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靈劍山 作者:國王陛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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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01122 2013-7-2 01:3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0 12376766
laki888 發表於 2013-11-30 17:31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二十九章:為什麼?

  在此之前,王陸還不曾聽說有這種時光扭曲,度日如年的妙術。

  這和他在滕雲堂中所學也頗有矛盾之處。事實上一個簡單的推理就繞不過去;雲台仙子作為生靈並不算強,她的實力最多相當於一個元嬰長老。那麼她能做到的事,萬仙盟中至少該有上百人能做到。可迄今為止,王陸還沒聽說過有任何一個門派培養弟子時,能有扭曲時空,加快進度的本事。

  真有那種好事,誰還勤修苦練啊,直接把弟子丟到時光屋裡,如泡麵一般迅速成才不就行了?事實上那根本就做不到,別說元嬰長老做不到,化神乃至合體期都不可能大規模地扭曲時空。

  不過作為學術型人才,王陸很明白尊重事實的原則,無論道理上有多麼說不通,看到的事實才是第一位的。

  而事實就是,王陸能夠清楚地體會到時空的扭曲,隨著一道道波紋在湖中擴散,狂暴的月華之潮緩和了許多,變得輕柔空靈,能夠被身體輕易吸收,化為上佳的補品滋養元神。

  王陸能清楚地感受到,隨著月華的注入,自己的元神在迅速凝練,從九虛一實的境界漸漸向半虛半實進化,整座玉府如同籠罩在一個金燦燦的虛影之下

  這個進程,是王陸原計劃用數年的時間來完成的……這還是多虧他天資極佳,玉府也好,元神也罷,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從修煉後的疲憊中恢復過來。但再怎麼說,一名修士也不可能一口氣兒就將元神由九虛一實凝練到半虛半實,那就如同要一個人在一天時間裡減肥或者增重兩百斤,不可能做得到。

  可是隨著時空的扭曲,一天變成了一年,甚至兩年,那麼多麼劇烈的變化就都不足為奇了。

  而除了元神的進化,月華精要的注入也為王陸進一步凝練肉身提供了助力。以他此時築基中品的修為,無相劍骨也正好到了需要錘煉柔韌性的時候,俗話說剛不可久,便是這樣的道理。而月華精要,恰好是最佳的潤骨良藥,隨著銀色的光華滲入體內,兩百零六根無相劍骨也漸漸染上了一層銀亮的色澤,漂浮於玉府上方的皇骨,也漸漸安逸下來,發出柔和的光芒。

  還缺法力……

  正想著,湖心處地脈湧動,一股磅礴的靈氣噴發出來……那是雲台山的地脈靈氣。王陸不由失笑,這準備可真是周全,自己簡直什麼都不需要去做去想,只要安心享受這難得的機遇,就可以修為一路高歌猛進……按照目前的趨勢來看,從築基中品一路攀升到虛丹也不是沒可能啊。

  下山之前,他剛好從師父那裡得到了一路延伸到虛丹境界的各路功法修行要訣,接下來只要按部就班,默默享受著機緣,實力自會突飛猛進。

  相信身邊的琉璃仙也是一樣。而當兩人同時跨入虛丹的門檻時,或許與元嬰級的虎王相比依然佔不到優勢,可在雲台山中,也有了自由行動,攪亂局勢的能力。但王陸從來都不是那麼安分的人。

  趁著雲台仙子足尖輕點湖面,擴散波紋的時候,他將元神外放,主動去試探雲台。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雖然從立場上說,雲台仙子的確是需要有人能幫她驅逐馭獸宗,但未必一定要找王陸啊,千年月華,還有這度日如年神功,足以吸引任何修士出手。為何云台仙子偏偏認准了自己?

  如果只是承諾贈送幾件靈寶,或者從青湖中取用部分月華,王陸反倒更容易接受,但這種慷慨到過度的饋贈,反而不合理。當然,目前佔著天大的便宜,王陸也不想去過分質疑什麼,他只是好奇。

  「為什麼?」

  元神相觸的時候,王陸直接了當地提問。

  雲台仙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放開了自己的元神:「請看吧。」

  王陸一驚,而後便點點頭,將元神進一步放開,進入了雲台的世界。

  比起空口白話,元神之中所能展現的情景會更有說服力一點。

  然後,王陸就獲得了雲台仙子的視角……非常獨特,既不是王陸最初想像的那般高高在上,眺望全局,又不會局限於一草一木,恍惚間,彷彿生了昆蟲一般的複眼,能夠看到千萬處的景象,同時千萬處的景象又可以融合為一,成為一個不同於人類視角時的整體印象。

  彷彿是一塊潔白綿軟的球。

  這個白球自然是雲台山,對於山靈而言,通過白球便能掌控全局,不過王陸看了一會兒,卻沒有太多的體悟。於是將白球散開,通過千萬的複眼去看細節,山中景象和王陸記憶之中又頗有不同,不光是山中沒有了馭獸宗那股獨特的臭味,就連一些山峰的走向也有細微變化,天地靈氣則充斥著清新自然的味道。

  這是很久以前的雲台山麼?嗯,至少是一千年以前了,雲台山在八百年前曾發生過一場大地震,之後才形成如今的主峰,可現在的視野中,並沒有主峰存在。

  在馭獸宗到來之前,雲台山的統治者是白龍觀的修士,他們在這裡發展了上千年。王陸能清楚地看到修士們各自佔據了洞府靈地,吸取天地精華增進修為。同時,低級的弟子則在山中狩獵採摘,滿足生存所需。

  於是王陸不由好奇,對於雲台來說,這些外來者的所作所為,是否可恨?他們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便屠殺生靈,為了一己修為,恨不得抽於靈脈,應該算不折不扣的惡客吧——當然,比馭獸宗還是要好得多了。

  但是,在雲台仙子的元神之中,王陸並沒有看到仇恨或者不快……

  「為什麼要不快?」

  雲台的聲音,在王陸的元神之中直接迴盪。

  「對我而言,他們就像山中的飛禽走獸一般無二。老虎吃兔子,兔子吃草,而山中的野草也會不斷從土壤中汲取生氣,這本就是天地至理。」

  王陸笑: 「你倒是看得開,那麼口腹之慾不談,他們源源不絕提取地脈靈氣,你也無所謂?」

  「你看。」

  視角一轉,從地上轉到地下,王陸看到了一張一望無垠的網,組成網絡的每一根線,都粗大的不可思議,在線路之中,海量的靈氣奔騰運轉。

  「這是雲台山的地脈?」

  「嗯,深層地脈,再深的地方是否還有,我就看不到了,但是……你們平時取用的,只是這一部分。」

  視野中,一條線路開始飛速擴大,更細微的景象顯現出來,原來每一條線路上,還都寄生著難以計數的支路,支路之中再分支路,一般修士所攫取的,不過是支路的支路,對整座山而言其實無關痛癢。

  「何況,天地滋養萬物本是自然之理,這山中除了修士,其餘的精怪靈獸,誰不是靠了天靈地脈的哺育?若是我將每一個都恨上,雲台山恐怕要成為一片死地了。」

  王陸略有感觸:「這就是山靈的境界嗎?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大概異曲同工吧。」

  「小小山靈,豈敢與天地相比。」

  王陸說道:「與天地相比,雲台山的確是滄海一粟,但是置身山中的生靈們又何嘗不是渺小的?大概對你來說,這千年月華也算不得多麼珍重的寶物吧

  雲台仙子輕輕笑道:「於我而言,的確只是千年來隨手的積累。」

  「真是了不起的境界。」王陸真心讚歎。

  這雲台山,在九州來說並不出名,但是從那深層地脈,以及雲台仙子的雲淡風輕來看,其實真是一處價值難以估量的洞天福地,也難怪會誕生出這般氣質出塵的山靈。

  「其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了不起。我是山靈,也是生靈,也會有生靈的喜怒哀樂,更會有生靈對生死的大恐懼。」

  王陸好奇道:「恐懼?這雲台山下藏著深層地脈,是標準的洞天福地,你作為此地山靈,應該沒那麼容易死吧?」

  「山靈和山是不一樣的,比如……雲台山的存在,不知幾萬萬年,但我甦醒不過一千多年,那麼在此之前,雲台山就沒有山靈了嗎?」

  王陸饒有興致地問:「願聞其詳。」

  「是有的,但是在三千年前,此地發生過一次大的異變,山脈截斷、湖泊蒸發、生靈塗炭。而當時的山靈也隕落了,之後一千多年時間休養生息,才有了現在的我。雲台山或許永遠會存在,哪怕一顆巨大的隕石砸下,將方圓五百里都化成深坑,至少也會有個坑存在。但山靈就脆弱得多了。我們,其實很容易被外物傷害。」

  聽著雲台仙子的淡淡聲音,王陸愕然無語,心中感慨萬千。

  過了良久,王陸嘆道:「山靈還有這一面,先前沒在任何課本裡學到過,受教了。」

  雲台仙子說道:「正因為我們是脆弱的,所以在包容萬物的同時,我們也會敏銳地察覺危機,並主動出手。這次來自馭獸宗的修士們,便讓我感到萬分的不安。」

  王陸說道:「可以理解,這是一夥兒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

  「我可以容忍他們在雲台山吸取地脈靈氣,可以容忍他們於涉這裡的生靈繁衍,甚至可以容忍萬靈鎖煞的惡行。但是他們不該對月靈圖謀不軌。」

  王陸笑道:「同樣可以理解,姐妹情深嘛。既然你是生靈,有生靈的七情六欲,那麼……」

  「馭獸宗的人必須離開,他們的陰謀必須被破壞。但是單憑我的力量並不足夠,所以我找到了你。」

  「為什麼是我?你坐擁如此豐厚的資源,找什麼人不好,非要找我?」

  「因為你不爭。」

  王陸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不爭?這個理由倒真新鮮,出乎我預料,能否詳細解釋一下?」

  雲台仙子淡淡解釋道:「你的修行天賦,在你的同類之中,應該是很好的吧?」

  「嗯。」王陸並不謙虛。

  「所以,你並不需要像其他人那麼拼命,就可以獲得更多的結果。」

  王陸輕蹙眉頭:「這麼說其實……也罷,這幾年情況的確好了很多。」

  「而且,你也沒有招惹到強到無法應付的對手。」

  王陸說道:「嗯,我長袖善舞,人緣極佳。」

  「所以你很驕傲,就算真有想法,也不喜歡像他們一樣去掙扎得頭破血流,甚至背棄一切。」說話間,雲台仙子伸手一指,王陸眼前景象再變,卻是大約三四百年前,白龍觀一位資質較差的修士,幾次衝擊金丹關卡不能成功,在月色山巔上仰天長嘯,目流血淚。而在極大的失落中,一顆道心隨之沉淪,身上魔氣漸生。

  那名修士之後發生了什麼,並不清楚,但也不難想像。

  「當然,或許在修行路上,總有一天會有一道門檻,逼得你不得不匍匐前進,但至少不是現在。」雲台仙子說著,「所以,我也不必擔心你會圖謀我什麼……比起其他人,反倒是你這樣的更讓人放心。」

  「讓人放心我簡直受寵若驚了。」王陸是真有些驚訝了,「其實修仙界德高望重之人還是有的。」

  雲台淡淡道:「我不了解你們人類的道與德,所以我也不信任人類的道德標準,我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我相信在你接受我的饋贈之後,會幫我完成心願,但換成其他人,我擔心他們會索取更多,畢竟如你所言,我坐擁豐厚資源,但我本身並不強大。而且,既然你的天賦比一般人更好,那麼同樣的月華精要,你得到的進步也會更多,對我更為有利。」

  雖然心中的疑惑仍未完全解開,但王陸勉強也就接受了這個解釋。

  「那麼,容我再問一個問題。」王陸又問,「你這扭曲時空的手段,到底是哪兒來的神通?」

  比起湧入體內,助他瘋狂提升修為的千年月華,雲台仙子的時空波紋才是真正的關鍵,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若能將這一招掌握到手的話……大概就可以召喚出歐拉歐拉歐拉的分身,然後轟碎世界了吧。

  然而云台仙子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為王陸展示著她的記憶。王陸也不急於一時,安靜地觀看。

  在時空的扭曲中,這一幕持續了很久,滄海桑田,眼前的雲台山已經過去千年。

  王陸很清楚,這是雲台仙子在展示她那平淡的一生,期間雖有波瀾,可是放在千年的跨度之間,一切都顯得渺小不值一提。這段體驗,讓王陸心中又有感觸,可是並沒能解答他的疑問,為什麼?

  正當王陸開始不耐煩,準備開口詢問時,忽然間,元神所見令他吃了一驚,只見湖面上方,雲台仙子的身影正漸漸淡去,由實轉虛,由虛化無,那美麗絕倫的面龐,一點點融入虛空,只留下淡淡的一點影子。

  這……在搞什麼?

  一時間,王陸心中念頭百轉,滕雲堂中,那一本本厚重的典籍在他腦中翻開……不多時,靈光閃過,王陸驚愕更甚。

  「你?」

  這不是什麼時空扭曲的神通而是雲台仙子在燃燒她的生命,她生來千年,如今便將這千年歲月化作波紋散入青湖

  這是任何人也不可能模仿得來的神通,王陸感受著洗練時空的力量,看著眼前逐漸消失的女子,心中的滋味實在難以言喻,而糾結成一團的,只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

  你不是生靈嗎?既然是生靈,該知道死亡並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便該對死亡避之唯恐不及。事實上,不正是因為你有生靈的喜怒哀樂和恐懼,才會找到我,要我幫你驅逐馭獸宗的嗎?

  可你現在這般自折壽命,豈不是本末倒置?

  你是山靈,是雲台山這洞天福地的山靈,你的生命比馭獸宗所有人加起來更為寶貴,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你,到底在想什麼東西?

  雲台仙子依然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展示著自己的千年之旅。此時,旅途即將到達終點,只餘下大約六七十年的時間。

  倏地,時光停滯,眼前的景象停留在一個月圓之夜。天空中降下萬道金絲,天地靈氣前所未有的活躍激盪著,雲台山山中萬物都有所感,自棲息之處走出,盡情吸取著天上的饋贈。

  六十年前的雲台仙子正安靜地站在山巔,沐浴在帝流漿中。

  然後,彷彿閃電劃破夜空,一道全新的生靈氣息,在她腹中一點而成。

  王陸心中豁然開朗。

  為什麼雲台山中會同時存在兩個山靈?為什麼高高在上的雲台仙子,會主動出手驅逐馭獸宗?為什麼她不惜一切,付出了甚至無法用理性的角度去解釋的犧牲?

