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魔魂啟臨 作者:先飛看刀(已完成)

 
mk2258 2013-4-20 23:39: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2 449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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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先飛看刀,男,福建 - 南平,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古典仙俠

【內容簡介】:

  這是一個秦始皇因服食不死仙藥而長生不死的世界裡的故事。
  體內擁有魔魂的主角在跨越九百年的穿越中,撞倒了比武招親的絕世美女,隨之而來的,是怎樣一場轟轟烈烈的傳奇?
  女媧補天,大禹救世,九州崩裂,秦皇不死,這一連串事件的背後,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道家、墨家、陰陽家,諸子百家一網打盡!
  玄術、武術、機關術,穿越少年俯瞰天下!

【其他作品】:《摧神》《儒道之天下霸主》《我的女友是仙子》、《笨鳥的天空》、《遁界》、《她們說我是劍俠》、《mm都在天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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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3-11 10:35
第一章 不死之帝王


      

    咸陽原上,箭矢亂飛,護城河早已被鮮血染紅,發出刺鼻的腥味。

    項羽立在山坡上,看著血腥的戰場,無數士兵衝向城牆,卻又被秦軍的騎兵沖退。敵我雙方如激流互撞般,衝殺著,嘶吼著,太陽緩緩移向西山,鋪灑下血色的紅。

    項羽深深地知道,就算利用出色的戰術成功誘走了秦軍大部分主力,要想在如此艱難的戰鬥中取勝,亦是難上加難。然而這是他唯一的機會,為了這至關重要的一戰,他們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

    虎頭盤龍戟朝天一指,項羽厲聲吼道:「伐無道、誅暴秦!」

    吼聲震天,義軍士氣大振,勇往直前。他們本就是在暴政中活不下去的百姓,這一仗,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咸陽城內,一名青年踏上牆頭,強健的體魄,俊美的容顏,他雙手負後,以傲視天下的眼神看著滿是屍骸的戰場,一群官員在他身後唯唯諾諾,不敢吭聲。

    山坡上的項羽以銳利的目光看到了那個青年,於是倒吸一口涼氣。那青年頭戴華美冕旒,身穿黑色大袍,分明便是始皇帝嬴政。

    始皇帝僅僅只是站在那裡,便有一種令人絕望的氣勢緊緊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揮劍一指,諸侯西來,百越之地,盡皆伏首。這是氣吞**的千古一帝,古往今來,從未有人能夠如他一般的輝煌。

    冷冷回應著項羽的目光,始皇帝的嘴角溢著似有若無的冷笑,一聲令下,將台之上黑旗搖曳,兩側山頭湧下上萬兵甲。奮戰中的義軍這才知道早已中了秦軍埋伏,恐懼漫延,在驚慌失措中節節敗退,只留下滿地的殘肢斷體。

    「上將軍,」一名將領在項羽身後顫聲道,「敗局已定,還請上將軍盡速離開,我等誓死替上將軍斷後。」

    項羽沒有說話,他依舊看著遠處的咸陽城,對身後將領的苦求彷彿聞也未聞。

    如果在這個時候退卻,如果在這個時候逃亡,那這十年來的掙扎與奮鬥又是為了什麼?

    或是畢全功於一役,或是死無葬身之所,對他來說,再沒有其它的選擇。

    義軍開始潰敗,秦軍趁勝追擊。屬下們紛紛跪地,懇請項羽上馬離去。

    逃,又能逃到哪裡?

    看著滿是悲涼的夕陽,項羽冷冷地道:「你們只管放心,死的不會是我們,而是……嬴政。」

    剎那之間,風沙狂捲,天地變色,烏雲無端端聚集而來,一隻黑龍破雲而下,如電光般直落雲霄,朝嬴政吐出狂烈的火團。火團爆開,城牆在強大的氣勁和烈焰中轟然倒塌,始皇帝就這樣被捲入了熱浪與崩石。

    如此的異變,讓敵我雙方所有將士都感到震撼與錯愕。項羽一躍上馬,厲喝道:「嬴政已死,奪咸陽,滅暴秦。」

    「奪咸陽,滅暴秦!」義軍兵將在興奮中舉戈齊呼,紛紛反撲。

    黑龍一聲怒吼,秦軍惶惶,項羽躍馬向前,虎頭盤頭戟左劈右掃,擋者皆死。

    併吞六國、以暴虐制天下的秦始皇終於死去,誰還能擋住天下人的怒火?

    本已驚惶敗退的秦軍卻突然穩住了陣腳,陣後傳來一名將軍的怒叱:「陛下未死,敢退一步者,皆以軍法處置?」

    始皇帝還活著?眾人紛紛看去,在那依舊火焰不止的城塌處,竟真有一人從烈焰中走出,步伐穩健,氣宇軒昂,連一根頭髮也不曾被烈焰焚去。

    黑龍在天空中盤旋,眼眸深處透著疑惑。項羽拉往烈馬,一顆心咯噔地往下沉。

    即便是如此的攻擊,竟也無法殺死這位服食過不死仙藥的帝王?

    黑龍極不甘心,它絕不相信有人能夠在它的龍焰之下生還,哪怕那個人是凡人中的帝王。風從龍,雲從虎,它捲起風雲,飛掠而下,要將那位膽敢抬起頭來,以不屑目光注視它這位高貴龍族的凡人帝王吞入肚中。

    穩住秦軍陣腳的乃是秦國第一勇士蒙恬,眼見黑龍再次衝向始皇帝,他大吃一驚,縱馬急奔,護在駕前。然而還沒等他多做什麼,天地驟然一暗,緊接著便是一道劍光衝霄而起,漫天血雨灑下。

    灑下的是黑龍的血。

    蒙恬愕然看去,這才注意到,在始皇帝身後,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

    黑衣少年手持利劍,劍光爆散成道道光束,光束流轉,竟將黑龍斬成無數肉片。

    連一向只在神話傳說中的才會出現的巨龍都被他輕易殺死,立時間,所有人震懾當場。

    始皇帝卻頭也不回,冷冷地道:「你來得晚了。」

    黑衣少年道:「亦不太晚。」

    將手一擲,一顆頭顱劃出華麗曲線,隔著上萬兵敵我兵將,朝項羽飛去。

    項羽接住頭顱,一眼認出死去的乃是在函谷關誘敵的手下大將英布,於是長歎一聲,躍下馬來,就著染血的土地將頭顱埋去,再躍上馬背,迎著悲壯的夕陽,朝始皇帝嬴政和黑衣少年策馬衝去。

    秦始皇四十九年秋,西楚項羽,戰死於咸陽城外……

    ……

    ***

     項羽與英布的死,令相約伐秦的各地義軍再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抗,被秦軍撲殺、剿滅,凡有附逆之嫌者,盡遭屠戮,楚地更是血流成河,楚郢東郊的雲夢澤,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的血湖。

    皇宮內,扶蘇立於階下,手持竹簡,將各地戰況一一念出。

    秦始皇立於白玉階上,面目陰冷,一言不發。

    扶蘇悄悄抬頭,看了他父皇一眼。此時的扶蘇年近四十,年少時性情雖顯柔弱,但經過塞北多年的磨礪,這些年又以監軍的身份跟隨蒙恬東征西討,已是頗為剛毅,不但虎背熊腰,舉手投足間亦是氣度不凡。

    然而,白玉階台上的嬴政,看上去竟比他的這個長子還要年輕許多,眉峰似劍,目光若電。自從徐福帶著三千名童男童女二次出海,從仙山求得不死藥回來,服食不死藥後的嬴政竟在一夜之間還老返童,在這十幾年間,再也不曾老過一分。

    「父皇,」扶蘇小心稟道,「齊楚各地亂黨,均已一一剿平,為防民變再生,還應減少株連,令百姓安定……」

    秦始皇冷笑道:「法若不苛,百姓如何會懼?」

    扶蘇欲言又止。

    大秦刑罰極重,一人犯罪,鄰里皆受牽連,扶蘇年青時多次上諫,請求放寬刑罰,反被嬴政認作是婦人之仁,發往塞北苦寒之地隨軍打仗,抵禦匈奴,此時自是不敢再諫。

    就在這時,一名侍從匆匆上前,跪稟道:「陛下,葛孝先葛大人求見。」

    秦始皇道:「讓他進來。」

    只見一團白煙急湧而來,頓在殿前,化作一滿是白髮,全身佝僂的老者。

    秦始皇向扶蘇看了一眼,揮一揮手,令扶蘇退下。扶蘇悄然看向身邊這名身穿陰陽道袍的佝僂老者,心中雖然不憤,卻也只好退去。自從求得不死仙丹後,嬴政對術師與方士之流益發倚重,而這位葛大人也確有些神奇本事,被嬴政封為監天侯。

    扶蘇對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本就不屑,對這位古怪老者的來歷亦是猜疑,然而他的父皇對葛孝先卻極是信任,他自然也無可奈何。

    扶蘇退下後,秦始皇冷然道:「東海龍族,為何要助亂黨?」

    那日咸陽原之戰,雖然秦軍大勝,並斬殺了號稱天下第一勇士的項羽,但對那只突然出現的黑龍,他始終耿耿於懷。

    葛孝先道:「它是為九鼎而來,傳聞中,九鼎之內,藏有一個極大秘密,誰若得找出這個秘密,誰便能洞察天機,合德於天地。那只黑龍,必是與項羽做了交易,一旦助項羽攻下咸陽,陛下所藏的八鼎,便歸它所有。」

    「原來如此,」秦始皇淡淡地看他一眼,「上次你說,失落的那只禹鼎被人藏於楚郢,然而我已讓人屠盡全城,仍未能將其找回。這又是為何?」

    葛孝先道:「家師以陽陽之術算出,那只禹鼎已被一名妖魔據為己有,那妖魔法力高深,陛下兵將再多,亦無法深入雲夢澤,將它找出。」

    秦始皇皺眉道:「那該如何?」

    所謂九鼎,亦稱禹鼎,乃是夏禹治水後,收九州上貢之精銅所鑄,夏、商、周時都奉為國寶,擁有九鼎者即為天子。周郝王五十九年,秦國攻打西周,收盡西週三十六城,周朝就此滅亡。秦昭王欲置九鼎於咸陽,以為天下共主,不想卻有一鼎落入泗水之中,秦昭王雖費盡心思,卻再也未能找回。

