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五代發家史 作者:安平泰 (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8-9 16:13: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2 6468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1-28 14:50
第90章 青龍坊夜話


     後院正房小廳。

    看著三女一起幫忙端上飯菜,在桌上擺放好後,小曼和小荷左右殷勤的給他布菜,讓他的感覺很不錯。若是小啞巴沒在眼前礙眼的話,那就更好了。

    之前劉旭只吩咐了小荷和小曼一起跟他進來用飯,但小啞巴卻還是跟了過來。

    礙於小荷倆女的面子,劉旭也不好掃興和不近人情的在這時候趕小啞巴出去。

    於是,四人一同吃了飯。飯後,劉旭交代小荷明日把小啞巴帶過去作坊那邊幫忙,本來這原本是小圓的活兒,現在也只能讓小啞巴頂上。這時代可沒有童工這一說法,再加上他心裡面實在不待見小啞巴,就當廢物利用了。

    而家裡小荷和小啞巴過去了作坊那邊,家裡後院就只剩下了小曼一人了,讓她一個人操持家務,洗衣做飯洗菜燒菜的,顯然有些不合適。劉旭買小曼過來是打算暖床的,而不是幹雜活,他這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還是有的。所以,他便決定明兒順道再去買兩個粗使丫環,打理家務。

    將事情跟小荷和小曼一說,兩女都很高興。畢竟現在家裡就她們三個丫環了,白天的時候,小曼更是只有一個人在後院,她難免會有些膽小。

    因為還要去武侯鋪集合,劉旭也沒在家裡多呆,很快便出門去了。

    到了武侯鋪,王五幾人都已經到了,此外還有三個坊丁,算是他們武侯舖的編外人員,武侯鋪和坊裡都能管得到他們,工作性質類似於後世的聯'防隊。不過,這些坊丁白天基本上都有自己其他的事情做,只有晚上巡邏的時候,他們才過來報到,他們這活兒基本上是義務性質的,朝廷不給編制也不給薪俸,在好一些的坊裡,他們倒是可以從坊裡也就坊正那裡每個月領點錢,然後跟著武侯屁股後撈點湯湯水水喝。

    但在青龍坊這樣的窮坊裡,本身李坊正經過上面層層剋扣後薪俸就非常有限,加上坊裡又沒多少油水,他當然不會出錢給這些坊丁,只能每日里強行輪流抽調每家每戶的壯丁充當坊丁,參與每晚例行的巡查巡邏任務。

    這三個坊丁就是今晚從坊裡抽調出來的人員,其中一個矮壯結實的三十來歲漢子,叫烏三郎,本職工作是江邊碼頭的挑夫;另一個精瘦二十來歲漢子,叫劉大奎,本職工作是船工;據王五介紹,這兩人算是比較正式的坊丁,因為坊裡經常有人出點小錢請他們倆個頂崗;第三人叫張十二郎,是個米行伙計,他是今晚剛好輪到了。

    原則上坊丁們主要負責坊內的巡邏,武侯們則負責屬於本坊範圍內坊外街道的巡邏。但在實際操作上,當然沒有這麼規範。何況這裡不是大唐朝也不是長安城,只是偏安一隅的南漢朝興王府,國內政治腐敗,軍政行政體系上當然就沒有那麼完備。

    上面官員都想著投機鑽營,升官發財養小妾,要找出個熱衷公務、清正廉潔的幾乎沒有。底下的兵丁吏卒自也是能撈則撈,能偷懶就偷懶。

    更何況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哪朝哪代都是在所難免?

    等劉旭問清楚晚上值勤巡邏的規矩後,不由暗暗鄙視自己先前的鄭重其事。這巡邏還真的只是走走過場而已,誰都不會整個兒去整夜巡大街,基本上象徵性的去溜一圈之後,就找地方兒貓著,甚至睡大覺去了。

    劉旭向王五詳細問明白之後,自是挑了​​坊內巡邏的任務,將那個張十二郎替換了出去巡街。而他自己則帶著烏三郎、劉大奎去坊內。

    張十二郎當然沒有反對。王五、余鵬飛、蘇旺也都搶著要跟劉旭去坊裡。但都被劉旭拒絕了,免得太壞規矩。

    坊外的巡邏才是重點,有最少人數的規定,不得少於五人。不然,劉旭之前也不會點他們四個人跟著一起值班受累。

    此外按照官方的規定,坊丁才是掌管坊門鑰匙、負責坊內的巡查,他們也不好都替換出去。

    分配好人手後,時間也差不多了,戌時將近。兩班人馬各自分開,劉旭跟著兩人一起重新進了坊門,而王五他們則是開始繞著青龍坊巡街。

    閉門鼓響起後,劉大奎和烏三郎兩人便去推關坊門,然後落鎖。這時候,除了坊內,坊外的街道上早已不見人影了。

    “劉副帥,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還請你吩咐?”

    關好坊門之後,劉大奎笑嘻嘻的過來向劉旭請示,臉上帶著明顯的討好之色。他身旁的烏三郎臉上也是帶著刻意的討好,只是他性子有些木訥,不大會說話。

    “我還是頭一次值夜班巡查,以前你們是怎麼行事的就怎麼行事,我跟著你們就行。”劉旭隨口說道。

    “那……我們就先從這條主道上開始巡查吧?”劉大奎再次請示。

    “行,走吧。”

    劉旭大手一揮率先朝坊裡頭走去,烏三郎和劉大奎連忙跟上。

    劉旭借屍還魂以來,雖粗粗的觀察過周遭的一些地理情況,但還不是很詳細,趁著今晚倒是可以好好的觀察一番。

    掌握自己現在所處位置周圍的情況,是他的一個好習慣,之前,他只是了解了一下他所住位置方圓兩三百米範圍內的情況,接下來就是要擴大這個範圍,將整座青龍坊詳細的了解一番。

    所以接下來,趁著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劉旭便一邊走一邊仔細打量四周的情況,有疑惑或者特殊的地方,便詢問身旁兩人。

    如此,走走問問,差不多半個來小時後,夜幕也完全籠罩了下來。而這時劉旭也差不多將整座青龍坊的幾條主幹道都走了一遍。

    青龍坊雖是個窮裡坊,佔地面積也不是太大,但人口卻是不少,按照劉大奎的說法,坊裡現在有五百多戶人家,人口有兩三千人。其中多數都是從北方避亂遷徙而來的移民。在前幾年的時候,人口還要更多一些,大家的日子也好過一些。想必是劉鋹這位新皇登基以來,倒行逆施,政局迅速惡化,賦稅加重,才使得坊內人口減少。家裡交不起稅,拉去做苦力的不在少數。

    只是這麼個青龍坊就有這麼多人口,還是讓劉旭稍感意外。按照劉大奎的說法,他們這個青龍坊只是個小里坊,其他的坊,尤其是那些大里坊,住戶人口要比青龍坊多出好幾倍。

    如此算起來,現如今這南漢都城興王府的人口規模是很可觀了。劉旭就又順口問了劉大奎興王府的總人口數。

    劉大奎雖然答不出具體數字,但也說至少有五六十萬人。

    劉旭對這個答案雖然有些意外,但細想一下就能明白過來。

    興王府畢竟是華夏歷史上的第一個對外貿易港口,自古繁華,唐朝時更是大力開發和發展,興盛非常,據《新唐書》的記載,港口的海舶外貿收入更是能夠左右國家財政。再加上因為地理關係很少有過戰亂,而北方與之相比卻是一直戰亂不斷,尤其這五代亂世期間,戰火綿延,使得北方民眾不斷避亂南遷到此,再加上對外貿易,港口每日進出番舶無數,流動人口眾多,自然也會相應的帶動人口聚集和聚居。

    如此看來,也難怪南漢朝才是最後被趙宋滅掉的一個國家?除了地理原因,人口和綜合國力也是一個方面。

    要不是劉鋹這位實在昏聵無能,荒淫無道,使得國內民心盡失,南漢朝也未必不能繼續偏安一隅,與趙宋進行持久戰。

    三人巡了一圈後,劉大奎便建議先去歇歇腳,順便去準備火把。

    劉旭當然沒有什麼意見,跟著他們兩個一起去了坊角的一個小亭子坐下。亭子裡已經先一步被他們準備好火把了。

    “劉副帥,小的多嘴說一句,其實,你老沒必要大晚上的出來巡查。據我所知,馬帥一年到頭除了歲末那幾天會值夜班,做做樣子外,其餘時候他都沒有在晚上值過班。”

    劉旭聽劉大奎突然說出這番話,心裡多少有些意外,不由說道:“大奎,你這是在背後說馬帥的壞話啊,就不擔心我去告發你?”

    劉大奎連忙陪笑道:“劉副帥瞧你說的,小的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何況小的說的是大實話,算不上什麼壞話。”

    劉旭呵呵一笑,不置可否,轉而說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才搬來我們青龍坊沒多久,對咱們坊裡的事情都不怎麼了解,你能跟我說說嗎?”

    劉大奎連忙道:“不知劉副帥想要了解哪方面的?”

    劉旭便說道:“哪方面的都行,比如坊裡一些富戶的情況,一些比較出名的人,還有就是我們武侯舖裡那些武侯的事情。說起來,我對這些都不怎麼了解。”

    劉大奎此人做為船工,每日裡接觸南來北往的人很多,消息自然很靈通,劉旭向他打聽消息正適合。

    劉大奎略一遲疑後,才開口說起坊裡的一些事情來,主要是說那些富戶家的事情,然後選擇性的說了幾個坊裡比較出名的人。

    要說坊裡現在最出名自是劉旭本人無疑,他從原本一個小白臉破落戶先是帶人成功敲詐了錢屠夫這狠人,然後又一躍當上了武侯舖的副帥,只是坊裡這段時間的風雲人物和熱點人物,連附近幾個里坊的人這幾天也在談論他。

    不過,真要說坊裡大家公認最有名氣或最有地位婦孺皆知的,還是青龍坊的最大戶林德慶林老爺,林家是青龍坊的第一大戶,本地士族,先有了林家才有了青龍坊。

    林家世居於此,至今至少已經傳了七八代了,卻一直人丁不旺。到了林德慶這一代,更是有些人丁凋零,只餘下他這單單一脈,但林家一直是書香門第,乾亨年間,林德慶年方二十就得中進士,其後外放為官,仕途起伏,前些年因不滿朝政腐敗,而辭官回來養老。

    林德慶今年快六十歲了,膝下有一子二孫,是青龍坊至今為止出過的最大人物。

    而林家的住宅所在卻是不在坊首的富戶聚集區,而在坊尾,因為是老宅,佔地面積雖然還是比較大,但看起來卻是便不如何光鮮,以至於之前劉旭巡查看見的時候,誰有些訝異這院落的佔地有些大,卻是沒想到這這邊會住著什麼大人物。

    劉旭便詳細的再詢問了一番,在劉大奎的口中,這林德慶是一個神仙一般的人物,長相威嚴,氣質清貴,反正是個有大學問的人。而他的兒子則是個極孝道之人,一直在家服侍老父。

    林德慶的兩個孫子現在則都已成年,長孫守家,負責管理林家城外田莊事務,次孫則在外經商,不常回家,此外他還有兩個孫女,大孫女已經嫁人,小孫女也已經訂親。

    聽劉大奎話裡的意思,林德慶現在便不與朝中之人來往,只安心在家養老。劉旭心裡面卻是有些不信的。這林德慶再豁達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子孫後代考慮,這暗中肯定還是有朝中一些人物結交的。

    雖說他基本上都是在外為官,但畢竟為官數十年,認識的人肯定不少,即便朝廷中樞也肯定有他認識的人。

    劉旭倒是想詳細知道林德慶最大當過什麼官,但劉大奎只知道他當過一任端州長史,這在他看來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大官了。至於林德慶曾任過其他什麼官職,他卻不是很清楚。當即便如此,這劉大奎也是當之無愧的消息靈通人士了。

    在劉旭的引導和讚賞之下,劉大奎受到鼓勵後,便也沒了太多忌諱,便開始知無不言起來。

    劉旭和錢屠夫之間的事情,坊裡的人現在都很清楚,所以,劉大奎說的最是詳細,包括錢屠夫的弟弟錢二勇,說此人是心狠手辣之輩,沒少干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此人也是有心機之人,他做為平康坊的不良帥,便不在平康坊禍害,雖然在平康坊那邊名聲也不佳,但比起外頭來卻是要好上了不少,據劉大奎的內幕消息,這錢二勇在江邊碼頭那邊開了一個小賭鋪,生意非常紅火,錢二勇一個月里至少大半的時間都呆在賭舖裡坐鎮。

    此外,錢二勇也說了坊裡其他幾家富戶的事情,現在坊裡的這些富戶,只有少數是世居於此的,多數都是後搬遷而來,其中大都是北方移民。而這些富戶都是做生意的,而且大都是做海外貿易,最有錢的一家有自己的兩艘海船。

    興王府一帶自古商貿繁榮,有著悠久的經商傳統。而南漢朝的太祖太宗也是商人出身,因此在對待國內的商業是持鼓勵和支持態度的,比較開明。而南漢朝的主要賦稅收入就是從商業貿易上帶來的。

    關於武侯舖裡那些武侯的事情,劉大奎則是說的相對保守了一些,便沒有將那些武侯的所有底子都說出來。不過,在劉旭的特意詢問之下,他還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尤其是馬洪的底細,剛開始他也是有些忌諱的,但在劉旭的一再客氣詢問之下,他也倒豆子似的都說了出來。

    馬洪這傢伙原來是靠他婆娘發的家,他本身是旁邊通善坊的破落戶兒,在市井廝混,年輕的時候就是好勇鬥狠之輩,卻是有次在街上英雄救美了一回,救下了一個富戶的千金。於是,劇情很狗血,這名富戶千金一眼就相中了他,死活要嫁給他。然後,這位富戶千金還真的就嫁給了馬洪。馬洪才因此發了家,搭上了個有錢的岳父,然後走通了門路當上了青龍坊武侯舖的不良帥。

    劉旭聽得這歷史,也是不由暗暗有些羨慕馬洪這小子的運氣。英雄救美,美人兒一見傾心,然後兩人終成眷屬。

    劉大奎像是猜出了劉旭的心思,便低笑著說道:“劉副帥,其實真要說起來,你也不要羨慕馬帥?”