  因為仙獸月靈是雲台仙子的孩子

  「你… …」王陸一聲嘆息,正想感嘆什麼。

  雲台仙子的身影卻在此時完全消失了。

  留給王陸的,只有一句話。

  「詩璇她就拜託你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3:23 編輯

bogy8210 發表於 2013-12-1 18:32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三十章:我們需要外語過硬的人才

  從湖水中升起時,天色已經大明。

  湖面上,既沒有雲台仙子也沒有月靈,只有倒映的連綿青山和金色的曦光。

  清晨的陽光送來一陣淡淡暖意,山間清香的微風吹過,彷彿女子溫柔的手拭去湖中人身上的湖水,微涼。

  「好長的一夢哦。」

  無憂無慮的琉璃仙歡快地暢游上岸,對依然留在湖心處的王陸招手呼喊:「師兄師兄,上來啦!」

  王陸笑了笑,而後身上氣息一變,整個人竟無視重力,不斷向湖面上浮起,直至整個人都脫離了湖水,足尖在湖面上輕輕一點,一道波紋擴散開來。

  肉身無漏,法力通瑩,這……的確已是虛丹的徵兆。

  本以為要數年時間才能達到的境界,一夢過後垂手可得。遠處琉璃仙臉上的笑容,多半也是來自於此。她方才在湖中游泳時,身體完全沒接觸到湖水,上岸後整個人是乾爽的。

  不過,修為擁有了極大的進境,王陸卻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

  雲台仙子已經不再,月靈也避而不見,先前那波紋夢境彷彿不曾發生過,但心底的痕跡終歸不能磨滅……

  「師兄師兄,上來啦!」

  琉璃仙再次催促起來,王陸放下心中的感慨,足尖一點,在湖面上留下一圈圈的漣漪,身形輕盈直沖上天,乘風落地。

  無相功從來不以身法見長,但如今也有淩波微步的能力了。

  「恭喜你摘得仙緣。」

  湖畔,正架起烤架烹製一頭野豬的狗肉禪師笑著給王陸打起招呼。

  身為本體修為達到元嬰巔峰的前輩,她自然看得出先前發生了什麽。青湖中擴散時光的波紋,湖面上一點點消散的雲台仙子。所以她能理解王陸面上的凝重。

  不過這就是仙緣。修仙路上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生離死別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相信王陸本人也有覺悟,所以沒必要勸他。

  果然,當王陸幾步走到烤架旁的時候,面上的凝重便消散掉了,重新掛上了往日的微笑。

  「過去了多久?」

  「兩天。」小七說道,「果然如你所料,馭獸宗完全沒有針對我們展開行動。」

  王陸一邊伸手從烤架上撕下一條後腿,一邊解釋:「很正常,阿夏同志會很努力的。」

  先前王陸判斷,阿夏在山谷之戰後,會盡全力掩蓋他的失敗,並謀求卷土重來的機會,在短時間內幾人只要不輕舉妄動,就不會有任何危險。果然沒錯。

  「不過,你的情商果然很高啊。」

  王陸嗤之以鼻:「說我情商高?你不如稱讚琉璃仙聰慧機智。」

  正啃咬豬腿的琉璃仙聞言抬頭:「是嗎是嗎?」

  「當然不是,你是笨蛋。」王陸毫不留情地打擊了師妹,然後對小七說,「只要簡單的換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虎王,手下有一個阿夏那般極端自私自利、不擇手段的長老,你能指望他做事不利之後老老實實向你交代一切麽?」

  「……的確不能。」

  「所以就很容易判斷咯。不過離七月十五只有三天時間,就算他再怎麽能拖,也到了爆發的時候。而他會用的手段嘛……我也大致猜得出來,不用急。」

  「不用急?」

  不知何時走到火堆旁邊的貓女輕聲說道:「我之前查看過,他們的馭獸圈馬上就要煉制成功了,萬靈鎖煞大陣也要發動了,我們的時間已經……」

  「沒關系,馭獸圈不是問題,讓他們煉吧。萬靈鎖煞大陣也不是問題,讓他們佈吧。」

  這一下就連小七都驚訝起來:「任由他們施為?」

  「不然也沒有阻止他們的手段啊。馭獸圈也好,萬靈鎖煞大陣也罷,都是馭獸宗傾盡全力,務求萬無一失的大事。無論去破壞哪個,都意味著要同時和十位金丹、一個元嬰為敵。以目前的實力還差一點。」

  王陸說著,嘿嘿一笑,言外之意則是:也就差那麽一點。

  小七則告誡道:「你和琉璃仙的確是天才,真實實力遠比表面境界要高。但馭獸宗也不是下三濫的門派,尤其那個元嬰大長老,實力非同小可。」

  「知道,元嬰八品+1嘛,實力還算能看。若不是他手下蝦兵蟹將太多,我們幾人合力,再有我的指揮,也不是鬥不過他。」

  小七驚訝:「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那可是元嬰級的怪物啊,就算不考慮靈獸,單他的本體也……」

  王陸冷笑一聲:「元嬰沒錯,怪物就未必。比起靈劍山上那群動輒+20好幾的真怪物,他只能算嘍囉吧!如今我是虛丹九品+24,琉璃仙虛丹七品+21,二人合力,就算那頭蠢貓在巔峰時期也只有被我們打得滿地找智商。虎王其實沒那麽了不起。」

  小七楞了一會兒,問:「你手上還有底牌對嗎?」

  「嗯,剛剛設計出來的,只有虛丹境界之後才能用,所以先前沒什麽實踐經驗,不過相信威力一定令人難忘。」

  「……好吧,既然你這麽自信滿滿,我就不說什麽了。」於是小七安心吃肉,閉口不言。實際上自從與王陸相遇,她便恪守著前輩守護者的本分,對王陸的決定從來不多置喙,更不會試圖去影響、動搖他,只會在需要的時候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總的來說,這一次我打算來硬的,沒那麽多陰謀詭計,堂堂正正迎戰。」王陸說著,又笑了一下,「不過這種戰術本身也有些計謀的味道。馭獸宗那群廢物萬萬想不到我會正面迎敵吧。出其不意是任何戰術奏效的第一條件。

  而且,在七月十五那天登場反而對我們最為有利。馭獸宗的人一部分要維持萬靈鎖煞陣、一部分要用來防備我們的出現、一部分要提防白龍觀之類的勢力干擾、一部分要抓捕月靈。各司其責的同時,意味他們並沒有很好的機動力,只要攻其一點,就可讓他們焦頭爛額。」

  小七沒有說話,心中卻在想:同樣,那一天對馭獸宗的人也最為有利,他們所有的佈置全部完成,一個人可以當十個用啊……

  但這個問題王陸怎會想不到?多半已經有腹案吧?

  說什麽堂堂正正迎敵,實在很難想像無相峰上的修士會有這麽光明正大。

  而王陸也果然擺出了一副策劃陰謀詭計的模樣,一邊吃著烤肉,一邊時而發出陰險的笑聲。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王陸才擺了擺手:「先安心吃肉吧!兩天之後,七月十五,我們來玩一場大的。」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遠方山脈承載著火紅的殘陽,夜色未至,天地靈氣已經隱隱有所感應,開始變得鼓噪不安。

  王陸、琉璃仙、小七、犬走椛、貓女,已做了萬全準備,盡量將狀態調整到巔峰。貓女在小七的幫助下恢復了六七分的本事。這般陣容若是王陸的底牌,確實可以和元嬰級的虎王掰掰手腕。

  不過,僅限虎王單打獨鬥。若是他與自己的靈獸聯手,單靠目前的陣容遠不夠看。

  「接下來……」站在隊首的王陸勝券在握一般,洋溢出信心十足的笑容,「就讓我們完成這個主線任務的最後一環吧。」

  而後,他目光轉向青湖。

  「月靈同學,你有聽到嗎?」

  湖面上,一隻通體純白的靈犬緩緩顯出身形,安靜地趴在水上,兩隻清澈的眼睛看向王陸。

  王陸說道:「你得跟我們走。我們會把你送入一個危險的地方,但只有在那裡,你才能化形成人,脫離桎梏。」

  月靈安靜地看著他,無喜無悲,這種冷漠的表情恰恰也是一種表態。

  「你想說,化形與否其實不重要?別胡鬧,雲台仙子不惜隕落也要完成的心願就是讓你化形成人,就算你作為天地之靈還不成熟,靈性還不完備,至少也該體諒一下她的良苦用心。何況,你若是終生維持這個形態,豈不是讓人笑話雲台仙子,那麽一個大美女竟生出一條狗來,你對得起她這六十年的哺育之恩麽?」

  小七:「喂,你這勸慰台詞好像有點歪啊?」

  王陸卻不理會,繼續說道:「雲台山的山靈本無名,她一千多年也只是以雲台為名,卻給你取了詩璇的名字,你以為是為什麽?你有幸在六十年前得月華點化,那是整個九州大陸也沒多少生靈能得到的機緣。雲台山雖是福地,也容不下一頭仙獸,你早晚是要離開。」

  月靈歪了一下頭,彷彿是在固執地表示反對。

  王陸又勸:「你鬧彆扭雲台仙子也不能復生,更改變不了你遭人奴役的命運,平白浪費雲台仙子的犧牲,你……」

  月靈仍是無動於衷。

  王陸想了想:「因為還沒化形成人,所以聽不懂我說話,對不對?」

  「……?」

  王陸又想了想,從芥子袋中拿出一根骨頭:「來吧。」

  月靈站起身,踏波而至。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3:31 編輯

bogy8210 發表於 2013-12-2 21:36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三十一章:他錯估了我們的關係!

    迎著七月十五的殘陽,王陸一行人在小七的法術遮掩下,輕而易舉越過了幾道哨崗,逐漸靠近今晚的舞台。

    王陸走在小七身後,行走間,每一步的間隔都嚴格一致,身體的重心也絲毫不變,全然無視腳下地形。此外法力內斂,於玉府中自成循環,與外界沒有任何交流,彷彿與世隔絕。

    這是進入虛丹境界後的新能力──隨著法力在玉府之中逐步凝結成丹,法力量的多少已經不再重要,戰鬥時單靠玉府中虛丹轉動的供給就足以應付絕大多數情況,也就是自給自足,不假外物。換個角度來看,就是無論外界環境有多惡劣,都有生存的餘力。

    王陸身後則是琉璃仙,少女的氣質卻和王陸截然相反,氣息完美地與自然融為一體,但與築基上品時的情況有所不同,在她身周的一草一木,彷彿都比平時顯得銳利一些……那是外散的劍意,僅僅虛丹下品的修為,琉璃仙還不能完美地控制玉府中那顆新凝結的虛丹。但換個角度來看,當琉璃仙決定要出劍時,這顆力量過分強大的虛丹又能爆發出何等的威力?

    走在第四位的貓女,目光緊盯著前面的琉璃仙,艷羨、憧憬之餘,也有一絲驚懼。那是她身為靈獸,對危險事物本能的畏懼。儘管她的境界領先琉璃仙不知多少品,但真的交起手來……她並沒有信心能贏。

    正在胡思亂想時,忽然聽小七停下腳步說道。

    「……果然如你所料,內緊外鬆,馭獸宗把力量完全集中在幾個關鍵點上,其他地方幾乎是放行了。」

    一行人剛剛越過一條小溪,在幾天前,這裡還有一支以虛丹弟子為首的巡邏隊,此時卻只留下了幾頭五感敏銳的靈獸看守,力度大打折扣。

    王陸說道:「很正常,到了這種關鍵時候還不將寶貴的力量分散在雲台山各處,毫無針對性,只能說明他們前期準備太不充分了。在七月十五之前,就算馭獸宗的人再怎麽野蠻沒教養,也會和周邊各個門派達成默契,將絕大部分未知因素扼殺掉。」

    小七問:「那麽咱們呢?」

    「那就要問阿夏了。」王陸笑容中顯出幾分嘲諷,「之前幾天,咱們在青湖邊喝酒吃肉,七娘你可以猜猜看阿夏的日子又是怎樣?」

    小七抬頭想了想:「多半不怎麽好過。他在山谷中損兵折將,而且還把自己的搭檔靈煙搭了進去,虧得血本無歸,想要卷土重來卻遲遲找不到咱們的蹤影,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想想就讓人難受。」

    王陸說道:「那麽換了你是阿夏,你會怎麽做?」

    「我?實在沒轍,只能跟大長老承認錯誤啦。」

    王陸笑道:「然後等著被暴怒的虎王一巴掌捏死麽?其實正確的做法是──將錯就錯。」

    「將錯就錯?」

    「比如我可以這麽聲稱:搗亂的那幾個人都已經在山谷中被萬獸大陣殺掉了,但他們隱藏的實力非常驚人,導致拼得兩敗俱傷。」

    小七一楞:「說我們死掉了?空口無憑,誰會信他?至少要拿到幾件戰利品才有說服力吧?」

    王陸說:「空口無憑?但反過來說,想要質疑他,就要拿出我們依然存活的證明,有人拿得出來嗎?阿夏完全可以聲稱,之所以沒有戰利品,甚至沒有屍體,是因為我們來自隱秘的宗派,身上下了宗門禁制,一旦戰死,屍體和法寶便會自行銷毀。這個說法儘管沒有證據,但只要我們不現身,其他人也無法證偽。」

    「這,是不是太牽強了?」

    「所以阿夏這幾天的日子肯定不好過。雖然不清楚阿夏和虎王的交情怎樣,但當初既然是虎王本人將他從天南州請過來的,如無必要,絕對不會過分苛責他,因為追究到最後會是虎王本人的責任。另一方面,現在最重要的是抓捕仙獸,在細枝末節上不值得花費太多心思。所以讓阿夏對付我們,是擔心我們會擾亂計劃,但隨著時間推移,按照常理說,我們出手的機會越來越少,直到現在我們仍不出現,基本可以確定我們這個不確定因素被抹平了。那麽阿夏雖然做事的代價高了,但任務還是完成了。」

