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黑鐵之堡 作者:醉虎(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7-6 12:28: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4 8997421
skyeye9999 發表於 2016-6-26 14:31
第四十八卷 第三十七章 伊人逝去

    張鐵的話讓燕飛晴更加緊緊的摟住了他,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在別人面前一副蒼穹騎士強者風範的燕飛晴這個時候只是一個癡情的女人,“你不用這樣,你要殺誰,要做什麼,你告訴我,我是你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能做的我也能做,我去……”

    “我是男人,有些事,必須自己解決,這件事,更要我自己解決……”張鐵笑了笑,再次在燕飛晴的唇上親了一下,把燕飛晴臉上的淚水擦去,“你不要想了,先好好休息!”

    說完這些,張鐵就站了起來,離開了修煉密室,讓燕飛晴先在密室之中自己恢復一下。

    而張鐵剛剛走出密室,就看到宗主閣中的一個管事一臉冷汗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那個管事只是一句話,就讓張鐵臉色大變,“宗……宗主……馬……馬姑娘出事了……”。

    ……

    馬艾雲的房間就在宗主閣的一個別院之中,等到張鐵腳步匆匆的趕到那個別院的時候,幾個負責照顧馬艾雲的侍女,都跪在了別院的院子之中,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這個時候,天剛剛亮,這兩日,馬艾雲都是這個時候起的床,今日馬艾雲這個時候還沒有起床,其中一個侍女在房間之外問了幾聲,房間內沒有聲音,那個侍女聽了聽,房間內一點動靜都沒有,在那個侍女大膽的進入房間之後,才發現馬艾雲出了事。

    “嘩……”張鐵手上一用力,馬艾雲房間的門幾乎要被張鐵拆開一樣,張鐵一陣風的沖到了房間之中,就看到了馬艾雲。

    馬艾雲衣裳整齊的安靜的躺在床上,雙手放在小腹的位置上,她的手上壓著一張信箋,和一綹剪下的頭髮。

    曾經鮮活的馬師姐,這個時候,全身已經冰冷,沒有了呼吸,雙眼緊閉。

    在她手上的信箋上面,只有四個字——張鐵親啟。

    看到馬艾雲這個樣子,張鐵用顫抖的手把馬艾雲壓在自己手上的那張信箋拿了過來,展開。

    信箋裡,是馬艾雲那娟秀的字跡。

    ——一直到這個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叫你,不知道是該叫你師弟,張鐵,或者是長老,這些稱呼,都不是我想要的,在你進階騎士之後,我聽到你轉輪大典的消息,非常高興,但同時,也很矛盾,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那個時候,其實我已經失去了叫你師弟和張鐵的資格,按懷遠堂中的規矩,我如果這麼叫你,是大不敬。

    但我也不想稱呼你長老,因為那有違我的本心,我曾經其實幻想過有朝一日能站在你面前,給你一個更親昵的稱呼,但是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或許只是你天空之中如流星一樣一閃即逝的過客,在天寒城一別之後,時隔這麼多年,我甚至都不敢肯定你是否還記得我。

    但是我會永遠都記得你,因為你是我這一輩子真正愛上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男人。

    愛上你,我從沒有後悔過。

    你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請原諒我,我是一個自私而懦弱的女人,我沒有辦法承受現在這一切。

    顧彩蝶和袁紫衣是我害死的,她們是我最好的姐妹,是我,讓她們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無法面對她們,無法面對她們的家人和我們共同的朋友,也無法面對我自己。

    你說那個時候我被人精神控制,自己做的許多事情都是違背本心的,我知道這是你對我的安慰,但我卻無法原諒自己,因為我記得那個時候的每一個細節,我知道酒中有毒,我知道那天是個陷阱,是我給她們倒的酒,是我把她們拉下的陷阱,成為了陷阱之中的陪葬。

    我痛恨自己所做的一切,我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所有的這些,都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

    我不想打仗,不想修煉,不想成為什麼高手,我只想有一個家,能夠與一個自己相愛的男人過平靜幸福的生活,為那個男人生幾個孩子,為那個男人洗衣做飯,曾經,我以為那個男人會是你。

    作為你曾經的女人,我把你帶入陷阱,作為彩蝶和紫衣的好姐妹,我害死了她們,作為一個母親,我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保護。

    我不知道我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或許只有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我才能獲得真正的平靜,也讓彩蝶和紫衣能夠真正原諒我,也讓我自己能夠原諒我自己,我現在只想在見到彩蝶和紫衣的時候,和她們說上一句對不起。

    我們的孩子在生下來之後,只是剛剛過了百日,他們就把他從我身邊抱走了,後面的十多年裡,我只見過他三次,最近一次是在六年前,匆匆一面,我現在甚至都已經記不得他的樣子了。

    請答應我,一定要把我們的孩子找到,不要讓他一個人在世間顛簸,沒有父母的疼愛照顧,飽經風霜。

    那一綹頭髮,是我這個做媽媽的留給他唯一的陪伴,如果你能找到他,就把我留下的頭髮給他,代我給他說一聲我愛他,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希望他不要恨我。

    彩蝶和紫衣現在屍骨不存,如果不麻煩,將來就請你幫她們建兩座衣冠塚,把我埋在彩蝶和紫衣兩人的旁邊吧。

    艾雲絕筆。

    一滴濕印在那信箋之上擴散開來,接著又是一滴落下,濕了信箋,張鐵拿著信箋,沒有聲音,滾燙的眼淚卻一滴滴的落下。

    “你怎麼那麼傻,你怎麼那麼傻……”張鐵在馬艾雲的床邊坐下,輕輕撫摸著馬艾雲已經冰冷的面孔,喃喃自語,淚如雨下。

    ……

    一個九級的戰士,只要自由不受限制,想要自殺,震斷自己心脈是最快速,也是最讓別人措手不及的方式。

    張鐵昨晚正在密室之中凝聚著分身術的符文。

    就在昨天晚上,馬艾雲寫下了這封遺書之後,就平靜的躺在床上,震斷了自己的心脈,平靜而決然的離去,把無盡的悲痛和遺憾,留給了張鐵。

    ……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skyeye9999 於 2016-6-26 14:43 編輯

skyeye9999 發表於 2016-6-26 14:32
第四十八卷 第三十八章 欲斷魂

    七日後,鐵龍宗玄天峰後山宗門祭祠之地,就在青山綠水的一片山坡上,三座新墳矗立。

    昨日還天氣晴好,而近日一早,鐵龍宗山門所在地,卻下起了紛紛細雨。

    細雨紛紛欲斷魂。

    祭奠之人大多已經散去,只有了那逝去者親人們若有若無的哭聲還在山中迴響著,張鐵沒有離開,而是呆呆的站在那三座新墳面前,看著墓碑上那三張黑白色的水晶相片。

    張鐵穿著一身黑色的麻袍,呆呆看著那三座新墳,漠然無語,飄落的雨絲隨風而落,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濕潤了張鐵的頭髮,眉毛。

    馬艾雲的墓就在中間,在馬艾雲的墓兩旁的兩座新墳之中,是顧彩蝶和袁紫衣的墓地,顧彩蝶和袁紫衣的墓地之中,只埋著兩個人生前穿的幾件衣服和幾件首飾,這是衣冠塚,衣冠塚裡面的東西,是張鐵派人到瀛洲懷遠城中拿來的,然後由張鐵親自放到了棺槨之中,三個人的墓碑,也是張鐵親自動手,用手指在堅硬的墓碑上一筆一劃的寫出來。

    短短幾日,從張海天老爺子離世,到自己被人設計毒害,到金烏城出事,到馬艾雲香消玉殞,這段時間張鐵經歷的挫折和打擊,是他幾十年來都沒有經歷過的。

    在濛濛細雨之中,張鐵黑色的身形矗立在山坡之上,顯得有些蕭索,但在蕭索之中,那挺直的脊背,卻沒有彎下,而是如被淬煉過的鋼鐵一樣堅硬挺拔。

    看著張鐵那挺直的背影,穆元長老心中有過複雜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個時候沉默的張鐵,穆元長老宛如看著一座山峰矗立在自己面前。

    “……從潛龍堂十六年前搬遷撤離到太夏,這些年,主持潛龍堂在瀛洲基地訓練事宜的,是家中的一個閣老,那個閣老叫張世方,他是懷遠堂中的老人,十四級的戰魔,從接手潛龍堂開始,他這些年都兢兢業業,沒有出過岔子,也為懷遠堂培養了不少的人才,也因此,能從家族管事一路升到了執事,然後升到了閣老,馬艾雲她們當初就是在張世方的手下,潛龍堂中的一切大事,只要不上升到長老層面,都由他做主處置……”

    穆元長老站在張鐵身後,平靜的說著,從這次張鐵回來之後,張鐵就讓穆元長老在懷遠堂中秘密調查著和馬艾雲這些年經歷有關的一些人員和事情。

    穆元長老在懷遠堂中執掌宗人閣多年,對懷遠堂中的各種事務,都非常熟悉,同時穆元長老在懷遠堂掌握的人脈資源,也更方便做這些秘密調查的事情,張鐵和穆元長老都出身懷遠堂金海城一脈,同根同源,血緣關係更近,穆元長老的後輩,還和老宅那邊張鐵大伯的孩子聯姻,雙方關係更近,在懷遠堂所有的家族長老之中,張鐵和穆元長老的關係非同一般。

    而那個張世方,正是馬艾雲口中這些年控制著她和把她的孩子帶走的那個人——那個人主管著潛龍堂,是十四級的戰魔,又是家族閣老,大權在握,像馬艾雲這樣的弱女子,在這樣的人面前,基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當初馬艾雲隨著潛龍堂中的一干弟子回到太夏,在潛龍堂例行的一次對所有弟子的身體檢查之中,被發現懷有身孕,隨後張雲山就接見了馬艾雲。

    在潛龍堂的學員之中,懷孕是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在大多數的情況下,一個女學員在離開潛龍堂之前就懷孕,那是要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而女學員懷著的孩子,也很難生下來。

    在被發現懷孕之後,馬艾雲最初是想把孩子保住,同時也出於對家族閣老和潛龍堂管理者的信任,所以把她和張鐵的事情告訴了張世方,而張世方的表現,最開始,也獲得了馬艾雲的信任——馬艾雲懷孕的事情被隱匿了下來,在潛龍堂中,幾乎沒有人知道,隨後張世方還安排了一個學員任務做掩護,讓馬艾雲離開了潛龍堂,在外面修養了一年,悄悄把孩子生了下來。