    “這話怎麼說?”劉旭故作好奇的詢問,實際上一聽他這話,就大致猜出原因了。

    劉大奎和一旁的烏三郎聞言都是不由笑了起來。劉大奎怕失禮,連忙止住笑,解釋道:“馬帥這位夫人,在我們這一帶也是非常有名的,不是小的背後詆毀她,而是她的那副尊容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身寬體胖不說,臉上還有大片麻子,眼歪嘴斜,而且尖酸刻薄,更兼脾氣爆炸。前些年的時候,馬帥可是吃了不少苦。後來,她娘家人死了個乾淨之後,她又無所出,才算是消停了下來,馬帥這才揚眉吐氣的連娶了幾房小妾,生了幾個兒女。”

    劉旭想像到馬洪婆娘的尊榮,也是不禁笑出聲:“如此說來,馬帥當年還真的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不過,他這般……毅力,還真的是非常了得。”

    “誰說不是呢?”劉大奎連忙附和著憋笑道,“當年我們這邊的人,知道他娶了那家女兒,誰不是背後笑話的同時,樹大拇指稱讚他了得的。娶個無鹽老婆,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到的。”

    這段話聽下來和觀察下來,劉旭知道劉大奎和烏三郎對馬洪都沒有什麼好感,甚至可以說還有些敵意。同時,他們肯定也多少看出了劉旭和馬洪的暗中不和,不然不會說起馬洪的時候這麼隨意。

    “你剛剛說馬洪丈人家一家死了個乾淨,是怎麼死的?”劉旭故作好奇的詢問。

    劉大奎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然後才低聲說道:“馬帥丈人家裡一共一子一女,她婆娘上面還有個大哥,當年已經成家生子了。結果,有一年他們一家子去羅浮山敬香的時候遇匪,盡數被殺了。”

    劉旭一聽原來如此,心中就篤定這件事跟馬洪這廝脫不了干係,便又順口問道;“那馬帥丈人家應該留下不少家財吧?”

    劉大奎連忙點頭道:“這是當然。他丈人家在通善坊也是​​很有錢的人,最後大半都歸了馬帥夫人,其餘則分了一些給她娘家族人。”

    劉旭便隨著話問道:“那馬帥夫人現在還活著吧。”

    劉大奎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劉旭,嘿嘿一笑,低聲道:“馬帥夫人也是厲害的主兒,還活著呢。”

    劉旭點點頭沒有再問。

    ps:麻煩推荐一二,打賞更加拜謝。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2 10:25
第91章 壞事做盡
  

     劉旭從劉大奎口中知道了不少有關青龍坊的事情,算是全面對青龍坊有了了解。

    其中最主要的人物當然是林德慶和馬洪,此外就是李坊正了。也是劉旭最主要想要了解的。

    李坊正名叫李志強,這名字起的跟他的外表完全不相符,不過,興王府這一帶,名叫“志強”人多得很,就跟“小明”一樣。

    李坊正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祖輩是漁民,他年輕的時候也是漁夫,直到運氣好的娶了一個從北方南遷來此的落難千金小姐才慢慢發跡起來,做起了生意,慢慢的積攢了一部分家業,在城外還買了幾畝良田,但好景不長,等到那位落難千金為他身下一子一女,還沒享福幾年,就過世了。李坊正也沒續弦,獨自將兒女拉扯長大。

    本來李坊正家要是用心繼續經營,這些年下來在青龍坊裡也肯定算得上富戶了,但奈何他兒子得了富貴病,要一直用名貴藥材調理身體,這個窟窿一直就堵不上,所以,這些年李坊正家裡的境況是一年不如一年,家業比起前些年的時候,有了敗落之象。

    還算幸運的是,李坊正與現今的番禺縣丞李樂水大人是同宗,前些年在李樂水落魄的時候受過他接濟。因此,這些年李樂水對他家頗多照顧,也時常有接濟。

    劉大奎說的這點,倒是可以跟李博庸之前跟他說的話相佐證。看來李坊正當年便不是無緣無故接濟李樂水的。

    三人一起在小亭里呆了個把鐘頭後,才又各自拿著火把去巡查。

    按照劉大奎的說法,以前他們一晚上大都只巡查兩次,開頭的一次,天快亮的時候一次。他現在也是完全將自己當作劉旭的小弟了,也算是摸透了劉旭的性子,所以才這麼直接說出來。

    這樣的巡查算是在劉旭的意料之中,當然也沒有責罰他們的意思。畢竟人家是義務工,能出來值夜就很不錯,你還能指望他們多敬職敬業。

    三人打著火把又走了一圈之後,便重新回來小亭那邊閒聊。

    等到劉大奎又說了一些城裡的時聞和馬洪的一些家醜,劉旭忍不住好奇的詢問道:“大奎,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我和烏三郎賣了你,難道你就這麼信我?”

    劉大奎連忙笑道:“副帥,咱又不是傻子,坊裡的事情咱都清楚得很,自從你當了武侯舖的副帥後,馬帥就看你不順眼,指不定現在心裡面在想著怎麼打發你走呢。咱就不信,副帥你一點都沒看出來?所以,咱跟副帥你才這麼交心。馬帥,不,馬洪這廝刻薄寡恩,手段狠辣,虎豹一樣兇殘,幾年前我爹在路上不小心衝撞了他,被他抓住毒打了一頓,此後身子骨大差,兩年前就過世了。而三郎他家……算了,不說了,反正三郎與我一樣,都跟馬洪這廝有仇怨。若是以後副帥你有用得著我們兄弟倆的地方請只管開口。”

    劉旭卻是不馬上接他的話,而是看向此時雙拳緊握,目露痛苦和悲憤之色的烏三郎,淡淡問道:“三郎他家怎麼了?馬帥不會也打了他家里人吧?”

    劉大奎有些歉意和同情的看了一眼烏三郎,輕嘆了一口氣,才說道:“三郎雖然比我大了五六歲,但小時候他生性木訥,開智晚了些,跟同齡人玩不到一塊兒,是跟我一起玩到大的,所以,我們倆一直兄弟相稱。他家數代單傳,但家裡窮,一直到三年前,才好不容易娶了門媳婦,一年後我家這嫂子也懷孕了。唉,命中當有一劫,有天我家嫂子出門就剛好被馬洪這廝給看上了,尾隨著追到家裡來,見家裡無人,這廝膽大包天的竟欲對我家嫂子不軌……我家嫂子死命反抗,被這畜生打倒在地……”

    “夠了!不要再說了!”

    卻是烏三郎這老實人突然暴喝出聲,打斷了劉大奎的話,雙目含淚的站起身,然後就跑出亭子去了。

    劉大奎看著烏三郎遠去的背影,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滿面憤懣的繼續說道:“我家嫂子當時被打倒之後,當場流了很多血,孩子就沒了,馬洪這畜生見此就自顧逃走了,要不是我家那口子剛好過去串門發現,嫂子也可能就沒了。不過,後來人是救回來了,卻也無法再有身孕。唉!這賊世道,像馬洪這種幹盡壞事的畜生卻一直都活得好好的,我們這些老實本分的窮苦百姓只能任其欺辱。”

    劉旭雖然是鐵石心腸,聽了馬洪幹得這兩件事也是不由義憤填膺。

    “這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前只覺得馬洪他氣量小了些,沒有容人之量,卻沒想到他居然還乾了這些惡事。”劉旭故作感慨道。

    劉大奎連忙說道:“他幹得惡事壞事多了去,我們坊裡這些年被他欺負過的人多了去了。前兩年李坊正和那些富戶都看不過去了,才一起出面向他施壓,威脅要上報,他才收斂了一些,沒敢在我們坊裡繼續為非作歹。”

    “當年李坊正他們既然對他這麼不滿,為何不真個上報?”劉旭好奇的詢問道。

    劉大奎悲憤又無奈的說道:“其實他們當時上報了,而且還不只一次,但都被上頭壓了下來。馬洪這廝在上面都打點好了。官官相護。”

    劉旭好奇的追問:“那你知不知道馬洪背後的靠山是哪個?不會是陳繼德陳將軍吧?”

    劉大奎搖頭道:“不是陳將軍,是徐義徐將軍,他是右街副使,據我所知,當初馬洪這廝就是走了徐將軍的門路,才當上我們青龍坊的武侯帥。”

    “大奎,你居然對這些都了解。看來你是個有心人啊。”劉旭略帶深意的看著他說道。

    劉大奎臉上略顯掙扎之色後,便拱手施禮道:“不瞞副帥,這幾年來小的心裡面一直難忘老父被毆之仇,一直向著能為死去的老父報仇雪恨。而副帥,你應該也明白馬洪這廝早就生了害你之心,你若是不早點主動對付他,肯定被他暗算。若蒙副帥不棄,小的肝腦塗地,可助副帥一臂之力除去此獠。”

    這已經是今天第二個人在他面前赤果果對馬洪露出殺心了。馬洪這廝人緣差成這樣,這麼招恨,還真的有些出乎劉旭的意料。同時也說明馬洪這廝確實是壞事做盡,惹得青龍坊天怒人怨了。

    劉旭聽了劉大奎這番話,便沒有馬上回應他,而是沉吟不語,裝作一副思考猶豫的樣子。

    劉大奎見此,便再接再厲的勸說道:“副帥,小的有可靠消息,知道馬洪這廝這兩天就會對你動手,你要是不趁早在他之前動手的話,肯定會遭了他的毒手。這畜生當年可以做出滅丈人全家的喪盡天良事情,真要對你動了殺心,肯定也是絲毫不手軟的。”

    劉旭聞言面色不由一變,沉聲道:“真有這事,你的可靠消息哪來的?”

    劉大奎顯然不想說​​出消息來源,只是說道:“副帥,你一定要相信小的話,小的之前跟你說的都是真的,小的和烏三郎都與馬洪這廝有仇,你要是不信的話,明日就找人打聽好了。坊裡這些人,一問便知。小的絕對沒有危言聳聽,馬洪這廝暗中就不只說過你一次壞話,按照他的陰毒性子,早就對你動了殺心。”

    “你的話,我信。”劉旭沉聲說完這句後,便又非常嚴肅的說道,“不過,你要先說出你的消息來源,我才能與你好好的謀劃一番。”

    劉大奎猶豫了好一陣之後,才開口說道:“好吧,小的是從鄭宏運那裡知道的。”

    “鄭宏運?”劉旭微微有些驚詫,實在是有些好奇劉大奎是怎麼從鄭宏運那裡探得這消息的。

    劉大奎點點頭,有些無奈道:“是的。他是馬洪第二房小妾的表弟,馬洪一直當他是心腹。所以,小的之前就想法跟他交上了朋友,常常一起與他喝酒,探聽馬洪這廝的消息。”

    劉旭這才恍然,同時也是有些佩服起劉大奎來了。這傢伙顯然很有心機,為父報仇,老早就打通了鄭宏運這條線來探聽消息,知己知彼,只要一被他抓住機會,他就毫不猶豫的出手。這次顯然就是他認為的能夠為父報仇的好機會,所以,毫不猶豫的就出手了,先是一開始就在他面前說馬洪的壞話,到最後慢慢的更進一步,一直到現在水到渠成。這傢伙有頭腦有交際手段,是個非常出色的情報人員。

    劉旭心裡面不由對他起了招攬之心。做為石三的時候,他就跟不少專門出賣情報的人員打過不少交道,非常清楚情報的重要性。有時候一個情報價值連城也不為過,有時候一個情報更是能救下自己一條命。

    “原來如此。”劉旭點點頭,然後又故作疑惑的看向他,“不過,鄭宏運他難道不知道你和馬洪之間的仇怨嗎?”

    “馬洪毆打小的老父,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小的一直隱忍在心裡,除了三郎知曉外,小的也從不與外人說起過。再說,馬洪做的缺德事多了,這麼多年過去,肯定早已經忘了當年當街毆打小的老父之事,更不會跟其他人提及的。鄭宏運,只當我跟他是意氣相投,想要他這個武侯朋友幫襯。我刻意交好了他兩年,他哪會懷疑?”

    聽了他這話,劉旭心裡面更是對他高看了一分。

    “這麼看來鄭宏運也將會參與到暗算我的行動中了。他有沒有說馬洪打算怎麼對付我?”