    「但這種謊言總會被揭穿的。」

    「也有可能揭穿不了,至少總比當場死在虎王手下要強。」

    小七聽到這裡不由搖了搖頭:「為了一己之私,不惜將馭獸宗的關鍵戰略暴露在風險之中,這種人就是你說的豬隊友了吧?」

    王陸哈哈一笑:「站在我的角度來看,這可是一曲忠魂的讚歌啊!」說完,笑容一斂,「所以,對於這種極端自私的人,無論有多高明的本事也斷然不能使用。」

    小七問:「嗯,那麽你準備在天黑前出手?」

    「不,天黑前出手還是早了。黎明前的黑暗最難熬,這個道理大家都懂。現在馭獸宗是內緊外鬆,要等到內外皆鬆才能動手。」

    「內外皆鬆,那是……」

    「我們要等他們的馭獸圈功德圓滿,要等萬靈鎖煞大陣將帝流漿牢牢鎖住,要等馭獸宗從上到下都以為大功告成……再讓他們的美夢幻滅。七娘,你的法術是另一個關鍵,至少要能保佑我們接近到萬靈鎖煞大陣邊緣。」

    小七將禪杖一頓,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交給我。」

    「嗯,那就在這裡做最後的休整吧。等到月亮升起,就是大戲拉開帷幕的時候了。」

    天空的血色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暗淡下去,深沈的夜幕逐漸下沈,自山脈的背影後面,一輪明月升起。

    七月十五,雲台山的月亮染著淡淡的金色,圓盤似的輪廓晃動著水波似的光澤,如同一顆剛剛打開的荷包蛋。

    雲台山的主峰冠雲峰上,馭獸宗上下三百餘人分處山峰四處,屏息凝神,等待著天上金色的荷包蛋破碎開來。等待著帝流漿異象出現時,那條頗懂得藏匿之道的仙獸忍不住自投羅網。為了這一天,他們布局長達數年,從天南州不遠萬里而來,做出了太多的努力和犧牲,絕對不容許失敗。

    戰場被設置在冠雲峰下的望月谷,本來是一片平原,不久前被五岳斷脈術生生擠壓山峰,打造成了封閉的牢籠,而且不同於靈煙、阿夏之前以靈氣虛代實,望月谷是實打實的山脈圍攏而成,就算法術中斷,囚籠也不會消失。

    足足上百名築基、虛丹境界的弟子分布在山谷各處,以自身法力融合地脈靈氣,維持著望月谷中那規模驚人的陣法運作。往日裡靜謐的雲台山呈現出死一樣的寂靜,弟子們身處山間,大多都有些不自在。

    「媽的,總是感覺後脖子發涼,內息也不穩當。」

    一名築基弟子按照陣圖所示站在一棵蒼松樹頂,魁梧的身軀立在一根細細的枝條上,既沒有動用法術,也絲毫不顯重力,顯示出相當高明的修為,只是這位修為高深的築基弟子額頭上出了不少冷汗,坐立不安。

    不遠處,站在一片水窪上,年長些的師兄說道:「這裡是萬靈鎖煞陣內,陰氣、怨氣都百倍於正常時候,若沒有陣圖壓著,就是一處亂葬崗、萬人坑。你修野性心法,天生感應較強,會不舒服也很正常。不過沒必要擔心,有長老們壓住陣圖,陰鬼之力翻不起波瀾。」

    「嘿,我知道,不然早跟別人調班,到陣圖外面做事了;雖然拿的賞錢少些,但卻舒服得多啊。師兄,這次行動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師兄笑道:「能有什麽問題?長老們布下這個局,早把一切可能的變化都算計到了,沒有任何人能動搖咱們的結果。」

    言罷,師兄抬起頭,只見頭頂那金色的圓盤水波蕩漾,分解在即。

    與此同時,冠雲峰頂,虎王雷震微微抬起了頭。帝流漿之夜,天地靈氣的變化已經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野性,令他蠢蠢欲動。不過玉府之中的雙色元嬰依然維持著鎮定。

    他是分舵之主,在這種事關重大之時必須沈得住氣……虎王一邊壓制著衝動,一邊將計劃於腦海中重現一遍,然後開口對身邊的人說道──

    「阿夏,你確定他們會出手?」

    說話間,那顆威風凜凜的虎頭轉了過去,目光觸到身邊之人赫然是阿夏。

    這位金丹成色最差的長老,本該因上次的失敗而遭到重重責罰,此時卻淡然而立,全然不在乎先前的失利。

    「並沒有十分的把握。」阿夏淡淡地回答道,「但是上一次行動他們大勝而歸,沒道理就這麽銷聲匿跡。尤其為首的那個人……很貪婪,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決不懂得適可而止。所以他多半會再次出手,哪怕風險非常大。」

    頓了頓,阿夏又說:「或許在他看來,這裡面還有個巨大的機會。因為我可能會為了一己之私隱瞞上次行動失利的消息,從而讓你麻痹大意,給他露出可乘之機。」

    虎王聞言微微一楞,隨即哈哈大笑:「哈哈,不錯!依你的性子,那種事的確做得出來!」

    阿夏微微苦笑:「在你眼裡我就那麽不堪?」

    虎王哼了一聲:「難道不是?」

    阿夏無奈地說道:「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若不是你,我的確會隱瞞下這個消息,但是……」

    虎王打斷道:「無妨,我不在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什麽要緊?在我身邊,你想要什麽好處就儘管去拿,若是我給不了你,遭你背棄也是理所當然。」

    阿夏幽幽一嘆:「雷震啊,你對我真是沒得說了。」

    「哈哈哈!我雷震做人一向如此。」虎王狂笑間,猛地將阿夏摟了過來,「接下來,咱們慢慢等他們現身吧。敢傷你,非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不可。」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3:37 編輯

laki888 發表於 2013-12-3 13:19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三十二章:以絕對的實力碾壓過去!點!

  「說來……不覺得你的行動太冒險了一點嗎?」

  站在望月谷外的山腳下,小七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

  眼看金色的圓月已經升空,而幾人也在法術的遮掩下,奇蹟一般潛入到了望月谷——也就是萬靈鎖煞大陣的邊緣,行動一觸即發。作為隊長的王陸,神色淡定自若,彷彿勝券在握,但小七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

  而聽到小七提問,王陸收回望月的目光,笑著問:「談不上多冒險吧?又不是要去偷河圖道人的老婆,沒那麼難吧?」

  小七說道:「你之前分析形勢的時候,對手的失誤佔了很重要的一部分,簡直像是在賭對方一定會犯錯一樣。儘管你分析的也很有道理,那個阿夏的確可能做出那種事,但是將勝利的希望都寄託在對方犯錯上,是不是也太……」

  王陸問:「誰說我是依賴對手犯錯了?我從來沒說過阿夏一定會那麼做,只是沿著合理性的角度做了推理,但未知因素很多,就算他沒有如我所料,也並不稀奇,也無所謂。」

  小七愕然:「無所謂?如果對方早有堤防也無所謂?」

  王陸淡淡笑道:「是啊,無所謂的。早就跟七娘你說了,這一次,我是要以對的實力正面碾壓,沒那麼多虛頭巴腦的陰謀詭計。」

  小七愣愣地看著王陸,試圖從他臉上讀到真實想法。絕對的實力碾壓?你確定不是被碾壓?光是一個虎王,咱們這邊就最多只有五分勝算啊……

  王陸見小七依然懷疑,於是進一步解釋道:「本質上,我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結果話沒說完就聽一聲笑。

  「噗」

  卻是琉璃仙沒忍住笑出聲來。

  王陸怒道:「笑什麼?」

  琉璃仙頓時收斂笑容,莫名其妙道:「師父說,別人講笑話的時候,最好笑出來表示尊重啊。」

  「……誰跟你說我在講笑話了?」

  琉璃仙振振有詞:「師父說了,一本正經地講荒謬的故事,這是笑話的基本。師兄你剛剛不就在那麼做嗎?你明明最是陰險不過了」

  王陸頓時沒好氣了:「喂喂,我什麼時候陰險了?我迷姦過你嗎?」

  王陸本以為琉璃仙是在計較幾年前兩人相爭於雲麓天台上時,他以陰謀詭計取勝之事,誰知……

  琉璃仙眨著漂亮的大眼睛,天真無邪地問:「什麼是迷姦?」

  「……」王陸頓時有種自掘墳墓的感觸,愣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解釋道, 「意思就是,年紀雖然大了,但實力依然堅挺,便稱其為老而彌堅,簡稱就是迷姦。」

  「噗!」這次是小七忍不住了。

  琉璃仙卻天真地點頭:「明白了唔唔,按照師兄的解釋,掌門師伯就是迷姦了吧?」

  「嗯嗯,回山以後記得誇他哦。」

  「知道了!」琉璃仙點頭稱是,然後又說,「謝謝師兄指點!」

  「不客氣。」王陸應付過琉璃仙,又對小七說道,「總之,相信我吧。」

  小七笑容有些抽搐:「行,我信你!」

  說話間,幾人不約而同住了口,然後齊齊抬頭望天。

  天上的蛋黃,終於破掉了。

  「帝流漿來了!」

  望月谷中,不知多少人齊聲低呼。

  時辰到,金色的圓月融化開來,宛如飽滿的蛋黃破碎,被深沉的夜色撕扯著,化為千萬道金絲,鋪天蓋地蔓延開來。

  蔓延的速度相當快,幾次呼吸間,半個夜空都彷彿要被這融化的月色籠罩起來。

  之後,月色下沉,天上的萬道金絲如春雨一般淅淅瀝瀝地降臨人間 。

  部分站在望月谷高處的馭獸宗門人,第一時間感覺到了異樣。

  儘管金色的月華還未真正降落,但天地靈氣已經因此而劇烈地激蕩起來,一些靈氣觸覺敏銳的修士,更是覺得耳邊彷彿要狂風大浪在呼嘯,天上更是不斷炸響雷鳴,震得人心簇神搖。

  這是真正的天地異變六十年一次的帝流漿,並不是均勻平等地分散在九州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在天南州,他們也曾經歷過帝流漿,但那時的天地靈氣激盪,不足今日的幾分之一!

  難怪能有點化仙獸的威能,這雲台山,真是一處洞天福地!

  實際上,此時的雲台山正處於前所未有的寧靜中,天地靈氣的紊亂並沒有絲毫的顯化出來,天上的金絲無聲無息地降下,一切變化都在無聲之中。

  眼看月華即將降臨雲台山,冠雲峰上的大長老悶哼一聲,打破了寂靜:「萬靈鎖煞大陣,開」

  一聲令下,望月谷內外百餘名修士齊聲應和:「遵命」

  繼而念誦法訣,百餘人各司其職,每一人的口訣都各自不同,百餘人齊聲念誦,聲浪匯聚宛如海潮,在望月谷中掀起一陣陣嘈雜沸騰之聲。與此同時,被四名金丹長老以四像法鎮壓的森然陰氣,開始爆發出來。

  就在帝流漿的前夜,養在谷中的萬千靈犬終於被榨於了最後一絲價值,由分舵處最有名的屠夫出手,以最殘忍的手段虐殺殆盡。上萬的冤魂攜著沖天的怨憤凝結於人世間,卻又被萬靈大陣牢牢鎮壓著,此時一經釋放,整個冠雲峰、望月谷都為之震撼。

  那陰厲的煞氣自望月谷沖天而起,彷彿火山爆發一般直衝雲霄勢不可擋。處於山谷中維持陣法的馭獸宗修士們,模糊地看到了萬千厲鬼在齊聲尖嘯。

  不同於一般的遊魂野鬼,被馭獸宗刻意造就的陰煞之氣,凝結出的是極其強大的厲鬼,若不是有這鎖煞大陣牢牢鎮壓,這萬千厲鬼的能量爆發開去,足以毀滅一座人類城池

  不過,對於此時的馭獸宗而言,這些厲鬼扮演的角色也只是苦工。以陣法將其激發,陰氣沖天而起,然後如同漩渦一般,將漫天月華牽引而至!

  鬼魂生於陰氣之間,同樣,鬼魂的存在也會吸引陰氣不斷匯聚,兩者相輔相成。帝流漿是最為上等的月華精要,妙用無窮,絕非為非作歹之物,但其本質依然是屬陰的能量,便可能被鬼魂所吸引。

  而馭獸宗打造的萬靈鎖煞大陣,將整座雲台山範圍內的帝流漿全數掠奪過來,集中於望月谷一地,半點也不漏出。如此一來,除非雲台月靈甘願放棄這六十年一次的仙緣,否則想要帝流漿,就只有在望月谷中現身。

  「不過,這鎖煞陣的作用範圍會不會太勉強了?」

  望月谷中,一名修士有些不安地問:「牽引帝流漿的範圍,僅限於雲台山,那仙獸有沒有可能在雲台山外化形啊?」

  「不可能,那仙獸還沒完全成熟,不能脫離雲台山地界,就算勉強暫離,也無法化形,這一點之前已經由長老們反復確定過了,不然大費周折擺下這個陣法還有什麼意義?與其無謂地擔心,不如好好趁此機會洗練元神,這麼精純的帝流漿是無價之寶啊。」

  「師兄教訓的是,我……」

  師兄弟的對話還未結束,忽然間,一股奇異的波動自遠方傳來。

  兩人還在琢磨這到底是什麼時,就聽冠雲峰上響起大長老虎王的怒吼。

  「好,果然有變化!」

  果然有變化?

  師兄聞言一驚,細細感受著那股波動,面色頓時為之一變:「那是仙獸的氣息月靈出現了!」

  此時,雲台山方圓五百里的所有生靈,都察覺到了這股獨特的波動,內心深處有了些微的恐懼與顫抖,那是低階生靈,對高階生靈本能的畏懼。

  而能君臨雲台山,鎮 壓萬物的,自然是傳說中的仙獸月靈。

  月靈出現了,但並不是在預期中的望月谷,而是……

  冠雲峰上,數名金丹長老圍在大長老虎王身旁,其中一人掐指一算,沉聲說道:「在青湖」

  另一人驚訝道:「在青湖?那是雲台山的邊緣啊,它在那裡現身,如何接引得到帝流漿,進而化形?」

  彷彿是為了回應這個提問,只見遠方青湖的方向,一道銀白的光柱沖天而起,光柱的末端融入淡金色的夜空,而後,本來被萬靈鎖煞大陣牢牢牽引住的帝流漿,開始分散了部分,沿著銀色的光柱垂直落下。

  「什麼?」望月谷中,一名坐鎮萬靈大陣的金丹長老豁然站起身,不可思議地看著遠方的光柱。

  「怎麼可能,居然真的牽引到了帝流漿!」

  萬靈大陣雖然範圍劃分得絲毫沒有寬裕,但其作用效力並不是遞減的,在範圍以內,牽引的力量幾乎絕對!試問還有什麼,能比上萬的厲鬼更強大?

