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怒火
劉旭難得的一大早來到了武侯鋪點卯,倒是讓他的下屬們都是再次感到了吃驚。
而劉旭之所以這麼做,卻是為了在升職之前給大家最後留下一個好印象,不然的話,他這個武侯帥當的也太不稱職了。
坐在大堂正中央,手拿著花名冊,劉旭算是上任來的第二次正式點名了。第一次的點名的時候,那些限期沒回來報到的,都被他給除名了。
現在這第二次點名,倒是一個都不落,顯然這些天王猛管理的很合格,讓劉旭心下很是滿意。
“昨日大家辛苦了,以後再有此類事情的話,還請眾位弟兄像昨日那般隨叫隨到,聽命於我。如此,我當然也不會少了大家的好處。”
劉旭這番話說出來,昨日去了青龍坊的武侯們都是開心的笑了起來,像昨日那般的大動作,他們這些原本在平康坊“嬌生慣養”的武侯們可沒經歷過,仗著人多勢眾打順風仗,一口氣抓了好幾十號人,酣暢淋漓,意氣風發,而且當時從那些地痞無賴子身上炸出來的油水也是一份非常不錯的外快,再加上等將那幾十號人賣出去之後,他們又少不了一份分潤,因此心情都很不錯。
而昨日那些沒能去的武侯們,早就听說了此事,當然暗嘆倒霉埋怨自己沒趕上,有膽子大些的,當即就嚷嚷起來,讓劉旭下次有這樣的好事,一定要叫上他們。
劉旭也笑著擺手道:“這事我也說不准,全憑大家的運氣。總之,有好處的事情,我當然會記著大家的,少不了你們。昨日抓獲的拿貨歹徒等賣了之後,每人都有份,當然昨日到場出力的拿雙份,沒去的只能拿單份了。”
有的分總比沒得分好,而拿雙份的眾人又是覺得自己比拿單份的高上一等,虛榮心得到了很大滿足,於是眾屬下都是紛紛大聲拍馬屁大叫“劉帥英明”。
點卯完畢之後,劉旭也就讓王猛按照他制定的輪班順序,安排眾武侯開始分區巡街了。
劉旭便也去了書房,交待屬下沒事別去打擾他,關上門後就修煉混元功。
如此,一直練到中午,這半天的工作算是交代過去了,這就是領導一把手的便利之處,上班幾乎等於是休假,有事的話交代下去就行了。當然,這也得找對人才行,也不能一味的偷懶分權,不然的話,就很容易被副手給奪了權,成了橡皮圖章擺設,沒有了什麼威嚴。
回家和若鶯、翠娘兩個美妾一同吃完飯,其樂融融的聊天過後,便躺在床上享受小曼力道適中的全身按摩,迷迷糊糊間就睡過去了。
等到醒來後,已經是差不多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劉旭也不著急去武侯鋪上班,反而打算下午去江邊碼頭那邊一趟,視察天地會現在的情況。
去碼頭那邊劉旭也不能太招搖,因此就換了身行頭,帶上了阿木,坐上阿福駕駛的馬車,一路不急不緩的向著江邊進發。
馬車代步比起走路快了不少,只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地頭。
做為總舵的那個院子,大部分人都不在,不過留守的有劉大奎,還有以前王快刀留下的幾個馬仔。幾人禀告蘇旺和王五他們現在都各自帶了一幫人馬,分東西兩個方向進行“征戰”,實際上也就是黑澀會爭地盤開片,昨天他們兩部人馬就突然合為一部,將對方原本三個幫'派(你妹,敏感詞越來越多)組成的聯盟給掃滅了。只是現在碼頭這邊幾乎每天都有新興的小幫小派,他們在其他一些資格較老的幫'派串聯下,都紛紛組成了聯盟,試圖抵抗他們天地會的血腥吞併行為。因此,碼頭這幾天幾乎每天都開戰。
好在對方那些所謂的聯盟便不是很牢靠,天地會這邊很容易收買其中一部分,或拉或打,軟硬兼施下,對方土崩瓦解也就成了必然。
只要天地會慢慢的將現有攻占的地盤穩固住了,拿下整片碼頭是遲早的事情,可能離此前劉旭限定的一月之期要早不少時間。因為劉大奎現在就負責天地會的情報工作,對碼頭這邊的事情很了解,此前的大頭幫'派基本上已經被天地會掃滅乾淨了。剩下一些小魚小蝦,以及新興的小幫小派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劉旭在大廳跟劉大奎他們聊了十幾分鐘後,便單獨叫了劉大奎一起去了側間。
“你現在有沒有比較隱秘消息要告訴我的?”
兩人坐下後,劉旭就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劉大奎略一思索後,便說道:“屬下確實是知道一條比較隱秘的消息,說出來請劉帥你定奪。是這樣的,原本朝中一戶部侍郎近日要致仕了,據小道消息他打算全家十日後秘密坐船回雷州老家,一家攜帶金銀財寶無數,少說也有十萬兩銀子。因此,現在道上已經有消息傳出來了,不少人都對這侍郎一家動了心思。若是劉帥有意的話,屬下剛好認識碼頭的幾位船老大,說不定我們就可以分上一杯羹了。”
劉旭微微皺眉道:“這戶部侍郎拿來這麼多家財?即便真有這麼多,難道他不會分批派人將金銀送回老家嗎?如此這般帶著這麼多金銀財寶簡直等於是自殺,他做官這麼多年,這點道理應該不會不明白吧?”
