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空手套白狼
“真糟糕啊。”
心靈術士不禁喃喃自語。
雖然很清楚倉庫這種地方,確實不可能沒有防禦,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裏的防禦會有這麼好。
這是一個由多重魔法陣聯結而成的防禦體係,從靈光色彩來判斷,至少兼具防護、預言和塑能三種學派的法術效果,各種符文重疊交錯地在上麵流動閃爍,彼此間有不同顏色的魔法靈線連接纏繞。
隻是能看見,並不代表什麼,如果是魔法陷阱,愛德華可以憑借著猜測來大致了解作用,規避,甚至將之分解。然而防禦法陣……在這個方麵,心靈術士是個徹底的外行,這裏至少有一大半的符文他壓根不認識,另外一半中也有很多,不過是曾經在天霆之塔裏見到過,卻跟不認識也相差不了多少。
這個魔法陣地內部聯結太緊密了,攻擊任何一點都會遭到猛烈的反撲。
“這扇大門隻有主母能夠自主開啟,如果對象換成了祭司,那麼至少也要有三位以上同時在場,三個人同時念誦密語,才能夠解開封印。我的主人。”一位卓爾的祭司低聲道。她的聲音柔和,眼神卻極為空洞,唯有望向心靈術士時,充滿了崇拜的狂熱。
“觸發的話呢?比方說,讓你加上保護神術,然後去撞開它。”
“這裏最少有三層的魔法陷阱,足以殺死三個百人隊。而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之全部觸發的,即使是加諸了防護的我,也不可能觸發上麵超過三分之一的法術,就已經死了。”
女祭司溫馴的開口道。她的語聲平靜自然,絲毫沒有恙怒或者恐懼。支配術,這個四級異能是如此惡毒,那種絕對支配的力量,一旦腦海被其控製,那麼就隻能成為傳心者忠誠的奴隸。
這個回答讓愛德華暗暗懊惱了一下,早知道如此,他應該控製。而不是幹掉第一個女祭司……不過即使如此,也不可能再找一個了。
“第一家族的秘藏確實有一些,不過也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他們家族並不以魔法見長。否則的話,我們想要進入這裏也不可能那麼順利。”
既然第一家族的長女是個冒牌貨,那麼跟在他身後的普通女祭司,當然就是達赫妮?菲布蘭契。
這位女祭司此刻緊緊地皺著眉頭,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類的思想了——之前的兩個女祭司被殺的時候。她以為對方的目的,是為了盡可能的造成混亂,但現在看起來,這混亂的目的。竟然是為了搶劫艾伯尼家族的財寶?
那些東西或者有些價值,可是值得為其冒險麼?更何況。菲布蘭契不是已經答應了他們要給予一定的報酬?這種可笑的貪婪,簡直是……
“我們還是盡早離開這裏吧。”
真的有些小看了這裏的布置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還布置了一個傳送的通道。
不過,也沒有什麼。
光影在黑色的罩袍上
開口的女子,
即使以黑暗精靈那苛刻挑剔的眼光來看,菲爾倫主母也絕對稱得上是一位美人。她身材纖細。麵容清秀,淺藍色的眼睛猶如水晶般純淨透明,銀色長發柔順而富有光澤。如果單從外表判斷,她完全就是一位妙齡少女,但實際上。菲爾倫主母在去年就度過了自己地四百歲生日,並且已經是七個女兒的母親
這聲音緩慢,低沉,聽上去就像從某個地下裂隙中吹過的風般刺耳,仿佛在每個傾聽者耳邊響起。隨著聲音,一個穿著厚重長袍的身影穿過大廳的轉角,走到大廳中央。
寬闊的肩膀顯示了他的男性身份,但是他卻顯然擁有著相當的地位,即使在卓爾的主母麵前,依舊是這幅倨傲的姿態,隻不過示意性的點了點頭算作施禮。他身上有幾處透露出魔法的色彩,顯然那是佩戴了某些魔法物品,但是看上去並不是十分強力。不過愛德華心中卻暗自提高了警惕,他似乎能夠感受到對方那種強烈的氣勢。
“我們倒是可以談談。”
毒蛇在牧師手中的精金手柄上蜿蜒盤旋著,發出嘶嘶的尖銳聲音,令人毛骨悚然。精金彎刀與細劍出鞘的聲音整齊到幾乎隻是一聲——能夠站在這個大廳之中的都是高等級貴族,而力量至上的黑暗精靈中並不存在多少實力與身份不符的家夥。
在城頭上,每隔一段距離就蹲踞著一隻猙獰的惡魔雕像,看起來像是禿鷹和人類的混合體,它有發達的肌肉和巨大的灰色翅膀,還有長長的脖頸,以及上麵的禿鷹頭顱。
這是弗洛魔,深淵中的一種低階惡魔,陰險凶殘,喜歡居高臨下地撲擊獵物。但在這種近距離的場所,其實並不見得多麼有優勢,因此愛德華站的很穩,毫無懼色。
如果有人故意製造混亂,那麼自然是另有圖謀,這並不奇怪。