  「是月華啊。」

  冠雲峰上,方才掐指計算的長老冷冷地揭開了真相。

  「青湖之中,隱藏了相當海量的月華精要,大概是此地山靈先前的積累吧。儘管對於月靈來說,那些沉澱下來的月華已經太過陳舊,缺乏生靈的鮮氣,所以無法以之化形。但畢竟同屬月華能量,可以彼此交融,對帝流漿是有天然的引力的。唔,真沒想到還有這一招,出乎意料啊。」

  大長老卻冷聲笑道:「那又如何?馭獸宗做事,什麼時候是非得一切盡在算計當中才能成事了?能算到就算,算不到的,就用絕對的實力碾壓過去,我們的實力百倍於對手,所以形勢千變萬化,也依然在掌控之中,耍弄小聰明,只會自掘墳墓」

  說完,虎王揚起粗壯的手臂,手腕上,一條不起眼的腕帶亮起光芒,從中升起一個高大的虛影。

  那虛影人身狗面,通體黑毛,共有四隻手臂,分別持著皮鞭、火把、烙鐵、狼牙棒,任何一件道具上都遍布著暗紅色的血跡。那虛影一經現身,便發出興奮的咆哮,而後其中一條手臂一甩,手中皮鞭陡然拉長,甩向了遠方的青湖

  「抓到你了!」

  虛影一聲尖嘯,皮鞭已經卷到了目標,同時也感受到了目標的強烈掙扎。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

  虛影一邊狂笑著,一邊收回皮鞭,只見遠處天空中一道純白的身影,無可奈何地被皮鞭拉扯著飛了過來,雖然竭力掙扎,卻完全掙不脫皮鞭的束縛。

  虎王揚起手臂,那條草繩一般的腕帶光芒更盛:「畜生就是畜生,就算有些奸猾手段,但是有這馭獸圈在,就沒有你掙扎的餘地!」

  不錯,正是靈寶馭獸圈,那虛影則是馭獸圈的器靈,這靈寶以萬靈血祭而成,對犬類靈獸有著近乎絕對的壓制力,別說是區區一頭未化形的仙獸,就算那仙獸真的化形成功,被馭獸圈鎖定住時,也絕對掙脫不開。

  「唔……」虎王感受著手腕上傳遞過來的仙獸氣息,很快判斷出目標無誤,局勢一如預期, 非常順利。

  「不過這麼一來,阿夏的判斷就落空了,那幾個人並沒有出手……是判斷無機可乘所以逃之夭夭了嗎?也罷,那些人只是錦上添花,關鍵還是抓到仙獸啊。」

  眼看著半空中的潔白身影不斷迫近,虎王臉上也掛上了微笑。

  事已至此,再無懸念,目標已經落入馭獸圈的掌控,就算那幾個人捲土重來也無濟於事了。

  唔,唯一的問題是,那在空中不斷掙扎的靈犬,毛色好像不是很純?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3:49 編輯

bogy8210 發表於 2013-12-4 12:14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三十三章:醜小鴨的故事

  當馭獸圈的器靈拉扯著皮鞭,將仙獸捆縛著送到虎王腳下時,圍在四周的許多長老甚至不敢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地成了。

  本以為會有一番龍爭虎鬥,本以為這頭仙獸幼體會造成很大的麻煩,但事情最終就這麼成了。除了在青湖爆發月華小小的嚇了人一跳,並沒有出彩的表現。

  不過換一個角度來看,這樣的結果才正常。無論那仙獸幼體的天生神通有多厲害,終歸沒脫離靈獸範疇,而只要是獸類,自然要被馭獸宗剋制,哪怕仙獸也不例外……

  當然,如果真有一頭完全成年的仙獸降臨,恐怕整個馭獸宗搭上去只是死路一條;一個連化形都沒成功的仙獸,再強也是有限。

  尤其是這條被皮鞭牢牢捆住,兀自掙扎不休的靈犬,看起來……好像有些笨?也對,若真聰明就不該現身。以青湖中的月華接引帝流漿,看似妙招,其實是不折不扣的自尋死路啊。

  「接下來,就請大長老儘快在牠身上留下烙印吧。」

  一名金丹長老及時諫言。

  虎王點了點頭,心念一轉,那馭獸圈的器靈便灼烤著烙鐵,將末端燒得通紅,緩緩伸向仙獸。

  只要在牠身上留下奴隸的烙印,牠就永生無望掙脫。即使日後逐漸成熟,修為接近巔峰,能夠自行解除烙印……到時會有更高級的烙印等著牠

  迎接牠的命運,便是在馭獸宗內貢獻牠的價值,至死方休。當然,對牠來說也是好事,因為在馭獸宗內,牠將接受最嚴格的訓練,將自身潛力發揮到極限。雖然失去了自由,總比在這雲台山中孤老終生要強得多了。

  在諸多長老的注視下,馭獸圈的器靈將燒紅的烙鐵按在了仙獸身上,然後……

  噹啷!

  一道金色的波紋點亮將器靈手中的烙鐵蕩開。器靈不可思議地吼道:「契約?這是已經成型的契約,這仙獸已經和人交換過契約,不是無主之物。我的奴隸烙印蓋不上去。」

  「什麼?」

  諸位長老目瞪口呆:已經交換過契約?怎麼可能?這仙獸月靈才成型沒多久,同新生嬰兒一般。

  在其他長老不可思議的時候,脾氣最為暴躁的虎王反而冷靜下來。

  他想起阿夏先前說過的話……看來那幾個不知來自哪個名門大派的年輕修士忍不住動手了。

  能在不知不覺間提前接觸月靈,並和牠留下契約,這一手實在厲害。可惜在大前提不改變的情況下,這些努力註定徒勞無功。

  月靈不化形就不能離開,想要化形就必須要過馭獸宗這一關。而這一關,他們不可能過得去。

  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只是留下這麼一個契約有什麼用?難道是要回山找師門長老出面,聲稱那月靈是他們先到先得?開玩笑,就算盛京仙門的人,也沒有這麼霸道……吧?

  想到這,虎王眉頭一皺,心知不可夜長夢多,便對器靈下令:「儘快解除牠身上的契約,蓋上咱們的烙印。」

  然而那器靈卻說:「很難。這份契約是相當高級的一種,做出契約的修士在契約技術上是大師級別啊。」

  「哼,不管是什麼級別,既然是馭獸的契約,放到咱們面前就是班門弄斧。梁玉、公羊,你們兩個協助器靈,儘快破解這個契約。」

  說話間,虎王長身而起。

  不出意料,對方真正的殺手鐧應該出現了。

  「嗯,就是現在,上!」

  望月谷外,等候已久的王陸終於發出指令。

  小七驚愕:「現在?現在對方分明是在等咱們自投羅網吧?」

  要說動手的機會,方才對方以馭獸圈鎖住仙獸,將其拖曳到冠雲峰上時才是最佳時機。現在已經發現不對,開始警覺起來了啊!

  「沒關係,信我吧。」

  王陸淡淡說著,邁步走進望月谷。

  托五岳斷脈術的福,在踏進法術範圍的瞬間,王陸等人直接傳送到山谷正中,省了翻山之苦。

  當然,一行人的蹤跡再無法隱藏下去。

  如果事情按照王陸最順利的預期發展,阿夏以謊言成功欺騙了虎王,那麼王陸此時的出現將完全在馭獸宗的意料之外,屆時一剎那間的驚愕,足以讓王陸完成很多事。不過,事情的發展卻出人意料……

  「果然來了,等你們好久,生怕你們不來。」

  虎王一聲冷笑,笑聲未絕,冠雲峰上留下一道殘像,這位身材壯碩的長老眨眼功夫便從冠雲峰上飛縱而下,一雙虎爪撕裂空氣,生生鑿出一條真空通道,飛縱間捲起道道紫雷碧火,如天劫降臨望月谷。在他虎爪前,剛被傳送進來的王陸似乎帶著茫然表情。

  試圖出其不意反而被打了個出其不意。虎王心中冷笑,手上力道收了大半,不打算痛下殺手。

  按照阿夏的說法,這個年輕的修士出身名門大派,殺了他固然能一時痛快,一爪將他撕碎了,那些與其捆綁的本命法寶可就白白毀了。

  虎王手下留情,但以他元嬰期的修為,就算留了大半力,餘下的部分也足以擊潰金丹級的修士防禦。

  然而就在虎王的虎爪即將捏到王陸喉嚨時,一道古樸厚重的劍光忽而迎上。

  砰!

  劍尖恰到抵住虎王掌心,兩股截然相反的法力爆發開來。虎王天雷似的墜勢為之停頓,向後倒翻出數十米遠,王陸則猛地向下沈去,陷入地下一米多深。

  除此之外,王陸劍勢不亂,人劍合一宛如不倒山岳。

  擋住了?半空中,虎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元嬰級的一擊居然被他一個築基……哦不對,虛丹級的小修士給擋下來了?

  當然,可供解釋的理由很多:虎王手下留情,而王陸意料外的反擊也讓那一擊虎爪未能爆發應有的威力,但饒是如此,虛丹和元嬰之間的差距也不該這麼輕易被抹平掉。

  到了元嬰境界,哪怕動用的法力量不多,自玉府元嬰中噴吐出的法力都會蘊含修士自身的靈性,品質上有絕對差異。同樣的法術,元嬰修士能威力成倍翻增。如同一方是久經戰陣的嫻熟士卒,另一方是初上戰場,連將軍旗號都看不明白的新兵,戰力差距不言而喻。

  虎王的兩成力以常理論,要金丹中品的修士全力抗衡才能勉強抵擋得住。王陸連虛丹中品都不到,是如何擋下來的?

  虎王皺著眉頭,一息之間玉府道心瘋狂運轉,重演著方才交手時,電光石火間發生的一切。

  他探出虎爪,五指纏繞雙色元嬰賦予的靈動法力,可輕易撕碎數倍的對手……而王陸簡簡單單迎上一劍,長劍所帶的法力有獨道的靈性,而且品質非常精純,比起金丹洗練的法力不遑多讓。

  這傢伙是何方神聖?

  不過,這個問題還是等將他擒下後再慢慢拷問。

  方才一擊被擋開實屬意外,待他稍微認真一些,便……

  便在此時,王陸嘲諷地一笑:「看你身後。」

  虎王怒極:「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麼?」

  言罷,虎爪間電光繚繞,十倍法力匯聚起來,風起雲湧,就在此時……

  「嗚啊!」

  冠雲峰上一聲慘叫令虎王悚然而驚,那是馭獸圈的器靈的聲音。

  回首望去,一雙虎眼穿透雲霧,直看山巔之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黑影。

  「嗷嗚──」

  那是足以驅散月光的恐怖狼嚎。原先被束縛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仙獸月靈,不知何時變成一頭身長超過十五米的龐然巨獸,兩隻血紅的眼珠射出異常猙獰的嗜血目光,口中兩排利齒更是不斷淌下鮮血。

  暗淡無光的馭獸圈躺在地上,狗面人身的器靈從胸部以下被巨狼一口吞下,只剩半截身子在地上翻滾哀嚎。原先在旁坐鎮的兩名金丹長老齊齊噴血,受傷不輕。

  「這?」

  虎王心中巨震。

  這巨狼到底哪兒來的?莫非是仙獸所化?可方才分明被馭獸圈牢牢束縛,別說牠此時尚未化形蛻變,就算真化形成功,有靈寶鎮壓、兩名金丹長老掠陣,絕無可能爆發掙脫再重傷器靈。

  驚愕間,王陸的聲音從身後幽幽響起。

  「你們引以為傲的靈寶馭獸圈的確是專克犬類靈獸。可是呢,雖然我一直笨狗笨狗的叫牠,但牠不是狗啊。」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4:29 編輯

bogy8210 發表於 2013-12-5 11:49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三十四章:絕對的實力

  犬走椛當然不是狗。

  來自西夷大陸的神話級魔獸,傳說中能吞噬神祀的滅世魔狼芬里爾,怎會是狗?事實上大多數仙獸的血統都是自成一統,哪怕相貌與其他靈獸相似,內裡卻有很大分別。

  更何況,就算芬里爾真的是狗,也是西夷大陸的狗……

  所以當馭獸宗的長老們以為掌握到月靈的靈犬屬性,祭出專克靈犬的馭獸圈,試圖用訓狗師皮鞭來束縛魔狼芬里爾的時候,注定了悲慘的下場。

  從頭到尾,芬里爾不曾被馭獸圈壓制,儘管靈寶級的威能還是給牠造成一定影響,可在對手全無防備的時候驟然暴起傷敵,再容易不過。

  馭獸圈的器靈實力不弱,以芬里爾此時的幼體形態還難以正面抗衡,但如果是毫無防備的器靈就另當別論了……器靈無實體,本是極難受到傷害,可對專精於吞噬的芬里爾來說,虛體形態也是最無防備的形態。一口下去,器靈的半個身子便永遠地消失,再也重生不回來,同時元神與器靈相連的兩名金丹長老也遭到反噬,元神破損、金丹暗淡。

  凶焰大盛的魔狼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飽滿力量在體內充盈,這一口偷襲實在是極大的滋補,令牠的身形瞬時膨脹數倍,凶焰滔天。

  接下來,只要將那器靈完全吞噬,將得到難以估量的成長。然而就在魔狼準備吞馭獸圈的時候,一聲鳴雷似的巨響自冠雲峰下直衝而上。

  「孽畜!」

  而那龐大的身影甚至比聲音快,魔狼完全來不及反應,眼前便多了一個黑影。那黑影化身數十米高的巨人,一爪捏住牠的脖子,爪上的力道好強,方才縱橫不可一世的魔狼被牢牢箍住,四肢奮力抖動掙扎卻無濟於事,片刻後狼嚎化為嗚咽,凄慘不堪。

