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清洗(二)
劉旭早就注意到在鄒昌明離開後,謝陽和霍炳奇的鬼祟樣子,即便沒聽到他們說什麼,但看兩人的樣子就知道,絕對不只是在聊天。
不過,實際上劉旭也不在意他們具體在談什麼,因為在他眼裡,一個已經是死人,另外一個也是至少被踢出局的命。
眾人一起動手之下,很快酒樓送來的酒菜就不知停當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王猛終於順利完成了捉拿任務返回,永寧坊的鄧黑臉鄧英,安邑坊的陳學平悉數帶到。兩人此時都有些鼻青臉腫,顯然是王猛等人的手段。
見到兩人身上雖然帶傷,但卻是行走無礙,讓劉旭心下有些失望。他之前設想的最好結局,就是兩人抗命,然後王猛將他們悉數宰殺。
現在看來,要么這兩人是樣子貨,要么就是王猛手下留情。而實際上的情況是前者,兩人都是樣子貨,在王猛這樣一位一米八幾的壯漢凶神惡煞的帶著一群人過來,而且手裡還拿著街使令牌,他們身為體制裡的人,哪還有什麼反抗的勇氣,都是乖乖的受縛,最多也就是嘴上為自己辯白,大聲嚷嚷,但在吃了王猛為首眾人的一頓拳腳之後,也都各自老實了下來。
劉旭見兩人帶到,便再次坐上了大堂正中公案後的大寬椅上,劉旭順手從從公案上拿起驚堂木一拍,大堂裡霎時寂靜一片。可惜的是堂上眾人,沒有配合著喊“威武”,就跟那些古裝劇上演的。
當然,這街使公衙按規定除了對本系統內部人員有審理權之外,對其餘人等,包括抓捕的人犯都是沒審理權的,但南漢朝如此典章是完全照抄照搬唐律,實際上執行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從劉旭的切身感受下來,武侯鋪實際上的執法權完全無限擴大,包括直接抓人直接審問,而且當地的官府完全管不著,畢竟他們是金吾衛這個軍隊系統的。
劉旭雖然比較滿意這驚堂木的效果,但也只是一時好奇罷了。拍完之後,他便朗聲說道:“永寧坊鄧英,安邑坊陳學平,你們兩人不遵號令,以下犯上,不將本官放在眼裡,本官當然也就不將你們放在眼裡。來人,先給我各大三十大板,何家強,賈超,你們倆負責行刑。”
“屬下遵命!”兩人各自出列。
他們倆都是孔武有力的主兒,這三十大板打下去,鄧英和陳學平基本上也算是廢了。
“且慢!”
霍炳奇適時站了出來,一聲大喝,朝著堂上的劉旭微一施禮,朗聲說道:“劉大人,老夫覺得你如此判罰實在太過了。他們兩人不過只是臨時來不及來報到,又不是存心抗命,又何必如此嚴刑責罰?”
“霍副使,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本官現在是在斷案。一切等行刑完畢之後,你再向本官申訴吧。給本官速速退下!不然本官治你一個以下犯上之罪。”
霍炳奇怒聲道:“劉大人,身為右街副使,老夫有責任適時的提醒和規勸你,你如此判罰,實在很難讓人服眾,若是執意如此,老夫少不得要做個惡人,直接阻止大人你犯錯。”
“怎麼,霍副使你還真的想以下犯上?”說到這,劉旭便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阻止本官?何家強、賈超,還站著幹什麼?給我行刑。”
“我看誰敢?今日,老夫就把話撂在這兒了,誰要是膽敢對兩人動刑,誰就是跟老夫過不去。”霍炳奇擲地有聲,怒髮須張,真的是氣勢一時無兩。即便是何家強和賈超兩人,一時間也被嚇得有些不敢亂動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謝陽適時的站了出來,充當和事老,打圓場道:“劉大人,霍大人,兩位大人都先別動氣,大家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傷了和氣。霍大人,好歹劉大人新官上任,你也多少要顧忌一些劉大人的面子不是?鄧英和陳學平兩人雖說可能臨時有事沒有及時趕過來報到,但畢竟還是違令了,依屬下看,不懲治他們一番實在是很難服眾,也有違我們金吾衛武侯鋪令行禁止的軍令,不過,如此就重打他們三十大板,這個……劉大人,恕屬下多嘴,確實是稍稍有些過了,今日|你新官上任,本應是大吉大利的大喜事,打打殺殺的還見血的話,就有些不吉利。不如就關押他們幾日,再罰俸半年,最是妥當。劉大人,你看如何?”