    而在生下了孩子之後,馬艾雲就一步步的落入到了對方的掌控之中,難以自拔。

    這次脫險回來,張鐵已經在動手了,因為那個孩子的緣故,張鐵沒有打草驚蛇,只是讓穆元長老暗中行事,沒想到,馬艾雲卻在回來幾日之後,連穆元長老這邊的消息都沒有回饋回來,就選擇了離開。

    “這次安排馬艾雲,顧彩蝶和袁紫衣三個女弟子外出任務的,也是張世方,當就在野湖小築出事的那一晚,張世方就非常蹊蹺的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暴斃了,隨後,張世方一家總共37口人,已經被懷遠堂刑律閣拘押控制,這些日子,刑律閣都沒有從他的家人之中審問出什麼東西來,通過這些日子的摸查,這十六年來,張世方都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他甚至沒有離開過瀛洲懷遠城左近,從來沒有人在張世方身邊見過什麼小男孩,張世方的家人也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什麼小男孩的事情,這幾日,我派人悄悄摸查了瀛洲懷遠城中張世方出沒的幾個地方,還探訪了一下周邊的消息,也都沒有發現什麼小男孩的蹤跡,至於你讓我調查的當初潛龍堂中負責檢查學員身體情況的那個醫生,也在十四年前就死於一場意外的車禍,當時這件事只是小事,也沒有在懷遠堂中引起什麼波動,這些日子瞭解到的資訊,就只有這些了…………”

    “張世方出身懷遠堂中哪一脈?”張鐵看著墓碑,沒有轉身,只是平靜的問道。

    這個問題有些尖銳和敏感,甚至有點誅心,但在微微沉默了兩秒鐘之後,穆元長老還是開了口,“張世方出身懷遠堂儀陽城一脈!”

    儀陽城一脈,那正是張太玄出身的一脈,也是懷遠堂家主一脈。

    ……

    穆元長老離開,唐德又來了,看著張鐵的背影,唐德歎息了一聲,“馬艾雲,顧彩蝶和袁紫衣她們的家人我已經安置好了,以後生活上都不會再有什麼憂慮和需要操心的,人死不能複生,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了,不要太為難自己,你已經盡力了,你不是神,不可能掌控一切!”

    張鐵轉過身,看著唐德,“我從來不想做神,我只想做一個人,一個好人,這是我媽從小對我的要求,但我現在發現,在這個世道,你想要做一個好人,一個所有人眼中的好人,比要做神還難,所以我退而求其次,就不做好人了,我只想做一個問心無愧的人,一個可以在下次清明的時候來到這裡,看著三位師姐的墓碑而問心無愧的人。”

    “你想做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情!”

    說完這話,張鐵就決然的大步離開了這裡,在離開的時候,張鐵拿出了懷遠堂新拿給他的太上長老的遙感通訊戒指,用懷遠堂太上長老的身份,直接與張太玄聯繫——要在今天傍晚,在抱虎山懷遠堂宗祠大殿,見張太玄一面。

    ……

    做完這一切,二十分鐘後,張鐵乘坐著飛舟,離開鐵龍宗山門,朝著抱虎城飛去……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skyeye9999 於 2016-6-27 00:59 編輯

skyeye9999 發表於 2016-6-27 01:01
第四十八卷 第三十九章 彼道彼身

    傍晚時分,抱虎城抱虎山,懷遠堂宗祠大殿……

    張鐵的飛舟到達抱虎山的時候,太陽剛剛要落山,在抱虎山上,看著海面上萬道霞光從海平面上慢慢沒入,別有一番美感。

    夕陽之中的抱虎山上別有幾分肅穆的味道,特別是懷遠堂的宗祠大殿,在落日的餘暉之中,宗祠大殿門頭上金光閃閃的“懷遠堂”三個大字,更顯莊嚴。

    餘暉從宗祠大殿外面的廣場上,慢慢移到了宗祠大殿的門頭,最後再從宗祠大殿的門頭移到了宗祠大殿的屋脊上的那一片金黃的琉璃瓦和屋簷上的那一排瑞獸上面。

    還不等那落日的餘暉從宗祠大殿的那一排瑞獸上移走,宗祠大殿裡面和外面的廣場上,一隻只裝滿的鯨油的銅鼎,已經被點燃,銅鼎之中燃燒的火光把宗祠大殿內外照得一片光明敞亮。

    “拜見穆神長老……”飛舟懸停在宗祠大殿外面的廣場之上,張鐵一下飛舟,兩個家族執事就走了過來迎接張鐵。

    張鐵今天是一個人來的,他沒帶白素仙,也沒帶燕飛晴,張鐵孤身一人來和張太玄見面。

    “家主到了嗎?”張鐵看了那兩個執事一眼,平靜的問道。

    “已經到了,正在宗祠大殿之中等候穆神長老!”一個家族執事恭敬的回答道。

    “你們吩咐下去,我今日要和家主商量要事,宗祠大殿內外,如無召喚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靠近,違令者斬!”張鐵平靜的吩咐道,也沒有多說話,直接就朝著宗祠大殿的大門走去。

    “是!”兩個家族執事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覺今天穆神長老的身上,帶著一絲淩冽的氣質,讓他們心中凜然,不敢多說什麼。

    張鐵走入宗祠大殿,宗祠大殿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關了起來。

    空曠的宗祠大殿之中,張太玄站在大殿的懷遠公的雕像之下,微微眯著眼睛,一臉凝重的看著一個人走進來的張鐵。

    “前兩天我剛剛聽說了馬姑娘的事情,人死不能複生,痛失紅顏知己實在是人生大悲之事,還請穆神長老節哀……”張太玄歎息了一聲,先開了口。

    聽著張太玄的這話,張鐵沒有馬上回應,只是平靜的走到了懷遠公張弓射箭的雕像下面,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威武的雕像,然後找了三支香,點燃,祭拜之後,把那三支香插到了香爐之內,隨後才轉過頭來,對著張太玄說道,“的確,人死不能複生,如果能讓死去的人還可以活過來,我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如果不能,那麼作為生者,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那些死去的人一個交代!”

    張鐵的話讓張太玄眼中精光一閃,隨後張太玄一臉正色,“穆神長老說得對,這次的事情,決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已經下令懷遠堂,拿出1000萬金幣的賞金,懸賞抓捕齊州水銀堂黃家和齊天門一干在逃之人,並派出幾隊精幹之人,到齊州尋找線索,一定給穆神長老一個交代!”

    “如此,就多謝家主了!”張鐵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我這次之所以找家主前來,也就是想和家主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聽張鐵如此說,張太玄似乎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整個人也笑了起來,重新恢復了從容,“穆神長老是懷遠堂頂梁之柱,穆神長老的事情就是懷遠堂的事情,穆神長老何必客氣,穆神長老有事,只要通知一聲,懷遠堂上下,自然全力以赴……”

    “這樣不太好,有些事情,還是要親自和家主見面之後,才好商量……”張鐵平靜的說道。

    張鐵這話,和他平日的為人一樣,都謙和得很,所以張太玄也不認為張鐵的話中還有別的意思。

    “不知道穆神長老有何事?”

    “我剛剛在飛舟之上,一路趕來,還沒吃晚飯,不如先叫一點東西,我們邊吃邊聊……”

    “好!”張太玄點了點頭,“那要不要換個地方!”

    “不用了,就在這裡吧,這裡清淨,我今日要說之事,希望懷遠堂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這裡就好了,沒有必要太招搖!”

    “聽說穆神長老酒量如海,我與穆神長老相識日久,卻從來還未與長老對當獨飲過,今日你我二人能在懷遠堂宗祠大殿對飲小酌,共商大事,也算了卻我一個心願……”張太玄爽快的說著,同時拿出一個傳音玉牌來,在玉牌上用手指彈了三下。

    只是片刻,宗祠大殿的門就被打開,幾個管事親自端上來一盤盤的酒菜,在宗祠大殿之中擺好,隨後那幾個管事又退下。

    看著桌子上的酒菜,張鐵拿起了那個銀質的酒壺,先給張太玄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張鐵舉起了酒杯,看著張太玄,“幾個長老說,前些日子因為我失蹤的事情,家主夜不能寐,在抱虎山上操勞數日,每日接見各色人等,為我和金烏城之事統籌安排,想盡辦法,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所以這第一杯酒,就感謝家主前些日子的操勞關照……”

    說完這句話,張鐵脖子一仰,就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酒菜是抱虎山上端來的,這抱虎山是張太玄的地盤,甚至端上酒菜來的那幾個人,都是張太玄的心腹,這酒菜自然沒有問題。

    從酒菜上來之後,張太玄就一直在悄悄盯著張鐵的一舉一動,他發現張鐵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看到張鐵倒酒,還喝了一杯酒之後,沒有耍任何的手段,張太玄也放心的端起了酒杯,把酒杯之中的酒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張太玄的臉色瞬間就被凍結了,整個人猶如木雕一樣,動也不能動,整個人用驚駭的眼神看著張鐵。

    張鐵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看著張太玄,目光慢慢冰冷,“前幾日在野湖小築,三位師姐在給我敬了第一杯酒後,我就被酒中的離魂之毒放倒了,在第一杯酒中下毒,而且下的還是讓人防不勝防無色無味的離魂之毒,的確讓人防不勝防,如今家主也親自嘗了嘗第一杯酒中這全新的離魂之毒的滋味,不知道感覺如何……”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skyeye9999 於 2016-6-27 01:08 編輯

cchjames 發表於 2016-6-27 18:08
第四十章 原形畢露


此刻張太玄的震撼驚駭,完全猶如張鐵當日發現自己中毒時一樣。

難道張鐵早已經在抱虎山上安插了內應,這酒中之毒早已經下好?不應該啊,這抱虎山上的一切,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抱虎山上的一切,都掌握在懷遠堂儀陽城一脈的手中,張鐵在家族之中從來不參與人事安排,他的內應從哪裡來。

而且這東西是由自己的心腹端來的,端給家主和長老吃的東西,在抱虎山上都經過不止一遍的嚴格檢查,難道張鐵能把所有檢查的人都控制了不成。

張太玄的腦袋一片混亂,但他同時也發現,這離魂之毒,似乎與他知道的離魂之毒有一點不同。

他中的離魂之毒,沒有讓他徹底的昏迷,而且這離魂之毒在徹底切割了他的意識、戰氣、精神力間的聯系之後,似乎還可以讓他說話。

“穆神長老你這是何意?”張太玄心中驚駭,但表面上卻依舊能有兩分鎮定,質問張鐵,“你如果想做這個家主之位,我讓給你就是了,你又何必對我下毒”

張鐵搖了搖頭,手上一動,就把一顆納珠放到了桌子上面,讓那顆納珠滾到了張太玄的面前。

那顆納珠,正是聽命于張太玄的那個死士身體內的那顆。

“這是你的東西,我還給你”

看到那顆納珠,張太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整個人卻依舊死不承認,“這是納珠,但卻不是我的,不知道穆神長老為什麼要說這顆納珠是我的?”