  果然是一山還有一山高。誰也沒料到虎王的動作是如此果決。

  當他看到冠雲峰上的異變,竟然半點猶豫也沒有,放下了王陸等人轉身上山。

  那時明明只要再出一招便能將對手打成重傷,偏偏他連出一招的時間都不願浪費。
 
  「真是明智呢。」

  王陸緩緩收回坤山劍;他身後,琉璃仙已進入劍心通明的狀態;小七的禪杖撐起了一片禪光……三位一體的防禦體系已經成型,虎王全力出手,一兩招內難以破開防禦,但是耽誤一兩招的時間,山上的芬里爾便可從容吞下馭獸圈然後逃之夭夭。

  對方的反應比預想地更快更正確,衝動易怒的虎王並沒有那麼好對付。看著冠雲峰上的龐大人影,王陸嘿嘿一笑。

  「有點本事,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毫無意義。」

  小七實在忍不住:「絕對的實力這個梗用太多次了!」

  「那改成凡人的智慧如何?」

  與此同時,冠雲峰上,虎王雷震看到身周的一片狼藉,目眥儘裂,恨不得將這條小狼直接捏成肉末,但是從手上傳來的仙獸氣息讓他下不去手。

  如今看來,這頭魔狼自然不是雲台山的月靈,仙獸的品級卻八九不離十,至少也是準仙獸,價值連城。儘管偷襲器靈,造成靈寶破損、兩名金丹長老受傷,可是和仙獸的價值相比,也不算什麼。

  器靈被一口吞掉半個身子,只要回歸靈寶空間內滋養個十天半月也就恢復了,那兩個金丹更不值一提,死了也不礙事。現在要緊的是將手中的魔狼徹底抓牢,決不能讓牠跑了。

  雷震手上一緊,元嬰級的靈動法力開始滲入魔狼體內,在牠體內接連布下禁制,逐漸彙聚到元神契約,試圖瓦解現有的契約,以馭獸宗的契約替代。

  多虧元嬰級的修為,讓性格暴躁的他在瞬息之間冷靜地想到許多事……這魔狼品級堪比仙獸,而元神上的主僕契約更是出自大師手筆,顯然屬於某個上品宗派的靈獸,隨意掠奪會有極大麻煩。但是只要將馭獸宗的契約覆蓋上,就算最後得知是盛京仙門所有,馭獸宗也敢正面叫板。終歸是上品宗派,道理二字還是有些用的。

  只是這個契約的破解實在有些耗費心神,虎王並不擅長這等精妙功夫,而擅長的兩位長老兀自盤膝打坐,修復方才所受的元神創傷,半點忙也幫不了。

  元嬰級的修為擺在這裡,一點點磨,總能將那契約刻印消磨殆儘,無非多花點時間罷了。正好能讓望月谷中那幾人自以為有可乘之機。

  回頭看向望月谷中那幾人蠢蠢欲動的姿態,虎王忍不住搖起了頭:「自作聰明。」

  魔狼的出現造成計劃外的減員,但虎王布置在冠雲峰、望月谷的局,可是留有足足一倍的餘地,哪怕此時自己無暇分身,馭獸宗其餘人手也足夠鎮壓住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賣弄陰謀詭計是自取滅亡。

  「動手!」

  隨著虎王一聲令下,馭獸宗布置在望月谷內外的所有底牌全數翻開。虎王沒興趣跟對方你來我往,第一回合便要將對手徹底碾碎!

  五位金丹長老、十餘頭修為金丹上下的靈獸,以及雷震的愛寵──修為達到金丹巔峰的翼虎……綜合實力超出對手十倍以上。別說對方僅僅是一個金丹中品帶著兩個虛丹下品,就算是元嬰真人在此也只能勉強逃命,沒有抗爭的本錢。

  如果加上萬靈鎖煞大陣,就算元嬰真人也難以逃脫。

  望月谷中,陰風呼嘯,厲鬼橫行,陰氣的漩渦在萬靈大陣的趨勢下構成了一道龍卷屏障,阻止任何人的進出。

  「喲呵,這陣容真是豪華啊!」面對近乎絕境,王陸笑得反而更開心了。他目光掃過四周,除了那些金丹長老和金丹級靈獸外,馭獸宗上百名精銳弟子也是蠢蠢欲動。

  「可惜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你們,要怪就怪主帥無能吧!」

  下一刻,王陸面色一肅:「七娘,超渡!」

  小七點點頭,禪杖一震,一位白衣禪師從禪杖中走了出來,與小七並肩而立。白衣禪師神色肅穆,目光溫和而虔誠,甫出場便帶來一陣柔柔暖風,驅散四周陰森鬼氣。

  那是靈寶禪杖的器靈。

  召喚出器靈後,小七立刻與其一道念誦經文。女子聲音無往日輕佻灑脫,變得莊嚴肅穆,每一音節都如威嚴的古鐘嗡嗡作響。

  一本九州大陸隨處可見的禪宗入門經文《六道往生經》,被小七和她的搭檔器靈共同念誦出來,有著不可思議的神通。

  經文一出,四周無數厲鬼齊聲尖嘯,彷彿遭到難以承受的巨痛。尖嘯聲一起,陰風大盛,頓時壓制佛經的光芒局限於小七身邊十米之內。
 
  主持萬靈大陣的金丹長老大聲笑道:「真是可笑,區區一人之力竟想超渡山谷中萬千冤魂,你以為自己是地藏王菩薩?」

  小七面色不動,只是默默念誦經文,在萬靈大陣的壓制下維持著禪光不滅。

  然後,王陸上前一步,恰好踏在禪光與陰風的交接之處。

  「須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話音宛如實質一般落在谷中,下一刻,望月谷內外上百人同時感到地面震動,彷彿千軍萬馬奔騰於此,又如長江大河怒吼,其勢滔滔,沛然莫敵。

  「這,這是地脈共振?」主持大陣的長老頓時心中一慌。陣中的反饋力量如此強,第一震險些讓他失去對大陣的控制。

  王陸踏步間竟能引發地脈共振?開什麼玩笑,真有那本事,最次也是元嬰真人。何需玩弄什麼花招,直接提劍砍翻所有人不就行了?

  但事實發生在眼前,不承認也沒可能。長老全力運轉陣法,試圖壓制地脈轉動,可在這個時他愕然發現,雲台山的地脈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廣闊得多……

  除了地脈之外,望月谷內外,萬物生靈都被這一步的力量帶動,開始默默應和小七的往生經文。

  馭獸宗的修士們,耳邊彷彿響起千言萬語,身周的一草一木同有了靈性一般,在小七和器靈的帶領下齊聲念誦經文,聲音有的稚嫩如孩童,有的豪邁如壯漢,有的柔婉如女子,有的滄桑如遲暮老人。

  這千萬個聲音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向往,但無一例外地以一片赤誠傾訴對死的抗拒,對生的渴求。

  「生靈祈願?」金丹長老更為驚駭。傳說中唯有大德大能之人才能以一己宏願得萬靈響應。這狗肉禪師雖然功力不弱,距離大德的境界還差得很遠很遠。這到底……難道是王陸所為?

  可惜再深一步的思考已經來不及。在望月谷的生靈響應之下,小七的禪光逐漸瓦解鎖煞大陣的陰風屏障,以她為核心,開辟出一片往生淨土。陰風刮過,怨魂消散,只留下一縷清風。這鎖煞大陣彙聚的陰魂厲鬼以驚人的速度減少,大陣搖搖欲墜。

  「怎麼會這樣?」

  其餘幾位金丹長老對視一眼,立刻回到了各自位置,聯手出力,維持陣法。十餘頭靈獸呼嘯著撲到一處,試圖打斷小七的超渡經文。

  這些靈獸均有媲美金丹修士的實力,此時全力撲擊威勢驚人,但轉瞬之間,十餘聲爆鳴接連炸響,靈獸們發出痛苦悶哼與慘叫,被一股絕對的力量彈了回去。

  王陸撐起無相劍圍,緩緩吐出一口血腥濃郁的濁氣。

  而在身後,琉璃仙緊貼著他的背脊,雙手扶著他的手臂,二人幾乎合二為一。

  方才無相劍出,琉璃仙同時運起劍心通明,將澄淨的劍意與王陸的無相劍法融為一體,在那些靈獸撲擊而至前,放出千萬道銳利劍意,以攻代守逼迫對方退縮幾分,衝擊力大打折扣。

  即便有悍不畏死的,硬頂著劍心通明的劍意衝擊過來,其力道也會削減不少,哪怕十餘頭靈獸聯手,也沒能擊破無相劍圍。

  王陸的無相功不畏群戰,十餘頭靈獸合力不比單獨一頭靈獸的威脅性強太多。

  他的防禦力高達虛丹九品+24,等於金丹巔峰;有琉璃仙相助,幾乎等於元嬰。

  除非有真元嬰級的全力輸出,否則無相劍圍撐起來,任誰也別想越雷池一步。

  十餘頭靈獸連番衝擊,王陸有些左支右絀,無暇以無名劍反彈傷害,但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小七的往生淨土硬頂五名金丹長老的壓制不斷膨脹,眼看要將鎖煞大陣突破。

  「一群廢物──」

  冠雲峰上,虎王終於按捺不住,發出驚心動魄的怒吼。

  元嬰真人的眼力何等毒辣?一瞥之下便看出谷中局勢脫離掌控,得親自出馬不可了。

  儘管魔狼還未料理完畢,那層契約烙印只突破外圍,但對元嬰修士而言,這個局面不難應對。

  分身不行,那便分神。

  一道紫紅色的暗影自虎王的巨人身軀內破體而出,飛臨望月谷上方。暗影看似縮小一圈的虎王本人,表面被紫、紅色所覆蓋,內中光華流轉。

  不少人驚呼起來:「元嬰出竅!」

  修為到了元嬰如同有了第二條生命。修士面臨生死危機時能捨棄肉身,元嬰飛遁,奪舍重生。也能將元嬰分離出來,當作身外化身使用。

  分離的元嬰缺少肉身保護會顯得特別脆弱,但修士元嬰幾乎擁有本體全部法力神通。虎王將元嬰分離,駕臨望月谷上空,一出場便力量鎮壓。

  元嬰修士的全力出手,層次完全不同。小七的往生淨土被捲回,禪光被紫紅光芒壓縮,只留下方圓十米的一團。王陸的無相劍圍劇烈顫抖起來,從口鼻之中溢出黑血。哪怕得琉璃仙之助,二人合力仍不能抗衡元嬰的威壓。

  接近元嬰和真正的元嬰間的差距宛如不可逾越的鴻溝。更何況虎王元嬰出竅,站在萬靈鎖煞大陣陣眼處,威能更增幾分。

  「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你的雕蟲小技毫無意義。」虎王元嬰在空中發出冷漠的嘲諷。

  「努力壓榨你的每一分潛力吧,讓我能玩得久一點。」邊說著,加大了元嬰的法力輸出,望月谷中宛如蒼穹下沉,王陸的劍圍在重壓之下向內緊縮,搖搖欲墜。

  小七已經停下了往生經文的念誦,收回禪杖器靈。面對這層次的危機,作為分身的她已經無能為力。

  女子仰頭望天,感慨道:「絕對的實力……虎王雷震,名不虛傳。」

  作為馭獸宗分舵的大長老,虎王在很多人印象中只是普普通通的元嬰水準,只有和靈獸翼虎聯手才有水準以上的實力。如今看來,這積累深厚的元嬰修士隱藏了不少實力,單憑其元嬰,便足以和普通的元嬰八品抗衡。

  所以當他誇口絕對的實力時,實在令人笑不出來。

  不過,王陸任何時候也能笑。

  「名不虛傳?要不了多久就是永垂不朽了。絕對的實力?哈,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絕對的實力!」

  話音剛落,遠方響起悠長的號角聲。

  遠在望月谷外十餘里的一座山巔,貓女靈煙放下了那只由王陸親自交給她的號角,方才沉悶的號角聲幾乎震聾了她的貓耳。

  谷中情形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尤其虎王雷震充滿嗜血殺戮的法力波動更是令她汗毛炸立。貓女很清楚王陸等人此時面臨的危機,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何王陸在先前交代她,一旦發現虎王元嬰出竅便要吹響這只號角?

  片刻後,周身氣息發生變化,貓女一驚,隨即愣愣地看著夜色下,山林中,千萬點幽光點亮。

  一顆顆閃爍著各色光芒的圓球,自樹林中、山岩間、溪水裡踴躍出來,先是緩,繼而被牽引,點點加速,很快便化作一顆顆流星向天上飛去……

  看著四周異象,貓女敏銳察覺到那些是山間萬物的靈。萬物有靈,此時正是萬物之靈的顯化。

  整座雲台山脈被方才悠長的號角聲喚醒,山中萬物之靈彙聚流動,飛往一處。

  是望月谷的方向。

  「所謂絕對的實力,在我看來就像是一道減法題。」

  重壓下,王陸進一步收縮劍圍,三尺劍圍如今不足三寸,崩盤在即。他卻淡然處之,不緊不慢地開口講解他對絕對實力的認知。

  「首先,將對手的力量一五一十擺出來,幾個元嬰、幾個金丹、幾個虛丹……再擺出我方的力量,然後開始做減法。我方的每一步棋、每一個角色能夠扣除對方多少實力,都一一計算出來。例如犬走椛,便最少能扣掉對方兩名金丹。小七的往生淨土,至少能扣掉對方三到四個金丹。我和琉璃仙聯手運劍,足以扣除對方所有雜兵……諸如這般計算,將這個減法題做到最後,哪一方數字較大,哪一方便有絕對的實力。對我來說,這減法題做到最後一步,只要將對手減到不得不元嬰出竅,那就是贏了。」

  王陸不徐不疾地說著,儘管口鼻之中鮮血越發湧出,姿態卻顯得更為從容不迫。

  「依我計算,哪怕這場戰鬥的每一個步驟都不順利,犬走椛被人認出真身、小七的往生淨土難以抗衡萬靈鎖煞、馭獸宗還有其他隱藏的底牌……只要還維持在一個基本的合理區間內,我都能想辦法將減法題做到我想要的那一步。」

  王陸平淡的聲音格外刺耳,但在場之人卻沒有誰能阻止他說下去。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雲台山方圓五百里升騰起的萬物之靈,以及萬物之靈彙聚成的滔滔浪潮。

  這股力量如此強大,儘管分散的萬物之靈存著太多缺陷,粗糙、散逸、不成系統、缺乏組織……但足夠多、足夠強!浪潮所過之處,任何力量也無法抵擋。

  虎王的元嬰瘋狂扭動,試圖從空中逃遁,但它方才將自己鎖定於萬靈大陣的陣眼處,固然得到一時強化,亦有陰風屏障保護,此時卻是作繭自縛。

  萬物之靈彙聚時,天地靈氣激蕩,若無大陣保護,脆弱的元嬰立刻被吹得風雨飄零,虎王進退兩難。

  虎王覺得時間如同停頓,每一息都變得漫長,只有王陸冷漠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遞過來。

  「很奇怪為什麼我能驅使雲台山萬物之靈?三日前,此地山靈將她的女兒托付給我。作為下任山靈的監護人,不僅擁有指使山靈的權力,在其靈智成熟前,更是雲台山的攝政王。王權不是無所不能,但在雲台山發動一次全民戰爭總還做得到。也幸虧我晉級虛丹才能臨陣煉制出有我元神烙印的號角。虎王啊,你修為高深,足有元嬰境界,手下猛將如雲,比我們幾人加起來要強得太多,可是和雲台山這天地萬物相比又算得什麼?你若是元嬰肉身不分離,或許我還沒有太好的辦法對付你,可如今你踏入死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招其實沒什麼大不了,以萬物之靈硬衝,傷敵一千自損一萬。雲台仙子過於溫柔善良,無論如何也不忍心自己的子民蒙受這樣犧牲,因此只能縱容你們在此地為惡。但我就不同了,我既不溫柔也不善良,信奉長痛不如短痛,寧肯今日令雲台山自斷一指,也要將你們這群病毒雜菌徹底驅逐出去!

