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五代發家史 作者:安平泰 (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8-9 16:13: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2 64695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7:49
第210章 怒火


劉旭難得的一大早來到了武侯鋪點卯,倒是讓他的下屬們都是再次感到了吃驚。

而劉旭之所以這麼做,卻是為了在升職之前給大家最後留下一個好印象,不然的話,他這個武侯帥當的也太不稱職了。

坐在大堂正中央,手拿著花名冊,劉旭算是上任來的第二次正式點名了。第一次的點名的時候,那些限期沒回來報到的,都被他給除名了。

現在這第二次點名,倒是一個都不落,顯然這些天王猛管理的很合格,讓劉旭心下很是滿意。

“昨日大家辛苦了,以後再有此類事情的話,還請眾位弟兄像昨日那般隨叫隨到,聽命於我。如此,我當然也不會少了大家的好處。”

劉旭這番話說出來,昨日去了青龍坊的武侯們都是開心的笑了起來,像昨日那般的大動作,他們這些原本在平康坊“嬌生慣養”的武侯們可沒經歷過,仗著人多勢眾打順風仗,一口氣抓了好幾十號人,酣暢淋漓,意氣風發,而且當時從那些地痞無賴子身上炸出來的油水也是一份非常不錯的外快,再加上等將那幾十號人賣出去之後,他們又少不了一份分潤,因此心情都很不錯。

而昨日那些沒能去的武侯們,早就听說了此事,當然暗嘆倒霉埋怨自己沒趕上,有膽子大些的,當即就嚷嚷起來,讓劉旭下次有這樣的好事,一定要叫上他們。

劉旭也笑著擺手道:“這事我也說不准,全憑大家的運氣。總之,有好處的事情,我當然會記著大家的,少不了你們。昨日抓獲的拿貨歹徒等賣了之後,每人都有份,當然昨日到場出力的拿雙份,沒去的只能拿單份了。”

有的分總比沒得分好,而拿雙份的眾人又是覺得自己比拿單份的高上一等,虛榮心得到了很大滿足,於是眾屬下都是紛紛大聲拍馬屁大叫“劉帥英明”。

點卯完畢之後,劉旭也就讓王猛按照他制定的輪班順序,安排眾武侯開始分區巡街了。

劉旭便也去了書房,交待屬下沒事別去打擾他,關上門後就修煉混元功。

如此,一直練到中午,這半天的工作算是交代過去了,這就是領導一把手的便利之處,上班幾乎等於是休假,有事的話交代下去就行了。當然,這也得找對人才行,也不能一味的偷懶分權,不然的話,就很容易被副手給奪了權,成了橡皮圖章擺設,沒有了什麼威嚴。

回家和若鶯、翠娘兩個美妾一同吃完飯,其樂融融的聊天過後,便躺在床上享受小曼力道適中的全身按摩,迷迷糊糊間就睡過去了。

等到醒來後,已經是差不多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劉旭也不著急去武侯鋪上班,反而打算下午去江邊碼頭那邊一趟,視察天地會現在的情況。

去碼頭那邊劉旭也不能太招搖,因此就換了身行頭,帶上了阿木,坐上阿福駕駛的馬車,一路不急不緩的向著江邊進發。

馬車代步比起走路快了不少,只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地頭。

做為總舵的那個院子,大部分人都不在,不過留守的有劉大奎,還有以前王快刀留下的幾個馬仔。幾人禀告蘇旺和王五他們現在都各自帶了一幫人馬,分東西兩個方向進行“征戰”,實際上也就是黑澀會爭地盤開片,昨天他們兩部人馬就突然合為一部,將對方原本三個幫'派(你妹,敏感詞越來越多)組成的聯盟給掃滅了。只是現在碼頭這邊幾乎每天都有新興的小幫小派,他們在其他一些資​​格較老的幫'派串聯下,都紛紛組成了聯盟,試圖抵抗他們天地會的血腥吞併行為。因此,碼頭這幾天幾乎每天都開戰。

好在對方那些所謂的聯盟便不是很牢靠,天地會這邊很容易收買其中一部分,或拉或打,軟硬兼施下,對方土崩瓦解也就成了必然。

只要天地會慢慢的將現有攻占的地盤穩固住了,拿下整片碼頭是遲早的事情,可能離此前劉旭限定的一月之期要早不少時間。因為劉大奎現在就負責天地會的情報工作,對碼頭這邊的事情很了解,此前的大頭幫'派基本上已經被天地會掃滅乾淨了。剩下一些小魚小蝦,以及新興的小幫小派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劉旭在大廳跟劉大奎他們聊了十幾分鐘後,便單獨叫了劉大奎一起去了側間。

“你現在有沒有比較隱秘消息要告訴我的?”

兩人坐下後,劉旭就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劉大奎略一思索後,便說道:“屬下確實是知道一條比較隱秘的消息,說出來請劉帥你定奪。是這樣的,原本朝中一戶部侍郎近日要致仕了,據小道消息他打算全家十日後秘密坐船回雷州老家,一家攜帶金銀財寶無數,少說也有十萬兩銀子。因此,現在道上已經有消息傳出來了,不少人都對這侍郎一家動了心思。若是劉帥有意的話,屬下剛好認識碼頭的幾位船老大,說不定我們就可以分上一杯羹了。”

劉旭微微皺眉道:“這戶部侍郎拿來這麼多家財?即便真有這麼多,難道他不會分批派人將金銀送回老家嗎?如此這般帶著這麼多金銀財寶簡直等於是自殺,他做官這麼多年,這點道理應該不會不明白吧?”

劉大奎點頭道:“劉帥說的是,在下原先也有些納悶,只是道上都是這麼傳的,而且那戶部侍郎小的也專門打聽過,確實是一個大貪官,這次提早致仕,就是因為有人告發他貪贓枉法,只是他滑溜的緊,再加上上頭還有人罩著,沒被辦了,他便見機行事的提早致仕,告老還鄉了。他在京城為官有十幾年了,又在戶部擔任要職,貪個十萬兩不算多。”

“原來如此。”劉旭微微沉吟道,“看來是有人想要藉刀殺人。”

“劉帥說的對極,屬下也是這般想的,不然有關他秘密乘船會老家的事情不會傳的這麼廣,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讓他死。”

“這件事就算了吧。”劉旭微微擺手,直接打消了要去劫財害命的念頭,這倒不是他正義感突然爆發,不說本來對方就是個大貪官,殺了也算是替天行道,就算是他是個大清官,相比起十萬兩銀子來,劉旭還是照殺不誤。只是現在這筆銀子顯然沒那麼好拿的,外頭這麼多人盯著呢,而且其中說不定還有什麼陰謀,劉旭才不會傻得一頭鑽進去。

“好吧。”劉大奎臉上微有可惜之色,“其實,只要我們小心策劃一下,還是很有機會截下這侍郎一家子的。”

劉旭正色道:“太這事多人知道了,而且裡面的水很渾,還是不要一頭扎進去的好,不然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錢再多,也得有命拿到手,有命花出去才是正理。”

劉大奎連忙點頭受教道:“劉帥教訓的是,是我有些錢迷心竅了。這事確實有些不妥。”

“好了,這件事就不要談了。”劉旭岔開話題問道,“跟我說說天地會裡這些天來,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情況?”

劉大奎細想了一下後,才回道:“現在我們天地會裡總體還算是比較團結的,大家的士氣都很高,都想著早日統一碼頭這片地盤,以後跟著劉帥你吃香的喝辣的。只是,裡面成員有些魚龍混雜,人數也越來越多,如今都快近兩百人了,而我們的原班人馬加上那些坊丁也三十來個人,屬下就怕將來等局勢穩定下來後,其中一部分人會不甘人下,鬧出什麼亂子來。”

劉旭讚賞的點頭道:“這點你比較有遠見,確實是要防患於未然,你暗中給蘇旺他們提醒一下,給我一起盯著那些有可​​能不甘人下的人,等到局勢穩定下來後,只要一有不妥就寧可殺錯不要放過。”

“是。”劉大奎肅然領命。

“你再想想,還有其他你覺得對我有用的消息嗎?”劉旭有些期待看著他。

劉大奎略一沉吟後,便低聲說道:“屬下無意中得知,蘇旺原來還有個妹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因為他那妹妹已經嫁人了,和他丈夫一起在碼頭騾子巷這邊開了一家早點鋪,生意馬馬虎虎,去年剛生了一個女兒,蘇旺暗中去了那邊兩次,那女人稱呼蘇​​旺為大哥,蘇旺稱呼她小妹,每次過去蘇旺都要抱一會兒那小妹的女兒,而且吃了早點後,都沒付錢。那小妹兩口子看起來對他很是親近和尊敬。”
劉旭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蘇旺此人很有心計,讓他主持這邊天地會的大局,他還真的有些不放心。而且,此前大家知道的消息,他這人至今孑然一身,沒什麼親人。全身上下好像都沒什麼弱點,這讓器重他的劉旭當然就更加有些不放心了。
現在總算是找到他疑似的親人或者是他在乎的人,這就是弱點了。

沉吟了片刻後,劉旭才緩緩開口道:“既然蘇旺有妹妹,以後你就幫忙照顧著些,免得他小妹一家子受了別人欺負。”

劉大奎心領神會道:“這是應當的,屬下以後一定會幫著照顧好他小妹的。”

劉旭微微點頭後,便吩咐道:“以後,你每半月就過來我家裡,向我匯報一下這邊的情況,還有你自認為有用的消息,當然若是有重要消息的話,你要隨時過來報告。就從今天開始吧。”

“是,在下記住了。”劉大奎躬身領命。

劉旭突然記起問道:“對了,我昨日讓羅三郎過來傳令,讓你們幫忙打探那兩個姓陳的什麼飛天虎、鑽地鼠的事情,你們可有什麼消息了?”

劉大奎苦笑道:“這事我們是都知道了,只是劉帥你也知道了,大部分人都去搶地盤了。不過,我已經將你許下的賞格暗中公佈出去了,也專門找了李二拐了解了一下那兩人,只是李二拐對這兩人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們是同行,好像是去年從端州那邊過來興王府撈食,因為他們流動作案,也沒礙著這邊的同行,懂規矩,他們兩人倒是一直相安無事。不過,他也說了,這兩人既然得罪了你老,還發下了賞格,他一定招呼同行多多注意,找機會就拿下兩人來見你。”

劉旭也期望這一夜功夫就將那兩人給抓住了,只是點了點頭後,便微微擺手道:“好了,你出去找馬六進來,讓他帶著賬本一起過來。”
將劉大奎打發出去後不久,馬六的就捧著一疊賬冊,急匆匆趕來。

“先坐下,喘口氣,不急。”劉旭態度溫和的說道。

“謝……謝公子。”馬六一臉小心謹慎的在下首椅子上挨著半個屁股坐下,也難怪他如此,當初他可是親眼看著劉旭揮刀殺人的。

“說吧,這邊這些日子來的有多少進項,又有多少支出,可有多花銷的地方,你只要實話實說就行,有什麼事我給你擋著。你是我的人,以後你只對我負責。”

“是是是,多謝公子。”

馬六客套過後,連忙一五一十的作了匯報。總的來說,因為天地會這邊這些天來幾乎每天搶地盤,滅了不少的幫派,順帶著當然也是搶上了一把,這搶'劫當然來錢很快,因此賬面上是收入大於支出。不過,在花銷方面記得不是很精確,比如幫裡參加火拼的人,都是有錢拿的,只是有人多有少人,不是很統一,這可能的原因是根據每人各自的戰鬥力和作戰表現來劃分的,但人為的因素過大,要是這劃分的人有私心,這操作起來的空間就很大了,比如明明只給人獎賞了一千錢,但報上來可以寫兩千錢甚至更多。

劉旭當即就讓馬六紀錄,以後每人參加火拼每次的津貼一律統一為五百錢,當然若是作戰特別勇猛,表現特別突出的,事後可以加倍獎賞,負傷的話會裡負責出錢救治,殘疾了會裡負責養,死了發給對方家里人十兩撫卹銀。作戰但有繳獲的都要先上交,會裡統一登記後,會按照各自的功勞和各自所繳獲戰利品價值六成分配,剩下四成歸公。

另外,劉旭也打算給會裡現在這兩百來人進行分級,比如分成兩個百人大隊,裡面在分成十個小隊。如此,作戰的話就能各司其職,不會亂糟糟一片了。

不過,現下倒也不是很急,畢竟劉旭對這邊新招收進來的人還沒照過面,再加上現在內部不是很穩當,若是分隊了,更可能助長一些人的不良心思。

還是等統一碼頭的地盤後,劉旭在根據劉大奎的具體情報和蘇旺他們的舉薦來選擇任命小隊長。

此外,賬面上大家吃吃喝喝的公款消費現像比較嚴重,最多的一次,居然一下子就花去了十六兩銀子,雖說是全體聚餐,但花去這麼多銀子就有些過了,問了馬六原因,說是當時大家事先不知道酒樓一種名酒的價格,一下子就開了十壇,結果事後一結賬,對方告知每壇酒要價一兩銀子,當時他們當然不想當冤大頭,差點就將那酒樓給砸了,結果對方顯然早有準備,一早就將他們的後台給請來了,居然是驍騎衛中郎將府上的,還帶了人馬過來,大家只能忍氣吞聲乖乖付了錢。

不過,事後他們也打聽了,那名酒是從北方販運過來的,平時他們賣的確實是一兩銀子一壇,只是少有人問津,沒賣出去幾壇。他們當時過去正好算是頂缸了。

驍騎衛和金吾衛差不多性質,同屬於內衛,不過驍騎衛更加專業一些,他們只負責皇城和宮城的治安,尤其是皇宮城門的把守,不像金吾衛管的事那麼多,給皇上當差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真要相比較起來,驍騎衛的總體戰鬥力要稍稍高過金吾衛,訓練、武器裝備都更加專業一些,兵卒待遇也稍稍高些,畢竟人家給皇宮看大門,而且大都是騎兵,自是高人一等。

因此劉旭一聽對方是驍騎衛的,而且還是中郎將的後台,也只能偃旗息鼓。

不過,劉旭倒也暗暗記下了這黑店酒樓的名字——醉風樓,跟望海樓一樣也座落在碼頭的繁華地段。

劉旭知道他們沒肆意揮霍公款,倒也不好在吃喝方面多做限制,畢竟大家辛苦拿命給你拼殺,事後吃你一頓你還嫌他們吃得多,那也太不厚道了。

劉旭拿了那些賬冊看了看,雖然做的是流水賬,還是漢子計數,但字寫的還不錯,寫的工整,加上日期,也算是一目了然了。

劉旭也沒心思教他後世的新式記賬法,更不用說阿拉伯數字了。隨口誇獎了兩句之後,就讓他收好了賬本,叮囑以後讓他就遵照自己的意思來辦,若是有人反對的話,就讓他來找我。

馬六當然是忙不迭的答應,劉旭這麼做,相當於是給他放權,他當然不傻。

劉旭知道蘇旺和王五他們去火拼,一時半會的肯定回不來,畢竟火拼完事後,還有一大堆的善後事情,比如救治傷員,逼供俘虜詐錢,或去討對方的老巢炒家,都要花不少時間,最後當然又是要公款大吃大喝一頓的,就更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了。

劉旭也沒去找他們,更不用說等他們回來了,只是交代了自己要交代的,就坐車回城去了。

路過月香閣的時候,劉旭本不想進去的,畢竟他現在的關係跟陳繼德可算不上和睦,但想到多日沒見趙美人,這心裡實在是掛念的緊。

趙美人怎麼說都是他來到這個時代至今唯一一見傾心的古典美女,他想要忘記也不可能,更何況身為男人的獨占欲,也不會讓他容許自己錯過這麼個自己看重的女人。

於是,劉旭最終還是在馬車駛離月香閣大門十幾米遠後,便又出聲命令阿福返回。

此時差不多下午兩點多鐘,在月香閣停下車,只見其門口的人進進出出,幾乎沒有停歇的,不用說,生意是越發的紅火了。

進到裡面果然大堂裡座無虛席,還有不少人在靠牆新添置的一長排椅子上等著。

而門口左手的櫃檯前也是站了不少人,有結賬離開的當然也有搶著訂座位的,而櫃檯裡的趙掌櫃又添加了兩名算賬記賬的幫手,不過趙掌櫃此時依舊忙碌的一張方臉上油光可鑑。

劉旭見他如此忙碌,也不在這裡傻等,便直接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只是通往後院的門口處,此時站了兩名腰佩長刀的護衛,劉旭此前對他們沒什麼印象,想必新近趙府才遭受的護院之流。

在距離門口還有兩三米遠的時候,其中一護衛就抬手做阻擋狀,說道:“這位公子請止步,這邊我們月香閣不對外開放。”

“是這樣的,我是你們少東家的朋友,名叫劉旭,說不定你們都聽說過我,月香閣現在的招牌菜福貴雞和狀元雞都是我當初賣給你們少東家的。麻煩你進去通傳一下,就說我有要事與你們少東家相商。”

聽劉旭這麼說,這名說話的護衛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另外一名也是如此,顯然兩人都聽說過劉旭,一起向著劉旭拱手行禮。

“原來是劉公子,我們確實是聽說過你的大名。不過,我們少東家現在正在後院跟幾位公子商議重要之事,不便打擾,你若是有什麼要事的話,去找趙掌櫃相商也是可以的,月香閣的事情,少東家已經都交給趙掌櫃來打理了。”

這名護衛雖然語氣還算客氣,但明顯還不是對劉旭很看重。

而劉旭此時倒不是很介意他們對自己的態度,而是很關心趙美人在後院招待幾位公子?這讓心中非常的不爽,有種老婆背著他跟異性約會的感覺。

“不知你們少東家與哪幾位公子談事?”劉旭皺眉問道。

那名護衛嘿嘿一笑道:“這個……恕在下不便回答。劉公子你若是有心可以去詢問趙掌櫃,或者在大堂等到那幾位公子出來便知道了。”

劉旭見此知道跟他多說無益,猶豫了一下後,也收起了硬闖進去的衝動,轉身便朝著趙掌櫃那邊走去。

櫃檯前依舊擠著不少人,但劉旭現在可顧不得這些了,吩咐了阿木一聲,就見阿木如人形推土機一般將那些原本擠在櫃檯前的人都給推了出去。好在他還知道分寸,儘管推得幾人倒地,倒也沒有太用力氣。

那些被他推開的人,剛開始還罵罵咧咧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但阿木直接一個冰冷的眼神掃視過去,右手更是按在了彎刀的刀柄上,做出一副隨時砍人的架勢,頓時就讓這些人一下子噤聲,不敢再出言。

“趙掌櫃,聽說你們少東家正在後院招待幾位公子,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也參與進去?”

劉旭直接就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趙掌櫃面帶怒色的盯著劉旭,好一會兒才說道:“劉公子,我們少東家在招待貴客,不便外人進去騷擾,你若是想要見她,還是改日吧。”

“真的不能見嗎?”劉旭心中的剛才被強壓下去的怒火再次騰騰而起。

趙掌櫃微沉著臉說道:“請恕我不能做主。我們少東家先前就是這麼吩咐的,不讓外人進去騷擾他們。”

“好一個'外人'!哼哼。”劉旭冷哼兩聲,也不再跟趙掌櫃廢話,再次轉身朝著剛才後院門口處快步走去。

“劉公子,請留步,別讓我們難做。”先前那開口的護衛,再次伸手製止,一副很難做的樣子。

劉旭的腳步絲毫沒有停頓,繼續朝著他們走去,很快彼此間距離就縮短到了三步內。

“劉公子……”

那名護衛還要再說什麼,劉旭卻是突然一個結束,猛地一拳打在的胃部位置,當即就讓這位看起來口才有些了得的傢伙面目扭曲變形,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

幾乎在揮拳擊中這護衛胃部的同時,劉旭左腳一個後蹬,也是準確無誤的踢中對面另一護衛的胃部,使得這人兩腿兩步,同樣讓這位剛才緘默其口的傢伙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蝦米似的弓腰跪地,一下子就失去了戰鬥力。

徒手格鬥對陸續來說更是家常便飯,再加上混元功日益精進,速度、力量和耐力上都大幅度提升,打發這種看門角色的護衛實在是不值一提。

劉旭撂倒這兩個看門的護衛只一拳一腳,就像是用筷子夾了一塊肉然後塞進嘴裡這麼簡單,這讓一些正看著他的人都是齊齊的目瞪口呆。多數不認識的劉旭的人,更是差點吃驚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隻大拳頭。

而少數認識劉旭,知道他就是白面殺神的人,包括趙掌櫃在內,也都吃驚於他的戰鬥力。

而劉旭此時絲毫沒有多做停頓,沉著臉繼續長驅而入,阿木也是連忙緊跟其後。

後院的風景一如前幾次劉旭來的時候,但顯然他這時候沒什麼心情看著滿園春色,花開蝶舞。

而後院裡此時靜悄悄的,沒有人,劉旭抬頭向著那處閣樓看去,正好看見了站在閣樓門口處的小菊。

此時小菊也看到了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副傻了的樣子,有些萌呆的可愛感覺,不過,劉旭此時也無心欣賞,只蒙頭快步向著閣樓走去。

等到劉旭走上閣樓的台階,小菊才如夢方醒的小跑過來,在一樓到二樓的階梯口攔住了他。

“你怎麼來了?不是叮囑過不讓人進來的嗎?”小菊連珠炮似地小聲追問道。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我自然而然的就來了。”劉旭故意大著聲音說道。

“噓!”小菊連忙豎手指示意劉旭噤聲,“你要死了,樓上有貴客呢,你怎麼大聲說話幹什麼?”

“什麼貴客?”劉旭面色不善的問道,不過倒也稍稍壓下了點聲音。

小菊繼續小聲說道:“說出來嚇死你。反正是你高攀不上的貴客。你還是趕快出去吧,若是得罪了貴客,你可吃罪不起。”

正在這時,只聽得閣樓里傳來一陣非常爽朗的男中音笑聲,然後便是幾聲聲音稍弱的賠笑聲音。劉旭一聽如此,心中更是怒火燃燒,冷聲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貴客?”

