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靈劍山 作者:國王陛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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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01122 2013-7-2 01:3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0 12376880
zczczczc 發表於 2014-11-4 00:14
第十一卷問蒼天 第四十四章:為了愛我是豁出去了

  「哈哈哈,小陸陸我來找你玩啦~」

  人未到,笑聲先至,一股歡快的氣氛似熱浪一般撲面而來,但王陸聽到笑聲,就覺得心臟好一陣抽痛,感覺自己隨時可能倒斃當場。

  他翻王舞的牌子可不是為了臨幸她的,如今身處蒼天設置的場景之中,王陸就算再有雅興也不可能當着人家的面翻雲覆雨,找王舞來是共商對策的。

  儘管他身為專業冒險者的單刷能力逆天,但現如今的問題卻非一人之力可為,尤其面臨太多太多的不可知因素,王陸自然想到了求助於隊友。

  而儘管王陸不太願意承認,但幾人之中無疑是王舞最為值得信賴,無論是實力還是智計她都是最頂尖的。

  但是聽到那充滿幸災樂禍的笑聲時,王陸就覺得自己着實選錯了人,王舞或許是足夠聰明也足夠強大,但她在坑爹的時候,聰明和強大恰恰會推波助瀾。

  而她眼下儼然就是一副要來坑爹的樣子啊!

  所以當王舞雀躍着跳進房間的時候,王陸只能以無比糾結的目光看著她,然後努力壓制內心中不斷湧動的悔意。

  讓你衝動,讓你翻她的牌子!下次再翻就剁手了!

  然後還沒等他開口,就聽王舞笑道:「哈哈,怎麼一見面就一張萎掉了的臉啊。莫非是年紀輕輕就不行了,那可真是慘絶人寰呀……不如從此由攻轉受,享受另類的快感吧。」

  王陸沉默良久,然後堅決地衝對方豎起中指。

  「哈哈,你是在用這根手指暗示尺寸嗎?」

  「我靠!你再廢話我就把你的牌子燒掉,然後沒收你宮裡所有的棍狀物,禁止提供黃瓜茄子等蔬菜,讓你一輩子慾求不滿!」

  「……好吧,咱們還是說正事吧。」見王陸對調戲戰術的反擊極其激烈,王舞聳聳肩後也收斂了笑容。

  王陸同時散去火氣,開口問道:「現在這情況,你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王舞說著,走到近前攤開手掌,「別的不說,先把紅心給我。」

  王陸一愣:「什麼紅心?」

  「你不知道?沒人給你講解嗎?」王舞也是一奇,「就是象徵後宮寵愛的紅心啊,你現在手裡應該有三枚的。」

  王陸愣了一會兒,轉身從床頭枕邊摸出三枚心形紅寶石:「你是指這些?」

  「沒錯,都給我吧。」王舞伸手就要去拿,結果王陸當然不給。

  「先說清楚這些是什麼。」

  「……你可真麻煩誒,這東西的作用,想還想不明白嗎?每一枚都象徵一份後宮中的寵愛,是後宮嬪妃們的生活必需品呢。」

  「生活必需品?」王陸細細觀察着手中紅寶石,只覺其中似乎的確蘊含了些神秘莫測的力量,若能將其解析開來……

  「勸你別亂試哦,那寶石是不折不扣的地仙手段,沒那麼容易破解的,只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王舞正色警告道,然後解釋說,「簡單來說,這場遊戲的規則就是圍繞紅寶石展開的,我們幾名作為嬪妃,每天都要消耗一枚紅寶石,如若不然就會收到懲罰,累積三日收到懲罰就出局了……」

  「等等,加上你,飾演後宮嬪妃的足有七人,也就是每天要消耗七枚紅寶石,可我這裡的寶石卻只有三枚啊。」

  「沒錯,只有三枚,而且每天只會自動生成三枚,而這就是問題所在。」王舞說道,「不僅如此,更麻煩的是對我們而言,一枚寶石僅僅是最低消耗,想要結束這個遊戲,我們要獨自積累夠三枚寶石才可以。」

  「一人一枚都還不夠分,哪裡積累的下來?」王陸皺起眉頭,漸漸摸到了這一關的難點脈絡。

  這上古地仙真是夠狠毒,一下子就給出了一道完全無解的難題,而且出題出的光明正大,擺明了就是要刁難你。

  任何一個擁有基本數學能力的人都能第一時間算出無論怎麼規劃,紅寶石都是絶對不夠用的,少數人的幸福勢必建立在大多數人的痛苦之上。

  按照三枚寶石送走一個人來計算,就算不考慮日常消耗,七個人全部離場也需要二十一枚寶石,這是王陸一週的產量,意味着最後那個離開的人,要承受六天的苦難。

  不必說也知道那不可行了。

  「這題出的真心讓人蛋疼。」王陸感慨,「後宮的設計本就是重男輕女,人間帝王后宮佳麗三千,有的終其一生都未能得到君王臨幸,這本就是無解之題,何況後宮一向人心險惡,根本沒有善男信女,想要在這裡找什麼男女之間的愛情美好,也虧她想得出來。」

  「是麼,我倒是覺得她的邏輯不難理解哦。」王舞說道,「對你們男人而言,生平最高的理想無非是稱王稱霸,凡間有凡間的帝王,修行人有修行人的魁首,哪怕是上界仙地,多半也有仙王仙帝……那麼,把你安排為一位帝王,也就是讓你成為了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若是連最優秀的男人都不能證明自己是個好東西,天底下男人自然就再沒有好東西了。」

  「……這邏輯倒也強大。」

  「因為這邏輯本就沒錯啊。」王舞笑道,「你嫌帝王之身,後宮佳麗太多不易協調。那麼若是換成一個天生智障的殘疾人,倒是的確一生都無需為男女之事發愁,更不會因此傷害到哪位姑娘家的心,可難道說智障殘疾反而是好男人了?」

  「哈哈。」王陸也不由為之失笑,「原來如此,這麼說倒也說得通,想來是那位地仙妹子當年愛上了一位曠世英雄,至少在她看來是英雄帝皇一般的人物,只可惜卻被那人傷透了心,於是便想著,連她所鍾愛的大英雄都讓其遍體鱗傷,其餘男人更不必說。」

  說完,王陸笑容一斂:「可惜想明白這些也毫無意義,現在問題仍無法解決,紅寶石的數量是決計不夠的,連日常消耗的一半都不夠。」

  王舞接口道:「沒錯,但所謂傷十指不如斷一指,既然平均分配是怎麼也分不均勻的,不如把三枚寶石都給我,換我一個自由身,你看怎麼樣?」

  「呵呵。」王陸給出了無比真誠的答覆。

  王舞嘆了口氣:「老實說,現在真的沒有太好的辦法,我在這個世界醒的比你們都早一些,提前看過這裡的佈置,地仙手段非同凡響,很難有取巧的可能。」

  「以無相功硬碰硬呢?」

  「最好別試,那地仙雖然說過任憑你用什麼花招都無所謂,但那只是說不介意你在賭桌上出千,可是以暴力破解,那就是掀桌子不玩了。而你我還不夠資格掀一位地仙的桌子,別忘了現在桌上不止你我兩人啊。」

  「嘖,麻煩啊。」王陸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王舞也不說話,更不打擾他,只是目光不斷在王陸手中寶石上打轉,彷彿在謀劃著什麼時候將其巧取豪奪過來。

  過了不知多久,王陸忽然開口了。

  「其實這件事歸結下來就是一個開源節流的問題,節流方面我還沒想好,那麼目前不妨從開源上做些文章。」

  「比如?」

  「比如……」王陸說著,咬了咬牙下定決心,然後從芥子袋中取出一隻粉紅瓷瓶,倒出兩粒藍色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下一刻,王陸只感到身體裡像是點燃了一把火,不是尋常火,而是令人血脈賁張,理智朦朧的魔性火。這股火焰入口之後在胃部盤旋片刻,便迅速轉而向下,漸漸集中在小腹部位。

  很快,王陸就慶幸自己召見王舞之前,換上了一身寬大的衣袍。眼下配合正確的坐姿,勉強遮住了擎天之柱,不至於出醜……只是那連無相金身都壓制不住的面紅耳赤,又如何瞞得過王舞?

  「……小陸啊,你不會真的是年紀輕輕就不行了吧?居然已經要靠藥物來維持尊嚴了?不過從你現在的身體角度、衣袍的遮蔽角度來計算,你的本錢還挺不錯哦~」

  話沒說完,她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王陸枕邊多出的一枚紅寶石。

  「這,這樣也行!?」

  王陸卻是鬆了口氣:「果然……這個世界的規則設計雖然荒謬,但其實每一處細節都有其寓意以及進一步引申延展的可能。例如這紅寶石,既然象徵著皇帝的寵愛,那麼皇帝若能更深地挖掘一下自己的潛力,分出更多寵愛,就該有更多的寶石形成出來……事實上,我懷疑這才是上古地仙設計這個場景的真實用意。」

  「哦?」

  王陸冷笑道:「她想知道我王某人有沒有本事挖掘出足夠的潛力,給每一個女人以幸福……嘿,她實在是太小瞧我了,若真是後宮佳麗三千人,我或許束手無策,但區區七人,何足道哉!」

  王陸慷慨激昂地說著,然後用力抹去了不斷湧出的鼻血,將手中粉紅瓷瓶裡的所有藥丸全部倒入了口中!

  下一刻,一道鼻血的噴泉衝天而起,王陸仰頭便倒。

  昏迷前,他隱約看到枕邊一片紅光閃爍。

  哈哈,果然是成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7 14:47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4-11-5 00:05
第十一卷問蒼天 第四十五章:這傢伙聽不得人說真話

  醒來的時候,王陸發現自己還是在那活見鬼的皇宮之中,而面前則是那張令人望而蛋疼的臉。

  「怎麼是你?」

  王舞沒好氣地說道:「不然還能有誰?真把自己當皇帝,指望有一群後宮侍女老實伺候你不成?那就是一群背景人物,連給你交代遊戲規則都做不好……除了我這個親手把你拉扯大的師父,你還指望誰能在關鍵時候給你擦鼻血!」

  話說著,就見王舞手一甩,將手頭一塊染血的抹布丟進了水桶裡。

  王陸皺了皺眉,總感覺從那抹布的成色來看,出血量似乎過分誇張了點,整個木桶都被它染得通紅……而以舞姐姐一貫的節操來看,難保那不是她以某種手法偽造出來的贗品,用來證明她是如何兢兢業業為自己服務的。或許實際上只是她用剩下的女性用品呢……

  不過現在倒也不是關心這些瑣事的時候。

  「那些紅寶石呢?」

  「沒了。」王舞聳了聳肩膀。

  「沒了?!怎麼會沒了?」

  雖然王陸第一反應就是那些紅寶石都被王舞給吃了,但理智來看,最後一刻出現在枕邊的紅寶石數量約莫十塊上下,王舞完全沒有必要將寶石全部私吞掉……

  當然,也不排除她囤積居奇,然後高價販售給朱詩瑤等人的可能,但是看在兩世情緣的份上,姑且不把她想的那麼糟,先聽聽她的解釋。

  然而王舞卻只冷冷地看著王陸,而後說道:「我猜你一定在懷疑是我私吞寶石,然後囤積居奇了。」

  王陸嘆了口氣:「換了你,你會不懷疑麼?」

  「……哼,當時我的確是想拿幾塊寶石來把玩賞鑒一番,但我的手剛伸出去,那些寶石就都消失不見啦。」

  「消失不見!?」

  「沒錯,不過我並不意外就是了,其實從那些寶石剛形成的時候,我就看出它們很不穩定,不單外形結構上多有瑕疵,光澤也恍惚不定。」王舞嘆了口氣,頗為惋惜地說道,「看起來投機取巧終歸不是正道。不過這其實說得通,紅寶石象徵著你對妃子的寵愛,這種寵愛應當是強調真心多於肉慾,你在第一次服藥挖掘潛力的時候,還可以理解為犧牲自己來滿足他人,是一種高尚之舉,但後來把春藥當飯吃就完全是投機取巧了,引申開來也是屬於肉慾糜爛,不可能算數了。」

  「……」王陸皺了皺眉頭,覺得這話也有道理,只是這樣一來,自己的很多計劃就無從展開了。

  「其實我挺奇怪你剛才為啥要選擇吃藥。」王舞又說道,「你若是覺得寵愛等同臨幸,而目前的結症在於自己本錢不夠,那也應該充分借助道具的力量啊,去後廚拿幾條黃瓜來豈不是要多少寶石有多少寶石。」

  「這不是廢話,黃瓜太沒誠意了。」

  王舞嗤笑:「那是你的使用方法不對,虧你還是個劍修呢!」

  「……你把修仙劍道當成什麼了!?」

  「哈哈,我到想問問你,你又把修仙劍道當什麼了?要知道我的無相劍有一百一十多重天,而你只有……」

  「夠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王陸連忙中止了這一波有辱仙道尊嚴的對話。

  王舞笑了笑,感慨道:「總之,既然你吃藥都解決不了問題,那看起來就真是沒戲唱啦,這遊戲規則設計得是滴水不漏……我看還是認輸算了。」

  王陸搖了搖頭當然不肯,且不提就此認輸人家地仙是否能接受,單就王陸本人而言,也從沒有半路逃跑的習慣。然而這個遊戲的規則的確蛋疼無比,三顆紅心,七女分配,還不允許投機取巧,這根本就是無解的難題了。

  然而轉念一想,王陸腦中又閃過靈光:這必須付出真心,不允許投機取巧的規則,其實也暗暗提供着一個機會。

  「如果紅寶石是非真心誠意不能作數,那麼是否意味着事情其實可以反向思考:所謂紅寶石,只是寵愛這個行為的一般等價物,當紅寶石數量不足的時候,完全可以拿我的真情實意來代替。若是我對琉璃她們付出足夠的真心,而她們也能從中得到幸福感,是否同樣可以滿足通關條件呢?」

  王陸越想越是合理:「應當是這樣沒錯了,這紅寶石的設定本來就顯得突兀,以寶石來代替人心豈不荒謬?那上古地仙重視的歸根結底是人心……這三枚紅寶石的設定,倒像是為減輕遊戲難度而提供的便利道具——當你實在無法對某人付出真心的時候,可以用寶石代替。」

  「唔,這麼說的話,理論上似乎也大可說得通。這個世界裡的紅寶石應該只是一個象徵,一種替代品。我先前得知關於寶石的規則,也只是整個世界規則的一部分。但是……」王舞說著,面色變得異常複雜,「同時對七個妹子付出真心,你可真是在人渣的道路上踏出了好大的一步啊。我可不記得自己教出過花花公子一樣的徒弟。」

  王陸心中冷笑:你這酒色財氣之徒也有臉說!