“這是你給那個死士的納珠,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張鐵看著張太玄,在張太玄的手上看了一眼,聲音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情波動,“你的確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那天你變裝之後來到關押我的地下山洞,改變了身材,在變裝面具外面還戴著一塊金屬面具,手上拿著那個斑斕的扳指發出藍色的光線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是不是想找神藏,呵呵,我以前真沒想到你的手上還有這樣的寶貝,你也夠小心的,以前你都把那個扳指帶在手上,這次發現我脫困回來,為了避免留下破綻,你第一時間就把那個扳指脫下來了才敢來見我,但你覺得這樣有用嗎?”

張鐵的話讓張太玄半響無語,只是眼神閃動,隔了半響之後,張太玄才澀聲道,“不管你信不信,那個扳指在你出事之後,就丟了,我也正在找”
“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到了現在,你心裡還有僥倖,你以為我是靠那個扳指認出你的嗎,你以為推脫那個扳指丟了,就能在我面前洗脫你的責任?”張鐵搖搖頭,“你知不知道,我有幻體神脈的同時,任何的偽裝在我面前都是沒有作用的,我這雙眼睛,可以看破任何的偽裝,那天我躺在地上等著幕後黑手到來,但我沒想到,等來的是你,你可以運功改變自己的骨骼和體型,可以用變裝面具和金屬面具遮住自己的面容,甚至還可以在自己身上帶著一株可以混淆掩蓋你身體氣味的千幻草,但這些,所有的掩蓋,在我面前都沒有用,你從階梯上一走下來,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正如現在這個時候,你就算穿著衣服,我也可以看見你腋下的那顆紅痣,除了你身上帶著放在腰間的那個刺史的空間裝備之外,我還可以看到你還有一件空間裝備被你放在了自己身體的肌肉裡面,緊挨著自己的腿骨,那是一顆高品質的淡金色的納珠,當初你把這顆納珠放到自己的身體肌肉裡面,應該是先用刀順著身體的肌肉線條切開了一道口子,再把納珠塞了進去,然後用高級恢復藥劑恢復過來,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這顆納珠,你從地元界回到地面上的時候,在爭奪幽州刺史之前,你就有了,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張太玄目瞪口呆,張鐵的話,就像重錘一樣,徹底敲碎了他的狡辯和偽裝,他還想說什麼,張鐵卻抬了一下手,冷冷的看著張太玄,“你如果再否認,我現在就把你的腿砍下來,把裡面那顆魂珠拿出來,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所說的那個丟失的扳指,現在應該還在你身體的那顆納珠之中”

張太玄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過了半響之後,他睜開眼睛,已經恢復了鎮定,他直刺刺的看著張鐵,張開嘴巴,用怪異的腔調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到了後面,整個宗祠大殿之中都是他的狂笑。

狂笑聲歇,他看著張鐵,他的眼神之中再無謙卑推諉,而是赤裸裸的野心,還有那麼一絲瘋狂,“不錯,是我做的,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終於承認了!”張鐵垂下了自己的目光,低聲說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哈哈哈,你居然問我為什麼?”張太玄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問題一樣,大笑起來,“我是懷遠堂的家主,但現在你隨便去問一個懷遠堂的弟子,看在他們心目之中,誰才是懷遠堂中的第一人,看看他們最敬畏誰,懷遠堂中的第一人,自然是大名鼎鼎的千機真君,至於我張太玄,不過是一個陪襯而已,整個太夏,知道懷遠堂中有千機真君的人,不知凡幾,而知道懷遠堂中有我張太玄的,又有幾人,你居然還問我為什麼?我張太玄生為人傑,死為鬼雄,別人能的,為什麼我不能,別人能幻影蒼穹,為什麼我不能,別人能威震天下,名留青史,為什麼我不能?”

“為了你的野心,你就可以犧牲任何人?”

“懷遠堂中的任何人,為了懷遠堂的崛起,都要有犧牲或者被犧牲的覺悟,古來成大事者,誰不站在累累屍骨之上。”張太玄冷酷的說道。

張鐵看著張太玄,他感覺,這個時候張太玄,才是他的真實面目,以往的這個人表現出來的一切,只不過是迷惑人心的偽裝。

“這就是你的理由?”

“難道還不夠麼?”

“那馬艾雲呢,當初我在懷遠堂不過只是無名小卒,還不是騎士,那個時候我對你沒有任何的威脅,為什麼你就盯上了我,盯上了馬艾雲?”張鐵雙眼如劍,直視張太玄。

本帖最後由 cchjames 於 2016-6-27 18:18 編輯

cchjames 發表於 2016-6-28 07:44
第四十一章 一劍斬情仇


“無名小卒?”張太玄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冷笑,用毫不掩飾的嫉妒的眼神看著張鐵。“

在黑炎城的時候,你的確是一個無名小卒,但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哪一個無名小卒可以在短短一兩年的時間就崛起,有哪個無名小卒在十六歲之前是修煉白癡,到了十六歲之後點燃明點就像喝水一樣的簡單,你還記得你在潛龍島打撈憾鐵的那片海底的石碑上留的字嗎,你知道當初我十七歲的時候能夠到達那裡,我吃了多少苦,懷遠堂又為我付出了多少資源,憑什麼你十六歲的時候就能超過當年的我?

你一直覺得你是無名小卒,甚至是一直到現在你都這麼覺得,雖然嘴上不說,但潛意識中還會有這種想法,這就是你們這種出身在市井草根之中的人身上的通病,你看不清自己的價值,不等於別人也是瞎子,試問如果你是我,又怎麼不關注家族之中突然冒出來的天才人物,我要盯著你,馬艾雲自然逃不出我的掌控”

“你那個時候就準備對我下手?”

“我說過了,作為懷遠堂的子孫,任何人都要有為家族犧牲的準備,我是懷遠堂的家主,是懷遠堂的龍頭和首腦,我自然有這個權利決定要讓誰犧牲,如果有人不願意,那麼,我也有辦法要讓他願意,這只不過是權謀的手段!”

“我和馬艾雲的孩子呢,你把他藏在哪裡了?”

這個問題讓張太玄微微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張太玄的回答,只是瞬間,就讓張鐵這段時間壓抑在心中的火山爆發了出來。

“轟”的一聲,張鐵一拳破開兩個人之間的桌子,直接把張太玄打得飛了起來,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在地上滾出三十多米才停了下來,張太玄一停下,張鐵已經出現在他的一聲,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把張太玄提了起來,張鐵憤怒的盯著張太玄,神色恐怖,“整件事都是你做的,你居然跟我說不知道!”

話畢,張鐵直接把張太玄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宗祠大殿之中的地板瞬間就被砸碎一片。

張太玄再次吐出一口血,身上的骨頭不知道又斷了多少根,他厲笑著,“那個孩子原本是我手上控制馬艾雲和你的籌碼,我不敢把他留在懷遠城,這些年中,我讓手下的死士帶著他連續換了好多個地方,在每一個地方呆的時間只有一兩年,最後一次,我把他安置到了通州的飛雲城,但沒想到望日之變後,太夏各地爆發血人之災,通州的飛雲城也在通州的血人之災中變成了一片廢墟,死的人不計其數,連帶著我安排在他身邊的幾個死士都徹底沒有了消息。

從那之後,你和馬艾雲的孩子就失蹤了,我前後派了幾批人到通州和各處尋找,都沒有找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最大的可能,那個孩子已經死在了血人之災中”

張太玄的這話讓張鐵都心中一涼,到了這個時候,雙方都開門見山了,張鐵知道張太玄不會再在一個孩子的問題上再說什麼謊,因為這根本沒有必要,而自己和馬艾雲的孩子在血人之災中沒有了音訊,這對張鐵來說,同樣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血人之災肆虐太夏各州,到現在為止血人之災都還沒有完全平定,各州在血人之災中死去和失蹤的人口難以計數,張鐵前幾天剛剛失去了馬艾雲,馬艾雲最後的願望就是尋找到他和張鐵的孩子,但現在看來,這個希望已經非常渺茫了。

張鐵抬頭望著宗祠大殿的穹頂,心中悲傷難抑。

“我也不想那個孩子出事,但有些事情,完全是意外,誰都沒有辦法控制,就像這次的事情一樣,只要能從你身上得倒那件東西,我並不想死這麼多人”

“唰”的一聲,張鐵的手上出現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長劍指著地上的張太玄,張鐵看著張太玄,聲音冷硬如冰,“你所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懷遠堂,而是為了你個人的野心和慾望,包括整個懷遠堂在內,都是你的工具,如果你需要,你可以毫不猶豫的把所有人,甚至是整個懷遠堂推進火坑,所以,不要再說為了懷遠堂,你不配,按照太夏律,騎士殺人償命,按照懷遠堂家規,懷遠堂之中上至家族長老宗主,下至外戚旁支,有膽敢謀害家族弟子和長老者,淩遲,無論按太夏律還是懷遠堂的門規,你都罪該萬死,我今日在這裡見你,就是要當著懷遠公之面,當著懷遠堂眾位英烈先祖之面,替懷遠堂清理門戶,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要說殺人,你殺的人何止比我多出十倍百倍!”張太玄狂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所謂騎士殺人償命,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殺人償命的騎士,除了在軒轅之丘會有一兩個倒楣鬼撞在槍口上之外,太夏近百年來,又有幾個?

