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老兵之不死傳奇 作者:寂寞劍客(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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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3-7-20 09:35: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2 133762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24
第192章


    舒同文剛走出司令部大門,劉暢便從街對面的縣政府迎了出來。

    “阿文,徐司令找你們幾個開會,商討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啊?整得這麼神秘?”劉暢言語間不無酸意,因為胡人傑都參加了會議,他卻沒有。

    人都有好奇心,所以劉暢格外想知道會議的議題。

    當然了,劉暢想打聽這事,也不全是因為好奇心,儘管劉暢現在還在沉睡之中,可作為一名潛伏間諜,必須時刻注意蒐集有價值的情報信息。

    要不然,哪天小日本突然把他喚醒,他卻提供不出有價值的情報,那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沒什麼大事,還不就是物資的事。”舒同文笑著擺了擺手,又道,“大隊長想要給我們皖南支隊補充一批被服,就是為了這事。”

    有徐十九、高慎行提醒,舒同文也已經對劉暢起了戒備的心思,何況徐十九還再三重申,這件事情必須得嚴格保密,所以他絕不會告訴劉暢。

    “補充被服?”劉暢道,“給你們皖南支隊要補充一批被服,找胡人傑幹嗎?難道說,這批被服將由胡人傑一力承擔?”

    “讓你說對了。”舒同文笑著說,“要不然大隊長怎麼只讓胡人傑參與會議,卻不讓你參加?”

    “真是這個事?”劉暢聞言有些將信將疑。

    “那還能有假?”舒同文笑著說,“你要不相信,你就問問胡縣長,胡縣長,胡縣長。”

    正好胡人傑也跟著出來,舒同文趕緊把他叫過來。

    胡人傑愁眉苦臉走過來,搖著腦袋對舒同文說道:“蘇支隊長啊,這回你可把我害苦嘍,整整兩千套被服,你讓我上哪弄去啊?”

    說完,胡人傑又盯著劉暢,忿忿然說:“不行,我得再去找徐司令,這事你們共產黨也得分擔一半,不能讓我們國民政府一肩挑了。”

    看到胡人傑忿忿然返回去,劉暢終於是相信了,當下不再追問這事,摟著舒同文肩膀說道:“阿文,你也別急著回燕窠,咱們上醉仙樓喝幾杯。”

    “行啊,我可是半個多月沒喝過酒了,不過咱們可得說好了,你請客。”舒同文欣然答應,共產黨人不是苦行僧,該吃吃,該喝那也得喝。

    “行行,我請客,我請客還不行嗎?”劉暢道。

    “走走,趕緊走。”舒同文抬腿便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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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麻雀將舢板劃靠在河邊,然後跳進河裡,用雙手推著舢板進了枯黃的蘆葦蕩。

    往前走了沒多遠,眼前便出現了一處空地。

    空地中央用蘆葦搭了十幾座窩棚,窩棚外面還曬著衣服、魚網等雜物,一側的空地上,幾名衣衫襤褸的游擊隊員正曬太陽,一邊還擦著槍。

    離那幾名游擊隊員不遠處,一堆篝火正劈叭燃燒,一把渾身烏漆麻黑的茶壺用三角木支架吊在火頭上,壺嘴裡正呼噗呼哧地往外冒著熱氣。

    小麻雀將纜繩栓在木樁上,然後踏上了那片陸地。

    正在擦槍的大周,週曼天回過頭,笑著問小麻雀:“小麻雀,今天網著啥了?”

    小麻雀道:“我先不說,你猜猜。”

    週曼天道:“讓我猜啊,那就是啥都沒有網著。”

    “嘁,大周你也未免太小瞧人了?”小麻雀極不服氣地說,“每次外出打漁,我什麼時候空過雙手?”

    說完,小麻雀又霸氣地吩咐另外兩個正在擦槍的游擊隊員:“小海,磚頭,你們去船艙裡把我網的那啥抬過來,給大周和弟兄們開開眼。”

    兩名游擊隊員放下槍,上了小麻雀劃回的舢板,然後同時大叫起來:“江豬,好大一頭江豬,隊長,你居然逮著江豬了”

    說完,兩名隊員就從船艙裡扛起一尾足有一人多長的江豬,少說也有兩百多斤重,足夠游擊隊的二十多號人飽餐好幾天了。

    “嗬,小麻雀,有你的。”大周也服了。

    小麻雀頗為自得地笑笑,說:“這算啥,要不是小日本的砲艇搗亂,我還能夠再逮兩頭江豬”

    大周笑了笑,也不去戳穿小麻雀的牛皮,江豬雖說性格溫順,一般不主動攻擊人,可逼急了,也是有可能咬人的,而且力大無窮,要逮一頭江豬,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小麻雀走了狗屎運才逮住一頭,要說還能再逮兩頭,那純粹就是胡咧咧。

    “大隊長,大隊長…”這時候,一個放哨的游擊隊員氣喘吁籲跑過來,報告說,“縣委來人了。”

    “縣委?”週曼天、小麻雀還有幾名游擊隊員紛紛回頭看時,只見兩個穿著綢布長衫、戴著寬簷禮帽的中年人已經從蘆葦叢中走出來。

    週曼天一下認出來,走在前面的是縣委的楊書記,當下便起身迎上前來,笑著問:“楊書記,是不是又要護送哪位同志渡江?”

    水上游擊隊控扼著長江航道,是聯繫江南、江北新四軍的關鍵,所以經常要執行一些護送任務,譬如護送中原局的同志南下,又或者護送皖南地委的同志前往江北開會,光今年,就已經護送好幾回了。

    “這回可沒有什麼護送任務。”走在前面的楊書記擺了擺手,接著又讓到了一側,週曼天的目光便自然而然落到楊書記身後那人身上。

    這是個身材中等的年輕男子,臉龐很瘦削,不過一雙眸子卻是精光四射,週曼天覺得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過。

    這年輕男子不是別人,就是高慎行。

    說起來,高慎行跟周曼天、小麻雀他們分開都已經快三年了,也難怪週曼天回想不起來,不過小麻雀卻一眼就把高慎行認出來,衝上來大叫:“高排長,你是高排長?”

    小麻雀一嚷嚷,週曼天也反應過來,也跟著說:“我說怎麼瞧著有些面熟,敢情是高排長你啊,高排長,咱們可是將近三年沒見了,還好吧?”

    “好,好,我好著呢。”高慎行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管怎麼說吧,能夠在這個朝不保夕的戰亂年代見著故人,那都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何況高慎行跟周曼天、小麻雀還有過一段愉快的記憶。

    這時候楊書記上來說:“老周,小馬,你們就不要高排長、高排長亂叫了,那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高排長現在都當上旅長了,高旅長。”

    週曼天、小麻雀變得有些拘謹,走上前來敬禮。

    “什麼旅長不旅長的,你們就叫我高排長。”高慎行卻還是希望能夠跟游擊隊的官兵融洽相處,當下又接著說道,“回頭我還教你們打槍。”

    看到高慎行毫無架子,小麻雀立刻又恢復了之前的憊懶本色,眉飛色舞跟身邊幾個游擊隊員說:“你們不是一直想見高排長嗎,現在高排長真來了,你們一個個怎麼都沒有反應呀?趕緊的,快向高排長請教射擊的要領,這機會可不是經常有。”

    “啊呀,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高排長?”

    “在幕府山,你真一個人擊斃了0個小鬼子?”

    “天哪,你真一個人於掉了小日本一個加強中隊?”

    那幾個游擊隊員一下反應過來,便紛紛擁上來把高慎行給圍住了,而且這邊一嚷嚷,原本躲在窩棚裡的其餘幾十個游擊隊員都衝了出來。

    這四年間,週曼天、小麻雀不知道講了有多少遍高慎行的事蹟,這些個游擊隊員心裡早把高慎行當成偶像來崇拜了。

    紛亂之中,楊書記把周曼天叫到旁邊,說道:“大周,這次高旅長過來,肩負一項艱鉅的任務,你們游擊隊務必要全力配合。”

    週曼天便站直了身板,肅然說:“楊書記放心,我們一定全力配合高旅長

    頓了頓,週曼天又眨巴著小眼睛問道:“不過楊書記,你能不能先說說,到底是啥任務?”

    “這個,我也不知道。”楊書記搖頭,肅然道,“反正皖南地委下了指示,要我們縣委還有你們游擊隊不惜代價,全力配合。”

    週曼天便沒有再問。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25
第193章


    渡邊淳站立在船頭,愜意地抽著雪茄。

    二月的江南還很冷,江風裹著水汽吹在臉上,就跟拿刀在刮一樣,時間一長,渡邊淳便感到臉有些僵,不過他並沒有回到船艙去。

    渡邊淳很喜歡這種感覺,冷雖然冷些,卻能使他的思維變得格外的清晰,在這樣的情形下,一些平時想不太透的問題,就有可能想明白。

    今年正月間,汪偽政府正式籌建了中央儲備銀行,旋即便在上海設立了第一家分行,接著便要在武漢、南昌、九江、合肥等地籌建分行。

    中央儲備銀行名義上受汪偽政府控制,總行乃至各分行的行長,也都是汪偽政府派出的人,不過,真正的控制權其實掌握在日本人手中。

    這是因為,日本政府給中央儲備銀行的總行乃至各個分行都設了顧問團,像總行以及上海的分行,顧問團的日藉顧問竟然多達四五十人

    顧問團掌握的權力也非常之大,總行乃至分行所有科長以上的人事任免,都必須得到顧問團首肯,超過一定金額的大額放款,更必須顧問團集體簽字。

    而渡邊淳,則是即將籌備成立的武漢分行的顧問團的首席顧問,毫不誇張地說,相比汪偽政府委任的武漢分行行長,渡邊淳更像是行長。

    不過,作為出身金融世家,並且在德國接受過系統金融學教育的高材生,渡邊淳的野心並不止此,他的終極目標是掌控整個日本的金融

    沒多久天色暗下來,渡邊的助手從船艙出來,勸說渡邊淳回航艙去用餐,渡邊淳卻再一次拒絕了,他還有些問題沒有想清楚,所以想再整理一下思路。

    早春的白天還不長,天色很快就完全黑下來。

    這時候,砲艇正好駛入一處河灣,河灣的左側是大片三角洲,兩條小河從這匯入長江,中間長滿已經枯黃的蘆葦,江風一吹就嘩啪啪作響,很是磣人。

    一個海軍軍官走過來跟渡邊淳說:“渡邊先生,這裡經常有游擊隊活動,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請您還是回到船艙去吧。”

