,便化為原來的池水,一點點將水池積滿了,而且還比原來寬廣了幾丈。

  看來,適才將那火云擊滅,對這水池頗有增益。

  最后,那黃綠色光華盡數剝落以后,便露出了其中之物——那是一顆平淡無奇的綠種子,但是卻分不清楚是何物的種子。

  那種子在水池上方懸浮了半晌,卻給施然一種感覺,那種子像是在看自己似的。雖然自己沒有實體,那種子也沒有眼睛,可是卻偏偏給了他這種感覺。

  最后,那種子晃蕩了下,撲通一聲掉入那水中,再無動靜。

  施然呆了一呆,這才想道:“該當如何出去呢?”

  望著上方那黑漆漆的洞口,他心念一動,又想道:“或許,從那洞口可以出去,可是我此時沒有身軀,這,這卻是麻煩了。”

  心里這般想著,他卻陡然察覺到,自己的視角似是在上升,距離那水池越來越遠,而距離那黑色洞口卻越來越近了。

  還不待他有所反應,他只覺眼前一黑,似是已然從那洞口之中鉆了出去。

  下一刻,他眼前一亮,已然回到了小木屋當中。

  恢復行動能力之際,他頭腦卻是仍然一片混亂。概是因為,適才涌入他腦海的諸多信息,此時已然逐漸清晰了起來。

  怔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卻又來不及去思索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事。那是因為,他居然看到,黃安竟然撲倒在他門口之際,將他原本關著的木門都撞塌了。

  他愣了一愣,忙奔過去將他身軀翻過來,卻見他滿臉蒼白,氣若游絲,竟是一幅命不久矣之狀。

  他頓時反應過來,或許今日那火云的出現,同這黃安脫不了干系,或許當日在黃安住處那一番盤恒,自己便被黃安暗算了。那勞什子的寶物,多半只是個幌子了。今日自己目識大成,那火云發動之際,黃安便前來觀望,只是那火云卻莫名其妙被自己腦中出現的那黃綠色光華擊潰,這才讓黃安遭到了重創。

  想到這里,他暗道好險,剛剛站起身來之際,卻見那黃安身軀一動,居然醒了過來。

  只是,在看到施然之時,黃安居然一臉的驚恐,駭然道:“你,你究竟是何人?你識海當中,怎的會有那綠色種子的。那綠色種子到底是什么東西?”

  施然便知,自己的想法多半沒錯了。他眸中露出高深莫測之意,淡然道:“我是誰,不需要你過問。我本來只是想在這外門之中靜靜呆上幾年,卻不料你居然欺上頭來,那么遭遇不測,也是你咎由自取了。”

  黃安滿臉灰敗,喃喃地道:“我就說天下沒有這等好事,怎么可能有人在煉識期間便修成這等強大的五識,可嘆我利欲熏心,竟然沒能看透這一點。”

  說話之間,他的聲音便越來越小,似是隨時要斷氣一般。

  施然雖然不諳醫術,然而他目識已成,因此從此人身上諸般細節上——他身軀已然逐漸冰冷,心跳更是加速到了極致,血液流動也在減緩——便察覺到此人已然活不了多久了。

  他忙問道:“你呆在這庚金劍宗外門,到底想要做什么?”

  黃安艱難地望了施然一眼,搖搖頭,張開嘴巴,想要說什么之際,卻是再也沒有說下去的力氣,便這般睜大了眼睛,不能瞑目地死去。

  施然暗道倒霉,出門張望了下,卻見周圍萬籟俱寂,沒有絲毫異樣。

  他送了口氣,望著黃安的尸體,眸光卻突然落在了黃安腰間的皮袋之上。

  這皮袋的材質頗為奇異,不知道是以什么東西的皮革制成,看上去卻不是很大,癟癟的估計沒裝多少東西。

  將那皮袋扯了下來,在黃安身上細細摸索了一番,并未發覺其他物事。他便將那皮袋袋口一拉,便打了開來。

  讓他吃驚的是,這皮袋從外面看上去估計只能裝上兩三斤小米的樣子,但是打開袋口之際,卻見這袋子內中容量居然頗大,燈光之下,便猶若那袋口連通了一個通往另外一處所在的洞口一般。

  好東西!