堂上眾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到了劉旭身上。
劉旭對謝陽微微一笑,然後點頭說道:“謝書吏倒是提醒了本官,這兩人違抗了軍令,確實是罪不容赦,除了要打他們三十大板之外,確實是應當再關押他們一月,再罰俸一年吧。好了,你們都退下吧。若是再有呱噪,王猛你將他們也都給拿下,待會兒一同行刑。”
“是!屬下領命!”王猛出列俯身大聲領命。
其餘人個個都是一副驚奇的表情,霍炳奇氣得渾身亂鬥,剛剛做和事老的謝陽臉色也是非常不好看。劉旭剛才一番話,是赤果果的打臉,不僅打了霍炳奇的臉,也打了謝陽的臉。
“賈超,何家強,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再不遵本官號令,你們以後也都不用遵了。”
劉旭話音剛落,賈超和何家強這才如夢方醒,連忙過去堂上靠牆那邊就一直插著的那一排木棍架子,各自拿了一根,飛跑著過來。
“大人,饒命啊!”鄧英此前好歹也是個人物,鄧黑臉的名頭也是有些響亮的,但這時候眼看著要挨三十大板,性命堪憂,嚇得早已經有些癱瘓了,大聲向著劉旭磕頭求饒,“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千不該萬不該冒犯你的虎威,只要你饒過小的,小的以後一定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大人,饒命啊……啊……大人,小的知錯……啊……大人,我現在王文禮王公子的人……啊……他是陳延壽陳公公的表侄兒……打狗看主人啊……”
鄧英剛開始還一個勁的求饒說軟話,但幾棒子打下來,他心中對劉旭的仇恨值直飚而上,先是搬出劉旭的情敵死對頭王文禮,接著就直接大聲罵開:“劉旭,你這個狗|娘養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啊……劉旭,你給我等著……啊……”
最後一聲慘叫過後,鄧英便喊不出話來了,卻是負責按著他的張凱直接用拳頭朝著他嘴巴狠揍了一拳,當即打得他滿嘴鮮血,還直接咬到了舌頭,已經是說不得話了。
而另外一邊的陳學平,此時當然也不例外在大聲求饒,只是對著劉旭喊了幾嗓子知道沒用之後,就馬上轉移目標直接喊救命了,對象當然就是霍炳奇。
“妹夫,救命啊!……啊……妹夫看在我妹子的面上,快救我啊……”
霍炳奇面色難看非常,雙拳緊握,在陳學平朝著他喊了幾聲之後,卻是突然轉身朝著堂外走去了。
霍炳奇這麼突然轉身而走,大家當然都看到了,但劉旭卻是全當沒看見,而其他人見此當然也都當作沒看見。
陳學平見霍炳奇走掉,頓時萬念俱灰,感受到後脊梁后腰等處的鑽心疼痛,立時就將霍炳奇看做了殺父仇人一般,大聲怒吼道:“霍炳奇……你這狗娘養的……見死不救不是人……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劉旭聽到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喊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話,不由感覺很有喜感。
不過,他也就是心裡這麼想想,表面上他倒是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受刑。
鄧英和陳學平在挨了不過十幾下後,就直接暈過去了,賈超和何家強的怕劉旭怪責,這每一棍下去都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他們能挨得住十幾下才暈,身體素質已經算得上是很不錯了。