  虎王啊,這雲台山夜風陰寒,你元嬰裸奔怕是禁受不起,就請乖乖長眠了吧。」

  說話間,千萬顆光點彙聚一處,紫紅色的元嬰立時被浪潮淹沒,再也透不出半點光芒。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4:45 編輯

bogy8210 發表於 2013-12-6 12:28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三十五章:前方再次高能反應,自備狗眼

  絕對的實力之下,一切計謀布局顯得微不足道。

  馭獸宗為了七月十五這一天布置了足足一年,或許這些終日與靈獸為伍的修士們,大多性格粗糲直爽,不擅長陰謀布局,但他們在冠雲峰、望月谷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可惜這一切的一切在萬物之靈甦醒後顯得無比渺小。

  修仙界經常流傳一句話叫「人定勝天」,但只有真正見識過天威的人才能理解這是多麼可笑。

  當千萬、億萬的光點彙聚成海洋時,彷彿天怒降臨,浩瀚的光海吞沒了望月谷上一切,所有人的內心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任何事。

  萬物之靈的衝擊對實體傷害不強,若是虎王靈肉合一時,完全能夠憑藉強悍的肉身自保,但是他元嬰出竅,等於走上了死路。

  衝擊只有一瞬,彷彿過了很久很久,而在瞬間的碰撞後,億萬顆光點融化在帝流漿的金色光芒中。

  虎王的紫紅色元嬰消失無蹤,布置在望月谷的萬靈鎖煞大陣分崩離析,上萬靈犬的冤魂也在衝擊和洗刷之下入輪迴。

  沒有了虎王,沒有了萬靈鎖煞大陣,帝流漿便在雲台山各處洋洋灑灑,再也無人能夠束縛、阻止。

  月靈並沒有出現在其他地方,純白色的靈犬默默立在王陸身邊,在無相劍圍的庇護下接受著至精至純的月華洗禮。

  馭獸宗上下數百人再也沒人敢前來阻止。儘管那些金丹長老及實力驚人的靈獸們還有再戰之力,也無再戰之意。

  看著山谷內微笑而立的王陸,馭獸宗的修士只感到發自內心的刻骨之寒。

  儘管看上去如重傷初癒,嘴角的血絲都沒擦乾淨,但見識了驚天動地的萬物之靈,誰能保證他沒有更多的底牌?在虎王消失時,誰能有魄力出面,扛起戰旗?

  時間就這麼慢慢流逝。

  馭獸宗的修士們在冠雲峰附近雲集著,眼睜睜看著王陸等人在望月谷中休養恢復,看著他們垂涎許久的仙獸月靈在帝流漿的洗禮之下一點一滴蛻變;看著脫離束縛的巨狼一口叼走靈寶馭獸圈,一溜煙地衝入望月谷,王陸的劍圍庇護內……形勢一步步滑向深淵。

  七月十五的夜晚,比任何人預想的都要漫長。

  過了不知多久,天上的金色月華彷彿稍稍淡了一些,馭獸宗的修士們精神一震,以為痛苦的折磨已到了尾聲,片刻後便發現,並不是金光黯淡,是望月谷中的光芒變得更強烈。

  仙獸月靈已吸收足夠的帝流漿,進入真正的化形階段。

  仙獸化形的具體過程對很多人來說是極具價值的觀察對象,可惜吸滿了帝流漿的月靈掩入厚重的光芒內,如同化繭一般。

  王陸等人默默守在月靈身邊。

  「應該到此為止了吧?」

  就連王陸都感到一絲疲憊。

  事情的確已經到此為止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

  但在少數人看來,事情才剛剛開始。

  事情發生的地點在冠雲峰,但不在峰表。山體之內,一個漆黑幽深的所在……

  「呼啊,呼哈……」

  幽暗的密室傳來一陣虛弱急促的喘息聲,帶著極大的恐懼與張惶,彷彿剛剛死裡脫逃。

  聲音很快就穩定了下來,片刻後,密室中亮了一道光,映出一個身材壯碩的人影。那人渾身肌肉盤結,頸上頂著一隻虎頭,粗大的手掌心裡燃著一道雷火之光。

  正是本該命殞道消的虎王雷震。

  方才王陸代理山靈王權發動萬物之靈,不惜代價硬衝萬靈鎖煞大陣,雷震布置的層層法術防禦頃刻間土崩瓦解,元嬰自帶的法術神通在浪潮下顯得卑微無力。但元嬰修士終歸是元嬰修士,手段之玄奧遠非普通修士可比。虎王雷震性情暴躁粗糙,但粗中有細,先前悄悄留了後手,在冠雲峰內密室中布置了一個元嬰接引陣法,生死關頭能夠救命。

  當然,在萬物之靈的憤怒浪潮中,單憑一個小陣法遠不足以保命,所以虎王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兩頭本命靈獸,忠心耿耿的翼虎,以及隱藏了十餘年的影虎全數祭獻,當作自己的替身來爭取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饒是如此,他本人付出的代價依然慘痛。元嬰遭受重創,肉身為了能與重傷後的元嬰再度融合,消耗了不少的血肉精華。此時的虎王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儘管元嬰的境界還在,紫紅色的小人在破碎的玉府中吞吐著生氣,變得無比脆弱。

  留得青山在,總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他虎王雷震一生經歷的風浪無數,眼下這一關雖然難過,終歸是過去了。

  接下來,他要在這密室中安心休養幾日,待回復幾分元氣再收拾殘局,那時,從天南州本部增援的長老應該也到了。

  雖然當初鬧分家時,和本部的諸多大長老鬧得頗不愉快,自己終歸是馭獸宗大長老,宗門不會坐視一個元嬰級的修士隕落。只要自己能低下頭,百年以後仍有望創下一片基業。

  然而就在思考時,密室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虎王心頭猛跳:這密室是他保命的底牌,從沒和任何人提起過,又會是誰過來?

  掌心雷火的光芒更亮了幾分,照出來人的身影。

  虎王的目光頓時變得更為銳利,渾身的肌肉也緊繃了起來。

  「阿夏,是你?」

  來人正是阿夏這位不久前才和虎王柔情蜜意的金丹長老;臉上依然掛著招牌笑容,笑中頗有真誠,彷彿剛剛得到喜悅和滋潤。

  「是我啊,不歡迎嗎?」

  換做平時,見阿夏露出這般神態,虎王自是歡迎之至,但此時此刻,虎王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怎麼知道這裡?我從來沒和你說起過。」

  阿夏聳了聳肩:「沒錯,你對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曾提起,但作為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有些事又何須你親口說出?你在冠雲峰之中安置了救命的法陣,能瞞過別人,瞞不過我。」

  「嘿嘿,你果然是聰明得很。」虎王冷冷地笑著,「不過,你若是足夠聰明,就該知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若轉身回去,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阿夏笑道:「你不比別人魯鈍愚笨,何苦自欺欺人?我既然來了,要做什麼你會猜不出來?」

  「……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阿夏搖了搖頭:「沒有好處?你可太不了解我了。」

  說完,他一步邁到虎王身前,細長的手臂長驅直入,按在虎王的額心處。

  一股驚人的吸力從額心處傳來,王虎的腦袋被這股力量吸得嗡嗡作響,腦漿如要沸騰一般。更令他驚駭的是,玉府中的殘破元嬰也遭到了侵蝕,進一步瓦解,並被拉扯著向玉府外飄去。

  「你想幹什麼?」

  「嘿嘿,我想幹什麼,你猜不出來?我的資質不佳,根骨和機緣平平無奇,宗門賜予我的功法怎麼都修不出名堂,為此還被人恥笑是無能廢物。恐怕沒人想得到,有門鳩占鵲巢的功夫我還練得不錯,為了今日準備了十多年。」

  虎王冷聲道:「你想奪我元嬰和肉身?」

  「不錯,從今以後,我便是虎王雷震,擁有上佳的修仙資質、顯赫的門派聲望,前途無量。」

  說話間,阿夏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掌處的吸力也變得更強,眼看要將虎王的元嬰從玉府中拖出……

  虎王沉默了片刻,開口時聲音顯得黯然低沉:「沒有用的。」

  「沒有用?不試試看怎知道有沒有用?以我金丹境界要繼承你這元嬰衣缽有些困難,但……」

  「不,我不是指這個。」虎王說著,聲音越發平穩,「就算你奪走我的一切也成不了我。修仙這事,每個人的路都是獨一無二,就算有三千大道,終歸修的是自己。你一心專注外物,指望走這種捷徑,只會害了自己。」

  「呵。」阿夏一聲冷笑。

  虎王又說:「我可以理解你的……」

  「住口!」談及理解,阿夏忽而激動起來,「理解?簡直荒唐可笑!我修行百餘年,在瓶頸處苦苦探索不得前路,唯有劍走偏鋒,甚至不擇手段!這種無路可走的感覺,天才如你,什麼時候感受過?宗門那些人笑話我賣屁股、舔你腳趾的那份屈辱,你感受過?你有什麼資格談理解?」

  言罷,吸力再增,虎王終於抵擋不住,紫紅色的元嬰被生生拉扯出,落入阿夏掌中。

  阿夏目光滿是貪婪,細細把玩這顆飽經創傷的元嬰。

  「真是好東西啊……換作一般修行法,我恐怕永遠無望修出這樣的元嬰。難怪你終日在我耳邊誇口說任憑索取,卻捨不得此物。」

  虎王聞言一愣,片刻後狂笑起來:「阿夏啊阿夏,既然你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多說。想要什麼,就從我這裡拿吧!我身遭此劫,再難為你遮風避雨,那麼我的修為、我的肉身、我的功法乃至一切一切,都放在這裡,隨便你拿。但願他日你不要後悔今日的狂妄。」

  「後悔?我怎會後悔?這是我唯一的機緣,把握不住才要後悔不過。看在你這幾年為我做的一切,我給你留一線生機就是。」

  說完,阿夏大笑數聲,手掌合攏,虎王的元嬰忽的撲滅,阿夏的眼中放出紫紅色光芒。

  又過了一會兒,阿夏的目光黯淡下來,整個人失去生氣,一動不動。虎王的身軀微微一顫,睜開眼睛,目中泛著幽光。

  「好強大的力量……這就是,元嬰修士的世界?明明身受重傷垂死,卻比我健康之時還要強大。」

  虎王淡淡地說著,聲音有些怪異,顯然還不太適應新的力量。

  阿夏也動了一下,開口時,聲音儘顯老邁衰弱:「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

  「嘿嘿,如願以償?這可算不上什麼如願以償,還有件事若是不做,就稱不上圓滿。」

  說話間,魁梧的巨漢猛地將身材瘦削的男子撲倒在地,一把扯掉了他的褲子。

  「你?」

  「嘿嘿,雷震啊雷震,你一生捅人,被人捅還是第一次吧?如今也讓你感同身受過去數十年我的遭遇……說說看,爽不爽啊?」

  狂笑中,魁梧的身體開始緩緩聳動。

  「原來這就是虎王的感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果然爽快!果然爽快!」隨著動作頻率的加速,虎王的聲音越來越興奮得意,但片刻之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身下的身體僵硬不動,待他伸手一探,已咬舌自盡。

  「切,枉我以為你是條漢子,卻如此禁不起打擊,真是可笑。」

  壯漢掃興地站起身來,將屍體一腳踢開,毫無留戀之情。

  「接下來,就讓我為你收拾殘局去吧。哼,也不知那仙獸化形了沒有?」

  壯漢離開密室之後,蜷縮成一團的屍體臉上彷彿掛上一絲微笑。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4:51 編輯

bogy8210 發表於 2013-12-7 13:13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三十六章:以牙還牙,加倍奉還
     
  當阿夏以虎王的身份重新出現在冠雲峰上,時間才過去不到半天。

  六十年一見的天地異象帝流漿剛剛結束,萬道金光漸漸消散,清晨的朝陽掛在地平線上。

  冠雲峰上,數百名馭獸宗的弟子、十位金丹長老齊聚,對眼下的局勢莫衷一是,爭吵不休。

  「公羊長老,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幾名弟子圍著一位長老,急切徬徨溢於言表。

  這位公羊長老平日深得大長老虎王信賴,除了阿夏那種特例之外,算得上二把手。如今馭獸宗分舵遭受重大挫折,頂梁柱不在,自然求助於他。

  可惜公羊長老也是自顧不暇。他在主持馭獸圈時被芬里爾重創,金丹險些碎成半,此時光是調息養氣還來不及,怎顧得上穩定軍心,為迷茫的弟子們指明前路?