    渡邊淳可不是什麼軍國主義分子,他無比地珍惜自己的小命,聽說附近有游擊隊活動,便再不敢在砲艇船頭呆著,轉身就往船艙走。

    只不過,在轉過身的瞬間,渡邊淳的眼角余光卻似乎看到有什麼亮光在前方的蘆葦叢中閃過,不過等他定睛細看,卻什麼都沒看到。

    渡邊淳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也就沒在意,跟在助手身後彎腰進了船艙。

    渡邊淳當然沒有看走眼,他剛才無意當中看到的是游擊隊用手電筒聯絡第5大隊發出的信號光,因為只閃了三下,而且位置隱蔽,所以並沒有引起砲艇上的日本海軍官兵的注意。

    不片刻,游擊隊便從長江邊接到了第5大隊的二十餘名精銳,然後二十餘名游擊隊員奮力操漿,六七艘小舢板就跟箭一樣馳向江心。

    第5大隊選擇的地點和時間都非常有講究。

    六七小舢板隱藏的位置在三角洲上游五里,這裡的江面急劇地收窄,水流湍急,舢板順流而下,只需幾分鐘時間就夠能與逆渡而上的日軍砲艇交會。

    現在的時間又是晚飯時分,砲艇的日本兵大多都在船艙裡的吃晚飯,留在哨位上的哨兵也是心不在焉,此外更重要的是,為了節省電力,砲艇上的探照燈不會這麼早就打開。

    如果行動順利,第5大隊以及配合行動的游擊隊就能繼續順流而下,在日本海軍的援兵到達前,進入河道縱橫的三角洲,一旦進入了三角洲,小日本就再別想逮住游擊隊了。

    整個行動計劃看似很簡單,其實卻是經過高慎行、李牧以及週曼天、小麻雀等游擊隊員反复討論過的,把所有能夠考慮到的因素都考慮到了。

    江面上一邊昏暗,十幾米外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不過從船艙裡往外透著燈光的日軍砲艇卻像座燈塔,指引著游擊隊的舢板準確地往前行駛。

    前後不到幾分鐘,六七艘小舢板就已經與小日本的砲艇在江心交會,霎那之間,六七條飛索已經從各條舢板上飛出,一陣叮噹聲後,便牢牢地鉤住了小日本砲艇的側舷。

    隱在陰影中的日軍哨兵聽到了異響,然後很快就看到了已經鉤住砲艇的六七條小舢板,沒任何猶豫,站崗的日本兵便扣動了板機。

    不過由於天黑,日本兵沒打中目標。

    日本兵拉動槍栓推彈上膛,準備繼續開第二槍時,卻已經沒機會了,剛才的槍聲以及槍口爆發的火焰,已經暴露出了他藏身的位置。

    李牧抬手一槍,就把開槍的日本兵擊斃當場。

    下一刻,第5大隊的二十多名隊員便紛紛跳上了小日本砲艇,沖在最前面的言老四順手解下顆手榴彈,拉著導火索扔進了船艙艙門。

    只聽轟的一聲,耀眼的火光便伴隨著滾滾濃煙從敞開的艙門噴出來,中間還夾雜著大量的雜物、碎片,爆炸過後,裡面已一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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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三拳屁顛屁顛走進羽田老鬼子的辦公室,點頭哈腰地說道:“大佐閣下,您找我?”

    言三拳就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幾次跌倒,幾次又都爬起來。

    上次在葫蘆谷他不僅葬送了他堂弟言維新以及所有的心腹,後來為了買命,更將言家幾代積攢下的家底都掏了個精光。

    不過,這仍不足以打到言三拳。

    僥倖撿回一條命逃回池口之後,言三拳很快又得到了已經轉任池州憲兵隊長的羽田的信任,然後搖身一變就又當上了池州便衣隊的隊長。

    說到底,在現階段小日本還不足以控制整個中國,還必須藉助中國人的力量,所以,像言三拳這樣出賣祖宗的漢奸,就不愁找不著出路。

    “言桑。”羽田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言三拳,說,“我想請您回一趟龍口,喚醒沉默鷹。”

    “迴龍口?”言三拳臉色微變,如可以選擇,他是一萬個不願意回到龍口去,不過,羽田老鬼子都已經開口了,他只怕是就沒得選擇了。

    “嗯。”羽田點了點頭,又道,“沉默鷹已經沉睡有一段時間,是時候把他喚醒了。”

    言三拳撓了撓頭,小心地問道:“大佐閣下,能不能讓別人去?不如我從便衣隊挑個機靈的人去?”

    “恐怕不行。”羽田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必須得你親自前往,否則,不足以取信沉默鷹,而且你也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皇軍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全新的掩護身份。”

    言三拳便只能收腳立正,應了聲哈依。

    就在這時候,擺在羽田辦公桌上的電話機忽然間嘀鈴鈴響了起來。

    羽田抓起話筒,麻西麻西問候了一聲,然後也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羽田的臉色一下就變得煞白煞白,言三拳站在旁邊,直看得心驚膽顫。

    怕是出大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言三拳心裡想。

    果不其然,羽田放下話筒後說道:“言桑,你暫時就不必去龍口了,趕緊集合便衣隊,跟我去廖家灣,那裡有一艘砲艇遭到游擊隊的襲擊。”

    “游擊隊襲擊砲艇?”言三拳瞠目結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說,游擊隊襲擊日本海軍砲艇的事也不是沒有,民國年7月,新四軍水上游擊隊就曾經伏擊過小日本海軍的砲艇。

    新四軍還擊斃了朝光號軍艦監督官兼第一港務部部長加藤仁太郎大佐,這在當時可是轟動一時,加藤仁太郎這老鬼子也有幸成為了第一個陣亡在中國戰場的海軍大佐。

    不過,這終歸只是機緣巧合。

    絕大多數情況下,新四軍游擊隊是不敢跟小日本海軍的砲艇硬碰硬的,因為水上游擊跟陸上游擊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在陸地上,游擊隊打不過只要往深山老林裡面一鑽,就沒事了,可在江面上,你就想躲也找不著地兒躲,跳江逃命?別逗了,這麼冷天,跳入長江,簡直就等同於自殺。

    更何況,小日本海軍砲艇的火力可不是一般的兇殘,不僅大口徑的艦炮,更有大量的艦載機槍,一艘砲艇的火力強度就能夠比得上步兵的一個大隊

    所以說,游擊隊襲擊小日本海軍的砲艇,基本就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游擊隊該有多愚蠢,才會蠢到去襲擊小日本的砲艇?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33
第194章


    轉眼間,第5大隊就已經控制上層甲板以及艦橋。

    只不過,在進攻船艙第二層艇員宿舍時,卻遭到了日軍海軍的頑強抵抗,大約二十來個日本兵依托兩挺機關槍對前後兩條通道形成了嚴密的封鎖。

    言老四帶著第戰隊突擊了兩次,都被打了回來,而且犧牲了兩名隊員。

    眼看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小日本的援兵隨時都有可能趕到,高慎行便不免有些著急,正準備親自帶著兩名隊員發動強攻時,李牧卻想到了對策。

    李牧找來了十幾顆手榴彈,用綁腿捆成了一大捆,然後用繩索從船舷外垂下去,在砲艇右側高出水線的艙壁上炸了一個大洞,然後從炸開的破洞,向船艙第二層發起了突然襲擊。

    龜縮在船艙第二層宿舍區、彈藥艙以及動力艙負隅頑抗的幾十個日本兵很快被肅清,一個肩上扛著少佐軍銜的日本軍官試圖炸毀彈藥艙,企圖跟第5大隊同歸於盡,很遺憾,讓李牧一槍打爆了腦袋,直到嚥氣都沒能夠引爆手中那顆甜瓜手雷。

    “安全”

    “安全”

    “安全”

    李牧、言老四還有小顛子從各個艙室向著高慎行大聲報告,這時候砲艇的照明系統已被摧毀,高慎行只能打著手電下了船艙。

    在彈藥艙的角落裡,高慎行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十幾口上著鎖的皮箱。

    李牧二話不說直接就拿槍托砸開了其中一口皮箱。

    箱子打開,只見裡面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紮紮的,乳白色底色,墨綠色花紋的鈔票,高慎行拿起一扎,卻是一扎十元面額的鈔票,正面印著孫大砲的頭像,背面則印著中山陵的圖案。

    一小扎十元面額的鈔票,就是一千元

    箱子裡少說也有上百扎,那就是十萬

    總共十幾二十口皮箱子,差不多就是兩百萬左右,跟軍統所提供的數目完全吻合。

    “就是它們了”高慎行道,“搬走”

    李牧把手一揮,二十餘名特戰隊員便已經擁上來,拎起這十幾二十口皮箱子就走。

    除了這些個皮箱子,彈藥艙裡面還有不少的彈藥,跟著上船來的周曼天看著眼饞,便問高慎行和李牧:“高排長,李大隊,這些彈藥反正你們也不需要,不如就送給我們吧?”

    高慎行道:“送什麼送,這些本來不就是你們的?”

    “真的?”週曼天聞言大喜,當下便衝出彈藥艙,衝外面正在打掃戰場、收集槍枝彈藥的游擊隊員吼,“免崽子們快別打掃戰場了,咱們發財了,過來,都他娘的給老子過來。”

    二十多名游擊隊員蜂擁而至,待他們看清楚彈藥艙裡碼放整齊的幾十口大木板箱,再看清楚木板箱裡放的簇新簇新的三八大蓋以及歪把子機槍,還有一顆顆碼放整齊的甜瓜手雷,頓時間兩眼放光。

    游擊隊的動作很快,才短短十幾分鐘,彈藥艙裡的武器彈藥就已經全部搬上舢板,緊接著,週曼天和小麻雀一聲忽哨,搭在小日本砲艇上的飛爪便已鬆脫,再接著,六七艘小舢板便已經順著江水,向下游的三角洲飛馳而去。

    在六七艘小舢板飛馳出六七百米之後,那艘砲艇的船艙內忽然之間傳出一聲沉悶的爆炸聲,然後底部的動力艙整個碎裂開來,冰冷的江水瘋狂地倒灌而進。

    渡邊淳被冰冷的江水澆醒時,砲艇已經開始下沉。

    渡邊淳還真是命大,李牧用集束手榴彈炸開砲艇右艙壁時,渡邊淳就躲在艙室內,爆炸產生的巨大氣浪直接就把他的助手撕成了碎片,不過這小鬼子卻只是被震得昏死過去而已。

    李牧帶著第5大隊從破開的洞口攻入時,根本未及檢查僕地的渡邊淳是死還是活,再後來游擊隊下來打掃戰場,眼看都已經走到渡邊淳的身邊了,其中一個游擊隊員甚至都已經揚起刺刀,準備要往渡邊淳心口補一刀,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邊週曼天從彈藥艙裡出來,把打掃戰場的游擊隊員都叫走了。

    諸般巧合,渡邊淳才得以撿回一條小命。

    黑暗之中,渡邊淳伸手亂抓,最後碰到了一口木板箱便緊緊地伸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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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大隊這活於得極為漂亮,整個襲擊過程前後竟不到半個小時,尤為難得的是,只有兩名隊員陣亡,游擊隊那邊也有兩人在混戰中飲彈負傷。

    不過比起收穫,這點損失真不算什麼。

    羽田帶著池口憲兵隊搭乘海軍的砲艇,才剛剛走到半道上,便接到了秋山艦被炸沉的噩耗

    言三拳聞訊之後更是驚得嘴巴能塞進鵝蛋,游擊隊這顆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了?竟然就連小日本海軍的砲艇都能夠砸碎?不能夠吧?