  但另一方面,他卻露出一副情深意切的表情,柔聲對王舞說道:「與其他人不過是逢場作戲,你我兩世情緣牽扯百年,是命中注定,天造地設,你當知道我內心深處你才是唯一。」

  「臥……槽!」

  王舞一聲尖叫,直接從床頭如彈射一般跳了開去,後背重重地撞在宮殿牆上,引得灰塵簌簌而落。而後她一臉痛不欲生,十根手指不斷在兩隻手臂上用力抓撓,呻吟不止。

  「好,好難受啊,感覺骨頭裡都在酸癢!」

  王陸怒拍床板:「你特麼這是什麼態度?!」

  「誰讓你先說那麼噁心的話的!而且離我那麼近,我感覺就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臉糞水啊!」

  「是麼?那再聽我一言:你的雙眸似夜空明星永駐我心頭,我在異界百年漂泊,每當抬頭看到星空都會想起你的眼和你的溫柔。」

  「啊啊啊,住口,快住口!」王舞立足不穩,用雙手用力捂着耳朵,驚聲尖叫。

  「我對你的愛如崑崙仙山亙古長存,如無盡之海滔滔不絶……」

  王舞立刻在地上打起滾來:「救命啊!逆徒殺人了啊!」

  「……」眼看對方居然連懶驢打滾的招數都用了出來,王陸終於是說不下去了。

  這場比拚下限的鬥爭,他真心是贏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王舞一身疲態地爬起身來:「真是怕了你了,剛才說的我想死。」

  王陸仍有些不甘心:「你內心就沒有一點點的共鳴麼?」

  「你說的共鳴是指類似心肌梗塞那樣的共鳴麼?那剛才我的共鳴可大了。」

  「……唉,真是滄海桑田啊。」王陸不得不感慨一句。這一百多年來,王舞身上的變化真是太大了,若是放到一百五十年前,她所傾慕的大師兄能對她說上這樣一句情話,她非喜極而泣不可,如今卻在地上打滾,生怕多聽一句。

  「說真的,寵愛這個東西,是要因人而異,投其所好的。」王舞心有餘悸地解釋道。

  王陸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只是沒料到王舞居然對他的情話一點都不感冒!剛才那番話要是讓岳馨瑤聽了,少女大概一年都不會洗耳朵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矯情了,真心寵愛在這裡,想要就拿去吧。」

  王陸說完,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枚上品玄天晶。

  下一刻,兩道灼灼燃燒的目光便鎖死了它,王舞神色由肅然至震驚,由震驚至感慨,最終簡直熱淚盈眶:「這,這是給我的嗎?」

  「嗯,送你的。」

  王舞顫抖着雙手接過玄天晶,而在晶石入手的瞬間,一顆色澤澄淨的紅寶石也落入她的掌心裡。

  「媽的,居然真的可以!」王陸對此已經無話可說了。

  這到底是上古地仙打造的世界太奇葩,還是王舞太奇葩了?!

  不過,能用錢解決問題,總比用*解決問題要好。可惜能這麼解決問題的,大概也只有王舞一個,而且他很懷疑,這麼輕鬆就能用錢來搞定王舞,其實也是因為兩人那牽扯不清的孽緣。

  換了是其他人,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

  正想著,卻聽王舞在耳旁催促道:「誒誒,玄天晶還差兩枚呢,一起給我呀。」

  「給你妹啊!你是打算丟開我們諸多晚輩弟子一個人先遛麼?告訴你門兒也沒有!乖乖給我堅持到最後吧!在所有人走完之前,你是絶對走不掉的!」

  「誒?不是吧?」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要準備寵愛其他人了。」王陸非常幹脆果斷地揮手趕走了王舞,開始籌備下一個人的寵愛問題。

  按照先前那位侍女所說,皇帝翻牌不能一次翻掉多個牌子,所以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地一個一個解決問題。最好的順序是由易到難,從簡單的開始攻略,最後實在沒辦法付出真心讓她幸福的,就拿出那三枚通用型的紅寶石將幸福刷滿。所以下一個人選嘛……

  「來人,把琉璃仙給我叫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7 14:51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4-11-7 00:32
第十一卷問蒼天 第四十六章:我覺得我好像已經死了

  「師兄,你找我?」

  王陸發出命令不多時,嬌俏可人的少女就已經滿臉好奇地來到寢宮之外。

  「師兄,這裡是什麼地方啊?感覺好奇怪……我們不是應該在月都的嗎?」

  王陸嘆了口氣:「一言難盡,既來之則安之吧。對了,我這裡有幾塊糕點給你吃了吧。」

  「嗯!」琉璃仙用力點了點頭,接過糕點,開心的笑臉純真無邪,然後啊嗚一口,將小半盒糕點都一口吞下。

  在王陸面前,琉璃仙從來都很輕鬆隨意,曾經被周明毫不客氣地糾正過許多次的吃相也故態復萌。糕點殘渣沾了少女滿臉,王陸只在一旁看的有趣。

  若是這孩子能就此解決問題,就最好不過了。

  然而一直到琉璃仙吃完整盒糕點,預期中的紅寶石都沒有降臨。

  王陸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看來想要刷滿幸福果然沒那麼容易……從滿意度的角度來講,琉璃仙吃完剛才那一盒皇家御膳級的糕點,和王舞拿到一枚玄天晶得到的滿足感應該是相差彷彿的——琉璃仙從來都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

  兩者間的差別,大概就在於……感情上的差別吧。

  現在想來,方才真正讓紅心降臨的,或許並不是那枚玄天晶,而是兩人交接玄天晶時,手指與手掌間的微微一觸,那一刻心中的確有了些許的漣漪吧。

  先前那番情話,無論他說起來有多彆扭,王舞聽起來有多麼痛不欲生……但歸根結底,那並不是假話,至少不完全是。

  每當想起那個穿越之夢,想起那個青澀、笨拙、卻執着地令人憐惜的少女,王陸就總覺得心中多了些什麼,份量變得沉甸甸的。

  歐陽商的記憶並沒有全盤繼承過來,但有些緣分,縱使穿越三界也斬不斷。

  然而對比王舞,在面對上琉璃仙的時候,王陸卻很難在心中生出綺念,誠然她胸大、腿長,臉蛋漂亮,但王陸畢竟不是發情期的猩猩,不至於看到人漂亮就衝動難耐……其次,雖然和琉璃仙相處時間已經很長了,兩人間的熟悉已經遠遠勝過一般的同門弟子,但正是因為相處時間太長,兩人相處的模式已經固定下來,卻難有質的變化了。

  而且內心深處,王陸也並沒想要推動兩人關係產生什麼變化。師兄妹間的相處模式正合好,推進一步,退後一步都顯得彆扭。

  但是現在卻不是在意兩人關係的時候了……連皇家御膳級的點心都不能換來琉璃仙的一顆紅心,顯然投機取巧的法子是真的不好用,那麼……

  難道要玩真的麼?但是……面對這樣一個孩子,你下得去手?

  王陸皺着眉,看著琉璃仙,腦袋隱隱作痛。

  「師兄,怎麼了嗎?」琉璃仙好奇地歪過頭。

  「沒什麼,我在醞釀感情。」

  「嗯?」

  琉璃仙憨憨的鼻音剛起,少女便感到身前多了一人,然後身上多了一雙有力的臂膀。

  錯愕間,她已經被王陸抱了個滿懷。

  「師,師兄?」琉璃仙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僵直在原地,聲音顫顫發抖,「我,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過了一會兒,王陸鬆開了琉璃仙,少女臉上已經染滿紅雲,身體更是軟的像是棉花一樣,支撐着不倒已經盡了全力。

  與此同時,琉璃仙身前,一枚紅色的寶石緩緩凝結出來。

  見到寶石出現,王陸輕輕吐了口氣,方才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軟玉溫香滿懷的情況下,想要克制住不發生點什麼,的確是需要一番努力的。而成果嘛……

  的確,以前王陸幾乎從未對琉璃仙有過綺思,但思維是受現實條件影響的,在兩人親密接觸之時,只要王陸的功能還足夠健全,天性沒有完全泯滅,心底自然會有疼愛她,寵溺她的想法出現。

  於是紅寶石就出來了。

  「琉璃,收好寶石。」

  雖然手段上有些過於功利主義,但既然結果好就一切都好,接下來照方抓藥,再來幾次就是了。

  然後王陸再次擁抱了琉璃仙,再次得到了一枚寶石,而此時琉璃仙實在已經站不穩當,軟倒在地了。

  於是王陸將她抱起來,最終在她額頭上用嘴唇輕輕一碰,只聽嚶嚀一聲,琉璃仙渾身都是一顫,但與此同時手中已經集齊了三顆寶石。

  三顆寶石到手,琉璃仙直接便被驅逐出了這個世界。王陸懷中一輕,便不見了少女的蹤影。

  「呼,第一個總算完成了……」

  以水行法術聚出一盆冰徹入骨的幽寒玄水當頭灑下,王陸冷卻了方才內心的躁動,開始準備迎接下一位嬪妃。

  「來人,把岳馨瑤叫過來。」

  ——

  某種程度上講,岳馨瑤比琉璃仙更容易對付。

  琉璃仙對於感情一事其實還非常懵懂,雖然她這些年一直很黏王陸,卻只是出於一種本能。若非今日王陸的破格行徑,恐怕她還要過很多很多年,才能意識到自己原來對王陸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然而岳馨瑤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明確了自己的想法。

  問題只在於王陸的反應了。

  而專業冒險者又豈會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同樣是兩個擁抱,一記印在額頭的吻,王陸順順當當地送走了岳馨瑤,只是和送走琉璃仙不同的是,在送走岳馨瑤之後,王陸總覺得心頭開始變得有些沉重,彷彿多了枷鎖。

  「……看來終歸不是天生人渣,後宮開多了會有心理壓力啊。」

  那些女孩子對他怎麼想姑且不論,想要順利凝結紅心,王陸本人也必須動出真情,投機取巧似的技巧無法矇混過關。但真情動的多了就是負擔,這一點即便王陸也無法免俗。

  「還好有這每日三顆的紅寶石作為支持,不然這一關還真是難了……」

  王陸一邊想著,一邊把下一個人也叫了進來。

  「白詩璇,來。」

  ——

  與小白的會面結束的比岳馨瑤還要快,過程也有些如夢似幻的味道。

  因為當白詩璇進來的時候,王陸並沒有看到那位熟悉的恬淡少女,而是見到了一位久居記憶深處的女子。

  「雲台?」

  曾經在青湖中一夢千年的雲台仙子,承載着獨特的回憶,再次見面時,令人不勝唏噓。

  雖然明知道這多半只是幻覺,王陸仍不自覺地欣賞着雲台仙子那絶世無雙的美麗。

  夢幻非常短暫,不多時,雲台仙子的身影便消失不見,連帶白詩璇一道被送出了這個後宮世界。

  「……只是夢中相會就能滿足條件,這算是夢遺的一種麼?」

  帶著一分自嘲,王陸找來了下一個人選。

  「貓女,來。」

  ——

  王陸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連這頭蠢貓精都能被地仙選入這個後宮世界中。

  其他幾位女孩子,或多或少都和他有幾分可以向着曖昧方向發展的可能。唯獨這貓女,王陸真心是對她沒有任何興趣。

  倒不是因為這出身馭獸宗的小貓女早被人調教成了破鞋,也不是因為對精怪之類有任何歧視……有一多半的原因,倒是在於貓女對王陸總是帶著一絲敵意。

  當然,身份地位所限,貓女縱然心懷敵意也不敢付諸行動,但既然不討人家喜歡,王陸更沒必要去喜歡她。自從雲台之行結束,將貓女帶回靈劍山後,王陸就很少在和她打交道了。

  直到今天。

  對付貓女,王陸雖然覺得麻煩,但也有辦法。

  對貓女的寵愛,可以從最單純的色慾下手——雖然對她沒什麼感情,但客觀來說貓女作為雌性生物的魅力還是有的,尤其是被馭獸宗專業調教師認真開發過,身體的誘惑力非比尋常。

  至於如何讓貓女放下敵意,安心接受這一切嘛……

  「喏,這兩件,賞你的。」

  王陸很輕鬆地用兩條琉璃仙的貼身衣物就解決了問題——自從上次雲台之行後,王陸就發現貓女非常黏那兩人,尤其是琉璃仙,甚至以忠誠侍衛自居——雖然琉璃仙根本用不到。那麼大可假設她對那兩人圖謀不軌,結果用貼身衣物一釣,果然上鈎。