兩人雖然暈過去了,負責行刑的兩人有鑑於之前自己的遲疑,這會兒都是聰明的繼續行刑。
於是,堂上的慘叫聲沒有了,只剩下此起彼落,啪啪的木棍拍打在人體上的行刑聲音,每一下都似乎都能敲進在場眾人的心裡。兩人的後背,后腰,臀部,大腿都早已經是血跡斑斑,血肉模糊一團了。
堂上其餘那些武侯帥看得無不心驚膽寒,膽小點的已經括約肌收縮,隱隱感覺自己滴尿了。
三十大板陸續打完,劉旭輕描淡寫的擺手道:“將他們拖下關起來吧。嗯,隨便找個郎中看看,不能讓人說本官對下不仁。另外,再讓人提幾桶水過來,將這地上好好沖洗一下。好了,接下來就開席吧。”
他這命令下去,只有王猛這一幫人馬幫他料理。
不過,這時候堂上其餘人等,哪還有多少食慾?不過,劉旭這白面殺神招呼了,他們正在心驚膽寒之時,也只能一個個陪著笑容,跟著劉旭一同入席。
剛才還做和事老的謝陽,更是彎著腰陪著笑的緊跟在劉旭面前,親自給他拉椅子,侍候著他坐下,之後更是滿臉諂媚的給他殷勤倒酒,拿筷子,看得其他人不由一陣牙酸。
等到眾人差不多入席之後,之前尿遁而走的鄒昌明總算是出現了,連忙過來劉旭這桌,向劉旭道歉,解釋剛才剛巧老家來人,跟人說了會話。
一旁的謝陽看得心中不由大罵鄒昌明不仗義,老狐狸。兩人同事多年,彼此間也算是心有默契了,今日這件事卻是只有他一個人傻不拉幾的站出來幫霍炳奇挨雷。謝陽心中多少有些不忿。
但他心裡面還是非常期待霍炳奇的翻盤手段的,這會兒倒也能夠忍得住一時之氣,反而更加賣力的討好劉旭。
劉旭對謝陽這廝的反常舉止多少有些警惕,劉旭知道謝陽這種人一項自視甚高,平常時候不可能如此諂媚和溜鬚拍馬的。劉旭可不認為剛才的行刑場面震懾住了他。
不過,劉旭心中已經決定了今晚就做掉霍炳奇,明天就將謝陽打發走。倒也不在乎他有什麼陰謀詭計。他不屑於跟這些人耍什麼心機或者搞什麼明爭暗鬥,直接以消滅對方的肉體最是直截了當。
這頓酒席味道還算可以,再加上劉旭肚子確實有些餓了,倒是吃了不少。而其他人中大多數顯然沒有什麼食慾,但見劉旭吃得歡,也只能配合著也都吃了不少。
本來劉旭當然沒有在這裡擺酒的打算,而是想見地點放在月香閣,但正好遇上了鄧英和陳學平的事情,也只能暫時選擇在這裡一邊殺雞駭猴,一邊讓他們全體給自己慶賀了。
劉旭現在就非常享受在場那些武侯帥們對自己的敬畏眼神。
這頓酒席結束後,已經是將近兩個小時後了。在快散席的時候,底下的這些武侯帥們紛紛送上了自己的孝敬,蔣茂才也不例外,此外謝陽、鄒昌明的也是少不了。
這麼多人最後粗粗一統計,有近千兩銀子之多,送的最多的是鄒昌明,直接送了二十兩金錠,折合兩百多兩銀子。其次的是宣陽坊的武侯帥崔正,有兩百兩銀子。
宣陽坊跟平康坊相鄰,也是左邊靠近朱雀大街,右邊靠近東市,算是右街這邊油水最豐厚的幾個大坊之一。按照陳貴之前的名單,此人本來是歸屬霍炳奇的人,現在看來他是看好劉旭這位新任上官,才會捨得花這麼一筆不菲的錢來孝敬。
不過,有鑑於當初從錢二府裡抄出的銀錢數額,這兩百兩銀子顯然無法滿足劉旭的胃口。像宣陽坊這樣的大坊,劉旭最終還是要抓到自己手裡才是放心的。
不過,這件事倒也不用急在一時,畢竟就像謝陽此前說的,先期要是他採取的手段太過劇烈,打擊面太廣,很容易就引起反彈,到時候他雖然自信能夠壓服,但也必定對他沒有太大好處,反而可能給自己的威望帶來打擊。
先期即便搞清洗行動,也要先拉攏一批分化一批再打擊一批才能來的順當和穩妥。
酒席之後,劉旭留下自己的人馬之後,就讓其餘人等,包括謝陽和鄒昌明都先回去了。
等堂上只剩下自己帶來的三十來人之後,劉旭便開口說道:“王猛,我打算奏請宋將軍,委任你為副使,你意下如何?”