說完劉旭就繞道小菊左側輕輕擠開她,繼續往上走。

嚇得小菊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面顯哀求之色,壓著嗓子說道:“劉旭,你可不要亂來,都說了裡面有貴客。你不要以為自己現在當了武侯帥就天下最大了,這興王府你得罪不起的人多了去了。”

劉旭面色一沉,猛地甩開袖子,快步拾階而上。

小菊差點被甩得一個趔趄,連忙扶住扶手後,看著劉旭已經快步走到了門簾口,臉上更是大驚失色。

“娉婷,聽說你在這裡招待貴客,我不請自來,希望能見上貴客一面。”

劉旭掀開門簾之後,就直接走了進去,先聲奪人,氣定神閒的先來了這麼一句。

只見佈置典雅的閣樓裡,主位上背靠書桌的位置上坐了一位二十多歲男子,濃眉大眼,氣勢威嚴,下巴處留著三寸美髯,顯然精心修剪打理過。劉旭這一進來,剛好就跟他第一時間打了個照面。在短暫的錯愕過後,這位美髯男就面露不喜之色的瞪著劉旭。

美髯男的左下首處則坐了陳繼德,此時則是神色莫名的看著他,嘴角好像還掛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而陳繼德下首位置則坐著趙娉婷趙美人,此時也是用一種複雜難明的神色看著他,不過眼中倒是帶了些同情的色彩,這讓劉旭看得心中更加一陣不舒服。

至於陳繼德對面坐的就是王文禮這胖子,趙娉婷的對面則是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跟劉旭現在年紀相若的小白臉,一股子的書卷氣。這讓劉旭當然沒見過,也沒興趣認識。

“劉旭,你不請自來,還出言如此不遜,可是對鍾公子大大的不敬啊。”陳繼德搶先一開口就給劉旭扣了一頂帽子。

對面的王文禮也是趁機落井下石:“劉旭,你太放肆了。你這麼突然闖進來,禮數何在?簡直有辱斯文,粗鄙不堪之極。”

主位的鐘公子此時更加沒有好臉色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沉聲問道:“你叫劉旭對吧?說說看,你是何來歷?你怎麼來的這裡?你跟趙小姐以前認識?”

一聽這傢伙這問話,劉旭就知道他八成是看上趙美人了,心中更是怒火騰燒。不過,他越是生氣,表面上卻反而越是鎮定,尤其是在相對劣勢的情況下。

“這位鐘公子請了,你沒聽錯,我就叫劉旭,我的來歷很簡單,從小無父無母,肯定比不上你這般含著金鑰匙出生。我來這裡我之前就說過了,聽說娉婷在招待貴客,所以就過來看看能不能攀上高枝……”

“放肆!”陳繼德借題發揮猛地一拍案几,怒斥道,“娉婷你也是隨意稱呼的嗎?如此不通禮數,辱本官外甥女名節,真不知本官當初怎麼瞎了眼會委你重任?明日本官就向中郎將府發文將你去職。”

“陳大人對極。早就應該將這種有辱斯文,不通禮數的粗鄙之人開革了出去,不然他一個小小的不良帥就更加的不良了。 ”王文禮又是跟著一唱一和的拼力落井下石。

劉旭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但心裡面卻是對這死胖子下了必殺令,甚至已經打算好了等他結束這次聚會後出來就馬上結果了他。大丈夫報仇自報眼前,不等將來。

“舅父,還有王公子,請聽我一言。”趙美人總算是開腔了,劉旭剛剛升起要將現場除趙美人之外都殺光的念頭暫時也就熄滅了下來。

“舅父,王公子,我想你們都誤會劉公子了。劉公子稱呼我閨名,也是因為我與他此前以文會友,愛惜他的才華,才會將我的閨名告知。因此,劉公子算不得有辱斯文。何況他當初做出了……”

說到這的時候,趙美人卻是突然卡殼,原因很簡單,因為劉旭當初念給她的兩首詩詞都很曖昧,甚至可以說是定情詩詞,她當然不好現在當眾念出來。

劉旭當然明白她卡殼的原因,連忙接上,沉聲朗誦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這首《夏日絕句》當年李清照些出來的時候,就轟動了整個京師,“當時文士莫不擊節稱賞,未有能道之者”。

當時李清照身處的時代是文風鼎盛的北宋汴京,這首詩尚且引起那麼大的反響,更不用說現在這個文風凋敝的五代亂世這苟安一隅的南漢朝了。

再加上現場幾人都是很有詩詞獎賞能力的,即便是王文禮這胖子,聽得劉旭口中念出這首詩,也是全身如過了電一般,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這首詩起調高亢,端正凝重,力透人胸臆,直指人脊骨,讓人不自覺震撼,振奮。詩中顯露出的那種凜然風骨,浩然正氣,充斥天地之間,直令鬼神徒然變色,更何況現在的這些個凡人了。

王文禮那胖子還算好的,至少他身體沒顫抖,呼吸也還算平穩,但那位鐘公子,陳繼德,還有趙娉婷和那位小白臉,四人都是齊齊的全身顫抖,呼吸急促。此外當然也是再加上目瞪口呆。

最不堪的就數那個文弱小白臉了,就像是屁股下面坐上了漏電的插座,全身在劇烈的顫抖著,張著嘴下意識的發出“啊啊”的讚嘆之聲,雖然這聲音不是很響亮,但也不低。

不過,這些都不是劉旭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還是我趙美人的反應。

趙娉婷此時粉臉漲紅,呼吸急促,看向劉旭的眼神差點就把劉旭給融化,要不是理智尚存,劉旭說不定就會趁機上前抱住她,一親芳澤。甚至趙娉婷此時要不是也還有理智,她也很可能會主動投怀送抱。

趙娉婷的這種眼神,劉旭很熟悉,就像前世那些在床上被他徹底征服的女人一樣。當初那些女人完事後都用這種眼神看他,而且無一例外的主動求包養,在被委婉拒絕,都表示以後隨傳隨到無償服務不收費,甚至最後還有表示可以倒貼給他錢的。但他那時心裡面對那些女人如棄敝屣,玩過一次都主動斷了聯繫。

劉旭現在雖說不是在床上征服了趙美人,但卻是在文采上,甚至可以說是精神上,比前者更加有成就感和滿足感,也更加讓人難以變心。

說實話,劉旭現在非常享受這種裝比的感覺,也許這也算是穿越者的一項福利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7:54
第211章 愛才


“這……這……怎麼可能?”

過了好一會兒後,才聽見陳繼德微微發出了一聲嘆息聲,然後說出了這麼句沒頭沒腦的話,不過,在場眾人都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

“是啊!這怎麼可能?”王文禮也總算是從這首詩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當即順著陳繼德的話,大聲質疑道,“這首詩肯定是你從哪兒偷來的,向你這樣如此粗鄙之人,怎能做出這種好詩來。”

劉旭心中早已經給這死胖子判了死刑,冷冷的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死人,也不屑與他辯論。

“文禮兄,此話謬了!”這回開口為劉旭辯解的卻不是趙美人,而是那位文弱小白臉。

王文禮呆了呆,顯然沒料到他會為劉旭出頭,很是不悅的皺眉說道:“明誠老弟你還年輕,不會看人,不要被他這偷來的一首詩給糊弄住了,要擦亮眼睛才行,這世道騙子可不少呢。”

這位明誠顯然還是不認同王文禮的話,也是皺眉,一臉固執的說道:“詩詞有靈,這首詩從這位劉公子的口中念誦出來,我就覺得這首詩是他寫的,那股浩然之氣撲面而來,讓我感同身受……情難自已啊……”

“陳明誠,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王文禮頓時有些羞惱成怒的拉下臉來,“我們好歹兩家都是世交,你不幫我也罷了,怎麼反倒幫起外人來了?”

陳明誠漲紅著臉囁嚅道:“我……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王文禮被他氣得半死。

“好了,你們先別吵了。”上首的鐘公子終於發話,阻止了王文禮和陳明誠兩人的窩裡鬥,轉向劉旭問道:“劉旭,我來問你,這首詩真的是你自己作出來的?”

劉旭微微揚起下巴,裝出文青的高傲氣派,輕點了一下頭後,朗聲道:“這是當然。難道你們在今日之前聽過看過這首詩作嗎?”

幾人不由默然。

王文禮看到趙美人望向劉旭的痴迷眼神,心中更是妒忌如狂,冷哼道:“這也未必說明這首詩就是你作的,可能是你湊巧從那位隱士高人那裡聽來,然後就沽名釣譽說是自己所作了。現在這時代,騙子到處都是。”

鐘公子微微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王文禮,轉向劉旭的時候,語氣客氣了幾分,“劉公子,不知你這首詩何時所作的?可否還有詩作?”

這也算是變相的驗證了,只要劉旭再拿出一兩首質量相當的詩作,當然他們都不好再有什麼懷疑了。

劉旭特意深情的看了趙美人一眼,看得她不由嬌羞的低下頭後,才開口說道:“這首詩是我當初跟娉婷見面的時候,為明心志而作的……”

王文禮聽到這話,心中頓時又是非常不爽,冷哼一聲打斷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好大的口氣!你自問自己做得到嗎?”

劉旭淡淡掃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土狗永遠都不會明白鴻鵠的志向的,它只知道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狂吠。”

這比喻一說出來,趙美人忍不住扑哧笑出了聲來,除王文禮本人面色漲得通紅如豬肝以外,其餘三人也都是不由莞爾,只是顧忌王文禮的面子,不好直接笑出聲來。

“咳咳,劉公子,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不知你是否還有佳作?還請你念誦出來,讓我們再一飽耳福。”也許是劉旭狠狠的回擊了一下王文禮,讓這位鐘公子更是對劉旭刮目相看,語氣態度上更是客氣了幾分。

“是啊,是啊,還請劉公子再念誦一首佳作出來,我等洗耳恭聽,不勝榮幸。”陳明誠更是一副期待和雀躍的樣子,連聲催促。

而趙美人雖然沒開口,卻也是滿臉期待和崇慕之色的望著他。

劉旭見此,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腦中正思索著要用什麼詩詞之時,卻是聽得閣樓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然後就是聽到哎呦,哎呦的慘叫聲響成一片。

劉旭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阿木跟他們這夥人的那些護衛交手了。

“怎麼回事?”鐘公子看向陳繼德,臉上很是不悅。陳明誠更是如此,目光甚至還帶著些怒意的瞪向外頭。他們兩人都是書香門第,對詩詞一道都很是癡迷,這正等著詩詞的饕餮大餐在興頭上,去被人突然阻擋,當然都很是不爽。

“我去看看。”

陳繼德連忙站起身朝外走去。劉旭見此便也跟了出去。

劉旭這位正主兒跟著一走,此地女主人趙娉婷當然也不好坐著,接下來陳明誠和鍾公子也都帶著怒氣和好奇的跟了出去,只有王文禮發現房間裡只自己一個人之後,才也最後跟著出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哪來的番邦漢子?”陳繼德站在閣樓上大聲朝下面呵斥。他帶來的幾個護衛躺了一地,等他話音落下,剩下幾個鐘公子、王文禮和陳明誠的護衛也同樣被阿木輕鬆的打倒在地。

“阿木,快停手!”劉旭用官話喊了一嗓子,實際上不用他喊,阿木也早就住手了,因為跟他交手的人都躺下了。

“幾位失禮了,那位番邦漢子是我的家奴。沒想到卻是跟人起了衝突。也怪我可能先前我進來後院的方式有些不對,讓你們的隨從們認為我對你們不利。”

“沒用的東西,都給我起來,滾出去!”陳繼德做為右街使這麼一位武將,自己帶來的四個護衛卻都被劉旭這位下屬帶來的一個野漢子家奴給撂倒了,當然大失面子。尤其還當著他正巴結的鐘公子的面前,更是讓他覺得有些羞辱。

而王文禮的臉色也是很難看,他這次也帶了自以為好手的四名護衛,結果也都躺地上了,而且還是被劉旭一個家奴打得躺地上的,自認為自己這次又是大大的出了一次醜,尤其還是當著趙美人這位意中人的面,剛剛差不多恢復正常色的胖臉不由再次變成了豬肝色,當即也是氣急敗壞的大叫起來:“一群廢物!飯桶!沒聽見嗎?都給我滾起來,滾出去!”

鐘公子和陳明誠這次倒是都只帶了兩名護衛,雖然也感覺稍稍有些失面子,但顯然沒有陳繼德和王文禮自我感覺來的那麼強烈。

那十來個護衛聽到兩人的怒斥,雖然都還沒緩過勁來,也只能忍痛從地上趕忙爬起來,狼狽的或捂著肚子佝僂著腰,後一瘸一拐的相互攙扶,趔趄而去。完全一副敗兵之象。讓正看著的陳繼德和王文禮兩人更是氣得有些吐血。

“阿木,你也出去吧,在大堂等我。”

這回劉旭喊的是阿拉伯語。他見那些護衛都出去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讓阿木就留下來,畢竟剛才阿木還白白狠揍了對方那些人一頓。

“劉公子剛剛喊的是番邦語嗎?”鐘公子有些詫異的向劉旭詢問。

劉旭點點頭道:“是的,不過我會的不多。”

“劉公子果然博學多才,這番邦語可難學的很。滿朝文武會番邦語的,也沒超過雙手之數。”

劉旭微微一笑,倒也沒再多說什麼。這鐘公子劉旭現在不由猜測他可能就是那位三朝元老鐘允章的孫子,不然他這般年紀不可能泰然若之的坐在上首位置,還讓陳繼德這麼巴結他,王文禮也不得不給他面子,畢竟南漢朝當大官又姓鐘的也就鐘允章這位副宰相了。

幾人又再次入內,不過這次,劉旭的待遇好了不少,趙美人親自給他搬來了一張椅子,就坐在了鐘公子的對面。除了王文禮對他這種待遇憤憤然之外,就是連陳繼德都沒什麼反對的意思。

這點倒是讓劉旭感覺有些意外。

“好了,現在無外人打擾了。劉公子,請,我們洗耳恭聽。”鐘公子很是客氣的說著伸手做邀請狀。

他這番姿態倒是讓人不得不對他產生一點好趕來,畢竟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這兒,還能如此謙虛也算是難能可貴,家教顯然不錯。劉旭覺得若是他不和自己當情敵的話,倒是不打算與他為敵。

劉旭故作沉吟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其實我肚子裡​​也沒多少存貨了,讓我自己感覺滿意的詩作更是沒有多少,之前的那首絕句是我最為滿意的,除此外另外一首我今年元日有感所作一首,勉強還算滿意。你們要聽的話,那我就念誦出來了……'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請各位多多賜教。”

“好好好!”鐘公子撫掌連聲稱好,“好一句'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寓意甚深啊,劉兄你果然是個有大志之人。”

聽得鐘公子這話,劉旭還真不明白什麼意思,什麼叫寓意甚深。這首王安石的詩作在他看來也就描寫春節的熱鬧景象罷了,難道其中還什麼深刻含義不成?

劉旭搜索了一下那文史愛好者的記憶,總算是明白過來,這首詩還真的有些寓意,除舊迎新的寓意,王安石最有名的不是詩作而是變法,當時他就像我變法革新,自然而然的就將這層意思融入到自己的詩作裡面了。

而南漢朝現在差不多病入膏肓了,尤其是那些太監們逐漸把持朝政,以鐘允章為首的外朝文官們當然就想著要變革,要“除舊迎新”將權利重新奪回來,至少也要除掉那些權閹。

這還真真是一首徹底的“反詩”了,難怪鐘允章的這個孫子這麼高興。不過,鐘允章領導的這場“變革”最終悲劇下場,劉旭也無疑去改變什麼。只能裝神秘裝深沉,不接他的話。

陳繼德這個讀書人也是馬上明白這首詩裡的寓意,笑著附和道:“這首詩確實算得上佳作,難得的是寓意深刻,讓人回味無窮。個前一首絕句各有特色,難得難得。 ”

“呵呵,劉兄,在下失禮,忘了做自我介紹。我叫鍾建同,字通德,現為翰林院學士,家祖乃尚書左丞諱允章,我觀劉兄之才也足可入我們翰林了,卻沒想你居然入了武職。可惜可嘆,若是劉兄願意,我願將你引薦給家祖,家祖是惜才之人,必將能夠將你從武職那邊轉回文職。”

鍾建同這一自我介紹,儘管劉旭心中有數,還是差點被亮瞎眼,更有種班門弄斧的感覺。他先前還只以為這傢伙是官三代呢,仗著當宰相的爺爺在外頭豬鼻子插蔥裝大象呢,卻沒想本身就是翰林學士。

翰林院從唐朝開始設立,初時為供職具有藝能人士的機構,自唐玄宗後,翰林分為兩種,一種是翰林學士,供職於翰林學士院,一種是翰林供奉,供職於翰林院。翰林學士擔當起草詔書的職責,翰林供奉則無甚實權。晚唐以後,翰林學士院演變成了專門起草機密詔制的重要機構,有“天子私人”之稱。在院任職與曾經任職者,被稱為翰林官,簡稱翰林。宋朝後成為正式官職,並與科舉接軌。明以後被內閣等代替,成為養才儲望之所,負責修書撰史,起草詔書,為皇室成員侍讀,擔任科​​舉考官等。地位清貴,是成為閣老重臣以至地方官員的踏腳石。

無論政治地位高低,在各朝各代,翰林學士始終是社會中地位最高的士人群體,集中了當時知識分子中的精英,社會地位優越。唐朝的杜甫、張九齡,宋朝的蘇軾、歐陽修、王安石、司馬光,明朝的宋濂、方孝孺、張居正,晚清的曾國藩、李鴻章等等,皆是翰林中人。入選翰林院被稱為“點翰林”,是非常榮耀的事情。翰林學士不僅致力於文化學術事業的傳承,更踴躍參與政治,議論朝政。翰林制度和科舉制度是封建中國文官制度的基本架構。由科舉至翰林,由翰林而朝臣是科舉時代士大夫的人生理想,是儒家學說中“達則兼濟天下”的表現。

因此鍾建同坐在眾人之首,實在是他自己本身的身份決定,而不是看在他爺爺的面子上。

再見他誠意十足的要舉薦自己給他爺爺,那位三朝元老,南漢士林德高望重的文官之首,劉旭心中多少有些波瀾。要是他們早幾天遇到,要是他不知道將來的歷史走向,還真不會有多少猶豫。這種事情,在其他人看來簡直就是天上掉金餡餅的天大好事。

這一刻不說王文禮羨慕妒忌恨,就是陳繼德也是妒忌的一雙眼睛都有些發紅了。要知道他這幾天可是想盡辦法,最後直接將自己這天仙似的外甥女搬出來了給鍾建同亮相了,鍾建同都還沒表示要引薦給他爺爺的意思。

但現在劉旭這位自己以前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的破落戶小白臉,卻是反而被鍾建同主動舉薦。和劉旭這位下屬相比,他這上司老文人沒被氣出好歹來,已經算是很有涵養了。

不過,劉旭卻是沒有馬上答應下這種好事。急的趙美人也顧不得矜持了,連忙出聲催促道:“劉公子,你你快答應啊。鐘公子既然這麼看重你,你可不要辜負他對你的一番美意。”

“在下先謝過鐘公子的美意,只是這件事我得好好考慮一下,畢竟我現在做這份差事已經做順手了,這驟然轉職還真的會很不適應,何況我對四書五經也不甚了解,真要說起來算不得一個文人。”

鍾建同臉色不由微微一僵,不過他的家教涵養確實是不錯,馬上恢復了常色,笑著說道:“你這麼想就錯了。就憑你這兩首詩,甚至可以名流千古,不是文人是什麼文人,向我們這些翰林都未必能做出像你這般驚採絕豔的好詩來。我們大漢朝現今正缺少像你這般文采出眾的年輕文人,你做了武職,確實是埋沒了你的一身才華。”

劉旭一臉鄭重的說道:“多謝鐘學士的讚譽,回去後,在下會認真考慮的。總之,鐘學士如此看重在下,這份恩情在下記住了。”

“呵呵,我這也是為國選材,算是我們這些翰林學士的職責,你也不用謝我。不過,我是真的非常看好你的。以後只要你再有詩作,就請帶來我們鐘府給我一觀,到時我必定掃榻相待,或者讓人傳話給我也一樣,到時我必定到府上拜訪。”

鍾建同這般言語和作態,已經完全是折節下交了,這讓在旁看得陳繼德和王文禮不由又恨又妒。

“鐘學士客氣了,若是下次我再有好詩作一定會登門請教。”

“哈哈,好,那咱們一言為定了,你可不要說話不算話。”

“這是自然。”

“那不知劉兄你家住何處?”