    等羽田、言三拳他們趕到時,江面上已經看不到秋山艦影子,在另外一艘砲艇上,羽田見到了剛被救起的渡邊淳。

    作為唯一的倖存者,渡邊淳儘管驚魂未定,卻還是受到了小日本海軍尤其是憲兵隊的反复盤問,羽田已經意識到,這件事絕非同尋常。

    池口一帶的新四軍水上游擊隊一貫只能小打小鬧,什麼時候竟有膽量襲擊海軍陸戰隊的砲艇了?而且,竟然還得手並炸沉了一艘砲艇。

    “渡邊桑,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那究竟是一夥什麼樣的武裝分子?”羽田問渡邊淳,“譬如他們的著裝、裝備,還有戰鬥技能熟不熟練?”

    渡邊淳卻根本沒心思回答羽田的問題,而是不停地催促著海軍陸戰隊的一個軍官,問他道:“池田桑,你的人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下水?”

    那個海軍陸戰隊的軍官答道:“渡邊桑,你別急,水下搜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現在的天氣還這麼冷,水下搜索的困難就格外的大,如不做好充分準備,很容易就會出事的,我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冒險。”

    “渡邊桑,我能有什麼幫忙的嗎?”羽田並沒有因為渡邊淳的不配合而生氣,這老鬼子雖然能力平平,可是觀察人的本事卻一流,他已經從渡邊淳身上嗅出了貴族的味道,在日本,你最好不要輕易得罪貴族。

    羽田話音剛落,渡邊淳便立即轉過頭說:“太好了,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派幾個熟悉水性的人,下去秋山艦的彈藥艙看看。”

    渡邊淳被江水給浸醒時,江水就已經淹沒了彈藥艙,所以根本來不及進彈藥艙去看看那二十口皮箱還在不在,所以就不知道這只是一次普通襲擊,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次蓄意謀劃的襲擊,根本就是衝著那兩百萬中儲券來的。

    如果只是一次普通襲擊,既便對方帶走那二十口箱子,問題也不大。

    這是因為,對於一群泥腿子游擊隊而言,兩百万巨款根本用不出去,而且這裡靠近池口,屬於佔領區,出動池口的憲兵隊加便衣隊,應該很容易就能尋找到線索然後追回這筆巨款。

    可是如果這是一次蓄意的襲擊,並且真跟渡邊淳猜測的一樣,是由軍統局所策劃的,那麼局面就會麻煩得多,處理起來也會極棘手,軍統,那可是連極司菲爾76號也感到頭疼的恐怖存在。

    當然,對於渡邊淳來說,最好的結果當然是箱子都在,這樣,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既便秋山艦沉沒,那也是海軍部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秋風艦的海軍官兵不夠警覺,跟他渡邊淳卻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渡邊淳急切地想要知道那二十口箱子還在不在。

    “派人下水?這沒問題。”羽田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因為他知道,言三拳的水性就很好,派他下水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死了,那也是白死,對於帝國和皇軍來說,毫無損失。

    不過,羽田也想要知道,渡邊淳在找什麼,當下又道:“不過渡邊桑,你能告訴我,你所要找的,究竟是什麼要緊物品?”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34
第195章


    “箱子,二十口皮箱子”渡邊淳急忙回答。

    “就是二十口箱子?”羽田皺眉道,“空的?”

    渡邊淳知道瞞不住,其實也不想瞞,當下說:“當然不是空的,裡面裝了撥付給皇協軍第七、第八師的半年軍餉,中儲券,足足兩百萬元整。”

    “兩百萬元中儲券?”羽田倒吸了一口冷氣,當下回頭對言三拳說道,“言桑,我知道你水性很好,所以只能拜託你了。”

    聽完翻譯轉譯,言三拳一下就傻了,開玩笑,這麼大冷的天讓他下水?他就是水性再好也招架不住啊,最多也就十幾分鐘,他就該徹底凍僵,而且萬一陷在秋山艦艙室裡,那可真是必死無疑。

    “大佐閣下,這個這個,能不能換別人下水?”言三拳趕緊把身後一個便衣隊員推到跟前,連聲說道,“小二狗,小二狗,他從小在長江邊上長大,水性比我要好多了,他下水最合適,至少比我合適。”

    “隊長?”小二狗苦著臉道,“我家裡還有八十多歲的老娘咧。”

    “閉嘴。”言三拳拉著臉道,“想糊弄老子,你老娘死了都幾十年了。”

    說完話,言三拳便飛起一腳,直接將小二狗踹下了水,小二狗一見實在也躲不過去了,便把心一橫,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這時候,兩艘小日本砲艇上的探照燈便同時打到了小二狗剛剛消失的江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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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時分,第5大隊跟著水上游擊隊順利返回了駐地。

    “噯,我說老高,你說咱們弄到了這麼多錢,老徐打算怎麼花?”懷裡抱著口皮箱,李牧忍不住做起白日夢來,憧憬著說,“你說,老徐會不會從花旗洋行買回來上萬枝衝鋒槍,到時候咱們十九支隊一人一挺?​​”

    “花旗是銀行,不是洋行。”高慎行糾正道,“還有,美國佬才不會接受汪偽政府的中儲券,所以你指望老徐買回來上萬枝衝鋒槍,那還不如指望他給弟兄們買幾百個日本娘們回來。”

    任務完成,並且整個過程順利得超乎想像,高慎行心情也是極好,忍不住就跟李牧和第5大隊的隊員們開起玩笑來,第5大隊的隊員和游擊隊的隊員們轟然大笑,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女人都是永恆不滅的話題。

    “兩百萬大洋,才買幾百個日本娘們?”李牧咋舌道,“我的乖乖,差不多要幾千大洋一個?日本娘們就這麼金貴?在我們的老家,大戶人家買個鄉下丫頭才十幾塊大洋。”

    “你還當真了,還真想著老徐能買日本娘們回來啊?”高慎行忍不住往李牧腦門扇了一巴掌,李牧便極誇張地哎喲一聲,跑了開去。

    小癲子嘿嘿笑,咧著嘴說:“大隊長要是真能買回來幾個日本娘們,我看也挺好,高大隊、李副隊還有四哥,還有所有營以上軍官,一人分一個,嘿嘿,嘿嘿,嘿嘿嘿。”

    “你個小卵袋,毛都沒有長齊,也想女人了?”高慎行回頭又往小顛子腦門了扇了一巴掌,不過這巴掌扇得比剛才扇李牧那一巴掌輕多了,小顛子只撓了撓頭,兀自在那嘿嘿,嘿嘿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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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狗潛了兩次水,都沒能進入秋山艦的彈藥艙。

    看到小二狗已經凍得嘴唇發紫,牙齒打顫,言三拳便也不敢再把他往死裡逼,當下便脫了身上衣服,先在甲板上適應了一下冰冷的江水,然後一個猛子扎進冰冷的江水中。

    言三拳的潛水時間明顯要比小二狗長得多,足足過了兩分多鐘,平靜的江面才忽然嘩啦一聲綻開來,然後言三拳便從水面下露出了腦袋,兩個便衣隊員趕緊放下軟索,把言三拳從冰冷的江水之中拉上了甲板。

    渡邊淳趕緊上前問:“怎麼樣,找到皮箱沒有?”

    言三拳抹了把臉上的水,答道:“沒找著,彈藥艙裡什麼都沒。”

    “沒有?”渡邊淳便愣了一下,這麼說來,這次行動就極可能是軍統策劃的。

    “不過,我在秋山艦的船艙裡發現了這個。”說著,言三拳便從懷裡掏出一顆手榴彈。

    羽田接過了手榴彈,粗略一看,便得出結論道:“這顆手榴彈是顆啞彈,從質地、做工以及未能引爆的結果分析,多半是游擊隊土造手榴彈。”

    “這也就是說,劫走中儲券的是共產黨游擊隊?”渡邊淳又萌生出希望,只要不是軍統,如果真是在附近活動的共產黨游擊隊劫走了中儲券,那問題還不大,因為共產黨游擊隊不可能這麼快就把這麼大一筆巨款花出去,日軍就還有機會追回這筆巨款。

    “渡邊桑,事情恐怕不會這麼簡單。”羽田搖搖頭,立刻打消了渡邊淳剛生起來的希望,然後接著說道,“這顆手榴的確是游擊隊的土造手榴彈,不過這只能說明游擊隊參與了行動,卻不能夠證明,這次襲擊行動,就是游擊隊主導的。”

    渡邊淳道:“羽田桑,你是說,游擊隊可能只是參與配合行動?”

    羽田點了點頭,又道:“事實上,附近活動的游擊隊實力不強,人數也只有二十人左右,憑他們自身的力量,是絕無可能向秋山艦發起襲擊,更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結束戰鬥,可以肯定,這是一支極其精銳的力量於的。”

    渡邊淳的臉便垮下來,皺眉道:“那一定就是軍統的人於的了。”

    此時,在上海,軍統與汪偽極司菲爾76號之間的報復與反報復、暗殺與反暗殺正在進行得如火如荼,鑑於此,軍統選擇對秋山艦下手,並且劫走押運的兩百萬中儲券完全是有可能的,軍統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汪偽的機會。

    “軍統的人?”羽田卻再一次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小覷他們,就憑他們的別動隊,恐怕還沒有能力創造出這樣的戰績,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皖南抗日救國軍的人於的”

    “皖南抗日救國軍?”渡邊淳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支軍隊,問道,“這是支什麼軍隊?”

    羽田道:“這是中國無數抵抗武裝當中的一支,只不過,這支抵抗武裝遠遠要比其他的非正規抵抗武裝強大得多,甚至就連最精銳的中央軍,戰鬥力也不如他們,渡邊桑,你應該聽說過藤堂高英和獨立混成第十四旅團的敗績吧?

    “,我想起來了。”渡邊淳恍然道,“原來是全殲獨立混成第十四旅團主力並擊斃藤堂高英這窩囊廢的那支軍隊,皖南抗日救國軍,對,就是皖南抗日救國軍。”

    羽田臉上的表情便略略有些不自然,渡邊淳公然罵藤堂高英是窩囊廢,羽田也是臉上無光,因為當時他還當著龍口的憲兵隊長呢,獨立混成第十四旅團的慘敗雖然跟他沒什麼直接關係,但不管怎麼說,龍口的經歷都是他軍事生涯中的一大污點。

    要不是因為這個污點,羽田很可能已經調去哪個特設師團當聯隊長了。

    渡邊淳又道:“不過,羽田桑,我記得皖南抗日救國軍應該是在山區,他們的黑手應該還伸不到池口這邊,對不對?”