所謂騎士殺人償命,那不過是太夏律的一塊遮羞布,太夏哪個豪門大族之中沒有無辜枉死的奴僕侍女,侍衛扈從,那些奴僕侍女侍衛扈從難道就不是人,但你又何曾看到哪個豪門大族之中的騎士為了這些死去的普通人償過命,這次的事情,只不過死了區區幾個無關緊要之人,我手下死了幾個死士,金烏城死了幾個侍衛,潛龍堂死了幾個普通女弟子而已,這些人中哪個人姓張?這些人,不過是草芥而已!”

“在你眼中,普通人的人命都是草芥?被你設計陷害的都只能自認倒楣?”張鐵聲音平靜了下來。

“難道不是嗎,現在正值聖戰,幾條普通人的人命算什麼,渭水之畔,那些成百萬上千萬枉死的人,難道不是普通人,在戰場上,他們的價值,和會走動的一頭牛羊又有什麼區別,這次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哈哈哈哈,但你想用這個藉口來殺我,虛偽至極,你現在殺了我,只不過想徹底掌控懷遠堂而已,我一死,懷遠堂中就你就一手遮天,整個懷遠堂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又何必找什麼大道理”

在張太玄的狂笑聲中,張鐵已經舉起了手中之劍。

正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宗祠大殿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轟開,蘭雲曦出現在門外,淚流滿面看著舉起長劍的張鐵和倒在地上的張太玄。

蘭雲曦身上戰氣翻滾,身上的氣息,已然是大地騎士。

張鐵和張太玄兩個人都沒有想到蘭雲曦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蘭雲曦居然已經進階大地騎士。

但看到蘭雲曦,張鐵和張太玄兩個人的眼中的神色卻截然不同,除了同樣的震驚和意外之外,張鐵的眼中多的是沉痛,而張太玄的眼中,則多了一絲希冀的光芒。
“雲曦”張太玄叫了一聲。

“剛剛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蘭雲曦點頭,沒有看張太玄,而是淚眼婆娑的看著舉著長劍的張鐵,臉上的神色讓人心碎,“我這一次在時間之塔中進階大地騎士,剛一出關,就聽說了你的事情,我連忙趕來,想見你一面,沒想到他是我的父親啊,無論他再有什麼不對,他都是我的父親,是那個疼我愛我的父親,你現在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求求你,就算是為了我,為了我們,饒過他這一次,那過去的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好麼?”

張鐵恍惚了一下,蘭雲曦現在的眼神和臉上的表情,完全和當時他在地下發現那個幕後黑手是張太玄的時候腦海之中刻畫出來的那個影像一模一樣——還是那雙美麗的眼睛,還是那溢滿了淚水的雙眼,還是那淚光之中讓他心碎的哀求之色。

張鐵看著蘭雲曦,一滴眼淚不知不覺就從張鐵的眼眶中流下。

時間就在張鐵的那滴眼淚從他的臉上滾落的一瞬間停止了。

張鐵一劍斬下,血光飛濺,有一道鮮血,濺射出十多米,落在了懷遠公雕像的腳背之上

張太玄臉上的那一絲希冀的光芒被凍結了,張鐵這斬下的一劍,摧毀了他最後的希望和生機,在那血光之中,蘭雲曦眼中的哀求也變成無數的碎片。

“父親!”蘭雲曦眼睜睜的看著張太玄死在張鐵劍下,一身悲呼,身形一閃,就沖到了倒在地上的張太玄還在流血的屍體面前,抱體大哭,張鐵就站在旁邊,木然的看著跪地痛哭的蘭雲曦,那一劍,似乎也抽空了張鐵身上所有的力氣一樣,

“我殺了你”蘭雲曦轉過頭來,咬牙切齒,看著張鐵,一劍向張鐵刺過來。

面對著蘭雲曦刺過來的那一劍,張鐵沒有躲,也沒有格擋避讓,只是平靜的看著蘭雲曦在這一刻那充滿了痛哭和仇恨的眼神。

“叮”蘭雲曦刺出的長劍,在離張鐵的身體還有幾寸的地方變成了片片碎片。

燕飛晴出現在了張鐵的身邊,只是一伸手,抓出長劍,整把長劍就變成了碎片,隨後燕飛晴一揮手,沖過來的蘭雲曦就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就落在張太玄的旁邊,但卻沒有受傷。

落在地上的蘭雲曦抱著張太玄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

看著張鐵那木然的樣子,燕飛晴流淚了,這個時候,她終於知道張鐵這次在回來之後那平靜眼神之後的痛苦是什麼。

張鐵這一劍殺了張太玄,同時,張鐵也殺了自己,殺了蘭雲曦,殺了兩個人的未來,張鐵讓他自己變成了他最心愛女人的殺父仇人。

那一劍,既斬仇,也斬情!

張鐵早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會那樣的痛苦。

但那一劍,張鐵還是斬了下去

“走吧”燕飛晴拉著張鐵的手,最後看了痛哭的蘭雲曦一眼,兩個人的身形就消失在了懷遠堂中宗祠大殿。

整個宗祠大殿,就只有蘭雲曦的哭聲在回蕩。

對一個女人來說,有什麼,是比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當著自己的面殺了自己的父親更殘忍的事情。

記起時,

正是忘記,

懷念最濃時,

沒有了懷念,

只有再見,

如海在最洶湧時,

沒有了浪,

只剩下驚天動地的寂寞!

cchjames 發表於 2016-6-28 18:06
第四十九卷 第一章 自立門戶


黑鐵歷906年6月,這個月,對懷遠堂來說,是真正的多事之秋。

在過去的兩個月中,懷遠堂發生過了太多的事情,這些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就註定了這個月,對懷遠堂中的每一個人來說,都將成為他們人生和命運的最重要的轉折關口。

懷遠堂是一艘大船,當這艘大船顛簸震顫,遇到狂風巨浪,甚至觸礁擱淺的時候,乘坐在這艘大船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懷遠堂中的家族子孫,都感覺到了某種焦慮、不安,甚至惶恐。

4月的時候,穆神長老失蹤,也就在穆神長老失蹤的當日,金烏城張家遇襲,兩件事加在一起,震動天下。

5月,穆神長老平安歸來,但穆神長老回來還沒有幾日,懷遠堂家主張太玄就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暴斃。

張太玄的死亡給整個懷遠堂和幽州都帶來巨大的震動。

張太玄不僅是懷遠堂的家主,更是幽州刺史,他一死,幽州刺史之位卻不能空缺,幾乎就在張太玄“暴斃”七日之後,東北督護府的任命就下來了,陸鼎芝為新任幽州刺史,幽州靈楓郡陸家正式入駐幽州城白虎臺,執掌幽州刺史大印。

對懷遠堂來說,在痛失家主的同時失去了執掌幽州的刺史之家的資格,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但也就在東北督護府的命令下來的當日,蘭雲曦成為了懷遠堂新一任的家主。

蘭雲曦成為懷遠堂的家主,出乎了許多人的預料之外,在許多人看來,張太玄暴斃,那麼懷遠堂中最有資格和聲望接替家主位置的,就是懷遠堂的太上長老張鐵張穆神,但事情的詭異之處在於,張太玄暴斃之後,作為懷遠堂太上長老的張穆神並沒有接替懷遠堂家主之位,同時對懷遠堂儀陽城一脈正式推舉的張太玄之女,已經進階大地騎士的蘭雲曦成為了懷遠堂新一任的家主沒有發表任何反對意見,也因此,張穆神不爭家主之位,懷遠堂中其他各長老實力又不如蘭雲曦,再加上其他各種因素,懷遠堂就迎來了第一個女性家主。

女性家主,在太夏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遠的地方不說,就在幽州,郭紅衣同樣也是三泉郡郭家的家主,蘭雲曦成為懷遠堂的家主,雖然有一點爭議,但最終還是塵埃落地。

張太玄的暴斃帶來的各種餘波,還有懷遠堂的大喪,在紛紛擾擾了一個月之後,才逐漸平息下來。

6月21日,正是夏日炎炎之時,到了下午,抱虎城中的氣氛陡然肅穆,一隊隊懷遠堂的軍士出現在了大街之上,開始巡邏起來……

一隊懷遠堂的士兵在巡邏到離抱虎山不遠的一條街道時,街道上一座名為懷安商號的東家從商號的樓上走了下來,來到商號門口,對著帶領著那隊士兵巡邏的小隊長使了一個眼色。

“好了,大家先休息兩分鐘,我們在這裡喝口水再巡邏,免得中暑……”看到那個東家的眼色,道。

小隊長的這句話,獲得了所有士兵的一致贊同,這麼熱的天,城中地面上熱氣蒸騰,水泥地面都被曬得冒光,巡邏的戰士卻還穿著全身的甲胄,兩個小時下來,巡邏的戰士一個個就像呆在蒸籠裡一樣,早已經汗流浹背,嗓子冒煙了,只是軍令如山,沒有帶隊隊長的同意,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這隊戰士就在街邊的一顆榕樹的陰影下站好,沒有解甲,只是暫時休息。

“小四,小五,快給那些懷遠堂的子弟們送兩壺涼茶過去,讓大家解解渴……”看到那隊軍士已經停下來休息,那個東家連忙吩咐道。

店內的兩個夥計,聽到吩咐,就連忙提著涼茶和茶杯走了出去。

而那些軍士,一看這家商號的名字,也沒有推辭,就放心的喝起了涼茶休息起來。

儀陽郡內,所有的商號,凡是帶懷字或者遠字的,不用問,都是懷遠堂中的人開設的,而這些軍士也是懷遠堂的子弟,說起來都是一家人,最是放心不過,所謂的軍民魚水情,用在這裡,一點也不誇張。

看到那些軍士們都在喝著涼茶,暫時休息,帶隊的小隊長才走到了商號的門口,規規矩矩的叫了那個胖胖的商號東家一聲,“二叔……”

“今天怎麼回事啊,”那個商號東家站在商號門口的涼棚之內,搖動著手上的扇子,好奇的問道,“你們不是駐紮在城外麼,怎麼今天你們都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是上面的命令!”那個小隊長左右看了看,然後了一句,“聽說今天幾個長老都來了,現在正在宗祠大殿議事……”

“是商量什麼事啊,弄得這麼緊張,就差戒嚴了?”

那個小隊長苦笑了一下,“二叔你就別問了,我只是個小隊長,各位長老和家主商量什麼事情,我怎麼知道,不光是我,就算是我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都不知道!”

“穆神長老來了麼?”