  至於替身衣物的來源嘛……之前和小琉璃擁抱的時候,王陸稍微順手牽羊了一下而已。

  而那也是為什麼將琉璃放在第一位的原因,她的衣物有相當重要的作用。

  在引起了貓女的好感之後,幾個擁抱和愛撫就成功凝結了寶石。

  解決了貓女,王陸又找來了朱詩瑤。

  如何給予這位交情冷淡的大師姐以寵愛,的確是個難題,但好在朱詩瑤也非常人。

  王陸將她找來後,也不多說廢話,當頭就是一道混沌破天劍氣劈了過去。

  雖然不是全力出手,但對於一般金丹修士而言已經是難以力敵的攻擊,可朱詩瑤輕描淡寫地以指代劍,大日金煌劍輕巧地便將混沌劍氣破去。

  只是一劍之後,朱詩瑤卻漸漸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臉上很快就浮起一絲酡紅,顯得興奮不已。

  王陸一看就笑了,大師姐不愧是大師姐,劍痴程度之高遠勝同輩……這道混沌破天劍氣,包含了王陸晉級金丹以後的全部體悟,與原版相比已經有了相當大的不同,雖然不敢說就能勝過百里劍魔的版本,但細節處無疑是更適合王陸發揮,而且劍氣的屬性、變化也極具價值。

  對於朱詩瑤而言,這一劍的價值,絲毫不亞於玄天晶之於王舞。至於好感度,其實也不是多大的問題。

  朱詩瑤畢竟是一位外表無可挑剔的美人。

  王陸強忍着心頭越發沉重的負擔感,趁着朱詩瑤沉浸在混沌破天劍氣的餘韻之中不可自拔的時候,摸了摸她的臉蛋,目光上下掃視着誘人的身體曲線,強迫自己產生綺思……

  於是,雖然成色頗有不足,但三枚紅寶石還是拿到了手。

  ——

  最後一人,就輪到老闆娘了。

  見到風鈴的時候,王陸沒有二話,直接就把最初始的那三枚紅寶石一口氣兒都塞給了她。

  「誒誒,這是什麼意思?」風鈴完全還莫名其妙。

  「好哥們兒就別問為什麼,咱倆的交情,還在乎幾顆寶石麼?」

  「……說的也是呢。」風鈴點點頭,然後還沒來得及說更多的話,就滿懷驚愕地直接被傳送出了後宮。

  王陸大大鬆了口氣——他倒不是對老闆娘有什麼不滿意,其實論及交情,他們兩人的交情才最為深厚……早在當初登上靈劍山之前,兩人就已經在客棧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了。

  但是,多年的偉大友誼下來,加上老闆娘的豪爽性情,王陸實在是一直都吧她當成哥們兒一樣。

  此外,方才接連處理了五個人——加上王舞就是六個人,王陸的內心世界早已不堪重負,腳踏多條船的負擔幾乎要拖垮無相仙心。

  所以王陸想要心中再起邪念,難度着實有些太高了。

  總體來看,進度已經遠遠優於了預期,最開始想著,只要能剩下三個人以內,依靠每日新生成的寶石,就能穩過此關,但一路攻略下來,竟然走到了最後一步。

  那就直接用寶石來解決問題好了。

  ——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按照約定,終於該輪到你了,師父大人。」

  王陸話音剛落,師父那一身白衣便出現在眼前。

  只是和預想的不同,王舞臉上並沒有任何期待之色——至少不是王陸期待着的那種期待。

  王陸本以為她會早就等候地不耐煩,恨不得早一步拿到更多的玄天晶,但現在的王舞,看起來卻像是在等候一場好戲的開演,而且嘴角那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可疑!

  「你在笑什麼?」

  「噗……我可沒笑哦。」王舞說著,非常用力地壓制着自己顫抖的腹肌。

  王陸打量了她一會兒,仍是猜不透她的想法,不過考慮到此人的大腦迴路一向迥異常人,此時沒必要糾結這些細節。

  「總之,拿上你的玄天晶走人吧。」

  「你真的定要結束這一場後宮的幻夢麼?」王舞一邊輕巧地接過玄天晶,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那我就祝你好運啦,哈哈哈哈。」

  帶著一陣笑聲,王舞也終於被傳送出了後宮。

  而後,孤身一人站在空曠而寂寞的寢宮之中,王陸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我想,遊戲應該結束了吧?我已經完成了你的條件,接下來,該輪到你兌現你的承諾了!」

  話說完,地仙的聲音便迴響在宮殿之中。

  「之前我與你定下賭約,若你能完成這一幕場景,而不傷害任何一個女孩兒,我就算你過關。」

  王陸說道:「既然你還記得,那……」

  「那麼,你就親眼見識一下,自己是否完成了我的條件吧。」

  話音落下,王陸身旁的宮殿便整個消失了。

  這還是王陸第一次見到宮殿外的情形——場景佈置的非常簡陋,就是一片耀眼炫目的白。

  白茫茫的世界中,琉璃仙、岳馨瑤、白詩璇……加上王舞,七位女子將自己圍成一個圓圈,就站在距離不到幾十丈的地方。

  只是,這幾人的表情神色,卻甚是怪異……王舞一副想笑卻又強忍的姿態,老闆娘雙手叉腰,搖頭嘆息不止,顯得頗為惋惜……不過這兩人並不是重點,問題在於,琉璃仙、岳馨瑤這幾人,卻是眼圈紅腫,淚流不止。

  這還是王陸第一次看到她們如此傷心的模樣。

  「咦,你們這是怎麼了……」王陸滿懷關切和好奇地開口準備詢問她們的狀況,然而就在此時,他腦中猛然閃過一道靈光。

  等等……

  先前,琉璃仙她們湊齊三顆紅心被傳送出了寢宮,然後……然後她們是被傳送到了哪裡?

  雖然看起來,一經傳送便離開了後宮場景,但她們是真的離開了嗎?還是被安排在宮殿之外,清楚地觀察着宮殿內發生的每一幕?

  擁抱琉璃仙、擁抱岳馨瑤、擁抱貓女靈煙、與雲台仙子夢中相會……以及與她們相處過程中產生的些許綺思。

  這一幕幕,一絲不差地全部落入了她們眼中。

  雖然理論上後來者看不到前面發生的事,但王陸並不覺得一個錄影的晶石是多麼複雜的技術。

  此時,聽著幾位少女強自壓抑的抽泣聲。

  王陸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我好像是死定了?

(ps:比惡魔三角更恐怖的就是大!修!羅!場啊!)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7 15:02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4-11-7 21:46
第十一卷問蒼天 第四十七章:死緩

  一眾少女潸然淚下的場面,令王陸也不由感到渾身皮膚一緊。

  她們為何而哭,王陸心中大致有數,方才的親吻和擁抱雖然功利意味十足,但一舉一動畢竟發自真心、牽動真心。而愛情本就是包含佔有慾的一種感情,與他人分享愛情絶非人之天性。王陸捫心自問,哪怕是相對感情最淡漠的,比如朱詩瑤,若在此時和一名陌生男人擁吻,自己心裡也不會歡暢。

  而換成琉璃仙等人……親眼目睹自己和他人親暱,自然傷心得很。

  哪怕她們甚至完全不理解自己為何會傷心。

  「如何?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冰冷的質問打斷了思緒。

  堅持女尊主義的上古地仙飄然而至,一臉傲然與眾人的抽泣黑白分明。

  王陸見了這副勝利者的嘴臉也是服了,倒不是為了對方的心計,而純粹是為了對方的臉皮。

  誠然他以腳踏多條船的方式傷了人心,但方才那情形根本是身不由己,場景的每一個設置都在誘導他如此行事——不湊夠三枚紅心無法通關,不付出真情無法獲得紅心,那麼王陸還能怎麼辦?

  用親臉頰和擁抱的方式解決問題已經極其人道了,換了定力稍稍遜色的,早就順理成章的摩擦產生愛去了,思及至此,就連王陸都萬分佩服自己的定力。

  何況從王陸本意來看,就連親額頭和擁抱都是多餘的,他從沒想過要和這麼多姑娘發生親密接觸,至少絶不是在這種自由不得保障的情形之下。但不如此就無從破關,不破關就不可能擊敗精神扭曲的上古地仙,所以王陸也只好大公無私,自我犧牲。

  所幸以上步驟是一對一的,王陸當時還心說這場景設置終歸沒變態到極點,給了幾分斡旋餘地,只要不讓其他女人看到他和人親近,一次性將所有人都送出去,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結果上古地仙的偏執或者說無恥令人大開眼界,居然在居中再設一局。

  至此,他也真沒什麼想說的了。對方對男性的厭惡已經到了無視理智和邏輯的地步,自導自演一齣好戲,再將一切責任都推到男人身上……真不愧是精神分裂的產物,對於這種貨色,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無話可說了?呵呵,這就是你們男人了,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卻連一句道歉,一句反省都不肯訴諸於口,你們……」

  聽到這裡,王陸終於不能忍了。

  其實從這兩句話中,王陸隱約抓到了一絲靈光,這位自詡蒼天的上古地仙當年多半是被某個功成名就的男人給傷害得狠了,而她心中雖然能理解對方事出有因,但感情上總是不甘,只想要對方一個道歉。

  但她一直沒能等到那個道歉,終於鬱鬱而終,直至在群仙墓這死氣濃郁的地方醞釀萬年,終於精神分裂,成為一名女尊主義的逗比。

  然而就算理解了這一切,王陸胸中的怒火也不會就此消滅。

  媽的,我不說話,你倒是得寸進尺了?

  而且,針對我倒也罷了,將琉璃仙等人當作犧牲品一般稱為你誇耀勝利的素材,不覺得這比你自己口中,專傷人心的男人更為惡劣?

  至於我,一時大意傷了人心固然應當自責,但正因如此,你這罪魁禍首,又該承受我多少怒火?

  或許真應了那句老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既然你無恥到這個地步,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先前言行舉止總是恪守底線,導致做事束手縛腳,反而被人蹬鼻子上臉……

  拼無恥?簡直班門弄斧,找遍九州三界,除了王舞之外,還沒有誰有資格在我面前秀無恥!

  王陸面容沉肅如水。

  「笑話,我為什麼要道歉?」

  一句笑話,頓時打斷了地仙的絮絮叨叨。

  「你……」地仙全然沒料到王陸在敗局之下竟敢理直氣壯地頂撞,一時為之語塞。

  「你,你傷害了這麼多人,竟然……」

  王陸冷笑一聲打斷對方:「她們哭,是喜極而泣,跟傷害有什麼關係?」

  「你說什麼?!」

  「我是說,她們如今開心得緊,若沒有你這不長眼的貨色在這裡聒噪,本是一家和美的好場面。你這賤人在這邊囉嗦不停,莫非是想第三者插足麼?!」

  上古地仙怒目圓瞪,一時竟為這無恥之極的言辭感到無從下手了。

  半晌,她一步騰挪到琉璃仙身旁,伸手指着女孩兒哭腫的眼圈。

  「你想說她這樣子是開心?」

  「當然!開心得不得了!」

  「說這話你自己能信?」

  「為何不信?男女有別,表達悲傷和喜悅的方式不同,而眼下她們正以自己的方式表現喜悅,虧你也是女人,竟看不出來。」

  聽到這裡,地仙就連反駁都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知道你不信,空口白話也難以取信於人,我今日就讓你輸得明明白白。」

  王陸長笑一聲,同樣是走到琉璃仙面前,昂首闊步間一股唯我獨尊的氣勢竟隱隱不遜色地仙。

  論及實力,王陸不及對方百分之一,但兩人相對而立,氣勢竟幾乎能夠分庭抗禮。王陸知道這可不是對方心慈手軟,而是她對自己接下來的發言有些好奇,所以並未全力壓制自己,同時混沌之源也在暗中支持。

  但勝負的關鍵,還在於自己的表現,若是不能真讓對方心服口服,此時的氣勢再足也不過虛張聲勢。

  當然,王陸對勝利的信心是絶對的。

  「琉璃啊,我問你,你為何哭泣?」

  琉璃仙抬頭看著王陸,眼睛仍是通紅地可憐,她看起來有些委屈,但更多卻是迷茫。

  「我也不知道,只是方才被安排在這裡,看著師兄你和她們……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難受。」