    羽田搖頭道:“渡邊桑有所不知,皖南抗日救國軍的戰鬥序列中有一支極其精銳的小部隊,人數並不太多,大約也就十幾個人,但戰鬥力卻極其強悍,就連尾原大隊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劫案應該就是這支精銳小部隊做下的。”

    “好吧,那就算是他們做的。”渡邊淳點點頭,又問道,“羽田桑,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句,這筆巨款還能不能追回?”

    “能”羽田斷然道,“這裡緊挨長江,地勢相對平緩,除了少數幾處河濱湖沼,並沒有深山密林給他們提供掩護,所以,只需要派出便衣隊的人盯緊了這幾處可能的藏身處,就一定可以找到這二十口皮箱子,追回這一筆巨款

    “喲西。”渡邊淳道,“那就拜託羽田桑你了。”

    羽田微微鞠首,又回頭將剛換上於爽衣裳的言三拳叫過來,吩咐道:“言桑,馬上把你們便衣隊的密探派出,給我盯緊幾處可疑目標。”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34
第196章


    “基本的射擊要領其實就是三點一線。”

    “什麼叫三點一線呢?就是標尺凹槽,準星,再加上目標,都在一條直線

    “只要符合三點一線,且距離也不超過百米,命中人體還是不難的,只不過,距離再遠,或者你想指哪打哪,尤其想要命中移動中的目標,那就不太容易了。”

    高慎行拿著一桿漢陽造,正跟游擊隊的二十多號隊員講解射擊要領,剛講到一半,週曼天就神情嚴峻地過來,跟他說:“高排長,我們好像是被人盯上了。”

    “盯上了?”高慎行放下手中的漢陽造,問道,“什麼意思?”

    “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週曼天解釋不清楚,領著高慎行就往駐地外面走。

    週曼天、小麻雀的游擊隊只有二十多人,槍枝更只有十幾把,處境可以說是很難,這也跟他們活動的區域太靠近長江,而且距離池州也太近有很大的關係,小日本在江岸附近的治安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游擊隊只能夠依靠幾處河濱、湖沼來迴轉移,勉強生存下來。

    游擊隊現在的藏身之處,就是一處湖心小島,方圓不足百米,但是勝在小島上面長滿了茂密的蘆葦叢,隱藏下區區幾十號游擊隊員並不難。

    像這樣的臨時落腳之地,游擊隊還有好幾處。

    來到小島邊緣,週曼天從蘆葦蕩中拉出一條舢板,待高慎行先行跳上了舢板,週曼天才下水推著舢板往前走,待舢板蕩出幾米,離開了淺水區,週曼天伸手搭著舢板船沿,只輕輕一撐人就已經上了舢板,然後拿起竹篙撐著小舢板往外走。

    快要到蘆葦蕩的邊緣時,週曼天又拿著竹篙往水中輕輕一點,舢板便停住了。

    然後周曼天又抽出竹蒿扒開前面的那叢蘆葦,高慎行從蘆葦叢的縫隙中往外看去,只見前面不遠處的水面上,正泊著一艘舢板,上面有兩個戴著斗笠的年輕漁家漢子正在撒網,高慎行沒有打過漁,所以並未看出什麼異樣。

    “大周,這兩個人有什麼不對嗎?”高慎行壓低聲音詢問道。

    週曼天低聲道:“高排長,如果你常年在水上討生活,或者曾經撒過網,打過魚,你就不會這麼問了,這兩個傢伙一看就知道只是在裝樣,你看看他們撒出去的魚網,撒魚網,得把漁網整個展開,而且還要盡量往遠處撒,可他們呢?漁網壓根就沒展開,而且撒在船邊,這樣能網著魚才怪,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漁民。”

    “不是漁民?”高慎行沉聲問道,“是奸細?”

    週曼天點點頭,又說道:“十有八九是便衣隊的眼線。”

    游擊隊跟池州的便衣隊,已經打了很長時間的交道了,在小日本的懷柔手段之下,池州附近的老百姓並不怎麼願意幫助游擊隊,但中共池州縣委還是盡可能發展了一些堡壘戶,依靠著這十幾家堡壘戶的暗中資助,游擊隊在長江邊上頑強地堅持了下來。

    不過,大約在三個月前,池州的便衣隊忽然換了一個新的隊長,這個新來的便衣隊長可不是個善茬,他在池州各個鄉、各個村暗中收買了不少地痞,讓這些地痞充當他的眼線,然後,經由這些地痞告密,短短的三個月間,便衣隊便偵緝了大半堡壘戶。

    最近這半個月,因為得不到堡壘戶的資助以及掩護,游擊隊的處境便越發的困難,成員也由最多時的五十多人銳減到二十餘人,週曼天、小麻雀甚至已經在考慮帶部隊轉移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高慎行卻帶著第5大隊來了池州

    “便衣隊的眼線?”高慎行問道,“是今天才出現,還是以前經常有?”

    “經常會出現的。”週曼天說道,“我們有好幾處臨時藏身點,不過,每到一處,往往呆不到兩天,便衣隊的眼線就會跟過來。”

    這時候,小麻雀也載著李牧坐另一艘舢板趕了過來。

    “大周,便衣隊的狗又出現了?”小麻雀見面就問。

    週曼天點了點頭,李牧便舉起手中的改裝步槍,說:“先於掉他再說”

    “不行。”小麻雀趕緊制止李牧,說道,“李大隊,便衣隊的狗一般都是兩組人,一組在明一組在暗,你把在明的這組於掉了,躲在暗處的那組肯定就跑了,而且,很快就會帶著大隊便衣還有小日本的憲兵隊,過來掃蕩。”

    “一明一暗?便衣隊的狗還挺聰明的麼?”李牧哂然一笑,把改裝步槍遞給了高慎行,然後又從肩上卸下那把勁弩,再跟高慎行說道,“老高,這兩個就交給你了,我去把另兩個傢伙找出來於掉。”

    “去吧,手腳於淨些。”高慎行點點頭,他對李牧很有信心。

    李牧便讓小麻雀拿竹蒿撐著小舢板往蘆葦蕩的另一邊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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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皖南抗日救國軍情報處處長兼軍統駐龍口情報站的站長,葉茹雪擁有好幾個身份,並且每一個身份都根腳清楚,至少是經得起小日本憲兵隊的盤查的,譬如現在,她就搖身一變成了池口唐記雜貨店老闆娘。

    雜貨店的老闆是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兒,在街坊鄰居的眼裡,是個很不好打交道的人,大夥都知道他娶了個二十啷噹歲的漂亮小媳婦,卻很少有機會看到,因為這老頭獨占欲很強,就讓人看一眼他漂亮媳婦都不願,整天都把他媳婦關在後面小院裡。

    所以,葉茹雪就是幾個月不在池州出現,街坊們也不會起疑。

    葉茹雪踩著俏步,從廂房裡裊裊走出來,外面幾個軍統特工,甚至包括他的助手小蘭,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她身上,因為一身旗袍、蹬著水晶高跟鞋的葉茹雪實在是太漂亮了,就是同為女人的小蘭見了都忍不住心動。

    “雪兒,你真好看。”小蘭說道。

    葉茹雪便嫣然一笑,問唐記雜貨店的老闆,她名義上的丈夫:“老唐,都準備好了嗎?”

    老唐雖然六十多了,也算是久經風月陣仗,可剛才也著實被葉茹雪的豔色給震了一下,當下從恍惚中驚醒,應道:“哦,已經準備好了。”

    葉茹雪便輕輕頷首,說道:“那就出發吧。”

    老唐回頭把手一招,六七個作伙計妝扮的特工便紛紛上前來,從正屋裡搬出十幾口裝滿米麵及各種雜貨的篾片箱,放到已經套好的其中一輛驢車上,葉茹雪則在小蘭的攙扶下,上了另外一輛帶有車篷的驢車。

    片刻後,兩輛驢車便從唐記雜貨店的後門出來上了街。

    正好一個鄰居出門,看到後面那輛驢車上面裝了滿滿十幾口大篾片箱,然後便問坐在前面那輛驢車車轅上的老唐:“老唐,帶這麼多禮物上哪兒呀?”

    老唐咧嘴一笑,露出兩顆發黃的板牙,說:“回鄉下。”

    “回鄉下呀,啊我想起來了,你老娘快八十大壽了吧?”那領居恍然,眼神掃過門簾緊閉的驢車車篷,又笑著問,“老唐,帶你新媳婦一塊給你老娘祝壽呢?”

    這時候,緊閉的驢車窗簾忽然掀開,裡面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嬌靨來,但只見眸似秋水,肌膚如凝霜,娥眉淡掃則又如秋山含黛,直把那個鄰居看得驚傻在了當場,我的乖乖,早聽說老唐的新媳婦長得漂亮,不曾想,竟如此漂亮

    待到新媳婦衝著他嫣然一笑,說了聲你好,那鄰居就更加痴了,心忖,沒天理啊,老天爺可真瞎了眼,這麼一朵嬌滴滴的花朵兒,竟然插在了老唐這坨牛糞上,唉,這可真是,跛漢偏騎好馬兒走,美婦常伴老夫眠哪,痛哉。

    看到新媳婦竟主動拋頭露面,老唐的老臉立刻垮下來,訓斥起新媳婦:“誰讓你露臉的,還不趕緊把窗簾給拉上?”