    如今嬴政橫掃六國,一統天下,又求得不死仙藥,欲成就大秦萬萬年之基業。然而這象徵天下之主的九鼎卻有一鼎失落在外,心中自然不能無憾。

    「好教陛下知道,」葛孝先拜稟道,「家父為替陛下分憂,已親往雲夢澤,必將取得失落之禹鼎,歸於陛下。」

    秦始皇大笑道:「既有葛天師相助,天下還有何事不成?」

    此時的嬴政卻不知道,就為了這只禹鼎,九州之內,風雲突變,**八方,再起雄豪。一場轟轟烈烈的傳奇,將就此拉開序幕……
mk2258 發表於 2014-3-11 10:35
魔魂啟臨 第一卷 魔神再現 第二章 地晦星




  

  

   


     雲夢澤西側,有一山丘,名叫凶犁,此時,劉桑獨自一人,正藏在這凶梨丘上。

    對於自己穿越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劉桑已經是弄不清楚。在他這個時代的父母還沒有生下他之前,嬴政便已滅了六國,在他小的時候,他還想著,等天下大亂,他便去尋找劉邦,從一開始就站好隊伍,就算將來不能出將入相,至少也要混個錦衣玉食。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雖然陳勝吳廣的起義確實存在,但秦始皇嬴政,卻並沒有按史書所記載的那樣死於沙丘,嬴政未死,本該二世而亡的大秦,雖然遭遇了連番的暴亂,卻始終未能被推翻。

    當項羽在咸陽原戰敗被殺的消息傳來後,他便已知道大事不妙。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在這場席捲天下的暴亂中,因無法忍受暴秦統治而跟隨項羽的楚地百姓不知多少,按照秦法的株連制,整個楚地只怕沒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

    他慫恿父母逃走,然而他的父母只是最普通的老百姓,連逃走的膽量都沒有,又對秦廷心存希望,想著始皇帝再怎麼殘暴,也不可能把整個楚地殺盡殺絕。

    劉桑卻知道秦法不但極苛,而且極嚴,當年商殃變法,卻連商殃自己也因法度之嚴而送命。

    更何況此次暴亂的主力便是身為楚國貴族後裔的項羽,和他所率領的楚軍,秦始皇就算肯放過其他各地百姓,卻也絕不會放過楚人。

    果不其然,平定暴亂後,楚郢立時就被秦兵團團圍住,雖然劉桑沒有親眼看到秦兵在楚郢的所作所為,然而一夜之間,楚郢接連火起,雲夢澤上血水橫流,就算閉上眼睛,劉桑也可以想像出楚郢百姓慘遭屠殺的畫面。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提前逃了出來。

    日頭已經開始西移,他倚著洞口的石壁,肚子發出咕的一聲。

    雖然餓了,然而他本就沒有多少食物,這幾天早就吃光,又不敢在天盡黑前離開這裡,生怕被秦兵發現,於是只好忍著。

    入夜後,他找到藏在洞口草堆裡的魚竿,挖些蚯蚓,下了凶犁山來到湖邊,藉著微弱的星光釣起魚來。

    雲夢澤上粼光閃動,遠處夜鳥掠起,在樹林間撲騰騰地飛著。

    他單手持著釣桿,守了許久,終於等到魚線開始抖動,心中一喜,想著終於有魚吃餌。然而就在這時,湖水卻突然捲起渦流,渦流越旋越大,將他的釣桿也捲了進去。他心裡一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生出凶險的感覺,起身就往凶犁丘跑去。

    跑了十來步,一道水浪沖天而起,直折而來,將他打翻在地。有什麼東西捲上了他,雖然他費盡力氣不斷掙扎,卻還是被那古怪的東西拉入湖中,往湖底沉去。

    他雖然會水,卻還是無法堅持太久,最終嗆了幾口,沉沉地昏了過去。

    在昏過去前,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又一次穿越重生?

    ……

    在醒過來的那一剎那,劉桑真的以為自己又一次地穿越了。

    因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樣貌醜陋的怪物,有手有腳,卻全身疙瘩,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棒,對著一個銅鼎舞來舞去。

    明明有沒有火,銅鼎卻被燒得通紅,鼎內有沸水滾滾,又有什麼東西在水裡掙扎蠕動,發出震懾人心的怒吼。

    抬起頭來,頂上竟是被某種無形力量擋在上頭的湖水,還能看到魚兒在水中游來游去,如此看來,他並不是穿越到什麼古怪的世界,只不過是掉入了湖底深處。

    銅鼎裡的沸水漸漸平息,不再翻滾,醜陋怪物柱著木棒來到他面前,衝著他嘿嘿怪笑。劉桑跳了起來,壯著膽子要向這怪物問話,怪物卻將木棒一指,劉桑立時就被無形的力道掐著脖子吊了起來,雙腿亂蹬。

    怪物將木棒一收,劉桑摔倒在地。怪物森然怪笑:「剛想到外頭去抓一個人來作祭品,還沒出湖,竟然就看到你自己送到湖邊,運氣,運氣。」

    說完,就這樣轉身而去,繼續對著它的銅鼎舞來舞去。

    怪物竟然會說人話,這並沒有讓他安心多少,這傢伙怎麼看也不像是人,既然不是人,卻又會說人話,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妖怪。

    劉桑以前當然沒有見過妖怪,但對一個重生後的穿越者來說,並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是一個秦始皇不但沒有死在沙丘,反而因服食仙丹而長生不老的世界,有妖怪出現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卻不知,這怪物雖然是妖,但並非普通的妖。

    這怪物名為噩普薩,乃是在黃帝時期,曾與蚩尤並肩作戰的兇惡妖魔,而它所祭煉的銅鼎,乃是當年夏禹治水所用的九個銅鼎之一。世人只知得九鼎者得天下,卻不知這九鼎中,還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噩普薩躲在雲夢澤裡祭煉禹鼎已有多年,離完成只差最後一步,這幾日多有血水流入湖中,它心中頗有不祥預感,於是想在今夜將祭煉完成。只是想要完成最後一步,還需要一個祭品,它本想趁著夜黑風高出外尋找,也是劉桑倒霉,躲在雲夢澤附近逃避秦兵,不想卻反而落在妖魔手中。

    雖然不知道這妖怪想要做什麼,但他聽這妖怪說出「祭品」二字,已經知道絕非好事,趁噩普薩對著禹鼎亂舞,悄悄拾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想要溜過去砸暈怪物。然而噩普薩何等人物,又怎麼會被他偷襲成功?驀一轉身將他打翻在地,用黑黝黝的大腳踩著他的腦袋,怪笑道:「急什麼?」

    他趴在地上死命掙扎,然而這妖怪怪力驚人,他怎麼也無法擺脫。

    鮮血染紅了禹鼎內的沸水,又被禹鼎像海綿一樣吸收,只一會兒,禹鼎便紅得鮮艷。一團黑氣從鼎底竄出,宛如被束縛的惡鬼般鼓動,卻無法從禹鼎飛出。

    眼見被禹鼎封印的魔神開始具現成形,噩普薩興奮至極。就在這時,大地卻轟然一震,他們上方的湖水開始旋轉,轉成無數水柱,水柱沖天而起,直上雲霄,剎那間,諾大的雲夢澤竟變成一座無水的空湖。

    噩普薩心中一凜,知有強敵出現,這強敵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出現,令它暗自心驚。它抓起少年往上一扔,一道繩索飛出,將劉桑頭下腳上地捆著,緊接著伸手一指,利光割破劉桑脖子處的血脈,鮮血如瀑布般淌下,覆在鼎中魔影之上。

    魔影左突右闖,卻被這黏稠的血液纏住,越纏越小。

    噩普薩心知只要一柱香的功夫,被封印的鼎內魔神就會被煉成丹藥,然而此時,遠處卻有一道長虹劃破夜空,直襲而來。噩普薩不敢大意,縱身而起,倒迎而上,手中木棒化作血色大刀,一刀劈下,不但將襲來的虹光劈散,連整個凶梨山也劈成兩半。

    「血殺刀?」那人倒躍回山頭,冷冷地道,「原來是當年的地晦星噩普薩,久仰久仰。」

    噩普薩見來人身穿陰陽道袍,背著青鋒寶劍,雖然長鬚飄飄,卻是童顏鶴髮,立時猜到這人來歷,恨聲道:「太華山洞真劍派之主,地仙葛滅?」

    葛滅沉聲道:「正是老朽。」

    洞真劍派,乃是上古之時便已存在的著名劍派,派中以劍道入仙道者不知多少。而葛滅更是修了數百年的知名地仙,令噩普薩絲毫不敢大意。

    葛滅低頭往湖底看去,見湖底深處有一禹鼎,鼎身通紅,鼎上吊著被割破血脈的少年,又見鼎內血影湧動,血氣衝霄,立時猜到噩普薩所做之事。禹鼎共有九個,每一個,內中都封印著上古時期的可怕魔神。而噩普薩竟是要以神秘術法,將湖底禹鼎所封之魔神煉成仙丹,以此求得非凡力量。

    洞真劍派本就有降魔衛道之職,葛滅深知這種魔神之力一旦被人取得,必將惹出腥風血雨,而鼎中血影越縮越小,血氣化作香氣,分明就是丹成在即,於是不敢拖延,青鋒寶劍驀一出手,劍氣直撩,劃破虛空斬向禹鼎。

    噩普薩辛苦多年,自然不願在最後一刻被人破壞,縱起身子,血殺刀斬向劍氣,誰知卻一刀斬空。

    葛滅早已算到噩普薩必會攔截,於是用障眼法騙過噩普薩,趁噩普薩判斷出錯,劍氣暴長。噩普薩想要躲避,已是不及,立時便被劍氣刺中,轟然炸開。

    地晦星噩普薩,原來也不過如此。

    葛滅心生鄙夷,想要下去救出少年,阻止魔丹煉製,心裡卻又忽地動了一動,想著既然噩普薩已死,我何不任由魔丹煉成,再將其服食,以為將來超凡入聖之助力?