    劉大奎搖頭道:“當時他是在我的故意誘導下,說漏嘴,只說馬洪看不慣你,說就在這幾日內,馬洪肯定會要給你好看,接著他就意識到說多了,連忙岔開了話題。未免他懷疑,我當時也不好繼續多問。”

    劉旭微微一笑道:“馬洪他要我好看,應該不會害我性命吧?”

    劉大奎聞言不由焦急道:“副帥,你若是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馬洪這廝心狠手辣慣了,怎麼可能會只是輕輕給你一個教訓,​​肯定是下死手的。”

    “也許吧。”劉旭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然後又故作好奇的問道,“

    你若是想要幫我,你說我要怎麼去做? ”

    劉大奎又是下意識的左右瞧了瞧,才稍稍湊前低聲說道:“小的剛巧知道馬洪最近剛剛在安德坊那邊勾搭了一個寡婦,這寡婦夫家親族在坊裡有些勢力,所以,這廝一直跟家裡藉口值夜偷偷摸摸的晚上去寡婦家過夜,天未亮就走。只要我們暗中埋伏將他堵在寡婦家裡狠揍一頓,將事情鬧大​​,到時我們趁亂下手,也許可以結果了他。若是副帥你能出錢請幾個無賴子去堵,自己脫身事外的話,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本帖最後由 uuuuuuuuuu 於 2013-12-2 10:30 編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2 10:29
第92章 傻人有傻福


     劉大奎的計策不可謂不好,不過,劉旭卻是不怎麼感興趣,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你這個計策不錯。不過,我還要仔細考慮一下。”

    劉大奎聞言不由焦急道;“副帥,馬洪這廝可能這兩日內就對你動手了,你若是不先發製人,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你放心,這件事我有數。”劉旭很是淡定的說道。

    劉大奎見此不由又是著急又是暗暗氣惱,正待再勸說,劉旭卻是接著又說道:“大奎,我看你是個人才,有沒有興趣過來跟我做事?”

    劉大奎不由一愣,接著便驚喜的連連點頭道:“當然有興趣,當然,多謝副帥賞識,小的以後為副帥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著,他便鄭重其事的拜倒在地。

    劉旭見他如此,便明白他有些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劉旭可不想讓他跟著自己當武侯,至少短時間內不行。

    劉旭便連忙起身將他扶起,親切的笑道:“只要你以後跟著我用心做事,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暫時呢,你還乾你的船工,我若是有事情交待給你辦的話會找你,你現在的主要差事就是幫我暗中盯著武侯鋪那些武侯的一舉一動,若是有什麼值得說道的,你就找機會報告給我,尤其是關於他們的一些不法之事。此外,我們青龍坊裡若是​​發生了比較特殊的事,或比較重要的事情,你也可以暗中向我報告。”

    劉大奎聽了劉旭這番交待,心中不由大失所望。他剛才還以為劉旭招攬他後,就可以當上武侯了。這武侯可是有指標的,要想當上就要找門路,還要花上一大筆錢。

    而當上了武侯就等於有了公家飯碗,就可以高那些底層的平民百姓一頭。比他現在這個苦哈哈的船工可厲害多了。更何況關於劉旭帶領武侯鋪全體武侯一起做買賣,生意紅火要賺大錢的事情,今天也已經傳開了。若是能夠變成武侯中的一員,說不定就能從中分杯羹。

    “是,副帥。”心裡雖然失望,但臉上劉大奎還是依舊保持恭敬的低頭應是。

    劉旭當然明白他此時的心思,便從腰間的錢袋中掏出今天分潤的一百錢扔給了他。

    劉大奎眼明手快的連忙接住這串拋來的錢。

    “這是給你辦差事的錢,以後只要我交待的事情,你辦得好,就少不了你的好處。等將來時機成熟了,我也會讓你當個武侯威風威風。不過,現在嘛,即便我想讓你當武侯,一來人數已滿,二來嘛畢竟我還只是個副帥,還做不了主。”

    劉大奎手裡捧著這串錢,早就感動的差點掉眼淚了,尤其聽劉旭還說以後要讓他當上武侯,更是頓時生出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副帥,以後小的這條命就賣給你了。小的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以後只要用得著小的地方,你儘管吩咐。小的絕對保證對你忠心不二,若違此誓天誅地滅。”劉大奎捧著錢跪倒在地,一臉鄭重的表忠心發毒誓。

    “好了,起來吧。”劉旭擺擺手,然後他起來後,才又說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你現在跟著我才能出人頭地,只要你以後保證對我忠心,盡興做事,我可以保證你將來的榮華富貴。別以為我說大話,你要對我,對你自己有信心。”

    “副帥,我相信你。”劉大奎很是鄭重的點頭道,“你來我們坊,短短幾天內就當上了武侯舖的副帥,還狠狠的教訓了錢屠夫,有手段有能力,我和三郎之前知道你的事後,就打心眼裡佩服你。能被你看重,跟著你做事,是小的福氣。”

    劉旭聞言呵呵一笑,點點頭道:“你知道我有手段有能力就行了。”

    劉大奎則是陪著笑,小聲問道:“副帥,你是不是心裡面已經有了對付馬洪的手段?”

    “為何這麼問?”劉旭淡淡的看著他。

    劉大奎嘿嘿賠笑,小心的打量著劉旭的臉色,見他沒有生氣的樣子,才又小聲說道:“小的剛才想起你對付錢屠夫的手段,然後就覺得你應該心中已有定計,謀定而後動。小的之前因為太擔心副帥你會被馬洪這廝暗算,也太心急早日為父報仇,才會當局者迷,沒想到這點。”

    劉旭聽完不知可否的笑了笑,便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而勉勵道:“你是個打探消息的人才,你要好好的發揮這方面的天賦和才能,以後指不定就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那敢情好,小的多謝副帥你看重。小的從小就是個閒不住的人,也確實是愛打聽消息,鄰里瑣事,各家陰私都想知道,而且還有多嘴向人炫耀的毛病,為此,此前還沒少捱過別人打。被人打得多了,我也慢慢的改了性子,不再隨意跟人說別人家的陰私,只是愛到處打聽的習慣還是改不了。只是一直沒想到這個習慣居然還是個本事。”

    “當然是本事,你好好保持。以後你這個本事,會給我們帶來很多好處。”

    “嘿嘿,若真是那樣的話,小的說不定還真的能發達。”劉大奎有些憧憬的說道。

    “會的,我們都會發達。”劉旭一臉自信的說道。

    嚴格說起來,這劉大奎才是他進入這個世界以來,第一個收下的心腹小弟。之前無論是王猛、黃二毛、還是王五,最多算是忠心手下,而還稱不上小弟。

    因此,劉旭對劉大奎還是比較看重和期待的。

    兩人又接著在亭子裡聊了一陣後,才在劉旭的要求下,一起打著火把去找之前跑開的烏三郎。

    在劉大奎的帶路下,果然在一個死胡同里的找到了烏三郎,蹲著身子埋頭躲在角落裡,一不留神查看的話,肯定發現不了他。

    也虧了是劉大奎帶著找,不然要找到那才叫見鬼了。

    “三郎,你已經不是小孩了。怎麼還這般小孩做派?快起來,跟我們回去?”劉旭說著便走了過去,將烏三郎給使力拉了起來。

    火光映照下,劉旭才發現他滿面的淚痕,顯然剛剛躲在這裡哭過。

    劉旭見此不由心中暗自鄙夷,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烏三郎長得非常健壯,這性子卻沒​​想到居然如此軟弱。

    劉大奎發現了劉旭眼中的鄙夷之色,臉也是不由微微跟著有些發燒,尷尬解釋道:“副帥,你別看三郎他比我大了五六歲,但實際上我才是他的哥哥,所以,我一直直呼他名字。他都這把年紀了,有時候卻完全像個小孩。”

    劉大奎這番話說的委婉,不過,劉旭也算是聽出來了。這烏三郎智力有些問題,雖然看起來不是傻子弱智,但至少也是智力發育遲緩,差不多三十來歲年紀了,但心智的話可能只有十來歲。

    劉旭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勸慰道:“烏三郎,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還是為了仇人的緣故,那就更加不能流淚了,而是想辦法報仇才對。”

    “劉副帥……小的……小的是因為我家娘子……”烏三郎絲毫不怎麼顧形象的用手擦著眼淚。

    “行了,三郎,別哭了,跟我們回去。萬事有我和副帥為你做主,馬洪那畜生早晚會遭報應的。”

    劉大奎感覺丟臉,勸說了幾句後,就拉著他朝外走。

    劉旭笑了笑跟上。

    三人重新回到那個小亭,烏三郎的情緒總算是慢慢平復了下來。

    “副帥,三郎別的都好,就是性子太老實了,三棍打不出一個悶屁。就是因為這性子,他從小就被人欺負,吃了不少虧。實際上他雖天性木訥,但卻天生神力,力氣大得出奇。若不是因為他這軟糯糯的性子,就憑著他這身力氣,肯定早就混出名堂來了。可惜啊,他這把子力氣卻只能去做苦力。”

    劉旭當然聽出劉大奎這話裡的舉薦之意,便問道:“三郎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劉大奎連忙說道:“很大,他在碼頭那邊可以一次背三袋米,那裡的一袋都至少有五六十斤重。”

    這時候的一斤相當於後世的1.6斤,這麼一算三袋米加起來就相當於後世的兩三百斤重了。

    這種重量的東西,能夠一下子背起來的人雖說不多,但也不會很少。但若是烏三郎當苦力的時候每次來回都這麼背,那真的是天生神力了。畢竟背著這麼重的東西,能夠來回往返幾十次甚至上百次的人,肯​​定是鳳毛麟角了。

    劉旭認可的點頭道:“若真是如此的話,三郎還真的是天生神力了。若是有人專門調教一二,入了軍伍,指不定就能混出個名堂來。”

    劉大奎連忙附和道:“就是啊。可惜了他這一生力氣,要是早些有貴人賞識和提拔,也不至於如今這般落魄。”

    “大奎,我明白你的意思。做人光有力氣是沒用的,還要懂得如何運用,如何待人處事,這件事以後再看吧。”

    劉旭可不是爛好人,見一個收一個,烏三郎雖說有一身力氣,但也就是蠻力,生性卻是木訥的很,是真正的傻大個,也不懂的打架,要來暫時也沒什麼用處。

    劉大奎見劉旭這麼說,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又見烏三郎一副呆呆愣愣的樣子,還不明白他自己剛才被劉旭拒絕了,心中不由嘆息了一聲,接著便沒好氣的對著他大聲道;“三郎,你去把那磉盤舉起來。”

    磉盤也就是柱石,是承受屋柱壓力的墊基石,在這時代很常見。小亭前就有兩個光禿禿的磉盤擺放著,每個都大得很,估摸著每個都有四五百斤重。

    烏三郎卻是有些不明白劉大奎的用意,聞言不由愣了一下,疑惑道:“沒事舉那東西幹什麼?”

    不過,說歸說,他還是聽話的站了起來,只是神情上還是有些不願意,畢竟那東西可不輕。

    “你這蠢蛋,我想讓副帥看看你的力氣,若是你能被副帥看重,有你的好處。”

    被劉大奎這麼一罵,烏三郎才恍然而悟,二話不說,就跑下亭來,蹲身抱起一個磉盤,輕哼一聲,雙手就見這磉盤給舉到了頭頂,而且看他的樣子,便不是十分實力,舉在頭頂後,便沒有馬上放下來。

    劉旭見此還真的是有些吃驚了,這力氣要是放在後世肯定是世界級舉重冠軍的好料子。

    看到劉旭震驚的表情,劉大奎略帶得意的說道:“副帥,你看,我沒騙你吧。三郎真的是天生神力。”

    “呵呵,不錯。”劉旭笑著點頭,然後對還舉著磉盤的烏三郎喊道,“行了,三郎,你放下吧。”

    烏三郎聞言便也將舉著的磉盤給扔了下來。

    “嘭!”的一聲悶響,整個地面都震動了。

    烏三郎重新回到亭子,劉旭饒有趣味的看著氣不喘臉不紅的他,問道:“三郎,你有這麼大力氣,難道以前沒人找你做事?”

    烏三郎撓撓後腦勺,憨笑道:“有是有,不過他們都是騙我的,以後我就不理他們了。”

    劉大奎笑著在一旁解釋道:“三郎天生神力,十幾歲的時候就有人打他主意了,想帶他去打架,衝打手,但三郎性子懦弱,光有力氣卻不敢跟人打,只有被人打的份兒。慢慢的那些人當然就不待見他了。也有看上他這力氣,出錢請他幹力氣活的,但見他性子老實,就經常藉故剋扣他工錢。最後,還是我帶他去江邊碼頭那邊給他找了個好心的班主,當挑夫苦力,主要給那些米行背米,按袋算錢,他靠著這把子力氣,一天的工錢是別人的兩三倍。”

    “那他現在一天能有多少工錢?”劉旭有些好奇的問道。

    “一天大概有七八錢吧,好的話有十來錢。看似不少,但這都是辛苦錢,他幹得多吃得也多,不然可沒力氣繼續掙這苦力。再加上她家婆娘身體不好,經常還要吃藥,所以一年下來也沒什麼剩餘的。何況他今年都二十八歲了,也應該早早的另作打算才是。”

    劉旭聞言倒也理解。這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烏三郎已經快奔三了,這種年紀在這時代可不能算是青年,而是要算中年了。他這種賣力氣的苦力活還能幹幾年?