此前兩人本來商議好,若是劉旭順利當上副使,就讓王猛繼任平康坊武侯帥一職,只是沒想到劉旭直接就當上了右街正使,王猛當然也是跟著就水漲船高。
王猛雖然也想到這個可能,但親耳聽到劉旭這番話,也是愣神了一會兒後,才躬身拜倒,有些激動的說道:“多謝大人提拔再造之恩,屬下從今以後就是大人你的人了,為大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值此,王猛算是徹底的投入了劉旭的麾下,這員猛將算是真正被劉旭收服了。
劉旭心中很是滿意,連忙從案後的長椅上起身,虛扶道:“起來吧,你一直都是真心對待的兄長,不必如此大禮。”
王猛呵呵一笑,也沒客套,站起身,說道:“這是在大堂上,我現在可是你的下屬,禮數不可廢。”
“好了隨你吧。”劉旭擺擺手,然後在眾人殷切期盼的眼神中,看向張凱說道:“張凱我打算讓你去繼任平康坊武侯帥一職,你有沒有信心幫我管好平康坊?”
除了王猛之外,其餘人等都是羨慕非常的看著張凱,當然其中也有幾人心中感覺不服氣的。但他們也都知道張凱是劉旭的心腹,也一直被劉旭看重,按照資歷來排的話,也該輪到他了。
張凱頓時激動非常的躬身跪地道:“大人,屬下絕對有信心。絕對能夠幫大人管好平康坊。”
“好,你先起來吧。”劉旭抬了抬手,讓他站起身。
接著,劉旭的目光便在他們當中逡巡起來,還沒得到差事的眾人,尤其是幾個劉旭的老部下,心情頓時緊張萬分,更是期待萬分,希望接下來輪到自己撞大運。
最終,劉旭的目光定在了何家強身上,開口說道:“何家強,本官打算任命你為安邑坊的武侯帥,你有沒有信心幫本官管好安邑坊?”
何家强两隻眼睛頓時瞪得溜圓,渾身都顫抖了,雙膝一軟,不自覺的跪倒在地,激動非常的大聲說道:“屬下願意,哦,屬下有信心,屬下發誓以後為大人你死心塌地的賣命,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好!記住你今日說的話,起來吧。”劉旭點點頭讓他起來。
何家強畢恭畢敬的磕了一個響頭後,才站起身來。這次何家強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撞大運了。畢竟他算不上是劉旭的那些個老部下,何況劉旭到平康坊上任也沒多少天,他和劉旭這位上司實際上便沒有太多的交流機會,此前根本談不上對劉旭死心塌地的賣命。
結果,劉旭卻是將安邑坊這麼一個靠近東市的大坊交到了他手裡,他怎能不激動?怎能不賭咒發誓為劉旭賣命呢?
見劉旭將這麼個大坊交給了何家強,在場的幾個劉旭的老部下心底里當然是有些不服,但畢竟這是劉旭的決斷。他們現在心裡面對劉旭這位“老上司”可是心悅誠服的很,也是敬畏的很,不敢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
實際上他們卻是不知道,劉旭這番任命只是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和用意。何家強做為平康坊的本坊人,在武侯舖裡可說是一家獨大,除劉旭和王猛之外的人若是繼任平康坊,很難將何家強壓服,張凱也不例外,日子久了,勢必造成平康坊武侯鋪這邊的內鬥甚至是內訌。這當然是劉旭不願看到的,而直接任命何家強為平康坊武侯帥,也顯然不妥,他本來就是平康坊的人,若是再在平康坊擔任武侯帥,那就有些自成氣候了,這點是上位者最為忌憚的,劉旭也不例外。
所以,劉旭一邊愛惜何家強這個人才不能將他辭退,那隻能將他調出來了。
在場眾人都知道,現在除了安邑坊有現成的空缺之外,剩下還有永寧坊這個現成的空缺。因此還沒得到任命,心裡也自信能夠得到的幾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劉旭。
劉旭也沒有讓他們等太久,目光逡巡了一番後,便定在了余鵬飛身上。
在劉旭的目光注視下,余鵬飛全身不由一個激靈,劉旭還沒開說呢,他就下意識的跪伏在地了,激動萬分的大表決心道:“屬下……屬下絕對有信心幫大人你掌管好永寧坊,請大人放心,屬下從今往後,對大人你絕對赤膽忠心,若違此誓,人人得而誅之。”
眾人一時間都是愣愣的看著跪地自說自話、激動萬狀的余鵬飛,一時間都是有些無語。心說,你這臉皮也真夠厚的。
劉旭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沒有讓他馬上起來,沉著臉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任命你為永寧坊的武侯帥?”