    修仙之人最忌貪念,葛滅貪念一起,竟是難以自制,於是頓在那裡。誰知爆炸處卻傳來噩普薩的怪笑聲:「好劍氣,好劍氣。」

    葛滅心頭一凜,見濃煙消散之後,噩普薩依然立在湖邊,立時知道自己小看了此妖。他剛才那一劍,劍氣中混和了至剛至烈的三昧真火,所謂三昧真火,乃是石中火、木中火、空中火,幾乎無堅不摧,噩普薩被擊個正著,竟然有若無事一般,果然不愧是上古魔頭。

    噩普薩見葛滅偷瞄下方禹鼎,立時也猜出這位總以除魔衛道自居的傢伙,對魔丹起了貪念,他辛苦多年,又怎肯為他人做嫁衣裳?於是摯著血殺刀,縱上前去,兩人在峰頭戰成一團。

    劍氣暴走,刀影幢幢。葛滅雖然道術通天,屢屢佔據上風,然而青鋒寶劍斬在噩普薩身上,卻總無法傷他分毫。眼見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葛滅一聲長嘯,立時間,從楚郢飛出三十六道劍光,幾個縱躍,將噩普薩重重圍住。

    縱來的這三十六人,俱是洞真劍派門下傑出弟子,男子十八名,女子十八名,布下洞真派最著名的天罡劍陣,立時間,天地變色,劍影流轉,遠遠近近鳥獸飛奔。

    三十六劍齊出,如流星般狂轟在噩普薩身上,直轟得噩普薩金星四濺,七竅生火。葛滅見如此劍陣,竟也無法將噩普薩轟碎,亦是心下駭然,於是領著三十六位弟子再戰。噩普薩雖有不壞金身,卻是雙拳難敵四手,雖然怒至極點,卻也只能時時挨打。

    此時的葛滅和噩普薩都沒有注意到,下方本是失血過多,幾近垂死的少年,卻在這時,突然睜開了眼睛……
mk2258 發表於 2014-3-11 10:36

魔魂啟臨 第一卷 魔神再現 第三章 魔神復出






  

  

   


     在噩普薩與葛滅大戰之時,頭下腳上的劉桑,鮮血不斷注入禹鼎。

    鼎內被血水不斷壓縮的黑影忽地漲大,一個聲音莫名地闖入他的腦海:「你想不想活下來?」

    這還用問?誰不想活?

    那聲音冰冷如鐵:「把你的身體借給我,作為交換,我幫你活下來。」

    好!他想也不想,就在意念深處回應著對方的請求。

    也許這不過是自己死前的幻覺,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反正自己已無法做得更多。

    鼎中血影益發地漲大,那聲音繼續在他腦海中響起:「心之猖狂如龍,身之獰惡如虎,既然答應了我的交易,那就跟我一起念……三、滿、多、沒、馱、喃!」

    他艱難地念:「三、蠻、多、每……」

    「三、滿、多、沒、馱、喃!」

    劉桑道:「三、滿、多、沒、奪、爛……」

    「三滿多沒馱喃,」那聲音大怒,「你到底想不想活?」

    靠,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在意識即將消失前,他終於念出了正確的發音:「三、滿、多、沒、馱、喃……」

    禹鼎突然炸開,鼎中血影竄起,如瀑布倒流般從劉桑咽喉處的傷口反注進去,只一瞬間,他的傷口開始消失,身體爆出驚人血光。略一掙扎,身上繩索四分五裂,還沒等上空察覺異象的噩普薩和葛滅反應過來,便已化作血虹,朝楚郢投射而去。

    噩普薩與葛滅愕然分開,低頭看去,見湖底炸出驚人巨坑,禹鼎早已四分五裂。兩人都是非常之人,立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葛滅驚出一聲冷汗,後悔適才一時貪念,他暗自忖道:「那少年已被魔神奪舍,若不盡快將他殺死,魔神復出,只怕將重演上古時期九魔亂世之局面。」

    想到這裡,他立時朝三十六名弟子下令道:「追上那個少年,將他誅除。」

    三十六名弟子中,為首的乃是葛滅的首徒天機子趙檀遠,趙檀遠看到師父臉色焦慮,不敢遲疑,立時帶著一眾師弟師妹,化作三十六道劍光縱躍而去。

    葛滅想要殺死劉桑,阻止魔神奪舍復出,噩普薩卻是另有想法,魔神被困在鼎中數千年之久,就算借體脫困,力量也不可能馬上恢復,若能夠將其擒下,還可繼續煉成魔丹,怎可讓人輕易毀了自己的多年心血?

    噩普薩縱身而起,也要去追,葛滅卻猜到他的打算,青鋒寶劍化作萬千劍光,將噩普薩硬生生擋住。噩普薩勃然大怒,與葛滅再次戰成一團。

    ……

    被奪舍的少年飛入楚郢,落在街頭,上百名楚兵急湧而來,將這從天而降的古怪少年團團圍住。

    這些士兵正在屠城,雖然城內楚人基本都已被殺得一乾二淨,但他們仍在一絲不苟地執行著命令,誓不放過任何一個藏在殘磚礫瓦裡的楚人。秦兵號令極嚴,縱在屠城之時,亦是軍紀分明,沒有**劫掠,沒有哄搶財幣,他們只是在殺人,這幾天來,一直在殺人。

    少年立在那裡,張開雙臂,整個楚郢騰起森森黑影,就彷彿是被枉殺的十萬百姓的陰魂正在具現成形,它們發出懾人哀嚎,在陰風慘霧中飛向魔神。

    曉光開始出現,這些黑影在曙光中捲起渦流,又被某種可怕的吸力拉扯一般,捲入了魔神體內。那些秦兵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異象,驚疑不定,一名將領排眾而出,朝古怪少年喝問道:「你是何人?」

    少年不答。

    秦將大怒,長戈一揮:「殺!」

    秦兵如潮水般急湧而上,他們是出生入死的戰士,他們沒有任何的畏懼,更何況站在他們面前的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士兵們衝到少年身邊,槍乾亂刺,卻聽一聲暴響,從少年的身體裡炸出數道光環,光環連閃,血水亂濺。周圍本就殘破的房屋紛紛倒塌,所有士兵慘死當場。

    秦將縱馬上前,利劍急斬。疾風過後,他一劍斬在少年腦門。

    少年抬起頭來,衝他裂嘴微笑。

    秦將只覺體內湧起熱流,一如血脈中的液體正在燃燒,緊接著便連人帶馬突然炸開,炸出濃濃血霧,血霧亂飄,落在地上,形成一個怪異而可怖的上古圖案。

    更多的秦兵聚了過來,勇往直前,卻紛紛爆開,等趙檀遠率著他的師弟師妹,化作三十六道劍光落在斷瓦殘垣間,將魔神圍住時,滿街都是血水和碎肉,看得他們心悸。

    「布劍陣!」趙檀遠一聲令下,眾弟子散開,有的在天,有的在地,一劍化百劍,三千六百支寶劍布成天羅地網,將魔神織在網中。

    此為昊天無極森羅萬象滅魔劍陣,一旦布成,自古以來,從無妖魔能夠從陣中逃避。

    肅殺之氣瀰漫,幢幢劍影流轉。趙檀遠將劍一引,三千六百支劍化作三千六百支蛟龍,朝魔神衝去。

    魔神發出森然怪笑,也不知他做了什麼,腳下以血水畫成的上古圖案突然轉動起來,越轉越快,緊接著就打開了一道不知通往何處的環形渦流。三千六百支蛟龍全都被扯入渦流,不知去向。

    渦流中更有森森死氣騰起,湧入魔神體內。

    魔神閉上眼睛,讓身體吸收著從修羅地獄湧出的陰戾死氣,發出心滿意足的歎息。趙檀遠不愧是洞真劍派掌門弟子,心知不妙,喝一聲「撤」。

    但是遲了,魔神驀一睜眼,紅黑二氣分從他的雙眼溢出,黑氣漫過所有的男弟子,這些男弟子全都炸成碎片,灑下模糊的血肉,紅氣闖入所有的女弟子,十八名女弟子只覺體內燥熱難制,她們開始寬衣解帶,發出各種淫穢浪叫。

    驚懼與羞恥凝在女弟子們的眼眸深處,但她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和身體,她們赤裸身子,圍著魔神翩翩起舞,靡靡之音若隱若現,曼妙胴體似醉似羞,又兩個一組,四腿相交互相摩擦,在羞憤中發出誘人的呻吟。

    雲夢澤上,戰鬥中的葛滅和噩普薩同時感應到從楚郢傳來的強大妖力,心中一驚,驟然分開,同時往楚郢飛掠。

    飛到楚郢上空,地仙葛滅看到自己帶來的三十六名弟子中,男弟子無一生還,女弟子醜態畢露,氣得青筋外露,七竅生煙。他一聲暴喝,喝聲中混入雷法,十八名女弟子立時驚醒,頓在那裡,互相對望。

    「還不快走?」葛滅雙目怒瞪。

    女弟子們身無片縷,又想起適才醜態,既羞且慚,慌忙化作劍光飛走。

    葛滅朝魔神疾撲而下,青鋒寶劍斬出光華。

    魔神嘿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一下子就截住了青鋒寶劍。

    如果說在一開始,葛滅還不知道被困在這只禹鼎內的是哪位魔神,如今見他竟能憑著楚郢裡被屠殺的十萬百姓所餘下的怨氣,打開通往修羅地獄的入口,藉此吸收地獄內的冥合之力,恢復上古魔力,如何還猜不出這位奪舍復出的魔神是誰?

    「魔神洪濛?!」葛滅沉聲喝問。

    魔神洪濛冷笑道:「三千年後,竟還有人記得老子,不錯不錯。」

    葛滅將青鋒寶劍全力亂斬,洪濛卻將左手負後,只用右手一根手指輕鬆接住。遠處秦兵會集,卻是不敢上前,噩普薩見魔神洪濛已恢復當年妖力,葛滅根本不是對手,心裡生出怯意,意欲悄然退走。

    洪濛一腳踢飛葛滅,身形一閃,剎那間就擋在了噩普薩面前。噩普薩乃是上古時期蚩尤身邊著名大將,遠比葛滅更瞭解魔神洪濛的陰毒與暴虐,心知此魔必定要報自己這些年來將他祭煉之仇,絕不肯讓自己逃走。

    噩普薩大吼一聲,血殺刀朝洪濛狂劈而去。這一刀斬元破虛,縱連華山亦可輕易劈開。

    洪濛卻伸指一彈,血殺刀應聲而斷,再隨手一甩,一掌拍在噩普薩身上。噩普薩慘叫一聲,身體拋飛,撞在一堵牆上,石牆碎成粉末,它亦狂吐鮮血。

    葛滅與他的三十六名弟子適才用盡全力,在噩普薩身上刺了無數劍,亦無法傷到它一分一毫,洪濛隨手一拍,噩普薩立時身受重傷。葛滅將此景看在眼中,更是心底大駭,心知這位上古魔神果然是霸氣十足,自己今日是有死無生。

    一人一妖悄然對望,又一同看向魔神洪濛,知道要想擊敗這位上古魔神,唯一的機會就是彼此聯手。葛滅氣運丹田,一口鮮血吐在青鋒劍上,青鋒寶劍利芒暴射,上衝鬥牛。噩普薩身子一抖,不斷漲大,現出妖身,竟有頂天立地之勢。