“今天城裡就沒有看到金烏城和燭龍領過來的飛舟!”那個小隊長說到這裡,聲音更低了一些,走近了兩步,“聽說這次家主大喪,金烏城和燭龍領都沒有派一個人過來,穆神長老和穆神長老的大哥張陽都沒有來,也沒有派代表,連那邊老宅之中的人都沒來,這些日子軍營之中人心惶惶,各種謠言滿天飛,看今天的樣子,我也是越想越不對,二叔你是懷遠堂中的老人了,以前還做過家族的管事,眼界比我要寬,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

搖動著扇子的商號東家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沒事別瞎摻和,做好你分內事就好,管好你的嘴巴,少說話,多做事,周圍越亂,你要越能靜得下來,知道嗎?”

“我知道了!”小隊長點了點頭。

這邊說了兩句話,那邊軍士們的涼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大家也沒敢多喝,現在還在執勤,怕要上廁所,一個人只是喝了兩口,在休息片刻之後,不到五分鐘,那個懷遠堂中的小隊長重新帶著人去巡邏了。

這是什麼世道啊,怎麼懷遠堂剛好起來,聲威大振,連吞黨都退出了東北督護府,剛剛過去的兩個月,懷遠堂就接二連三的出事了呢,先是穆神長老出事,接著家主都暴斃,在家主暴斃之後,穆神長老居然不接替家主之位,甚至都不再來抱虎城,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在那些人走後,懷安商號的東家心中嘀咕著,用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轉過頭,看著遠處的抱虎山,眼中是濃濃的憂慮之色。

而此刻的抱虎山上,戒備之森嚴,更甚山下十倍,所有的家族執事執役,一個個都面色嚴肅的站在了抱虎山宗祠大殿四周的崗位之上,許多人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抱虎山上蟬噪喧天,但此刻的懷遠堂宗祠大殿,卻靜默如冰,一片肅殺。

穿著一身孝服的蘭雲曦坐在家主的位置之上,臉色微微有點發白,但蘭雲曦身上的氣息,卻強硬而堅決,再也看不到絲毫的軟弱。

除了張鐵之外,懷遠堂中的各個長老都已經在座,這種時候,沒有任何一個長老的臉上還有笑容。

除了懷遠堂中的各個長老之外,蘭雲曦的四叔,張太玄的親弟張太白也一臉陰沉的坐在一旁。

在懷遠公威嚴的雕像之下,整個宗祠大殿內,這個時候,響徹的都是蘭雲曦清冷的嗓音。

“當日,就是在這裡,在我面前,張鐵殺了我的父親,這是懷遠堂的家醜與悲劇,無論我父親有何過錯,哪怕是犯了不赦之罪,甚至是牽扯到穆神長老失蹤之事,但要處置他,也需由所有家族長老會商議決定,張鐵身為懷遠堂太上長老,私下在宗祠大殿擊殺家主,已經大逆不道,我今天就在這裡提議,罷免張鐵張穆神懷遠堂太上長老之位,並將張鐵張穆神和金烏堂一脈逐出懷遠堂,從今往後,我懷遠堂一脈和張鐵張陽兩兄弟一脈再無任何關系……”

所有長老都默不作聲,一個個眉頭緊鎖,臉若寒鐵。

“請問家主,當日家主原本在太乙玄門閉關,為何又會突然出現在這抱虎山上?”

長老們沉默半響,還是脾氣火爆性格耿直的穆雷長老第一個開了口。

“我在太乙玄門進階大地騎士之後,原本一直在閉關鞏固修為,但就在我父親出事的前幾天,我父親突然與我聯系,說了懷遠堂和張鐵出了事,希望我回家一趟,我父親知道我與張鐵當初在潛龍島就相識,想讓我回家勸解安慰一下張鐵,在得到我父親的通知和消息之後,我才急忙趕回懷遠堂……”蘭雲曦強忍悲戚說道,然後看著穆雷長老,“穆雷長老這麼問我,難道是不相信我之前所言麼?”

穆雷長老嘆息一聲,“不敢,只是最近兩月,懷遠堂中接連出大事,而且罷免驅逐太上長老,不是小事,各位長老都希望能把其中的細節理清,以免我們懷遠堂再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此事,還望家主慎重。”

“張鐵殺我大哥,私廢家主,已經與我儀陽城一脈勢不兩立,今日我在這裡代表儀陽城一脈說一句話,今日若不罷免驅逐張鐵,給我儀陽城一脈一個交代,我儀陽城一脈就自立懷遠堂,哪怕張鐵能一手遮天,但我儀陽城一脈,從老到幼,最不缺的就是骨氣……”張太白沉聲開了口,蘭雲曦則一聲不出。

各個長老都呆住了,蘭雲曦和張太白這是逼宮,以整個儀陽城一脈為籌碼逼迫眾位長老做出決斷,如果今日大家在這裡不罷免驅逐張鐵,整個懷遠堂,從此就要四分五裂。

各位長老的臉上都顯現出掙扎的神色,懷遠堂今日的局面,只能逼著眾人在張鐵與儀陽城一脈之間做取捨,但儀陽城一脈是懷遠公長房長脈,懷遠堂的家主也都是出自儀陽城一脈,如果儀陽城自立,那懷遠堂,可以說就不復存在了……

這才是懷遠堂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這也是一個決定懷遠堂未來的十字路口,這種時候,無論各位長老做出的決斷是什麼,無論是放棄張鐵還是放棄儀陽城一脈,將來都一定會有人戳著他們的脊樑骨來痛罵。

看到各位長老臉上的神色,穆元長老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各位長老,這是穆神長老寫給大家的一封信,穆神長老昨日和我聯系,已經主動辭去了懷遠堂太上長老之職,並要離開懷遠堂,要自立門戶了……”

穆元長老把手上的信遞給了旁邊的穆恩長老,讓眾位長老傳看。

這封信,就是張鐵與懷遠堂切割之信,整封信上的字跡,都是張鐵用自己的鮮血書寫。

看完張鐵的親筆信,各個長老更是百感交集——張鐵似乎早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齣,所以,為了避免懷遠堂四分五裂和不讓各位長老難做,成為懷遠堂中的叛逆分子,張鐵辭去了太上長老之位,與懷遠堂做了切割,要自立門戶……

在太夏,朋友絕交,有割袍斷義,而如果家族之中有人要自立門戶,與家族斷絕關系,則是刺血斷恩。

張鐵這樣做,既維護了懷遠堂的體面,也等於把所有的責任和毀譽,自己一個人扛了起來。

蘭雲曦看著那封信,臉色更白了一些。

張太白看了蘭雲曦一眼,從蘭雲曦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種無比複雜的情緒……

同一個時間,當懷遠堂的長老們在宗祠大殿商量著事情的時候,在幽州城司農府,張陽看著攤開在桌面上的幽州未出售區域的地圖,一隻手拿著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大圈,把金烏城和燭龍領中間的那大片空白地帶包了進去,這一片地連起來,足足有幾郡之地,已經是占據了幽州的小半……

“就這些地吧,我都要了……”張陽畫了一個圈子後,就轉頭對現在主持著司農府事務的陸家長老平靜的說道。

“啊,這片面積,足足有三千多萬平方公里,你都要!”

“我都要!”張陽點了點頭,“錢多少不是問題,希望司農府盡快把手續辦好!”

最後,張陽在陸家長老的恭送下,離開了司農府。

走出司農府的時候,張陽抬頭看了一眼那晴朗的天空,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的張陽,心中卻沒有多少失落,而是有一種躊躇滿志的感覺。

從今天起,我們兩兄弟,就真正當家做主,開宗建祠了。

張陽前腳剛剛離開司農府,後腳,主持司農府事務的陸家長老,就匆匆忙忙的的到了白虎臺。

此刻,一身刺史官袍的陸鼎芝正在白虎臺新翻修的書房之中,安靜的看著書,在接到家族長老求見的通報之後,陸鼎芝讓那個家族長老進來,聽那個家族長老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鼎芝低頭認真看著被張陽畫下線條的幽州的地圖,半響,才抬起頭來,對自家的長老說道,“看來,張家兄弟,這是要自立門戶了!”

“那我們要如何?”

“還能如何?”陸鼎芝嘆了一口氣,“張陽張鐵富甲天下,買地合理合法,我們有什麼理由阻止!”

陸家的長老有些不甘的看著幽州地圖上那被畫出的一大塊,“可這樣一來,幽州都要成張家的族地了,將來誰做這幽州刺史,還不得看張鐵兄弟兩人的眼色!”

“你以為我們現在就不看張家兄弟的眼色麼?”陸鼎芝自嘲一笑,“你知道張鐵當初在渭水之畔殺了多少魔族的大地騎士,一個幽州刺史,一個大地騎士,在張鐵面前,又算什麼,要是張鐵不點頭,你以為我能替補了張太玄做上這幽州刺史之位是因為什麼?程大人選我,一個原因是因為我能辦事,不比張太玄差,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比張太玄懂規矩,有分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張太玄是被……”陸家的長老道。

“這是懷遠堂的家中事,無論如何,以後不要再提了,太夏死了一個刺史,連軒轅之丘都沒有追問,默認了張家那邊的說辭,張太玄的屍體也沒有仵作查看,直接火化,我們這些外人還能說什麼,免得惹禍上身,千機真君光明坦蕩,絕非暴虐無道之人,你傳令下去,以後陸家子弟,不許議論此事,如被我發現,重罰……”說到後面,陸鼎芝的臉色嚴肅了起來。

“是……”陸家長老躬身說道。

“你下去吧,把張陽的事情盡快辦好,給他最大的優惠,我們陸家沒有必要做這個惡人!”

“好的!”

在那個陸家長老離開之後,陸鼎芝在書房之中徘徊一陣,又叫來了一個陸家的長老。

“聽說張鐵有一個侄子在幽州官學之中讀書?”

“是的,那個人叫張承安,是張陽的兒子!”

“與婉卿年紀差不多吧!”