**師看來隻是一個尊稱,這個家夥隻是個高階的法師而已。別說是阿爾伯特,他距離特斯拉的那個等級,都差的很遠。
不過,他們的人數顯然是個棘手的問題。有牧師助陣。更何況這裏還是他們的地盤……
思緒在愛德華腦中不斷閃動,不過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改變,仍舊是那個輕蔑的微笑,似乎所有一切,都被掌控在他手中一般。
“元素轉換?”卓爾法師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
魔法的八大派係之中,塑能係幾乎被普通人當做了一個極端的代表,而他們也往往就是擁有著極為強大的攻擊力的一群。隻不過他們的攻擊力畢竟是有些缺陷的,比方說。一個善於火焰領域的塑能師就算能把烈焰操縱運用到極致,當他麵臨一個必須要製冰地場麵時,可能就一籌莫展了。
當然,法師們幾千年的智慧累積。注定了他們能夠克服大部分弱點,否則塑能派係早就沒有人去鑽研了——早在魔法帝國的時代,法師們就發明了一種名為元素掌控的能力,一旦掌握,那時法師使用的塑能法術。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在六大能量中轉換。放出個火球,半途卻可以轉化成為大片的酸液,或者音波,或者閃電。不僅可以提升攻擊力量,也可以應對更多的
但這元素轉換。卻並不是普通法師能夠接觸的東西,非要魔法造詣提升到登峰造極的地步。自表象入本質,真正掌握背後的規則的**師,才能夠掌握。能夠使用的,無一不是真正的**師,大學者。
而這個人類,他真的有那樣的力量麼?
隨之而來的恐怖腐蝕讓這怪物瘋狂的嘶吼著,像個轆轤柄一樣搖晃著後退,灰綠色的身體已經被炙烤成了一種可笑的灰黑,然後又被血液塗布上一層灰暗的藍色……那個帶著骨刺,有幾分威風的腦袋被酸液腐蝕的坑坑窪窪,原本一隻爬行生物的黃眼珠已經掉出了眼眶,幹幹癟癟的被一束焦黑的肉條掛在那同樣烏黑的角質麵孔上,
準確的說,這個是能量置換……
心靈術士對於能量的調動,沒有法師那樣豐富多彩,然而心靈力量精於操控,對於能量的變動,原本就具有著特殊的專擅,他們根本不需要什麼技巧,隻要用精神力做出細微的調整,便可以完成對於任何能量的顯能,這個名為能量球的異能等級隻有四環,卻可以在寒冷、雷電、火焰和音波)四個要素間任意轉換。燃燒靈能點對其增壓,甚至還可以再進一步的增加殺傷效果。
當然,一擊重創了那弗洛魔,已經是愛德華能力的極限了,不過此刻他隻是輕鬆地彈了彈手指,銀色的眸子在兜帽的陰影中閃爍生光,猶有餘裕似地盯著那名老年的卓爾。
“我這個人不喜歡殺戮。”他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所以,我看我們不妨換一個合適的方法,解決我們的問題。”
不喜歡殺戮?
卓爾們互相交換了一個鄙視的眼神,看著他身周倒下的那幾具被燒蝕,電焦,或者鮮血淋漓的卓爾屍體,沒有人會將這個人類的話當真……但也沒有卓爾會想要揭破這個謊言——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去吐槽,顯然極不值得。
“首先,我會離開此地,不過相應的,你要保證,第二家族現在殘留下來的所有人,包括戰士和奴隸,安全的離開沙瑪斯。”
“白日做夢,人類!背叛蛛後陛下的存在必須要被獻祭!”第一家族的主母冷聲道。
“那麼,你能攔得住我離開麼?而在現在的情況之下,你又有多少的把握,可以阻止第二家族的離開?”
心靈術士抬起目光,細微的心靈觸須慢慢伸展,爬上卓爾女子的頭顱,再仔細地侵略到她精神的每一個角落。“至於說獻祭……如果我猜的沒錯,第二家族的大部分祭司,都已經被獻祭給了蛛後了吧?現在,為了剩下來的幾百個殘餘的,留下來也必然要被殺掉的人,你與我拚個兩敗俱傷?似乎不是個好主意,不是麼?兩三百個卓爾和一些奴隸而已,沙瑪斯十年內變成流浪者的卓爾平民,恐怕也不止這個數量了吧?為了這微不足道的”
“兩敗俱傷?人類。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卓爾主母冷笑道,微微顫抖的指尖,卻瞞不過愛德華的雙眼:“女神給予我們的賜福絕非你能想象,你們造成的小小損失。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賦予啊……”人類慢慢道。
“我怎麼不記得,蛛後是如此慷慨的女神?她隻要獲得了足夠的愉悅,剩餘的事情,不怎麼會去管?”他冷笑了一聲:“不錯,獻祭了那些背叛者,你會得到獎勵,不過你確定,那獎勵可以讓你度過接下來的難關?”