    一人一妖同時飛向洪濛,俱施出最強手段。洪濛飄然而退,時閃時避。

    三道身影從地面戰到天空,又從天空戰到地面,劍氣亂竄,妖力橫掃,城中的秦兵秦將被殃乃池魚,紛紛慘死。三道身影驀然分開,魔神洪濛立在一根柱子上,翩翩少年,雄姿英發。葛滅與噩普薩一個在魔神之前,一個在魔神之後,俱是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4-3-11 10: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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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啟臨 第一卷 魔神再現 第四章 天外飛婿




  

  

   


     洪蒙淡然笑道:「現在的人間,比你們更強的人與妖還有多少?」

    葛滅與噩普薩各自沉默,葛滅乃是人間知名劍派的掌門,早已到達地仙之境,噩普薩亦是上古著名魔頭,經過無數劫難才活到現在。自三千年前絕天地通後,能夠修到他們這種境界的人與妖已是少之又少,然而他們各出全力,互相聯手,洪蒙卻連手都不還,就將他們耍得團團轉。

    秦兵推出十來架弩車,強弩勁射,破空朝洪蒙飛來。洪蒙一聲斷喝,強弩又反射回去,射在弩車上,莫名地炸了開來。葛滅持劍朝洪蒙縱去,洪蒙卻化作金光,瞬移到噩普薩面前。

    噩普薩雙手合拳,熊一般朝洪蒙砸去,它的個頭本就已變得極大,這一砸之威,勝於泰山壓頂。洪蒙的身影一閃即逝,噩普薩的雙拳砸在地上,勁氣狂捲,整個大地震了一震,遠處城牆崩塌碎裂。

    洪蒙卻已移到它的身後,單手按在噩普薩後背處,冷冷地道:「太慢了。」

    紅光一閃,噩普薩腹部轟出血洞,朝地面噴出驚人血瀑。它搖搖晃晃地朝前走了幾步,轟的一聲倒在地上,慘死當場。

    葛滅頓在那裡,心底生寒,不敢上前。

    洪蒙雙手負後,御著清風往葛滅飄去。金烏已躍出山嶺,灑下流移的晨光,他那瀟灑的少年臉龐帶著冷笑,仿若玩弄耗子的貓。

    就為了一時貪念,不但害了一眾弟子,連自己也落得如此地步,葛滅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忽將寶劍往自己右腳一切,竟將整只右腿卸了下來。劍鋒被鮮血噴得殷紅,而他就以血劍畫咒,在虛空中畫出蝌蚪般的上古字符,以及太陰、太陽、少陰、少陽四象圖案。

    罡風層中,一道閃電破空而下,接在青鋒劍上,天地相交,狂風大作。四象圖案不斷流轉,又有四位天神幻影從天而降,化作葛滅體內。

    洪蒙臉色一變,認出葛滅所用竟是傳說中太一東皇遺留下來的損兌分威擒龍咒,此咒是以自身元神為引,求得遠古天神下凡降妖伏魔的神秘術法,洪蒙當年就是被此咒困在禹鼎之內。他本以為過了三千多年,此咒再已無人能會,不想竟還有人能夠用出。

    洪蒙閃電般掠向葛滅,一掌拍在葛滅身上,葛滅慘哼一聲,竟然憑著最後一口氣,硬生生施完術法。四象圖案罩上洪蒙,洪蒙怒吼一聲,肌膚間溢出血影,想要將元神從被葛滅當作爐鼎的少年體內遁走,然而這擒龍咒威力極大,竟將他的元神強行壓制下來。

    少年捧著腦袋跌跌撞撞,朝天一聲大叫,跌倒在地,昏迷不醒。

    葛滅以劍撐地,不斷喘氣。他體內心脈已斷,自知難以再活下去,又見殘存秦兵膽戰心驚地往這邊接近,生怕他們殺了倒地的少年。由於事發倉促,洪蒙的元神祇是被封印在這少年的身體裡,而不是被封印於禹鼎這種千年不壞的上古神器。少年一死,魔神洪蒙的元神立時就會被解開封印,再一次奪舍復出。

    眼見秦兵逼近,葛滅顫抖抖地抓起地上的少年身體,驀地一劍劈去,空間撕出裂縫。他急唸咒語,用盡最後氣力將他一扔,少年的身體化作金光飛入空間裂縫,消失不見。

    以金光封體之術送走少年,令他流亡於六道輪迴之外的灰界,數百年內無法再回人間,葛滅慘笑一聲,身體爆裂,血肉紛灑,一道雷霆直擊而下,連他的元神也擊個粉碎——萬劫不復,這就是他強行施用擒龍咒的代價!

    金烏終於移上中天,整個楚郢仿若被鮮血洗過一般,儘是血色的紅……

    ……

    ***

    九百年後——

    和洲,凝雲城。

    和洲,先秦前本為吳越之地,六百年前,神州大陸發生極大變故,神州竟被分裂為八洲,神州之外的蠻荒與島嶼盡皆陸沉。更令人不解的是,這八洲竟是與上古之時禹貢所載之九州大體相同。

    禹貢九州,本是雍州、冀州、兗州、梁州、楚州、揚州、青州、徐州、豫州,如今,其他七州皆已分作七塊,分別命名為東雍、絕冀、中兗、陽梁、楚洲、揚洲、豫洲,唯禹貢九州中的青州與徐州依舊連在一起,喚作和洲。

    神州破碎之前,乃是大秦之天下,始皇帝以不死不壞之身,焚書坑儒,毀法滅道,再加上那一場驚天動地、導致神州分裂的大災難,海水倒灌,陸沉無數,令得天下生靈十中難存一二。

    雖然經過了六百年的生養,但大秦之前的各類書藉與記載都已流失,而那場導致神州碎裂的天災起因為何,更是無人知曉,有人說是始皇帝的暴虐終於惹得天神大怒,以驚人神力擊殺不死之帝王,正是那可怕的力量擊碎了神州,亦有人說,已是求得長生之術,滅盡東胡、羌國、匈奴、樓蘭諸國,一統神州,又霸四海的始皇帝,野心更甚,竟欲以不可知的神秘術法打開通天之路,正是那術法的失敗,導致了神州大陸的災難,而不死不滅之始皇帝則因此天災而被埋在了地底深處,終有一天將再次出現。

    傳說紛芸,是真是假,卻已是無人知曉。

    凝雲城,乃是倚山而建。

    此時,在凝雲城高處最中央的仙音台上,立著一個身穿桃紅衣,頭挽飛仙髻的美麗女子。她肌膚勝雪,娥眉似月,神情間帶著空山靈雨般的清冷與恬靜,手中倒持一支晶瑩雪白的仙家寶劍。

    仙音台下,聚著許多人影,又有十來名俊朗青年聚在一起,或是神情狼狽,或是身上帶傷,不一而足。

    仙音台東側的靈芝華蓋下,坐著一個身穿錦袍的老者,正是凝雲城之主、流明侯夏岐。流明侯乃是孔雀王夏象後裔,自其祖父始,便被分封於此。

    在流明侯身邊,又坐著一位中年男子,面目陰冷,看著台上,冷冷地道:「只要有人能在台上勝過令嬡,便能娶令嬡為妻。岐公可莫要言而無信!」

    此人乃是白鳳國大將軍敖漢。

    兩百多年前,夏象歷經重重磨難,一統和洲,因有白色鳳凰鳴於羽山,故以鳥為圖騰,國號白鳳,又自稱上古帝王少昊之後,因孔雀是百鳥之王,故自稱孔雀王。

    白鳳國雖是夏家的天下,但歷經兩百多年,自也不免權臣當道。敖漢之父乃是當朝宰相,其妹又為王后,權勢正熏,就連流明侯夏岐也不敢輕易將他得罪。

    在敖漢身邊,還立著一位青年,乃是敖漢之子敖德,敖德雙手縮於袖中,同樣也在看著台上的女子,目光中閃現著艷羨和貪戀。

    流明侯雖有侯爺之名,但在朝中無權無勢,心知敖漢父子早有吞併凝雲城之心,卻又無力與敖家相抗。敖家多次向他提親,要讓他將長女夏縈塵聘給敖德,然而縈塵對敖德卻是全無好感。

    眼見敖漢有逼婚之意,流明侯夏岐不好拒絕,卻又深知女兒性子倔強,若是強逼她嫁給不喜歡的人,只怕她會以死相抗,正自猶豫難決,縈塵卻主動提出這場比武招親,只要有人能將她打下仙音台,她便嫁於那人。

    聽到這個消息,各處不少青年紛紛趕來,希望能夠將這位和洲最知名的絕色美女娶回家中,並借此攀上王族,比武開始後,這些有為青年接連上台,然而日不移影,夏縈塵便已將十多人打了下去。

    看到上台的這些青年無一人是女兒的一合之將,流明侯放下心來。他深知女兒的玉女玄經已修到九轉玄華的境界,絕非一般人可以比得。只是,當他往一旁看去時,見敖漢面無表情,敖德卻也是不急不燥,像是勝券在握的樣子,讓他的信心多少有些動搖。

    「以前也見過這位敖公子的本事,雖說其祖父為他請了幾位名師助他修習,但以他的修為,無論如何,應該也比不上縈塵才是,不知他為何有如此自信?」流明侯心中忖道。

    縈塵年紀雖輕,但已是和洲年青一輩中數一數二的好手,流明侯對自己女兒的實力自然頗為放心。

    此時,那些還沒有上台的有為青年,已自知不是夏縈塵的對手,不敢上去出醜。流明侯等了一會,卻沒有見到敖德上台,於是錯愕地朝敖德看上一眼,心想他莫非就這樣放棄不成?