  上古地仙一聲冷笑:「哈,聽清楚,她是心裡難受!」

  王陸卻沒搭理她,而是繼續問琉璃仙道,「心裡難受啊……你是討厭師兄我了嗎?」

  琉璃仙輕輕跳了跳秀氣的眉毛,細聲說道:「不會啊,我怎麼會討厭師兄。」

  「嗯,並不是討厭我就好,我可是一向很喜歡你的。」

  「嘿嘿。」聽到王陸說起喜歡,琉璃仙頓時破涕為笑,「我也最喜歡師兄了。」

  「哼,花言巧語哄騙女人的手段倒是不錯。」

  王陸繼續當那地仙不存在,追問琉璃仙道:「方才我和你大師姐她們親近,你說心裡難受,我問你,你是否想要我從此以後和她們再不相往來了呢?」

  琉璃仙聞言愕然:「再也不相往來?」

  「嗯,不說話,不見面,不關心她們發生的一切事。因為我和她們親近會讓你難受,所以我就再也不那麼做了。你想要那樣嗎?」

  「不,我不想。」琉璃仙正色說道,「琉璃雖然懂的事情不多,但師父教過我許多次,同門之間應當友愛。而且,那麼做的話,師兄你會難過的吧?我知道難過的滋味,所以不希望你也難過。」

  王陸忍不住心中一動。

  這孩子,真是乖巧地令人憐惜啊……

  不枉我選擇你為論證觀點的素材,果真沒讓人失望。

  「那麼,以後我和她們親近的時候,就瞞着你,不讓你知道,這樣如何?」

  「我……」琉璃仙遲疑了一下,用力搖了搖頭,「不要,我不想師兄瞞着我。」

  「呵呵,那你見了我和她們親近,心裡難受該怎麼辦呢?」

  琉璃仙燦然笑道:「心裡難受哭出來就好啦。到時候師兄能像這樣安慰我,那就更好啦。」

  王陸喟然一聲嘆息,然後摸了摸她的頭,心中也是感慨。

  還好第一個人選是她,這孩子的表現簡直完美……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我表現了。

  王陸與琉璃仙說完話,轉過頭看著地仙:「你都聽到了?」

  地仙冷笑道:「聽得一清二楚,無非是一個卑劣的男人倚仗女人的寬容而濫情的故事!」

  「你又錯了,選擇的權力我都交給她了,是她希望親眼看到我和其他女人親暱,是她希望我和其他女人繼續友愛,更是她選擇繼續喜歡我親近我!若不然,她大可不理我,疏遠我,再也不見我!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她的喜歡,那麼心裡難受自然也是她的選擇。是她選擇難過,選擇哭泣,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我說她喜極而泣又有什麼錯!?」

  「你……強詞奪理。」

  「不錯,我把道理奪過來,道理就在我這邊,而你被我奪走道理,就沒有道理。事實上男女相處本就是笑顏和淚水並存。真的對一個人絶望,那是心如死灰,老死不相往來。若是女人明知道相處時會難受、會委屈卻仍選擇與男人在一起,只能說明她喜歡如此,天性之中便享受難過和痛苦。」

  「荒謬不經!」

  「荒謬麼?那些人氣風靡的悲情小說話本,最大的讀者群體不就是你們女人麼?享受悲劇是你們的天性,無論你承不承認。若你對此不滿,也該是責怪你們女人的天性古怪,與男人何幹!?」

  「住口!」

  王陸冷笑:「就算我住了口,就能證明你贏了麼?那你不如一劍殺了我!」

  「我……」

  「你不服氣,不相信你們女人天性喜愛痛苦,這不奇怪,我就讓你再看的清楚一點!」

  王陸說著,伸手對某個一直處於看戲狀態的人勾了勾手指。

  「王舞,我問你,你是不是天生就特別喜歡讓人抽,讓人虐,讓人踐踏。身心越是痛苦你就越是痛快,每天不斷幾根骨頭就睡不着覺?」

  王舞只聽得額頭上青筋都綻放出來,心裡更是十倍百倍的惡毒言辭湧向王陸。

  但她畢竟還懂得事情有輕重緩急,如今王陸需要確立勝勢,而這場勝利不僅僅關乎王陸一人,而是關乎所有人的安危。所以她必須配合到底!

  「沒錯。」王舞緊咬貝齒,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說得對,我就是天性如此。」

  王陸於是對那上古地仙說道:「聽清楚了?女人天性如此,若是你還不滿足,我可以繼續問下去,我有絶對的信心能論證她們幾人都是喜極而泣,就不知你願不願意聽了。」

  對方當然不願聽,因為聽的越多,心底所受觸動也就越大,多年堅持的信念也漸漸鬆動……但她更不願就此認輸,然而在她開口前,王陸便搶道:「規矩是你定的,如今我已經滿足了你的條件,你若是再推諉扯皮,不如直接拔劍賴帳。反正我早也沒指望你們女人懂得願賭服輸。」

  「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混沌之源的笑聲就在白茫茫的世界中炸響。

  「她嘴上不認輸,心底的防線卻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事到如今,就算她不想認輸也沒門了!」

  說話間,整個世界綻放出無數道細密的黑色裂紋,屬於蒼天的世界霎時告破。

  「等你露出破綻真是等好久了哦。」

  王陸隱約看到,在蒼天的世界破碎時,一黑一白,兩個影子逐漸糾纏融合,合二為一。

  這個過程非常激烈,但發生的層面卻遠遠高於現實,以至於王陸以金丹修為遠遠看去,竟只能看到隻鱗片爪,且就是這隻鱗片爪也看不真切。

  看不真切就不看了,至少王陸知道,混沌之源終於抓住了機會,將相持多年的宿敵吞噬融合了下來,這一場問蒼天之旅看來也終於能畫上句號了。

  勉強算是一場輝煌的勝利吧,以金丹直面地仙,直面一位不講邏輯不講理智的偏執狂,卻能逼得她心防粉碎,信念動搖,只怕換了世上任何一人來都難以做得更好了吧。

  雖然最後取勝不是靠手中劍,這點有違劍修的美學,但勝利者不受譴責,王陸也不會斤斤計較。

  眼下唯一的問題嘛……

  王陸閉上眼睛,完全不想回頭去看身後的情景。

  岳馨瑤、白詩璇、老闆娘……這些人的臉色,他真是想都不願意去想。

  一想起來,就像是被人用滅神劍殺傷元神一樣頭疼欲裂。

  方才那番強辯,也就是針對琉璃仙還好用一些,若是對岳馨瑤說什麼:是否介意和其他女人親暱,那絶對一個耳光就過來了……

  所以,雖然蒼天的問題是解決了,但自己的問題還沒有,非但沒有解決,反而更加嚴重了。

  因為方才他在蒼天面前雄辯滔滔,其他人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得一清二楚!

  「王陸啊,剛才你說的,都是認真的嗎?」

  老闆娘風鈴的聲音陰測測地自身後傳來。

  「女人都是天生賤骨頭,不痛不舒服……想不到你對女人還挺有研究的,以後有時間咱們好好交流一下。」

  ……交流什麼,體液麼?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7 15:43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4-11-8 23:33
第十一卷問蒼天 第四十八章:領導藝術

  地仙的分裂融合用了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混沌之源終於完全吞噬了蒼天,黑白二色合二為一,一道清麗的人影自曾經醜陋不堪的肉球中破裂而出。

  與此同時,整個世界已經是一片清明。

  不再有混沌下界,也沒有天上人間,天上的修士,地上的混沌種全部消失無蹤。

  只有一片蒼茫草原,和煦的日光越過遠方山巒,在草甸上蕩漾着一道道湖水似的漣漪。

  「又見面了。」

  面前,一身紅白制服的王陸點了點頭:「真是好久不見啊……」

  「是麼?用了很久?我的印象已經有些不清楚了……」

  女子說著,目光逐漸變得深邃起來。

  「想不到,還有重見天日的這一天啊。」

  「放屁,這群仙墓中,只要你一個念頭,天上的太陽要多少有多少,射都射不過來。」

  「呵呵,那也要能動念才行啊。」女子絲毫不介懷王陸的無禮,「上一次陷入沉睡的時候,我從沒想過自己居然能夠醒過來。不過先不提這些,你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說著,女子頗為好奇地看著王陸。

  在融合為一後,這位上古地仙已不再是偏執近乎癲狂的蒼天,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於是王陸方才那一番強辯在她看來也就不值一哂。同時,她也注意到了王陸並沒能真正把問題解決。

  他雖然戰勝了蒼天,但並沒有戰勝屬於他的修羅場,那些被他傷到心的女孩子最後要如何處理呢?

  王陸沒好氣地回道:「關你什麼事。」

  「我好奇啊。」女子坦然道,「在遁居群仙墓之前,我的經歷你應該也猜得到,當時真是被那個男人傷得狠了,所以才落下了精神不穩的病根……時隔萬年,我依然認為那個男人雖然傷害了我,卻無疑是天下最值得尊重和敬佩的英雄豪傑,連他都不能處理好的問題,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王陸白了她一眼:「我器大活好啊。」

  「哈哈,你這人真是有趣,明明骨子裡矜持的不行,偏偏要擺出一副粗俗的嘴臉……你若真是能以器大活好來和諧關係,先前在那個場景之中,你大可施展本領降服所有人,而不是留下隱患讓人利用。我知道你對縱情聲色非常牴觸,沒有真心便不會付諸行動,所以我就更加好奇,你是如何收拾殘局的呢?嗯,你若是實在不願意回答也無妨,不過呢,我可以和你做個交易,你告訴我你是如何處理那個問題的,我呢,就回答你的幾個問題。相信你對群仙墓一定有不少疑問吧~恰好我當年幾乎全程參與群仙墓的建造,知道的有很多哦。」

  王陸卻完全不吃這一套:「少來,別的不說,我幫你統一精神,等同再造之恩,你就算以身相許都不為過,問你幾個問題你還能不回答麼?」

  「你說的也沒錯,按照群仙墓的規則,完成多難的挑戰就會獲得多豐厚的報答,你將我這一關完美通過,若要我解答幾個問題自是綽綽有餘,但其實我有別的東西想要給你呢。」

  說著,女子伸手一招,王陸頓時感到腰間一震,佩劍坤山不由自主地跳了出來,劍靈梁秋則侍立在一旁。

  「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女子輕聲感慨道,「劍體雖平平無奇,但劍靈千年修為,劍心澄淨,劍意飽滿,這卻實屬不易。落在你手中讓你這麼使用,真是暴殄天物了。」

  「呃……」王陸轉頭看了看梁秋,後者也有些好奇地扭頭看過來。

  「梁秋啊,你覺得這些年我暴舔你了嗎?」

  梁秋認真地答道:「最初跟隨主人時,主人修為尚淺,我要經九層封印才能經您自由驅使。那時……的確對您有些許成見的。但這麼多年過來,您已經讓我見證了太多過去一千年都不曾見識過的奇蹟。如今雖然您才金丹巔峰境界,但實力之強已經勝過我歷任主人,混沌破天劍氣更是上古時代的仙級劍法,倒是坤山跟不上您的腳步了。」

  「你錯了。」

  地仙柔聲打斷道:「跟不上他,是因為他沒有正確地使用你。中品靈寶雖然算不得什麼傳世之寶,其威能也不至於跟不上金丹級的修士,更何況你劍心已成,已可列為生靈之屬,在中品靈寶之中也擁有最頂尖的資質,在我那個年代,這是晉級仙寶的條件之一啊。」

  「仙寶!?」王陸聞言一驚,更加認真地上下打量着梁秋,然後輕聲說道:「這事情可不能讓王舞知道了……梁秋,以後若是我不在的時候王舞打算約你出去,記得千萬不要答應她。」

  「我記得了。」

  地仙又說道:「坤山劍是五行之劍,配合五行法術方能將威能催升至極限。其劍體厚重穩固,若是以防禦為主倒也適宜。但你的防禦劍法,看似樸實無華,其中變化之繁複卻令人驚嘆。至於明哥哥的混沌破天劍氣,倒是有簡單粗暴的御使之法,偏偏那種突破一切的逆天劍意和坤山劍格格不入。你最擅長的兩種劍法,與坤山劍的適應性都不好,所以她的十成厲害,你最多得三四成罷了。」

  王陸嘆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沒有感受到?不過一來如今年代不同,不比上古時代的靈寶仙寶俯拾皆是。一口靈寶級的飛劍本身已經非常難得,哪有資格挑三揀四?二來,坤山劍或許與我屬性不和,但梁秋的忠誠機敏卻舉世難尋,更曾在生死戰中立下大功,就算當個朋友也是好的。反正我修行混沌破天劍氣時,順便兼修了以指代劍的法子……」

  「所以實際上你就是在暴殄天物啊。」地仙女子掩口輕笑着,「不過,我這裡恰好有個東西,能讓坤山劍發揮出應有的威力來。」

  說著,她取出一口粉色短劍,那劍長不過尺許,劍體看來輕靈縹緲,卻是鋭意逼人,單單是遠觀就讓人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王陸如今也算是用劍的行家,觀察了片刻,微微皺起眉頭:「這劍材質非凡,但看起來卻像是……死了一樣。」