    烏三郎確實是天生神力,可惜就是年紀稍稍有些偏大了,而且性子懦弱。劉旭對收下他還是有些顧慮的,若他年輕個五六歲的話,他倒是很樂意,就他這料子調教上一兩年,就絕對是個打架殺人的好手,現在劉旭卻是沒有這麼大信心。

    但劉旭也不想憑白錯過這麼一個可以充當自己打手和保鏢的好苗子,便有些折中的想法,緩緩開口說道:“三郎,你這苦力活兒不是長久之計,也著實辛苦,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另外給你找份工。”

    烏三郎聞言卻是明顯遲疑了,囁嚅著不知道是該答應還是拒絕。

    一旁的劉大奎見他如此,氣得不由伸手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後背,催促道:“你這傻貨,副帥看重你,你還不趕快答應?”

    烏三郎這才連忙拱手施禮,訥訥道:“多謝副帥,我……聽你的。”

    劉旭輕輕一笑,道:“你放心,我絕對是​​不會讓你吃虧的。給你介紹的這活兒,可要比你現在這苦力活兒輕鬆太多了。想必你們也應該應該知道,我跟武侯舖的弟兄們一起合夥做一種吃食小買賣,我可以讓你過來幫忙售賣這種吃食。每賣出十串這種吃食,你就可以拿到一鉛錢,一百串就是一錢,看似不多,但若是賣出五六百串的話,就有五六錢了。這東西很好吃現在也很好賣,今日四個負責售賣的人,最多的一人得了八錢,最少的也得了五錢。這生意這吃食目前還是獨一無二,別無分號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當然,這份工也只是暫時的,以後若是其他更合適你的活兒,我們再作計較。”

    “副帥,你說的的是冰糖葫蘆吧?這吃食卻是新鮮好吃,今日在江邊碼頭那邊就有售賣,我見很多人買,也買了一串,酸酸甜甜的,想起來就有些流口水了。三郎,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拜謝副帥。”

    烏三郎又是慢半拍,得了劉大奎的提醒後,才連忙跪地拜謝:“謝謝副帥,謝謝副帥。”

    見他的架勢還要磕頭,劉旭實在有些不習慣,便連忙起身將他攙扶了起來。

    “三郎,我很看好你。若是你以後能膽子大一些的話,我會更加看好你。暫時這份售賣的活兒你先乾著,明日一早就去柳條巷那邊的作坊報到,直接找小荷,她是我的婢女,也是作坊那邊的掌櫃,就說我介紹的。好好乾。”

    劉旭說完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烏三郎受到鼓勵,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哽咽道:“副帥……我……小的……你對我太好……小的……以後……”

    “行了行了,一個大男人好好的哭什麼。”劉旭連忙打斷了他的話,同時也是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對自己哭,略帶嚴厲的說道,“再跟你說一次,男兒有淚不輕彈,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哭。若是再這樣以後就不要再跟我做事了。”

    烏三郎聞言不由嚇了一跳,忙收住眼淚,不迭的點頭道:“是是是……小的明白了。”

    “這就好,明日你要起早去作坊那邊,現在你就先回家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和大奎就行了。”

    “這……”

    烏三郎還待遲疑,劉大奎便推了他一把,笑道:“好了,既然副帥都這麼說了,你就不要矯情,趕快回去抱著婆娘睡一覺,明天記得早起。”

    烏三郎這才略帶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一下,點頭施禮後就下了小亭,快不回家去了。

    “三郎這傻貨,還真是傻人有傻福。看樣子還真的是急著回家抱婆娘了。”

    劉大奎說笑了一聲後,便又向劉旭躬身施禮道,“三郎這件事,真的多謝副帥你幫忙了,這份恩情,我們兄弟倆都銘記在心,日後一定好好報答副帥。 ”

    劉旭略帶讚賞的笑道:“你對三郎的事情還真的挺用心了,他確實是傻人有傻福,交上了你這麼一位好朋友。”

    劉大奎被劉旭誇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們倆都是家裡的獨苗,從小一起長大,其實就跟親兄弟一樣。”

    劉旭點點頭,心裡面多少有些羨慕他們倆的兄弟情。前世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孤獨,從來沒有過友情,更沒有過愛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2 10:29
第93章 片區負責制


     早上差不多五點鐘的時候,劉旭回到家。此時,小荷已經起來了,見他回來便去廚房給他端來了一碗熱粥和幾塊熱餅。劉旭給她說了烏三郎的事情后,小荷便答應去上班了。

    差不多到了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劉旭才到了作坊,果然包括王猛在內,武侯們都在這裡。

    王猛見到他到來,特意上前來低聲再次感謝。劉旭跟其他人打過招呼後,便將王猛拉到一旁說話。

    “你早上過來,馬帥有沒有為難你?”劉旭看了一眼正看著這邊的馬洪,低聲詢問道。

    王猛略有些疑惑的搖頭道:“這倒沒有。本來我都已經做好跟他翻臉的準備了,沒想到這廝然對我沒有好臉色,卻是沒有借題發揮朝我發火。”

    劉旭聞言便做欣慰狀道:“沒有就好。”

    王猛微微一愣,接著便問道:“是不是副帥你昨日為我求情了,才會讓這廝沒對我發落?”

    劉旭故作猶豫了一陣後,才點頭道:“卻是如此,昨日我雖然為你代班,但他硬說你是擅離職守,要用軍規發落你,我勸了好一會兒,最後又向他交了兩百錢的罰銀,還答應讓他入股我們糖葫蘆的生意,他才罷休。不過,王大哥你以後儘量還是多防備著他些,他看起來還是要找你茬子發落你的。”

    王猛此時聽得又是感動又是憤恨,雙拳緊握,豹目圓瞪,好一會兒才放鬆下來,向劉旭拱手施禮道:“副帥,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以後我會盡全力報答你的,馬洪這廝不放過我,我心中有數。以後,我也不會讓你為難的。早晚我會與他做個了斷。”

    此時王猛對馬洪已是起了殺機,他可不是被人任意欺辱的人,而且通過昨天的事情,他更加清楚的知道馬洪與他不會善了,而他暫時又不想辭職,也沒有辦法調離,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將馬洪暗中殺了一了百了,免去心腹之患。

    “你心中有數就行。以後,我也會盡量幫著你的。”

    劉旭賣完人情后,才朝著其他武侯們走去,大聲說道:“現在已近午時,大家跟我一起走吧,月香閣。”

    “好啊。”

    武侯們聞言個個歡喜,頓時馬屁如潮,鬧哄哄的簇擁著劉旭一起向外走。

    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的,除了王猛之外,個個神情都是很愉悅亢奮,包括一直都給人陰鬱之感的馬洪,路上的時候,也是難得的經常露出笑容來,跟幾個自己的心腹武侯們有說有笑,態度親和,讓武侯們都是看得詫異非常,實在搞不明白馬洪如此這般好態度。

    月香閣的二樓包廂。

    馬洪當仁不讓的坐了主位,劉旭則坐在他的左手位置,他的右手邊則是坐了鄭宏運,馬洪對他這個表小舅子還真的是很照顧的。其餘的座位就沒那麼講究了,大家都是隨意的各自坐下,而王猛、黃二毛則是坐了另外一桌。

    酒菜陸續上齊之後,劉旭便拿起酒瓶,親自給馬洪倒上​​一杯酒,端到他面前,馬洪笑著接過,然後用眼神微微向他示意。

    劉旭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微一點頭,便笑著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舉杯起身,對著兩桌人朗聲說道:“大家今日再聚於此,這第一杯要一起敬我們的馬帥。馬帥他是我們武侯舖的主心骨,若是沒有他的領導,我們武侯鋪也興旺不起來。大家以後要繼續在他的領導下,一起發大財一起過好日子。”

    劉旭這話一說,全場不由一陣寂靜,顯然大家都被他這新鮮又肉麻的祝酒詞給驚到了,以至於出現了短暫的冷場。

    即便是馬洪本人,聽了劉旭這方法是也是禁不住一陣臉紅,他擔任青龍坊武侯鋪不良帥一職也有好幾年了,這武侯鋪別說興旺了,反而日漸​​凋敝,好處都差不多被他這不良帥給全部撈走了,底下武侯們,幾個心腹還算好,跟在他後面多少有些湯湯水水,但其他幾個他不是很待見的武侯,卻是沒有那麼好過,又是出工出力勉強也就能混一頓酒吃吃罷了,更不用說跟著他一起發大財過好日子了。

    反而劉旭這位副帥上任之後,短短幾天功夫,就給大家找好了一個發財的路子,他們這個武侯鋪看起來倒是興旺起來了。

    因此,劉旭的這番話仔細一聽,還有點故意嘲諷馬洪的意思在內。要是以往,若是出現這種冷場,底下的武侯們為避免馬洪這位上司尷尬,只是少不得討好的主動站出來說些馬屁話,緩解氣氛。

    但現在這件事因為關係到劉旭,生怕自己多嘴了的劉旭這位財神爺生氣得罪了他,包括馬洪的表小舅子鄭宏運也是一樣心思,因此一個個都是冷在了那裡。

    劉旭見到這種場景,心中暗自有些得意,馬洪卻是暗自惱怒,暗怪劉旭不會說話,不過,他倒是沒有覺得劉旭是故意說反話氣他,只是覺得他哪壺不開提哪壺,馬屁拍在馬腿上。

    短暫的冷場過後,劉旭便故作尷尬的連忙笑著向馬洪敬酒道:“馬帥,我先敬你一杯。先乾為敬。”

    說完後,劉旭便舉杯一口將杯中酒喝乾。然後,對著兩桌人說道:“你們也都起來敬馬帥一杯。”

    劉旭這一開口,現場的氣氛陡然有活了過來,大家都是紛紛起身,七嘴八舌的向馬洪敬酒。

    馬洪見底下的武侯們現在居然如此服帖劉旭,心中更是警惕,但想到今天下午他就要找人動手,明天就有結果,看向劉旭的眼神倒是柔和了許多。對一個將死之人,他的心胸還是比較開闊的,氣量也是比以往要大上許多,心裡面對於劉旭的受歡迎也就不去計較了。

    等到其餘人也都先乾為敬喝了酒之後,馬洪這才舉杯將杯中酒一口乾下。

    “馬帥,好酒量。”

    “馬帥,夠爽快。”

    ……

    馬屁聲再次響起,讓馬洪聽得很是舒心。

    劉旭見此再次殷勤的拿過馬洪的酒杯,給他滿上。馬洪忍不住又用眼神示意劉旭,讓他早點進入正題。

    劉旭卻是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便沒有馬上要說正事的樣子,反而招呼著大家一起落座吃菜。

    等到眾人杯來酒往的吃喝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馬洪已經忍不住在桌底下偷偷踢了他一腳了,劉旭這才又站起身,朗聲說道:“各位弟兄,現在我們武侯鋪眼看著就有一個長期的進項了,趁著大家都在,我就有必要跟大家詳細的商量一下。”

    眾人聞言都是立即打起了精神,專心的聽劉旭講話,畢竟這是關係到自家切身利益的事情。

    劉旭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便繼續說道:“目前我們這冰糖葫蘆的生意是獨一份,所以,買的人很多,生意興隆。但這只是暫時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仿製我們這生意。不過,不要緊,我們京城數十萬的人口,這生意肯定還是有的做的,但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別人模仿我們,搶我們的生意,所以就很有必要做一些武力威懾,搶先佔領最繁華人口流動最多的幾個片區,別人要是在我們這幾個佔領的地區賣賣糖葫蘆,就一定要將他給打出去。這些片區,相信大家心裡都有數,我最看重的就是江邊碼頭那邊,那邊每日番船雲集,外番來往如織,糖葫蘆這種新鮮吃食應該非常好賣,其餘的片區你們都比我熟悉京城,一起商量出來。”

    “不過,最多不要超過二十個,短時間內,我們的極限也就是只能做到二十個片區,畢竟我們人手有限。至於這二十個片區具體是哪裡,你們自己商量,這件事王五你負責一下,將這二十個片區定下來後,寫到紙上交給小荷報備。以後,我會將這二十個片區分出去給你們負責,能力好的可以管兩個片區,能力不好不能勝任的就不要管了。你們負責管理片區,只要管理得好,每月售賣的數量超過一定數量,就有額外的獎金拿。比如江邊碼頭這邊我們定下每月的最低售賣金額,假定是兩萬錢,只要你們有辦法讓每月售賣金額提高到兩萬錢以上,每提高一千錢你們就有五十錢的分潤獎勵,提高的越多獎勵的越多。當然若是你們每個月不能完成最低售賣金額,那就只能讓位給他人,或者自己貼錢補上。”

    劉旭的這個做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實行後世的銷售片區負責制。

    武侯們一聽都是不由兩眼放光,在場除了二愣子外,其餘都是不是傻子,仔細一想就看到了其中的金光閃閃。

    余鵬飛連忙說道:“副帥,這個最低售賣金額兩萬錢是不是太高了?江邊碼頭那邊雖然很熱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那邊賣吃的東西也多啊,路過的人未必都買我們糖葫蘆吃。”

    劉旭笑道:“我倒是覺得這兩萬錢定的有些低了。黃小毛昨日就是在江邊碼頭售賣的,他一人就賣出了八百多串,那邊地方可不小,再多幾個人賣,生意也肯定不會變差。當然,你要是覺得這最低額度貴了,完全可以選擇其他幾個比較便宜點的片區。”

    黃二毛連忙說道:“副帥,這江邊碼頭我包了。不過,我能不能讓我幾個親戚也跟過去一起賣?”