    新媳婦白了老唐一眼,怏怏拉上了窗簾。

    老唐便駕的一聲,驅趕著驢車揚長而去。

    走到老唐家的兩輛驢車走出老遠,都拐過街角了,那鄰居都還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驢車遠去的方向,他的魂已經跟著走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35
第197章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仔細搜索,李牧終於找到了躲在暗處那組便衣隊眼線,同樣是兩個人,一個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湖面上正在撒網的同伴,另一個則打量著四周,負責警戒。

    李牧和小麻雀的舢板靠過來,難免會觸碰到蘆葦,雖然湖面上正在刮風,可是負責警戒的那個便衣隊還是聽到了一絲異響,當即向著李牧他們這邊看過來,待看清楚一艘舢板正靠近,並且上面還站了兩名游擊隊員時,那便衣隊大吃一驚,當即大喊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李牧已經扣下了勁弩扳機,只聽得噗的一聲,扣在弩機上的弩箭已經閃電般射出去,一下就洞穿了那便衣頸部,幾乎是在同時,小麻雀也扣下了扳機,另一名守望的便衣隊當即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艙裡。

    聽到這邊槍響,正在遠處湖面上撒網的另外兩個便衣便趕緊扔掉了魚網,撐起舢板想跑,可惜的是,他們的身影早已經被高慎行給鎖定,只聽叭叭兩聲槍響,那兩名便衣便同時中彈,一個一頭倒在船艙,另一個卻噗嗵一聲,栽進了湖中。

    僅只片刻功夫,一明一暗兩組眼線,四名便衣便已經獵殺殆盡。

    小麻雀拿竹蒿撐著舢板緩緩靠過去,從剛剛被他擊斃的那名便衣腰里摸出了一把盒子炮,這時候另外一個被弩箭射穿脖子的便衣卻仍沒有斷氣,正用雙手摳住了咽喉,兩隻眼睛瞪著,喉嚨深處發出嘶嘶的低吼,還不肯嚥氣。

    李牧便反手拔出刺刀,照那個便衣胸口刺了下去,心臟被刺穿,瞬間造成了胸腔大出血,那個便衣終於輕呃了一聲,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小麻雀走過來,又從他腰上搜出一把盒子炮,然後一腳將他的屍體踹進了湖里。

    打掃完戰場,李牧、小麻雀又跟高慎行、週曼天匯合一處。

    週曼天說道:“雖然便衣隊的眼線已經被於掉了,可到了晚上,如果還沒見到他們回去,便衣隊還是會發現異常,所以這裡不能再留,必須馬上轉移了

    “這恐怕不行。”高慎行皺著眉頭說道,“接應的人還沒來呢。”

    根據事先擬定的計劃,整個劫鈔行動分為兩階段,一階段是由第5大隊在新四軍游擊隊的配合下襲擊小日本的砲艇,把兩百萬元中儲券劫下來,第二階段則是由軍統的人想辦法把這筆巨款安全運迴龍口。

    第5大隊雖然善於奇襲,戰鬥力也很強,可要他們把兩百萬元中儲券、將近二十口大皮箱子神不知、鬼不覺地運迴龍口,那就有些強人所難了,說到底,他們是特種兵而不是輜重兵,武裝押運並不是他們的強項。

    而對於軍統來說,這一切卻是駕輕就熟。

    連接重慶跟上海的絲綢之路,可不就是用來輸送人員、物資的?

    現在,第5大隊雖然順利地把兩百萬中儲券給劫了下來,不過在沒有把巨款轉交給來接應的人之前,他們的任務其實並沒有完成。

    週曼天說道:“高排長你放心,我會讓小麻雀等在這裡,等到你們接應的人過來,再把新的臨時駐地告訴他,總之,這裡是絕不能再呆了,要不然就會有麻煩,你不知道,這新來的便衣隊長有多難纏。”

    高慎行考慮了片刻,終於還是點頭:“好吧。”

    說完了,高慎行又回頭對著李牧說:“小牧,你也留下。”

    李牧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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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兒叮噹,言三拳正帶著二十來個便衣隊騎著洋車在路上游盪。

    不得不說,言三拳這傢伙還是有點兒本事的,雖然說擠掉原先的便衣隊長入主池州便衣隊長還不到半年,卻已經牢牢控制住了整個便衣隊,對於池州的情況也已經是非常之熟悉了,所以羽田老鬼子命令一下,他便立刻帶著便衣隊傾巢出動。

    言三拳將他的便衣隊分成了兩撥,一撥分成十幾個小組,分別盯防十幾處可疑的目標,另一撥人則由他親自帶領,在各個目標間來回游盪,以隨時準備接應。

    這會兒,言三拳剛剛跟其中一組眼線碰過頭,發現那處目標並沒有任何異動,便又緊接著奔著下一個目標過來了。

    走到半道,大路上忽然迎面駛來了兩輛驢車。

    前面那輛驢車帶著車廂,明顯是坐人的,車轅上坐個穿綢布長衫、戴著瓜皮帽的老頭,從瓜皮帽上鑲嵌的祖母綠判斷,這老頭多半是一個土財主,車廂裡坐著的估計就是他的家眷,只不知道是他女兒還是姨太太。

    這土財主,言三拳瞧著有些面熟,卻不想在哪見過。

    眨眼之間,便衣隊已經跟兩輛驢車交錯而過。

    言三拳吸了吸鼻子,發現空氣裡殘留著淡淡的甜香,車廂裡坐著的果然就是女眷無疑。

    再一轉眼,言三拳的目光又落到了第二輛驢車上面,只見上面碼放著有十幾口篾片箱子,就不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麼,不過拉車的小毛驢腳步輕快,估計裡面裝的也不是什麼重物。

    眼看又要跟第二輛驢車交錯而過,言三拳腦子裡忽靈光一閃,大吼道:“站住,給老子站住,停車接受檢查”

    喊話之間,言三拳身後那二十多個便衣隊便紛紛掉轉了車頭,又一哄而上把兩輛驢車給逼停在了路邊。

    前面駕車的小老頭明顯有些驚恐,看著分開人群上前來的言三拳,問道:“你們,你們想要於什麼?我可告訴你們,我跟羽田太桑可是認識的,而且我還是島原太桑的座上嘉賓。”

    言三拳聞言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小老頭竟認識羽田老鬼子,而且竟然還是特高課課長島原的座上嘉賓,當然,這老頭也可能在信口雌黃,扯著羽田、島原的虎皮嚇唬人。

    言三拳正驚疑不定時,小老頭卻把他給認出來了,驚道:“言,言隊長?

    言三拳冷冷地盯著小老頭,沉聲問道:“你認識我?可我怎麼不認識你?

    小老頭便有些尷尬,說道:“前陣子在羽田太桑的生日宴會上,羽田太桑曾向池州各界介紹過您,所以我能認識您,對了,當時我還向您敬過酒來著,可能您是貴務繁忙,所以忘了。”

    小老頭這一說,言三拳便回想起來了,說道:“啊,你是唐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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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驢車的車廂內,葉茹雪的俏臉霎時變得煞白。

    真是百密一疏,葉茹雪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撞上言三拳

    換別人也許不知道葉茹雪的真實身份,可是言三拳,對她的身份、底細卻是再清楚不過,這時候言三拳只需要上來掀開簾,葉茹雪立刻就會原形畢露,就是逃都沒地兒逃。

    深吸了一口氣,葉茹雪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右手便從開叉幾乎開到大腿根的旗袍開叉處探進去,握住了用膠布粘在大腿根的勃朗寧手槍,一旦言三拳真上來掀車簾,那她就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夠拼了。

    看到葉茹雪纖手伸進旗袍開叉,助手小蘭霎時也變了臉色。

    小蘭將放在車廂角落的包裹拿過來放在膝上,然後解開了包裹皮,拿右手探進去握住了裡面的盒子炮,左手則指了指車外,用唇語詢問,要不要先下手為強於掉外面的漢奸二鬼子?

    葉茹雪趕緊搖了搖頭,示意小蘭別輕舉妄動。

    言三拳可不是個善茬,何況聽聲音,對方少說也有幾十人,她們這邊就算加上打掩護的老唐還有那個趕車的,也只四個人,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動起手來可謂毫無勝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35
第198章


    好在老唐還沉得住氣。

    “對對,隊長真是好記性。”唐老頭脫下了瓜皮帽,連連點頭哈腰,說,“鄙人就是唐七石,不過當不起老闆稱呼。”

    “呵呵,當得,你當得起。”言三拳拍著小老頭肩膀,看看前面窗簾緊閉的那輛驢車,又看看後面驢車上裝的十幾口大篾片箱子,然後接著問道,“唐老闆你這是,要回鄉下老家嗎?”

    “對對,這不家母馬上八十大壽了麼?”小老頭將鑲嵌著祖母綠的瓜皮帽又扣回頭上,然後賠著笑臉說,“所以給她老人家準備了一點壽禮,再帶著屋裡的趕回去給她老人家祝壽呢。”

    言三拳笑著說道:“唐老闆,你這可不是一點壽禮。”

    “嘿嘿,也沒啥,就是一些綾羅綢緞、卡嘰布啥的,還有託人從上海帶回來的糕點和小玩意兒,就想博她老人家笑。”小老頭道,“哦對了,言隊長若是不信的話,可以⊥你的人打開來檢查的。”

    看到小老頭眼神坦蕩,毫無躲閃,言三拳便也有些抹不開面子,不管怎麼說這老頭也算是池州城內的一號人物,還兼著池州商會的副會長呢,如果一點面子都不給,恐怕也不太合適。

    當下言三拳說道:“孫老闆你都說了,這是給你老娘備的壽禮,我要是再讓弟兄們打開來檢查,回頭池州城內的商賈還不得戳我脊梁骨?得,你快走吧,別讓你老娘等急了。”

    小老頭賠笑臉道:“要不這樣,等改天我給老娘做完八十大壽,回了池州,再請言隊長還有弟兄們上四海酒樓喝酒。”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言三拳道,“唐老闆請便。”

    小老頭向著便衣隊員們團團作了一揖,跳上車轅趕著驢車走了。

    目送小老頭和兩輛驢車遠去了,小二狗才湊上來跟言三拳說道:“隊長,我聽說這老唐頭的姨太太可是個萬里挑一的美人兒,您剛才真該把車簾挑開,讓弟兄們都開開眼界。”

    言三拳便笑罵道:“想看女人,你上翠紅院去,只要一塊大洋,人家就能脫光了給你看個仔細,你看人家姨太太有什麼意思?”

    小二狗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翠紅院的窯姐都是尋常貨色,見多了,也就那回事,可老唐頭這位姨太太,那可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小六,你過來,你跟隊長說,老瘦頭姨太太是不是很漂亮?”

    一個便衣隊員屁顛屁顛上前來,說道:“隊長,二狗子哥說的都是真的,唐老頭的姨太太可漂亮了,就跟天上的仙女兒似的。”

    “行了,行了。”言三拳卻沒那心思,笑罵道,“你小子別掂人媳婦了,趕緊的上車,去洋山湖瞅瞅,剛才我右眼皮一直跳,指不定要出點什麼事情。

    當下言三拳便蹬上洋車,帶著二十來號便衣隊揚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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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葉茹雪。

    直到身後大路上已經看不到言三拳,還有他的便衣隊了,葉茹雪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忍不住又用手輕撫了撫胸口,剛才面對著危險時,還沒啥感覺,現在安全了,葉茹雪才發現背心都濕透了。

    小蘭卻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小聲說:“處座,剛才為什麼不動手?不就是十幾個漢奸二鬼子,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葉茹雪擺擺手,低聲說道:“小蘭,你可千萬別小瞧那些便衣隊,尤其是他們的隊長言三拳,你剛來龍口不知道他的厲害,別的暫且不去說他,這人能夠幾次從皖南抗日救國軍手中逃得性命,就足見他的本事了。”

    這時候,車廂外的唐老頭小聲說道:“站長,看樣子言三拳的便衣隊已經嗅出了氣味,游擊隊那幾處藏身點都是在便衣隊那掛了號的,不出意外的話,便衣隊的眼線應該已經盯上游擊隊了,咱們還要不要去接頭?”