  「你沒看錯,這劍確是死了,當年她隨我入群仙墓,便是殉葬來了。可惜萬年之後,我醒了,她卻醒不過來了。」

  換言之,這是一口失卻劍靈的飛劍,從其品質來看,生前大約是巔峰級靈寶乃至仙寶,但劍靈已失,宛如遺體,威能大打折扣。此時被拿出來,莫非是……

  「嗯,讓梁秋將這口『胭脂淚』吸收了,便可脫胎換骨,順利的話直升仙寶品級也非難事。」

  「沒有這麼簡單吧?」王陸質疑道,「吸收仙劍的劍體從而升級,聽起來很好,但以梁秋如今的實力,吸收仙劍無異於蛇吞象,根本消化不掉的。」

  「所以我會出手啊,我當年也是能夠親手煉製仙寶的,雖然如今實力已經不比巔峰時候,但將你的劍靈附在胭脂淚上還能做得到……當然,並不容易,我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王陸沉吟片刻:「這份禮可不輕啊……於我而言,一個能得心應手的坤山劍,比起一口全新的仙劍更為珍貴。」

  地仙笑道:「那麼,用來當作你通關的獎勵,以及回報你的再造之恩應當也是綽綽有餘的咯?」

  「……嗯,的確如此。」

  「所以呢,想要知道群仙墓的秘密,就麻煩用你的秘密來交換吧~」

  對於這位地仙妹子的八卦精神之旺盛,王陸也是深感服氣了,就為了一個蛋疼的問題,她可真是不惜代價。

  按照正常情況來看,一口仙劍的劍體,已經足以抵上王陸先前那番辛苦了,畢竟那是整個九州大陸也不多見的頂尖法寶。將梁秋寄養在胭脂淚上,數十年後便有機會融合為一。

  而地仙妹子要做的,就是人為縮短這個過程……逆天行事,縱然地仙也要付出慘烈代價。她也真是捨得。

  「好吧,既然你這麼執着於這個問題……」王陸嘆了口氣,將答案揭曉出來。

  女子閉息凝神,目光滿是專注。

  對於王陸而言,或許這個問題不值一提,但與她而言,卻是困擾她上萬年的心魔,如今神智清明的她已經不會執着於什麼男人女人,但仍然想知道那個令她傷心欲絶的難題是否有解。

  「其實很簡單,我跟王舞說,幫我把那幾個女人搞定,我就把身上剩下的三枚玄天晶全送給你。」

  「然後呢?」

  「然後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問題是交給她了,她怎麼處理就是她的事了,我只要結果。」

  「只要結果?這……這也太草率了!如果她解決不了問題呢?如果她非但無法解決,反而讓事情惡化了呢?」

  王陸聳了聳肩:「那我就省下了三枚玄天晶唄,想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最後她也的確是把問題解決了。」

  「的確是解決了,但是……在那之前,你就這麼信任她?」

  「她那個人嘛,有足夠動力的話,事情還是能做得很不錯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王陸說到這裡,左右看了看,然互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後宮管理,必須要充分依賴正宮娘娘啊。」

  地仙聞言一愣,只覺得簡簡單單一句話中,卻包含了非常高深精妙的學問。

  仍記得很久很久之前,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們能夠和諧相處,紛紛忘記了各自的愛情是在與人共享……那個時候,的確是因為在他身邊,有一位長袖善舞的姐姐。美麗、聰慧、強大,令所有人都為之心折,巧妙地維繫着每一個人的感情。

  只可惜紅顏薄命,那位姐姐並沒能陪他走到最後,而在她死後,男人和女人們之間的矛盾和摩擦也越來越多,終於分崩離析,不可挽回。

  想到此節,女子再看王陸,只覺得這位年紀輕輕的修士的身影,越發和當年的他重疊起來,而王陸如今所處的情形,也和當日的他何其相似!

  「你很幸運,一定要好好珍惜身邊的人。」

  王陸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一事,開口囑咐起來。

  「對了,剛才我跟你說的什麼後宮管理,依賴正宮的話,就不必對其他人說了。」

  話音剛落,王陸就聽身後有人問道。

  「什麼話不必對其他人說了?」

  「……」

  「還有,後宮管理,依賴正宮是指什麼?」

  「是指再問下去那三枚玄天晶就沒有了!」

  王陸回頭看著王舞,面色無比嚴肅地說著。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7 15:53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4-11-10 13:07
第十一卷問蒼天 第四十九章:紅顏易老

  在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得到滿足後,地仙終於進入了正題。

  「我是玄墨,千華門第十三代掌門人……嗯,我想你們大概沒聽過這個門派,因為我的緣故,千華門在我這一代就已經消亡了。」

  縱使萬年之後,說起門派消亡,玄墨看上去仍然滿是自責和哀傷。

  王陸回憶自己在滕雲堂所學,的確不曾記得有聽過千華門這個名字。然而此時王舞卻說道:「千華門?我記得的確在哪裡看到過關於它的記載,在末法時代以前,曾經是一個依靠幾代天才奮鬥而飛速崛起的上品大派,門派弟子以多才多藝著稱。」

  「是嗎,縱然是萬年以後,經歷過一次末法時代,千華門的名字仍然流傳於世嗎?這樣的話,我勉強也可以對祖師們有個交代了呢。」玄墨搖了搖頭,「好吧,閒話不多說,咱們這就開始獎勵環節吧。」

  「這胭脂淚曾經是一口絶世仙劍,以輕靈和鋒鋭著稱,寄宿其中的劍靈更是一位修為曾達到大乘期卻不幸渡劫失敗的劍痴,賦予了仙劍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胭脂淚跟隨了我很多年,立下了無數光輝奪目的功勞,可惜認真來說,我一直都沒能用好她。」

  玄墨說著,輕輕拍了拍劍身,惋惜之色更濃了幾分。

  「身為千華門的掌門人,我曾經鑽研過一段時間劍術,這口胭脂淚也是那個時候由他親手煉製後轉送給我,但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劍修。此物給我,實是暴殄天物,所以,我將其傳承給你,希望你能令她重換光芒。」

  王陸卻沒有急於接過胭脂淚,而是轉過頭來,正視着梁秋:「你的意見呢?對你來說,這是一步登天的機會,但卻意味着要捨棄你長達千年的過去。雖然玄墨承諾會幫助你吸收胭脂淚,而非被胭脂淚吸收,但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坤山劍靈了。」

  梁秋說道:「以我的資質,有生之年就算傾盡全力也無望晉級仙階,能夠得到這樣的機緣,梁秋求之不得。」

  然而說話間,這位忠心耿耿的劍靈卻不由得垂下了頭。

  「坤山劍劍體魯鈍笨拙,確是不能跟隨主人長久。」

  王陸聞言一笑,這話說的……算是舊情難忘?還是她有別的想法?

  但梁秋很快便抬起頭:「捨棄過去千年間寄宿的地方的確讓人有些捨不得,但是對於梁秋而言,能夠繼續跟隨主人卻比任何事都重要。主人你天縱奇才,終有一日能渡劫飛昇,我只希望自己能親眼見證那一刻。」

  「呵,跟你相處了二十年,倒是第一次發現你還有不錯的口才。」王陸感嘆着,拍了拍梁秋的肩膀,而後對玄墨說道。

  「麻煩您開始吧。」

  ——

  梁秋與胭脂淚的融合由玄墨一手操辦。

  對於一位上古地仙而言,這種近乎重塑仙寶的改造工程也非易事。

  將梁秋從坤山劍中分離出來並不為難,在梁秋不加抵抗的情況下,玄墨只一揮手便徹底斬斷了劍靈與劍體間的聯繫,同時劍靈不傷分毫。

  單單這一手就讓人不由感慨上古地仙的高明手段,至少在如今的萬仙盟中,還沒有哪位煉器大師敢誇口說能舉重若輕地做到這一點。

  但對於玄墨而言,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將梁秋投入胭脂淚,並維繫她在新劍體中靈智不滅,劍心不損,這才是真正的艱難之處。梁秋作為劍靈的天賦上佳,但本質上畢竟只是靈寶的劍靈,放到仙階法寶的等級上,她還太過弱小。胭脂淚看起來嬌小玲瓏,對梁秋而言卻浩若煙海,沒有玄墨的庇護,她在一瞬間就會靈智泯滅,被劍體同化,成為胭脂淚上一道萌芽初生的靈智之源。

  想要成長為真正的劍靈,至少要累積數百上千年的溫養和修行,而且劍靈長成後,也不會再是原先的梁秋,更像是她的女兒。

  但是,如何能讓弱小的梁秋順利佔據強大的胭脂淚?這一點在當今九州大陸,就算從原理上也是說不通的,遑論實踐。如今流傳於各大門派中的仙階法寶數量不少,但其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是從前代遺蹟中發掘出來的仙寶遺骸,其中劍靈已失,仙寶威能大跌。若是能掌握這門劍靈轉移、融合的技術,就意味着九州大陸至少有數十件仙寶修復有望。

  所以王陸和王舞堅持要全程圍觀,希望從中學到足夠多的東西,就算自己用不到,高價傳授給那些需要的門派也是無本萬利。至少王陸就很清楚,在盛京仙門之中,至少有十多件殘破的仙寶需要修復呢。

  玄墨對於旁觀的請求並沒有拒絶,只是笑道:「這門技巧說穿了並沒什麼了不起,不過……大概對你們也沒有多少用處。」

  而後,她將雙手覆蓋在胭脂淚上,十指指尖向外綻放出一圈圈的波紋,彼此激盪,令胭脂淚也震動不休。

  王陸眯起眼睛,令視線更為集中……片刻之後,他的心神就完全沉浸在了波紋的變化之中,恍然不覺時光流逝。

  這波紋震動,讓他隱約想起了什麼,似乎很久之前也曾見識過類似的技巧。威力奇大,但代價也是同樣巨大。以王陸的記憶力,以及金丹真人的元神造詣,人生三十餘年來發生的一切細節其實都可以隨意調用。但他此時全副心神都用來感悟波紋,卻無暇他顧。

  不知過了多久,波紋漸漸停了,王陸也回過神來,只是一抬頭,映入眼前的一頭銀絲卻讓他心神巨震。

  片刻之前,他看到的還是一位看起來雙十年華的美麗女子,如今女子容顏依舊,但滿頭烏髮盡化銀絲,深邃的目光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滄桑。

  「千年波紋?」

  與此同時,王陸也想起了波紋的真面目……當日他去雲台上和馭獸宗相爭的時候,雲台仙子便是用這一招讓他直接晉級虛丹,而後才有了和馭獸宗打正面戰爭的本錢。

  一夜之間讓王陸晉級虛丹,在當今的修仙體系中近乎神蹟,因此雲台仙子也付出了香消玉殞的代價。如今這時光的波紋重現,上古地仙已一己之力強行將梁秋與胭脂淚的融合進程推進千年,付出的代價又該是何等慘烈?!

  難怪她說這一手就算學去了也沒有意義。當今九州大陸,有誰能擁有如此雄厚的本錢可供揮霍?就算真的有,為了修復一件仙寶也是得不償失。

  仙寶再強也是要人來用。

  千年波紋之後,玄墨放下了胭脂淚,有些疲憊地說道:「已經成了,接下來讓她再適應個三五日,由你發動祭煉,就可以運用自如了。」

  「承情了。」王陸拱了拱手,認真地說道。

  「不必,要說承情也是我承了你們的情。我這條命早在群仙墓建成之時就該消失了。你開啟群仙墓,激發變化,讓我死而復生,又親手去除了我的心魔,讓我找回神智……我付出這些許代價,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說到此處,忽然王舞插口道:「這胭脂淚,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

  「副作用?」玄墨問。

  王舞說道:「天地靈氣乃至大道法則的變化。末法時代,站在仙道巔峰的修士們有不少因無法適應環境激變,在一夜之間隕落。許多功法從此再不能修行,許多高階的法寶也失去了神效。而你無疑是末法時代以前的修士,經你的力量修復的法寶,會不會被如今的天地所排斥?」

  玄墨聞言微微一愣,似是驚訝於王舞的說法,但很快她就搖頭笑道:「不必擔心,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的……若不然,這群仙墓也是修築於末法時代以前,採用的種種技術都是當時的巔峰水平。如果末法時代如你所說,改造了整個天地大道,恐怕群仙墓都是無法開啟運行的了。」

  「這麼說,末法時代並沒有改造天地大道?」

  玄墨說道:「所謂末法時代,我並沒有親歷過,但想來若是真的動搖了整個天地,群仙墓不可能不受影響。所以,至少你也可以理解為,群仙墓的存在,能夠完好地適應新時代的天地大道。」

  「這麼說倒也說得通。」王舞於是點點頭,「我沒問題了。」

  玄墨說道:「我卻有問題了,關於末法時代,你們是怎麼理解的?」

  「一次無可奈何的天災吧,至少目前的典籍都是這麼記載的。」

  「天災麼……倒也沒錯。」玄墨嘆了口氣,「群仙墓的事情,你已經知道多少了?明哥哥和你們說起過這座群仙墓的來歷?」

  王陸說道:「沒有細說,只知道群仙墓是為了對抗什麼極其強大的對手。」

  「極其強大的對手,那麼依你之見,什麼樣的強大對手,值得我們建造這樣群仙墓出來?」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王陸苦思多日的關鍵問題之一。

  上古地仙的強悍,單從守門人鐘勝明的強度上就可見一斑,縱然是在末法時代以前的輝煌年代,那樣一群人也絶對是站立在世界的巔峰上。

  但他們需要面對的敵人,卻讓他們不得不選擇蟄伏、選擇將希望寄託在後人身上。什麼樣的敵人,值得一群驕傲的地仙如此委曲求全?