  且不說這袋中之物價值幾何,單是這袋子,便是難得的寶物了。看到此物,施然腦中自然而然地涌上一個詞來——空間袋!

  此物便是傳聞中的空間袋了,來到此間之后,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空間袋的存在,卻不料今日居然親眼得見,而且此物眼看著便要歸他所有了。

  定了定神,施然在那袋中張望一番,然后喜滋滋地自其中拽出一大袋黃芽米,一小袋凝香草,幾株蘊靈草以及兩卷木簡來。;

molien37 發表於 2013-5-3 12:08
第八章 記憶碎片

  那一袋黃芽米足足有十來斤,抵得上百日苦修之功了。那袋凝香草卻有四五十片,也差不多能讓施然省上百日時間。而三株蘊靈草,價值更是不菲了。
  這蘊靈草,乃是比凝香草更為罕見的靈草,外門弟子當中,只有區區數人有這個能力種植,至于種植所得,卻是全部交到了宗門當中,從來沒有發下來過。不過毋庸置疑,此物的效果,肯定比凝香草要強大。

  或許,這黃安有了這空間袋,因此才能夠藏匿蘊靈草。換了是他施然,若是將蘊靈草藏在口袋里,肯定一早被清和發現了。

  這些年來,還不知道黃安用這空間袋,私藏了多少好東西呢。

  將黃芽米等物塞進空間袋里,施然又將那兩卷木簡拿了起來。

  第一卷木簡看上去頗為精致,木質漆黑凝實,乃是上好的制作木簡的材料。略微閱讀了下,施然便滿臉的心驚膽戰。

  原來,這木簡上記載了一樣邪門功法,名為“火云吞識”,此法亦是修煉諸識之法,不過修煉的除了五識以外,還有神識。

  此法雖然沒有對神識究竟是什么做詳細解釋,但是施然從這功法的說明上來看,大概能夠明白,神識乃是除卻五識以外之識,此識脫胎于魂魄,乃是魂魄力量的具體表現。一般來說,兩個同時擁有神識的人,魂魄力量強大的,神識必定更強。但是關于神識的更多細節,施然便不是很明白了。

  當然,認知上的障礙并不妨礙他看明白這“火云吞識”功法,此法前期有些類似《乙木淬神訣》,不過功法的興致卻更偏向火系一些,在修成五識以后,便能夠在眉心生成一點有形有質的火云。

  這火云在生成初期,便是施然先前所見到的那白色光點之狀,散入他人體內之時,這火云因為凝聚有修煉者的諸識之源在內,便能夠加速他人五識的修煉。然而在五識修煉完畢后,這火云便能夠借助修煉之能,強行破開修煉者識海,掠奪尚未成型的神識,壯大自身,然后最終由施法者將之回收。

  也不知道黃安這些年來用這功法暗算了多少人,估計那些人到最后都被冠以“走火入魔”的名頭棄之不理了吧。

  卻是不知,施然腦中那黃綠色光華究竟是何物,居然能夠將那火云反過來吞噬掉,讓黃安遭受重創,終于身死。

  除此之外,施然的識海亦是被強行破開了,此后,開啟了識海的施然,便也是擁有神識之人了——只不過,這等破開識海的手段,卻是太過激烈了一些,差點就要了施然的小命。若是施然自行修煉“火云吞識”之法的話,破開識海,開啟神識的過程,卻是要漫長許多,但是同時也會柔和許多。

  不管怎么樣,這一番施然卻是占了便宜了。

  將那木簡收了,施然將另外一卷木簡抓了起來,卻見這木簡十分殘破,居然同自己先前得自錢家兄弟的木簡相差無幾。

  等等,這兩卷木簡,從材質以及上方那雜亂無章的文字上,都有頗多相似之處!