鍾建同馬上就問劉旭的家庭住址了,這讓劉旭有些始料未及,不過也知道他若是有意打聽,自己也隱瞞不了,只好實話實說道:“就住在平康坊入門處的左首第一排劉府。”

“難道你就是平康坊的武侯帥?”鍾建同有些吃驚的問道。

劉旭點點頭。

鍾建同高興非常的撫掌道:“那還真的太巧了,我家也住在你同一排,呵呵,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這都怪我疏忽,此前也沒可以去留意坊裡武侯舖的事情。如此,以後我們來往就方便許多了。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分。”

劉旭心中卻是非常鬱悶,早知如此的話,他今天可能就不會闖進來了。鍾建同這傢伙顯然更加愛才,甚至超過對美女的熱衷,自從劉旭表現出自己的詩才之後,他就不怎麼去看趙美人了。反而一直盯著劉旭本人。而這也是劉旭鬱悶的地方。

劉旭深知他們全家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但他現在怎麼說也都有翰林學士的頭銜,還有當宰相的爺爺,對他如此禮遇折節,讓他還真的是有些感動,感覺自己欠了他人情。

對於劉旭這種看似冷血無情的人來說,平生最怕的一個就是怕被感情牽絆,另外一個就是怕欠人情。

這兩者看起來很矛盾,但事實就是如此。無情的人更加看重感情,沒人情味的人也更加看重人情味。

而另一邊的趙美人則不知道劉旭現在的糾結心情,她的心情很糟糕對劉旭的表態失望非常,儘管今日劉旭的再次兩首佳作問世,她一顆芳心可說是完全被他的文采給征服了。只是她們家書香世家,尤其是父親更是一直抱著文人的清高做派,看起不起那些武夫,劉旭若是依舊做武職,他們未來就很難有姻緣的可能。更何況,他們家裡一直還都有找個可靠老實有文采讀書人入贅的想法。劉旭若是轉道文職,他們將來或許還有可能,若是堅持武職,即便劉旭同意入贅,也可能被他父母看不上。

趙美人想到這些,心中不由悲苦。

“賢弟,我們既然是鄰居,以後就多親近親近,時常走動才是。你不要覺得我們鍾家是高門大戶,其實我們一家人包括家祖都是很和善的人,尤其家祖尤為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俊彥,等回去後,我將你這兩首詩作念給家祖聽,肯定會讓他大吃一驚。呵呵,我還真的很期待到時候家祖的表錯。呵呵。”

好吧,這場原本六人的聚會,變成了鍾建同和劉旭的單獨對話了。其他人完全插不上口,或者說除了劉旭之外,其餘人都被鍾建同給華麗的無視了。

“賢弟,不知平時你喜歡看些什麼書?你若是想要找書的話,我家裡就有不少藏書,有些還是孤本。你要是願意的話,隨時可以來我家借書。”

劉旭只好心中鬱悶,臉上卻是裝作平靜的說道:“平時我倒是沒有特別愛看的書,隨便瞎看的,有什麼看什麼。”

鍾建同激賞道:“這個習慣好,如此更能博採眾家之長,難怪你能寫出'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這樣的絕世好詩來。”

劉旭心中不由好一陣掙扎,心說算了,等以後你落難了,老子能救你的話就救你當還人情,不能救你的話,只能怪你自個兒倒霉。

劉旭實在是有些受不住鍾建同的熱情了,想要提出告辭,不過,他還沒開口,連連出醜的王文禮就先起身告辭了:“鐘公子,陳大人,還有趙小姐,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先走一步。告辭。”

王文禮感覺自己被鍾建同故意慢待了,再加上看著鍾建同這麼賣力迎合劉旭的作態,他心裡面更是如吃了蒼蠅般的膩味,再呆下去也是受氣,所以就打算起身告辭。

其他人還沒反應,劉旭也連忙跟著站起道:“我也突然想起還有要緊事要去辦,我也不多留了,各位,告辭。”

“啊,賢弟怎麼剛來一會兒就走。事情先放放不行嗎?”鍾建同很是失望的問道。

“這事挺要緊的,不能多留,還是下次吧。鐘學士,告辭了。”'

見劉旭這麼說鍾建同當即也跟著一起站起道:“那好吧,我和你一同回去,你要是不嫌棄就跟我一起坐我的馬車吧,裡面​​還算寬敞。”

劉旭當然不想跟他同車,聞言忙不迭的婉拒道:“多謝了,只是我要先去江邊一趟,跟你不同路。”

“這樣啊,那好吧,我們下次再見面。”鍾建同有些失望的點點頭,然後又叮囑道,“賢弟,記得回去後好好考慮我說的,你的一身文采做武職這一行實在是太糟踐了,重新轉回文職一途才是正經。你放心,你轉到文職來,我肯定和家祖一起幫你謀個職位的。”

劉旭只能再次感謝的他的好意,然後再次表明自己回去後一定會認真考慮。

王文禮本來還等著幾人送別呢,卻是左等右等都沒見他們給自己送行,或者客套幾句,頓時滿臉再次漲成豬肝色,重重的冷哼一聲,急步而去。

其實這也不能說他們無禮,主要是大家這會兒的注意力都在劉旭和鍾建同的談話上,誰還去關心王文禮?

直到王文禮轉身含恨而去後,大家才反應過來,但這時候,大家都覺得王文禮欠風度和涵養,另外都自矜身份,當然沒有追出去給他送行的道理。

鍾建同親熱的與劉旭攜手一同出了閣樓,然後在月香閣大門前依依而別。鍾建同這番做派讓劉旭甚至有種被迫搞'基感覺,很是不舒服,但對鍾建同他還真的半點都生不起來,只是感覺鬱悶和無奈。

人家一來家世和身份在那兒擺著,讓劉旭對他動粗也要仔細掂量一下,何況人家除了一開始對他稍微有些強勢外,後來就折節下交甚至是巴結討好了,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個笑臉人身份地位都比他還要高的,劉旭要揍他也下不了手。畢竟他還不是禽獸呢。

本來劉旭還打算讓鍾建同先走一步,然後他再找空跟趙美人說幾句話,但鍾建同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一定要堅持劉旭坐車先走,然後他才會坐車離開。這是出於古人的一種禮貌。

不過,劉旭真的很不需要這種禮貌。在鍾建同的堅持下,只能先坐上馬車,通知阿福向著碼頭方向駛去。

劉旭對這鍾建同還真的是有些沒轍了。

從馬車後窗望去,只見鍾建同這傢伙一直目送著他這輛馬車離開,直到老遠都沒見他挪動位置,他這中作態,讓劉旭心中更是感覺一陣惡寒,實在是太可怕。讓他彆扭的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直到劉旭都看不見他人影了,馬車都幾乎到魚藻門了,這邊距離天地會總舵那邊也不遠,再加上還有些時間,劉旭就乾脆將錯就錯的讓阿福直接過去了。

到了天地會總舵的院子,原本留守的劉大奎也出去了,不過曹貴發倒是帶著十來個傷員回來了,曹貴發自己的左手臂也被人砍了一刀,不過傷的不是很重,已經巴紮好傷口。

“怎麼受傷了?這次戰況不利嗎?”劉旭有些意外的向曹貴發詢問道。

曹貴發連忙說道:“戰況總體來說很順利,就是剛開始的時候,我和他們衝的太猛了,中了對方的埋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負了傷,不過蘇旺他們隨即就趕上來了,我們都沒有什麼大礙。”

劉旭微微皺眉教訓道:“吃一塹長一智,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你們可不能在怎麼傻乎乎的直接衝上去了,行動之前一定要做好周密的計劃,誰進攻誰掩護誰斷後都要考慮到,你和蘇旺他們事先都沒制定好戰術嗎?”

曹貴發撓撓頭,尷尬一笑道:“我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破落戶出身,好點的也就是個武侯,哪懂得打大戰的戰術,都是按照經驗,誰敢殺敢拼的沖在最前頭的。”

劉旭聽了這番說辭,心中不由一陣蛋疼,果然是烏合之眾,一盤散沙,也虧得他們就憑藉這種作戰搶地盤風格居然差不多吃下了整片碼頭,只能說一來他們的運氣好,二來有蘇旺等一眾好手,三來就是他們人多勢眾。除此外,大概也就是賞金足夠。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那蘇旺他們呢?是不是都料理好了?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劉旭追問道。

“那幾個小幫派聯合起來的聯盟都被我們掃平了,只是一些善後和繳獲都要花時間,可能最快也要一個時辰後才能回來。”

“那算了,我改天再過來找你們吧。你好好養傷,要忌酒,我走了。”

“我送送你。”曹貴發等傷員連忙起身。

“行了,給我來這些客套幹什麼?都坐下,好好養傷。說是感覺傷口發炎的,重新找個好郎中過來診治,所需費用會裡出。你們好好養傷吧。”

劉旭擺了擺手,在這些人的恭送聲中重新出了門。

坐車再次入城後,劉旭便提前囑咐阿福到了月香閣停下來。

十幾分鐘,馬車停下,劉旭掀開車簾子下來,走進月香閣,此時應該快接近下午五點鐘了,裡面的生意才算是淡了下來。櫃檯前也終於沒有什麼人擠著了。

“趙掌櫃,之前多有失禮,還請你不要見怪。”劉旭客氣的向趙掌櫃道歉。

“我哪敢?你現在可是平康坊的大武侯帥,我只是一介小民罷了。”趙掌櫃顯然心中有氣,不然也不會這般說話,顯得不怎麼成熟穩重。
實際上劉旭此前對趙掌櫃的觀感一直都還不錯的,何況他現在也是趙家比較倚重的人,劉旭倒也放得下臉,繼續笑臉相迎道:“趙掌櫃,我們都是老交情了,你應該不會這麼小氣吧。我還可記得當初是你可憐我,幫我引見,然後讓你少東家買下我祖傳招牌菜的。當初若是沒有那筆錢起家,我現在可能還在街頭落魄呢,所以,我心裡面是承你的情的。”

劉旭都這麼說了,趙掌櫃倒也不好繼續再板著臉,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倒不也是因為劉公子你此前讓那番邦漢子做的事情生氣,而是……你沒記得當初我對你的忠告,我們少東家……是很難跟你……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的。”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當你少東家是比較聊得來的朋友罷了,你也不要多想。對了,你少東家還在不在?”劉旭這番說辭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走了。”趙掌櫃當然也不信他的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埋頭繼續看賬本算賬。

劉旭看了看後院門口那邊,卻見院門都關上了,想必趙美人確實是走了。心中大覺失望。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劉旭便微微拱手向趙掌櫃作別:“趙老哥,我走了,改日後空再來看你。”

趙掌櫃還給他一個白眼,兩人彼此心中都有數,劉旭過來這邊絕對不會是看他這位趙老哥,而是看趙美人。

劉旭也不以為意,微微一笑,就出門坐車回家了。

家裡雖然現在有不少女人,但劉旭卻開始有些害起相思病來了,從吃完飯開始就一​​直想著趙美人,吃完飯後他打算開始修煉混元功都不能專心了。為了防止走火入魔修煉出意外,他只好暫停了混元功的修煉。

果然,男人的欲望是無法滿足的,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經過今天因為妒意或者說是醋意而引起的怒火沖天強闖月香閣後院一事,他更加明白了趙美人對他的重要性,也更加讓他有些急切的想要將她娶進家裡來。

而且現在看起來已經成了他的心魔了,這個心魔不破除,他以後混元功還真的就無法繼續修煉下去了。

因為無法靜下心來,拋除雜念修煉混元功,劉旭乾脆也就不練了。去浴室泡起了藥浴,在阿彩按照慣例給他擦背的時候,他突然心中一動,伸手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來。

“老……老爺……”阿彩紅著臉,又是緊張又是羞喜的看著她。

“阿彩,你是不是真的想成為我的女人?”劉旭做出一副很嚴肅的表情詢問阿彩。

阿彩的一張嫩臉更是漲紅得如紅柿子,低垂著頭,輕咬著嘴唇,卻是回答不上來。

劉旭當即故作失望的說道:“唉,看來老爺我是自作多情了。本還以為你是想的,沒想到……”

阿彩嚇得連忙鼓足勇氣,羞赧非常的說道:“老爺……奴婢……奴婢……想的……”

“哈哈哈,本老爺就知道自己玉樹臨風貌比潘安,你小妮子對本老爺動了春心,是理所當然的。哈哈哈,本老爺就喜歡看你這副害羞的樣子。”

調戲了一下這個小丫鬟,劉旭的心情頓時變好了許多,不由分說雙手捧著她滾燙的小臉蛋,狠狠在她小嘴上親了一口。

阿彩輕嚀一聲,嬌軀一顫,差點一頭栽進浴盆來,嚇得這小妮子不由花容失色。

“哈哈哈,你膽子也太小了。好吧,我不動你了,好好的,哭什麼。”見這小妮子眼眶泛紅,劉旭連忙將她放開。

“老爺,你壞死了……就知道……欺負我……”阿彩被買來前也沒受過什麼調教,身上還帶著一股子野性,而這點就是劉旭比較喜歡和欣賞。不然,一般下人丫環還真不敢跟自家主子這麼說話,這膽子顯然是夠大的。

但劉旭見她如此,反而心中歡喜,便也順著話道歉:“好好好,是我錯了,你繼續給我擦背了,我不再親你了。哦,我的意思是今晚就不再親你了,明天再親你。”

阿彩雖然會發些小脾氣,倒也知道好歹,本職的擦背工作她也捨不得丟,不然家里後宅這麼多女人,這差事很快就會被人搶走了。

所以,她雖然眼眶泛紅,但也乖乖的過來繼續給劉旭擦背。

經過這一出,劉旭心情好了不少,一邊享受著阿彩這小妮子的細緻擦背服務,一邊心中暗罵了一聲:這萬惡的舊社會,居然沒桑拿。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7:55
第212章 李家香火


第二天一早,劉旭又是再次親自出現平康坊武侯鋪,讓一眾屬下們再次感覺有些意外。

不過,因為昨天劉旭已經到來,大家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暗地裡猜測自家這位上司可能不放心王猛或他們這些下屬,因此被安排巡街的時候,倒是都積極了許多。

王猛卻是知道劉旭馬上就高升右街副使了,因此要做做表面功夫。

再次親自點完名後,劉旭便又讓王猛給他們安排具體的巡街任務,然後便叫了陳貴去書房,詢問他這幾天對李托府邸的探聽情況。

陳貴便也連忙將這幾天打探的消息,都對劉旭做了仔細匯報。李託的親弟弟叫李鼎,確實是一直在老家封州奉養老母,這李鼎倒不是跟他老哥一樣是陰人,是沒有去過蠶室的,只是他成家多年也納了不少妾室,卻是至今沒有子嗣,而他如今已快五十歲了,因此基本上他們李家這一代兄弟倆是沒指望能傳下香火來了。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兄弟從族中挑選出下代同族子弟來繼承兩房香火。

不過,李鼎顯然還沒完全自己的造人努力,上個月又納了一房。從李託的角度上來說,李托當然也非常希望自己的親弟弟能生兒子出來,即便只有一個,也能一起挑兩房。以至於現在都他們都還有過繼同族子嗣的舉動。

劉旭一聽這個消息,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龍精虎猛延年益壽神丹來,李托如此重視這金槍不倒丸,除了獻進宮中向皇上邀寵之外,肯定也有要給親弟弟李鼎服用,能夠一擊而中誕下子嗣來。在這時代,延續家族香火無疑是頭等大事,尤其對李托這麼一個注定沒有子嗣的太監來說,更加希望自家親弟弟能夠延續他們兄弟倆的香火。

李托讓他親弟弟一直留在老家,何嘗不是出於更加安全的延續自家香火的考慮呢?

“這幾天李府有沒有派出人送東西回他們封川老家?”劉旭突然問道。

陳貴微微一愣後,連忙說道:“確實有,就在昨日現在李府的總管事李平,就帶了一批護衛,送一些京城的土特產回老家封川,說是李大人孝敬他母親的。”

劉旭本來還有些懷疑自己的推斷,但一聽李平親自押送,就不懷疑了,很顯然李托這老傢伙昧下了一些金槍不倒丸,然後讓李平親自送去老家給李鼎。劉旭馬上就想到李托上次說劉鋹突然加倍索要神丹,每月一百粒變成了兩百粒,很可能是李托自己的意思,劉鋹也許沒有加倍索要的意思,或者只要求多個五十粒,到了李托這裡就翻倍了。

雖說這也算是華夏官場一直就有的潛規則,但劉旭心裡面還是感覺有些不舒服,感覺自己吃了虧。心中計較著,下次再多索要多一些百年人參。

封川距離興王府雖然不是很遠,但也不近,何況現在這交通普遍不發達的時代,來回也至少要兩天時間。這大老遠給弟弟送春yao,李托這兄長當的夠可以的。

“曹焜現在怎麼樣了?”劉旭轉而問起曹焜來。

陳貴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多:“這賊廝現在是咎由自取,上次被李大人下令打了板子之後,現在已經奄奄一息了,聽說請了京城不少的大夫看過,還包括宮中的御醫,但都搖頭說沒救了,最多只能再拖個五六天。昨天,李府就讓人抬了他出府'養傷'了,實際上是怕他死在府裡晦氣。在外頭更是等死的份兒了。”

劉旭心中多少有些詫異曹焜這廝的生命力,本來按照他的估計昨日這傢伙應該已經一命嗚呼了,沒想到還沒死。只要沒死,就對他還有威脅。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他現在還能說話嗎?”劉旭追問道。

“這……屬下倒是沒探聽清楚,不過聽說昨日上午出府前就昏迷過去了。李府就是因為他昏迷過去,怕他實在府裡,才讓人抬出府去養傷的。”

劉旭一聽這消息倒是放心下來,心中猜測可能是李平動的手腳,畢竟他昨天離開的,臨走之前,他當然也擔心等離開後曹焜的傷情突然好轉了。

“他現在搬到哪兒去?”劉旭漫不經意似的順口問道。

“就在李府不遠的一個院子裡,也是李府的。曹夫人對他這個堂兄還是很關心的,不然就憑他一個下人的身份,怎麼有資格讓御醫給他看病?那院子也寬敞的很,服侍的人也派去了不少。劉帥,你若是有意的話,屬下可以收買一個下人,然後……”

說到最後,陳貴用手刀做了個切割的動作,意思當然再明白不過。

劉旭現在對陳貴還是比較信任的,也沒遮遮掩掩的必要,只是說道:“你安排人手給我盯著曹焜那裡,有陌生人出入的話也給我盯著。過了今日再看,若是他醒過來了,就通知我。對了,他有沒有子女?”

陳貴搖頭道:“據說他年輕的時候吃喝嫖賭樣樣都來,後來就壞了腎水,一直沒有子女。”

劉旭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問什麼了,朝他微微擺了一下手。陳貴連忙會意,恭敬的倒退著出了門。

陳貴走後,劉旭本來是打算修煉混元功的,但想到昨晚差點走火入魔,也就只好作罷。

閒著也是閒著,劉旭便自個兒研磨,開始練習書法來。根據那文史愛好者的靈魂記憶,他專攻的是董其昌的書法,他就照著練了起來。

董其昌是明朝人,這時候還不知在哪兒呢,他將其書法練習熟練了,就是自個兒在書法一途開宗立派了。

練了大半個時辰之後,這心算是稍稍的靜下來了。不過,他也知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必須要早點拿下趙美人,他才能真正的靜心。

他正打算試著繼續修煉混元功,卻聽留守的屬下來報,鐘府鐘公子前來拜訪。

劉旭大感意外的同時,想到昨天鍾建同對自己的熱乎勁,渾身就不由打了個激靈。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7:57
第213章 重文輕武


劉旭雖然不怎麼願意跟鍾建同見面,但人家都親自找上門來了,身份又擺在那兒,他也不好不見。

大堂中鍾建同施施然而坐,正在打量著武侯舖裡的擺設。

“鐘學士,有失遠迎,失禮失禮。”劉旭隔著還有十幾步遠就拱手大聲的朝著鍾建同說話了。

鍾建同聞言連忙起身還禮道:“我不請自來,還請你勿怪啊。”

“怎麼會?你大駕光臨,是我的榮幸。請坐,看茶。”

劉旭趕忙上前幾步,客氣的請鍾建同重新落座,然後又招呼著手下給他看茶。

大堂裡正當值的兩個武侯,剛才聽劉旭稱呼,這位“鐘公子”為學士,早已經吃驚非常,現在見劉旭吩咐看茶,自然是忙不迭的上來給兩人端茶倒水,小心伺候。

這武侯舖的茶當然算不上好,反正劉旭對此無感,不過,鍾建同好像絲毫不介意,端著茶盞,輕輕吹了幾口氣之後,輕抿了一口茶,然後,便笑意盈盈,目光灼然的打量著劉旭。

“不知鐘學士這次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劉旭實在有些受不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直接詢問主題。

鍾建同呵呵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昨日我回府後,將賢弟的兩首詩作呈於家祖欣賞。想必賢弟也猜到了,家祖對你這兩首詩作是讚不絕口啊。向我詳細詢問了你的情況,知道你才不到弱冠之年,更是對你大起愛才之心。家祖跟我的看法一樣,都覺得你如此文采擔任武職實在是太可惜了。賢弟,我這次來就是做說客的,只要你轉到文職上來,我和家祖定會給你謀個好差事。甚至在品級上還能給你升上一升,你看如何?”

劉旭心說你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儘管他也知道對方是一番好意,但這個好意,他寧可不要也罷。

在這亂世,只有武力才是安身立命的保障,才文章做得再好,詩寫得再好,若沒武力保障,也只有被虐的份兒。

這偏安一隅的南漢朝境內勉強也算是太平了幾十年了,再加上幾代皇帝都比較重視文治,優待文人,慢慢的也形成了重文輕武的潮流。朝廷上下,都以文官為重,武官為輕。沒有多少人會想到他們現在這個少年皇帝會是南漢朝的最後一個。

“鐘學士,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昨日我就說過,我的學識實在有限的很,四書五經都是不熟,也就湊巧能認得一些字,做幾首詩罷了。有負你和令祖的錯愛,我實在是不敢當。”

見劉旭居然再次拒絕,鍾建同臉上顯出了無奈之色,輕嘆一口氣道:“賢弟,此事你再仔細考慮考慮,不要這麼決絕。我們大漢朝如今朝內還是以文為重,武為輕,希望你慎重考慮此事。

只要你想通了,隨時可以過來找我,我和家祖必定給你安排一個好差事。 ”

“多謝鐘學士。”劉旭只能客氣的再次拱手施禮。

“賢弟,你也別跟我見外,若是不嫌棄,你就稱呼我一聲兄長便是。”鍾建同很是禮賢下士的說道。

劉旭見他如此,也就沒有再推脫什麼,起身作揖道:“如此我就高攀了,兄長好。”

“好好好!”鍾建同連忙起身扶住了劉旭的雙手,很是高興的說道,“賢弟,昨日我們聊得還未盡興,不如今日我們再去尋個好地方聊個痛快,如何?”