    大將軍敖漢看出流明侯的想法,淡淡地道:「岐公莫要心急,再等片刻,亦是無妨。」

    流明侯無奈,只好就這樣等著。

    日頭漸漸移過中天,夏縈塵立在仙音台上,額上漸漸溢出香汗。

    敖德一聲長笑,飄到台上,施施然道:「讓郡主久等了,罪過罪過。」

    夏縈塵略略地咬了下唇,也不多話,手腕一振,劍身爆出無數花雨,捲了過去。

    敖德身子一飄,閃開劍雨,淫笑道:「郡主不用擔心,等你嫁給我後,我定會日日對你溫柔體貼,讓郡主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在下。」

    夏縈塵杏目一瞪,劍花連閃,敖德卻只是繞著她遊走。

    刺了幾劍,夏縈塵便已是嬌喘難止。

    流明侯看出女兒不太對勁,卻無法弄清是怎麼回事,不由開始擔心起來。而大將軍敖漢,則依舊坐在那裡,嘴角溢著淡淡的嘲弄和冷笑。

    敖德在台上笑道:「看來郡主也有心要嫁給在下,要不怎會如此溫柔?」

    台下其他人也都看出夏縈塵分明未盡全力,不由議論紛紛,以為她真的想嫁到敖家,故意手下留情,一時間,有人無奈,有人憤怒。

    這些人卻不知道,此時此刻,夏縈塵心中亦是叫苦。

    夏縈塵之所以提出這場比武招親,主因便是對自己的修為極有信心,然而現在,不知為何,她的體內突然經脈阻滯,全身酥軟無力,剛才急著搶攻,就是想快速結束戰鬥,然而敖德卻像是早知道她的處境,一昧遊走,而她卻漸漸虛弱,現在更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難道是中了毒?」夏縈塵心中忖道,「可我這幾日辟榖服氣,除了百花園中採來的花露,並未吃過其它東西,而這些花露,也是小昭替我取來……」

    想到這裡,夏縈塵心中忽地一動,想起她的貼身侍女小昭清晨取來花露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當時她只顧著練功打坐,也沒有去想太多,現在想來,小昭恐怕早已被敖家收買。

    她以內視之法視察體內經脈,發現有淤黑之氣在體內亂竄,果然是中毒的徵兆。夏縈塵咬了咬牙,忽地一劍刺在自己左肩,鮮血流出。台下眾人看到她拔劍自傷,齊聲驚呼,敖德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卻惟恐夜長夢多,趕緊年去,意欲趁夏縈塵體內毒性未退,將她擊倒。

    夏縈塵看著撲來的青年,忽地一聲冷笑,劍光一閃,劃出炎炎烈日。

    敖漢在台下猛然站起,失聲道:「性命日月功?」

    竟是以犧牲自身壽命為代價,強行施用純陽之氣的性命日月功。

    烈日轟在敖德身上,敖德噴出鮮血,往台下飛去。敖漢臉色一變,飛掠過去,將敖德接住,詳察後,發現敖德雖然肋骨盡斷,幸好還能保住性命,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台上的夏縈塵亦是臉色蒼白,冷汗直流。性命日月功對自身損耗極大,只是她寧願死去,也不願被迫嫁給敖德這樣的卑鄙之徒,因而不惜消耗壽命,也要將他擊下台去。

    淡淡地看了夏縈塵一眼,敖德朝流明侯冷笑道:「令嬡果然好本事,這一場是我的德兒輸了,日後絕不敢再向侯爺提婚。」

    流明侯夏岐訕訕地道:「這丫頭性子不好,脾氣又倔,恐怕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了。」

    敖漢冷哼一聲,想要就此告辭,就在這時,周圍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兩人愕然看去,卻見天空突然飛來一個身影,一下子就把夏縈塵給撞了下去。

    流明侯愕在那裡,定晴看去,卻見撞飛他女兒的,卻是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少年。少年茫茫然然地站起,左看右看,喃喃道:「出了什麼……事!」

    身子一軟,倒在台上不省人事。

    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拋飛在地的夏縈塵亦是撐著劍,在一名侍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著台上的少年發怔。

    流明侯乾咳一聲,正想說些什麼,卻聽大將軍敖漢一聲長笑:「恭喜岐公,有道是蕭史乘龍,弄玉引鳳,有此佳婿天外飛來,岐公不用再擔心令嬡嫁不出去了。」

    流明侯怔道:「這個不能作數……」

    敖德冷然道:「既是比武招親,將令嬡打下台的便是令嬡的夫婿,難道不是這個道理?莫非岐公言而無信,想要反悔不成?」

    敖漢心知自己的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輸給夏縈塵,日後就算康復,也無臉再去追求此女,倒不如攪一趟渾水,逼此女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流明侯自然也猜到敖漢的歹毒用心,偏偏又找不出說辭,而周圍人也是議論紛紛,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敖漢見流明侯猶豫不決,心中冷笑,想著若是他不肯承認這場婚事,那就更好,這場比武招親的鬧劇自然作廢,等我奏上一表,讓我那當上王后的妹妹出面,到那時,只怕你不想把你的寶貝女兒嫁給我兒子也是不成。

    流明侯原本就沒有多少主見,只得扭頭看向女兒。夏縈塵淡淡地看了台上昏迷的少年一眼,朝身邊侍女道:「還不將郡附馬抬入宮中?」

    流明侯急道:「女兒……」

    「爹,不用說了,」夏縈塵緩緩轉身,道,「這個人,就是女兒的夫婿。」

    ……
mk2258 發表於 2014-3-11 10:38
魔魂啟臨 第一卷 魔神再現 第五章 郡附馬




  

  

   


     (求收藏啊求收藏。)

    劉桑已經弄不清楚,自己是太過倒霉,還是太過幸運。

    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一隻妖怪抓到湖底做祭品,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一覺醒來,小心打探一下,自己似乎是睡了九百多年,而且醒來後,居然成了什麼郡附馬,娶了一位絕色美女做老婆。

    只不過,這位美女郡主對他似乎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幾乎沒有跟他說過什麼話,就連成親當夜,也是分房而睡,就算偶爾相遇,感覺也就像是陌路人一般。當然,劉桑並不認為這位仙子一般的美女妻子是看不起自己,只不過對於她來說,自己完全是可有可無。

    你會看不起路邊遇到的那顆石頭嗎?

    不會吧?

    他就是那顆石頭!

    周圍的人對他的態度雖然都還不錯,但那也只不過是表面上的禮貌罷了。許多時候,劉桑發現那些人看著夏縈塵時,都是神情惋惜,看向他時,卻下意識地流露出無奈和難以接受的表情,就好像他是那坨硬要把鮮花攬到自己懷裡的牛糞。

    天可憐見,在成親的那幾天,他根本就是渾渾噩噩地過來的,這樣的結果,怎麼也不能算是他的錯吧?

    但不管怎樣,對於這樣的處境,劉桑也沒有什麼不滿。要知道,在他的記憶中,前幾日,他還為了躲避秦兵逃到山中,忍饑挨餓,又差點被怪物放血而死,現在在這裡,雖然只是個有名無實的附馬爺,但至少錦衣玉食,走在外頭也是人人羨慕。

    人生於世,貴在知足。

    他現在很知足。

    不知不覺的,就這般過了幾個月,這幾個月裡,他也慢慢弄清了在他昏睡的這九百多年裡,神州大陸所發生的一些事,只是這些變化與他前世所知道的「歷史」區別之大,實是讓人目瞪口呆。

    其他人自然也探聽過他的來歷,畢竟好端端從天上飛下來的一個傢伙,也不可能全不讓人在意。而他也不隱瞞,就把自己在湖邊遇到妖怪,似乎有人救他,然後就昏睡過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從天上掉下來的事說出來。

    當然,他可沒說那是九百多年前的事。

    而其他人也很快弄清楚了,劉桑確實只是一個農家小子,漸漸的也就對他再無興趣。

    那天上午,他實在是太過無聊,於是帶著小珠四處亂逛。

    小珠是夏縈塵安排在他身邊的丫環,年紀比他還要更小一些,勤勞能幹,就是太胖了些,也不知她一個丫環,是怎麼養得這麼胖的,而大家也都習慣了叫她小豬,這個外號顯然讓她很不高興,但是小豬、小珠叫起來本就一樣,時間一長,她自己也就習慣了。

    他們先是來到凝雲城西側的演武場,那裡馴養著許多人首獸身、長有雙翼的英招,兵將們騎著英招飛在空中,排兵佈陣,動作整齊劃一。

    對於英招這種神獸,劉桑以前一直以為只有在《山海經》這類傳奇誌異裡才能見到,不過想想,在一個秦始皇能夠長生不老,神州大陸四分五裂的世界裡,有這樣的怪獸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再一細問,原來在大秦後期,始皇帝就已經開始牧養英招。

    劉桑對行兵打仗這種事並沒有多少興趣,看了一陣,頗覺無聊,打了個哈欠,興趣缺缺地離開這裡。

    「附馬爺,」小珠問,「我們現在去哪裡?」

    劉桑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沒有人的時候,你不用叫我附馬爺,叫我一聲劉大哥又或是桑哥哥都可以。」

    小珠輕快地道:「我知道了,附馬爺。」

    劉桑歎氣……你真的知道麼?

    兩人來到百花園中,卻看見夏縈塵領著幾名青年男女從假山的另一邊轉了過來。這幾名青年男女或是頭戴玉冠,或是穿著人間罕見的雲光繡衣,風度翩翩,氣度非凡。

    劉桑自慚形穢,不想在這裡與他們相遇,想要避開時,卻又注意到走在夏縈塵身邊的一名翠衣少女,從裙後伸出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一時心中好奇,低聲問道:「那位姑娘,莫非是狐妖不成?」

    小珠道:「那位是青丘的狐族公主,胡翠兒胡姑娘。另外幾位,分別是森羅萬象城恆天君之子恆遠求恆公子,揚洲丹薰山流花派的花漸月姑娘,巫山凝落崖安度明安公子,以及昭陽谷的賈屈庭賈公子。」

    劉桑不知道「青丘」又或是「森羅萬象城」到底是什麼地方,只是聽小珠語氣,這些人恐怕個個都是來歷非凡,不像他,從頭到腳都是凡夫俗子一個。

    不過這個年代,狐妖和人類已可以這般走在一起了麼?