    說到底,軍統並不是皖南抗日救國軍的下屬機構,由於皖南抗日救國軍始終跟國民政府貌合神郭,所以軍統的人對徐十九和皖南抗日救國軍其實還存在著很大敵意,這次合作,也是葉茹雪費了許多力氣才促成的。

    如果沒有危險的話,為了給汪偽極司菲爾76號找點麻煩,軍統當然還是很願意跟皖南抗日救國軍合作的,可是如果危險性非常高的話,軍統的人那就不怎麼樂意了,譬如這個唐老頭,現在就打退堂鼓了。

    葉茹雪蹙了蹙娥眉,說道:“唐隊長,你說呢?”

    葉茹雪用的反問句,可話裡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唐老頭便不無尷尬地笑了笑,接著說道:“不過站長,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整個行動計劃太過異想天開,指望區區一支小部隊就想去打劫小日本的砲艇,在我看來根本就是癡人發夢,所以,既便我們去接應,只怕也不會有好消息。”

    說到底,唐老頭還有整個池口情報站的軍統特工壓根不認為高慎行的第5大隊能得手,所以對於接下來的接應、掩護以及轉運巨款迴龍口的任務,就都不怎麼上心,要不是上面葉茹雪壓著,他們根本來都懶得來。

    葉茹雪卻對高慎行還有第5大隊很有信心,當下冷然說道:“唐隊長,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好嗎? ”

    “好吧,我這就派人過去接頭。”唐老頭無奈,只得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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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三拳帶著便衣隊趕到洋山湖,卻始終沒有發現他留下的眼線。

    無頭蒼蠅般在蘆葦蕩裡找了半天,最後還是毫無收穫,小二狗便上前來跟言三拳說道:“隊長,七斤他們多半出事了。”

    言三拳默然點頭,四個大活人憑空消失,肯定出事了。

    小二狗又接著說:“這附近一定有游擊隊的臨時窩點。”

    “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游擊隊的臨時窩點找到”言三拳咬著牙,吩咐身後的便衣隊員,“所有人分成三個組,分頭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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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雙手抱頭,躺在蘆草編成的草蓆上曬著太陽。

    如果沒有戰爭,這應該是個愜意的午後,如果再能有壺酒,一碟花生米,外加一盤牛肉啥的,那就更美了。

    只可惜,這一切只存在夢中。

    所以李牧只能一邊咬著草莖,一邊哼著連他自己都聽不太懂的自創小曲,然後瞇著眼睛看著太陽慢慢西沉。

    小麻雀蹲坐在離李牧不遠處,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昨天晚上才剛繳獲的那把三八大蓋,其實嚴格意義上講,三八大蓋的性能並不算出色,彈道雖穩定,殺傷力卻有些偏小,不過相比小麻雀以前用的那桿膛線都快磨平了的漢陽造,這杆至少有九成新的三八大蓋就要強出許多。

    “喀喀。”小麻雀拉開槍栓,準備拿抹布去擦槍膛。

    可就在這時候,原本瞇著眼睛躺在草蓆上的李牧卻霍地坐了起來。

    “李大隊,怎……”小麻雀張嘴就要問,卻讓李牧給制止了,後面“麼了”倆字便沒吐出來,又讓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牧豎起手指,示意小麻雀噤聲,然後側耳聆聽起來。

    “呱呱呱……”毫無徵兆地,一群正覓食的老等驚叫著飛起,從蘆葦蕩上空撲翅翅飛往遠處。

    李牧、小麻雀的臉色立刻沉下來,兩人頃刻間意識到,有人已經登上了他們藏身的湖心小島。

    李牧衝小麻雀打了一個手勢,小麻雀剛剛已經跟李牧學了簡單的手語,當下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抄起三八大蓋悄然鑽進了蘆葦叢,李牧也抄起了擺放在腳邊的改裝步槍,躡手躡腳鑽入了蘆葦叢的另一個方向。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36
第199章


    這時候,湖面上刮起了大風,吹得整片蘆葦蕩沙沙響。

    蘆葦互相碰撞發出的沙沙聲,很好地掩蓋了李牧在蘆葦叢中穿行時所發出的輕微聲音,這對李牧比較有利,因為,在同樣的條件下,從高慎行那接受過專門訓練的李牧更容易發現目標。

    踩著小島外圍淺水往前搜尋沒多遠,李牧就發現了第一組目標

    一、二、三……七、八,九,有九個人,六桿長槍,三把短槍,單論裝備還算是不錯,多半就是池州的便衣隊了。

    霎那間,李牧臉上便露出一絲獰笑,獵物送上門了

    舉槍、瞄準,然後扣下扳機,突兀的槍聲驟然響起,視野當中,一名便衣隊員的腦後便猛然綻起一團血花,瞬間,他的後半個頭蓋骨連同顱腔裡的腦組織就已經被高速旋轉的子彈攪爛,緊接著四散濺射開來。

    看到同伴被打爆頭,剩下八個便衣趕緊蹲下,對著四周胡亂放槍。

    一群蠢貨李牧的嘴角綻起不絲不屑的冷笑,他們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具體方位,於是李牧便也沒有急著進行戰術規避,仍蹲在原來的地方,端著改裝步槍又連續開了兩槍,又有兩個便衣被打爆頭。

    這下,剩下六個便衣終於發現了李牧的方位,紛紛掉轉槍口對著李牧藏身方位連連開火,李牧往一個魚躍,再撲地前滾翻,很輕鬆就躲過了那六個便衣射過來的子彈,再接著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蘆葦叢中。

    李牧希望剩下的六個便衣能夠追上來,這樣埋伏在另一側的小麻雀就會有機會獵殺他們,等他們火力被小麻雀吸引,李牧便有機會兜頭殺回來,李牧有信心在兩個回合之內把他們於掉。

    遺憾的是,剩下六個便衣已經嚇破膽,根本沒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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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響起時,言三拳正帶著另外一組便衣在百米外搜索。

    聽到槍聲後,言三拳便帶著他那組便衣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然而,等他帶人趕到時,那組九名便衣已經只剩下六個,其餘三個已經全部被爆頭,看著倒斃的三名隊員頭上,如出一轍的慘烈景象,言三拳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心直接竄上腦門。

    言三拳可是跟皖南抗日救國軍第十九支隊打過交道的,更知道在皖南抗日救國軍第十九支隊的戰鬥序列中,有一支極精銳的小部隊,甚至於就連尾原重美的特戰大隊都不是這支精銳小部隊的對手。

    “撤,快撤馬上離開這裡”言三拳立即立斷,下令撤退。

    開什麼玩笑,面對皖南抗日救國軍的這支小部隊,就連尾原重美的特戰大隊都是招架不住,他的便衣隊就更不用提了,再跟對方糾纏下去,搞不好他言三拳今天就真交待在這裡了。

    不到十分鐘,便衣隊便已經撤出蘆葦蕩。

    “放火,燒,燒死他們”言三拳盯著前方浩浩湯湯的蘆葦蕩,眸子裡忽然露出一絲猙獰,或者,有機會於掉皖南抗日救國軍的這支小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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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蘆葦蕩給李牧、小麻雀提供了絕佳的掩護,但也給他們的視野、聽覺造成了極大的阻礙,發現便衣隊並沒有追上來,李牧便又果斷折返回來,試圖激怒便衣隊,引誘他們往蘆葦蕩更深處來。

    然而,不等李牧、小麻雀再次發現便衣隊,前方視野中便已經騰起滾滾黑煙,還有大量的灰塵隨著江風盪過來,小麻雀、李牧立刻變了臉色,狗日的便衣,竟然放火,想要燒死他們。

    “李大隊,快往上風口跑”小麻雀分辯了一下風向,轉身就跑。

    作為一名受過特種訓練的特種兵,如何在大火中生存是必訓丨科目,不等小麻雀出聲提醒,李牧就已經轉身回頭,踩著淺水向著上風口狂奔而去。

    不過淺水還有泥淖嚴重地阻礙了奔跑速度,李牧、小麻雀跑出去還不到百米,身後便傳來了劈劈叭叭的葦桿爆裂聲,火勢藉著風力,漫延的速度竟比他們奔跑的速度快多了,這麼快就追了上來。

    看看已經跑不掉,李牧便趕緊折了一根剛長出來的嫩蘆葦咬嘴裡,然後一頭扎進冰冷的湖水中,小麻雀有樣學樣,也趕緊折了根嫩蘆葦咬嘴裡,然後也跟著一頭扎進了水里。

    僅只片刻,大火便漫延過來,將兩人剛剛容身的蘆葦蕩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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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快要把洋山湖畔的蘆葦蕩燒完時,羽田也帶著憲兵隊趕到了。

    “言桑,什麼情況?”一見面,羽田就迫不及待地問,“什麼情況?”

    “太桑,我們便衣隊剛剛在這裡遭到了襲擊。”言三拳道,“我敢肯定,這就是皖南抗日救國軍的那支精銳小部隊。”

    “喲西。”羽田欣然點頭道,“他們跑了沒有?”

    “沒有。”言三拳搖了搖頭,獰聲道,“大火燒起來之後,我就讓我的人守住了湖面,所以可以肯定火起之後並沒有船隻逃離。”

    “索嘎,也就是說,皖南抗日救國軍的這支精銳小部隊如果沒有被燒死,就是還躲在某個角落裡?”羽田也知道在湖蕩裡,要想燒死人,並不太容易,因為對方只需要把身體潛在水下,偶爾出來換下氣就能躲過去。

    “哈依。”言三拳連連點頭,謅聲說,“太桑英明,他們一定躲在某處。

    “命令。”羽田便反手拔出軍刀,說,“分頭搜索,不得放過任何角落,務必將皖南抗日救國軍的這支小部隊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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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小麻雀躲在一叢已燒得枯焦的蘆葦叢裡,靜靜地看著幾個便衣帶著一隊日本兵從大約五百米開外走過。

    雖然躲過了大火,可是對於李牧、小麻雀來說,危機並沒有解除。

    小日本和便衣隊似乎鐵了心想要把他們找出來,竟不惜逐寸搜索。

    要知道,這片水面廣闊超過五里,而且絕大部份都是水深不及腰部的淺水區,這片水域的蘆葦蕩雖然已經被燒了個七零八落,可是東一簇、西一簇,仍有不少殘存蘆葦,要想逐寸逐地搜索完這些殘存的蘆葦叢,可不一件輕鬆的事

    “李大隊,咱們有麻煩了。”小麻雀低聲說道。

    李牧沒有吭聲,心裡卻想,小日本若一直這樣搜索下去,總是會找到他們的。

    “李大隊,左右躲不過了,要不,咱們拼了吧?”小麻雀已經凍得牙齒打顫,而且這大冷天浸在水里,滋味真不好受,心裡就想與其這樣活活受罪,最後還是難逃一死,那還不如趁現在就跟小日本拼了,至少就不用遭這活罪了。