劉旭聽得這話不由一陣蛋疼,他本人對詩詞歌賦什麼的實在是興趣不大,更何況他現在還嚴重懷疑鍾建同這廝有斷袖之癖。當然是不想與之太過親近。

另外,他們鐘府現在是宦官集團的死敵,不久後要被抄家滅族,劉旭也不能跟他有太多瓜葛,不然到時候可就要被他連累了。

“兄長,恕小弟今日不能陪你,實在是公務纏身,必須要今日處理。我看還是改日吧。”

正在興頭上的鍾建同聞言不由大失所望:“本來還想與你好好的談談作詩,卻沒想如此。”

鍾建同有些失望的搖搖頭,但也很理解的說道:“公事要緊,為兄也不好讓你因私廢公。那就下次吧。不過,下次你可要準備好幾首你的詩作才行。”

看著他殷切非常的目光,劉旭也只好說道:“我盡量吧。”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為兄可是非常期待你的佳作,希望下次見面能給我一個驚喜。”

劉旭還能說什麼,只能乾笑以對。

“好了,既然賢弟你還有公務要忙,為兄就不打擾你了。”鍾建同站起身說道,“還請賢弟你言而有信,等有空就約為兄一起喝酒論詩。”
“一定。我送送兄長。”

“不用了,我們兄弟不需如此客套,你忙你的吧。告辭!”

“兄長走好。”

等到鍾建同走後,劉旭心中不由暗自有些苦惱起來,這個鍾建同對他實在是太熱情了。對於這種人他最是厭煩。偏偏劉旭現在有些奈何不了這個鍾建同。

既不能得罪他,也不能跟他太過親近,避免將來被他牽連,這還真是讓他有些糾結,只能盡量避免以後跟他照面了。

此時他也沒多少心思去書房修煉混元功了,而是帶了阿木去江邊。

到了天地會的總舵,蘇旺、王五、劉大奎三人正好都在。

劉旭便叫了三人去房間單獨說事。

首先當然是詢問了蘇旺和王五現在會裡的情況。結果跟劉大奎昨日說的相差不多,現在天地會基本上已經掃清了碼頭這邊的大股勢力,已經是一家獨大了。

按照之前劉旭給他們一個月的期限來算,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尤其昨日他們再次滅掉了最大的三家幫派聯盟之後,其他的小幫小派現在可說是望風而降,在天地會面前絲毫沒有挑戰的勇氣了。

等到聽完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述職報告後,劉旭便也跟他們說了要將天地會現在這些人馬整合一下的想法,分成兩個百人隊,他們兩人各自領一隊,下面再分十個小隊。

蘇旺和王五了解了劉旭的這個打算後,相互對視了一眼,便都不約而同的對這個整合方案表示同意。

王五更是進一步說道:“現在我們這些人加在一起亂糟糟的,是應該整合和編練一下,不然還真的是一盤散沙。”

劉旭聞言,不有稍稍有些吃驚王五居然有這般認識,如此,還真的是有些難得了。

蘇旺也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現在我們會裡的人手都是混編成一團,統屬不分,他們這將近兩百來號人裡面也沒分出個上下,除了我們幾個之外,他們都是誰也不服誰,如此人多勢眾之下去打那些小幫小派的倒沒什麼,若是將來碰上硬茬子,人數有相當的,就不不一定能獲勝了。而且,即便獲勝的話,也有可能是慘勝。”

劉旭見兩人沒有因為這一番的搶地盤行動節節勝利而驕傲自滿,心下很是滿意,點頭讚許道:“你們都能如此想,難能可貴。昨日|你們帶著這麼多人去,人多欺負人少,居然還讓貴發他們十幾個人負傷回來,就是因為你們統屬不分,戰前沒做好相應的戰術,誰主攻誰策應誰包抄誰掩護,事先都沒有一個明確的安排和部署,如此就造成了己方沒必要的損傷。若是戰前做好安排和部署,這麼多人也都各有統屬,不是亂糟糟的一團,就完全可以避免出現完全不必要的傷亡。這點,你們要吸取教訓才行。”

王五搶先說道:“劉帥教訓的是,我們戰前確實是沒做好相應的佈置。下次我們一定會改正的。”

蘇旺則是有些拍馬的說道:“劉帥比我們有見識,昨天那一戰,我們確實是有些大意,還好沒有人受重傷或死掉,不然,真的要被人笑掉大牙。”

“你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下次你們多注意點,要提前做好戰前部署,要知己知彼,不打沒準備的戰。”
“諾!”兩人齊齊一臉鄭重的應諾。

“整合分派的話,暫時也不急於一時。你們可以先暗中留意一下那些新加入的那些人,有哪些敢打敢拼真心為我們效力的,有哪些偷姦耍滑的,濫竽充數的,甚至包藏禍心的,都要事先辨別出來。這點,大奎你更要多加留意。等到完全統一碼頭這片底盤後再正式整編分隊的,該獎的要獎,該罰的也要罰,該遣散的也要遣散。在此之前,為了便於指揮,你們暫時就將他們劃攏成兩個大隊吧。”

等到劉旭說完,三人都是齊齊領命。

“蘇旺,王五,你們先去忙。我和大奎還要說點事。”劉旭很是自然的命令道。

蘇旺和王五齊齊應是,然後都是帶著點羨慕和異樣的神情看了一眼劉大奎,魚貫出了房間。

“我給你一個任務,你去將一個叫王文禮的傢伙調查清楚,他是當紅太監陳延壽陳公公的表侄兒,家裡是販鹽的,他最近一直在月香閣逗留,你想辦法將他的住處,興趣愛好,都要打探清楚。此事,你一定要注意保密。”

劉大奎聞言,一臉鄭重的點頭答應:“是,屬下這就去想法打探清楚,盡快回复劉帥。”

說完後,劉大奎便站起身來,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

“好,你這就去吧,有了消息,就第一時間報給我知道。”

“是,屬下告退。”

等到劉大奎出去後,劉旭在這個房間又坐了一會兒,想了一下怎麼盡快神不知鬼不覺除掉王文禮的方法,才起身回家。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7:59
第214章 突然表白


那兩名守門的護衛看到劉旭過來,臉上卻都是連忙各自堆起了笑來,雖然有些難看,但確實是在笑,帶著些諂媚的味道。顯然,昨日劉旭跟鍾建同在店門口依依惜別的情形,他們都看到了。再加上劉旭和阿木兩人各自的超凡武力,兩人想不討好,還能怎麼樣?

“劉公子,你來了。我們少東家已經給我們吩咐過了,若是劉公子你來了,不用我們通禀就可以進去。劉公子,你請。”

又是昨日那個領頭的護衛說話,態度上很是恭謹,還帶著些討好。

“多謝。”劉旭淡淡回了一句後,正要抬步朝里面走去時,突然停頓了下來,然後飛快的從自己袖口中掏出一兩銀子來,塞到這名護衛懷裡,“你們倆人拿去喝酒吧。”

這名護衛下意識的接過之後,劉旭已經大步朝著裡面走去了。他這才連忙醒過神,大聲朝著劉旭說道:“謝劉公子賞!”

劉旭很快就來到了那座閣樓下,讓阿木在下面守候,自己則再次向著閣樓上方走去。

到了二樓,就見到小菊站在門口婷婷而立,正面色複雜的看著他。卻是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向他興師問罪的意思。

“小菊,哥哥來看你了,你看,這是我給你帶來的髮簪,喜不喜歡?”劉旭略帶討好的從自己懷中摸出一個蝴蝶造型的銀質髮簪,遞到小菊面前。

這髮簪是昨晚上從庫房中順來的,是當初錢二勇那邊眾多繳獲中的東西,要不是怕金質的飾品有些貴重,怕嚇到這小妮子,劉旭當然不會小氣。怎麼說,小菊都是趙美人的貼身人,要討好她理所當然。

小菊盯著劉旭手裡的髮簪,眼睛不由微微一亮,顯然對這髮簪有些喜愛。這也難怪,這髮簪雖然是銀質的,但造型和手工都很講究,只要是女孩子就沒有不喜歡的道理。

“呵呵,我知道你喜歡,我給你直接戴上看看吧。”劉旭說著就上前兩步,很是自然的伸手在她頭上將髮簪給插了上去。還別說,這丫頭原先頭上便沒有髮簪,這插上去明顯的好看了許多,也變得成熟了許多。

“好!不錯,果然我的眼光還是不錯。小菊,你跟你家小姐一樣都是個美人兒,將來誰要是娶了你,可就享享福了。”劉旭撿著好話兒說道。

小菊似喜似嗔的白了劉旭一眼,正要開口說話,就听見裡面傳來趙美人的聲音:“小菊,是劉公子來了嗎?請他進來吧。”

“是,小姐。”小菊不敢在跟劉旭多交流,連忙將他讓了進去。

等劉旭進去後,她倒是沒有跟著一起進去,而是依舊站在門口將頭上剛才劉旭插上的髮簪取了下來,拿在手裡仔細瞧看,有些愛不釋手的樣子。

劉旭進去後,見小菊沒有跟著一起進來,心下不由暗喜,看著坐在書桌後的趙美人臉上更是帶上了笑意。

“娉婷,看來我們心有靈犀啊,我要今天過來看你,你居然就感應到了。”

沒有小菊這個電燈泡,劉旭對著趙美人自然隨意了許多,施施然就在最靠近她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趙娉婷微紅著臉,也是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輕嘆了一口氣,出言問道:“劉公子,我昨日才知你與奴家舅舅不睦,能告知奴家其中為何嗎? ”

見她一開口就突然問起這件事,劉旭不由一愣,他當然不好實話實說,但也不想故意騙她,只能模棱兩可的說道:“我這人有時候有些不服管教。而陳大人呢,說句難聽的話,有時候他對下屬實在是有些……刻薄寡恩了。”

趙娉婷再次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奴家雖一直高看你,知道你很有才華,但最終還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如今居然已經脫離了奴家舅舅的掌控,甚至可以跟他分庭抗禮了。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有如此的底氣和做為,果然是人中的豪傑。”

劉旭一時間不知道她這話是褒是貶,至於她說的“人中豪傑”,無疑是指昨天他所作的那首“生當作人傑”詩句。

“娉婷,無論我和令舅將來如何?我對你一如當初,你依然是我來到這里至今最為欣賞和愛慕的女人。”趁著小菊這電燈泡不在,再加上也有些琢磨不妥她剛才這話裡的意思,劉旭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向她表白了。

趙娉婷雖然有巾幗英雄的做派,但面對劉旭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還是表現得有些措手不及和驚慌失措,一張秀眉的臉龐上早已經紅透了,一雙秀目更是不敢跟劉旭對視,直接低下了頭去,躲避劉旭看向自己的熾熱目光。

“你……你……不要無禮……奴家……”趙娉婷羞赧的斷斷續續的有些說不了話了。

“娉婷,我只是實話實說,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對你一見鍾情了。此前,我知道自己身份上配不上你也就罷了,但我現在覺得已經可以配的上你了。我也不瞞你,若無意外,我很快就會再次升職。到時候,我就會找個良辰吉日,親自上門去你家提親。現在,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劉旭的這一些話,直接就將趙娉婷給聽傻聽呆了,實在是太直接了太沒有心理準備了。趙娉婷的一顆芳心頓時就如槌鼓一般,急速的怦怦跳個不停,腦子也是哄哄鬧成一片,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和反應了。只是本能的感到很害羞,然後就是驚惶中的帶著些欣喜。
劉旭很滿意自己突然表白的效果,笑著說道:“娉婷,我知道你害羞。你不回答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等到我升職之後,就馬上帶著媒婆上你們家提親。”

“你……不行的!”趙娉婷的腦子總算是有些清醒過來了,連忙下意識的表示反對。

劉旭微微皺眉道:“怎麼就不行了?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而我對你就更不用說了,我們兩情相悅,等我升職之後,自問也配得上你了,怎麼就不行了?”

趙娉婷抬頭飛快的看了劉旭一眼,然後又快速的低下頭去,囁嚅道:“我家……就我一個獨生女,我家里希望……招贅。”

趙娉婷家裡的情況,劉旭現在當然是早有了解的,知道她是獨生女,卻沒想到她家里居然有招贅的打算。而他現在這身份當然不可能入贅。

這還真是個難題,劉旭皺著眉頭,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閣樓裡兩人頓時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後,趙娉婷緩緩抬起頭,強裝鎮定的強顏一笑道:“奴家非常感激劉公子的錯愛,只是……我們可能今生無緣……”

“說什麼傻話?”劉旭當即就打斷了她的話,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和你的情緣早就天注定了,老天注定我們今生是一對兒。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等我升職後就去你家提親,肯定會想法讓你父母答應下來。”

說到最後,劉旭臉上更是一臉的決然和斬釘截鐵之色,這種男子漢的氣概,看得趙娉婷不由一陣失神。

看到她看著自己呆呆失神的樣子,劉旭的神情頓時又緩和了下來,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說到做到,到時候肯定會讓你父母同意我們的親事。”

趙娉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只能下意識的低頭再次避開劉旭看向自己的灼熱目光。

劉旭看到她低頭羞赧的樣子,是越看越愛,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朝著她走了過去。

趙娉婷當然是第一時間就發覺了他的舉動,胸脯忍不住有些劇烈的起伏起來,心里頓時緊張了起來,連忙警告道:“劉公子,你……還請你迴座,不得對奴家無禮。”

殊不知她這種驚慌的樣子,讓男人看著卻是更加的動心。

何況劉旭這種前世的歡場老手,在她這番警告之後,不退反進,加快幾步就走到了她面前,在她驚慌的想要起身躲避的時候,劉旭就很是強勢的一把摟住她,然後深深吻住了她的櫻桃小口。

趙娉婷霎時睜大了自己的一雙美眸,身體一僵,完全忘了反應。等到劉旭的大舌頭深入她的檀口,肆意攪動的時候,她更是完全的迷失了。

劉旭的接吻技巧和調情手段水平之高毋庸置疑,對付這樣對他動心的雛兒更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兩人親了足有五分多鐘後,劉旭便的右手便緩慢而又技巧的伸入她的衣領,在她的酥|胸上剛好盈盈一握。古代沒有文胸這一點真的很好,非常方便男人。只是不知道等若秀成衣舖的文胸流行起來後,這時代的男人們是高興多一些呢還是失望多些。

捏揉了沒幾下,很明顯的,劉旭就感到趙美人全身突然一陣劇顫,然後雙手使勁的抱住了他的後背,手指甲更是用力扣緊了他的後背,讓他差點痛叫出聲。她的指甲修剪的有些尖也有些長,這麼突然一用力,再加上他身上就穿了兩件衣服,裡衣加外衣,不疼才叫怪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8:03
第215章 私定終身


劉旭實在沒想到趙美人居然這麼的敏感。

不過只是接吻再加上適當的愛撫,她就居然高朝了。這點讓他有些詫異成就感的同時,也是始料不及。再加上後背被她又長又尖的手指甲非常用力的扣進肉裡,疼痛的很,一時間讓他性趣大失。

而趙娉婷在失神了足有半分多鐘後,才緩緩醒過神來,而她此時的櫻桃小口也早已脫離了劉旭的大嘴巴。連忙觸電般脫離了他的懷抱,身體向著後面極力避開,好在她所坐的椅子夠大夠寬,不然她這麼突然用力後靠,肯定要摔倒。

“你……你欺負我……”趙娉婷此時羞惱的很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自以為是尿褲子了,而之所以尿褲子,當然是被眼前這個輕薄之人害的。劉旭此時也有些尷尬,本來他只不過是想強力親吻她,讓她心裡面更加對自己情根深種罷了。沒想到效果卻是完全超出他的想像,相信此次之後,趙娉婷想要忘記他都難了。在這時代,一個男的如此對一個女的,這女的幾乎等於是已經失|身於他了。

而此時的趙娉婷越想越羞,越想越氣,本來一直強裝的成熟外表,在劉旭剛才這一番作為之下,早就支離破碎了,顯露出身為這時代女人都有的軟弱一面,禁不住的流出淚來,低首而泣,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段落下。

劉旭見她如此,當然是嚇了一跳,有些手忙腳亂的連忙安慰道:“娉婷,我這是對你情難自禁。何況我們兩情相悅,你早晚是我的女人,我們私底下如此,也算不得什麼。你何必如此,難道說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劉旭反過來興師問罪,讓趙娉婷心中不由一緊,下意識的就帶著哭腔辯解道;“不是… …”醒覺過後來,她有嚶嚶而泣道:“你就知道故意欺辱奴家。”

劉旭只好陪著笑,低聲安慰道:“好了,娉婷,你現在完全知道我的心意了,我也大概知道了你的心意,我們彼此間兩情相悅,剛才這種事情是早晚的事情,你又何必拘泥呢。好了,快別哭了,我們今日明白彼此的心意,應該高興才對,你哭起來,反而有些不吉利了。”

聽劉旭這麼一說,趙娉婷倒是聽進去了,儘管心中還是感覺很委屈,但她確實不想不吉利,也就慢慢的止住了哭勢。劉旭見此暗暗鬆了一口氣,正要伸手輕拍她的柔背再多安慰幾句,去見門口捲簾掀開,小菊突然走了進來,看到劉旭跟自家小姐站的這麼近,還伸手要去“輕薄”自家小姐,而自家小姐一副委屈落淚的樣子,頓時就呆住了。其實,不只她呆住了,劉旭和趙娉婷兩人也都呆住了。

“你……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家小姐。”小菊呆愣過後,連忙怒叱出聲,如一頭母獸般瞪著眼睛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朝著劉旭飛跑了過來,不由分說,就猛地一把推開劉旭,護在趙娉婷面前。

“劉旭,我算是看錯你了。你居然……居然膽敢輕薄我家小姐,我一定會禀告舅老爺,讓他治你的罪的,你等著吧。”小菊一臉厭惡和仇恨的朝劉旭瞪眼。儘管知道她是護主心切,但劉旭心中當然也是少不得一陣鬱悶。

“小菊,我想你是誤會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和你家小姐,早已經是兩情相悅,剛剛我和你家小姐正在談論何時去提親的事情呢,你家小姐喜極落淚罷了。不信的話,你自己問你家小姐。”自家小姐和劉旭之間此前關係有些曖|昧小菊是知道的,只是小菊沒想到兩人的關係進展的居然如此迅速,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相信,不由的轉頭看向自家小姐,有些緊張的問道:“小姐,你……你真的和他……私定終身了?”

由不得小菊不緊張,按照這時代的風俗和傳統,若是趙娉婷嫁給了劉旭,她這個趙娉婷的貼身丫鬟就是陪嫁的通房大丫頭,將來十之八九是劉旭的小妾。這事也是關係到的她的終身大事,由不得她不緊張。

趙娉婷羞紅著臉,先是有些惱怒的白了劉旭一眼,然後有些難以啟齒的硬著頭皮,輕輕點了一下頭,輕嗯了一聲。

小菊頓時呆愣當場,一時間心情複雜難明,不知道是歡喜多些還是憂愁多些。

劉旭見趙娉婷配合,也算是正式確認了跟他的情意,心中不由很是歡喜,笑著說道:“娉婷,小菊,你們放心,等我見娉婷娶過來之後,肯定非常好好待你們。我可以對天發誓。”

這時代的人都比較迷信,發誓什麼的還是比較有說服力的,因此,劉旭也不介意經常發誓。

兩女見劉旭發誓,心中倒是都有些感動。

趙娉婷此時見到小菊過來,倒是恢復了些鎮定,開口說道:“劉公子,你既然發誓,奴家當然是相信你的。只希望你重守信諾,早日去我家提親,說服奴家家人。 ”

她這番話說出來,對這時代的女人來說也算是比較難能可貴了,需要不少的勇氣。這點趙娉婷算得上是敢愛敢恨。

劉旭當即也是再次鄭重的說道:“娉婷,你就等我的好消息。這輩子若是娶不到你,我絕對死不瞑目。等我升職之後,我一定會去你家提親的,也肯定會讓你家人同意我們的婚事。我說到做到。”

“好,奴家等你。”趙娉婷這句話看似說的簡單,但語氣中也是透露出了一種一往無前的決心。實際上她心裡面已經認定劉旭是自己的男人了。這不僅是她一早就因為劉旭的才華對他情愫暗生,也因為剛才被劉旭輕薄,辱了身子,在這時代未出嫁的女人對貞操觀念還是非常看重的,即便是在時下風氣比較開放的嶺南,自古多情的粵女也不例外。

劉旭當然從她這簡單的話裡聽出了決心,心下也是有些觸動,不覺為自己剛才的孟浪行為和陰謀手段,微微感到不齒。

“嗯,你等我的好消息,今日我就不多留了。下次有空再來看你。告辭。”

劉旭知道她剛才濕了褲子肯定不舒服,再加上小菊這電燈泡又回來了,他也就不再多留了。趙娉婷眼中依稀閃過一絲不捨,輕聲說道:“可能未來幾天奴家是不能跟你見面了。因為再過兩日就是奴家外祖的六十大壽了,奴家要和家人去外祖家祝壽,少不得要盤桓幾天才行。”

“哦,這樣啊,那好吧。等你從外祖家回來後,我們再相約見面吧。我先走了。”劉旭說完之後,深深看了一眼趙娉婷,然後才轉身向著門外走去了。

等到劉旭出門後,小菊才神色莫名的詢問道:“小姐,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趙娉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對他不滿意嗎?”小菊連忙搖頭道:“沒有。只是……”“只是什麼?”趙娉婷看著她淡淡問道。

小菊垂下頭,輕聲道:“只是,你以前不是說過以後要嫁就嫁個博學多才的讀書人文公子嗎?這個劉……公子雖然也會作詩,但他現在卻是個不|良帥,做的武職。而且身份上跟你也是有些不配。咱們老爺雖然致仕了,但依舊是書香門第,大戶人家。而劉公子……他出生市井,還是個孤兒……”

“行了。”趙娉婷打斷了她的話,“這件事我既然已經決定了,也已經跟他約定了,就不會再反悔的。”

“小姐,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奴婢覺得你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為好。”小菊有些著急的說道。

趙娉婷不由蹙眉道:“小菊,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收了別人的好處?比如那個王文禮。或者劉公子是不是得罪了你?”