“年紀相仿……”

陸鼎芝看著那個家族長老,不說話,只是撚鬚微笑,那個家族長老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我知道了,這就去安排……”

“這件事要保密,陸家資源任你動用,婉卿聰明伶俐,也會配合,這件事做得越自然越好……”

陸家長老退下,陸鼎芝搖了搖頭,看向燭龍領那邊,最後嘆了一口氣……

6月21日,張鐵與懷遠堂刺血斷恩,辭去懷遠堂太上長老之位,張家兄弟要自立門戶的消息,到了傍晚,就從幾乎傳遍了整個東北督護府……

本帖最後由 cchjames 於 2016-6-28 18:38 編輯

cchjames 發表於 2016-6-29 12:39
第二章 飛雲城


通州,上虞郡,飛雲城

時間到了晚上,安平城內的街燈被點燃了,城內一家家酒店飯館開始有了生意,就在飛雲城朱雀大街一家名叫如意酒莊的飯店裡,肩上搭著一條白毛巾的酒店的店小二也在門口賣力的招攬著街上的客人。

“哎,客人裡邊請,本店價格實惠,童叟無欺,酒水美食,啥都有”

飛雲城原本是上虞郡中的大城,人口四百多萬,但在兩年前的血人之災中,通州十多個郡被波及,上虞郡正是通州血人之災的重災區,飛雲城在這次血人之災中同樣也遭受到了巨大的損失,整個飛雲城連同城外的幾十個城鎮,幾乎在血人之災中淪為廢墟,飛雲城的四百多萬人口,最後活下來的,還不到40萬人。

兩年多過去了,通州上虞郡中的血人之災基本被平定,至少城市和郊外再也見不到血人的蹤跡,就算有幾個血人,聽說也逃到了深山老林之中,正在被要錢不要命的一干賞金刑捕追捕著,但血人之災給飛雲城留下的創傷短時間內卻難以癒合。

雖然這兩年中飛雲城的重建工作一直在進行,但這座城市之中,還是到處可以看得到當初血人之災留下的痕跡,城裡面的一些城墻的修補工作還沒有徹底完成,城中曾經的一些繁華之地和居民區還有殘留的廢墟,其中一些街道兩邊在清理完那些廢墟之後,就有了大片大片留白的空地,因為無人打理,那些城中的空地上不少地方在兩年之後都長滿了野草。

但這還不是影響最大的,對飛雲城影響最大的,是城中的人口,一下子少了很多,雖然這兩年來也有不少的太夏子民在官方的一些有利政策的刺激下重新遷到了飛雲城定居,但飛雲城現在的人口也不過百萬,還不到幾年前的四分之一,這也讓這座曾經繁華的城市,變得有些蕭條。

此刻正值聖戰,在這種經歷過血人之災變得蕭條的城市之中,能有一份工作,能吃得飽肚子,已經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所以,如意酒店門口的店小二也更加大聲賣力的招呼著往來的客人。

“本店今日推出特色菜肴,如意八珍,消費滿六個銀幣的客人,本店還贈送自釀的酸梅老酒一壺”

就在店小二的賣力吆喝聲中,一個人影有些疲憊的從如意酒店旁邊那條顯得有些冷清的街道裡面緩緩走了出來,在那個人影經過路燈燈下的時候,路燈的燈光照亮了那個人風塵僕僕的面孔,一看那個人過來,店小二就眼睛一亮,滿臉笑容,連忙上前,肩上的毛巾一甩,就開始主動為那個客人拍打清潔褲腳上和身上的塵埃。

“來,客官,好久沒見您了,看您的樣子還沒吃飯吧,來,裡面請”店小二熱情的招呼著,把客人迎進店裡。

那個人抬起眼來看了店小二一眼,也微微有點意外,“你還記得我?”

“怎麼不記得了,一個月前,您不是來過小店嗎?”店小仁一臉真摯的笑容,“當時您還找我問了幾句話,然後就賞了我一個金幣的小費,您可是我做這店小二以來第一個賞我一個金幣的貴客,您的那個金幣我現在還留著,您說我怎麼能把您忘了”

店小二說著,就把來人殷勤的迎到了店裡一樓靠街邊的一張桌子面前坐下,“您看,您當時說喜歡坐在街邊,我都還記得呢,當時您坐的也就是這張桌子!”

那個客人淡然的笑了笑,“隨便給我來點酒菜就好”

“好勒,客官您稍等,我馬上給您端上來”

這個第二次來到如意酒莊的客人,自然就是張鐵。

一個多月前,張鐵就來到了飛雲城,尋找他和馬艾雲孩子的下落,這一個多月,張鐵幾乎轉遍了上虞郡和通州境內當初被血人之災肆虐過的那些郡城,見了無數的倖存者,用盡一切的方法打聽消息,甚至隱匿身份讓金鵬銀行和通州的正道樓頒出巨額的懸賞令,搜集有用線索,但最終,一個多月下來,還是沒有任何的結果。

張鐵不知道那個孩子長什麼樣,但如果是自己的骨肉,那麼,自己在見到他的時候一定有感應,能把他認出來,正是在這個信念的驅使下,張鐵不辭辛勞在外面找了一個多月。

昨天,在通州中轉了一圈後,因為心中那一絲莫名的牽掛,抱著那最後一絲萬一的僥倖,張鐵又轉回到了飛雲城,今天整整一天,張鐵都在飛雲城內外轉悠、尋找,但還是一無所獲,沒有任何線索和消息。

當日死在飛雲城中的人太多了,飛雲城中又被血人縱火,整個城市幾乎為之一空,許多人就算死了都沒有在這個世間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張太玄當初安置那個孩子的地方,正是飛雲城南邊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一片廢墟,死得人最多的居民區,要在這種情況下尋找一個孩子,絕對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

張鐵剛剛去哪裡轉了一下,那片居民區中的廢墟已經被清理出來了,但是那個地方上的野草,長得足足有半人高,夜晚到來的時候,還有幾點磷火在飄動,非常滲人,周圍幾乎已經沒有人居住,飛雲城現在準備在那塊地方重新建一個城衛軍的軍營

不一會兒的功夫,店小二就給張鐵上了五個菜,還有一壺酒,張鐵就坐在飯店的窗邊,眼睛看著街邊往來的人群,有些木然的吃著東西,心中卻在幻想著那街上的人群之中,突然出現一個眉目之間長得有幾分馬艾雲的影子,能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少年。

張鐵給自己尋找馬艾雲孩子的時間只有一個多月,如果這一個多月沒有找到,那麼,張鐵勢必不能這樣無休無止的找下去,只能返回燭龍領。

通過這一個多月的尋找,雖然不想面對那個可能,但張鐵的理智卻告訴他,他和馬艾雲的那個孩子,有可能已經葬身在三年前的血人之亂中。

一口酸梅老酒下肚,酒中有甜味,但酒入腹中,那苦澀的滋味,卻只有張鐵自己知道。

本帖最後由 cchjames 於 2016-6-29 12:49 編輯

skyeye9999 發表於 2016-6-29 22:35
第四十九卷 第三章 活出個人樣

    這一個多月,張鐵都在通州尋找著他和馬艾雲的孩子,這個時候,或許只有讓自己沉浸在那毫無遐想的忙碌之中,張鐵才能讓自己從過去兩個月中那對他一連串的打擊之中解脫出來。

    過去的兩個月,是張鐵人生的一個低谷。在這個低谷之中,他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兩位可愛的師姐,失去了愛他的女人,還有可能失去了一個兒子,他遭身邊的人背叛出賣,而他,則親手殺了懷遠堂的家主,把蘭雲曦從一個愛他的女人變成了仇人。

    一家家主謀害家族的太上長老,這樣的醜聞,對懷遠堂的家族凝聚力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一旦傳出,已經足以讓現在的懷遠堂陷入分裂的危局。

    一直到現在,張鐵都沒有完全把張太玄的事情完整的告訴別人,他也不知道蘭雲曦知道了多少,那天聽到了多少東西!

    作為身體內流淌著懷遠公血脈的子孫,他為懷遠堂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這件足以讓整個懷遠堂蒙羞,讓懷遠堂在幾百年後都能成為其他家族的笑料和反面典型,讓所有懷遠堂子弟在太夏都抬不起頭來的“家醜”,用自己的沉默完全抗了下來。

    雖然現在外面已經有一些傳言和猜測,但只要自己不承認,那麼,那些傳言和猜測,就永遠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小道消息。

    時間會把這些傳言和小道消息沖淡,而懷遠堂卻依舊是懷遠堂。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災難和挫折會讓一個男人迅速的成長起來,這兩個月張鐵的所有經歷,已經足以讓此刻的張鐵,有了巨大的變化。

    張鐵那一劍,既殺了張太玄,也殺了曾經那個青澀浪漫的張鐵。

    那天,在走出懷遠堂宗祠大殿的時候,張鐵就知道,他在宗祠大殿之中流下的那一滴眼淚,就是他這輩子流的最後一滴。

……

    “哎,你們聽說了嗎,昨日幽州傳來消息,千機真君已經與懷遠堂刺血斷恩,要自立門戶了……”旁邊的一桌酒桌上,幾個食客正在討論著現在已經傳遍東北督護府的“大事”,對這些平頭老百姓來說,這些豪門恩怨,名人軼事,最是讓人感興趣。

    “換做是我我肯定也不幹啊,懷遠堂這算什麼事,張太玄都死了,這懷遠堂就應該千機真君做主,懷遠堂倒好,把張太玄的女兒給推出來了,千機真君何等人物,怎麼可能在懷遠堂中去輔佐一個女流之輩,自然只有自己出來自立門戶了!”另外一個食客說著,還搖了搖頭,“我看這一次,懷遠堂中的那些長老,怕是要失算了,聽說當年千機真君沒有和張太玄爭家主之位,就已經讓了一次了,這次還要讓千機真君再讓,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啊……”

    不是當事之人,豪門內部的事情在這些普通人的口中,就會根據各自的想像和認識演繹出許多的版本,光怪陸離。

    張鐵聽著,雙眼依舊緊緊盯著晚上街上往來的人流,再次一杯酸梅酒入喉,那酒中的苦意,就是張鐵一個人對過去一切最後的祭奠。

    那酸澀甜蜜的是過去,苦辣如火的才是現實,酸梅入酒,就再也沒有酸梅,只有酒了……

    “你們聽說了嗎,那天我聽到一個張太玄是在和千機真君見面後暴斃的,有人說張太玄就是被千機真君清理門戶……”同桌的食客左右看了看,說了一句。

    “這一定是有人瞎編造謠,張太玄是一州刺史,名聲不錯,千機真君怎麼可能無故擊殺家主,聽說吞黨前些日子被千機真君趕出了東北督護府,這恐怕就是吞黨的那些人在造謠,想要打擊懷遠堂的手段,真是下作……”馬上就有同桌之人不屑的反駁道。

    “這千機真君自立門戶,開宗建祠,不知道要取什麼堂號,以千機真君的威名,這個堂號一出,以後在太夏,張姓之中,又是一個大族……”

    那一桌食客,就在這樣的討論之中,吃飽喝足,然後一個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飯店。

    張鐵一人一桌,獨飲獨酌,一直吃到了外面的街上和飯店之內再也沒有一個人,那個小二再次恭敬的站在了他的身邊,“客官,實在不好意思,掌櫃要打烊了,讓我來通知您一聲……”

    外面的街上,張鐵看了半夜,他奢望的那個眉宇之間有馬艾雲影子,同時也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始終沒有出現,張鐵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把心中的那個念頭和奢望掐滅,轉過頭來看著小二,“要打烊了麼?”