  在剛剛打開群仙墓時,王陸曾經猜測是魔族,但如今親眼見識過魔界的慘狀,王陸早就否定了這個可能。而以如今的眼界,想來想去,似乎就只有一個可能。

  「是墮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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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czczczc 發表於 2014-11-11 00:31
第十一卷問蒼天 第五十章:問蒼天

  「墮仙?」

  聽到王陸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玄墨顯得有些許驚訝。

  「你們已經知道了?」

  王陸說道:「何止是知道,根本是打過交道了……」

  話沒說完,玄墨的臉色就陡然沉了下來:「他們已經開始降臨了嗎?」

  聽她這麼問,王陸就意識到墮仙的危機恐怕比預期的還要更可怕幾分。他們,降臨,一句話,王陸就不由在腦海中描繪出數十上百位風月先生降臨九州大陸的場面。

  那可真是毀天滅地了。

  但情況也還沒到絶望的時候,回憶起風月先生的所為,不難看出他傾盡全力在魔界和九州大陸挑起紛爭,其實是在為某事進行鋪墊,只可惜功敗垂成,那件事並沒做到最後一步。

  「目前還只有先遣部隊,大部隊的降臨應該還面臨着難以踰越的關卡。」

  然而玄墨卻認真地搖了搖頭:「先遣部隊的出現意味着形勢已經很糟糕了,也罷,你們不瞭解事情的全貌,我還是從頭說起吧。」

  「墮仙……姑且先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他們吧,關於墮仙最早的記錄,對於我而言也是在很久很久的蠻荒時代。史書記載,一日天生異像,蒼穹洞開,異光普照。一位背生黑翼的生靈降臨九州,他自稱仙人,擁有修士難以想像的強大神威。起初,人們以為他是下界真仙,帶著仙界的神聖旨意而來,對其奉若神明,然而很快他便在九州大陸為非作歹,引起眾怒。」

  王舞問道:「為非作歹具體是指什麼?」

  玄墨說道:「此事在史書上語焉不詳,但根據後來人整理多方史料總結梳理的結論是,那位墮仙強搶了當時一個上品大派掌門人的道侶,將其生生凌虐致死。」

  「……」

  「遭受如此侮辱,那位掌門豈肯善罷甘休,可惜他雖被譽為天下有數的高手,在墮仙手裡卻走不過三招就被拍成了肉餅,又被吞入腹中,千年修為盡化為他人養料。」

  「而此事不過只是開始,後來他倚仗實力強橫,荒唐暴虐之舉不勝枚舉,終於令一大批修士聯合起來一道反抗,那一戰驚天動地,打得日月無輝,終於將其徹底斬滅,但修仙界也付出了慘烈代價。」

  「痛定思痛,從那以後,人們終於意識到上界降臨的未必就懷有善意。」

  「等等,你是怎麼確認那人真是來自上界仙界,而不是其他什麼地方,比如魔界?大千世界,九州大陸也好,魔界也罷,誇張點說只是滄海一粟罷了。」

  「從那人的遺骸中,找到了他在人間修行時的線索。萬年之前,他的確是在人間修行的修士。」

  「原來如此……飛昇之後反而忘本了麼?」

  「也算不上忘本,他本是九州大陸的一介邪修,為非作歹才是本職。」玄墨苦笑道,「不過之後偶爾又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降臨的墮仙,卻是來自名門正派。」

  王陸皺眉道:「名門正派出身也不好用?他們飛昇以後到底經歷了什麼東西?仙界不是傳說中的極樂淨土麼?」

  「你也知道那只是傳說而已,用來誘導人們認真修行的藉口。實際上仙界什麼樣子沒人見過,偶爾下界的真仙也從不曾透露過仙界的秘密。但想來也不會那麼美好,自古以來,飛昇上界的修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更古老的洪荒時期就更沒法統計,其中既有正道修士,也不乏邪教魔頭。而且他們飛昇仙界後未必不會繁衍後人,後人未必能繼承前人的品性。會有墮落仙人出現也不足為奇,問題的關鍵是,要如何應對這些下界的墮落仙人們……」

  「這種事情仙界就沒人管麼?」

  「我們無法確認仙界對於墮仙的態度,因為偶爾幾次真仙下界,也從來沒有和修士們進行過深入交流,甚至沒有展開過對話,所以也沒法詢問他們任何情況。樂觀一點來看,或許他們已經在竭力制止墮仙降臨,若不然墮仙的數量會是現在的十倍百倍。但是……」

  王陸沉默了一會兒:「但是也可能是上界的仙人們根本沒興趣關心下界人的死活。就如同人類不會關心自家頑童用開水燙螞蟻窩會造成多少殺孽。」

  玄墨說道:「九州大陸是仙界的起點,但也僅僅是起點。修行之路漫無止境,隨着人們在前路上漫漫求索,過去的起點只會越發顯得渺小,數萬年來上界降臨的次數並不多,或許原因就在於此。可惜這片大陸對於那些志向高遠的仙人而言,或許不值一提,但總有少數敗類以凌虐弱小為樂。總之,我們不可能寄希望於上界干涉此事,對抗墮仙,我們除了自己,再也無法依賴任何人。」

  「所以就有了你們這些地仙?」

  玄墨苦笑道:「所謂地仙,其實只是為了鼓舞信心而做的自我吹捧。對手是仙人,處在九州大陸億萬修士終其一生都不能企及的高度,與他們為敵需要太大的勇氣。更何況,我們的打算遠比這要激進。」

  「哦?你們是打算斬草除根,標本兼治麼?」

  「嗯,單純集合力量斬殺一兩名下界墮仙沒有任何意義,只要上界仙人們依然是這樣肆無忌憚地對待下界,墮仙只會層出不窮。而每一次抗爭,我們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對於仙界,他們損失的只是一個不堪造就的敗類,但在九州大陸,損失的卻都是仙道精鋭。」

  「所以具體來說,你們是怎麼做的呢?

  「我們決定向上界發起挑戰,破開蒼穹,質問蒼天為何要縱容兇徒!若是蒼天不肯回答,我們就自己找個說法!」

  「好激進的想法!」

  就連王舞都為這些地仙們的異想天開而驚嘆。

  玄墨嘆息道:「若是你有珍重的人死在墮仙之禍中,也難免會有激進的想法。在我們那個年代裡,墮仙之禍實是修行界最令人聞之色變的天災之一,不知多少人深受其害……」

  「但是後世之人卻連墮仙的名頭都不曾聽過。」王陸說著,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無論如何,那一定是一場慘烈之極的戰爭。」

  玄墨說道:「的確是一場慘烈的抗爭,當時我們集合了九州大陸多半的精鋭,更聯合了西夷大陸的王者,默默隱忍了半年時光,只待一切準備就緒,便撕開了通往上界的通道,逆天地之大道,強行踏上了仙界的土地。」

  「那豈不是集體飛昇了!?」

  「沒有經過天劫的考驗,修士一身法力就無法轉化為純淨的仙靈氣息,在仙界是無法長期停留的。何況我們集合九州大陸無數資源,可不是為了僅僅造就幾十名飛昇仙人。」

  「事實上,當時我們的計劃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賭博,我們幾十人能夠停留在仙界的時間不長,誰也說不準這段時間會遇到什麼,能做到什麼。結果我們進入仙界沒多久,就遇到了三名墮落仙人,見到我們,他們萬分驚訝,不由分說就展開了攻擊。我們被迫應戰,那一戰,我們付出了十倍以上的傷亡,一戰就被打殘,再也無力展開深入的探索。」

  哪怕已經時隔萬年,談起那驚天動地的惡戰,玄墨仍然一臉的沉痛。

  「但那一戰後,我們也意識到根本無需再繼續探索下去了。將希望寄託在畢其功於一役上根本就是個錯誤,只能說明我們還是太天真,太自負。墮仙的數量和力量都遠在我們的想像之上,那根本不是我們那一代人能夠解決的問題。」

  王陸點點頭,深表理解。

  才剛踏足仙界沒多久,就遇到三名墮仙,而且見面就打,這可不是什麼運氣不好能夠解釋的。

  很可能是,目前九州大陸和仙界的通道,正是落在一個墮仙組織手中,九州大陸這個世界,完全是淪為了人家的養殖場和後花園。玄墨等上古地仙們發起的反抗,在人家看來就像是不甘寂寞,跳出牛欄的肉牛一般。

  「但我們並沒有就此絶望。就算這一代人解決不了問題,還有下一代。九州大陸的修士們,數萬年來一直在進步,至少一直到我那個年代都是如此。所以我們一直相信,在遙遠的未來,九州大陸一定能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玄墨嘆了口氣,說道:「當時我們很快就退回了九州大陸,並在之後的百年間傾盡全力,發動了蘊含在九州大陸之下的龐大力量,強行封鎖了仙界通往九州大陸的通道,試圖徹底斷絶墮仙降臨的可能。同時我們建立群仙墓,將畢生所學,以及無數代人與墮仙鬥爭時留下的寶貴經驗保存下來。希望後人能從中獲益,少走幾分彎路。」

  王陸聞言只是無奈地聳聳肩:「可惜後世之人大概要讓你們失望了。」

  「嗯,我從長眠中醒來的時候,見到今日的九州大陸,的確非常失望,甚至是絶望。萬年之後的修士們非但沒有進步,反而比起之前都遠遠不如。這樣要如何對抗墮仙?我們當時佈下的封鎖屏障,畢竟只是地仙的級數,對於那些貨真價實的仙人們而言,一定存在着什麼破綻,所以他們重新降臨九州大陸只是時間問題!」

  玄墨說完,卻又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在見到你們兩人之後,我卻又對九州大陸燃起幾分希望了,或許今日的九州大陸並非那麼不可救藥。」

  「只可惜,這只是我一人的想法。此次甦醒的同伴之中,持異議的人占了絶大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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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czczczc 發表於 2014-11-12 00:54
第十一卷問蒼天 第五十一章:金手指

  「此次甦醒的同伴?持有異議?」

  王陸很快就抓到了重點,此次群仙墓中甦醒的地仙不止一人,而這其中大部分對於當今九州大陸的現狀都深感絶望,那麼……

  「他們打算怎麼辦?」

  玄墨說道:「當日我們決定退隱蟄伏,將全部希望寄託在後人身上,是在極大的爭議下做出的決定,甚至可說是我們首領獨身一人推動下來的,若非他在一眾地仙中擁有絶高的威望,又在上界之戰中顯露出明顯高人一籌的實力,我們未必會放棄地那麼果斷。」

  王陸說道:「那麼現在死而復生,他們又不甘寂寞了?」

  玄墨說道:「從來沒人真正甘於寂寞過,我們打出地仙旗號,聚集的是當時九州最頂尖的高手,每一個都是一個活生生的傳奇,豈肯甘居人下?而沒有親見過那個年代,你無法體會我們對墮仙們刻骨銘心的仇恨,要我們放棄親手復仇,實是比死亡更為痛苦的選擇。當時,首領承諾說未來的九州大陸一定會更為強大,一定會有今人根本難以望其項背的稀世奇才出現,屆時由他開啟群仙墓取走我們的遺產,九州大陸就真正擁有了抗衡墮仙的實力。然而……」

  「然而今日一見,只看到九州大陸一片糜爛,天地靈氣枯竭,修士實力微弱,醉生夢死,絲毫不知大陸危機將至,我們昔日忍辱負重的犧牲簡直就是個笑話。」

  說話間,蒼白的世界中又多了幾人,形貌各異,卻無一例外擁有着令人驚嘆的強大力量。

  其中一名眉角飛揚的年輕人看了看王陸和王舞,「玄墨,這就是你看中的人選?」

  玄墨糾正道:「不是我,而是明哥哥看中……好吧,我也的確認為他值得期待。」

  「鐘勝明的確是厲害——一萬多年前是很厲害,但群仙墓沉寂太久,他連元神都不完整,又分裂成神魔二體,這種狀況下做出的判斷豈能作準?至於你……你的眼光一向不錯,但心軟容易動搖,一旦他人有恩於你,你就很難冷靜判斷。此人幫你解除心魔,你對他有所偏愛是再正常不過的。」

  年輕人說話間,便將鐘勝明和玄墨的判斷全盤推翻,而看起來玄墨除了無奈也別無他法。

  王陸轉頭看向這位年輕人,心中猜測大概是昔日地仙團隊中的某位頭目。

  恰好那位年輕人也看向了他,一眼看來,眉毛便輕輕一跳:「空靈根?的確有些名堂,不過看你修行時日也不短了,怎麼才金丹境界?空靈根修行速度快極,昔日仙秦始皇二十年至飛昇,就算如今九州大陸靈氣匱乏,修行二十多年也不至於僅有金丹修為。而且你金丹之中凝塑的大道又算怎麼回事?鐘勝明的混沌破天神劍也就罷了,另一半是什麼東西?兩者駁雜融合,簡直是一塌糊塗!」