    劉旭點頭道:“這個沒問題。只要你承包了那個片區,那個片區具體怎麼售賣,都歸你自個兒管,你就是再叫十個人去那裡賣也行。”

    黃二毛很實在的說道:“十個太多了,我先叫五六個人親戚一起賣。”

    余鵬飛心思靈動的連忙問道:“副帥,那這些額外請來的人,他們的工錢結算是歸我們這些承包的人管,還是繼續歸作坊裡管。”

    劉旭一聽當然就明白,這小子想著額外合算,壓低工錢,稍一沉吟便說道:“這些售賣小販的工錢依舊歸作坊裡管,這些人將來指不定是有大用的,不要盯著他們口袋裡賺的這點小錢,眼光放長遠點。也不要想著私底下另外找人,若是被其他正式小販告發的話,你們這些片區負責人就沒得當了,大家面子也不好看。”

    余鵬飛被劉旭看破心思,不由訕訕一笑,不再說話。

    鄭宏運這時候卻是突然開口說道:“副帥,江邊碼頭那邊我也想要負責。”

    黃二毛當即就跳了起來,怒聲道:“那邊本來就是我弟的地盤,你湊什麼熱鬧?”

    “你說是你弟的就是你弟的啊,那邊是所有片區最好的,憑什麼就要給你?”鄭宏運很不服氣的說道。

    “就憑我是第一個報名的。”黃二毛理直氣壯的說道,“當初你們都不信副帥,是我第一個報名的。你還是事後才報的名,要不是副帥說好話,我們幾個肯定不答應你們事後才加進來。現在好了,你這個白眼狼,我們當初好心將份子讓出給你,讓你現在跟著賺錢,你不知恩圖報,居然還盯上我的地盤了。” 本帖最後由 uuuuuuuuuu 於 2013-12-2 10:34 編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2 10:32
第94章 二愣子


    黃二毛的一席話說的鄭宏運不由滿面通紅,有些啞口無言。這件事從人情上來講,鄭宏運要去黃二毛的地盤卻是不厚道。

    鄭宏運這時候也被黃二毛剛才這番話說得心虛,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正在大家都覺得事情,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的時候,馬洪卻是突然開口了。

    “江邊碼頭那邊是地段最好的,負責那邊肯定比其他地段更賺錢。二毛說要就要了過去,對其他人來說就不公平了。他雖然是第一個報名的,但也不能便宜讓他給佔了,我看這地段分配上還是要從長計議。大家在慢慢的商量一下。”

    本來黃二毛見鄭宏運被他說得憋了回去,還有些得意。現在馬洪這麼一說,頓時就又爆了起來,怒聲道:“什麼叫不公平?要我說鄭宏運和你們幾個事後加進來一起分我們的錢,才叫不公平。當時副帥明明白白跟你們說清楚了,加入自願,過期不候。結果你們幾個都過期之後才報名加進來的,現在你們分錢是分得爽了,但我卻有些不爽了。本來我們這幾個人可以分多一倍的錢,你們這些後來者應該都沒份才對。既然你們都沒份了,還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二愣子的戰鬥力是不用說的,這番話直接就說的馬洪一張臉變成了黑鍋底。他這次就是要後加進來,跟他們一起分錢,而且還是最大頭的。二愣子這番話剛好歪打正著,說到他的痛處。當初他可是非常不看好劉旭提議的這個小買賣的,還潑過冷水。現在見真的賺錢了,再插進來,而且還是最大頭,大家顯然都會非常不樂意。

    馬洪要不是非常了解黃二毛這二愣子的性格,倒是會懷疑劉旭已經提前將他的事情跟他說了。

    “二毛,你跟宏運說歸說,扯到我們頭上來幹什麼?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沒有跟你爭江邊碼頭的意思。”陳貴不冷不熱的開口說道,他也是事後加進來的那幾個人。

    余鵬飛也是連忙附和道:“就是啊,我們當初雖說後加入進來的,但是當時連副帥都不能保證百分百賺錢的,何況當時你們也都同意了,都是簽字畫押過的。現在你要是不認賬可不行。”

    兩人這一帶頭,其他幾個後加進來的也是紛紛附和。他們有些氣惱黃二毛舊事重提的同時,更是暗暗埋怨挑起事端的鄭宏運,話裡的雖然沒有明確指出來,但這意思也是表達出來了。鄭宏運是鄭宏運,他們是他們,不能混為一談,顯然是有些孤立鄭宏運的意思。要不是大家看在他是馬洪表小舅子的面子上,他們肯定要直接數落起他來。

    馬洪見這幾人都紛紛出言跟鄭宏運劃清界限,王五和曹貴發跟黃二毛平時關係非常要好的,更是有些落井下石的暗暗嘲諷鄭宏運忘恩負義,得寸進尺,臉上不由更黑了,忍不住重重在桌子上一拍,怒喝道:“都給我住口。”

    大家霎時都是住了口,馬洪怎麼說都是他們的上司,他們武侯舖的最高長官,可以直接決定他們的去留,因此大家還都是比較忌憚於他的。

    “黃二毛,有事論事,剛才宏運他是有些不對,但也不能說他忘恩負義得寸進尺,大家畢竟還是在一個鍋裡一起吃飯的。就當他們後加進來的幾個沒資格跟你爭碼頭那邊的地盤,那跟你一起加進來的幾個呢?你們都是一起報名的,憑什麼就讓你佔了最好的地段?你黃二毛憑什麼就可以佔這個大便宜?”

    黃二毛雖然是二愣子,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一下子就被馬洪這番話給問住了,一時間也是吶吶的說不反駁的話來。

    陳貴又是不冷不熱的出言道:“我覺得大家可以抓鬮決定各自的地段,靠老天爺決定,這樣最公平了。”

    陳貴這麼一說,不少人都是紛紛出言附和,黃二毛見此也是不由有些坐蠟。

    馬洪見風向馬上轉了過來,便得意一笑,然後看向劉旭問道;“老弟,我覺得陳貴的這個辦法不錯,抓鬮決定,大家全憑運氣,你覺得如何?”

    剛才一直做壁上觀的劉旭聞言,便呵呵一笑道:“這個辦法好是好,但便不是最公平的,難免會有人因為自己運氣不好而妒忌那些運氣好的弟兄,心裡面生出罅隙來就不好了。我倒是覺得大家可以公開競價,價高者得,大家用真金白銀真本事說話,這樣最公平。”

    “公開競價?”馬洪和其餘眾人聽得都是不由一愣,齊齊看著他。

    劉旭便笑著解釋道:“比如說江邊碼頭這邊大家都非常看好他,最公平的辦法就是誰出的錢最高歸誰的。我們暫且定下一個最低的承包價,比如每月兩萬錢,誰出的價格,也就是承包費最高,這個地段以後就歸誰的。賠了賺了都看承包那人自己的本事。而且這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交到我們作坊的承包價格高了,我們大家每月分潤的錢當然也越多,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眾人聽了這解釋,道理倒也很明白,仔細一琢磨還真的是對大家都有好處,至於除了高價承包了好地段的人,大家各自憑本事,也確實非常公平。

    狗腿子王五又是第一個積極響應:“還是副帥你深謀遠慮,見識不凡,這個辦法好,我贊成。”

    王猛也是跟著說道:“這個辦法卻是最好,最公平,我也贊成。”

    蘇旺連忙跟上:“副帥英明,這個法子好,我贊成。”

    其餘人等也都是紛紛出言附和讚成,只有黃二毛一臉的糾結,沒有出言附和。而馬洪此時心裡面卻是妒忌不已,這個辦法確實比抓鬮還要高明一些,心中對劉旭更是忌憚了,恨不得馬上就將他給除去。

    等到大家都看向黃二毛,他才有些不情願的開口說道:“副帥說的這法子確實公平,不過,江邊碼頭那邊我拿定了。副帥,我願意出兩萬一千錢承包。”

    剛才被落了面子的鄭宏運,聞言連忙也跟著出價道:“我出兩萬兩千錢。”

    “鄭宏運,你他娘的是不是一定要伸我碗裡搶飯吃?”黃二毛氣得直接拍了桌子。

    鄭宏運虎著臉道:“副帥都說了,公開競價,價高者得,你有本事比我出的錢更高就行了,嚇嚷嚷什麼?你以為我怕你啊?”

    黃二毛咬著牙說道:“好你個鄭宏運,老子算記住你。我出兩萬兩千一百錢。”

    “我加一百錢。”鄭宏運好整以暇的說道。

    “我也加一百錢。”黃二毛瞪著眼說道。

    鄭宏運笑了笑,繼續加價:“一百錢的加沒意思,我出兩萬三千錢。”

    一下子加了三千錢,黃二毛當然是有些肉疼,更是感覺鄭宏運是故意針對他,氣得拍了桌子,怒叫道:“超你老母,鄭宏運你他娘的存心給我添堵,是不是?”

    這二愣著罵著就起身提起凳子欲要砸鄭宏運,眾人見此連忙上前將他拉住。

    馬洪嘭的一聲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霍得站起身,怒斥道:“黃二毛,你他娘的,當老子是死的啊。你眼裡還有沒有老子?你給老子馬上滾蛋。以後武侯舖裡也不用再來了。”

    黃二毛一愣,接著便漲紅著臉,怒氣上湧,當即便熱血上腦,怒聲道:“馬洪,你他娘的老子當初可是給了你兩千錢才當上這狗屁武侯的,老子跟了你這兩年,好事屁都沒撈著,苦活累活的給你乾了不少。你現在一句話就讓老子走,沒門!鄭宏運,你這狗操的,別以為仗著你這便宜表姐夫,就可以佔老子的便宜,大不了一拍兩散,老子早晚了結了你。”

    “黃二毛,你娘的,你以為老子會怕你嗎?有什麼道兒老子接下便是。”鄭宏運也是直接拍了桌子,站起身來。

    而馬洪這時候被黃二毛這一通大罵,可說是顏面盡失,一張馬臉更是拉得老長,面色陰沉的怕人,眼中凶光閃動,戳指厲聲道:“黃二毛,今日老子就將話給你撂下了,除非老子死了,不然你以後別想再進武侯鋪,識相點趁早給老子滾蛋。”

    馬洪這話更是火上澆油,二愣子更是直接就紅了眼睛,不管不顧的大罵起來:“馬洪,你這賊廝,你有種趕老子走,老子就有種去殺你全家,你給老子等著,老子豁出一條命也要拉著你們墊背。”

    黃二毛這二愣子的性格還真的是沒治了,居然是直接開口威脅起馬洪全家來,馬洪當然也不是吃素的。

    馬洪之前倒是有些顧忌他這二愣子性格,但現在大家都撕破面皮了,他當然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何況他心裡清楚黃二毛這二愣子是說到做到的,這次硬要將他開革出去的話,這廝日後肯定報復。

    想到這點,馬洪眼中更是殺機閃動,怒聲道:“好你個黃二毛,居然還敢威脅上官,左右將他給我拿下,老子要好好的治他目無軍法,意圖行刺上官之罪。”

    大家聽得馬洪這話,心中都是不覺一凜,都知道他這是動了殺心了。 本帖最後由 uuuuuuuuuu 於 2013-12-2 10:34 編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10 11:13
第95章 求情


    黃二毛在武侯鋪雖說因為二愣子的性格,人緣不是很好,但畢竟大家都一起相處了近兩年了,多少有些袍澤之情

    因此,聽到馬洪發話,都沒有動手將黃二毛拿下,其中剛才一直抱著黃二毛的曹貴發反而還放開了黃二毛,向著馬洪求情道;“馬帥,二毛他就是個二愣子,還請你看在他忠心耿耿跟著你兩年的情分上,饒過他一回。”

    他這一開口,王五也是連忙跟上道;“是啊,馬帥,二毛他這兩年跟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記得去年底有次在碼頭那邊他還替你擋了一刀,他因此胳膊負傷,三四個月才痊癒,還請你饒過他這次吧。”

    王五一提起黃二毛替他擋刀一事,臉色立時又有些難看了幾分,那次的事情對他來說算是一樁糗事,當時他在碼頭一家窯子嫖一個頗有姿色的姐兒,然後突然就遭了無妄之災,被這姐兒的一個相好帶人堵了個正著,才來得及穿了一條褲子,光著膀子被他們攆殺出來,狼狽異常。好在當日黃二毛幾個武侯剛好也在碼頭那邊,遇上了,才算是免了他一頓皮肉之苦甚至是殺身之禍,當時混亂中對方一人眼看著一刀就要劈中他,卻被黃二毛及時伸胳膊給擋住,差點就將黃二毛的一條膀子給卸下來。

    馬洪當時還真的被黃二毛給感動了,那一刀若是沒黃二毛給擋住,他可能就要歸西了。

    事後他負責了醫藥費,並且對黃二毛也算是照顧,但黃二毛二愣子的性格實在是不討喜,屢次三番的讓他面子上下不來。他不是那種氣量大的人,因此之後自然就慢慢的又疏遠了他,甚至可以說是厭煩了他。