  幾位沒有受傷的長老元氣十足,但彼此意見不一,只是一個勁兒地爭吵,誰也拿不出切實有效的辦法來。

  「要我說,集合眾人之力再和他死戰一次!我就不信他還能發動萬物之靈。他先前被大長老以元嬰鎮壓,受傷不輕,又沒有時間療傷,哪有什麽戰力可言?」

  「哼,你有本事你自己上唄!既然覺得他沒戰力,你這堂堂金丹上品的長老又在等什麽?對手才只是虛丹境界,應該三兩下就能拿下他吧?」

  「姓劉的,你是不是悚了?」

  「我只是比你有腦子。對方敢當著我們的面讓仙獸化形,顯然有足夠分量的底牌,怎麽能只看他表面的修為?就連大長老都被他所殺,你覺得自己比大長老更高明?」

  「去你媽的梁玉!大長老平日裡對你不薄,他死了以後你不考慮為他報仇,一門心思找藉口縮你的卵,你他媽也配稱自己是男人?」

  堂中爭吵不停,一個比一個聲音洪亮,甚至震得砂石簌簌而落……並不是有多戰意激昂,只是在以這種方式掩蓋心中的恐慌。

  公羊、梁玉等長老撐不住場面,弟子們茫然無措,其餘幾位金丹各有各的打算,甚至有人打起了向那年輕的虛丹投降的主意

  再沒有定海神針來鎮壓局面,馭獸宗這幾百人就要分崩離析了。

  「正因為大長老死了,我們才更要小心謹慎,為馭獸宗保存下有生力量。你們兩個不要自己先內訌起來,大長老若是……」

  一名金丹長老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在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影。

  「呵,你們說,誰死了?」

  堂內的嘈雜聲在瞬間便平息下來,數百雙驚疑不定的眼睛齊齊轉向一處,鎖定在那個魁梧壯碩的人身上,鎖定在那隻鬚髮賁張的虎頭上。

  「大長老?」

  「虎王大人?」

  「雷震師兄?」

  霎時間,無數聲驚呼交融在一起,人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本該死去的人出現在眼前,儘管看得出他此時的衰弱和創傷,但那獨一無二的法力波動點燃了人們的信心。

  「你果然活著!我就知道你絕對沒那麽容易死!」

  一名長老感慨萬千,簡直要淚流滿面。

  「哼,你們這群廢物!」

  久違的喝罵聲,比起往日裡顯得少了幾分霸氣,但眾人聽來卻如聞天籟,只覺心中湧起暖意,再沒有那種徬徨不安。

  這就是大長老虎王雷震的魅力。單憑他一句話便能結束所有人的爭執,穩定軍心。

  「大長老,請問接下來該怎麽做?」

  公羊長老勉力提起一口氣,問出了眾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哼,這還要問我?馭獸宗的規矩你們都忘了不成?被人打上門來,壞了我們一年多的苦心孤詣,搶了仙獸月靈,打傷了多名弟子和靈獸,就連我都被他們陰了一記狠的,難道還能就此放過去不成?」

  虎王說著,冷笑聲起,笑聲中殺意彌漫:「以牙還牙,加倍奉還!」

  眾人既是心驚,又是欣慰。

  果然是那個虎王,那個性格粗暴,但無論何時都能為人遮風擋雨的大長老。

  不過欣慰之餘,也不能放鬆警惕。一向謹慎的梁玉長老出聲提醒道:「虎王大人,那幾個人在望月谷肆無忌憚地站了一夜,雖然可能是故布疑陣,多半還有特別厲害的底牌,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小心行事?真是可笑,我先前元嬰出竅,難道就莽撞無謀了?所謂小心行事,不過是你們給自己的怯懦找藉口。」

  說完,虎王不再理會長老和弟子們的遲疑,轉身向著望月谷的方向走去。

  人們看著虎王逐漸遠去的背影,雖然被斥責怯懦時難免難堪,但原本早已熄滅的戰意已重新點燃,只要有大長老虎王在,一定戰無不勝。

  沒人看得到,走在最前面的大長老,此時面上掛著難以抑制的笑。

  果然沒人看得出來……大堂裡的長老、弟子,有的甚至和虎王相處了幾十年,都沒能發現那相同的肉身裡面已換了內容。

  捨棄自己的金丹和肉身的阿夏,在奪走了虎王的肉身和元嬰後,和本尊的確沒有太大的差別。阿夏為了這一天準備十多年,虎王的性格早已深深印入腦海,哪怕最細節的部分也沒放過。當他決心扮演好虎王的角色時,和本尊無二。

  不對,比起那個做什麽都一帆風順,不知人情險惡的本尊,深諳生存之道的阿夏自信能做得更好……比如眼下這個局面,換做是正牌的虎王,大概就要忍氣吞聲,或者腦子一熱去和對手同歸於盡。

  但他不同,他手中正好握著兩張足以定乾坤的底牌。

  接過了虎王這個角色後,就以這兩張底牌打造一場輝煌的勝利作為序曲吧。

  下一刻,他從玉府元嬰中強行抽取出法力,化作翅膀飛向望月谷。

  望月谷中,仙獸月靈的化形已經到了最後關頭,金色光繭忽明忽暗,隨著光暗交替膨脹收縮,彷彿砰砰跳動的心臟。

  一股全新的生命氣息在光繭中醞釀著,儘管尚未破繭,其中蘊含的澎湃能量令人為之心驚。

  不愧是仙獸,傳說中只要混吃等死到了成熟期就堪比真仙實力的逆天存在。與之相比,王陸和琉璃仙這兩個絕世天才都顯得略微暗淡。

  只待破繭了。

  王陸早準備好了天符,一旦月靈化形,立刻就發動天符帶著月靈回山。和仙獸相比,這區區天符的價值根本不值一提。至於月靈本人願不願意……他作為監護人,可以完全不予考慮。

  在發動天符前,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他的坤山劍依然斜斜前指,法力輸出不曾中斷。這無相劍圍撐了足足大半夜,盡顯無相功的耐力。

  一旁的琉璃仙也沒有懈怠,劍心通明的澄凈體質讓她在帝流漿中得到莫大好處;剛晉級虛丹,略有不穩的元神再次得到洗練,神妙更增。琉璃仙以劍心通明融入無相劍圍,法力和劍意也維持了大半夜,半點也不顯疲憊。

  此外,狗肉饞師小七、犬走椛、貓女靈煙也都圍在光繭四周,各自做著戒備。

  一行人擺出隨時可以一戰的姿態,反而確保了大半夜的平安。

  只是,平靜的時刻到此為止。

  望月谷上空出現黑壓壓的一片人影,為首的虎王帶領下,馭獸宗分舵的修士們傾巢而出,擺出決一死戰的姿態,戰意激昂。

  見到那虎頭長老時,所有人吃了一驚,就連王陸都好奇地問:「你信春哥?」

  不是沒料到對方可能沒死,但剛剛險死還生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跑來送死,這讓人不得不懷疑其中的問題。

  虎王僥倖逃生,但身受重傷,無再戰之力,這一點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此時他站在隊伍最前面,頗有幾分花樣作死的風采。

  還沒等王陸再說什麽,虎王的聲音便回蕩在山谷之中。

  「沒料到我會回來吧?你們故弄玄虛的把戲到此為止了。」

  聽了這話,王陸反倒不想說什麽了。

  想要決一死戰?行啊,那就來戰吧。這大半夜過去,儘管王陸傷勢已自癒,法力、精力、元神的狀態都在巔峰位置,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這一戰,從頭到尾是王陸策劃、執行、承擔,一個人扛了所有擔子,壓力之重超乎尋常人想象。這場戰鬥已持續了太久,是時候畫上休止符了。

  對方數量雖多,最具威脅的元嬰修士被廢,如今重傷殘破之軀除了站在最前面充當精神領袖,開打之後只能扮演拉拉隊的角色,實際能戰的,無非是那幾位金丹長老和靈獸。

  只要和小琉璃能合作無間,金丹對手沒什麽了不起。打不過,撐還撐不住麽?只要撐到月靈化形完畢,天符一閃便走人,你們能奈我何?

  不過就在王陸準備提劍迎接這最後一戰時,心中忽而閃過不祥之兆。

  抬起頭,目光正好和虎王相撞,那雙紫紅色的瞳孔中閃過與先前截然不同的神采。

  那不是真正的虎王。

  王陸的直覺如此說道。

  不過,管他是誰呢,反正都一樣啦……王陸的疲憊如此說道。

  下一刻,他在對方的目光中讀到了一絲陰謀得逞的戲謔──「你終於也上了我的當!」王陸彷彿聽見對方嘲諷。

  下意識的,他回過頭,看見琉璃仙身後,貓女靈煙不聲不響地欺近,帶著一半茫然,一半恐慌……將手中一柄造型異樣的匕首,深深刺入琉璃仙的後心。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4:55 編輯

bogy8210 發表於 2013-12-8 12:13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三十七章:以牙還牙,加倍奉還!

 
  再專業的冒險者也會有仆街的時候。這個世界沒有全知全能的神,只有兢兢業業、精益求精的修行者。

  恍惚間,王陸腦海中浮現出了這麼兩句話。

  已經記不清是從哪裡看來的,但很長一段時間裡,王陸都將其作為自己的行為準則。

  他劍走偏鋒,兵行險招,經常以神展開的方式刷新別人的三觀。但就他本人而言,對每一件事都很認真,絕不打毫無把握之仗。

  包括這一次的望月谷之戰,除了以減法題的方式確認了己方的絕對實力外,哪怕是虎王退場,大勢已定的時候,王陸依然維持足夠的警覺。這種全神貫注的精神才是他無往不利的關鍵。

  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即將大獲全勝的前夕,緊繃的弦稍稍鬆了少許,露出一個微不足道卻致命的破綻。

  他早該想到的。

  如果說這場望月谷之戰有什麼人值得他特別關注的話,元嬰級的虎王雷震名列第一,緊隨其後的不是分舵二號人物公羊長老,也不是虎王當作左膀右臂的靈獸,而是阿夏。

  王陸從來不曾低估那個變態修士的破壞力,阿夏在修行路上的確是個廢物,玩弄陰謀詭計的本事也及不上王陸這專業冒險者,但在一個周密的布局之中,他卻很可能成為難以預料的變數。

  因為他足夠變態,足夠扭曲,足夠殘忍。

  事實上王陸花費不少心思揣摩阿夏的動向。他並不認為阿夏會從頭沉默到尾,這種大場面裡,他肯定迫不及待參上一腳……卻始終沒等到他出場。

  或許是王陸欠缺了幾分運氣,若是阿夏能早幾刻完成奪舍,鎮壓傷勢,自冠雲峰山腹中走出來收拾局面,或許王陸警惕尚在。

  那時,只要王陸發覺異常,直覺到阿夏的身份,第一時間就該想到阿夏出場時,某個貓女將成為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王陸不懷疑貓女投誠的誠意,也不懷疑琉璃仙阻隔刻印的劍意,但他同樣不懷疑阿夏對奴隸的掌控力。

  靈煙被調教了足足數十年,哪有那麼容易就擺脫阿夏的控制?或許奴隸刻印可以用劍心通明予以隔絕,但貓女內心深處幾十年積累的陰影哪有那麼容易斬除。

  對阿夏的服從已成為一種本能,當本能爆發時,由劍心通明構成的防線瓦解。不是阿夏用了什麼手段控制貓女,是貓女情不自禁落入對方掌控。

  沒有直接見面,怎麼都好說,一旦正面相遇,貓女就有可能爆發……也因為這樣,在望月谷決戰前才將她派到遠處吹響號角,直到大局已定,才讓她帶著號角歸隊——畢竟金丹級的實力值得一用。這般布局已足夠謹慎,不料還是出了紕漏。

  當貓女手足無措地將匕首刺入琉璃仙體內,王陸就知道預期中最壞的可能已化為現實,過於疲憊而積累的木然頃刻間一掃而空。

  儘管沒能及時阻止這一切發生,王陸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應對。

  他完全沒理會貓女靈煙,也沒管驟然重傷的琉璃仙,而是踏步向前,瞄準了天上的阿夏。

  貓女靈煙並非有意傷人,一擊之後便陷入混亂之中——不過也正因如此,就連琉璃仙都沒察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犬走椛在一時的錯愕後已經緩過神來,一口咬掉貓女的兩隻手,期間貓女完全沒反應。

  望月谷決戰前,王陸曾交代犬走椛,一旦貓女出了問題,第一時間奪走她的行動能力,留下性命即可。

  琉璃仙的傷勢沉重,但不會立即致命。一來貓女的遲疑和茫然令她難以全力出手,而琉璃仙處於戰鬥狀態,並不是毫無防備,只是變生肘腋措手不及。二來小七所修的禪功最擅長救死扶傷,有她在身邊就無需王陸多管閒事。三來站在阿夏的角度來看,活著的琉璃仙遠比死去的琉璃仙更有利於他。

  看到貓女手中那柄幽青碧綠的匕首,王陸便揣摩著,對方應該不是謀求擊殺琉璃仙,而可能用毒,那種噬心腐骨卻不立即致命的劇毒。將琉璃仙毒倒後,便能用解藥漫天要價。

  對此,正確的應對只有一個,也就是王陸現在正在做的事。

  他將玉府中的法力抽調出來,化為輕身法術,踏步間,人如流星一般向空飛去,直衝阿夏。

  擒賊先擒王,只要能擒下阿夏,任何事都不難解決。何況如今琉璃仙重傷,最忌諱的是夜長夢多。馭獸宗這一眾雜兵放在正常不入王陸的眼,現在貓女背叛,犬走椛壓制貓女,小七為琉璃仙療傷,幾乎沒戰力。就算以無相劍圍撐起防禦,在眾多的金丹級面前難免露出破綻,何況還有個不能掉以輕心的阿夏。

  阿夏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大大方方站在了隊伍前列,給王陸創造極好條件。若不然他躲在金丹長老的環繞之中,專精無相功的王陸未必能輕易到他面前。