  說到這裡,年輕人甚至不由動了幾分火氣。

  「我當日就說過,一定要和他們死拼到底,我們陣容鼎盛,又是打得突襲戰,未必就不能拼出個名堂。偏偏老大非要把希望寄託在什麼後人身上!而你們居然也都同意了!」

  玄墨聞言臉色一沉:「你是在質疑他的決定麼?」

  「沒錯,我就是在質疑啊!有什麼可驚訝的麼?他活着的時候我就在不斷質疑,到現在他死了,而我親眼目睹了九州大陸的糜爛狀況,當然更要質疑!你們對他奉若神明,我卻只當他是普通人!」

  玄墨怒道:「白澤,你簡直放肆!」

  白澤哈哈大笑:「你第一天認識我麼?我一直都是這麼放肆啊,所以老大才會任命我為副手,因為除了我之外,你們這幫廢物應聲蟲再沒人敢放肆了啊!」

  玄墨氣得渾身發抖,目光轉向白澤身後眾人。

  「你們呢?就這麼放任他?」

  眾人卻沒有回話。

  白澤卻沉下臉來:「玄墨,老大也是人,並不是神或者仙,誠然他比我們任何人都厲害,但並不意味着他不會犯錯。而他犯錯的時候,一定需要有人為他指出來。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我會不斷質疑他的決定,和他唱對台,這樣才能保證他永遠理智冷靜地做出判斷。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前,你沒有資格指責我放肆。」

  玄墨有些痛苦地搖了搖頭,並不能完全接受這個說法。

  白澤說道:「你們對他全無保留的信任,說到底只是將屬於自己的責任全都推到了他一人身上。一旦老大出錯,就等於辜負了你們所有人的信任,而現在看起來不是很明顯了麼?老大的判斷出了錯,將賭注押在後人身上,無疑是押錯了。」

  玄墨還待爭辯,白澤便打斷道:「我知道你很看好這個空靈根,沒錯,他的確很厲害,雖然現在修行上問題不少,但只要繼承了群仙墓裡的東西,不出幾十年就能與你我並駕齊驅,甚至追趕上老大的成就。但是單憑他一人又能怎麼樣?他再強,在九州大陸修行還能強過那些在仙界修行的仙人不成?我們建造群仙墓,是希望打造一個空前繁榮的九州大陸,一個擁有千千萬萬個地仙,任何人也不敢輕易來犯的九州。玄墨,你告訴我,現在的九州大陸,是否有資格讓人不敢輕易來犯了?」

  玄墨吸了口氣,卻說不出話來。

  無論她有多麼推崇以前的首領,卻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九州大陸和曾經預想的相差實在太多了。

  「所以你打算放棄麼?」

  「放棄?你在說笑話麼?」白澤對玄墨的問題嗤之以鼻,「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半途而廢的?雖然這一次的打擊挫折是嚴重了點,但還遠沒到就此放棄的時候呢。」

  「只不過。」白澤正色道,「從現在開始,就再不能走錯任何一步了,我們已經錯失了一次機會,恐怕不會再有下一次。我不知道這些年來墮仙為何遲遲沒有大舉降臨,但我想也只是時間問題了……而且,時間並不在我們這邊。比起仙界那仙靈之氣滿溢的地方,九州大陸的修行速度是無論如何不能與之相比的。」

  「你打算怎麼做?」

  白澤說道:「首先是喚醒所有倖存者,然後取出群仙墓中的寶藏,重新集合當年的團隊。再之後,領導大陸全體修士來對抗墮仙,雖然勝算不高,卻已經是……」

  話沒說完,王舞已經忍不住了。

  「領導全體大陸修士?你這口氣倒是不小。」

  話沒說完,白澤又打斷道:「我知道你不服氣,相信如今整個九州大陸的修士們都不會服氣被一群沉睡萬年又突然復甦的陌生人踩在頭上。但動腦子想想吧,以你們這點本事,一旦墮仙降臨,除了束手待死還能怎樣?我們至少成功地正面擊退過墮仙,你們呢?現在執着於眼前虛名,卻可能斷送了整個九州大陸的未來!」

  然而王舞聞言只是冷笑。

  「一旦墮仙降臨我們能怎樣?這問題問得好啊!」

  在王舞身旁,王陸也是忍不住想笑。這問題若是放到別人身上倒也罷了,但是,在靈劍派黃金一代面前炫耀對墮仙的戰績?

  一群合體、大乘境界的陸地真仙,集合整個大陸的資源撕裂蒼穹前往仙界,結果一戰之後就落荒而逃,潛伏隱世。這樣的戰績竟也有臉面拿來炫耀了。

  昔日靈劍派以一派之力,將風月先生拼得魂飛魄散,這其中蘊含的勇氣和智慧,遠比上古地仙們更為閃耀奪目。

  或許末法時代以後的修士們,在實力境界上已經無法和先人媲美,但正因為他們弱小,所以才會努力將有限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達成種種在前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奇蹟。

  面對白澤那種居高臨下,目中無人的姿態,就連一向玩世不恭的王舞都按捺不住了。

  對她而言,世上大多數的事情都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了,但一百五十年前的那場戰爭,是絶不容任何人褻瀆的聖戰。

  「本來不打算拿出來,不過既然都被人問到這個份上了,不炫耀一下簡直對不起我死去已久的大師兄了。」

  死去已久的大師兄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王舞從芥子袋中取出了一隻手。

  一隻自手腕處被人生生截斷,又被精心保養至今仍不失活性的人手。見到那隻手時,在場所有人都震驚萬分。

  雖是離體的死物,但仙靈之氣仍縈繞不絶,赫然是仙人之手,且仙靈之氣中隱含血腥殺伐,是標準的墮仙標誌。

  「墮仙之手,你居然斬殺過墮仙!?」白澤驚駭萬分,一時間再也無法慷慨陳詞。

  但是另一邊王陸卻看得分明,那哪裡是什麼墮仙之手,那根本是自己的手啊!

  正史之中,歐陽商最後時刻將風月先生的元神引入自身,然後毅然自爆,將他炸得魂飛魄散,不過對方在元神入體時,已經將歐陽商的肉身部分改造成了仙人之軀……所幸那時候風月先生已經重傷衰弱,無力徹底完成改造,否則歐陽商的自爆未必能做到斬草除根。

  不過,也因為畢竟改造了仙人之軀,在那場大爆炸下,歐陽商的肉身僥倖留了幾分碎片。王陸本以為那些碎片早就被靈劍派後來趕到的人清理乾淨,卻想不到最大的一片居然落到了王舞手裡!

  「你居然留着這東西!?」王陸不可思議地看著王舞,「你就不嫌噁心麼?」

  王舞聞言一嘆,目光中隱含了一絲複雜的感情:「這是我一生之中最值得紀念的勝利勛章,怎麼會噁心?」

  「……」王陸輕輕張開了嘴,千言萬語卻骨鯁在喉。

  然而就在此時,卻見王舞輕輕一笑:「而且功利一點地說,仙人之手妙用無窮,扔了多可惜啊。這百多年來,這手的好處,我可是受用不盡的。」

  「等等,你這傢伙用我的手都做了什麼東西!?」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7 16:30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4-11-12 22:36
第十一卷問蒼天 第五十二章:戀屍癖

  「墮仙之手……看來鐘勝明會將你們放進來也不是完全因為老糊塗了。」

  在親眼見識了王舞拿出的戰利品後,就連眼高於頂的白澤也被震得說不出什麼話來。

  一個實物勝過千言萬語,儘管白澤並不相信就憑眼前這兩個金丹修士,以及末法時代以後衰弱之極的後世修士……能勝過昔日的地仙團隊,但誰讓地仙們此時恰好手中沒有這種過硬的戰利品?

  然而白澤畢竟不會輕易認輸,沉默了很久以後,他開口說道:「我明白了,姑且承認你們確有實力吧,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畢竟那只是一具墮仙的遺骸--還只是遺骸的一部分。」

  「嗯,本來也沒指望就用這個東西說服你。」王舞說著,輕巧地將墮仙之手收了回去,「難得從萬年的沉睡中甦醒,讓你們就這麼心甘情願退下歷史舞台也不現實。但是我們也沒理由因為你們的一番話,就把好不容易挖掘出來的寶藏拱手相讓。」

  白澤皺眉道:「這不僅僅是寶藏!」

  「我知道,這還意味着九州大陸的生死存亡。但是同樣的,我們身為當代的九州修士,沒道理將身家性命託付給你們這些陌生人。無論你們嘴上說得再好,但我們畢竟不熟啊。」

  白澤冷笑道:「那你是打算怎麼辦呢?」

  王舞說道:「既然咱們兩方誰也不服誰,不如就公平競爭吧。以真才實幹來分出高下,爭奪這群仙墓的遺產,以及未來的領導權。」

  「公平競爭?」白澤驚訝萬分,想不到對方竟想出這種荒謬不經的注意,「你想要和我們競爭?」

  王舞笑道:「沒錯啊,具體方法嘛,可以是打擂台,可以是辦聯賽,總之將雙方的力量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以確定更合適繼承遺產,掌握領導權的人選。這樣無論哪一方就都沒有意見了。」

  白澤張口結舌,半晌之後,惱怒地揮手道:「打擂台,辦聯賽?墮仙的危機近在眼前,他們隨時可能降臨在九州大陸,我們沒時間陪你們玩遊戲!」

  王陸幽幽地說道:「那你們也可以選擇就此放棄一切,甘心做我們這些後世修士的門下走卒啊。既然不想耽誤時間,那就委曲求全啊。」

  「向你們這些無能之輩委曲求全?」

  「不然就公平競爭。」王陸說道,「總之不要指望我們會老老實實地將一切拱手相讓。」

  而在白澤惱怒之前,王陸沉聲說道:「我們是生存於末法時代以後的修士,自踏足仙道之時,就置身於一個資源貧乏的環境之中,想要走到仙道巔峰,破碎飛昇,就不能犯一點錯誤,不能錯過任何一個機會。哪怕是蠅頭小利也要錙銖必較,更遑論是群仙墓這樣的豐厚寶藏。這就是我們這些弱小的後世修士的生存之道。」

  「無論你們這些前輩修士有多了不起,但放到今天來看,也只是一群死剩種罷了。以力量總和來看,你們絶對比不過今日的萬仙盟--就算單體力量不如,我們的數量優勢你們抵消不了。更遑論去抗衡墮仙。你們若是真心誠意想要保護九州大陸,充分利用現有力量就是唯一的選擇,而要利用我們的力量,尊重我們則是必須的條件。」

  一番冠冕堂皇的發言後,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唯有王舞強忍着笑,暗中對徒弟豎起了一根拇指。

  不愧是能將任何歪理邪說都說的冠冕堂皇的雄辯家,弱小的修士的生存之道?虧他好意思說出口,也就是欺負欺負這群在群仙墓裡宅了一萬六千多年的老古董了。

  等他們走出群仙墓,親眼目睹了今人的紙醉金迷,尤其是盛京仙門那份奢華的修行方式時……王陸那番生存之道的發言,就跟放屁一樣了。

  但白澤等人畢竟不懂得這些事,何況關於尊重的論點並沒有錯。因此一番冠冕堂皇的演講之後,白澤等人再也無話可說。

  「你們到底要怎麼比?再警告你們一次,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王舞說道:「當然,我們也不希望事情拖得太久,不過究竟要如何比,我們說了不算,這是事關整個九州大陸生死存亡的重大事宜,必須要經過萬仙盟的集體決策……哎呀不要念叨了,我們知道時間緊迫,但如果做什麼都因為時間緊,就不管不顧地魯莽行事,最後糾正錯誤需要的時間只會更久。」

  白澤沉聲問道:「你們的集體決策需要多久?」

  「一個月足矣。」

  「太慢了!」

  王陸打斷道:「那就兩個月好了。說實話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奇怪誒,就算墮仙的危機再怎麼迫切,距離上一次大規模爆發也有一萬六千多年了,這種以千年萬年為單位的危機,真就急在這一兩個月上麼?而且更重要的是,既然你們當初選擇了沉睡,將拯救世界的重任交給後人,那就應該抱有了無論之後發生什麼都不後悔的覺悟。屬於你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之後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們的事。我們自己都不着急,你又在急什麼?你……可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醒來的人啊。」

  白澤頓時惱怒:「你膽敢質疑我!?」

  玄墨連忙出聲勸道:「白澤他一向性急,而且在團隊中一直擔任反對者,所以難免說話嗆人,但你完全無需懷疑他的人品。他是與我們一道同生共死過的夥伴。」

  王陸冷笑:「這種人當夥伴?那就難怪你們敗得這麼慘。」

  「你!」

  眼見矛盾即將激化,王舞知道自己該出面結束這一切了。

  和王陸的配合,就在於這一唱一和之間。王陸年紀輕,修為低,所以可以作為晚輩弟子,隨意開口挑釁。而自己則要趁勢在談判中佔據有利位置,以化解矛盾為契機,將話題引到向有利於自己的方向。