    現在王五哪壺不開提哪壺,將他去年的糗事提了出來,讓馬洪感覺非常的丟臉,一時間卻也不好再下令了。畢竟,不管怎麼說,黃二毛這二愣子是他貨真價實的救命恩人。

    一旁的鄭宏運顯然看出了自家表姐夫的難處,便義正詞嚴的說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你們剛才也都聽見了,黃二毛這廝揚言要殺馬帥全家,馬帥容得他,我卻是容不得他。鵬飛,茂才,將他拿了。”

    余鵬飛和蔣茂才見自己被鄭宏運點了名,心中叫苦的同時,對鄭宏運也是非常的不滿,這麼多人在他偏偏點他們兩個做這件事,實在是非常的不討喜。而且鄭宏運仗著馬洪的勢,狐假虎威,對他們兩個頤指氣使的,實在是讓他們很看不慣。

    因此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後,都沒有動手的意思,權當沒聽見。

    而此時黃二毛倒算是有些冷靜了下來,沒有再衝上去要拼命的姿態,只是神情依舊有些猙獰,紅著眼緊握著雙手瞪著鄭宏運,呼呼的直喘氣,就像一頭暴怒的公牛。

    “鵬飛,茂才,你們沒聽見我說的話嗎?還不趕緊動手?”鄭宏運見兩人都沒動手,不由大聲怒喝催促。

    余鵬飛聞言不由對鄭宏運怒目而視,而蔣茂才則訕訕笑著。

    鄭宏運氣得正待再次怒喝,一直坐著看了好一會兒戲的劉旭,呵呵一笑,總算是站了出來,將鄭宏運快要脫口而出的話重新憋回了肚子。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手足兄弟,沒必要搞得這麼僵。我早就說過了,有錢大家兄弟一起發。現在我們才剛剛賺錢,而且真要說起來也只是小錢而已,為了這點小錢大家爭來爭去的傷了和氣實在不值得。何況賺這點小錢大家就兄弟鬩牆窩裡鬥了,將來我若是再為大家兄弟想出更賺錢的營生,那我們豈不是要自相殘殺?若真要是這樣的話,倒都是我的過錯了。”

    王五連忙出言說道:“副帥,你這是什麼話?你為大家想出這賺錢的路子,大家心裡面都感激你,也是你對我們大家的恩德,怎麼是你的錯?這件事副帥你沒錯,我們大部分也都沒錯。”

    王五這最後一句話,等於是暗著指責這件事是鄭宏運甚至馬洪的錯了。

    鄭宏運當然聽得出來,瞪眼道:“王五,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大部分都沒錯,這件事難道是我的錯了不成?”

    王五瞥了他一眼,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又沒說是你的錯,到底是誰的錯,大家心裡有數就行。”

    “你……”鄭宏運氣得差點要再拍桌子跟王五翻臉,但想到王五現在是劉旭跟前的紅人,大家還指望著劉旭這位副帥賺錢,一時間也只好深深忍住了。

    劉旭一副生怕鄭宏運和王五吵起來,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這件事真要說起來,我也有責任,若不是我提議分片區承包負責,宏運和二毛也不會吵起來。我剛才細想了一下,這個公開競價是有些欠考慮的,很容易傷了兄弟和氣。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搞一下規矩,可以換成暗中競標。就是每個人在紙上寫好自己覺得能夠出的最高價,然後一起交上來給我,誰寫的價格最高,那麼那個地段就歸誰負責。大家看,這個辦法怎麼樣?這樣至少不傷兄弟和氣,避免想剛才二毛和宏運兩人相互叫囂競價,最後弄得這般。”

    “好!副帥這個辦法好。只有副帥你這樣的急智才能想得出這麼好的辦法,如此安排,確實是避免了大家傷和氣。”王五又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大聲叫好。

    其餘多人也是跟著連聲附和,對劉旭提的這個建議大加稱讚。

    劉旭一錘定音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這個主意,那就下個月開始正式實施這個分區​​承包負責制。”

    眾人都是再次紛紛出言附和讚成。

    “嗯,這件事既然這麼說定了,那大家就繼續坐下吃喝吧。二毛,你也不要幹杵著,過來給馬帥道歉。你剛才滿嘴噴糞,對上官不敬,確實很不應該。”

    劉旭這麼一說話,整個包廂里大家又是霎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沒想到劉旭還會為黃二毛這​​二愣子求情,而且看他意思,還有繼續將黃二毛留在武侯鋪。

    畢竟剛才​​的情形大家都看在眼裡,二愣子把話都說絕了,馬洪也對二愣子起了殺心。要想馬洪這麼輕鬆放過二愣子,顯然很難。

    黃二毛這二愣子一時間也有些傻傻的沒有反應過來,其實他剛才稍稍清醒過來後,就知道自己這次的飯碗肯定砸定了,還真的沒想過劉旭會為他說話。

    “還不快去?”身旁的曹貴發和王五都是使勁推了一下黃二毛。

    黃二毛這才反應過來,他雖然是二愣子,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只是有時候一根筋罷了。所以,他心裡雖然很是憋屈和不願,但為了自己的飯碗,為了攢錢討老婆,也為了給劉旭這位副帥面子,他便漲紅著臉,走上幾步,在馬洪面前半跪在地行禮,然後悶聲悶氣的低頭道:“馬帥,我剛才腦子發渾,說錯話了,向你道歉。”

    “哼,一句腦子發渾這件事就過去嗎?剛才大家都是親耳聽到你威脅要殺馬帥全家的。”陰沉著臉的馬洪還沒反應,身旁的鄭宏運就冷著臉訓斥了。

    黃二毛給馬洪道歉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且他心裡面最恨的還是鄭宏運,見他如此不依不饒,當即雙眼一瞪就要發作。

    “二毛。”劉旭有些嚴厲的出口,及時阻止了黃二毛,然後又轉向鄭宏運,說道:“宏運,大家都是兄弟,剛才你和二毛也只不過是意氣之爭,沒必要弄得像是結了死仇一樣。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看就不要與他計較了,可好?”

    鄭宏運聞言,不由一臉糾結,一臉的支支吾吾,顯然不想這麼輕易放過黃二毛,但劉旭這位副帥兼財神爺向他求情,這面子又不能不給,他只能看向馬洪,試圖得到他的眼神暗示。但馬洪此時已經落座,卻是只顧埋頭吃菜,沒看還半跪著的黃二毛,也沒看鄭宏運。

    “宏運,難道我這個副帥的面子,你一點都不給嗎?”劉旭略帶怒氣的看著他,語氣有些不滿。

    鄭宏運見劉旭目光冰寒的看著他,沒來由的心中一慌,連忙說道:“屬下無所謂,主要是二毛他對馬帥大不敬,這件事由馬帥做主,馬帥無論怎麼決斷,屬下都依馬帥的。”

    他這是將皮球都踢給了馬洪。

    劉旭這才收回逼視鄭宏運的目光,轉向馬洪,臉上陪著笑道:“馬帥,你看二毛他也向你道歉了。他這二愣子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沒必要跟他計較,免得氣著自己。”

    馬洪此時心裡面當然是非常的不爽,除了不爽黃二毛這二愣子,連帶著也非常不爽劉旭。之前,他兩次眼神示意劉旭向眾人說他入份子的事情,劉旭卻是東扯西扯的扯偏離了題,最後更是扯得黃二毛和鄭宏運吵起來,跟著讓他這上官顏面盡失。

    “老弟,本來你這個面子我是一定要給的。但這黃二毛腦子有問題,動不動就要殺我全家,換了是你,你會這麼輕易繞過他嗎?不過呢,既然老弟你開口了,我也不能不給你面子,這樣吧,打他二十軍棍,趕出武侯鋪,這件事就當了結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10 11:15
第96章 早有預謀


    馬洪心裡面當然不只是要打黃二毛二十軍棍這麼簡單,他確實是對黃二毛起了殺心。這種二愣子你得罪了他,是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的,他說殺你全家十有八~九還真的會殺你全家。

    不過,現在劉旭求情,再加上此前王五舊事重提,說黃二毛對他有救命之恩,當著這麼多手下的面,他當然有些顧慮。

    何況現在當務之急是他入份子的事情。只要劉旭出面為他談妥這件事後,他就可以馬上找人除去他,順帶著也可以把黃二毛給解決了,一勞永逸。

    因此,對馬洪來說他暫時放過黃二毛,一來是為了避免手下人太過心寒,二來也是為了給劉旭這個將死之人最後一點面子,讓他早點談他入份子的事情。

    不過,劉旭很顯然不是滿意這個結果,略略皺眉道:“大哥,這麼做有些不好吧,畢竟這只是口舌之爭,再說這件事的起因,也不單單只是二毛的緣故,宏運多少也有些責任。若是要處罰二毛的話,宏運卻是也不能免責的。”

    馬洪見劉旭居然還不滿意,而且還捎帶上鄭宏運,心中很是不滿,但他畢竟還要劉旭幫忙辦事,何況劉旭在他眼裡也是將死之人。小不忍則亂大謀,馬洪故作沉吟了好一會兒後,才非常勉強說道:“那依你之見該如何?不會就這麼輕易饒過了他吧?”

    劉旭連忙說道:“大哥,這次二毛確實是對大哥你有些不敬,要不,就讓打他十軍棍,然後出罰銀兩百錢,繼續在武侯鋪留用,以觀後效,你看可好?”

    “這種人還怎能在武侯鋪繼續留用?”馬洪不滿的皺眉道,“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這位長官?可以少打他十軍棍,罰銀……也算了,武侯鋪他卻是不能再呆了。”

    “大哥,如此實在是有些不講人情吧?”劉旭當即也是不滿起來,不過,旋即劉旭又放低姿態道,“大哥,那要不這樣吧,可以將二毛這月的分紅當作罰銀,做為我們武侯舖的公帑,這件事就這麼說了。”

    劉旭說完便略帶強勢一瞬不瞬的盯著馬洪。馬洪被劉旭盯得心中不由一陣惱火,但同時也清楚感覺到了劉旭要保黃二毛的決心。

    想到最快明天劉旭就可以歸西,他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臉上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來,幹聲道:“既如此,那就隨你願吧。”

    劉旭聞言哈哈一笑,拱手施禮道;“多謝大哥給我這個面子,大哥,給你滿上,我再敬你一杯,先乾為敬。”

    劉旭一邊說著一邊又給馬洪倒了一杯酒。

    馬洪看著劉旭一杯飲盡,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但很快隱去,臉上反而掛上一副自認為真誠的笑容,溫和的說道:“別人我可以不給他面子,但老弟你的面子卻是不能不給,誰讓我們情同手足呢。何況你現在可是我們武侯舖的財神爺,大家以後想要發財可都看你的了。”

    說完之後,馬洪再次向他眼神示意,劉旭也給了他一個會意的眼神,然後對著還半跪在地上的黃二毛說道:“二毛,還傻愣著幹嘛?快謝過馬帥的寬宏大量。”

    黃二毛雖是二愣子,但也不是傻~瓜,知道這次之所以保全全虧了劉旭,雖然被罰了一個月的紅利,肉疼非常,但能讓對他起了殺心的馬洪及時收手,以後可以繼續分享紅利,倒也算值得。

    “多謝馬帥寬宏大量。”黃二毛再次半跪躬身施禮,眼中卻依舊是不滿和憤恨之色,不過他也沒有傻得直接表露出來,緊緊低下了頭去,沒去看馬洪和鄭宏運。

    馬洪卻是權當沒看見也沒聽見,直接伸手抓了一支狀元雞的雞腿,自顧自的吃起來,眼尾都沒有掃一下依舊半跪著的黃二毛。

    這時代,做為軍人是很少在地上對著長官和上官全跪的,半跪已經算的上很隆重了。但顯然馬洪心裡面還是不接受黃二毛的道歉或謝意的。

    黃二毛一張臉此時頓時就有些漲紅了,這麼多人看著自己呢,他二愣子也是要面子的。

    “二毛,你先起來吧。以後腦子不要再犯渾,管好自己的嘴巴。”劉旭及時開了口。黃二毛也不等馬洪表態,直接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很是感激的對劉旭躬身施禮道:“多謝副帥幫我說情。”

    “以後你要改改自己的脾氣,去那座坐著去吧,別在這座看著礙眼。”劉旭直接將黃二毛打發到另外一桌,而後,便對馬洪說道:“馬帥,這裡也沒有軍棍,二毛那十軍棍就留到明日去武侯鋪在執行吧,你看怎麼樣?”

    馬洪要不是早將劉旭當作死人,這時候早就忍不住要發作了,現在卻只能拼命壓制著心中的怒火,嘴角擠出一個字:“行。”

    劉旭微微一笑,招呼大家說道:“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大家都坐下吧,繼續吃喝,不要壞了氣氛。”

    現場除了三個當事人外,其他人見事情“圓夢解決”,也都暫時放開了心思,重新坐下,重新開始吆五喝六的熱鬧起來。

    不過,大家重新落座還沒吃兩口,劉旭便又起身說道:“各位兄弟,我之前就說過了,馬帥是我們青龍武侯舖的主心骨,有了馬帥我們武侯鋪才如此欣欣向榮。正所謂飲水思源,馬帥對我們整個武侯鋪對我們大家弟兄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呢,我昨天和馬帥商量了一下,馬帥決定帶領我們大家一起發財,跟我們同甘共苦,因此,他願意出一千錢入份子,如此我們這冰糖葫蘆的買賣就有三十份了,你們每人照舊佔一份,我五份,馬帥則是十份,大家應該沒意見吧?”