趙娉婷這話問得雖然平淡,但聽在小菊的耳中卻是無異於響雷,當即面色一白,連忙跪倒道:“小姐,奴婢沒有……奴婢只是覺得小姐你如此般的美貌,應該可以找個更好的人。何況……奴婢也聽說了,劉公子家裡現在已經納了一房小妾,還是位俏寡婦,另外,他家裡還有不少的漂亮女人。我怕小姐將來嫁過去後受委屈。 ”

趙娉婷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小菊,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決定的事情,以後你就不要多嘴了,更不​​要試圖說服我。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將來我若是嫁過去後,你要是還覺得劉公子不好,我就不帶你一起過去了。你要是已經相好的,就早點告訴我,在我嫁人之前,先給你做主將你的婚事辦了。”

小菊頓時漲紅了臉,囁嚅道:“小姐,你誤會奴婢了,奴婢不會離開小姐的,奴婢也沒什麼相好的人。奴婢每日里在小姐你身邊服侍,怎麼可能有什麼相好的人?”

“沒有就好。有的話,也沒什麼關係,你服侍我也有幾年了,我總不至於虧待你了。好了,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我不叫你,你就不要進來。不要像剛才這樣就自己進來了。”小菊有些委屈的說道:“小姐,剛才我是在外面隱約聽見你的哭聲,才忍不住進來的。”

“行了,我知道你為我好。先出去吧。”趙娉婷急著打發她出去,然後好換褲子呢,頓時就有些不耐煩了。小菊見此只能委屈的,連忙答應,然後再次匆匆出門去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8:07
第216章 楚三娘


劉旭先回家吃了飯,然後也沒在家裡多呆,就徑自去了武侯鋪。他之所以這兩天都來武侯鋪報到,除了要在升職之前給屬下一個好印象之外,更主要的是為了能夠第一時間能夠接到升職的消息。

他若是升職,相信上面派來的人第一時間就會找到武侯鋪來。

只是這天他在武侯舖等了一個​​下午都沒見上面有人派來告知他升職的消息,這讓劉旭心中不由很是失望,本來他還以為李托上次既然說了他很快會升職,那就應該言而有信,但結果讓他白等了兩天。

過了酉時時分,劉旭也不想在武侯鋪呆了,這個下午他勉強寧心靜氣修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混元功坐功,就練不下去了,說來說去,還是心魔作祟,或者說她的佔有慾和色心作祟,沒有將趙娉婷正式拿下,他的心就不能完全靜下心來。他現在著急升職的另外一個誰要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在升職後去趙家提親,了卻心願,也能消除心魔。

回到家的時候,卻是讓他見到了一個有些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三十多歲年紀,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難得的身材豐滿,豐胸圓臀,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顧盼間風流無限,勾人非常。

見到劉旭進來,此徐娘先是稍稍有些愣神的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便未語先笑道:“哎呦餵,劉公子你總算是回來了,這可讓奴家一陣好等,等了估摸有一個多時辰。也虧的劉叔陪我說話解悶,要不然奴家可早就等不住要告辭了。”

這位徐娘根據那倒霉孩子的靈魂記憶叫做徐娘叫楚三娘,是個寡|婦,永樂坊最大酒樓——醉春樓的女東家。

而這個永樂坊就是之前那倒霉孩子和劉忠兩人所住的地方,劉忠開的'劉家茶館'就在距離醉春樓不遠的地方,因為地段好,茶館的生意也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大家都是生意上的人,劉忠跟楚三娘倒是早就認識了,連帶著那原本深居簡出的倒霉孩子也是認識楚三娘有些年頭了。甚至在那倒霉孩子的靈魂記憶中,這楚三娘是他青春期的頭號性幻想對象。

楚三娘這次突然找上門來,劉旭大致也是明白是怎麼回事。

當初那倒霉孩子被騙入局,幾場賭局下來輸得傾家蕩產,家裡營生糊口的茶館賤價變賣抵債不說,還甚至使得劉忠這老僕還不得不賣身入宮。究其原因這楚三娘也是有著很大的連帶責任的,因為他當初被騙的地方就是醉春樓。這醉春樓的經營範圍可不僅僅只是酒水飲食,還有就是賭局,另外還連帶著一些皮肉生意。

當初那伙騙那倒霉孩子入局的人倒不是醉春樓的人,只是在醉春樓廝混的職業賭徒,專門找劉旭這樣的肥羊下手的。那倒霉孩子因為在心裡一直意淫楚三娘,再加上正值青春期,醉春樓又距離他們家的茶館近,就時不時暗中瞞著劉忠去醉春樓,希望能夠看到楚三娘,幾次之後就被那伙人給盯上了,他這樣懵懵懂懂的肥羊當然是被他們輕易的搭上話,一頓就吃下來,那倒霉孩子就被他們哄得暈頭轉向了,然後就在他們的鼓動下開始“小賭”一把,剛開始當然是贏了,嚐到了甜頭,然後就輕易入了局,輸得傾家蕩產。

楚三娘是事後才知道的,欠條都已經白紙黑字的畫押,她也就某可奈何了。更何況,當時她跟劉忠也算不上什麼交情,跟那倒霉孩子更是說不上什麼話,又是在自家地頭上的生意,她這個女東家也有抽頭,當然不會憑著壞規矩為那倒霉孩子出頭。

於是,那倒霉孩子和劉忠接下來就悲劇了。不過,楚三娘當時倒也沒做絕,畢竟她和劉忠也是認識多年了,沒交情歸沒交情,但怎麼說也是鄰居,倒是為那倒霉孩子減免了一些賭債,還寬限了一些時日,不然即便將劉忠賣掉,當時也不夠還債的。

因此,劉忠心底里倒還是記著當日那麼點恩情,這次楚三娘上門,他親自陪著說了不少話,態度上很是友好。

劉旭記得當時一共五個人,在他取代馬洪當上青龍坊武侯帥的時候,就暗中讓人去打聽過那五個人,只是那五個人已經不再醉春樓了。

“讓楚東家等了這麼久,確實是我的罪過了。下次若是有事,你們可以直接讓人去武侯鋪找我就行了。”劉旭表面上禮數還算是比較周全,說話也是很客氣。

楚三娘見到劉旭如今這樣子,不由再次失神了一下。實在是她無法將眼前這人跟此前那個暗中偷偷看他,懦弱、膽小、內向、弱不禁風的少年聯繫在一塊兒。

早在劉旭當初滅了錢二滿門而後上位擔了這平康坊這大坊的不|良帥之後,楚三娘就听說過了,只是當時她當然也不會將這個不良帥的劉旭跟之前那倒霉孩子聯繫在一塊兒。

當初她稍稍發了善心減免了一些那倒霉孩子的賭債之後,就沒有去關注他什麼了,對於他和劉忠以後的事情,當然也是無從關心。

直到幾日前,她從自己背後那靠山口中得到了確切消息,才知道平康坊的劉旭就是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劉旭,她還非常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的震驚。再因為聽說劉旭搭上了李托李公公,她就想著主動找上門來通通關係,以便於將來不時之需。

如今這一見面,表面上看劉旭依舊是以前那個劉旭,但實際上她知道,眼前這個劉旭早就脫胎換骨了。這番由內而外的徹底改變,讓楚三娘心裡面實在是吃驚不小,忍不住兩度失神。

“劉公子客氣了,實在是奴家這次來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是來串串門子,認識一下路,當然不好打擾你上工。我們兩家也都是認識好幾年的鄰居街坊了,當初奴家就看著你這孩子會有出息,果然,奴家沒看錯,如今劉公子你可是在我們永樂坊聲名大噪了,不少當初的鄰居都打聽你什麼時候回永樂坊看看呢。”

富貴還鄉,這是華夏人的傳統,劉旭現在身為平康坊的武侯帥,手底下好幾十號人,這對這時代的大多數人來說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已經非常符合富貴發達後衣錦還鄉的要求了,只是劉旭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

但一旁的劉忠卻是連忙笑著說道:“這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畢竟在那裡已經住了十幾年了。

只是現在我們在平康坊這頭住的倒是挺慣了,院子也不錯,比起永樂坊來也更加繁華一些,再加上少爺在這邊任職,倒是不好再搬回去。 ”

楚三娘陪笑道:“誰說不是呢。這宅子我看著都羨慕呢,真想住下來了。何況平康坊這邊靠著東市,比永樂坊那邊可熱鬧太多了。換了是我,也不會再搬回去。”

劉旭突然插言問道:“不知當初我家的茶館現在誰接手了?”

楚三娘和劉忠聞言都是不由齊齊一呆。

過了一會兒後,楚三娘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是喬家接手了,他們將原先你們家的茶館跟旁邊的點心鋪都給盤了下來,開了一家叫醉風樓的酒樓,聽說這已經是他們喬家在京城的第五家酒樓了。嘖嘖,這喬家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看著讓人眼紅呢。”

劉旭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卻是沒想到居然還真問出了一些道道來。這醉風樓此前劉旭就听過,在江邊也有一家,當初訛了他們天地會一幫人大筆酒錢的那家黑店。只是沒想到這家黑店居然在他們家原先的茶館也開了一家分店。

這還真是有些冤家路窄的感覺,更甚至,劉旭就不由想到了當初那五個人做局騙他的深層次原因,指不定就是這喬家早先看上了他們家的店面,才會指使那五個人害他。

“這喬家到底什麼來路?居然這麼厲害,一開就開五家,生意真這麼好?”劉旭看似好奇的不經意問道。

楚三娘也沒多想,直接說道:“這喬家之所以開這麼多家酒樓,背後當然有所依仗。喬家現在三代同堂,人丁興旺,老太爺今年聽說將近七十歲了,一共生了三個兒子。這三位老爺又一共生了六位少爺,年齡最大的聽說都已經成家了。喬家大老爺現在就管著喬家的一應生意,二老爺則是個讀書人,聽說在朝中戶部擔任一個小官,三老爺卻是更了不起了,如今是驍騎衛的中郎將,聽說很受當今聖上賞識。他們喬家憑藉的就是這位三老爺。”

醉風樓的後台是驍騎衛中郎將,劉旭是知道的,卻是沒想到之間有這層關係,而且還是喬家的產業。

劉旭故作感嘆的說道:“這喬家確實是了得。二代兩個老爺一文一武,更主要的是那個喬家三老爺,這驍騎衛的中郎將手底下管著近萬人,誰敢跟他炸刺?”

楚三娘聞言也是跟著嘆了一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喬家人多勢眾,現在開在永樂坊的醉風樓就專門跟我們醉春樓搶生意,奴家一個弱女子,只能忍氣吞聲看著被他們搶了,唉!”

劉旭聽得這話,心中不由一陣腹誹,心說你要真的是個弱女子才叫見鬼了。你一個娘們開著一家集吃喝嫖賭於一身的酒樓,背後要是沒個靠山,早就被人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劉旭不出聲,劉忠倒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出言安慰道:“三娘,你也別太過在意。和氣生財嘛,大家各做各的生意,我相信論做生意的本事,那個什麼醉風樓跟你們醉春樓是沒得比的。”

楚三娘聞言卻是依舊一副愁容不展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道:“若是大家各做各的生意,堂堂正正的做生意也就罷了,但自從那個醉風樓開起來後,我們醉春樓就被他們挖走了兩個手藝最好的廚子,另外還被拉去了一個**,那**手底下的幾個女兒原先可都是我們醉春樓的門面,賭檔那邊也有人過來搗亂,賭客被拉去了不少。現在我們醉春樓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早比不得當初了,要不然我今日也沒空閒出來串門子。”

劉忠不是傻子,聽到這兒多少有些明白過來,不由乾乾一笑,不再說話。

劉旭則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楚東家,這做生意嘛,有賺當然也有虧的,你還是想開一些的好。若是你真的鬥不過喬家,要我說你還是趁機早點轉手吧。你開了這幾年的醉春樓,想必也有一些積蓄了。找個老實本分的人嫁了,富足美滿的過下半輩子想必是沒有問題。”

這番話聽得楚三娘不由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神色有些異樣的看著劉旭說道:“劉公子,你剛才這番話奴家乍聽著,還以為七老八十的人說的呢,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不過,劉公子的一番好意,奴家是知道的。唉,奴家當然也想早點找個老實本分的好男人嫁了,但奴家畢竟是個寡|婦,要找個老實可靠的好男人再嫁,談何容易?更何況,這醉春樓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算的,真要說起來,我在其中佔的份子是最少的,另外還有兩人才是真正的東家。所以,你稱呼奴家為東家,卻是有些稱呼錯了。”

楚三娘這番話也算得上對兩人非常真誠了。

劉旭淡淡一笑道:“不稱呼你楚東家,那我該怎麼稱呼你?是稱呼你為姐嗎?”

楚三娘不由咯咯笑,一陣花枝亂顫,胸濤蕩漾,“劉公子,你若是認奴家這個姐姐,奴家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劉旭於是便彬彬有禮的拱手施禮道:“那我就稱呼你一聲姐,嗯,就叫你三姐吧。三姐,小弟有禮了。”

“好好好,我打小就沒弟弟,家裡本來有個姐姐的,前年也因病去世了,只剩我一個人了。有你這麼一個能幹的弟弟,我心中真的非常歡喜。”

說到這,楚三娘看似好像是觸景傷情或者有些動了感情了,一雙桃花眼中,淚光閃現,聲音也帶著些哽咽。

劉旭本來就是抱著遊戲的心思認的姐姐,畢竟人家是個魅力值很高的豐滿熟婦,有機會的話,他也不介意一親芳澤,卻是沒想到她居然你還當真了,這還真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這個……三姐,你也不必這麼激動,這個……咱們姐弟相稱,只是彼此感覺投緣罷了。”劉旭這麼說多少有些推託之意了,意思這只不過是個稱呼,而不是我們兩個真的做姐弟。

這種意思楚三娘當然聽得出來,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嬌嗔道:“既然你都已經叫我三姐了,我喊你弟弟了,那我們姐弟倆的關係可就逃不掉了,你想不認賬都不行。劉叔,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劉忠有些尷尬,但確實是自家少爺主動提出認她做姐的,這事他逃不了,再加上楚三娘上次對他們的恩情,認下她這個姐姐,感覺自家少爺也不會吃什麼虧,便也只好點頭說道:“少爺,既然你剛才主動提出認她為姐了,那就要言而有信,其實你也跟三娘一樣,如今也都是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了,認下一個姐姐來,你也不吃虧。”

見忠叔都這麼說了,劉旭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下了:“三姐,既然你這麼看得起小弟,小弟當然不會拒絕​​。以後我們姐弟戀相互多多來往吧。”

他之前不想真正的認姐,主要是怕麻煩,可以想見楚三娘這樣一位讓人看著就流口水的徐娘,不少人都垂涎與她,少不了招蜂引蝶的,真要讓她做了姐姐,光當她的護花使者就夠嗆了。更不用說眼下她的酒樓還和喬家的醉風樓搶生意,時下他的實力還真沒什麼本錢跟喬家起爭鬥。

“這也是我的意思。以後我們姐弟兩是應該多多走動來往才是。不過,你若是到了我醉春樓可不許再賭了,另外之前聽劉叔說了,你已經納了妾室,還收了不少美人進來,來我醉春樓也不許嫖,喝酒的話,最好也不要多喝。”

楚三娘這算是正式擺出姐姐的架勢來了。

劉旭心說你還真管的寬,但嘴上卻是說道:“好吧,大不了以後我不去醉春樓找你就是了。有空,還是你來我家吧。哦,對了,時候也不早了,馬上就要宵禁了,三姐,你是打算在我們家吃完飯再走呢,還是現在就走。”

劉旭這多少有些下逐客令的意思了,他這人最受不得女人的說教和管束,因此,對於剛才楚三娘的說教多少有些反感。

“怎麼?你這是想趕我走嗎?”楚三娘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說道,“我剛剛那麼勸說你也是為你好,你現在才十六歲,可不能虧空了身子。年輕的不保養好,將來若是年老了可就補不回來了。”

劉忠也在一旁說道:“是啊,少爺,三娘也沒說錯,你不要嫌她嘮叨,她確實是為了你好。”

“好吧,三姐,算我剛才說錯話了。我現在肚子已經餓了,你一同跟我進去後宅吃飯吧,順便我也介紹弟媳給你認識。”

“那敢情好。快帶路吧。”楚三娘高興的說道。

劉旭確實是肚子餓了,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帶著楚三娘一起去往後宅。劉忠謹守奴僕本分,卻是沒有一起跟進來。

到了後宅,廳上張若鶯和孫翠娘都在,他便將楚三娘介紹了給兩人認識,介紹兩人的時候,劉旭一視同仁都介紹她們為自己的婆娘,楚三娘雖然驚奇外面傳聞他只有一個妾室,但實際上卻是有兩個。不過,她也不糾結於此事,很快就跟兩女聊得很是投機。

吃過飯後,時辰更是不早了,已經響起了宵禁的鼓聲。楚三娘和兩女聊得正是投機,一時間都是不想就這麼分開,於是張若鶯便建議楚三娘乾脆在他們家留宿。

楚三娘稍一遲疑後就答應了下來。劉旭雖然心裡面還是不想跟楚三娘深交,但見如此情形,也只能聽之任之了,但心中卻是不由大叫失策。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楚三娘這次上門來真的只是串門子,而是覺得她肯定是來攀交情然後再試圖請他出面當刀子。這樣的女人,他在前世就見的多了。在知道他有利用價值後,就會通過各種手段,尤其是美色引誘的手段來接近他,然後想方設法讓他為她辦事,甚至是賣命。

當然,遇到這樣的情況,劉旭有時心情好再加上這個女人比較合眼緣的話,就會將計就計,接受她們的色誘,只是彼此間上完床後,他辦不辦事就要看她們希望他辦的事情的難度而定了。若是高難度的很麻煩的,他當然不會傻得去做,但若是簡單的,順手之勞的,他當然也不會拔鳥無情。

不過,這次楚三娘的故意接近交好他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拉他過來一起對付喬家,這種難度比較而且很麻煩的事情,劉旭當然是不怎麼願意去做。

晚上劉旭是在晴兒和紫兒的房間裡睡的,原因很簡單張若鶯和孫翠娘居然都和楚三娘睡一塊兒了,也不知楚三娘跟她們在聊什麼話題,引得兩女對她很是推崇。

這還是晴兒、紫兒他們搬進這裡來後第一次被劉旭重新,對這兩位原先的歌姬來說,心裡面自然是很歡喜。她們兩個以前在李府的時候,感情就比較要好,因此即便給她們每人都分配了一個房間,但她們卻還是時常睡一塊兒。

劉旭本來是打算找身材最為豐滿的紫兒瀉火的,結果連帶著遇上了晴兒,於是就理所當然的一起了。

可能是這兩日一直服用混元丹的副作用,他的火氣比較大,在修煉混元功方面又沒有多少的進步,還要受到心魔的困擾,男人那方面的需求當然就大上了不少,張若鶯或者孫翠娘這兩日都有些怕了他了。這次她們不約而同的拿楚三娘當擋箭牌,可能也有這方面避戰的緣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8:10
第217章 連升三級


次日一早。

因為昨晚上多少有些運動過度,按照生物鐘要起來的時候,劉旭突然感覺到有些困難了,心中不由再次告誡自己色是刮骨刀。

但是做為男人,即便前世對自己一貫嚴格要求的劉旭,也不得不懷疑,自己對自己的這種告誡還有多少說服力。

做完了每天例行的鍛煉之後,洗過澡,吃完早餐,已經過了卯時了。不過,他做為武侯舖的一把手也沒有遲到一說,而點卯的事情他已經做過幾次了,今天他不負責自有王猛代勞。

從家裡出來,劉旭帶著阿木不急不緩的朝著武侯鋪走去,才剛剛走到半道兒就見前面陳貴帶著兩人朝他疾跑而來。

劉旭見此不由心中一驚,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也是連忙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劉帥,快,快,快……”陳貴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陳貴,你緩口氣,慢點說,天大的事情,還有我頂著呢,不必驚惶。”劉旭很是鎮定的衝著陳貴說道。他現在有了李托做靠山,相信即便有人來找他算賬,他也可以有底氣來應付。

“宮中來人了……要傳旨給你……”陳貴終於換過了一口氣,然後就連忙說出了這番話。

“什麼!?”劉旭不由一驚,然後呆了一呆,接著他二話不說就向著武侯鋪那邊飛跑而去了。

宮中給他傳旨,當然是好事,而且肯定是升職的事情,對此劉旭當然是非常意外。在他想來他要升職也應該是中郎將府那邊,或者金吾衛那邊來人,卻沒想是宮中直接來人。

另外一點就是顯然李托沒有將他的功勞全部掩沒,不然宮裡的人怎麼知道他是誰?怎麼可能給他這個小小的不良帥傳旨?

對於這點,劉旭真的很滿意。李托這個大太監還是很會做人的。

本來武侯鋪就距離他家沒多遠,何況剛才已經走到了半道,劉旭也就花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跑到了武侯鋪,果然跑進去後,就看到大堂上分兩排站著四名宮廷侍衛,大堂正中主位上坐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太監,正在慢條斯理的喝著茶,身側還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太監。

至於武侯舖的人,這都是畢恭畢敬的在大堂中央的空地上擠作一堆,畢恭畢敬的站著。幾十號人一個大氣都不敢喘,即便是以往看起來很是粗魯的王猛,此時也是低著頭,乖巧的還只鵪鶉。

“這位公公,在下劉旭,讓你久等了,在下向你賠罪。”劉旭一進大堂,就朗聲向在主位上就坐的傳旨太監施禮道歉。他今日沒有按時上工點卯,真要說起來算是失職了,這件事若是對方有心針對的,就是個可大可小的麻煩。

好在這位傳旨太監對他的態度還算很好,朝他笑了笑,站起身說道:“不必多禮,你跪下接旨吧。”

劉旭連忙站在一眾屬下前面雙膝跪地。對於他這種前世的殺手來說,便沒有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的說法,只要能達到自己的既定目的,胯下之辱都可以,何況是下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金吾衛轄下右街平康坊不良帥劉旭公忠體國,年少勇武,於任內多有建樹,朕心甚慰。著賞金百兩,銀千兩,賜錦衣一套,貢品綢緞十匹,擢升為右街使,欽此!”

“謝皇上聖恩。”

“平身!接旨!”

“是!”