    他聳了聳肩,想要轉身離開。

    誰知花香飄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狐族公主胡翠兒已是飄到他的面前,嬌知道:「這位莫非就是夏姐姐的如意夫君?真是幸會,幸會。」

    狐族天生就擅長魅術,胡翠兒這麼一笑,自有萬種風情,看得劉桑差點意亂情迷。好在不管怎樣他也是死過一次的穿越者,定力還算不錯,很快就回過神來,施施然道:「在下劉桑,胡姑娘好。」

    此時,夏縈塵也領著其他人行了過來,將劉桑介紹給其他人。

    不考慮昏睡的那九百多年,夏縈塵本就比劉桑大上幾歲,又從小修習仙術,身材高挑,骨骼勻稱,穿著桃紅色窄袖繞襟曲裾深衣,頭飾玉搖,腰結十二穗,只是立在那裡,便予人一種亭亭玉立,仙女下凡般的感覺。

    劉桑雖然是個穿越者,穿越之後,卻不過是楚地一個普通農家的孩子,從小吃不飽穿不暖,營養多少有些不良,剛剛掉入凝雲城時,黑黑瘦瘦,富養了這麼幾個月,總算俊了一些,但不管怎樣,與夏縈塵站在一起,卻依舊像是雞鶴並立。

    恆遠求與花漸月、安度明、賈屈庭四人看著劉桑,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顯然是覺得劉桑配不上夏縈塵。

    劉桑對他們這種眼神早已習慣,再加上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能夠成為白鳳國凝雲城的郡附馬,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罷了,對他們這樣的反應也並不在意。

    胡翠兒卻與其他人不同,而是認認真真地打量著劉桑,彷彿對他極有興趣的樣子。又問:「夏姐姐要帶我們到靈源藏經閣去,不知桑公子是否要跟我們一起去?」

    夏縈塵疑惑地看了胡翠兒一眼,也沒等劉桑決定,就看著他道:「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劉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走到路上時,花雪月問:「為何沒有看到召舞妹妹?」

    夏縈塵道:「舍妹在靈巫山跟隨月夫人學習仙術,已一年多不曾回來。」

    劉桑知道他們說的是夏縈塵的妹妹夏召舞,不過對這位小姨子,他到現在也不曾見過。
mk2258 發表於 2014-3-11 10:39

魔魂啟臨 第一卷 魔神再現 第六章 胡翠兒




  

  

   


     幾人一同繞過百花園,穿過一處由桃林組成的迷陣,來到一個神秘所在。抬頭看去,一座空中樓閣隱於雲霧之間,紅磚翠瓦,威嚴華麗。

    安度明羨慕地道:「久聞凝雲城靈源閣,收集有諸多仙文寶典、真經秘文,有不少更是在先秦時便幾近流失,只有在此處才能見到。」

    夏縈塵道:「不過是先人所藏罷了。」

    夏家雖是王族,但這麼多年下來,旁支自有不少,她這一系之所以能夠被分封為侯,世襲罔替,靠的是其曾祖母凝雲公主夏凝。

    當年正值幼主,國事不穩,凝雲公主仗著她的絕世劍術與秘傳仙法匡扶白鳳國,終於穩住朝政,後其子隨母而姓,因其母有救亡國難之功勳,被分封為侯,世襲罔替。

    因女子立功而分侯,在整個白鳳國亦是異類。

    而此閣所藏,則是當年凝雲公主收集的諸多寶典。

    其他人俱在艷羨,劉桑卻是心中叫苦。這靈源閣懸在空中,也不知是用了什麼奇怪法術,又沒有吊繩樓梯,這幾人顯然都有縱提之術,上去不成問題,自己卻要怎麼上去?

    夏縈塵已是知道,劉桑以前不過是個農家小子,連最普通的輕身功夫都沒有學過,於是伸出手來,欲牽著劉桑帶他上去。

    胡翠兒卻也早看出劉桑的為難,低聲道:「我帶你上去。」

    狐尾一擺,牽著他輕輕飄了起來。夏縈塵滯了一滯,沒有多話,就這樣騰起身形,化作青氣飛往靈源閣。

    其他人亦是各施各法,只將丫環小珠留了下來。

    幾人差不多同時起身,最先進入閣中的卻是夏縈塵。恆遠求讚道:「果然還是郡主的『青煙縱』最為迅捷。」

    夏縈塵道:「單論縱提之術,『青煙縱』其實遠不及狐族秘傳『十里魅影』,聽說狐族的魅影之術可一縱十里,鬼神莫測,不知翠兒妹妹可會?」

    胡翠兒也已帶著劉桑落在閣中,笑道:「『十里魅影』難學得緊,我是不會的。說起縱提之術,倒是聽說先秦時諸子百家中的道家傳有所謂『御劍』之術,可以煉支飛劍,將真氣和入劍中,御劍疾飛數百里而不落。不過在始皇帝毀法滅道之後,此術早已失傳。」

    安度明微笑:「此術聽上去便很玄乎,有道是人法地,地法天,萬類生靈無法脫出自身根本之束縛,劍非飛禽,豈能讓人御著它飛於空中?若說疾飛數百里而不落,除非飛禽成精成妖,尋常生靈根本不可能做到,倒是墨家當年曾助始皇帝研製飛車,大秦崩潰之後,仍有機關圖紙傳下,可載人於空中來去。」

    夏縈塵道:「始皇帝焚書坑儒,毀法滅道,又殺盡各地術師與方士,先秦之前的諸多術法都已失傳,也許古時真有縱躍千里的奇術,亦未可知。」

    安度明笑道:「我倒覺得,只是因為古人神秘,今人瞭解有限,固總把古人想得神通廣大,其實未必如此。」

    靈源閣內寶帳婆娑,香氣四溢。

    書架上放著上千書軸,這些書卷分門別類,俱都保管得極好。

    另外還有一座通往上一層的階梯,梯口擋著一層淺黃色的透明屏障。夏縈塵道:「靈源閣共有四層,分別是輕雲、行雲、流雲、鎖雲。這一層稱作輕雲,放的只是些入門典籍,以及從塵世收集來的尋常經典,第二層的行雲,則要精深許多,第三層的流雲,放得則是其它地方難得找到的獨本又或是秘文,以及曾祖母尋到的一些的稀有寶籍。最上層的鎖雲,卻只有我夏家的子弟才可進入。」

    夏縈塵知道這輕雲層的典籍,這些人大約是不感興致,於是帶著眾人往上一層走去。走了幾步,卻見胡翠兒回過頭來:「桑公子不上去麼?」

    劉桑知道自己所學有限,連這些粗淺的入門典籍都沒有學過,去看那些「精深」的東西,也沒有什麼意思,於是笑道:「我的學問太差,上面的東西多半是看不懂,不如就在這裡隨便逛逛,你們不用管我。」

    夏縈塵心想,他倒也有自知之明。

    胡翠兒卻是流波微轉,笑道:「我對經文典籍之類的東西,也是一向不感興趣,既然如此,我就陪著桑公子待在這兒好了。」

    夏縈塵奇怪地向這位狐族公主看了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帶著其他人往上一層行去。

    在他們消失後,劉桑在書架前轉了一圈,回過身來,卻見胡翠兒一直笑盈盈地跟在他的身後。這位狐族公主穿的本是一件石柳紅束胸連衣裙,也不知是狐族的衣著習慣還是她個人的愛好,她光著腳丫,裸著小腳,火紅色狐尾從裙後伸出,搖來搖去,煞是可愛。

    考慮到中國古代不管男女似乎都沒有穿小內褲的風俗,劉桑很想知道她的裙子裡頭究竟還穿了什麼,又或是什麼也沒穿?

    見劉桑盯著她看,胡翠兒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眨啊眨,似乎在問:「我是不是很漂亮?」

    劉桑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他從書架上取出一軸書卷,拉開一看,見上面用篆文寫著《男宗雙修寶筏》,再拉開一些,畫的儘是些男女交合的歡喜圖。

    胡翠兒捧著臉兒羞羞地說:「桑公子好不正經,哪有當著一個初次見面的姑娘家的面,去看這種雙修心法的道理?」

    劉桑趕緊把書卷放回去,卻又想道:「這位胡姑娘好像對我很感興趣的樣子,這卻又是為何?」

    劉桑並不是個容易自我陶醉的人,絕不相信這位胡姑娘好端端的會對他一見鍾情,於是猜想這其中或有什麼其它緣故。又想到在一些鬼怪故事時,狐妖好像都喜歡吸人精血,難道她是看上了我的精血不成?

    當然,這也只是隨便想想罷了,且不說這種傳說是真是假,就算真有其事,胡翠兒可以找的人多了去,沒理由非得跑來勾引他,更何況像他這種非夫俗子,就算被吸得精盡人亡,估計也搾不出什麼能量來。

    胡翠兒問:「桑公子可是想要學些仙術道法,好在將來成為人上之人?」

    劉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解釋。

    雖說他這人也算是隨遇而安,而且現在的生活比起以前住在楚地時不知好上多少,但一個人畢竟不想天天被人看不起,再加上不管怎麼說,他也跟夏縈塵拜了天地,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也不想讓人覺得,夏縈塵這朵美麗的鮮花不小心嫁到了牛糞上。

    雖然他姓劉(牛),這個倒是沒錯。
  

mk2258 發表於 2014-3-11 10:40
魔魂啟臨 第一卷 魔神再現 第七章 合丹入藥法




  

  

   


     胡翠兒走了幾步,眼睛掃了一圈,用玉手取下一個書卷,遞向劉桑:「你若想學習術法,不妨從這本《合丹入藥法》開始學起,對於初學者來說,這篇心法最是適合。」

    劉桑伸手去接,胡翠兒卻一個踉蹌,驀地將他撲倒在地。劉桑倒在地上,見胡翠兒跨伏在他的身上,寬鬆的衣領半垂在他的胸口,露出小巧兜肚和大半截雪白胸脯,體香幽幽,媚態醉人,一顆心不由得撲撲亂跳。

    胡翠兒將《合丹入藥法》放在他的手中,人卻伏得更低了些,秀髮輕擾他的臉龐,同時在他耳邊低語道:「這幾日奴家都會待在凝雲城中,桑公子若對這篇經文有不解之處,可以到北面的觀星樓來找奴家,奴家必定會一一替公子解答,衣帶漸寬亦不悔呢。」

    劉桑乾咳一聲,心想這話怎麼這麼曖昧?

    想要問這位狐族公主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胡翠兒卻已纖腰一扭,飄立一旁,恰在這時,夏縈塵已帶著其他人從階梯走了下來,看到劉桑倒在地上,愕了一愕。

    劉桑趕緊爬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見恆遠求與安度明等人,每人手中都拿著一軸書卷,猜想是夏縈塵已允諾他們借去,於是自己也將《合丹入藥法》捲好挾在肋下。

    夏縈塵看到他的動作,微微地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什麼。

    離開時,劉桑正等著胡翠兒帶她下去,結果卻是夏縈塵伸手將他握住,以青煙縱帶著他離開懸在高空的靈源閣。自從成親以來,這還是劉桑第一次與自己的妻子肌膚相接,只覺手心濕潤如玉,感覺異常奇妙,心中不由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溫馨,竟比剛才胡翠兒跨坐在他身上時還要動心與陶醉。

    ……

    當天夜裡,劉桑讓小珠點了一柱龍鬚燭,又讓她早點歇息,自己坐在桌前翻看《合丹入藥法》,這篇經文雖是用古篆寫成,但好在劉桑上一世在應試教育下還算是學了不少東西,這一世雖然是農家孩子,平日裡卻也悄悄地跟著城裡的一位長者讀書習字,雖說又睡了九百年,但這些字基本上都還看得懂。

    翻看一陣後,劉桑合卷忖道:「按這篇心法所說,要想修成仙道,必須先吸取日月精華,在體內合成新的魂魄,再練神化氣,修出陰神。」

    他躡著腳離開屋子,來到後院花園,抬起頭來,見圓月當空,似乎正是經文上所說的最佳修煉時機,於是按經文所教,盤膝入坐,將心靈放開。

    過不多時,月色中的某種神秘能量就被他吸引而來,如渦流般捲入他的體內,不知不覺就已充盈了他的全身。他心想,按經文所說,至少要吸收三年的日月精華才能達到內盈外滿的境界,但我現在僅僅坐了半個時辰,體內月精便已盈滿,這卻又是怎麼回事?