    眾人一聽劉旭這話,當場就有些傻了,包括鄭宏運在內,一想到馬洪要佔去十份,也是忍不住的心肝疼,就不用說其他人了。大家心裡的意見大了去了。

    何況,劉旭說這個事情的時機也很不對,這邊馬洪就因為偏袒黃二毛鬧出意見來,還差點將黃二毛開革,這明顯就有些公報私仇,趁機侵占黃二毛份子的嫌疑了。

    因此,劉旭這一開口,原本剛剛才熱鬧起來的氣氛,頓時有冷了下來。底下的武侯們你望我我望你,眼裡都是寫滿了反對的意思,但畢竟礙於馬洪的淫~威,他們倒也沒有開口。

    劉旭見此心中暗暗冷笑,但表面上卻是笑著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馬帥,那就明日我們大家一起在作坊那邊重新立一下文契,將原先的二十份改成三十份。”

    馬洪心說為何要等到明日,但畢竟還要顧及一點面子,倒也沒有問出這話來,勉強的點了點頭。

    也就在這時,陳貴卻​​是突然站了起來,朝著兩人拱手施禮道:“馬帥,副帥,我有話要說。”

    劉旭一見心中暗笑,而馬洪的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陳貴這時候站出來,顯然是有些拆台的意思了。本來這種情況下,最有可能站出來大聲反對的,無非是黃二毛這二愣子和一直跟馬洪不對付的王猛。

    但黃二毛剛剛才差點被馬洪給革職,王猛也是昨天被馬洪抓了把柄。因此,兩人此時雖然也是非常的不滿,卻都是沒有直接出言反對。這更加讓其余武侯覺得馬洪早有預謀,早早的就盯上大家碗裡的肥肉了,心裡對馬洪也是更加的不滿起來。

    劉旭故作驚訝了一下,然後便開口說道:“你有話就說好了。”

    說實話,劉旭對陳貴站出來還是有些意外的。本來他以為最有可能站出來反對的應該是王五呢。但現在看起來,王五的膽子和魄力還是差了一些。

    “那屬下就說了,本來這冰糖葫蘆的買賣是副帥你出的,這份子怎麼分,我們大家都沒什麼意見,而馬帥做為我們武侯舖的長官,他要份子也是正常。只是……馬帥一人就佔了十份子,是不是太多了些?這買賣是副帥你出的,也是副帥你忙前忙後組織策劃的,這冰糖葫蘆更是副帥你祖傳秘方秘製的,而副帥你才佔了五份子,小的覺得對副帥太不公了。”

    陳貴這番話說出來在眾人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他站出來說話,大家都知道陳貴會反對馬洪,但沒想到他居然還旗幟鮮明的為劉旭抱不平,站在了劉旭這邊。這一來可說是徹底的將馬洪給得罪了,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陳貴這是不想幹了?”

    大家頭腦中都是冒出這個想法來。有佩服的有覺得他喝醉了腦子糊塗的,也有暗自為他哀悼的,畢竟陳貴出頭也是為了大家的利益,包括鄭宏運在內倒也是沒有幸災樂禍,反而還有些同情的看著他。

    而劉旭此時卻是心中暗讚陳貴的魄力了。他這番站出來,顯然是在豪賭,賭贏了以後他肯定會被劉旭視為心腹,得到劉旭賞識。但若是賭輸了,他就可能會被掃地出門。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10 11:36
第97章 這是陰謀


     劉旭此時心中對陳貴倒是真是有些看重了,他的魄力和這份抉擇的勇氣便不是人人都有的。

    而馬洪此時的心情當然非常的不好,對於陳貴站出來直接反對,並且公開站到劉旭那邊,他真的非常的震驚,然後便是有種被人背叛的憤怒了。

    這陳貴可是他一直倚重的心腹,他的左膀右臂是鄭宏運這位便宜表小舅子和蘇旺,接下來要說在他心中排第三號的人無疑是這個陳貴,他自問這幾年來對陳貴也是很照顧的,自己吃肉的時候也多少給他湯喝,比起其他那些他不怎麼入眼的武侯,待遇可好了不少。

    但他自問對陳貴恩重如山,陳貴卻顯然不是這麼想的,而且陳貴看似非常看好劉旭,在全武侯鋪人面前,旗幟鮮明的站在劉旭那邊。這更加讓馬洪有種殺人的衝動,氣得手都有些哆嗦了,看向陳貴的目光更是充滿憤怒。

    劉旭故作吃驚了一會兒後,才略帶尷尬的干咳了一聲,開口說道:“陳貴,這個……馬帥畢竟是我們大家的主心骨。他佔大頭是理所當然的。對此,我也是心甘情願的,你就不要多言了。”

    面對馬洪的憤怒目光,陳貴卻是依然很平靜,便沒有去看馬洪的臉色,只是對著劉旭恭敬的說道:“既然副帥如此捨己為公,胸懷廣博,那屬下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之後,陳貴便一本正經的重新坐了下來,彷彿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現場剛才才剛剛重新熱鬧的氣氛卻是完全被陳貴給破壞了,大家都是依舊神色異樣的沉默不語,沒有人動筷子。

    “好了,好了,大家繼續喝酒吃菜。”劉旭一邊重新招呼著大家,一邊又再次給馬洪倒上​​酒,“馬帥,這杯酒我帶大家敬你,感謝你加入我們這糖葫蘆生意,帶領大家一起發財致富,以後,這糖葫蘆生意還要你多多費心統籌了。”

    劉旭說完之後,便再次先乾為敬。馬洪這次在這里三番兩次的被氣得滿腔怒火,但卻又是不好當場發作,此時心中差點憋出內傷來。面對劉旭的敬酒,而且說了這番近乎肉麻的話,他心裡卻是沒有感覺好受一些,反而有種被諷刺的味道。

    只是不管如何,劉旭姿態擺的這麼低,話也說的這麼恭敬,他是不能不領情,便也沒說什麼場面話,舉杯蒙頭乾了下去。

    劉旭見此,心中不由得意一笑。然後,便再次給馬洪倒上​​酒,朝著王猛招手道:“王猛,昨日你老丈人大壽,我為你代班,誰說是事急從權,但畢竟沒有事先向馬帥報備,於理不合。經過我的說情,馬帥寬宏大量,暫且就饒過你這次,下次不能再犯了。你過來向馬帥敬杯酒,道個歉。”

    劉旭這番話一說,眾人都是不由再次將略帶異樣的目光落在了馬洪身上。其中幾人倒也知道王猛昨日老丈人大​​壽的事情,而其他幾人倒是第一次聽說。

    人家老丈人大壽,馬洪還安排他值守,實在是太過公報私仇沒有人情味了。這種事情放在明面上,即便是馬洪的厚臉皮,這時候也是一陣發燒。

    與之相反,劉旭主動提王猛代班,卻是讓大家都覺得很有人情味。事後馬洪不依不饒,而劉旭卻為王猛求情,更是對比鮮明。

    馬洪即便再笨,這時候也聽得出來劉旭這番話是有些針對自己的意思在裡面了。當即神色惱怒的瞥了劉旭一眼,轉向剛剛站起滿臉不情願之色的王猛,冷哼一聲道:“他敬的酒,我可無福消受。人家以前可是堂堂的佽飛隊正,比我這個小小的武侯帥可威風多了。”

    王猛雙目一凝,嘿嘿冷笑一聲,轉向劉旭說道:“副帥,既然人家不給你我面子,那這杯酒我就敬你好了,我先乾為敬。”

    說完後,王猛就一口舉杯飲盡,看也不看已經被他這番舉動氣得渾身發抖的馬洪,徑自坐了下來。

    劉旭故作苦笑一聲,也是舉杯向王猛,然後也是一口應盡,然後大聲調節氣氛說道:“大家不要給我省錢啊,敞開了吃喝,管夠管飽。”

    王五這時候又是冒了出來,第一個笑著大聲響應道:“既然副帥這麼說,我們要是吃飽喝足,那就是不給副帥面子,大家一起敬一杯副帥,敞開了吃喝。”

    “好!”

    不少人都是異口同聲的答應,然後大家都齊齊起身,向劉旭敬酒。

    劉旭見此也是非常豪爽的起身,二話不說,就跟眾人再次乾了一杯。

    這時代的酒水度數有限,尤其是南方的酒,比起北方來更是偏綿軟了一些,喝起來最多也就後世葡萄酒的度數。

    劉旭跟大家一起乾了一杯后,場面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隨著酒水下肚,大家的情緒也都慢慢的高漲起來,黃二毛這二愣子更是已經沒心沒肺的跟大家有說有笑了,絲毫沒有受到之前衝突的影響。

    要說現場還有誰心情很不好的,那無疑是馬洪了。雖然劉旭已經跟大家說好了他入份子佔大頭的事情,可以預見以後會給他帶來不少錢,但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底下這些武侯們跟他之間的隔閡了。他有種被完全孤立的感覺。即便坐在他的身旁的鄭宏運也都是頻頻與其他人說笑喝酒,沒有向他這上司和表姐夫敬酒。這完全可能是鄭宏運心裡面也非常不滿他入份子搶大頭的做法。

    不過,好在另一旁的劉旭至少表面上對馬洪還算非常恭敬,頻頻向他勸酒,再加上他心中憋悶,肚子裡計較著怎麼除去劉旭、王猛、黃二毛、還有陳貴,不知不覺間就喝多了,因此沒過太久,馬洪就直接喝趴下。

    不過,在醉倒之前,馬洪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這是陰謀。

    但隨著這絲明悟過後,他就完全人事不知了。

    大家見到馬洪醉倒,氣氛更是熱鬧起來,杯來酒往,大聲笑罵、划拳斗酒。

    這頓飯一直吃到了快近酉時的時候才結束,除了醉倒的馬洪,大家都算得上盡興而歸。

    到了最後,十幾人中,還算清醒的不過半數,但好在真正醉倒的也就三個人。見鄭宏運還算清醒,劉旭便讓他再叫一個人一起送馬洪回家。

    從月香閣出來,除了送醉倒之人回家的幾人外,其餘人都回了作坊那邊。

    大家都是迫不及待的找到小荷詢問,最後當得知今天已經賣出去八千多串時,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了。這銷售數量和銷售額是昨天的兩三倍。而他們今天也才增加差不多一倍的售賣人數。

    在震驚過後,這些酒醉的傢伙,都是完全不顧形象的傻樂起來,興奮得大呼大叫的。最後,還劉旭直接出言呵斥了幾句,才讓他們有所收斂。

    等到售賣人員陸續回來交賬匯總,最後統計出來的結果更是喜人,一共賣出九千五百多串了,武侯們又是一陣歡呼鬼叫。

    等到劉旭表示最後一次按二十份子分錢的時候,大家先是一陣歡呼,接著就是一臉的憤懣不平了。顯然都是對馬洪後插進來佔大頭份子非常的不滿,甚至可以說憎恨了。

    昨日大家都分了二十錢,還不是很明顯,但今天大家都每人卻是至少可以分到五十錢。財帛動人心啊!一想到以後要大家憑白被馬洪分去大部分的錢,甚至可以說是搶去的。大家的心情當然都是有些高興不起來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10 11:37
第98章 畏懼


    這一日的分紅,每份子都拿到了六十錢,足足是昨日的三倍。幾個武侯一下子分到這麼多錢,都是興奮非常,再加上喝了酒的緣故,大家的情緒更是激動。

    也難怪他們如此,他們平常一個月到手的薪俸也就二三十錢,若是加上一些額外收入,最多也不過五六十錢。但現在他們一天拿到手的收入就趕上一月的收入了,怎能不激動?

    其中余鵬飛和黃二毛,手裡捧著這些錢,更是喜極而泣,不能自已。這讓其他幾人也都看得唏噓不已。

    劉旭雖然多少理解他們此時的心情,但實在是看不慣他們大老爺哭。忍不住上前不客氣的一人踢了一腳。

    “行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別哭了,又不是娘們,才這點錢就哭成這樣了。”

    聽了劉旭的訓斥話,其他幾個沒哭不過都在高興和唏噓的武侯,都是不由哈哈笑了出來。

    余鵬飛和黃二各自踢了一腳,倒暫時有些醒酒了,都有些臉上發臊的連忙收住了眼淚,胡亂抹了一把臉。

    “今日的生意還算不錯。不過,我相信只要我們增加人手後,生意會更好。因此,大家回去後,再找一些相熟的比較可靠的人手過來幫忙。還有就是這邊的作坊,我也覺得有必要擴建一下,乾脆將隔壁的那個院子也租下來打通,再在院子裡搭上棚子,如此,短時間內應該夠用了。這件事,陳貴,交給你來辦,可以去請工匠幫忙,工錢到時從我們作坊公帳上支取,沒問題吧?”