聞言劉旭依照以前電影電視上看到的那套,便從地上站起,低著頭伸出雙手,畢恭畢敬的將這聖旨接到了手裡。

然後第一時間不動聲色的飛快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錠金子遞到這位太監的手裡,輕聲說道:“有勞公公了,這只是在下一點小小心意,待會兒在下另有薄禮奉上。”

這位傳旨太監嘿嘿一笑,不客氣的將這錠金子攏入自己的袖中,然後說道:“劉大人你客氣了,洒家是李公公的人,叫王銓,以後有機會我們多多親近。你要知道,此次皇上之所以給你下這道聖旨,可是李公公千辛萬苦求來的,平常即便是朝中二三品的文官任命皇上都未必下聖旨。你這次可是全沾了李公公的光。以後,你可要知恩圖報啊。”

“原來如此,在下待會兒就去李府拜謝李公公。”劉旭連忙表態道。

王銓微微擺手道:“李公公暫時是出不得宮了,他這兩日都被皇上在宮中留宿了等他哪日出宮回府,你再拜謝他不遲。”

“多謝公公提醒,還請公公你稍待片刻,在下這就去為公公你準備一份薄禮。”劉旭客氣的說道。

王銓嘿嘿一笑道:“李公公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是個好苗子。你去吧。”

劉旭聞言連忙招來陳貴和​​王猛,走到一旁小聲問道:“現在鋪子裡有多少銀錢?”

王猛連忙說道:“賬房裡李博庸前日剛剛核對過,好像只有百多兩銀子。是上個月那些商家交上來的例錢結餘,這個月的收的日子還沒到。”

劉旭一聽才這點錢,心中不由有些失望。不過,他本來就沒對此寄予什麼希望,轉而問兩人:“他們剛才帶過來的宮中賞賜放到哪兒了?”

王猛連忙低聲說道:“都還在那邊兩個宮中侍衛的身後放著呢。我之前看了一下,好像綢緞只有兩匹。但聖旨上剛剛可是說了是十匹。”

陳貴在旁有些苦笑的解釋道:“屬下此前對此倒是略有耳聞,聽說宮中賞賜歷來就不是足額的,說是十匹綢緞,有時候往往只有一匹,劉帥這次能有兩匹,宮中那些人算是多少給劉帥一個面子了。”

劉旭聞言當然知道這是宮中的潛規則,心中腹誹的同時卻也是只能默默忍耐了。好在他對這些所謂的賞賜真的看不怎麼上眼。

“你們過去幫我將那些東西都收到書房裡去吧。”

王猛和陳貴連忙答應,然後又招呼了兩個人一起搭把手,走過去試圖要去搬走那些賞賜。當結果卻是被那幾名宮中侍衛給攔住了。

“劉大人,你要搬走那些宮中賞賜之物,還得先要向我畫押才行。”說著王銓從懷中拿出一張禮單放到茶案上。

劉旭連忙上前拿起禮單一看,上面寫著的賞賜數目跟聖旨上的一樣,比如貢品綢緞十匹,但實際上現在卻只有兩匹,這個啞巴虧劉旭暫時當然也只能認下了,而金銀想必也是要被剋扣了不知多少。金銀都放在一大一小木盒子裡,​​沒打開,當然不知道裡面具體是多少。

劉旭也沒有多言,讓人拿來毛筆簽字畫押。王銓拿起看過之後,滿意的點頭收好。

那幾名侍衛這才不再阻攔,讓人將這些宮中賞賜搬到了劉旭的書房。

劉旭也跟著走了進去,先是打開一個包裹,裡面就是聖旨上提到的錦衣一套,這倒是沒有剋扣,展開後才發現其實這是一套中郎將的官服,只是仔細一看就有些無語了,非常的肥大,他現在這身板穿上去,只能將它當拖地的抹布了。

然後劉旭打開裝金銀的盒子,先是小的,只見裡面整整齊齊的放著五塊大小相同的金錠,只佔了這個木盒子的十分之一不到。每塊大概都有二兩重,如此一算,只有十兩,跟聖旨上的百兩黃金嚴重不符和縮水。這兩者之間的差額就更不用說了。

接著劉旭打開大箱子,聖旨上說是一千兩銀子,但看裡面不到三分之一箱的銀子,估計最多也就兩三百兩。

你妹的!

劉旭心中暗罵,但對此也是無可奈何,而且他還不得不說話算話,將之前答應給王銓的薄禮獻上。

劉旭多少有些忍痛的將那個大大木箱裡的銀子拿出來裝進裝著黃金的木盒裡,等到完全裝滿之後,劉旭這才關上木盒子,端著他朝外走。

“王公公久等了,在下已經備好的一份薄禮,還請你務必收下。”

王公公絲毫沒有臉紅的意思,嘿嘿一笑,客氣了一句“如此多謝了”之後,就馬上將木盒子接了過去,而且還當場打開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點頭道:“如此,洒家這差事算是完結了。洒家還要回宮覆命就不多留了。告辭。”

劉旭被他們這些宮中太監剋扣了不少的賞賜不說,還主動又送上了一些,此時當然也沒心情做什麼挽留。只是客氣了一句“那在下送送公公”之後,就直接將他送出了武侯鋪。

等到王銓坐上馬車,在幾名騎馬的宮中侍衛護衛下駛遠,武侯舖的一干人等都紛紛朝著劉旭這位新晉的右街使恭賀道喜了。

其中做為高興當然是最先跟隨劉旭的人,從青龍坊調過來那批人。劉旭這次可是算得上是真正的三|級跳了,從一個不良帥一下子升到右街使,這可不僅僅只是隔著副使這麼一級,而是從剛剛入流的九品不良帥,升到了六品的右街使,連升了三個品級,而且還只是在短短的半月時間內。而且還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

只要稍稍有點心眼兒的都知道劉旭是攀上高枝兒了,而且一準兒要么是朝中重臣,要么就是內朝當紅的宦官。

而有鑑於昨天早上鍾建同這位鐘學士親自前來武侯鋪拜會劉旭,不少人知道昨日這個消息的人都是不由將劉旭這次突然的三級跳歸功於昨日的那位鐘學士,心思再活絡一點的,就更深層次的從這位鐘學士身上想到了他們平康坊的鐘府,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的鐘允章丞相。
能夠想到鐘允章的人,更是對劉旭極盡諂媚之能事,就差對他哭著喊著貢獻菊花了。

劉旭好不容易才從這些熱情過頭的屬下人群中掙脫出來。

“好了!大家都給我靜一靜!都給我安靜下來!”在劉旭的大聲喊話聲中,在場一眾屬下總算是閉上了嘴,安靜了下來。

“此次承蒙聖上隆恩,任命我為右街使,這是大喜事,你們做為我的一幫老部下,以後,我當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以後只要你們繼續效忠於我,我肯定會酌情重用你們。我也不瞞你們,我這新上任的右街使要想壓得住其他各坊的武侯帥,就少不了你們一眾部下的幫襯。而空缺出來的各坊武侯帥,我將會從你們當中選取,就看你們今後有沒有與之對應的良好表現。我保證,只要你們以後聽命於我,用心做事,只要我們右街的武侯帥一職有空缺的,我都會優先任命你們。”

說完這話後,劉旭便暫時停頓了下來,讓大家消化他剛才說的話。可以看見,在場這幾十號人此時一個個的臉帶興奮和憧憬之色。沒有人是笨蛋,大家都從劉旭剛才的話裡聽出了意思來。

劉旭這位新上任的右街使不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對於一些可能不聽命與他的武侯帥肯定會將他們拿掉,換上自己人。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劉旭想要掌控好右街,就必須將各坊的武侯帥換上自己的人。而現在他們這些人都算是劉旭的自己人。

想到右街這邊幾十個武侯帥的位置,他們這些人怎能不心動不興奮?

“劉帥,我們都聽你的。​​”

“劉大人,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絕對對你忠心耿耿。”

  …………

人人都是爭先恐後的表決心。其中大嗓門的何家強更是霸氣十足大聲表忠心道:“將軍,我願意為你當先鋒,將我們右街都歸於你的掌控。”

劉旭等他們的表忠心告一段落後,才滿意的點頭大聲說道:“好!只要大家緊跟著我,以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現在我先帶一隊人過去靖善坊那邊公衙跟陳繼德做交接,而後我會在公衙那邊召集全體右街的武侯帥議事,若是事情順利的話,今日下午月香閣包間,大家再暢飲一番,我請客。”

“將軍,屬下跟你一起去。”

“屬下也願意一起去。”

  …………

大家紛紛想要跟著劉旭一起過去。

不過,顯然不可能都帶他們一起去,畢竟平康坊這邊的治安巡邏不能少,何況去公衙那邊交接工作也不用興師動眾的帶太多人過去。但也不能厚此薄彼讓這邊的一眾手下離心或寒心,畢竟以後要掌控好右街還得他們幫忙。

因此權衡了一下後,劉旭從每個分隊裡挑選了半數人一起去。

平康坊距離靖善坊便也是太遠,坐馬車也不過十來分鐘,走路的話大概要二三十分。

他們一行將近三十人,雖然人多了一點,但都是選擇了要么騎馬要么坐車過去,畢竟這算是去赴任,走路過去的話也太寒磣了一些。

好在平康坊這邊商業繁華,租賃的馬車不少,馬匹也是如此,很快就找齊了。

差不多十分鐘後,他們這一隊人馬就到了右街公衙大門前,負責守門的兩個人見到劉旭之後,先是一愣,接著都是紛紛恬著臉上前來畢恭畢敬的行禮,尊稱了一聲“劉大人”。

劉旭此前已經來過公衙好幾次了,每次都要給這兩位看門的不少打賞,因此他們都對劉旭很熟悉。

只是他們今日對劉旭這麼恭敬還是頭一次,劉旭當即也明白,自己升任右街使的消息他們都已經知曉了。

“你們難道已經知曉了?”劉旭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其中一人連忙點頭回道:“是的,此前中郎將府已經來人傳達任命了,剛走沒多久,屬下恭喜大人你高升。”

“祝賀大人高升!”

劉旭點點頭也不再對這兩人多說什麼,帶著人徑自走進了公衙。路上遇到的人,都紛紛駐足向他行禮,讓劉旭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些人對自己的深深敬畏。

在陳繼德的書房門前,劉旭讓跟來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後自己上去敲了敲門。

“進來吧,劉大人。”裡面傳來陳繼德略帶感慨的聲音。

劉旭推門而進,正好看到陳繼德坐在茶几旁正在品茶,而他的兩個長隨正在房間裡收拾東西。看這情形就知道,他是打算捲鋪蓋走人了。

這種機遇不說陳繼德沒想到,劉旭本人也沒想到。本來劉旭在陳繼德眼裡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螻蟻罷了,他隨手都可以捏死,但現在這個他以前眼中的螻蟻卻是火箭般崛起,短短時間內將他取而代之。

“劉旭,我承認我一直都小瞧了你。這次,算我輸給你了。”陳繼德顯得很平靜,還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說完之後伸手請劉旭落座跟他一起品茶。茶几上擺放著兩盞茶杯。

劉旭也不客氣,徑自過去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陳繼德親手拿起茶壺給他杯裡倒上了茶。

劉旭本來就對現在這種茶沒什麼興趣,另外做為用毒高手的她當然不想在茶水上被人算計,謹慎起見,最好當然還是不要喝的好。

畢竟現在陳繼德被他搶走了官職,心中肯定對他充滿了恨意。劉旭當然不會傻得去直接喝他沏的茶。

“陳將軍,我承認上次的事情對你稍稍有些過分了一些,但你也應該清楚那件事的起因。人不能言而無信,承諾過的事情,即使再難也要努力去做到。你說是不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8:15
第218 新官上任


劉旭的這番話,陳繼德當然聽得出來。這是暗指上次兩人之所以鬧僵是因為他不遵守承諾。對此,陳繼德現在想起確實是感覺臉上有些熱熱的,有些丟臉。

他一直以君子自居,結果上次確實是做了有些違背兩人當初承諾的事情,這是顯然的私德有虧。

“你們兩個都先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陳繼德首先將他兩個在收拾東西的長隨趕了出去。劉旭見他如此,心中不由腹誹他的心虛。

“我上次確實是做的有些……不地道,但我之所以那樣,完全是因為你威脅到了我,我不想你成為下一個徐義。現在證明,我當時的想法和眼光都很不錯,知道你會威脅到我,結果,你真的做到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將我趕走取而代之,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到底走了誰的門路?”

陳繼德這也算是自剖心機了,劉旭卻沒多少真個也要跟他來個等價交換的意思,反而問道:“我也很好奇,你之前不是跟王文禮那廝交好嗎?他就沒有將你引薦給他的那個表叔陳延壽陳公公?”

陳繼德愣了一愣,然後深深看了劉旭一眼,嘆了一口氣道:“實際上我和王文禮算不上交好,此人也不是我去主動結識的,而是他通​​過永寧坊的鄧英來結識我,之後我們就一起喝過幾次酒,此人商賈出身,言語粗魯,駑鄙不堪,更可惡的是這廝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居然想要納娉婷為妾,他也不瞅瞅自個兒的德性,即便娶娉婷為妻他都高攀不上,更何況還只是納妾?幾次之後我就實在懶得與他結交了,但這廝一直死皮賴臉的纏著我,又一直打著陳公公的名號,我也無法,只能最後拉了鐘公子來做擋箭牌。”

劉旭聽到王文禮這廝居然想著將趙美人納做妾室,心中也是有些出離的憤怒了。王文禮這點果然是夠可以的,本來他還以為王文禮跟自己一樣,想要娶她為妻呢,結果卻是做妾,這簡直是對趙美人,對他最嚴重的人格羞辱。

不過,劉旭知道現在發火也沒用,反正他早就決定好了,要早點做掉王文禮這廝。

“陳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和王文禮那廝有不小的過節,其中就牽扯到娉婷。實際上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和娉婷是兩情相悅,但王文禮那廝對娉婷也是起了不軌和覬覦之心,我卻是沒想到他居然只是打算將娉婷納做妾室,實在是可惡非常。而我卻是早就決心要娶娉婷為妻的。陳大人,其實深究起來,我們便沒有什麼了不得仇恨,現在你即將調任,若是你覺得調任的職位做的不是很順當的話,我可以向你許諾,盡量幫你調一調,或者升一升,你看如何?”

陳繼德眼中明顯的閃過意動之色,但卻是矜持的沒有馬上答應下來,他也不是笨人,知道劉旭這麼對他肯定是有條件的,而這個條件就是支持他娶趙娉婷,自己這個外甥女。

見陳繼德不說話,劉旭便進一步問道:“不知陳大人調任何職?可有說法了沒有?”

陳繼德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微一搖頭道:“沒有,只是說'留待他用'。”

這“留待他用”,實際上就是要讓陳繼德自己想法兒再找門路,自謀生路,相當於保留行政級別,但已經不擔任任何實際上的職務了。

這點跟劉旭之前預料的差不多,陳繼德實際上背後確實是沒什麼人了,而他老子,也就是趙美人的外祖父陳寧,只是朝中的一名朝散大夫,有著正五品下的官職,但實際上只是一介文散官,手上半點兒實權都沒有,不然他自家的兒子不可能這麼被輕易拿下。這點,劉旭也早已經讓人打探清楚了。除了之前因為想要對付陳繼德之外,當然也因為有必要對趙美人進行背景調查。

之前的王文禮陳繼德看不上,何況王文禮也未必真的能夠將他引薦給陳延壽,好不容易搭上鍾建同了,但結果卻是被劉旭給攪合了,截了他的胡,然後沒等他繼續交好鍾建同,這邊就已經被解職,被劉旭取而代之了。

本來劉旭對陳繼德當然可以不管不問,讓他自生自滅,他也不在乎多他這麼一個仇敵,但是對方的另外一層身份——趙美人的親舅舅,卻是不能不讓他有些忌憚,他和娉婷的婚事,也許對方幫不上太多忙,但若是想要破壞的話,相信對方有著不少的殺傷力。

何況他這邊將趙美人的親舅舅給弄得解職回家吃自己了,那邊卻是去上門提親的話,這也顯得他實在是太不地道了。提親的成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趙美人她自己心裡面肯定也會他有疙瘩。另外,更主要的一點是,劉旭當初就是趙美人引薦給陳繼德這個舅舅。現在陳繼德被劉旭取而代之,趙美人心裡面肯定會內疚,覺得是自己害了舅舅。

因此,為了美人之故,劉旭只能想法給陳繼德謀個好差事,跟他化干戈為玉帛,想法去掉美人的心結。當然他也不是無條件的給陳繼德好處,必須讓他幫忙促成自己和趙美人的這段姻緣。

“不知陳大人心裡面如今最想去哪里當職?”劉旭進一步的問道。

陳繼德目光閃了閃,沉吟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實不相瞞,在調任右街使一職之前,我一直在吏部任事,那邊的事情我做的熟了,若是有機會的話,我當然是想重新回吏部去任職。”

吏部是管朝廷官帽子的部門,在裡面任職歷來都是肥缺,陳繼德當然是想重新調回去在裡面擔任要職。只是他現在當然沒有這個門路,在吏部這樣一個油水豐足的部門,基本上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兒,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往裡面擠,但肯定沒有多少人能夠擠進去。

何況按照陳繼德現在這個行政級別要想擠進去擔任要職,就更加難上加難。

劉旭心中暗罵了一聲,卻也是不得不想法兒將這件事給他辦了。這件事其實也算是陳繼德向他開出的條件了,只要他​​能為陳繼德做到這點,兩人才算是真正的冰釋前嫌,陳繼德也會想法兒促成他和自家外甥女的婚事。

“陳大人既然想要回吏部任職,那我就想想辦法吧。不過,你也知道依照你現在的品級再調回去,這職務上可就相當的緊要了,不知多少人盯著呢,還得想法兒給你擠位置,這難度可不小啊。”劉旭當然不會傻得乾淨利落的就答應下來,然後乾淨利索的將事情給辦下來。那樣的話,人家未必會領你的情。

只有讓對方清楚的知道辦這件事的難度,才能讓對方記得你的這份人情。

陳繼德當然也清楚其中的困難,他在吏部此前擔任閑職多年,對部門裡面的事情當然也是知道的非常清楚。當年他從吏部文職調任過來當武職,是直接搓升了兩個品級的,從原來的八品文官閑職,變成了六品武官實職。

在那些不明白的人看來,他這是高升了,但實際上華夏自古以來就有重文輕武的傳統,即便到瞭如今這亂世也是如此,各朝各代的統治者好像都是重視文人多過重視武人,再加上南漢朝偏安一隅,國內大體承平了幾十年,這重文輕武的思想和執政理念就更重了。尤其南漢朝還學著當年的大唐開科取士,在國內大力弘揚文風。以至於大家都以學文為榮,學武為恥。

在當時陳繼德就覺得這樣的調任很不合他的心意,要不是家裡的老爺子逼著上任,他是絕對不會來就任的。

知道後來新皇登基之後,朝廷內的那些宦官越來越得勢,越來越攬權,文官手中的大部分權利都被他們攫取,油水漸少,陳繼德才慢慢意識到自己這個不怎麼稱職的右街使實際上還是比較值錢的。

只是可惜他明白這點還是太次了一些,先有徐義趁著他之前幾年無心理事,幾乎將他完全架空了,好不容易除掉了徐義這只惡狼,卻是劉旭這只猛虎突然冒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取而代之了。

雖然他在劉旭暗害了錢二勇之後,就對劉旭一直很警惕,但也沒料到他居然上位的如此快,讓他完全沒有準備。

剛開始的時候,他當然是憤怒、仇恨,但後來他就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不說劉旭能夠這麼快上位將他取而代之,背後有著極大的靠山背景,就只單單鍾建同這位學士非常賞識劉旭,就讓他忌憚非常,他從來就不是殺伐果斷的人,在面對決斷的時候總是優柔寡斷,尤其是面對可能對自己造成極大傷害的時候,他的這種性格更是暴露無遺。

所以,在思前想後一番,他決定下次面對劉旭的時候,不能表現出對他的敵意,甚至相反還要表現出善意來。不然他現在這個被解了職的人,劉旭要想對付他真的是輕而易舉。

自從上次在月香閣的“詩會”之後,陳繼德當然是看出劉旭和自家的外甥女之間有些什麼,甚至是兩情相悅,但他也沒深究,更沒想到劉旭會如此看重自家的外甥女,居然明確的告訴他要娶她為妻。

然後,劉旭就主動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讓他開口講條件,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陳繼德來說自然是天大喜訊。

陳繼德順水推舟的就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只是他也知道現在要調他過去擔任吏部六品的官職,確實是很難辦,何況武官調任文官,按照官場潛規則,肯定的降級任用的。

“我也知道此事有些難辦,現在我有六品的品級,若是能調回吏部,即便擔任個七品,甚至八品的要職,也是完全可以的。此事,就請劉大人你多多的幫忙了。”

陳繼德第一次朝劉旭正式放低了姿態,沒方法,想要請人家為你辦事,這態度上當然要好。

劉旭沉吟了片刻之後,才略有些勉強的點頭道:“那好吧,這件事我盡力為你辦。等你的正式調職令一到,我希望你能幫我去向趙府提親,撮合我和娉婷的婚事,你意下如何?”