  想到這里,施然心中一動,從木屋角落將那木簡拿了過來,

  兩卷木簡材質上完全一致,仔細看時,便仿佛是一卷完整的木簡被拆了開來,然后又胡亂拼在了一齊,弄成了這兩卷木簡的樣子。

  將兩卷木簡都收了起來,他望了望眼前黃安的尸體,嘆了口氣,將他尸體拎了出去,關好門,向外面野地行去。

  此間之地,靠近庚金劍宗之地,周圍俱都沒有什么猛獸在,不過比較深的山澗也有幾個,內中流水湍急,山石嶙峋,正是兇險之地,適合用來棄尸。

  將黃安尸體往山澗中一丟,數日之間就會被山貓山鷹之類的吃個干干凈凈,而且深在山澗當中,等閑更是不會有人發現。

  回到住處,他抱著腦袋躺在床上,這才開始回憶適才涌入腦中的大量信息。

  那諸多的信息,似是講述了一個故事,一個關于另外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中一個普通人的故事。在那個世界之中,有諸多施然無法理解的存在,也有著施然在這個世界所未曾見過的喧囂。唯一有所相通的,便是在那個世界,他也叫做施然。

  此外,這個世界的語言、文字、習俗,同那一個世界都有莫大區別,但卻同那個世界的古代有相似之處。換句話說,便似是歷史行走到一定的階段,然后自中央分叉,一條是這個世界,一條是那個世界。

  只不過,這些信息的涌來,更有一眾類似“覺醒”一般的感覺,讓他覺得,仿佛是自己的上一世記憶覺醒了那般,雖然一切都是自己經歷之事,但是偏偏有很強的不真實感。

  或許,他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適應這個事實吧。

  黃安平日里同周圍之人打交道不多,因此他身死失蹤之時,一開始并無人知道。直到十余日后,眾人俱都在田間照顧新發芽的靈谷之際,黃安仍然未曾出現,這才引起了大家的懷疑。

  最后,在清和的帶領下,眾人闖進黃安的屋子,卻見一切如常,沒有絲毫異樣。

  而事實上,以黃安的手段,便是蓄意想逃離此間,也是幾無可能。這庚金劍宗深入十萬大山內中之處,往外行到第二處有人居住的地方,還不知道要走多遠。且不說一路上的毒蛇猛獸妖魔精怪鬼,單是一路上的吃的,便是個大問題了。

  此時,黃安那一日晚上前去尋施然的痕跡,已然早就消失無蹤了,因此根本沒有人懷疑到施然頭上。

  黃安在外門弟子中,也算是比較有資歷的,內門中人也大多聽說過他,因此他失蹤的消息很快匯報到宗門內部去。

  很快,兩名男女自內門的方向快步行來,進了村子。在黃安的屋子內外仔細搜尋了一番,沒有任何結果以后,兩名內門弟子便下令,所有的外門弟子全都花半天時間,在周圍方圓百里的范圍仔細搜尋一番。

  施然本來心中頗有些惴惴之意,只不過,好巧不巧的,他被分去搜尋之處,恰恰是他丟棄黃安尸體的一片區域。

  結果自然是明顯的,施然自己裝模作樣地出去轉了一圈,還特意在自己棄尸之處望了望,結果什么都沒有看到。

  傍晚之際,兩名內門弟子得出結論,黃安必定是不耐此間的生活,自行離去了。這樣的事,之前也發生過幾起,不過當事人離開庚金劍宗以后,便再也未曾有過任何消息傳來。這一次,估計也是差不多的結果。

  黃安之事,便就此平息了下去。他原來手里的田地以及留下來的東西,也是被一眾外門弟子給分了,不過卻是沒有施然的份兒。

  施然也不在意,他此時諸識已成,而且聽了黃安那一席話,他心中也活絡了起來,不再是只存著先前那得過且過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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