    李牧卻搖搖頭,沒有答應,身為從十九大隊出來的老兵,信條就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言放棄,眼下的局面雖糟糕,卻還沒有糟糕到讓李牧寧肯放棄的地步,事實上,比這更糟糕更嚴峻的局面,他都遇到過,而且他都堅持下來了。

    不過,浸泡在冰冷的水里,這滋味的確是很難受。

    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半小時,李牧已經感到渾身開始發抖,四肢也變得極僵硬,甚至就連整個人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李牧知道,這是身體熱量大量散失的緣故,儘管他知道再躲在水中很危險,但他別無選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把身體蜷成一團,盡可能地減少身體與冷水的接觸面積,以盡可能地減少熱量的散失速度。

    “李,李,李大,大大隊,我,我快,快快不行了。”時間在令人發狂的煎熬中一點一滴地流逝,小麻雀感到整個身體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了,困意就跟潮水般襲來,冥冥中似有個聲音正催促,睡吧,快睡吧,小麻雀強忍著才沒睡過去,因為他內心很清楚,這時候一旦睡了過去,只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小麻雀,堅持,一定要堅持”李牧其實也很冷,也在經受著睡意的陣陣侵襲,不過他的意志畢竟要比小麻雀更堅定些,看到小麻雀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便趕緊靠過來,一邊小聲呼喚,一邊拿手肘輕輕觸碰小麻雀身體。

    嘩嘩的踩水聲從前方不遠處響起,抬頭看時,只見兩個日本兵在一個便衣的陪同之下,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往他們藏身的蘆葦堆走了過來,中間遇到另一個蘆葦堆,那兩個日本兵便直接掄起刺刀,照著裡面猛刺了幾刀。

    看到這幕,李牧心里便一片悲涼。

    看來,今天這一劫是躲不過去了,不過這時,他就算想反抗也不能了,因為身體已經完全被凍僵,他甚至就連槍都握不住了。

    眼看李牧、小麻雀就要被發現時,遠處忽然響起一聲突兀的槍聲。

    已經走到李牧、小麻雀他們藏身蘆葦堆前的那兩個日本兵和便衣,頓時之間轉身回頭,下一霎那,遠處傳來了一個日本軍官的口令聲,那兩個日本兵便端著刺刀,踩著齊膝深的淺水吭噗吭噗跑了回去。

    遠處的槍聲越來越激烈,隱隱還有爆炸聲。

    不到片刻,淺水區的便衣和日本兵便走了個於淨。

    李牧掙扎著靠近小麻雀,低喚道:“小麻雀,小日本走了。”

    小麻雀毫無回應,只是閉著眼睛,就跟睡著了似的,李牧掙扎著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小麻雀的身體,小麻雀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小麻雀,別睡了,吹集結號了”李牧心下慘然,又喊。

    剛剛彷彿睡著的小麻雀便立刻又睜開了眼睛,問道:“吹集結號了?吹集結號了?是不是主力部隊又打回來了?”

    看到小麻雀沒有死,李牧便長長地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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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唐老頭一行便到了唐家大院。

    唐老頭雖然很早就加入軍統,但他在池州的身份卻是真的,家裡也的確有行將八十歲的老母親,而且也的確要過壽了。

    看到唐老頭回來,而且還帶回來了一房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外加十幾箱子綾羅綢緞、卡嘰布啥的,唐老夫人直笑得嘴都合不擾,得知唐老爺回來,唐家的近鄰遠親也紛紛過來,給唐老夫人祝壽。

    一直鬧到深夜零點,唐家大院才恢復寧靜。

    唐老頭走進上房,關上房門,剛剛還是一副笑臉,馬上就垮了下來,然後壓低聲音跟正坐在梳妝台前梳頭的葉茹雪說道:“站長,出事了。”

    葉茹雪拿著象牙梳的右手便猛然一頓,幾秒鐘後,才又接著往下梳,一邊梳一邊問:“出什麼事了”

    唐老頭道:“去洋山湖跟游擊隊接頭的人已經回來,還跟小日本以及便衣隊於了一仗,犧了兩位弟兄,只不過,他們並沒有碰上游擊隊的眼線,而且,洋山湖的湖心小島已經被小日本放火燒了,因為四周有小日本崗哨把守,我的人沒法靠近,所以不知道湖心小島上是否還有倖存的人,不過我估計,共產黨游擊隊,還有皖南抗日救國軍的那支小部隊,多半已經讓小日本滅了。”

    葉茹雪這會卻已經鎮定下來,冷冷地說道:“唐隊長,沒有親眼目睹,你最好不要輕易下結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日軍興師動眾去洋山湖,恰恰說明昨天晚上第5大隊已經得手。”

    唐老頭不以為然,搖著頭道:“站長,你是不是太樂觀了?”

    “是不是樂觀很快就會知道。”葉茹雪輕哼了一聲,又道,“你現在,馬上按原定方案,派出假目標引開日軍憲兵,還有言三拳的便衣,為游擊隊還有第5大隊轉移隱蔽巨款爭取時間。”

    唐老頭道:“站長,現在第5大隊到底怎麼樣都還不知道呢,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得手,也許他們已經在洋山湖讓小日本和便衣隊給滅了,咱們現在就派出假目標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葉茹雪卻沒有過多的解釋,冷然道:“唐隊長,執行命令吧。”

    唐老頭便只能夠閉上嘴巴,說到底他只不過是行動隊的隊長,而葉茹雪卻是龍口情報站的站長,池州的四個窩點、六處交通站還有唐老頭的行動隊都得聽命於葉茹雪這站長。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37
第200章


    “隊長,不見了。”小二狗哭喪著臉跑到言三拳跟前,說道,“那十幾個武裝分子跑過前面的小竹林之後就消失不見,怎麼也找不著了。”

    “什麼,不見了?”言三拳凶狠地瞪著小二狗,恨不得把他吃了。

    言三拳知道,這次羽田身上可是背負了很大的於系,海軍陸戰隊一艘老舊砲艇被炸沉,海軍陸戰隊的幾十名日本兵全部被擊斃,本身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事了,然而,這跟秋山艦上押運的兩百萬元巨款比起來,卻又算不了什麼了

    總之,羽田已經給言三拳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回這筆巨款

    而這一隊突然出現在洋山湖的不明武裝,可以說是找到這筆巨款的唯一線索,現在卻讓他們便衣隊跟踪跟丟了,等會羽田老鬼子帶著憲兵隊趕到,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跟羽田去解釋,他更不敢想,羽田知道後會如何生氣,活劈了他都有可能。

    “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給我找到”言三拳厲聲怒吼。

    “是”小二狗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趕緊帶著便衣隊四散搜索。

    羽田的憲兵隊來得很快,便衣隊這邊才剛開始搜索,羽田便到了。

    “八嘎,八嘎,八嘎”言三拳不敢隱瞞,把跟丟目標的事說了,羽田聽了果然大怒,連續扇了言三拳六七記耳光,言三拳整個左半邊臉頃刻間就腫成了豬頭,雖然心裡窩火至極,可表面上言三拳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悅。

    就在這時,一個便衣隊員跑過來報告:“隊長,發現了一條地道”

    “地道?”言三拳聞言頓時精神一振,趕緊跟羽田說,“太桑,地道”

    羽田一揮手,跟著那名便衣隊來到了竹林深處一叢茂密的小竹林前方,這叢小竹林很茂密,如果不走近了仔細察看,根本就發現不了裡面竟隱藏著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洞口垂直向下,言三拳命便衣隊往下扔了一枝火把,發現地洞大約只有四米多深。

    火把落到洞底之後,火焰便向著一側傾斜,稍有經驗的人便能判斷出,這洞肯定另有出口,否則就不會產生氣流導致火焰傾斜。

    言三拳伸手指了指小二狗,小二狗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

    不過沒辦法,在羽田和憲兵隊刺刀的威脅下,小二狗隻能戰戰兢兢地下了地道,下了地道之後小二狗便從地上撿起火把,稍一察看,便在右側洞壁上發現了一個差不多有半人高的通道,通道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往哪裡。

    “隊長,真有地道”小二狗一個人不敢往裡面鑽,仰頭大叫。

    言三拳又點了兩個便衣一起下去,小二狗這才壯起膽,打著火把往通道裡面鑽。

    過了差不多有半個鐘頭,小二狗才帶著兩名便衣回來,不過他們不是從原路返回的,而是從地面上直接回來,跟言三拳報告說:“隊長,這條地道直通唐家村村口那條小河,出口就在河邊的一道田坎上,那伙武裝分子肯定是從那裡跑了。”

    “走”言三拳趕緊帶著便衣隊,領著憲兵隊直奔唐家村村口的那道田坎而來。

    小二狗他們從地道裡爬用了將近半小時,不過直接從地面上走卻要快得多,不到十分鐘,大隊人馬就已經到了唐家村村口,村子裡養的狗便猛烈地吠叫起來,不少農戶也紛紛被驚動,躲在自家門窗縫隙裡往外面張望,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小日本佔領池州之後,總的來說治安還算是不錯的,為了鞏固統治,小日本也很做了一些表面文章,至少在游擊區很常見的燒殺擄掠這樣的劣跡,在這裡還是不常見的,不過,小日本終究是小日本,池州百姓內心對他們還是懷有戒備心理。

    小二狗領著言三拳、羽田來到一道田坎前,然後將田坎上壘的幾塊石頭卸下,立刻就露出了裡面黑乎乎的洞口。

    言三拳指著洞口,跟羽田說道:“太桑,那伙武裝分子肯定是從這裡跑掉了。”

    “八嘎牙魯。”羽田氣得牙齒格格作響,抬起頭來,羽田老鬼子的目光卻又落在座落在小河對岸的唐家村,說,“給我搜村,這夥武裝分子很可能就藏在這個村子裡。”

    言三拳當即就回吩咐小二狗道:“小二狗,你去村里把維持會長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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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茹雪秀眉緊蹙,神情很不悅地看著面前的衛國強還有十幾個行動隊員。

    “你們不該回來”葉茹雪道,“唐家大院是我們非常重要的一處據點,你們在沒有擺脫身後追兵的情形下就貿然回來,很容易就會暴露唐家大院的存在一旦唐家大院暴露,整個絲綢之路都有被切斷的危險,你們太冒失了。”

    十幾名隊員低垂著頭,沒敢分辯一句。

    衛國強更是不敢吭聲,因為他心中有鬼。

    在上次行刺未遂之後,衛國強和他的別動隊便被驅逐出龍口,仍回池州潛伏待命。

    遵照軍統的紀律,在沒有擺脫身後追兵的情形下,是絕對絕對不允許返回據點的,因為據點對於軍統組織來說,其重要性絕不是區區幾個別動隊員能比的,雖然說起來很殘忍,但是在戰爭年代,有許多東西真的比人命更加值錢。

    如果換成是以前,衛國強寧可殺身成仁,也絕對不會貿然潛入地道回到唐家大院。

    可是現在,衛國強卻絕對不想那麼做了,因為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衛國強了,原來的衛國強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軍統特工,現在,他卻已經是擁有上萬兩黃金的巨富俊彥若不是因為害怕軍統的報復,他早就脫離軍統去上海當個富家翁了。

    有了上萬兩黃金,什麼樣的女人買不到?什麼樣的豪宅買不到?