“啊!?”余鵬飛頓時傻了眼,吃驚的叫出聲來,“大人你剛才不是將目光定在我身上了嗎?”
大家見此不由哄笑起來,立時就臊得余鵬飛面紅耳赤起來。
劉旭見此,便也笑著說道:“好了,起來吧,算你說的對。這個永寧坊以後,你就幫我管好吧。若是管不好的話,我會找人替換你的。”
余鵬飛頓時又歡天喜地起來,再次拍著胸脯表態道:“大人你放心,我絕對能夠管好永寧坊。”
劉旭不由潑冷水出言提醒道:“鄧黑臉現在雖然算是被我關起來了,但畢竟還沒革職呢,所以,我只能給你一個暫代武侯帥的稱號,家強你也一樣,就以一月為限,一月內你們若是還不能掌控好各自的武侯鋪,我只能將你們重新調出來了。若是掌控好了,我就會正式將鄧黑臉和那個陳學平開革出去,讓你們正式繼任。鵬飛,比起此前陳學平掌控的安邑坊,我更加擔心鄧黑臉掌控的永寧坊,鄧黑臉當初的名號可不是亂叫的,他的那些手下肯定不會輕易服從與你,你要一月之內掌控好永寧坊,說實話我對你還真沒多少信心。”
余鵬飛頓時被激將的滿臉漲紅道:“大人你放心,鄧黑臉當初的名號是叫得響,但他之前還不是被我們打得像死狗,現在你老是右街使,是我們頂頭上司,永寧坊的那些武侯要是識相歸順的話也算算了,若是不然,屬下必定讓他們見識我的手段,保准讓他們服帖。”
“好!既然你真有信心和決心,我也就不再多言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當然,若是真遇到了麻煩,可以向我們求助。此外,你也可以調幾個人跟你一起過去,彼此有個照應。家強,你也一樣。”
兩人都是連忙答應。
“好了,接下來,賈超你帶一隊自願留在公衙的人,以後就在公衙這邊駐守了,做為我的本隊,嗯,人數不能超過二十人。張凱,平康坊那邊有缺額,你明日開始就抓緊招人吧。不過,要記得寧缺毋濫,不能什麼人都招收進來。”
兩人也是連忙躬身領命。
“另外,今日還沒分到實缺的人,不要失望,以後的空缺只會越來越多,只要你們對我忠心,用心為我做事,我總不至於虧待了你們。”
大家都是齊齊應是。
之後,劉旭便獨自招了陳貴進後廳談話,這讓在場其他人,包括王猛看得都是有些眼熱。大家不是第一次看到劉旭獨自招陳貴談話了,以前劉旭還沒官升三|級之前大家都還不覺得什麼,知道陳貴現在主要負責情報,但現在劉旭已經一躍成為右街使了,而且還是皇上御封的,才算是真正感受到對陳貴的羨慕和妒忌了。
要說現在劉旭跟前最當紅的人,無疑就是陳貴了。
“陳貴,你有沒有打算也做個武侯帥?”