陳繼德絲毫沒有猶豫的就鄭重點頭道:“這是自然,上次在月香閣後院閣樓,我就看出娉婷是鍾意你的,難得的是你對她也有情有義,你們兩人兩情相悅,我這做舅父的當然是樂見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呵呵,當然也是樂意去做你們的月老的。”

陳繼德此時也突然想到若是娉婷這外甥女嫁給了劉旭,那麼劉旭以後可就管他叫舅舅了,心情一時間就沒來由的大好起來。

劉旭此時也才意識到這點,心中多少是有些鬱悶的。但事實就是如此,他要娶了趙娉婷,那麼趙娉婷的舅舅當然就是等於他的舅舅了。

“陳大人,那麼現在我們就正式交接一下吧。”劉旭將這次來的另外一件正事給說了出來,這是要讓陳繼德將右街使的官印,印章,還有公帑賬簿什麼的都交給他這位繼任者,等於是移交自己手中的權利。

陳繼德聽到這話,果然剛剛才好起來的心情頓時大壞。不過,形勢比人強,何況他還要求著劉旭為他在吏部謀個一官半職,他也就只能勉強一笑,強裝平靜的點頭道:“好,請跟我來。”

之後,陳繼德便將右街使的官印,印信,還有公帑賬簿等一些信物都移交給了劉旭,難得的是他還將一套還有八成新的右街使官服拿了出來,交給了劉旭,兩人現在的身材相當,倒是解了劉旭的燃眉之急。不然,到時候他要跟召集過來的幾十個武侯帥見面,但身上還穿著跟他們一樣的武侯帥官服,這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官威就顯現不大出來了。

劉旭也沒多做客套,當即就在這裡脫去了那套武侯帥的官服,正式穿上了右街使的官服。

看著劉旭穿上原本屬於自己的官服,陳繼德心神不由一陣的恍惚,不過,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出言問道:“你打算何時召集右街各坊的不良帥與你訓話?”

“當然是越快越好。”劉旭隨口回答道。

“如此甚好。那我就暫時留下來幫你訓一下話吧,那幾十個武侯帥裡面,有七個算是我的心腹,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到時我可以將他們引薦給你。”

劉旭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但想到右街這邊一共三十八個坊,他好歹是這三十八個武侯帥的頂頭上司,結果卻只有七個心腹,這數字也真是夠讓人心酸的。

但他表面上當然不能表現出不屑來,反而很是鄭重的說道:“如此就多謝陳大人了。”

“呵呵,只要你不嫌棄就好。我此前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一些,我也不瞞己丑,主要是前幾年我不管事,被那徐義還有霍炳奇各自把持了右街各坊的武侯鋪,這兩人雖說彼此不對付,但在我要整頓各坊的時候,卻往往聯合起來,搞串聯鬧事,以至於讓我投鼠忌器,只能看著他們繼續做大。也多虧了你上次將徐義除掉,現在實際上大部分各坊的不|良帥已經暗中向我靠攏了,只是這些都是徐義的老部下,我當然不可能信任他們,也就不引薦給你了。但我此前那七個心腹不|良帥,我卻是比較信任的。只是他們一般任職的都是不怎麼好的坊,用或不用,你到時自己拿主意便是。”

陳繼德這番話說的話很是坦誠,劉旭也就沒有跟他彎彎繞繞的,直接說道:“若是這幾人能力還可以的話,我會酌情考慮將他們收歸己用的。”

“如此甚好。”陳繼德等得就是他這句話,那七個人怎麼說都是他的心腹,跟他也算是主屬一場,他當然也想他們有個出頭的日子。
“那我現在就派人去通知各坊的武侯帥來這邊報到了。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陳繼德雖然在任上多年不管事,但畢竟也是當了好幾年的右街使了,在一些程序上和事務上當然比劉旭要熟悉許多,劉旭也介意向他請教。

陳繼德想了一想後,便說道:“實際上身為右街使,平日里也沒有多少公務,只要能夠管好約束好那些不|良帥就好了。不過,那個霍炳奇可是有些桀驁的人,也一直對右街使這個職位覬覦已久,你突然躥升坐上這一職位,他心裡面肯定對你不服。依照我的個人建議,此人你最好想法盡快將他打發了為好,免得他搞事。”

陳繼德的這個建議也正是劉旭所想的,徐義死後,右街這邊現在還能跟他抗衡的也就是霍炳奇這位副使了,何況他此前就掌控著不少於十個武侯鋪,在徐義死後,甚至可能還得到了擴充。現在劉旭坐上右街使這位置,最大的絆腳石和障礙就是他了。只要除掉了他,右街才算是屬於他的地盤,那三十八個武侯鋪才能真正的被他掌控在手裡。

陳繼德說的坦誠,也站在他的立場說話,劉旭當然也不會藏著掖著,點頭道:“你說的極是,這霍炳奇確實是一大禍害。多謝提醒。”
“呵呵,你太客氣了。我們遲早都是一家人,我現在幫你也等於是幫自己。你去忙吧。等到那些不|良帥召集過來後,通知我一聲便是。”
“好,那我就去大堂了。你這邊倒也不用急著收拾,明日我才會正式來就任的。”

陳繼德一副很灑脫的樣子說道:“反正是要走的,晚走還不如早走,我在這邊東西不多,也就是一些書籍,古玩字畫罷了,都在這兒了,你若是想要的話,可以都留給你。”

劉旭連忙搖頭道:“實際上我對書籍和古玩字畫什麼的,真的沒什麼興趣,你還是帶走吧。我先出去了。”

說完之後,劉旭就出了書房,然後帶著一眾屬下去往街使公衙的大堂上坐定,讓人將公衙里的差役都召集了過來,也沒多跟他們廢話,讓他們馬上派人去右街各坊通知,召集各坊的不|良帥過來公衙。時間限定為一個時辰,若是過時不來,沒有正當理由,直接免職。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也算是劉旭的第一把火了。

街使公衙里的差役差不多有三十多人,劉旭一股腦兒的都將他們派了出去。這些差役算不得是武侯,只能說是臨時工,在公衙里沒有正式的編制,而且沒工資,但這份差事油水卻是不少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

這點讓劉旭看著就不舒服,這些差役雖然是可以背黑鍋的萬能臨時工,但無疑敗壞了公衙的風氣,上下其手的,他們好處都撈了不少,等於是從他的碗裡偷食。因此,劉旭心中便決定等料理完霍炳奇之後,就要將這些差役大部分裁撤掉。

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走路的話,這段時間都能從江邊走到這邊一個來回了,坐馬車或者騎馬的話就更不用說了。所以,這兩個小時內,只要那些不良帥不存心跟他這新上任的右街使過不去,肯定不會有時間不夠的問題。至於他們可能臨時外出,找不到人的話,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雖讓他們擅離職守呢。到時候,說不得劉旭也要那這種人開刀,殺雞駭猴。

兩個小時時間裡,劉旭當然不會傻得只在公衙里面乾等,而是命令公衙里留守的五十多名武侯進行大掃除。

這五十多名武侯算是街使的本隊人馬,平時主要的任務就是守衛公衙,護衛街使大人,但實際上這些人中大都是下面各坊的不|良帥的人,甚至跟下面各坊的不|良帥不少都有親戚關係,那些不|良帥的親弟弟,堂弟,小舅子,大舅子的不在少數。往好的地方來說,這些人有做為質子的意思,送到街使這邊當人質。

不過,那些不|良帥當然沒有這麼高的政治覺悟,而陳繼德更算不上是雄才大略的上司,以至於讓他們如此主動送上人質。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暗中打探上方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他們能夠第一時間得知,規避風險。另外當然也是給自家人謀個出生,因為按照以往的官場慣例,下面各坊不|良帥有缺的話,大都會從他們這些人中選擇繼任人選。

因此街使公衙的這些武侯們,有點儲備幹部的意思在裡面,想要擠進來的人不在少數,而且大都是要花上一筆不菲的銀錢才行的。而這筆銀子那些差役要過第一手,負責具體登記的書吏們要過第二手,最後一手才到了街使這裡。厲害點的街使當然能夠拿的多謝,不厲害的,比如陳繼德這樣的,最終到手的不過兩三成罷了。

所以,劉旭之前去通知各坊不|良帥的時候,便沒有用這些人,反而用那些基本上沒有跟不|良帥們沾親帶故的差役。

現在讓他們幹公衙的清潔衛生工作,更帶著點懲罰和警告的意味在裡面。

這些武侯們能進來,當然家裡都是有些錢的,何曾幹過這種掃地擦窗戶擦桌子的下等活兒,一個個都是滿腹怨言,膽大點的嘴裡更是碎碎念了。但他們也都不是笨人,知道劉旭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可能傻得去自個兒跳出來被燒。只能有些消極怠工的在瞎忙活。

對於他們如此這樣子,劉旭當然是看在眼裡,直接命令王猛、陳貴、何家強帶著幾人去當監工,誰要是怠工的,直接給我用刀背抽。

這些武侯見劉旭動真格的,心中雖然憤恨,但也只能抓緊做事。

如此不過半個時辰,清除出的垃​​圾整整拉了五車,整個此前看起來略顯頹敗的公衙,頓時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這點此前一直呆在這裡的那些武侯們感受最深。何況這還是他們的勞動成果,心下倒也是多少有了些成就感,之前的怨氣倒是消散了不少。

在讓這些武侯們大掃除的同時,劉旭則是招了公衙里的兩個書吏帶著花名冊,進去了大堂後邊的小廳說話。

這兩個書吏一個是管賬的,叫做鄒昌明;一個是負責人事的,叫謝陽。這兩人相當於後世的財務主管和人事主管了。

按說兩人此前應該都是陳繼德的心腹才對,但事實上卻顯然不是。

之前劉旭就讓陳貴打探過公衙里的底細,知道這鄒昌明是中郎將宋世傑的人,而且好像跟宋世傑好像還有點沾親帶故,而謝陽倒是誰也不靠,只靠他家自己,他們謝家在靖善坊算得上是名門大戶,他的祖父當年做過吏部侍郎,他的父親如今雖然在朝中擔任閑職,但好歹也是正六品的官兒。而他本人只因為是庶出,才“屈就”在公衙這里當個八品的小小書吏。

所以,陳繼德真要說起來也真夠悲催的,在公衙里本來這兩個要職一定是自己的心腹,但一個是自己頂頭上司的人,另外一個是地頭蛇,兩個都動不了,錢和人都有些管不到手,只能徒呼奈何。

“屬下剛剛和謝老弟商量了一下,做主將本坊最大的酒樓——豐華樓給包下來,等到大人你訓話完畢之後,就帶著大家過去為大人你接風洗塵,恭賀大人就任右街使。”

說話的是鄒昌明,他四十來歲年紀,瘦削臉,臥蠶眉,人也長得有些瘦,嘴巴有些尖,儘管年紀算不得很老,但卻已經是一頭的灰髮了,下頜也只留著稀拉的幾縷灰白淡須,看得出來他有些未老先衰,要不是他的眼神還算清明銳利,劉旭倒是懷疑他是個酒色之徒。

不過,他生有隱疾是一定的了,不然不可能老得這麼快。

“大人年少有為,如此年紀就能擔上右街使一職,實在讓我輩汗顏不已啊。待會兒屬下一定要請大人你多喝幾杯,請教一下這升官的秘訣。”

說這話的就是本地的地頭蛇謝陽了,此人二十五六歲年紀,方正臉,身材魁梧,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在這時代在這嶺南也算得上是高大了。這賣相也算是過得去的。只是他這番話說出來多少是冒著些酸味兒的。

想想也是,他自認為出身名門,從小就習文練武,算得上是文武雙全,本身的能力也是很強的,但只因為自己庶出的身份,才不得不屈就書吏一職,但他從來就不認為這是自己的最終官職。只是他在這書吏一職上一呆就是好幾年,期間雖然想法調任升職,但一直都找不到門路,再加上自家那老子在朝中只是一閑職,平日里也對他這庶子不管不問的,就這麼一直蹉跎了下來,不得寸進。

唯一讓謝陽感到還算欣慰的是,他在書吏這一職上油水不少,這些年也是撈了不少,更主要的是他最近搭上了一條自認為比較靠譜的門路,只要再使些錢,或許就能外放地方做個縣令。

因此,他自認為不日就可能外放做地方上的縣老爺,現在面對劉旭這位少年頂頭上司的時候,心裡面就沒有多少的敬畏之心了,儘管他也知道劉旭之所以將陳繼德擠走,背後肯定有很大的背景。

要不是鄒昌明之前說請客的錢他來出,謝陽也不會跟著湊這個熱鬧。

劉旭聽到謝陽剛才這番話,心裡面當然是有些惱火,將手中的花名冊一合,然後將它在案几上一拍,說道:“剛才我大抵的看了一下這花名冊,現在我們公衙里在編的武侯一共五十八人,此外那些差役不在冊的我之前也估摸算了一下,大概有三十人,再加上你們兩個書吏,這就是過百人了。那些差役沒有薪俸也就暫時不做計較,但這五十八個武侯,每月卻是要領薪俸的,我覺得這人太多了,要裁掉一些,我看就裁掉一半吧。此事,謝陽你來辦,我限你兩日內將這些人裁掉一半。”

劉旭壓根兒就不接他們剛才要給自己接風洗塵的茬儿,全當沒聽見,直接就來了這麼個命令。立時就讓兩人傻眼了。尤其是對負責人事工作的謝陽來說,這等於是一個晴天霹靂。當初,他負責招收這些人進來,每個人都是給了錢的。現在卻要他將這些人的一半裁撤掉,完全可以想見到時候他們和他們背後那些人的怒火。這實在是太得罪人了。搞不好他當初收錢,而且是收最大頭錢的事情就被他們給揭發出來,劉旭若是抓住這由頭,給他來個撤職查辦是很有可能的。

“大人,這絕對不行!”謝陽也顧不了許多,直接有些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反對道。

劉旭眼睛一瞇,目光冷厲的盯著他問道:“難道你想抗命嗎?”

劉旭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機有如實質,更不用說是他的目光了,兩世為人,不說前世,重生以來的這一世他現在也殺了不少了,被他這麼一盯視,謝陽直接渾身就打了個激靈,後背不自覺的就冒出冷汗來。即便是另一旁坐著的鄒昌明此時的感受也非常不好,如坐針氈。

“屬下……不敢。”謝陽下意識的低頭避開李旭的目光,身體不自覺的有些顫抖,語氣上也是不自覺的恭敬了許多,“屬下只是​​覺得……若是如此裁撤,勢必引起反彈,大人你新官上任,若是那些裁撤掉的人鬧將起來,大人你也不好處理不是?”

一旁的鄒昌明這時候也是連忙附和道:“是啊,大人,公衙里的這些武侯實際上不少人都是各坊武侯帥的親戚子弟,他們來給大人當差,是那些武侯帥對大人你一片忠心的表現,大人你若是裁掉了他們,實在是這個……會讓他們有些寒心啊。”

劉旭實際上當然也沒有一上來就這麼大動作的想法,剛才之所以這麼下令,只不過為了敲打一下這個看不順眼的謝陽罷了。何況,這麼多不|良帥的親戚子弟就這麼裁撤掉,他還心疼呢。這些現成的人質,他可不會輕易放過的。

之前陳繼德對這些人沒辦法,不代表他劉旭沒辦法。

劉旭故作沉吟了好一會兒後,才勉強點頭同意道:“那好吧,裁撤一事暫緩,不過,這些人我之前觀察了一下,實在是不堪大用,完全沒有一點軍人的樣子,等過個幾日,我會親自對他們進行訓練,訓練過後,若是有不合格的再一律淘汰。”

鄒昌明和謝陽聽說劉旭要親自訓練那些子弟兵,都是不由一愣,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裡面都是對此很不以為然。心說,你個乳臭未除的少年,以前還只是個破落戶出身,還會練兵不成?

不過,兩人當然不會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露出來,這點剛剛被敲打了一陣的謝陽更是如此,只要劉旭不讓他去做得罪人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反對。

謝陽更是有些拍馬的說道:“大人英明,這些武侯家裡面都有些錢,身上有些嬌生慣養的壞習性,是應該要好好操練操練。”

實際上謝陽這麼說,心裡面多少是存了些壞心思。劉旭若是真個下死力去操練那些子弟兵,在他看來肯定會得罪那些各坊的不|良帥,到時勢必引起反彈,那他就遊戲看了。

劉旭當然不知謝陽的陰暗心理,即便知道,他也不會有心去理會。因為他心裡面已經將這個謝陽拉進了黑名單,打算等處理完霍炳奇之後,就找個由頭將此人給打發了。

相對於謝陽這樣的地頭蛇,家裡面也沒多少可以依仗的勢力,劉旭是完全不放在眼裡的。陳繼德此前忌憚他們謝家在本坊的人脈,忌憚謝陽他老子還是朝中的官員,但劉旭卻不會有這些顧忌。他現在可有李托這位大太監,未來的九千歲做靠山,是名副其實的閹黨成員了,還會怕了誰去?

他現在就要趁著自己正當紅正當得勢的時候,快刀斬亂麻的將阻礙自己上進之路的絆腳石們一塊塊的踢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7-26 18:20
第219章 清洗(一)


劉旭在小廳跟鄒昌明和謝陽兩人一直聊了小半個時辰,主要是劉旭在問,他們在回答,因為之前的敲打,兩人倒也都很配合,讓劉旭對街使公衙里的狀況有了更加詳細的了解。

直到外面有人過來禀告,限定的時辰已到,各坊的武侯帥們也都到齊之後,他才結束了跟兩人的談話,從小廳裡出來。

公衙的大堂面積還是很大的,站上兩三百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劉旭高居長方形的公案後當堂而坐,左右台階下椅子上則各自坐了陳繼德、鄒昌明、謝陽三人,至於其他人等都只能站著了。

三人進來後,本來有些嘈雜的大堂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劉旭當即示意陳繼德先說話。
陳繼德也沒多做推辭,起身上前站在劉旭的官案之下,朗聲說道:“本官今日卸職,接任本官右街使一職的就是劉旭劉大人。本官知道你們當中可能有人覺得劉大人年輕,心存不敬之意,若真如此的話,本官就得給你們提醒一聲。劉大人他年少有為,便不是本官故意誇讚,是有目共睹的。你們往後若是好好跟著劉大人,相信以劉大人的做為是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相反,你們若是對劉大人陽奉陰違,那別怪本官沒有提醒你們,你們到時肯定會後悔。本官上任右街使已有數年了,相信你們也都知道本官不會妄語,本官好歹跟你們統屬一場,在卸任之前希望你們認清形勢,好自為之。言盡於此,諸位以後各自珍重吧。”

說完這番看似“肺腑之言”的話後,陳繼德也就沒有再在這裡多留了,直接回去了後院書房,倒騰他的那些書籍和古玩字畫去了。

在場眾人,除了劉旭本人之外,當然都沒想到陳繼德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來,這完全是在給劉旭站台助威和敲打他們嘛。

這點即便是堂下劉旭的那些“老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說陳繼德現在被劉旭奪去了官位,應該將他恨之入骨才對,但結果卻是完全反過來了,在場眾人當然是一個個的有些驚詫莫名。

尤其心裡面一直妒忌的謝陽,此時更是好一陣的失落。他剛才看到陳繼德也跟著上堂來,還以為陳繼德不忿劉旭搶了他的位置,說不得會跟劉旭直接撕破臉在堂上大吵一架的。結果卻是這樣,讓他心中深深驚奇的同時,對劉旭更是妒忌了。

“本官劉旭,今日接任右街使一職。你們當中可能有人認識我,有人不認識。但現在你們應該都認識了。接下來,開始點名,被本官點到名的人,都上前來讓本官看個仔細,免得將來本官記不得你們是誰。”

說完後,劉旭便慢條斯理的拿起花名冊開始點名。被他點到名的人都非常聽話的一一上前讓劉旭看了個仔細。

“青龍坊,蔣茂才!”

“到!”

蔣茂才的喊聲很是響亮,是剛才所有人中最響亮的一個。他在喊到之後,便連忙從站著的隊伍中走了出來,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喜神情。

他當然有理由高興。跟著劉旭短短時間內,就讓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發了財,接著就當了官,再然後劉旭這位自己的“老上司”更是奇蹟般的一躍成為自己的頂頭上上司,成為右街使。這樣一個職位,在他以前眼裡是高不可攀的,只能完全仰望。

但現在他卻是可以完全面對面,甚至,他完全可以想見,自己這位劉旭的老部下,一定會受到劉旭的重用,這怎能不讓他興奮激動。

因此剛才站在這三十幾人的武侯帥中,他自覺是鶴立雞群的,原因就是這些人中只有他才是劉旭這位新任上官的心腹。有幾個知道他和劉旭關係的武侯帥,更是圍攏著他攀交情。

“行了,下去吧。你上來湊什麼熱鬧。”

劉旭看似責怪的話,但大家當然都聽得出來,他這是對蔣茂才另眼相看。

“是,大人。”

雖然被劉旭“訓斥”了一下,但蔣茂才心裡面卻是幸福的如吃了蜜糖一般。

只有又是連著點了十幾個武侯帥的名,這人都悉數到場了。

“安邑坊,陳學平。”

堂下卻是沒人應答。本來就很安靜的大堂,霎時就跟家的針落可聞了。

劉旭微微沉著臉,再次大聲點名道:“安邑坊,陳學平。”

依舊沒人應答。

劉旭當即便大聲命令謝陽:“謝書吏,你去將那幾個負責通知的差役頭目叫過來問話,看他們是不是通知到安邑坊的陳學平了?”

謝陽連忙答應一聲,出去了,過不多久就帶來了兩個差役頭目和一個差役過來,那兩個差役頭目一看就是一副油滑,滑不溜秋的樣子,但面對劉旭這位上官的時候,他們可不敢放肆,他們實際上的身份就是個平民百姓,是不在編的臨時工,即便對著那些有正式在編的武侯,他們大多時候也硬起不來,更何況劉旭這樣有著品級的官員了,連忙過來畢恭畢敬的磕頭,跪在地上禀告。

兩人都保證他們都通知到各坊的武侯帥了,他們身旁跟著的那個差役就是負責通知安邑坊武侯舖的,在他緊張的有些哆嗦的敘話中了解到,他當時非常明確的將劉旭召集命令通知了陳學平本人,他很明確的記得當時那個陳學平親口對他說了聲“知道了”,他也非常明確的告訴了陳學平,若是限定時間內不到,就有可能被劉旭這位新任上官除名的事情。

劉旭聽完之後,便沉聲道:“既然安邑坊的陳學平不遵本官號令,那麼本官就言而有信,令行禁止,將他就地免職。王猛!”

“屬下在!”堂下一旁站立的王猛連忙上前拱手,大聲答應。

“等點名結束後,你按照本官給的名單,將那些不遵本官號令,違反軍規的人悉數拿辦,敢有阻撓反抗的,你自己便宜行事,可以當場誅殺。”

“屬下領命!”