    錦衣玉食、美人環繞的奢糜生活等著他,衛國強為什麼要殺身成仁?

    “站長,你就別再責怪他們了。”唐老頭忍不住替手下十幾名隊員開脫,“地道的入口處非常的隱秘,便衣隊的狗鼻子再靈,也斷然發現不了,退一步講,就算便衣隊發現了地道,也懷疑不到唐家村,更加懷疑不到咱們唐家大院頭上來。”

    然而,唐老頭話音未落,村子裡的狗便突然間狂吠起來。

    唐老頭吃了一驚,趕緊將密室裡的油燈熄滅,然後命令一名隊員出去察看究竟。

    那名隊員很快回來,並向葉茹雪和唐老頭報告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大隊日軍已經在便衣隊的引領下出現在了村口,看這樣子,明顯是來者不善。

    藏在暗室裡的十幾名別動隊員聞言頓時大驚,當下便紛紛掏出槍,準備要拼命。

    “慌什麼?沉住氣”葉茹雪皺著眉訓斥道,“小日本現在只是懷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們就算真的要搜村,挨家挨戶搜杳過來,等搜查到唐家大院差不多也得天亮了,到那些候,咱們的假目標肯定會被發現。”

    唐老頭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到這個時候,他反而有些慶幸當初葉茹雪堅持己見,當初葉茹雪要是聽他的勸不派出假目標,那就麻煩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8 10:37
第201章


    此時,離唐家村大約十里外的虎亭據點,一輛馬車正在緩緩駛近。

    虎亭據點常駐一個班的日軍外加偽軍一個排,是池州十幾個重要據點中的一個,扼守著池州通往青陽縣唯一一條公路。

    “停車,檢查”偽軍班長裹著棉大衣從門房裡鑽出來,十幾個偽軍也端著刺刀跟了出來。

    因為天氣太冷,再加上又已經是後半夜,十幾個日本兵都已經回到炮樓睡覺了,就十來個偽軍還守在哨卡上。

    馬車減緩車速,彷彿準備是要接受檢查。

    可就在偽軍班長帶著十幾個偽軍靠上前,準備檢查馬車時,駕車的馬車車夫還有坐在車轅上的兩個青年卻突然從衣襟裡摸出了六把盒子炮,對著偽軍班長和十幾個偽軍就是一個長點射,偽軍班長見機快,一個翻身趴倒在了地上,可他身後的十幾個偽軍卻是猝不及防,一下就被摞倒了六七個。

    緊接著,馬車車夫手一抖,又扔了個手榴彈過來。

    偽軍班長大吃一驚,趕緊原地一個翻滾,滾邊了路邊水溝裡。

    等到偽軍班長從水溝裡爬出來,馬車早已經衝過哨卡呼嘯而去,原地卻只剩下十幾個偽軍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幾個受了重傷的正在那哀哀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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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村的維持會長已經被叫來,這會正點頭哈腰站在羽田面前。

    “太桑,你們這是,這是要弄啥?”維持會長哈著腰,問羽田道。

    羽田冷著臉不吭聲,言三拳道:“太桑懷疑你們唐家村窩藏了抵抗分子

    “窩藏抵抗分子?”維持會長勃然色變道,“這不可能,這絕對就不可能,我們唐家村的村民都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你們是不是良民,一搜就知道了。”言三拳冷然。

    維持會長苦著個臉,想要勸止卻又不敢,讓小日本和便衣隊進去搜村,那是鬧著玩的嗎?村里的父老鄉親少不得又要遭一番罪了,平時沒藉口時,小日本勉強還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可這會他們有了藉口了,那還不變本加厲地折騰?

    果不其然,從便衣隊和憲兵隊進村那一刻起,唐家村就成了人間地獄。

    這些小日本還有為虎作倀的便衣隊登堂入室,翻箱倒櫃,村民們稍有微辭便立刻會招來他們的拳腳相向,家裡有什麼金銀器具或者值錢的,全落了小日本或者便衣隊腰包,最可憐的還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婦,有不少人都遭到了凌辱。

    唐老頭作為唐家村的大戶,也被叫到了羽田的面前。

    “太桑,你們不能夠這樣,唐家村的村民可都是良民。”唐老頭壯著膽說道。

    唐老頭身份擺在那,他畢竟是池州商會的副會長,羽田想要維持表面上的中日親善,該給的面子還是得給唐老頭,當下命令憲兵隊、便衣隊只准搜查,不準擾民,憲兵隊的日本兵還有便衣隊的便衣這才有所收斂,再不敢胡來。

    眼看憲兵隊和便衣隊馬上就要搜到唐家大院,唐老頭便有些著急了。

    雖說唐家大院夠大,地下密室也是足夠隱密,就打開大門讓便衣隊、憲兵隊去搜查,也未必能夠找到地下的密室,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萬一要是讓便衣隊、憲兵隊發現了地下的密室,並找到了衛國強和他的別動隊,那可就完了。

    言三拳無意中回頭,發現唐老頭額頭上全都是汗水,當下忍不住揶揄道:“唐會長,你怎麼這多汗,難道很熱嗎?還是說,讓唐夫人把你給累的?”

    “言隊長說笑了,言隊長說笑了。”唐老頭強自鎮定下來,又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說,“我就是剛才過來走急了,唉,這人老了就是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了,走兩步就累得滿頭大汗。”

    “我說唐會長,你可得悠著點,別太拼命了。”言三拳其實也沒有真懷疑唐老頭,不管怎麼說唐老頭的根腳都是真實的,無論是言三拳還是羽田老鬼子,都想不到他早在民國十六年就已經加入藍衣社,現在更是軍統局的骨幹。

    面對言三關的揶揄,唐老頭只能默認。

    又過了片刻,便衣隊、憲兵隊終於搜到了唐家大院。

    站在村口的曬場上,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地俯瞰全村,看到便衣隊、憲兵隊打著火把叫開大門進了唐家大院,唐老頭的心頓時揪緊了。

    好在唐老頭的擔心並沒有擔太長時間。

    便衣隊、憲兵隊進入唐家大院還沒兩分鐘,兩輛邊三輪便從公路疾馳而來,又迅速拐進連接唐家村的小路,然後又一路疾馳到了曬場上。

    不等車停穩,一個日本軍官便從邊鬥跳下,匆匆來到了羽田跟前。

    聽完日本軍官的報告,羽田頓時臉色大變,虎亭據點遭到襲擊?

    “命令,去虎亭據點”羽田當即立斷,命令憲兵隊、便衣隊停止搜索。

    “去虎亭據點?”言三拳愕然問羽田道,“太桑,唐家村還要不要搜了?

    “不必搜了。”羽田一邊跳上邊三輪,一邊說道,“出現在這裡的不過是假目標,其目的只是要把我們引入歧途,真正的目標在十五分鐘前已經強行闖過虎亭據點了”

    說話間,羽田已經跨上了邊三輪摩托,揮手喝道:“開路,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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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大院的密室建在一個誰想不到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前院天井底下

    從大門進來就是天井,這裡可說是最顯眼的地方,但恰恰是這裡最容易被人疏忽,這也就是所謂的燈下黑,當初設計這密室的人還是很有想法,而進入唐家大院的憲兵隊、便衣隊也的確是忽略了最顯眼的天井,卻把搜索重點放在了後院。

    然而,小日本憲兵隊、便衣隊雖然沒發現藏在天井底下的密室,可藏在密室裡的軍統別動隊卻能夠清楚地聽到地面上的動靜。

    時不時的,就會有小日本憲兵或者便衣隊的便衣從密室上跑過,衛國強的內心便陷入了劇烈的掙扎當中,虛無之中有一個聲音正不斷地跟他說,上去投降吧,只要你投靠了小日本,就能夠借助極司菲爾76號的力量擺脫軍統的控制,從此你就能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然而,作為一名軍統的老牌特工,而且還是從中央軍校畢業的高材生,衛國強對軍統懲治叛徒的手斷可謂所知甚深,所以,真要讓他做出背叛軍統的決定,並不是那麼容易。

    時間,在衛國強的猶豫和掙扎中悄然流逝,某一刻,密室頂上的石板忽然被人打開來,葉茹雪的俏臉在火把中出現,說道:“衛隊長,你們可以上來了

    衛國強便長出一口氣,小日本已經走了,他不用再掙扎了。

    等衛國強和十幾名隊員上來沒多久,唐老頭也匆匆回來了,跟葉茹雪報告說道:“葉站長,假目標估計已發揮作用,小日本憲兵隊還有便衣隊已被引走,再接下我們又該怎麼辦?是不是馬上派人去尋找游擊隊?”

    葉茹雪道:“游擊隊要找,但還有件更重要的必須馬上辦”

    微微一頓,葉茹雪又接著說:“假目標恐怕很難騙過羽田,等到羽田回過味來,他只會更加懷疑唐家村,若不出意外的話,羽田老鬼子肯定會帶憲兵隊、便衣隊殺個回馬槍,所以,衛隊長和別動隊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必須馬上轉移。”

    衛國強道:“我這就帶著弟兄們去三號據點。”

    葉茹雪點點頭,待衛國強帶著別動隊離開後,又吩咐唐老頭道:“羽田老鬼子生性多疑,既便沒有什麼證據,他也很可能會懷疑到你頭上,這樣一來就會嚴重影響到後續計劃,所以,我們必須再設計一個謎局,以徹底洗脫你的嫌疑。”

    “再設計一個謎局,什麼謎局?”唐老頭問道。

    葉茹雪道:“這樣,你馬上讓人準備二十箱大煙,天一亮就帶著土特產回池州”

    “那你呢?”唐老頭擔心地問,“站長你不跟我們一起回池州?”

    “我暫時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我得親自去找游擊隊,這事交給別人我不太放心,而且我在龍口跟言三拳照過面,如果半道再遇見言三拳,很可能就躲不過去,一旦被他認出,那就麻煩大了。”

    “可是我們回來時,言三拳是知道你來了的,如果他問起怎麼辦?”

    “這樣,你就說我娘得了急病,我一大清早就坐船回銅陵娘家了。”

    “那行,我知道了。”唐老頭點點頭,轉身準備土特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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