兩人進了後廳之後,劉旭就半開玩笑的對他說道。
陳貴一本正經的搖搖頭:“不必了,屬下現在對做武侯帥沒興趣,反而對窺人私隱很有興趣。”
陳貴這番話也算是冷幽默了,不過劉旭卻是知道他說的是真話。打探別人的私隱確實是會上癮的,尤其對陳貴這種性格偏向於暗黑的人來說,尤其如此。
“那就隨你的意吧。不過,你表面上也要有個比較過得去的差事才行,以後你就留在公衙吧,跟賈超一起當個隊正。”
“是。”
“另外,我現在既然坐到了這個位置,那麼你的人手也要適當的擴充了。錢若是不夠的話告訴我,嗯,之前收的那箱子錢,待會兒你先拿出吧。”
“是。”
“還有,你現在就去親自幫忙盯著霍炳奇,戌時之前過來我府上通知我,看他是呆在家裡還是去了外宅?注意不要被他發現了。”
“是,屬下這就去。”
“嗯,去吧。”
陳貴領命出去後,劉旭沒有在後廳呆多久就出來了。此時,堂上眾人在王猛的調解下,總算是分配好了留在公衙這邊的人手。
實際上大家聽說要做劉旭這位街使的本隊人馬,當然都想留下來。結果大家誰也不能說服誰不留下來。最終王猛只能做主了,將其中身子骨最弱的人剔除了出去,留下身手最好,體格最健壯的二十人。被剔除掉的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比起其他人來確實是差了一點。
何況王猛這位將來的副使做主,只能乖乖認命了。
劉旭見人員分配停當,便讓人叫來還沒下班的謝陽,給這二十人造冊登記,添加進公衙這邊的武侯花名冊。
謝陽當然知道劉旭這種做法的緣由,但心中多少還是忍不住腹誹,畢竟之前劉旭還說那留守的五十幾個人費錢,但現在卻是又加上二十個人。
但心中腹誹歸腹誹,謝陽卻也是非常配合的將這些登記造冊,重新核對發放腰牌,忙活了好一通。
等到給這些本隊人馬辦完手續,時間也快到酉時了。劉旭便帶著這二十人巡視整個公衙。這個公衙跟那些武侯鋪差不多,先前顯然也是民居改造的。不過,在面積上確實是比武侯舖大了不少。比如原先顯然是院子改成的校場,面積就很大,至少五六百平,站上千把人都沒問題。
裡面的佈局也很簡單,外面進去後就是校場,過了校場就是大堂,校場左邊的那一排廂房分別是那些差役的工房,右邊則是留守公衙那些武侯住宿的地方,當然也包括廚房、食堂、還有臨時關押犯人的房間。
大堂左邊的廳房有一個小花廳,是招待一些重要客人的地方,還有一個書房,也就是陳繼德的那個,大堂右邊的幾間廳房則分別是庫房和兩個書吏辦公的地方。
大堂的後面左右也各有兩個小廳,想必原先是設計用來臨時休息,或者秘密與人談話用的,
穿過這兩個左右小廳,就是通向後院的大門了,後院是一處小花園,面積較小,左邊有一排三間廂房,右邊則只有一間廂房,旁邊則是一個水池子,裡面養著幾條活魚,其餘的地方則都栽種著花草樹木,顯然也有人時常維護修剪,看著讓人賞心悅目。
不過後院這邊都沒有住人,那幾間廂房都空著,按照原先的設計想必是讓街使入住的,但一般街使的人選都是京城人士,本來就有家有宅,當然不會住到這裡來,畢竟地方太小了。
如此倒是便宜了劉旭新招收的這二十個本隊人馬,劉旭讓他們收拾一下,都住到這幾間廂房裡去了。
巡視完畢之後,劉旭便召集了留守本隊的全體人員,開始訓話,訓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告訴他們從明日開始,他要親自操練他們這些人,誰要是操練不合格的都會被他清除出去。
然後就是宣布任命賈超和陳貴兩人為本隊的隊正,至於原先那個隊正,劉旭倒也沒將他撤職,只是讓他以後聽令於賈超和陳貴兩人。
之前劉旭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個隊正原先是徐義安排的,但徐義死了後,他也基本上等於完全失勢了。還沒被人擠走,是這人為人還算靈活,此前給陳繼德送了禮,拜了碼頭,才沒被撤換掉。不過,現在陳繼德也走了,這人又是接著失勢了,不能不說他的運氣很差。
劉旭一看這人就感覺他是溜鬚拍馬,沒多少真本事的人,他若是自己走人的話最好,不走人的話,他若是堅持得住他的操練,他倒也不會急著趕他走。
忙完這些事情之後,劉旭也就沒在公衙里逗留了,帶上貼身保鏢阿木,坐著馬車打道回府。
回到家裡,劉旭卻是沒想到家里人居然已經知道了他升任右街使的事情,一個個都是喜氣洋洋的,就差張燈結彩了。