    藉著月色,他將《合丹入藥法》再次翻開,又看了一遍後,乾脆直接修煉下一步。他將吸收而來的月精在體內不斷旋轉,與靈魂緩慢結合。

    不知不覺,又過了兩個時辰,他身子忽地一震,睜開眼睛,只覺眼前所見的一切都遠比平常更加纖細,連天地也像是與自己融成一處。與此同時,他感應到自己體內有一種似虛似實、玄之又玄的力量,這種力量和他的魂魄緊緊地結合在一起,分明就是《合丹入藥法》裡提到的新生魂魄。

    原來修煉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他又驚又喜。

    他跳了起來,呼呼地打了幾拳,經脈間有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打出的拳風卻並不比以前強上多少。他知道練成精魂只是修煉的第一步,不可能一下子就讓自己變得厲害起來,也就並不在意。

    正準備回房歇息,就在這時,身後有幽香傳來,他驀一轉身,卻看到夏縈塵立在桃花樹下,靜靜地看著他。

    夏縈塵也是剛好路過這裡,她修的乃是九轉神華之道,睡覺比其他人少些,適才獨自練完功法,看到劉桑夜半一人待在這裡,於是飄了過來。她一眼看到劉桑手中的《合丹入藥法》,又皺了皺眉。

    劉桑想起白日她也是這種表情,心裡有些忐忑,想著她莫非不希望我學這些?又想著自己名義上雖是附馬,說到底不過是寄人籬下,她若不希望我學,那我不學便是。

    夏縈塵卻淡淡地道:「你跟我來。」

    轉身飄去。

    劉桑跟著她走了一段,來到夏縈塵所住的飛煙小閣。他與夏縈塵名義上雖是夫妻,事實上卻也是第一次來到她的閨房,見室內檀沉繚繞,寶鏡晶瑩,格調柔和而又高雅。

    夏縈塵從床頭枕下取出一軸書卷,又帶著他來到閣外小亭,令一名侍女端茶上糕。此時天還未亮,亭外影木隨風舞動,一葉百影,流光幻動。夏縈塵穿著一身潔白的雲光繡衣,肩披飛綾,頭綴貼花,在流光的映照下,宛若穿過百花的美麗蝴蝶,僅僅只是看著,便讓人感到清新和怡人。

    劉桑還是第一次與夏縈塵二人獨處,忍不住地悄悄打量著她,又想到,那位狐族公主雖然已算漂亮,自己這位名份上的妻子,卻比她還要漂亮百倍,已算得上是人間絕色了。

    這時,夏縈塵將手中書卷向他遞了過來,劉桑茫然接過。

    夏縈塵語聲輕柔:「此卷名為《正易書》,內中記載著我曾祖母秘傳的基礎功法——九轉天仙正易法,你若是有心學習術法,可以從它學起。那篇《合丹入藥法》雖然也是入門功法,卻並非人類可學,你就算再怎麼用功,習了也是無用。」

    劉桑這才知道夏縈塵是要將她家的獨門功法傳給自己,心裡感動,又忍不住問道:「《合丹入藥法》為什麼學了沒用?」

    夏縈塵瞅他一眼:「你可知道,『術』與『法』之區別?」

    劉桑小聲地問:「有何區別?」

    夏縈塵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著該怎麼向他解釋這般粗淺的道理。劉桑覺得這一刻的她,就像是一個在考慮著該如何向一個幼兒園小朋友解釋一加一為什麼會等於二的教授,只好撓了撓頭。

    夏縈塵道:「所謂法,人法地,地法天。法乃天地之象,各類生靈俱是應天地而生,固只能求法於天地,而每個生靈自身根基不同,固所習之法亦是不同。曾祖母所傳之九轉天仙正易法,傳說中乃是秋帝少昊觀九星之變而悟,最適合入門。」

    又道:「所謂術,則是基於法的運用,不同的法,可用出不同之術。就比如青煙縱,乃是基於九轉天仙正易法之運用,九轉天仙正易法共有五氣,分別是赤、黃、青、藍、紫,惟修出青氣後,才可去學青煙縱,若是未得法而只得術,縱有其形,亦不得其神。」

    原來如此!劉桑連連點頭。

    夏縈塵不放心地瞅他一眼:「你聽懂了?」

    劉桑淚目……老婆大人,不要把我想得那麼笨好不好?
mk2258 發表於 2014-3-11 10:40
魔魂啟臨 第一卷 魔神再現 第八章 精魂




  

  

   


     劉桑又問:「那為什麼這本《合丹入藥法》學了沒用?」

    夏縈塵道:「天下間的法術千種萬類,但真要細分起來,卻只有三類,乃是人法、妖法、狐法。人乃萬靈之長,但一出生,便有三魂七魄,寶藏自足,雖取法於天地,修的卻是自身。尋常妖類卻是草木禽獸所化,如土石,無魂無魄,如草木,一魂一魄,如鳥獸,出生之時亦只有二魂四魄,固莫說修習術法,便連開蒙啟智亦極困難。而開蒙啟智,化身為妖後,因自身之不足,還需要吸取日月精華,再練出一魂二魄,因是日月之精所化,稱作精魂,再進一步,結精魂而成內丹。這《合丹入藥法》乃是妖類吸收日月精華,結魂固魄所用,人類練之無用,不但無用,因此法本為妖類而設,練它反而有害。」

    是這樣的麼?劉桑愕然忖道:「聽她這麼一說,好像也很有道理,一向只聽說吸收日月精華的妖怪,好像確實沒有見過哪本傳奇志怪裡說,人類也需要吸收日月精華的。但我卻又分明按這篇心法煉出了精魂,難道我其實不是人類,而是妖怪?」

    劉桑當然不是妖怪,那麼可能的解釋就是,要麼夏縈塵弄錯了,要麼就是自己比較特別些。一般太特別的人都會被當成怪物,所以他覺得還是不要把自己已經練成新魂魄的事告訴夏縈塵的好。

    這時,他又想到:「胡翠兒明知道我不是妖類,卻又為何向我推薦這篇教妖類入門的心法?她是在耍弄我,還是有別的原因?」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問:「那狐法與人法、妖法有什麼區別?」

    夏縈塵道:「狐雖也是獸,卻又與尋常野獸不同,一出生便有三魂六魄,僅僅比人類少了一魄,卻比尋常野獸多出一魂二魄,固化形成妖的機會,要遠遠高於其它畜類。按理說,狐族比人類還是少了一魄,修習術法應當比不得人類之速度,但人類因始皇帝毀法滅道之舉,先秦以前的許多功法都已失傳,而狐族卻躲於非人境,幸運地逃過此劫,狐族自有秘傳妖法,不為外界所瞭解,只知與人類與尋常妖類常修的功法截然不同,故自成一系。」

    原來是這個樣子?對於那胡翠兒的用心,劉桑更覺疑惑。

    天色已經開始發亮,夏縈塵解說完後,也沒有再多留。

    劉桑帶著《合丹入藥法》和夏縈塵給他的《正易書》,回到自己房內,想了想後,覺得自己還是聽夏縈塵的比較好,於是攤開《正易書》,研究裡面所記載的九轉天仙正易心法。

    不知不覺,就這樣過了一整天,傍晚時,他躺在床上,想道:「看來人與妖的修煉方法果然相差甚遠,《合丹入藥法》教人如何與天地同參,少昊一脈的九轉天仙正易法卻是教人怎樣不受外物干擾,靜心思慮,以九星運轉之術修煉自身。」

    又想道:「雖說人類應該修人類之法,但既然我已按著《合丹入藥法》練出精魂,那何不將它繼續修煉下去,看看能修出什麼來?」

    於是,到了深處,他再次進入後院花園,在月色下吸收日月精華,凝煉精魂……

    ***

    就這樣過了幾天,劉桑體內的精魂越練越純,離合丹入藥、練出內丹只差最後一步,反而是更適合人類修煉的九轉天仙正易法,卻怎麼練怎麼不會,連最基本的九轉紅華都做不到。

    而當他想將精魂練成元丹時,體內卻總是有某種陰冷的力量在排斥著他,讓他無法完成。這樣試了多次,他想道:「《合丹入藥法》本就是妖類的入門功法,將它推薦給我的那位胡翠兒胡姑娘原本就是狐妖,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去向她請教?」

    想到這裡,他找了個理由支開小珠,獨自一人來到凝雲城北側的觀星樓。

    觀星樓內蘊靈氣,外布禁制。劉桑在一名狐妖少女的帶路下來到高台。

    一陣清香飄來,胡翠兒來到了他的面前,身穿鵝黃綃衣,腰佩流蘇步搖,行走時,步搖上的兩串玉珠彼此相碰,琳琅作響。聽劉桑說完來意,她詫異地道:「只這短短數日,桑公子便已修出精魂?想不到公子的天分如此之高。」

    劉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胡翠兒流波轉動,道:「公子之所以未能修出內丹,大約跟此間的環境有關。這凝雲城靈氣過勝,並不適合妖類……咳,並不適合《合丹入藥法》的修煉,公子若是相信我,可跟我去一個地方,公子在那裡,必定能夠修成內丹。」

    劉桑心想:「她剛才應該是想說這裡不適合妖類修煉,這幾日我也翻看了些書籍,人與妖的修煉環境的確是有所不同,對於人類來說,最佳的修煉之處乃是洞天、福地等靈氣獨鍾之處,而對妖類來說,則更喜歡陰氣聚集又或是陽氣獨勝的地方。只是我明明是人,若說這種靈氣過勝之處不適合我修煉,卻也未免有些奇怪。」