    陳貴沒想到劉旭會將這件事交給他來做,愣了一愣後,才連忙歡喜的恭聲答應道:“沒有問題。”

    一旁的王五見劉旭居然將差事交託給了陳貴,心中不由暗自一凜,有些忌恨的看向陳貴。

    而其餘幾個武侯見此都是滿臉的羨慕眼紅之色。大家剛開始的時候雖然有些詫異劉旭突然器重陳貴,但想到陳貴這兩日的所作所為,便都馬上明白過了。這是劉旭開始器重陳貴的訊號,也是要保陳貴的訊號。有劉旭這位副帥保著,馬洪也未必能夠將陳貴開革出去。

    陳貴之前在酒樓那邊旗幟鮮明的站在劉旭這邊,也總算是有所回報了。

    而王五此時當然心情有些不好,生怕自己不再被劉旭器重,眼珠微微一轉,連忙開口對劉旭說道:“副帥,屬下覺得副帥你實在是太仁厚了一些。馬帥向你提出入份子,而且還要佔十份子,真的對副帥你太不公了,對我們大家都不公。他一個人佔去了三分之一的份子,這……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若是真要佔去三分之一份子的話,也該死副帥才對。”

    王五突然這麼一說,當然是引起了在場其他幾個武侯的心理共鳴。馬洪對他們這糖葫蘆生意可說是毫無寸功,反而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反對和試圖阻撓來著的。現在見到大家賺錢了,卻臉皮極厚的一過來就要從大家鍋裡搶食,而且要搶去三分之一,這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些。

    “王五說的很對,這買賣本來就是副帥想出來的,而冰糖葫蘆這吃食更是副帥祖傳的,若要真佔大頭的話也應該是副帥,他馬洪剛開始還對這買賣冷嘲熱諷的。現在一過來就仗著自己上官,跟弟兄們搶飯吃,還要搶去大部分,我王猛第一個看不過去。”

    有王五和王猛這麼一帶頭,其他人也都沒有什麼好猶豫的,紛紛出言反對馬洪佔大頭。當然他們其中至少一半也不希望劉旭佔了十分子。最好的辦法是馬洪能夠少拿一些份子,最好跟劉旭一樣,只拿五份子。

    其中一個叫齊六郎的武侯,就委婉的提出這個想法,並且希望劉旭代表大家明日去跟馬洪說項。他的這個說法得到了曹貴發和蔣茂才的讚成。其餘人雖然沒有跟著附和,但至少也都沒有出言反對。

    這齊六郎也算是馬洪那邊的心腹,是屬於當時後加入進來的人,長得很粗壯,骨架很大,肩膀很寬,頭也很大,平時在眾武侯中顯得比較穩重,也不是話比較多的人。

    但從一開始,他就明顯的比較站在馬洪那邊的,要不是這次馬洪也觸及到了他的利益,他肯定不會說出這番話和這個建議來。

    這種人是典型的利己主義者,想要拿好處,但卻有不敢擔當太大的責任和風險。

    這種人若是沒什麼被劉旭看上眼的本事,劉旭是遲早要打發了他的。

    這齊六郎想讓他出面,自己躲在背後,成了他有好處,不成他也沒壞處,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劉旭淡淡掃了齊六郎一眼,微微點頭道:“齊六郎,你這個主意是不錯,也符合我們大家的利益。不過,這件事若是讓我跟馬帥提的話就有些不好了。畢竟,我先前已經明確答應了他。若是明日我再跟他提這件事,他說不定會懷疑我出爾反爾,而且這件事我來提的話,也沒有什麼太大說服力。但若是明日你帶頭向馬帥提出來,其餘人跟著一起附和的話,我也敲敲邊鼓,我想馬帥應該會同意的。”

    齊六郎一聽這話,當即就變了臉色了,連忙搖頭道:“這……這屬下也不好出面。屬下位卑言輕,馬帥怎會聽屬下的?”

    劉旭稍稍有些擠兌道:“不是說了嗎?到時候大家在背後跟你一起出力。這個建議既然是你提出來的,當然要你自己去跟馬帥說才有誠意。”

    王五察言觀色知道劉旭有些不爽這齊六郎,連忙跟上道:“是啊,六郎。為了大家的福祉,你可不要再一直躲在大家身後了。平時你就是有好處跑在前面,沒好處就躲在最後的,這性子你可得改改才行,不然大家以後怎麼信任你,跟你一起做兄弟?”

    黃二毛也是有些不悅的跟著說道:“是啊,齊六郎,你小子就是太孬種了,上次我們在江邊那頭要跟人乾架,你小子還沒開打就第一個開溜了,也他娘太不講義氣了。”

    剩下的幾人也都是紛紛出言附和,讓他仗義點,為了大家的利益出這一回頭。

    見大家都紛紛出言讓他當出頭鳥,齊六郎臉色不由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但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他在武侯舖裡的人員只是一般,只是平時他都緊緊跟隨馬洪的腳步,雖然辦事能力只是一般,拍馬也只是一般,但表面上看起來對馬洪卻也是忠心耿耿的很,才因此沒有受到太大排擠。

    不過,現在風水輪流轉,現在武侯舖裡大家都心向著劉旭這位副帥了,他一直出工不出力的表現,就讓其他武侯有些不滿起來了。因此,大家都紛紛想讓他為大家也為了他自己真正出一次力氣。

    齊六郎看著劉旭不動聲色,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的看著他,沒來由的心中有些發寒,只稍稍一猶豫後,就馬上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雖然答應下來,但心中卻是泛苦不已。馬洪什麼德性,他跟了這幾年當然非常清楚,若明日真的做了出頭鳥,以後肯定會被馬洪收拾。

    只是他若是不答應這件事​​,以​​後也肯定會在武侯舖裡被大家排擠,尤其看起來很是溫和的劉旭這位副帥也肯定不會讓他好過。

    內心裡,此時他突然發覺,比較起馬洪來,他更加的畏懼劉旭這位年輕待人寬厚的副帥。

    這感覺連齊六郎自己都是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2-10 11:51
第99章 若秀成衣


     因為馬洪這次醉得人事不省,晚上的值勤安排,自然就落在了劉旭這位副帥身上。

    劉旭在讓大家回去吃晚飯之前,便點了王猛、陳貴、蔣茂才、曹貴發四人,晚上與他一同值勤。

    對於劉旭今晚再次主動值勤,幾個武侯都是很詫異,王猛出言表示用不著劉旭再次值勤,但被劉旭拒絕了。

    劉旭之所以要晚上再次值勤,倒不是以身作則或一心為公什麼的,而是打算好去跟張若鶯幽會,值勤只不過是個藉口罷了,他打算好了到時巡完一次之後,就馬上藉口離開去張若鶯家。

    不過,在此之前,劉旭也要先去裁縫鋪那邊知會一下張若鶯。畢竟有好幾日沒與她親熱,劉旭多少有些想念,也不能讓她覺得自己冷落了她。

    等武侯們都離開後,劉旭便一起幫忙跟小荷分著提了一袋子錢從作坊裡出來,小啞巴畢竟年紀小了些,再加上是錢,劉旭也不放心她來提著,只能自己這主子幫著拿,小啞巴則是雙手空空的跟著,而且還絲毫沒有主動幫忙的意思。她這樣子,自是讓劉旭心裡面有些不待見她了。

    因為今日至少半數的武侯沒能過來分紅,手頭上存著的錢可有不少,提在手裡沉甸甸的。其中多數都是鉛錢,銅錢比較少。

    劉旭覺得有必要打造個鐵製保險櫃存錢,不然以後這麼來回提錢,還真是個麻煩事,他打算明日抽空親自去找鐵匠鋪和鎖匠鋪問問看。

    而現在普遍的木製箱子和鎖具,劉旭真的不是很放心。隨著以後生意的擴大,作坊這邊需要存放的錢也會越來越多,除了要弄個保險櫃外,也必須要留有人守衛才行。

    兩人提著錢向著坊首那邊走去,小啞巴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挨在小荷身邊,一路上倒也遇到一些人,這些人現在見到劉旭自然都是一臉的恭敬,甚至帶著畏懼。幾個人早早的就避開了,也有停下來向他問好行禮的。

    劉旭倒也沒有擺架子,只要有人向他打招呼或行禮的,他都還算溫和的一一還禮。

    先是來到了裁縫鋪那裡,卻是發現鋪面已經上了門板,關門了。劉旭猶豫了一下,為避免人起疑,倒也不好上前去敲門。這倒不是他膽小,只是他現在地位還算不上很穩固,人言可畏,多少還要注意一些才是。若是等到他正式當上武侯鋪正帥,地位穩固了,他倒也不去避諱太多,即便晚上也敢去敲張若鶯的寡婦門。

    也不差這一日,劉旭打算明天早些知會張若鶯。明晚再來她家,好好的解相思之苦。

    三人回到家,看門的阿壽再次告知呂秀梅來了,說是拿了衣服給他看。劉旭一聽這消息,眉毛就不由皺了起來。昨天,他已經告訴過她了,衣服的事情她們自己看著辦,只要按照他的式樣設計改良,看著美觀大方就行,便沒有其他太多講究。

    論起做衣服,他當然比不上張若鶯和呂秀梅兩人專業。

    來到後院廳堂,呂秀梅依然坐在前兩日的老位置——主賓位,小曼小心的在她旁邊侍立著。

    見到劉旭到來,呂秀梅雖然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迎了過來,但是卻沒有前兩日那般熱情似火的亂放電。

    “郎君,三丫讓我帶幾套衣服式樣給你看看,是不是還有改進的地方?”

    她一開口就搬出了張若鶯來,劉旭倒也不好生氣了,何況她剛才這般做派也完全一副為公事二來的樣子,劉旭更是不好發作,便點頭道:“嗯,拿出來我看看吧。”

    衣服既然都拿來了,劉旭倒也不建議看一下。

    呂秀梅便連忙從帶來的包裹中陸續拿出來向劉旭展示,其中主要是文胸和女裝,文胸有大同小異的三個款式,劉旭看過後都比較滿意,女裝則有五個款式,劉旭也覺得很好看,剩下的則是兩個男裝款式,一種是按照現在南漢這邊普遍的短打裝樣式改良的,類似於後世的跆拳道服和空手道服,樣式簡單,穿著很輕鬆,不受束縛,這算是走平民路線的,衣料也是時下比較便宜的,以麻佈為主,另外一種則是綢料製成的高檔貨了,上面有刺繡和大袖子,設計上主要仿造明朝的貴族男裝。

    劉旭一一看過後,便點頭讚賞道:“很不錯,做的很好。你們以後照著這幾樣做就行了。此外,你們可以先給這些衣服想個名號出來。然後,我再想法設計個防偽商標。”

    “名號?防偽商標?”呂秀梅有些疑惑的看著劉旭。

    劉旭笑道:“我們賣東西當然要有自己名號,比如現在月香閣很紅火的富貴雞、狀元雞什麼的。我看不如就叫若秀吧,我們這家成衣鋪以後就叫若秀成衣鋪好了。”

    “若秀?好名字。”呂秀梅一听就有些喜歡了,何況這其中還有劉旭給他起的一個名字,心中更是感覺非常的甜蜜。

    “你回去跟若鶯提一下,若是她也沒有意見的話,這店舖的名字和我們成衣的名號就正式定下來了。”

    呂秀梅當即點頭道:“好的,我待會兒就回去跟三丫商量。”

    劉旭一聽她待會兒就回去,心裡面倒是稍稍驚詫一下。心想難道她這次過來真的只是為了公事?

    呂秀梅緊接著又好奇的詢問:“郎君,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防偽商標'又是怎麼回事?”

    這商標就是我們若秀成衣的一個標記,防止被人仿冒。以後只要是我們若秀成衣鋪對外售賣的成衣,都要在上面做一個獨家標記,這樣日子久了,大家一看這標記就知道這件衣服是我們若秀成衣鋪做的。等到生意好了,我們若秀的口碑自然也跟著好起來,這個標記也會更加的深入人心,別人想要仿冒也仿冒不了。 ”

    聽了劉旭這個解釋,呂秀梅倒是明白了,不過還是有些疑惑的索道:“要在衣服上做個標記不難,難的是怎麼能讓這標記不被人仿冒。”

    “這個我來想辦法,問題應該不大。”劉旭很篤定的說道。

    劉旭一早就有將成衣當作品牌經營的想法,心裡面對這防偽商標也有過考慮。他的頭腦中有一個後世商人的靈魂記憶,這商人是個投機倒把、非常懂得鑽營的好手,他當初是做印刷發家的,對於各種印刷非常的精通。其中就有關於絲印的,這種印刷方法是目前這時期所能採用的最好防偽印刷方法。

    絲印的起源在秦漢時期,但到了隋唐時期才有所發展,唐朝時宮廷裡穿著的精美服飾就有用這種方法印製的,可以說,絲印在這時代屬於一種非常高端的印刷手法,會的人不多,尤其這戰亂年代,這方面的人才可說是極少的,更何況這時期的絲印水平還是比較原始的,尤其是在塗料、染料製作方面便沒有太大的改進。

    而這商人的靈魂記憶裡,就有有關於絲印所需塗料、染料的原始製作方法。在後世看起來比較原始,但在這時代卻可以說非常先進了。

    劉旭相信只要按照這靈魂記憶裡的內容去實驗一下,應該能成。只要改進現在這時期的塗料和染料,製成漿料,進行絲印,衣服的色彩更加絢麗不容易褪色,當然也是更加的難以仿冒,肉眼一看就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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