  ……當然,儘管上述這些理由都能成立,真正驅使王陸第一時間做出應對的,是憤怒。

  當琉璃仙驚愕茫然倒在他身邊時,一向喜歡在腦中放很多事的王陸霎時間腦海一片空白。

  待他回過神來,已經不由自主向前踏出了一步,體內也積蓄了足夠一飛衝天的力量。

  視線中一片血紅,宛如置身火海,胸口也被無名之火灼燒地疼痛不已,腦中一股膨脹的力量四下衝撞,如欲炸裂開來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體會過這樣純粹的憤怒了。

  哪怕是他自己受傷都不會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但琉璃仙不一樣,她是王陸的逆鱗。這次北上雲州是王陸一人的任務,琉璃仙一路跟隨,鞍前馬後,讓她做什麼都絕無折扣。這種無保留的信任同時意味極大的責任。

  王陸有責任保護好師妹。他專精防禦,也有能力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琉璃仙信任王陸,哪怕進入戰鬥狀態,劍心通明開啟時也沒將精力浪費在自保上面,因為她相信無論遇到什麼危險,師兄都能幫她擋下來。

  可惜,王陸失誤了,儘管只是微不足道反應延誤,終歸釀成惡果,辜負師妹的信任。這是王陸行動的最大推動力。

  無相功沒有治病療傷的本事,也無治療的本能。當憤怒充斥心中,第一反應就是去殺人。

  一個眨眼的功夫,王陸已直衝飛天來到了阿夏面前,速度之快令許多金丹長老驚訝萬分。

  唯有阿夏仍是不緊不慢飄在半空,彷彿沒看到迎面而來的王陸,沒看到他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裝模作樣,你傷不了我的。」

  阿夏搖頭笑著,心中得意簡直要滿溢出來。王陸的衝勢看似凶猛,落在他眼裡無異狗急跳牆,因為……

  「你哪有傷人的本事啊,我的王陸大人?」

  嗡──

  王陸的衝勢果然戛然而止,與阿夏正面相撞前的瞬間停了下來,相距不過三尺。

  阿夏身邊,數十位馭獸宗修士將王陸團團圍住。

  阿夏見局勢已定,笑得更為得意:「很奇怪我為什麼能認得出你不是岳陸,而是王陸?很奇怪我為什麼知道你只精於防守,卻不能傷人?」

  頓了頓,阿夏細細觀察著王陸的反應,可惜卻沒從他臉上看到任何變化。

  不過不要緊,阿夏還是強自壓抑著狂喜,自己揭開了答案:「來自萬仙盟五絕的真傳弟子,幾年前闖下那麼大的名聲,一手防禦功法震驚四方。只要見識廣博一些,看到修為不高、年紀輕輕卻專長防禦的修士,難免會聯想到你。」

  實際上當然沒有說得這麼容易。九州之大,天才修士和奇蹟般的戰例層出不窮,除了那些販賣情報為生的專業人士,一般人很難掌握那麼多的細節。年紀輕輕、專長防禦、能夠越級挑戰……這種人隨隨便便就能抓出成千上萬,阿夏不是根據這個斷定對方身份。

  不過這麼說最能打擊士氣,讓對方覺得一切都落入自己的掌控。戰意蒼白,接下來就任人揉捏。

  事實也是如此。王陸有心魔大誓的制約,不能以仙法傷人,儘管有少許變通的手段,那也要對方先動手才能反彈傷害。

  阿夏會先動手麼?當然不會,所以……

  然而下一刻,一隻拳頭重重印在他臉上,將所有的思緒都打得一片精光。

  拳頭不重,但拳上那焚天煮海的灼燒力道讓他五內俱焚,當場吐出血來。

  這是什麼拳?烈火拳?灼心拳?還是……不對,他怎麼可能傷我?他有心魔制約,怎麼可能傷我?

  心魔呢,為什麼不殺了他?他違背誓約應該必死無疑!為什麼不讓他死?

  下一刻,王陸淡淡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這是你給我的傷害,如今,我加倍奉還。」

  第二記重拳落在臉上,阿夏如同置身火海,這具身體強自壓抑的傷勢險些爆發出來。而在重傷之時,阿夏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跳了出來。

  這……難道傷心也算傷害?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5:02 編輯

laki888 發表於 2013-12-9 01:25
第五卷萬物之靈 第三十八章:琉璃仙永遠活在我心裡

  傷心是否也算傷害的一部分,阿夏已經來不及細想了。

  純以傷害量而論,王陸這兩拳雖然沉重,但並不致命,致命的是早先壓抑在體內的,繼承自正牌虎王的沉重傷勢。

  阿夏雖然奪舍成功,但是金丹級的底子,並不能真正利用好元嬰級的力量,按照他的推測,沒有十年以上的潛修,甚至無法發揮出正牌一半的實力——當然,比起他原先那具身體,還是要強的太多。只可惜,至少在此時,身受重傷的他,空有元嬰境界,卻連一個只懂得掄拳頭的王陸都奈何不得。

  被兩拳打在臉上,阿夏傷勢爆發,五內俱焚,碩大的虎頭幾乎飆出眼淚來,踉蹌後退個不停。

  身邊的馭獸宗長老們也是大吃一驚,連忙準備出手救人,各色法力的靈光接連閃動,幾乎遮住了晨曦,將望月谷的上空籠罩起來。

  阿夏大驚失色,險些破口大罵出來,連忙手舞足蹈地制止了這群人的愚蠢行徑。

  王陸是反彈傷害的專家,這幫人全力出手,是想害死自己麼?如今王陸打來的只是他內心的情緒,可如果那幾十道法術降落下來,被他以共振之法傳遞,自己就真是死路一條

  從一開始,阿夏就沒指望能硬碰硬地打倒對手,對於來自萬仙盟五絕的真傳弟子來說,越級挑戰是家常便飯。對付王陸,還是要用別的手段。

  「你不想要琉璃仙的解藥了嗎?」

  這才是阿夏的底牌,貓女靈煙手中的毒匕首,是之前他特意送給她的,解藥自然也只有阿夏本人才有,只要以解藥要挾對方,不怕他不從。事實上,王陸此時越是憤怒,越表示他在意琉璃仙,而他越是在意,自然越容易屈服。

  可惜阿夏實在是不了解王陸。

  「不想要。」

  在阿夏無邊的驚愕中,第三記重拳轟來,阿夏這次有了防備,立刻調轉法力向後飛退,卻不料先前中了兩拳,玉府內烈焰熊熊,法力運轉竟不能隨心所欲。他繼承虎王的元嬰和肉身,而雲從龍風從虎,御風之術幾乎如本能一般,此時卻風勢凌亂,完全不能助他閃避

  匆忙間,阿夏勉力偏過頭去,王陸的拳頭自臉頰處輕輕擦過,頓時兇猛的虎頭高高腫起一邊。同時阿夏只感到玉府之中,自己那顆融合了虎王道心的紫黑道心碰的一聲被點燃起來,頃刻間便燒得一塌糊塗,紫紅色的元嬰隱隱有了融化的跡象。

  巨大的痛苦之下,阿夏近乎癱瘓,法力和肉身都開始失控,只能勉力壓制著不要爆發出來,他無法行動,只能開口:「住手,你真不要琉璃仙的命了?你以為狗肉禪師救得了她?那種毒藥只有我能解,一刻之內不服解藥,必死無疑!」

  「蠢貨。」

  王陸的聲音冰冷而嘲諷意味十足,三拳之後,他心中的憤怒稍稍平息,而且,那種焚心之拳也無法再揮出來了。

  和阿夏的想像有所不同,傷心是不能簡單看做傷害的一種的,王陸此時以無名劍的共振能力將玉府之火導向對方,其實是打了一個很微妙的擦邊球。

  而心魔大誓是不允許擦邊球的,王陸所約束的對象,以及監督約束的人都是他自己,一切認知上的欺詐伎倆都不可能瞞得過自己的本心。何況作為自我約束,心魔大誓本身就是個零和遊戲,誓言的獎勵恰恰來自約束欺騙自己的同時,就算不觸發心魔的懲罰,也會失去這個誓言給予的獎勵。

  哪怕僅僅是個擦邊球,都會對這個心魔大誓構成極大的動搖。而在王陸的人生規劃中,心魔大誓的存在是極其必要的,所以此事若想要兩全,就只有一個辦法:坦然接受擦邊球的事實,同是也坦然接受心魔的懲罰。心魔奪命,那就燃燒生命祭獻給心魔,直到他滿意為止。

  當然,生命珍貴而脆弱,直接將生命力點燃是自尋死路,所以王陸選擇了一條代償之路。

  「……先天元氣真是好東西啊。」

  王陸在心中暗暗感慨了一聲,若不是有師父教他這個小技巧,還真沒辦法硬頂著心魔大誓主動傷敵。不過,也難怪下山前師父珍而重之地叮囑:以先天元氣打打擦邊球是可以,但絕不能直接破誓,否則死路一條

  的確是死路一條啊,方才連出三拳,每一拳都被心魔奪走了十年的陽壽心魔大誓的約束力就是這麼駭人,僅僅是三次擦邊球,就要付出三十年陽壽為代價,若是直接破誓,揮舞著坤山劍劍走遊龍,離火和弱水交相輝映,恐怕一擊之下,王陸目前擁有的幾百年陽壽就會揮霍一空。

  不過在王陸看來,三十年的代價還是很划算的。

  當然,不是指重創阿夏——這種雜碎一般的生物,為他花費三個瞬間都是浪費。而是指,以三十年陽壽為代價,將玉府中的心火熄滅,並留下了一個永生難忘的痕跡。

  方才琉璃仙重傷,王陸玉府中的無相仙心瘋狂運轉,血紅色的火焰從中淌出,焚毀著玉府中的萬物,那是正宗的心魔之火,因為王陸的心魔大誓緣故,一旦面臨極大的情緒波動,就可能引出這種堪比天火的魔性之火。而經王陸三拳平定火海後,玉府很快就重新恢復了平靜,但在無相仙心的表面,卻留下了一道難以消除的烏痕。

  當然,一定要消除,總會有辦法,但王陸卻想留著它,就以三十年陽壽為代價,永遠記住這個教訓。專業冒險者的確很厲害,但距離全知全能還遠得很,稍有不慎,就連身邊值得在意的人都保護不住……有這樣的認識,不是很好

  至於琉璃仙所中的劇毒……那是另外一個問題

  三拳之後,王陸的情緒就平息了下來,而感受到王陸的變化,阿夏彷彿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自以為找到了求生的機會,連忙開口說道。

  「你以為自己出身萬仙盟五絕門派,就能在九州橫行了麼?你們這些精英弟子,身上都有長輩賜予的保命靈藥,可解萬毒,但我的噬心腐骨毒可不在常見的萬毒之列,想要破解沒那麼容易而且大名鼎鼎的劍心通明體質,不中毒則已,一旦中毒立刻毒發全身,沒有我出手,琉璃仙她必死無疑!」

  而彷彿是為了呼應阿夏的咆哮,小七略帶匆忙的聲音在此時傳來。

  「王陸,琉璃的毒已經解掉了。」

  「哈?」

  阿夏聞言愣了好久,隨即暴怒道:「想詐我?沒那麼容易,就憑你一個金丹修士也想解噬心腐骨毒,你……」

  說話間,虎眼向下望去,只見狗肉禪師和另一個光頭並肩而立,放出柔和的禪光將琉璃仙包圍起來,少女果然是受了重傷,臉色蒼白,但噬心腐骨毒應有的烏黑之氣卻全然沒有體現出來,這毒,好像的確是已經解掉了……

  「不可能?」

  阿夏幾乎把眼珠生生瞪出去,貓女靈煙的毒匕,是他經歷了一次極其難得的仙緣才拿到手的古物,是足有數千年曆史的上古兵刃,毒物的效力比起巔峰時候已經下降了許多,但卻強在毒性詭異,和如今九州常見的毒完全不同,就算萬毒宗之類的宗派想要解毒也有些麻煩……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禪師,怎可能解得掉?

  在阿夏推演中,王陸唯一的求生之路,就是激發靈劍天符,立刻帶所有人回歸靈劍山,讓門中長老出面鎮壓毒素,但天符發動後,王陸、琉璃仙和犬走椛固然能走,仙獸月靈和狗肉禪師可走不了,他們沒在天符上留下印記,不在傳送之列。屆時就算逮不住王陸,也能逮住留下的月靈。

  可現在最大的一張王牌居然失靈,阿夏的震驚可想而知。

  「想知道原理?很簡單,不是你低估了小七的解毒力,而是你錯估了琉璃仙的毒抗。」

  王陸說著,因為心情放鬆的緣故,多解釋了兩句。

  「不把目標設定為我是明智之舉,那柄匕首雖是靈物,卻是死物,毒素雖猛卻無生力,就算刺到我,我自身毒抗也能解掉大部分毒性。而琉璃仙劍心通明體質澄淨,理論上毒抗幾近於零,一旦毒發,就算師門長老出手也很麻煩。但是呢,她身上雖然有太多的弱點,唯獨毒抗還算可看。」

  說話時,王陸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那笨蛋天性貪嘴,見到新奇的,甭管有沒有危險都想送入口,而且完全沒有記性,在山上那和平的地方都屢屢食物中毒,身上不得不常備著長老們的解毒丹以免夭折。幾年前她下山歷練一年,把歷練報告寫成美食日記,氣得長老暴跳如雷,但日記的背後,是她嚐遍蒼溪州數十國度上萬種毒素的辛酸,你以為日記裡一句:今天吃了甜豆花、肉粽子,感覺好難受……背後隱藏了多大的危機和痛苦?在這樣的歷練中生存下來,你以為她的毒抗會有多高?」

  頓了頓,王陸一臉嘲諷地看向面若死灰的阿夏。

  「所以,用毒來暗算琉璃仙,你真是自尋死路。」

  話音未落,就聽小七焦急氣惱地催促道:「別浪費時間了,她的毒素雖然消除了,但毒性瞬時發作造成的傷害是沒法抵消的,她的情況還是很危險,我只能勉強壓制不使惡化,還完全沒脫離生命危險呢,你趕快處理了問題回來幫我」

  「嗯,知道了。」

  說完,王陸收起了拳頭,祭出了坤山劍,目光轉冷,牢牢鎖定著阿夏。

  「閒話說完了,是時候送你上路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1 15:1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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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 向東流 一言已盡 人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