那個人類輕柔的語音中。似乎帶著尖銳的魔力,卓爾主母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那個說法,不得不說,完全擊中了她心中的隱憂。那位任性到極致的女神,確實是從來不會費心管理,她信徒們遭遇的艱難——幹得好才有獎賞,至於說求援?那隻能招來女神的厭煩!
“我需要利益,但我也可以提供給你很多的利益。”人類的言辭。仍舊不緊不慢,抑揚頓挫間,卻又帶著魔力;“比方說,那些奴隸。”
這一次,卓爾主母的眉頭挑了挑。
她當然已經清楚。對方到底幹了些什麼,實際上如果不是首先請示了蛛後。她現在就應該是在率兵追逐那些奴隸的路上——對於沙瑪斯來說,它們是極為必要的。失去了雖然不會讓城市立刻崩潰,但卻會讓它受到重創。
“哦,當然,也有別的人對於這些奴隸很感興趣,比方說,那些灰矮人。”
大廳中,一時安靜之極。
那個人類的話音落下時,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到,主母大人咬牙切齒的細微聲響——幾十雙卓爾的眼睛,都在恨恨地盯著那個人類,似乎想要看透他的身體,究竟是如何才能想出,又是如何才能提出這樣一個大言不慚的議案?
就此罷手?給你們足夠數量的奴隸?避免威脅?
如果沒有你這個毫不相關的人類的出現,那些奴隸怎麼可能會逃亡?隻是剿滅一個城中的家族,第一家族何至於會遭受到這樣的損失?沙瑪斯又怎麼可能會到了這種城市麵臨存亡危機的邊緣?
這簡直是無恥之尤!人類竟然會指認黑暗精靈是邪惡的生物?如果黑暗精靈的謀殺和算計是邪惡的,那麼眼前這個家夥,這種無恥威脅裏麵的邪惡,又要如何計算?
愛德華揚起嘴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在他麵前,卓爾主母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似乎全不在意,但心中的憤怒如果可以實質化的話,已經幾乎可以沿著無形的精神絲線,將心靈術士焚化成灰。
然而這個人類說的東西,卻是真實的,
灰矮人與黑暗精靈自古以來就已經是各自厭煩透頂的惡鄰,如果他們得知了城市空虛的消息,卻不立刻發動大軍,那還真算是蛛後威能無比可以感天動地了。
失去了奴隸的幫助,卓爾們能夠守住一座城市麼?如果丟了城市的話,以那位女神的性格,會饒恕這些子民的靈魂麼?而灰矮人這種最為窮兵黷武的家夥,又能在城破之後留下多少卓爾的生命?就算能夠撤退,那麼要想恢複沙瑪斯這樣的規模,自己又要重新投入多少?
卓爾主母的心中翻湧著這些念頭,一時間
施法者的精神,遠比普通人的堅韌,難以侵入,但精神的構造,也不過就是蛋殼模樣,完整時堅韌,而一旦破開了一點兒,那麼其他的也就成了一地的碎片。
讓它疑惑,讓它動蕩,讓它崩散……
隨著一個短促的音節,紫色的光澤在他指尖凝聚起來,隨即空間之中的光影便扭曲著,凝聚成為一柄紫黑色的利劍!當那光環之中的一個人影緩緩顯露出來,這柄魔鄧肯之劍也已經揚起了一個角度,靜靜地蓄勢待發——隻需一個念頭,便足以將任何人斬成兩段。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從深邃的黑暗中延伸出去,然後吐出一個模糊而神秘的字符……從他微微探出罩袍的手掌中,一大片紫色的奧術射流噴湧而出!凝聚成為一顆顆告訴滑動的紫黑色魔法球!這些球體煙火般劃破夜空,帶起一條條絢麗的光帶,但是那種黑色本身,卻帶著一種直接沁透靈魂的可怕冰寒!
魔法飛彈不過是學徒們的手段,但是在一位高階法師手中仍舊可以發揮莫大的威力,隻要調用更高層次的魔網能量,它們就可以形成名為飛彈風暴的強化法術。尤其速度快捷範圍超大,極適於偷襲。
當然,是意料之中,她隻抬了抬手便讓這波法術在一道藍光中消弭於無形。繼而大廳之中寒風凜冽,漫天的冰晶在幽暗之中也閃爍著豔麗的藍色光澤——這種光澤無疑是致命的,飛旋的冰淩威力甚至遠遠超過重弩。而毒物一般蔓延的寒氣更是可怕。不過這對於卓爾的首席法師也沒有任何的作用,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飛向他的冰棱便在一片蕩起的綠光之中消弭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