  而後,王舞拍了拍手,開口便說道:「那就這麼定了吧,兩個月後,我們將組織一支正式團隊前來,與你們共同商討後定下比鬥的規則,然後用最快的時間決出勝負。我知道大家都很心急,但唯有按部就班才不會浪費時間。如何?」

  說話時,王舞不去理會白澤,目光鎖定了玄墨。

  玄墨連忙點頭:「可以,那就這麼定了吧。」

  王舞笑笑:「好,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對了,還有那幾個孩子。」

  玄墨說道:「琉璃仙她們嗎?早就將她們送出去了……我們並沒有那麼卑鄙,不會拿人質來威脅你們的。」

  「是嗎?那就好。」

  而後,不待白澤等人說話,王舞拉住王陸,身形一閃,便從這白茫茫的世界中消失不見了。

  ——

  離開群仙墓時,王陸只感到背後隱隱有些發涼,不知不覺間,已是汗濕重衣了。

  走出群仙墓的大門後,他腳步略微僵硬地跟在師父身後,緩步行走在酆都街道上,宛如殭屍。對於四周投來的奇怪目光,他完全視而不見,因為此時此刻,就連開口說話時都感到喉嚨有些乾澀。

  對於肉身早已千錘百煉的金丹級無相修士而言,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窘態。然而和一群地仙正面對峙後,僅僅承擔這麼些微的副作用,已經是令他人難以想像的奇蹟。

  過了很久之後,王陸才終於擺脫了地仙的震懾,長長出了口氣:「……這一次,可真是驚險刺激,令人高潮疊起啊。」

  「是麼,我只是略微覺得驚險刺激,高潮疊起的只有你自己哦。」

  身旁,王舞輕描淡寫地調戲着,地仙的威壓對於尋常金丹幾乎致命,但對九州第一金丹而言也就是雨後微風。

  對於王舞的調戲,王陸立刻冷笑反擊:「嘖,你這戀屍癖居然也有臉調戲我了?」

  「我靠,你才是戀屍癖!我說受益匪淺,是指從墮仙的仙靈之氣中領悟修行之法好麼!你以為我把它當胡蘿蔔用了!?」

  「那你就對天發誓,這一百多年來,從來沒有用那隻手做過什麼寡廉鮮恥之事!」

  「……我說,你難道真的以為我用那隻手做了什麼?」

  王陸說道:「以你的節操,一切皆有可能。」

  「……」王舞停下腳步,沉默着瞪視自己的徒弟良久。

  「我說,你可考慮清楚哦,假如我真的用那隻手做了什麼的話……別忘了,那隻手雖然原本是屬於你的,但後來一度是被墮仙佔據,也就是說,你頭上的翡翠冠冕,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

  「夠了,我明白了,是我失言,師父你冰清玉潔,乃萬年不動之鋼鐵處女,我最多質疑你的節操,實在不該質疑你的貞操。」

  「你這話完全沒法令人高興好麼!說的我好像跟老剩女一樣!」

  「現在也完全不是高興的時候吧。」

  說完,王陸也停下腳步。

  「說真的,地仙、墮仙……情況來得太突然了,壓力很大啊。」

  王舞卻笑道:「少來,你可別說自己真的沒料到會有這一天,當初你和那墮仙風月同歸於盡的時候,應該早就知道他背後還有其他人吧?而且,有壓力也輪不到你這小金丹來扛,萬仙盟每年向各加盟門派收取那麼高額的費用,也該輪到它出面做點事了。這樣,我先回山將情況稟明天劍堂,你留在這裡……」

  「等等,這種事明顯該我回去比較合適啊,論及信譽,我比你強得多啊!」

  「……信譽麼?也對,你年輕氣盛,正是性慾旺盛的時候。不過你在這裡還有事情要做,沒那麼容易回山吧?」

  「有事情要做?什麼事?」

  話沒說完,王陸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遠方,琉璃仙等人的倩影,已經清晰可辨。

  「媽的,這修羅場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7 16:38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4-11-13 23:06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一章:直言不諱遁

  萬仙盟,群仙墓發掘管理委員會已經在十日之內連續召開了六次會議。

  每一次會議都由真君級的修士主持,參會人員莫不是名動一方的豪強。有各大門派的掌門人,修仙家族的首領,散修中德高望重的前輩,甚至還有不少開竅靈智後佔山為王的靈獸。

  最後幾次會議,人們甚至看到了邪派修士的身影。

  如此規格,如此密度,堪稱近百年來之未有。上一次類似的會議,還是盛京仙門試圖通過萬仙盟推廣它的九州戰略,連續召開會議最終仍是不了了之。

  而要說比眼下會議的規格更高,那就只有在上一次仙魔大戰之時了。整個萬仙盟都動作起來,盛況空前。

  群仙墓發管委大動干戈,正是為了地仙復甦,以及隨之而來的墮仙危機。

  關於墮仙,實際上在萬仙盟高層之中已經不是秘密,靈劍派一百五十年前近乎滅門的慘劇,早就為所有人都敲響了警鐘。

  只是,為了維持整個修仙界的基本穩定,墮仙危機的消息始終沒有擴散開來,只在萬仙盟的常委會議中不時提起,並予以針對性的處置。例如,靈劍派當初能夠從近乎滅門的慘狀之中恢復過來,來自萬仙盟的援助功不可沒,在青黃不接的時候,非但沒有被奪去超品門派的招牌,更在物資上得到大力支持。說到底,面對墮仙時,靈劍派的犧牲是被所有人都記在心上的。

  不過,現在真正迫在眉睫的問題還是地仙。墮仙的降臨,至少也要在百年以後,那是屬於下一代人的危機……常言道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對於那些墮落仙人而言,一次行動策劃個三五百年才是常態。就如同對於那些合體期的真君而言,一次閉關百年也不新鮮。

  而近日來的多次會議,正是萬仙盟為了應對地仙的挑戰,協調下轄各個勢力,統一思想,避免爭鬥。

  然而從會議的頻率也不難看出,會議進展並不順利。想要在短時間內說服那些大門派放下多年恩怨一致對外談何容易?更何況,單是讓他們接受與地仙相爭這件事,就頗費功夫。

  這一日,又是一次高層會議,萬仙盟、發管委的巨頭們再次聚集在酆都城的高層會議室中。由主持此次會議的河圖真君朗讀過情況報告後,很快就有與會代表提出了質疑。

  「河圖真君,我們姑且先接受您在報告中提出的一切假設,包括墮仙的存在,以及他們可能降臨九州大陸,造成滅頂之災。但是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問,我們真的有必要在應對墮仙危機之前,先和上古地仙們爭個你死我活嗎?既然我們雙方厲害關係一致,而上古地仙們無論是資歷、實力上都比我們遠遠超出,那就由他們來領導鬥爭不好嗎?何必平添內耗呢?」

  話音剛落,便有不少應和之聲,顯然這些人早已商量好了,依靠人多來壯聲勢。

  坐在主座的河圖真君微微瞥去目光,但就在他開口作答之前,一個年輕的聲音便冷冷地插入進來,毫不客氣地回應道。

  「河圖真君,我覺得咱們這次會議的安排很有些問題啊,居然連這等雜魚,不,浮游生物一般的雜碎都放了進來,還任其大放厥詞。咱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在雜碎身上吧。」

  話沒說完,方才出言反駁的人便拍案而起:「你說誰是雜魚!?」

  「除了你還有誰?一個中品門派的代掌門,區區化神修為,讓你列席會場已經是法外開恩,誰給你資格在這裡開口說話!?你爹媽沒教過你自知之明麼?你修行五百年,就沒領悟到自己就是個廢物的事實麼?」

  「你……」那人被一番搶白,氣急攻心,臉色煞白,「你個小小的金丹居然敢……」

  「我是發管委的委員,群仙墓的發現者和開門人,此次地仙事件的觸發者和協調者。這其中任何一個身份,你窮盡一生也難以望其項背。我跟你說的每一個字,你都應當珍而重之地銘記於心,當作傳家之寶代代相傳給你那群注定窩囊廢的後代們——前提是你找得到足夠蠢的女人來生下你的後代。」

  就在居於會場前排的王陸氣勢越發凌厲凶悍的時候,河圖真君擺了擺手:「王陸,夠了。」

  王陸頓時閉上嘴巴不說話,而與此同時,被他噴的狗血淋頭的那人也被直接傳送出了會場。

  會場中安靜了一會兒,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王陸臉上換上笑容:「早這樣多好?這些小門派的雜碎就不該放進來。群仙墓的遺產、備戰墮仙危機的領導權,對他們而言本就可望不可及的。對他們來說,與其花自己的力氣肥了咱們這幾個大門派,還不如刷刷存在感,秀一下修士傲骨,順便去抱地仙的大腿。這種雜碎根本只會拖後腿,完全沒有爭取的價值。」

  「王陸。」河圖真君兩條長長的眉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夠了。」

  王陸卻不肯罷休:「您是萬仙盟的盟主,德高望重,一言一行都有條條框框的約束,但我不一樣,我是後生晚輩,區區金丹的小傢伙,我就算說錯了什麼,也可以當做童言無忌。所以有些醜話不如由我說在前面。今天參會的,除了兩個委員會的委員之外,更多是一些中品乃至下品門派的掌門人。我剛才那些話其實就是對你們說的,雖然難聽,但捫心自問,你們難道不是覺得這場和地仙的比鬥,與你們無關麼?因為說到底群仙墓的肥肉是那些上品大派的盤中餐,你們最多喝上兩口剩湯。我要說你們想的沒錯,就算我們和地仙的爭鬥中大獲全勝了,也輪不到你們享用最肥美的戰利品,因為你們根本做不出足夠多的貢獻。你們除了人多勢眾,無論哪個方面都和上品大派們判若雲泥,分你們幾口剩湯,已經是慈悲為懷了……」

  話沒說完,王陸眼前一花,已經被傳送出了會場。

  作為發管委和酆都管理委員會的雙料委員,在場之中也只有河圖真君有資格,有能力直接將其驅逐出場。

  而在河圖動手之後,場內頓時多了許多議論聲。

  中小門派的掌門人神色各異,大部分算是樂見其成。王陸那辛辣乃至惡毒的言辭,就算是修行有成之人也頗難消化。更關鍵的是,他們判斷不出那究竟是王陸一家之言,還是萬仙盟發管委的集體意見。

  河圖道人默許他滔滔不絶,是否就在暗示自己在為他撐腰?

  如果河圖道人也是這個意思,那麼這些中小門派接下來的日子可就難過得很了,屆時,他們為求自保,也不得不做出一些不令人開心的舉措了。

  好在河圖道人最後還是把王陸強制驅離,看起來他也不希望和眾多中小門派把關係搞僵。所以選擇了犧牲王陸——被這麼驅離會場,算是相當丟臉的事了。

  與此同時,河圖身邊的盛京長老也微微有些遲疑,元神密語道:「掌門師兄,王陸他畢竟是……」

  河圖卻只笑了一聲:「那小子聒噪這麼久,說的冠冕堂皇,其實一句真心話都沒有,他哪裡是想要幫我把醜話說在前面,根本是在這裡坐得不耐煩,求我放他出去呢。」

  「啊?!」盛京長老不可思議道,「這種重要會議,他居然……」

  「呵呵,聽說他最近遇到了些特別棘手的私事。」

  「棘手的私事?」

  「年輕真是好啊。」

  「師兄?」

  「先不談他……哼,那小子也太小瞧我們這些老前輩了,以為只有他那小傢伙才敢直言不諱麼?真是笑話!」

  而後,河圖真君結束了元神中的對話,在會場中咳嗽一聲,開口說道。

  「方才王陸所說的話,正是我的意思。」

  頓時,場下一片嘩然。

  河圖不理會眾人的議論紛紛,徑直說道:「我知道,參會的諸位都有着自己的打算。為門派謀利益,為個人謀利益,這些都無可厚非。但如今事關重大,已經沒有時間去協調、權衡在場每一方的利益了,所以接下來,我只說結論,而各位也只有接受的權力。簡單來說,今天找各位來,不是為了商討,而是為了通知。」

  「真君快人快語,倒也省事。發管委前幾日連續召開會議,想必是與各大上品門派已經商討出了成熟的方案,期間我們始終沒有發言的機會……時至今日,真君更是直言不諱,我們只有接受的權力。嘿嘿,我們這些中小門派在萬仙盟眼中,果然是不名一文啊,既然如此,我們……」

  河圖冷冷地說道:「你們的價值高低,體現在你們的貢獻多少。貢獻多了,喝湯的未必不能吃肉,貢獻的少了,就算萬仙盟五絶也沒資格享用戰利品。你們可以選擇不協助,但若是膽敢妨礙我們,甚至投機取巧地投奔地仙一方……萬仙盟會讓你們見識到背叛者的下場。」

  河圖道人以真君的威勢說出這番話來,在場的諸多門派掌門只覺得心神巨震,五感全失,難以言喻的恐懼感似潮水一般淹沒了他們。

  待恢復心神後,會議已經到此為止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7 16: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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