    “飛雲城現在人不多,以前又經歷過血人之災,到了晚上一些地方還有鬼火,有些滲人,所以現在飛雲城打烊都打得比以前早了,您桌上還有兩個菜沒動,要不我給你端到廚房,再給您熱熱……”

    “不是要打烊了麼,你還給我熱菜!”張鐵笑了笑。

    “沒事,反正我陪著您就好了,就算耽擱一陣,我在這裡看著,掌櫃也不會說什麼……”

    “好了,那就不麻煩你了,我已經吃好了……”張鐵站了起來,作勢把手伸到懷中,要從隨身的空間裝備之中拿出一個金幣。

    “不用了,客官,已經付過了……”

    “付過了?”張鐵微微詫異了一下,“誰付的!”

    “客官上次您賞了小的一個金幣,這頓飯也不過四個銀幣多一點,就算小的請客官你吃頓飯好了,就算刨去這四個多銀幣,我還有能落下九十多個銀幣呢……”店小二爽朗的笑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熱情,周到,又有人情味,這讓張鐵再次多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多和他說了兩句。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看著我喝酒,不回家嗎?”

    “我現在沒家了!”

    “沒家了,怎麼回事?”

    “我家裡的父母雙親,還有一個剛剛過門的妻子,岳父一家全家,在兩年前都死在了血人之災中,現在這個家,就我一個人了,當年我也是在一個商號裡給人跑腿,血人之災的時候不在城裡,最後才活了下來!”說到家,店小二的語氣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節哀!”

    店小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就重新出現了一個讓張鐵都覺得有些刺眼的熱情陽光的笑容,“沒關係,當時我也挺難過,差點想要陪著他們去了,但我現在已經好了,我現在重新在店裡學習,一邊學習一邊攢錢,等我攢夠了錢,就自己開一個飯店,自己做老闆,再成一個家,找個媳婦,生幾個娃,我爸我媽和我老婆以前都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在做上掌櫃的位置,自己做老闆,我想通了,現在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好好活著,為他們好好活著,如果他們現在能看到我,肯定希望我活得好好的,能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每天都在笑,而不是哭,所以我絕不能讓他們失望,我爸爸以前經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是男人,無論如何,哪怕再難再苦,都一定要笑著活出個人樣,我現在就是要笑著活出個人樣給他們看看……”

    是男人,無論如何,哪怕再難再苦,都一定要笑著活出個人樣!

    張鐵被這句話深深的觸動了一下,面對著這個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親人但現在臉上仍有燦爛笑容的店小二,張鐵突然發現,自己過去兩個月中所承受的一切,似乎真的不算什麼了,這個世界上,比自己不幸的人,實在太多,作為一個騎士,一個男人,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沉浸在那已經發生的不幸之中。世界第一校長

    張鐵看著店小二臉上的笑容,在微微沉默了一陣之後,張鐵也點了點頭,“你說得對,無論如何,哪怕再難再苦,我們都要笑著活出一個人樣,菜涼點也沒關係,給我來兩碗飯就好!”

    “真不用熱了嗎?”

    “不用了!”

    “好勒,您稍等!”

    不一會兒的功夫,店小二就端來了兩碗還有熱氣的白米飯,張鐵就著這白米飯,風捲殘雲,狼吞虎嚥,一點都不嫌棄的把桌上已經冷掉的菜吃得一點不剩。

    “這個東西就送給你了……”

    吃完飯之後,看著還站在一旁伺候著的店小二,張鐵把手伸到懷中,再拿出來的時候,那手上,已經拿著一根金黃色的地元水晶,張鐵把這根地元水晶放在了店小二的手上。

    “啊,這是什麼?”

    “等你哪天準備好了,想自己做老闆的時候,你就拿著這根東西到城中的金鵬銀行,讓他們幫你把這根水晶兌換成金幣……”

    “這似乎是一根水晶,應該很貴吧!”店小二把那根水晶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張鐵。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沒有見過地元水晶,不知道地元水晶的珍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哈哈,也不算貴,這根東西,就當是我感謝你請我吃這頓飯好了,我們禮尚往來嘛!”

    “這怎麼好意思……”店小二想把那根地元水晶還給張鐵。

    “記住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我們都要笑著活出一個人樣!”張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在下一秒鐘,張鐵就消失在了這個店小二的面前。

    “啊……”看著突然消失的張鐵,這個店小二嚇得叫了一聲,手上的地元水晶差點掉在了地上。

    張鐵現在雖然不能動用戰氣和精神力,但他身上的力量和先祖血脈的能力仍然在,就在剛剛,張鐵一動,因為整個人的速度太快,在那個店小二看來,整個人就像瞬間消失一樣。

    張鐵幾乎在離開飯店的同時,整個人就跳到了將近百米的高空之中,與他心意相通的雷隼如一道閃電一樣的飛來,穩穩的把張鐵接到了背上。

    “我們回家……”張鐵拍了一下雷隼的腦袋。

    感覺到張鐵心境變化的雷隼興奮得一聲長鳴,聲震飛雲城,隨後還不等駐守著飛雲城的騎士被驚動飛來,就已經化為一道流光,風馳電掣,朝著燭龍領飛去……

……

    上虞郡飛雲城離燭龍領不過三千多公里,這點距離,對雷隼來說,甚至還不用一個小時,就已經飛到了。

    來到燭龍領,滿天星斗如沙,距離玄天十八峰還有數百公里,張鐵在天空之中用蓮華之眼一掃,就看到了燕飛晴和郭紅衣兩個人,正在飛鳳峰的一座閣樓之中說著話,而集仙峰上,白素仙則正在她的密室之中修煉……

    在數千能工巧匠與幾百艘飛艇日夜不歇的工作之中,飛鳳峰上的那片閣樓庭院還有建築,只用了一個月不到就已經建好了,現在的飛鳳峰,已經可以住人,張鐵離開燭龍領的這一個多月,燕飛晴就呆在飛鳳峰上,穩定著張鐵的大後方。

    張鐵直接讓雷隼飛到了飛鳳峰的那片建築上面,然後從雷隼上跳了下去,整個人落在了燕飛晴和郭紅衣那棟閣樓的外面。

    幾乎張鐵一回來,燕飛晴就知道了,張鐵一落地,燕飛晴和郭紅衣兩個人就從閣樓之中走了出來。

    燕飛晴知道這段時間張鐵是去找他和馬艾雲的孩子,同時也是想一個人待幾天,這個時候突然看到張鐵回來,燕飛晴和郭紅衣兩個人都有些激動,還有些驚喜。

    這個時候的燕飛晴穿著一身白裙,而郭紅衣則穿著一身紅裙,兩個人站在一起,簡直猶如一對姐妹花一樣,而兩個人的氣質卻迥異,郭紅衣如火,燕飛晴如冰。

    “啊,你回來……”燕飛晴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剛剛開口,還不等後面的話說出來,就已經被張鐵堵了回去。

    張鐵走上前,一句話不說,就給了燕飛晴一個深深的熱吻。

    郭紅衣還是第一次看到張鐵與自己的師傅在自己面前親密,看到張鐵霸道吻著燕飛晴,一隻手還直接在燕飛晴的胸口上用力揉捏,讓燕飛晴的變化著各種形狀,郭紅衣一下子面紅耳赤,不知該說什麼……

    一吻之後,張鐵一把抱起燕飛晴,直接朝著閣樓裡走了進去,在走到閣樓門口之時,才轉過頭來朝著郭紅衣說了一句,就像命令一樣,“你也進來吧……”

    說完這話,張鐵就抱著燕飛晴走進了閣樓,郭紅衣只是稍稍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走了進去……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skyeye9999 於 2016-6-30 00:27 編輯

cchjames 發表於 2016-6-30 13:25
第四章 新生命


昨晚一夜癲狂,張鐵就像又回到了當初的少年時代一樣,在燕飛晴和郭紅衣兩個人的身上得到了宣洩,這兩個多月來的壓抑悲苦,也在那一次次的極致的歡愉之中被徹底的釋放。

在一次次的釋放之後,張鐵終于平靜了下來,兩個月來,第一次寧靜的進入到了夢鄉。

張鐵這一覺睡得很久,醒得很晚,在張鐵醒來的時候,閣樓外的陽光已經透過過那雕花的朱窗照到了房間的床上,一群鳥兒嘰嘰喳喳的在房間外的枝頭歡快的叫著,看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中午。

床榻枕席之間,還有燕飛晴與郭紅衣兩個人身上的幽香,但兩個人卻已經不在床上了。

張鐵瞇著眼睛,靠坐在床頭,赤裸著胸膛,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燕飛晴和郭紅衣同時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醒了?”燕飛晴開了口。

“嗯!”張鐵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燕飛晴和郭紅衣的身上,兩個人此刻已經重新收拾打扮整齊,經過昨晚張鐵的滋潤,燕飛晴的臉色紅潤,容光煥發,更顯嬌艷,而郭紅衣的身上,也多了一絲別樣的韻味,今天早上髮髻,也梳了一個婦人才梳的朝雲髻,預示著自己身份的變化。

看到兩個人端著水進來,張鐵也下了床,赤裸著身體,在床邊站好,等著兩個人的服侍,郭紅衣還有些不好意思,燕飛晴卻是落落大方,放下水,就開始蹲著幫張鐵擦拭身體。

有燕飛晴帶頭,郭紅衣也紅著臉,按照燕飛晴的樣子,一起伺候張鐵。

“你昨夜太兇了,紅衣都差點暈了過去,今天早上差點起不來床,我今天早上給她用了一瓶高級的恢復藥劑,才恢復過來”燕飛晴一邊擦洗,一邊白了張鐵一眼。

想到昨夜同時征服這師徒兩人的綺麗風光,再被燕飛晴用毛巾一擦拭,張鐵的木乃伊,瞬間就再次猙獰起來。

燕飛晴泰然自若,繼續幫張鐵擦拭,初為新婦的郭紅衣卻手一抖,拿著的毛巾卻差點掉下去,幾乎不敢看張鐵。

“昨夜辛苦你了,以後就好了”張鐵溫和的對郭紅衣說道。

“嗯”郭紅衣這個時候也只蚊子似的應了一聲。

享受著兩個人的服侍,張鐵的目光卻依舊平視著窗外,眼神有些深邃,在要穿衣服的時候,張鐵突然對燕飛晴說道,“以後玄女宮就併入鐵龍宗吧!”