另外有些沒想到的是楚三娘居然還在她們家,臉上也是帶著很是歡喜的樣子。
其中最為淡定的反而是劉忠,臉上雖然也是高興的笑著,卻沒有太多狂喜的表情,或者說他已經驚喜過了,也沒有拉著他詢問詳細。相反內宅的女人們,見到他後,一個個都是歡天喜地的圍著他唧唧喳喳的打聽仔細,最後劉旭拿出拿到聖旨讓她們看了個仔細才算是漸漸罷休。
眾女看完了聖旨之後,便在楚三娘建議下,將這道聖旨畢恭畢敬的供在後院大堂正中香案上。那香案當然的特地專門準備的。
完了之後,楚三娘就略帶誇讚的嬌聲說道:“兩位妹妹,你們都是有福氣的人,現在我這弟弟可是正六品的金吾將軍,街使大人了,你們現在都可以稱呼自己為將軍夫人了。著實羨煞旁人啊。”
張若鶯和孫翠娘聽得這話當然很是歡喜。尤其是張若鶯,她當初做為寡|婦,然後又對劉旭這位少年郎一見鍾情,實在沒想到會有眼下這般際遇。可說是做夢都沒想到過。更何況她現在是劉旭唯一名正言順的娶進家門來的女人,稱她為“將軍夫人”,確實也不算太過分。
孫翠娘雖然現在還沒名分,但也是劉旭親口確認過的,心下當然也是有些歡喜,不過,她終歸還沒正式的被劉旭娶進門,心下多少有些心虛,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姐姐,我現在不過是夫君的一房妾室罷了,稱作夫人卻是有些不妥了。”
張若鶯心裡面雖然自認為“將軍夫人”的稱呼不為過,但嘴上當然不好承認,畢竟她確實只是一房妾室,做為妾在這時代是稱不上什麼夫人的。
楚三娘笑道:“現在他就你這麼一房正式過門的妾室,稱呼你一聲夫人怎麼算過分了,何況府上這些下人不是已經在稱呼你為大夫人嗎?”
張若鶯雖然心中受用,但還是紅著臉解釋道:“這是夫君跟我開玩笑呢,還讓家裡下人這麼叫,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不受婦道本分呢。以後……夫君若是娶了正房,才稱得上是大夫人。”
一旁的陳鋒見到張若鶯說到後面,面色有些失落,便笑著接口道:“若鶯,我說你是大夫人就是大夫人,不管是正房還是妾室,以後在家裡我自認個先來後到,你是大夫人,翠娘是二夫人,以後我即便娶了正房,她也只是三夫人。”
“夫君……”張若鶯心中很是感動,目光瑩瑩的看著劉旭,眼裡的柔情蜜意,只看得劉旭頓時心癢癢起來。
楚三娘是察言觀色的主兒,見到兩人如此,心中不覺一陣感慨和羨慕。大家都是寡|婦,但她這個寡|婦顯然沒有張若鶯和孫翠娘這麼有福氣。
“我這弟弟果然是有情有義之人。他與你相識與患難,即便稍稍委屈你做個妾室,卻是好過那些人的正房夫人。只要他認定了你這個大夫人,其他人當然不能對此指責什麼。若鶯,你就放心好了。”
楚三娘這番話很是討喜,即誇獎了劉旭,也安慰了張若鶯,面面俱到。
“三姐這話我愛聽。三姐說的很對,若鶯,以後在我們家,你就是大夫人。你只管讓下人這麼稱呼你好了,即便將來我的正房也不能更改這種稱呼。呵呵,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理所當然是大夫人。”
張若鶯頓時羞紅著臉嬌媚非常的瞪了他一眼,讓劉旭心中更是有些心癢起來。
楚三娘聽到劉旭最後那句話,心中也是微有蕩漾,對張若鶯甚至有些嫉妒起來了。大家同為寡|婦,這際遇還真的是完全不同。張若鶯還大著劉旭幾歲呢,而且劉旭還是英俊帥氣非常的玉面少年郎,這樣的可人兒居然被張若鶯這樣一個寡|婦拔了頭籌,這能不叫人羨慕妒忌?
“咳……嗯,我要先洗個澡,若鶯,你過來給我擦背吧。”劉旭乾咳了一聲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他這副表情也只能騙騙那些無知少女,在場幾女包括原先那幾個歌姬都是過來人,當然聽得出劉旭這番話裡的內在含義。
對於劉旭這看似“正大光明”的要求,張若鶯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只能紅著臉默不作聲。
“好了,跟我來吧。”
劉旭站起身催促道。
張若鶯這才微低著頭,有些羞羞答答的輕嗯了一聲,跟著劉旭一起朝著浴房那邊走去了。
身後的幾女看得心中都是一陣羨慕,楚三娘的一雙桃花眼中,更是有些水波蕩漾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