劉旭這番命令一下,堂上眾人立時就感覺整個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整個大堂立時都充斥著肅殺之意來。

大家這時候也都紛紛響起劉旭之前的綽號來——白面殺神。之前他們雖然也有些忌憚劉旭帶人在錢二勇時候殺了錢府滿門,但因為還沒波及到自身,倒也沒有太過去理會什麼,聽過之後也就一笑置之了,但現在劉旭這個當場誅殺的命令一下,大家才都紛紛警醒,這白面殺神的外號便非浪得虛名。

接下來被點到名出列的武侯帥,態度上當然是更加的恭敬和敬畏了,只是在喊“到”的時候,難免都有些中氣不足。

如此有過了十來個。

“永寧坊,鄧英。”

堂下再次沒人應答。

劉旭早就知道鄧英沒在堂下,不過,還是例行的再次喊了一聲:“永寧坊,鄧英。”

結果當然是依舊沒人應答。

劉旭也不多言,也懶得再找負責​​通知永寧坊的差役問話了,直接拿起案上的毛筆,將鄧英的名字跟之前的安邑坊陳學平一起記在了一張白紙上。

鄧英這個鄧黑臉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沒有來自討沒趣,當初他和王文禮走在一起之後,又剛巧給劉旭撞了個正著之後,他應該也知道若是遵命過來,也只能是自取其辱。只是,他肯定沒想到劉旭這新官上任,真的就借題發揮直接將他拿下來。他自認為搭上了王文禮,劉旭應該多少顧忌一些王文禮的面子的。但他顯然想錯了。

王文禮本來就不怎麼被放在劉旭眼裡,何況他這個現在淪為自己下屬的鄧黑臉。

其後,繼續一路點名下去,沒有不到場的武侯帥了。

“很好,這次本官新上任的第一個召集令下發後,總共三十八名武侯帥,實到三十六名。本官對此很滿意。不過,我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金吾衛就替皇上將京城維護好,讓百姓安居樂業,本官身為右街使負責右街治安,緝盜拿賊,更是要諸位齊心協力,令行禁止。今日安邑坊陳學平,永寧坊鄧英,不遵本官號令,目無尊卑,抗拒軍令,視為對本官的大不敬,甚至對皇上也可能心存怨懟,此種賊人必須要從我們右街清除出去。王猛,本官命你帶人去將兩人悉數捉拿問罪。”

劉旭將自己剛拿到手沒多久的右街使令牌直接扔給了王猛。

王猛接過令牌後,俯身遵命。而後便召集了身手較好的賈超、何家強、於得財為首的半數人馬,殺奔永寧坊和安邑坊而去。

“好了,接下來,本官管飯。鄒書吏、謝書吏,你們去安排一下,找個近點的酒樓,將好酒好菜都送過來,算本官請的。”

鄒昌明連忙起身回道:“怎麼敢讓大人你破費,理當是我們這些下屬給大人接風洗塵,恭賀大人就任才對。”

謝陽雖然有些不情願,這時候也只能跟著附和道:“鄒兄說的對,理當是我們請大人。我們謝家就在公衙左近開了一家酒樓,所請的廚子是受過宮中的御廚調.教過的,手藝很好,更好幾道拿手菜。不如,就由屬下去讓酒菜送來吧。”

劉旭無所謂的擺擺手說道:“這件事,你們兩人自個兒決定吧,速去速回,讓他們快點送過來,這都快到飯點了。”

兩人連忙領命而去。

劉旭接著便招呼堂下這些武侯帥們,說道:“茂才,你帶著大夥兒,將桌子椅子都給擺起來吧。”

“好的,屬下遵命。”蔣茂才連忙歡天喜地的答應了。

然後帶著這些武侯帥們就忙活起來了,因為劉旭這位上官就在堂上看著,他們這些武侯帥倒也沒偷懶,而且不假手那些差役和武侯幫忙,而是親力親為的忙活起來,甚至好幾人還裝模作樣的拿著掃帚簸箕、抹布什麼的試圖做大堂的清潔工作,但之前那幾十號人已經打掃過了,乾淨得很,他們也只能做做樣子。

劉旭懶得理會這些人的表演,坐在堂上翻著花名冊,斟酌著哪些人應該是霍炳奇的人馬?哪些人該拿下?

從現在的形勢來看,投向霍炳奇的那些武侯帥,實際上應該沒有對霍炳奇那麼死忠,不然今日他們就不會這麼積極響應劉旭的召集令了。

抗命不來的永寧坊的鄧英,本來是徐義的人馬,即便後來徐義身死,想必他也沒有投到霍炳奇那邊去,至於那個安邑坊的陳學平,劉旭卻是還不知道路數。

安邑坊也是靠近東市,比較繁華,但人口規模,還有地理位置都比不上平康坊,但在這樣一個房裡擔任武侯帥,油水還是很不少的。劉旭猜測他要么另外還有依仗,要么多半就是霍炳奇的死忠了。當然也有可能此人是個傻帽,或者保不准他真的突然遇到了急事,不能前來報到。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要做掉霍炳奇,然後就是搞清楚這三十幾人各自派別,接著最後當然是大清洗了。

歷朝歷代上位者剛開始搞得就是這麼一套,肯定有其非常深刻的道理,劉旭當然也不例外。

思量停當,劉旭便單獨招來了陳貴到後面的小廳說話。

“上次讓你打探這些武侯帥的具體派別,你有沒有打探清楚了?”

劉旭坐定之後,就直接開口詢問。

陳貴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低聲說道:“屬下昨日就基本上都已經探明了,只是還有幾個人卻不是非常的確定,因此還沒有上報給大人。已經確定的人,屬下都已經分類寫在紙上了。”

這陳貴是識字的,字寫的雖然差了一些,但多少還算工整,這也是劉旭當初想讓他當情報頭子的原因。

劉旭接過這張紙,仔細看了起來。紙上歸類為霍炳奇一派的有十八人,幾乎佔了右街這邊武侯帥總數的一半,顯然在徐義死後,之前幾個徐義的人馬都投到了霍炳奇那一邊。其中那個陳學平豁然在列,證實了劉旭之前的推測。

另外屬於陳繼德的人馬則有十個,這點跟陳繼德先前說要引見給他的七個多出了三個。劉旭眉頭微微一皺,多少有些明白過來,多出來的三個要么還稱不上是陳繼德心腹,要么他就是故意為之,只有這三個人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心腹,這是他故意布下的暗子。陳繼德雖說被他搶占了職位,而且在得到劉旭的許諾之後也很配合,表面一團和氣,絲毫沒有怨言,但實際上肯定不是這麼回事。

因此,劉旭更加傾向於後一種可能,被他故意漏掉的三個人很可能才是他的真正心腹,而且想必都是有些能力的,不然若是他們最終被劉旭淘汰掉之後,他的這招佈局也就白費了。也許,陳繼德心裡面還試圖以後有機會的再殺回金吾衛來。

剩下的除了蔣茂才和劉旭本身,還有八個人,在排除掉鄧英,剩下七個人,這七個人都是沒有特別的派別傾向的,或者目前還沒確定,大致上是屬於明哲保身的中立派別。

劉旭進一步的問道:“另外沒在名單上的人,除了那個鄧英之外,具體是怎麼個情況?有沒有在大坊任職的?”

陳貴如數家珍的回答道:“除了永寧坊的鄧英之外,剩下的七個人,只有兩個勉強算得上在還有些油水的坊裡任職,分別是安義坊和蘭陵房,這兩個坊裡都靠著朱雀大街,因此坊裡面倒也有些營生。其餘五個坊,則都比較破落了,比如臨近我們青龍坊的曲池坊,修正房,還有靠著東城牆的立政坊,昇道坊,敦化坊,這五個坊大致上都跟青龍坊相當,甚至還要差一些。想必因此之故,這五個坊的武侯帥要么都不受人待見,要么就是自己本身就不想跟人拉幫結派,只想明哲保身。以前馬洪就是如此,他一不受其他同級武侯帥和上官的待見,二是沒什麼上進的門路,只能帶著我們幾個人自個兒撈偏門​​找外快,明哲保身。”

“這麼說來,這五個坊的武侯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劉旭問道。

陳貴稍一遲疑後,還是點了點頭同意道:“確實是如此,他們那些坊裡有比以前的青龍坊更差的,正式在編的武侯都只有幾個人,加上他們武侯帥自己都不會超過十人,其他的編額都被吃了空響了,而且武侯舖裡都虛有其表,鬆弛的很,平時鋪子裡未必見到的一人,他們都各自忙活其他的營生了。屬下就听說,他們這些窮坊裡有時候例行的夜間巡邏都是完全走過場,甚至連過場都不走的,原因很簡單,這些窮坊連盜賊都懶得光顧,住的都是苦哈哈們,能有什麼油水?幾十年這麼過來了,當地的武侯鋪慢慢的也都完全懈怠了,有與無基本沒什麼兩樣。而且那些坊裡的老百姓巴不得沒有了武侯鋪,至少少了一層盤剝和孝敬。”

劉旭聽完,心下便完全明白過來了。這些窮坊的武侯帥確實是低人一等,再加上本身也不爭氣,吃空餉人員不足,武備不休,因此無論是徐義、霍炳奇、還是陳繼德都看不上眼。

實際上劉旭聽了陳貴這一番報告,也是對這些窮坊的武侯鋪多少看不上眼了,沒油水也沒人才,要來有什麼用?

當然,劉旭也不會短視的真的將這些窮坊的武侯鋪給拋棄掉,他要完全掌控右街這邊的武侯鋪兵力,只有嫌少的,哪會嫌多?地盤和人手是最主要的,其他方面對他來說,沒有太多的吸引力。

“嗯,我大致了解。”劉旭點點頭,轉而問道,“另外,這幾天霍炳奇有沒有還去永樂坊那邊?”

陳貴忙回道:“隔三差五都要過去。”

早在劉旭納妾之前,他就叮囑陳貴派人去暗中盯著霍炳奇了,無意中就發現霍炳奇在永樂坊這邊養了一處外宅,是個新近守寡的俏寡|婦。而實際上霍炳奇家裡面除了一房正妻不說,還有三房妾室。他沒將這位俏寡|婦給直接收進家裡來,可能一來怕家裡妻妾反對,二來就是這位俏寡|婦的新近才守寡,還在守孝期間,若是事情傳揚出去,對他官聲有累。

“嗯,你繼續讓人盯著,什麼時候他再去永樂坊,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

“你先下去吧。”

陳貴退出去後,沒多久,劉旭正暗中思量著該怎麼輕鬆無後患的除掉霍炳奇時,陳繼德就帶著他那七個所謂的心腹手下過來了。

請陳繼德坐下之後,他便向著劉旭正式引薦道:“劉大人,這七位就是我此前一直比較倚重的,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他們。”

劉旭聞言便仔細打量起這七個人來,憑藉他前世訓練出來的特殊人像記憶方法,這七個人現在他都叫得出名字,因為之前點名的時候,他就已經將那三十幾個武侯帥都記憶到腦子裡了。

心中飛快的核對了陳貴交給自己的十人名單,排除掉眼前這七人,那三個人無疑就是陳繼德故意布下的暗棋,真正的心腹。可笑陳繼德自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卻沒想已經被劉旭給看破了,而且在給七人引薦的時候,還故意賣好七人,又故意在這七人面前跟劉旭表現的很是熟絡的樣子,顯然是他們誤以為他和劉旭關係密切。

“陳大人你既然將他們引薦給我,我當然會一視同仁。只要他們接下來的表現附和我的要求,我是絕對不會輕易開革了他們的。”

劉旭這番話說的很是模棱兩可,這七人只要稍微有些腦子就想明白他們之前老上司跟劉旭這位新上司,便不是真的關係緊密。

陳繼德大致也聽出了劉旭話裡的意思,不過他裝作沒聽懂,反而呵呵笑道:“如此我就代他們多謝劉大人了。此前,我還真怕你將他們開革了。 ”

這話一說出來,只要不是特別精明之輩,還真​​以為先前劉旭是打算將他們開革的,直到陳繼德求情,劉旭才鬆了口,因此心裡面指不定會怎麼感激陳繼德呢。

劉旭心中不由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他也無心跟這位未來自家兒子的娘舅斤斤計較,反正他已經決定了除非這七個人中有能力特別出眾的,不然將來他是絕對不會重用的。

“陳大人,之前多謝你個幫我說話提醒他們。我答應你的事情,也會盡量幫你做好。若是沒其他事情的話,你就先帶他們出去吧。”

劉旭因為陳繼德至今還在偷偷算計自己,心中很不爽,也就不對他太過客氣了,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陳繼德面色微微一變,然後便又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多聊了。書房那邊我還要整理一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之後,陳繼德也就沒再多留,直接帶著他的七個老部下出去了。

劉旭在小廳獨自又呆了十幾分鐘後才出來,而此時距離王猛帶隊出發也快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按照這邊去往安邑坊和永寧坊的距離還是很近的,若是他此行順利直接找到人的話,想必也是快回來了。

正想間,就見大堂之外走進來一位身穿官服,四十多歲,面色冷峻,細眼長眉,獅子鼻的老者,見他一路走來如在自家一般自然,沿途看見他的人,要么向他恭敬行禮,要么低頭避開,這威勢還真是比他這個街使還像街使。

看他的官服和氣派長相,尤其是那個獅子鼻,劉旭就知道此人就是霍炳奇了。

只見他一路閑庭信步般走進大堂,本來還有些吵鬧在擺放桌椅,忙著布菜的眾人都是霎時安靜了下來。

果然霍炳奇這十來年的右街副使當下來,光在武侯帥們心目中的威望和震懾力,就是劉旭現在完全不能比擬的。

“霍將軍!”

“屬下見過霍將軍!”

  ……

兩個人帶頭向霍炳奇行禮之後,其餘人等都一個接一個的上前向他行禮。

霍炳奇此時顯然很享受眾人向他行禮的待遇,眼睛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剛從後面走出來的劉旭一眼,然後權當沒看見,態度和藹的向著給自己行禮的眾人點頭微笑。

當然也有一些人​​沒有上前給霍炳奇行禮,蔣茂才不用說,原先那七個陳繼德引薦的也沒有,另外還有差不多七八個人都沒有上前給他行禮,不過都裝作沒看見他。

但儘管如此,堂上這些武侯帥也超過半數給他霍炳奇恭恭敬敬的見禮了。按照上下禮節,這點倒也無可厚非,但實際上這次劉旭召集大家點名的時候,故意漏掉了霍炳奇,就讓大家心裡面都非常有數了。

在這種比較敏感的時刻,這些人最終還是選擇向霍炳奇行禮,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要么他們都傾向於霍炳奇,要么就是他們忌憚於霍炳奇長期以來的淫威。

“好好好,你們繼續忙著去吧。本官還要找新上任的劉街使說話。”

霍炳奇很有官威做派的招呼著眾人,最後一句話,更是將自己和現在實際上的上官劉旭擺在了完全平等的位置上,甚至還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大家都聽出了這話裡面的不對味兒,他們實際上心裡面還真的說不上就完全靠向了霍炳奇。於是,頓做鳥獸散,免得自己被波及。

他們的這個反應,讓霍炳奇剛剛還比較high的心情,立時就有些大壞起來。不過,表面上他還是一臉淡然平靜的笑容。

“想必你就是霍副使了,剛才聽你說找本官說話,不知要說什麼話?”劉旭此時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側,冷不丁的就朗聲問出了這句話。

霍炳奇之前雖然看了劉旭一眼,但後來怕自己做的太明顯,也就沒有再去看,卻是沒想到劉旭突然從他身側後冒了出來,還大聲問了他這麼一句話。

本來就有些底氣不足,做賊心虛的他,還真的是被劉旭這一下嚇了一跳,身體忍不住一顫,腿腳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倒,好在他當年好歹是行伍出身,身體還算強健,最終還是沒有出糗。

“劉大人,剛剛老夫還真被你嚇了一跳,要不是劉大人自報家門,老夫還以為是哪個頑童跟老夫開玩笑呢。”霍炳奇轉過身朝著劉旭,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心中卻是非常惱怒劉旭給他來這麼一下,更是懷疑劉旭是故意的。

實際上,劉旭還真的是故意的,他剛才走的路線和所戰的方位也是很有講究的,既不會引起目標人物的太大警覺,也不會被他提早發現,是進行刺殺的最好位置。這個位置比直接站在對方後背還要來的可靠一些,也算是目標的視線死角位置。

剛剛霍炳奇被他之所以嚇了一跳,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劉旭對他動了殺心,才使得他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腿腳發軟,這是人體的正常神經反應。

霍炳奇這番話若是站在屬下的立場來說,顯然是有些犯上了。但他自稱老夫,以長者自居,再加上現在又不是非常正式的場景,劉旭還真不好拿他這話頭來說事。畢竟,是劉旭先嚇了他這位老人家一跳,老人家擺出長者的姿態說你一下,倒也很能被大家理解、寬容。

“霍副使,本官記得沒通知你過來,不知是誰通知你的?”劉旭直接跳開剛才的話題,以上級​​的身份質問他。

霍炳奇伸手捋著頜下長須,反問道:“老夫身為右街副使,過來公衙是份內之事。老夫不知劉大人因何故這次召集令,卻獨缺了老夫一人,還請劉大人你告知老夫。”

劉旭皺眉沉聲道:“你這是在怪罪本官嗎?你別忘了自個兒的身份?現在我才是你的上官是右街正使,而你只是個副使,若是膽敢以下犯上,可不是倚老賣老就可以逃脫責罰的。”

劉旭直接不留情面的一番訓斥,頓時就讓霍炳奇下不了台了,臉上陣青陣紅的好一陣變化,身體也是氣得顫抖了,顯然是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氣。

劉旭本來還挺期待他直接發作起來,然後自己順勢將他拿下治他一個不敬之罪的,但等了一會兒這老傢伙卻是沒有發作出來,不由讓他大失所望。

劉旭見此便冷哼了一聲也不再跟他說話,大聲朝著那些眼睛不敢朝這兒看,但實際上個個都支起耳朵的武侯帥說道:“大家動作都快點,早點佈置好,早點開吃。”

於是,在場的武侯帥們的動作上立馬加快了起來,其實有這麼多人,大體上都忙活的差不多,主要的就是擺椅子、布菜,也用不到這麼多人,他們做出這麼一番忙碌的樣子,其實在做給劉旭這位新任上官看罷了。

而這時候,鄒昌明和謝陽也都拎著一隊人,提著食盒過來了。兩人見到霍炳奇臉色難看的站在那裡發呆,都是愣了一愣,相互對視一眼後,兩人才腳步緩慢的上前去給霍炳奇見禮。

見到兩人到來,霍炳奇的臉色總算是慢慢恢復了過來,笑著向兩人還禮,然後就拉著兩人一副很是熟絡的樣子,聊起了天來。

兩人倒是不知道剛才霍炳奇和劉旭的衝突,因此礙於他的面子,只能跟著他一起一陣瞎聊。只是他們見到劉旭看也不看他們這邊一眼,另外那些武侯也是如此,再想到剛才霍炳奇臉色很難看,心下就多少猜出霍炳奇和劉旭剛才肯定鬧得不愉快。

兩人頓時都是暗暗叫苦。

見霍炳奇有些沒完沒了的,鄒昌明終於還是狠下了心,直接找了尿遁更衣的藉口,避了開去。

而謝陽此前跟霍炳奇的瓜葛就比較深了,兩人此前在公衙里一起坐地分贓,欺上瞞下的一起貪了不少錢。實在甩不開面子,只能苦著臉,繼續跟霍炳奇在這裡瞎扯。

突然的霍炳奇湊前低聲對謝陽說道:“道源,待會兒可要幫老哥我說說話,不然學平他這回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道源是謝陽的字,此前就是謝陽暗中使人密告了霍炳奇劉旭派人去捉拿陳學平的事情,陳學平實際上是霍炳奇一房小妾的親哥哥,這關係天然的就是他霍炳奇的絕對心腹,因此,這次劉旭上任發布召集令,陳學平就不買賬,自認為一來有霍炳奇這位“妹夫”撐腰,二來他也自認為劉旭沒膽子真的將他拿辦。

結果,顯然這個陳學平完全錯估了形勢。

謝陽聽到霍炳奇這話,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早知道霍炳奇如此請求,他還真不一定好心將這件事派人告知他了。

之前劉旭弄出個裁撤計劃敲打他,他就深知劉旭這位新上官很不好惹,之後陳繼德主動為劉旭站台,更是讓他深刻體會到了這點。

但是他和霍炳奇之間的瓜葛實在是太深了,兩人彼此間的關係一直都很鐵,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有著共同的利益訴求和興趣愛好。

對霍炳奇的愛記仇睚眥必報的性格,謝陽也很是了解,清楚若是這次自己不幫忙,事後霍炳奇肯定會打擊報復他。霍炳奇的手段他也是深知的,手底下就養著一夥亡命徒,專門替他做些沒本錢的買賣。此外,霍炳奇也是他的上官,官大一級壓死人,霍炳奇整治下屬的手段他也是清楚的。

所以,心中快速權衡了一番後,他便點頭說道:“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想法求情的。”

霍炳奇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一雙細長眼看了正在那邊看著布菜的劉旭一眼,細聲說道:“道源,我清楚你心中也不服這位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放心,他蹦躂不了幾天。”

謝陽心中一驚,看向了霍炳奇,霍炳奇給他一絲神秘莫測的微笑,岔開話題道:“你放心,等到事後,我肯定想法給你弄個副使當當。”

謝陽聽得心中不由有些意動起來,此前他雖說自認為有可能外放擔任一地縣令,但所要花費的銀錢很不少,他多少有些心疼,何況也未必能夠讓他挑個好的縣任職,若是外放到臨近邊境的縣做縣令,那他除了血本無歸不說,搞不好就可能回不來京城了。

而這邊若是霍炳奇真能幫他坐上副使一職,不花錢不說,將來的油水也是大大的。

因此,謝陽只稍稍猶豫了幾秒鐘後,就微一點頭道:“如此,屬下就先多謝霍大人提攜了。”

霍炳奇滿意的呵呵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兩人會心一笑,算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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