“玄女宮併入鐵龍宗?”燕飛晴手上的動作一下子慢了下來。

在閨房之中,燕飛晴一直以張鐵的大婦自居,但在外面,燕飛晴更大的身份卻是玄女宮的宮主,張鐵剛剛的話,不僅是家事,還涉及到兩個門派,牽扯到許多人,這不由讓燕飛晴的動作緩了一下,認真思考起來,同樣的話,張鐵以前都沒有對燕飛晴說過。

“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燕飛晴看著張鐵問道,同時示意郭紅衣幫張鐵系上腰帶。

無論在外人面前如何,但在燕飛晴和張鐵兩個人面前,郭紅衣簡直一點脾氣都沒有,兩個人說話,她都只是在一旁聽著。

“以前就在想了,只是有些猶豫,也怕時機不太成熟,所以就沒提!”張鐵平靜的說道,“但現在不同了,從今往後,我自立門戶,我與懷遠堂再無瓜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都是我的女人了,就沒有必要再獨自去支撐玄女宮的門戶了,而且整個玄女宮中,你的弟子也不多,搬來也方便,除了你和紅衣之外,其他的弟子都還不是騎士,以後你若在鐵龍宗,玄女宮的力量就太單薄,一出事則難以抵禦和救援,而如果你回玄女宮,而我又離開燭龍領,鐵龍宗和家裡又沒有高手坐鎮,我不太放心,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玄女宮併入鐵龍宗,我們兩個隨時至少都有一個人在鐵龍宗中坐鎮,現在世道險惡,太夏內部不平靜,暗流洶湧,外有魔族,鐵龍宗與玄女宮合則兩利,分則兩害!”

“等我再想想,玄女宮中的女弟子,都已經習慣了雲夢山上的生活,雲夢山上都是男人禁地,平日都見不到一個男人,突然搬過來,我怕那些弟子有些不適應”

“如果等她們搬過來,以後鐵龍宗內,飛鳳峰上就禁止男人入內,我也不過來了,讓她們慢慢適應一下,飛鳳峰上有諸多奇異幽靜之地,既可以讓她們在這裡隨意修行隱居,不會有人打擾!”張鐵說著,伸手摸著燕飛晴的小腹,“而且你現在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難道你以後還想兩頭跑著操勞嗎,你若要跑到玄女宮去生孩子我也不放心,以後這孩子也不能在一堆女人之中長大吧?”

張鐵最後的這一句話,讓燕飛晴和郭紅衣兩個人都同時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猶如被凍結一樣。

“你說什麼?我……我肚子裡已經有孩子了”燕飛晴瞪大了眼睛,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張鐵。

早和張鐵在軒轅之丘的時候,燕飛晴就想要孩子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和張鐵在一起的這幾個月都沒有懷上,還弄得燕飛晴有些緊張,以為是不是自己年齡太大出了問題,而這個時候突然聽張鐵說她已經懷上孩子了,燕飛晴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是的,就在昨晚,我們一起創造了一個生命,對這種事情,我心有靈犀,有著特別的感應,你現在已經懷上了,這個月就能知道,孩子會在一年後出生,是個男孩”張鐵肯定的說道。

燕飛晴閉上了眼睛,用手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小腹,似乎想要努力感受一下她腹中正在孕育著的那個幼小神聖的生命,在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多出了一重神聖的光彩,然後,她看著張鐵,目光微微有一絲複雜,“我感覺你好像變了很多。”

本帖最後由 cchjames 於 2016-6-30 13:38 編輯

skyeye9999 發表於 2016-7-1 00:20
第四十九卷 第五章 張氏金烏堂

    燕飛晴知道張鐵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但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可以想辦法掏空男人的錢包,甚至可以去掏空男人的身體,但絕不要去掏空一個男人心中的秘密。

    張鐵說他是心有靈犀,但燕飛晴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對讓女人懷孕這種事情,張鐵是完全可以控制的,雖然不知道張鐵靠的是秘法還是其他手段,但事實就是這樣,這一點,只需要看看張鐵的那些女人們懷孕的過往,就能夠知道了。

    張鐵不說,燕飛晴就不會問。

    在軒轅之丘張鐵沒有讓燕飛晴懷孕,燕飛晴估計,那是張鐵覺得局勢和環境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自己一旦懷孕,很多事情都會受影響,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張鐵這次一回來,就讓她懷了孕,同時要讓鐵龍宗兼併玄女宮,處處主動,兩個人雖是夫妻,但這一次,在夫妻兩個人的博弈之中,張鐵卻完全沒有讓燕飛晴有任何的還手之力,只能接受他的安排。

    以前的張鐵是不會這樣的,如果是以前,張鐵要兼併玄女宮,一定會心平氣和的和燕飛晴好好商量,也一定會留給燕飛晴考慮的時間,甚至會親自到玄女宮去看看,但這次回來的張鐵,在昨晚極盡歡愉的同時,收了郭紅衣,也順便就瓦解了燕飛晴的反抗,無聲無息就兼併了玄女宮,把燕飛晴拴在了鐵龍宗和燭龍領內。

    這不是心計,也不是手段,只是自然而然的變得更厲害了,更霸道,更男人了。

    這就是燕飛晴所說的張鐵的變化,這變化對燕飛晴來說談不上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現在的張鐵,還是張鐵,依然是燕飛晴心中的男人,只是這個男人離開燭龍領一個多月回來之後,無形之中有了一些改變,燕飛晴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張鐵的這些改變,如果單純從一個妻子的角度來說,她感覺張鐵明顯的更加顧家了,但也更加的讓她這個蒼穹騎士的大婦都難以“拿捏住”了。

    張鐵的改變,既讓燕飛晴莫名心安,也有些心疼,因為只有她,才真正明白張鐵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新的生命,新的開始……”張鐵摸著燕飛晴的小腹,感歎道,“這個孩子將來就叫張承宗,有我這樣的老子,再有一個蒼穹騎士的親娘,將來就算他整日混吃等死,整日在女人堆裡打滾,也不會有人敢算計他了,我對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傳宗接代就成……”

    “啐,誰混吃等死了,說話怎麼這麼難聽……”燕飛晴白了張鐵一眼,一巴掌就把張鐵摸著她小腹的手打開,母親的本能瞬間就開始爆發出來,“有我在,將來我一定能讓他進階騎士,比你厲害……”

    “哈哈,但願如此,所以呢,你現在已經是有家有娃的人了,不要整天亂跑了,就乖乖在燭龍領相夫教子,幫我守著家業……”

    “我相夫教子幫你守著燭龍領,那你呢?”

    張鐵哈哈大笑,“女主內,男主外,你守著家,我自然要去外面打拼,確保他將來可以生活在一個安定幸福的環境之中,就算混吃等死也可以安閒度日,不用做魔族的奴隸,然後呢,順帶幫這些小子們掙奶點粉錢和家當,將來他們兄弟多,分家才夠分!”

    張鐵是笑著說的,但這話聽在燕飛晴的耳裡,卻讓燕飛晴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但你現在的傷……”

    “總會有辦法的,等這幾兩把家裡的事情辦了,我再和素仙去南疆一趟,回來後,我就專心解決這個問題,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我就不信寂滅之雷帶來的影響可以困我一輩子!”張鐵斬釘截鐵的說道。

    “對了,這次你和張陽要開宗建祠,家中的堂號還沒有定呢,這幾天張陽一直要等著你回來讓你把堂號給定下來!”

    ……

    “老哥你不用說了,千機堂不行,我不喜歡這個堂號,張家是你我兄弟的張家,以後我們兩兄弟這一支,就叫張氏金烏堂吧,有金烏商團在前,這金烏堂都不用多說,太夏就知道是我們張家的……”

    到了下午的時候,知道張鐵昨晚回來,鐵龍宗的一干騎士長老,還有現在正住在燭龍領的張陽,張鐵的眾多妻子,唐德都來到了鐵龍宗的宗祠大殿,一起開會,商量事情。

    這也是張鐵出事之後的張鐵第一次聚集起這麼多人開的一次大會,基本上相當於張家或者鐵龍宗的擴大會議,因為這次要說的事情和鐵龍宗與張家都有關係,張鐵就乾脆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商量,省得再轉告。

    幾乎張陽才剛剛開口詢問,張鐵就乾脆俐落的把張家的堂號給定了下來。

    看到張鐵做了決定,張陽笑了笑,心中有暖意流過,兄弟之間,也不在這件事上爭論太多,這堂號就定下來了。

    “除了家族堂號之外,家族之中的騎士還要奪字,現在太夏開宗建祠的張姓之家總共有875個,這就是說已經有875個字以後金烏堂的騎士和子弟後面都不能用了,這幾日已經找人理了一份清單,先初步篩選了一遍,這清單上都是金烏堂還可以奪的字……”張陽說著,就把手上的一份名單送拿給了張鐵,讓張鐵過目。

    張鐵拿過來看了看,一邊看一邊問老哥,“這開宗建祠的程式我不太熟,在選定奪字之後還要做什麼?”

    “確定堂號,選定奪字,在金烏堂的宗祠大殿建成之日,我們再向天下那875個有堂有號的張家遞上一份張氏宗帖,這事基本上就能定下了來了,以後天下張氏,再取堂號和奪字的時候,就能避開不會重複了!”張陽回答道。

    “那老哥你選的字是哪一個?”

    “我還不是騎士,這奪字之事,只能由你來確定,以後堂中奪字的都是騎士,你圈的字,可以讓後面家族之中的晚輩都沾沾你的武運,這也是一種激勵,也是太夏的傳統,我來選的話會鬧笑話!”張陽搖著頭說道。

    ……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skyeye9999 於 2016-7-1 00: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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