    心裡雖然帶著一些疑惑,他還是笑道:「離開一會兒,問題倒不是很大,但也不能太久,萬一我娘子找我不到,難免心急。」

    胡翠兒似笑非笑地道:「依我看來,夏姐姐雖然是你妻子,但她星珠未開,花質尤純,分明還是處子之身。你們這夫妻只怕做得有名無分,你要真的不見了,她也未必著急。」

    劉桑愕然道:「這也看得出來?」

    胡翠兒失笑道:「對於修玄之人來說,觀人望氣,並非什麼難事,更何況夏縈塵心高氣傲得緊,你雖然誤打誤撞成了她的丈夫,但要想博得她的芳心,只怕並不容易。」

    劉桑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心裡也有些氣餒。

    胡翠兒熟稔地將他挽住,嬌笑道:「不過你也儘管放心,觀人望氣雖然人人都會,但我狐族秘傳的九玄望氣之術,卻又遠勝他人。夏縈塵雖然是人間絕色,你卻也絕非凡夫俗子,我不會看錯人。」

    劉桑知道她是在替自己打氣,於是笑了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胡翠兒不知從哪弄來一隻英招,帶著著劉桑離開凝雲城。

    劉桑還是第一次坐在英招背上,感覺就像是騎著飛馬,胡翠兒的體香從前方傳來,聞之欲醉。飛出凝雲城,竟往海邊飛去,來到了一座深山,又有茂密的森林。

    他們落在一個破舊的小廟前,廟內塑著一位人身魚尾的神靈。胡翠兒道:「此處陰氣聚集,最適合吸收天地靈氣,你在這裡修煉,必定能夠成功的將內丹結成。」

    又微笑道:「我在海邊等你,功成後,我再帶你回凝雲城去。」

    說完就這樣搖著狐尾,飄然而去。

    劉桑心想,這位狐族公主,對自己倒真的是不錯。他盤膝坐下,聚集天地靈氣,與自己體內精魂融成一處。

    精魂越縮越緊,他的身上也開始散出隱隱的黑色氣息。

    忽地,他全身一震,嘴角溢出鮮血。體內傳來一種撕裂般的痛,痛得讓他無法忍受,他想要結束這種狀態,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更奇怪的是,在他靈魂深處有一種陰冷的戾氣正在不斷鼓動,像是在抗拒著什麼。
mk2258 發表於 2014-3-11 10:41

魔魂啟臨 第一卷 魔神再現 第九章 魔丹初成




  

  

   


     精魂形成的渦流將那股強大的戾氣捲了進去,一種撕心裂肺般的吼聲在劉桑的體內傳出,劉桑一聲慘叫,皮膚裂出道道傷口,血水四濺。

    某種陰冷黑暗的能量侵蝕著他的身體,吞噬著他的靈魂。他並不知道這種能量來自何處,只是內心深處下意識地生出一種危機感,覺得一旦自己的靈魂被這種能量吞噬貽盡,他將再也無法醒來。

    為了不讓自己的意識被吞噬,他只能強迫自己堅持下去,與體內那陰冷黑暗的戾氣相對抗。

    劉桑一直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夠像妖怪一樣吸收日月精華,其實並不是因為他有多特別,而是因為在他體內,被人用損兌分威擒龍咒封印著一個上古魔神。

    在雲夢澤被魔神洪濛奪舍之後所發生的事,他根本就不記得。

    洪濛雖被稱作魔神,其實本質上亦是上古妖族,它的元神被封印在劉桑體內,處於無識無我的狀態。也是活該洪濛倒霉,它的元神本就經過噩普薩多年祭煉,離魂飛魄散,煉化成丹只差最後一步,雖然奪舍重生,卻又被葛滅以擒龍咒再次封印,處於渾沌狀態,無法自我保護。

    而《合丹入藥法》雖然只是最粗淺的入門心法,卻又與普通的妖類修行之術有些不同,它的原理,是將自身視作爐鼎,將魂魄視作藥石,鍛魂造魄,合藥成丹。劉桑在修煉這套心法的過程中,有意無意地,竟將體內渾沌的魔神之力也一同煉化。

    此刻,渾沌中的洪濛意識到危機,試圖反戈一擊,反過來吞噬劉桑的意識。

    然而劉桑原本就是死過一次的穿越者,他的靈魂,竟比洪濛所想像的還要更加強大。在八百年前,雲夢澤時,洪濛雖然奪舍成功,但那是以劉桑的性命作餌,迫使他自願犧牲。

    然而這次,不想被吞噬的劉桑,意志極為堅定,而洪濛自身又處在近乎無識無我的狀態,此消彼長之下,洪濛的掙扎越來越弱。

    最終,從劉桑體內傳出一陣撕肝裂肺般的慘叫,他的身體散出金光,連從破裂肌膚溢出來的血水都帶著香氣。

    劉桑猛然跳起,放眼看去,緊接著又是一震——

    此時此刻,身邊所有的景象都變得那般清晰,每一朵花,每一棵草,每一粒露珠,每一棵沙粒……在他的眼中全都纖毫畢現,層次分明。

    這是一種讓人欣喜的感動,他恨不得放聲高歌。

    但就在這時,他的心裡忽地生出危險的感覺,驀一回頭,卻看到在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竟已多了一隻怪獸。這怪獸身軀龐大,全身黝黑,腦袋像是獅子一般,眸中散出兇惡的火焰。

    「看來你已經成功的將洪濛的元神煉成了魔丹,」黑色怪獸發出沙啞的怪笑,「不錯,不錯,比我原本想像的還要快。」

    什麼魔丹?這又到底是什麼妖怪?

    劉桑在這黑色怪獸的逼視下,一步步地往後退。

    黑色怪獸嘿嘿地道:「魔丹已經在你的體內凝煉成形,現在只要把你整個人吞下去,它的力量就成了我的。」

    劉桑默察體內,果然發現自己的丹田內隱藏著一顆有形無質的能量珠子。他本以為這是自己將精魂煉出來的內丹,現在想想,這珠子與普通妖怪煉出來的內丹顯然不同,僅僅是用神識輕觸一下,他也能夠感受裡珠子裡所蘊藏的無限能量。

    黑色怪獸張開血盆大口,朝劉桑撲來,意欲一口將他吞入肚中。

    劉桑猛一咬牙,雙手一撐,一股黑色氣流從魔丹湧出,注入雙手,形成一道透明屏障將怪獸擋住。

    「有點本事!」怪獸怪笑一聲,身子一轉,竟閃電般竄到劉桑身後,巨掌一拍。劉桑口吐鮮血,拋飛開來,竟硬生生將兩棵蒼松同時撞斷。

    怪獸疾撲而去,劉桑卻又快速跳去。

    雖然被怪獸的這一掌打得眼冒金星,胸口發疼,但劉桑卻知道,現在是生死關頭,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被這只妖怪撕成碎片,成為它的腹中大餐。

    眼見怪獸撲至,他大叫一聲:「等一下。」

    怪獸頓在那裡,冷冷地看著他,眼眸中的火焰跳成了紫色。

    「就算你要吃我,你也要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吃我?」劉桑瞪著它,「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看來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黑色怪獸冷笑道,「九百年前在雲夢澤,被封印在禹鼎內的魔神洪濛的元神,趁著噩普薩與洞真劍派宗主葛滅交手的機會,奪走你的身體,藉機復出,在殺了噩普薩後,卻又被葛滅犧牲他自己,封印在了你的身體裡。按理說,只要將你奪走,扔到爐鼎裡重新煉化,還是能夠煉出魔丹,但那樣實在費時費力,倒不如教你《合丹入藥法》,讓你自己在體內將魔丹煉出,再直接把你吃掉,魔丹自然也就歸我所有。」

    劉桑暗暗心驚……若是這樣的話,胡翠兒教他修煉《合丹入藥法》,根本就是一個陰謀,難怪自己一煉出魔丹,這怪物馬上就出現,原來它早就等在這裡。

    黑色怪獸朝劉桑逼近:「你還是不要反抗的好,這樣我還能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劉桑疾衝而去,一拳轟出。

    怪獸對他的這一拳根本就不看在眼中,張開血口,就要將劉桑吞下。誰知劉桑的拳頭先是黑氣聚集,再爆出強烈紅光,紅光閃過,怪獸竟被轟得倒飛了數丈之遠。

    怪獸翻身而起,又驚又疑,心中忖道:「就算他體內擁有魔丹,但他從未學過其它道法,能夠將魔神之力導出已不容易,他剛才的那一拳,卻又是怎麼回事?」

    劉桑見這一拳居然奏效,心裡也是一陣驚喜。

    怪獸狂吼一聲,山搖地動。它化作黑風,圍著劉桑亂旋。劉桑看不清它的身影,只能亂打一通,拳風挾著紅光,只打得周圍枝殘葉斷,土石飛濺。

    這怪獸漸漸看出門道,冷笑道:「九轉天仙正易法?嘿嘿,夏丫頭對你不錯啊,連她凝雲城夏家的秘傳功法都傳授給你。」

    原來,人與妖所修之法的不同之處在於,人類因自身本就有三魂七魄,寶藏自足,固修的只是自身,妖類則因由畜道而來,缺魂少魄,不得不與天地同參。故而,妖類之法在修煉的最初階段,都是吸收日月精華,而絕大多數的人類之法卻是煉精化氣,從自身修起。

    這幾天來,劉桑修煉《合丹入藥法》時進度極快,修煉《正易書》時卻毫無進展,他還以為是自己體質特別,只能用妖類的功法進行修煉,卻不知對於修仙之人來說,練精化氣這一關並無捷徑可走,縱然是天縱奇才,在這最初階級,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苦修,不可能一步登天。

    而現在,劉桑雖然仍未成功地將精氣化作精元,卻在這緊要關頭,下意識地將魔丹置在丹田的位置,再以九轉天仙正易心法將其導出使用,等於是將魔丹代替了精元。魔神之力非同小可,而九轉天仙正易心法也是仙家的秘傳之術,劉桑將兩者結合在一起,竟讓這黑色怪獸也吃了一驚。

    只是,劉桑雖然一下子變強許多,卻還是不足以將這怪物嚇倒。

    如果說魔丹是藏在劉桑體內的寶庫,而九轉天仙正易心法是將這寶庫裡的財寶取出來的方法,那現在的劉桑,還無法將取出來的這些財寶正確使用。畢竟法是法,術是術,缺乏各種破敵致勝的手段,空有功法也是無用。

    黑色怪獸一下就看破劉桑的虛實,輕易而舉地避開他的掌風,又是一掌把他拍飛。劉桑痛得慘哼一聲,肋骨都斷了幾根,他心知自己無論如何也打不過這只妖怪,藉著拋勢往下一滾,一下子就滾下山坡。

    滾下山坡後,他跳起來就跑,本以為那怪物肯定會追來,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了多遠,誰知跑了一大段,那怪物居然沒有追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女子的尖叫聲突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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