劉大奎點頭道:“劉帥說的是,在下原先也有些納悶,只是道上都是這麼傳的,而且那戶部侍郎小的也專門打聽過,確實是一個大貪官,這次提早致仕,就是因為有人告發他貪贓枉法,只是他滑溜的緊,再加上上頭還有人罩著,沒被辦了,他便見機行事的提早致仕,告老還鄉了。他在京城為官有十幾年了,又在戶部擔任要職,貪個十萬兩不算多。”
“原來如此。”劉旭微微沉吟道,“看來是有人想要藉刀殺人。”
“劉帥說的對極,屬下也是這般想的,不然有關他秘密乘船會老家的事情不會傳的這麼廣,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讓他死。”
“這件事就算了吧。”劉旭微微擺手,直接打消了要去劫財害命的念頭,這倒不是他正義感突然爆發,不說本來對方就是個大貪官,殺了也算是替天行道,就算是他是個大清官,相比起十萬兩銀子來,劉旭還是照殺不誤。只是現在這筆銀子顯然沒那麼好拿的,外頭這麼多人盯著呢,而且其中說不定還有什麼陰謀,劉旭才不會傻得一頭鑽進去。
“好吧。”劉大奎臉上微有可惜之色,“其實,只要我們小心策劃一下,還是很有機會截下這侍郎一家子的。”
劉旭正色道:“太這事多人知道了,而且裡面的水很渾,還是不要一頭扎進去的好,不然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錢再多,也得有命拿到手,有命花出去才是正理。”
劉大奎連忙點頭受教道:“劉帥教訓的是,是我有些錢迷心竅了。這事確實有些不妥。”
“好了,這件事就不要談了。”劉旭岔開話題問道,“跟我說說天地會裡這些天來,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情況?”
劉大奎細想了一下後,才回道:“現在我們天地會裡總體還算是比較團結的,大家的士氣都很高,都想著早日統一碼頭這片地盤,以後跟著劉帥你吃香的喝辣的。只是,裡面成員有些魚龍混雜,人數也越來越多,如今都快近兩百人了,而我們的原班人馬加上那些坊丁也三十來個人,屬下就怕將來等局勢穩定下來後,其中一部分人會不甘人下,鬧出什麼亂子來。”
劉旭讚賞的點頭道:“這點你比較有遠見,確實是要防患於未然,你暗中給蘇旺他們提醒一下,給我一起盯著那些有可能不甘人下的人,等到局勢穩定下來後,只要一有不妥就寧可殺錯不要放過。”
“是。”劉大奎肅然領命。
“你再想想,還有其他你覺得對我有用的消息嗎?”劉旭有些期待看著他。
劉大奎略一沉吟後,便低聲說道:“屬下無意中得知,蘇旺原來還有個妹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因為他那妹妹已經嫁人了,和他丈夫一起在碼頭騾子巷這邊開了一家早點鋪,生意馬馬虎虎,去年剛生了一個女兒,蘇旺暗中去了那邊兩次,那女人稱呼蘇旺為大哥,蘇旺稱呼她小妹,每次過去蘇旺都要抱一會兒那小妹的女兒,而且吃了早點後,都沒付錢。那小妹兩口子看起來對他很是親近和尊敬。”
劉旭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心下暗暗鬆了一口氣。蘇旺此人很有心計,讓他主持這邊天地會的大局,他還真的有些不放心。而且,此前大家知道的消息,他這人至今孑然一身,沒什麼親人。全身上下好像都沒什麼弱點,這讓器重他的劉旭當然就更加有些不放心了。
現在總算是找到他疑似的親人或者是他在乎的人,這就是弱點了。
沉吟了片刻後,劉旭才緩緩開口道:“既然蘇旺有妹妹,以後你就幫忙照顧著些,免得他小妹一家子受了別人欺負。”
劉大奎心領神會道:“這是應當的,屬下以後一定會幫著照顧好他小妹的。”
劉旭微微點頭後,便吩咐道:“以後,你每半月就過來我家裡,向我匯報一下這邊的情況,還有你自認為有用的消息,當然若是有重要消息的話,你要隨時過來報告。就從今天開始吧。”
“是,在下記住了。”劉大奎躬身領命。
劉旭突然記起問道:“對了,我昨日讓羅三郎過來傳令,讓你們幫忙打探那兩個姓陳的什麼飛天虎、鑽地鼠的事情,你們可有什麼消息了?”
劉大奎苦笑道:“這事我們是都知道了,只是劉帥你也知道了,大部分人都去搶地盤了。不過,我已經將你許下的賞格暗中公佈出去了,也專門找了李二拐了解了一下那兩人,只是李二拐對這兩人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們是同行,好像是去年從端州那邊過來興王府撈食,因為他們流動作案,也沒礙著這邊的同行,懂規矩,他們兩人倒是一直相安無事。不過,他也說了,這兩人既然得罪了你老,還發下了賞格,他一定招呼同行多多注意,找機會就拿下兩人來見你。”
劉旭也期望這一夜功夫就將那兩人給抓住了,只是點了點頭後,便微微擺手道:“好了,你出去找馬六進來,讓他帶著賬本一起過來。”
將劉大奎打發出去後不久,馬六的就捧著一疊賬冊,急匆匆趕來。
“先坐下,喘口氣,不急。”劉旭態度溫和的說道。
“謝……謝公子。”馬六一臉小心謹慎的在下首椅子上挨著半個屁股坐下,也難怪他如此,當初他可是親眼看著劉旭揮刀殺人的。
“說吧,這邊這些日子來的有多少進項,又有多少支出,可有多花銷的地方,你只要實話實說就行,有什麼事我給你擋著。你是我的人,以後你只對我負責。”
“是是是,多謝公子。”
馬六客套過後,連忙一五一十的作了匯報。總的來說,因為天地會這邊這些天來幾乎每天搶地盤,滅了不少的幫派,順帶著當然也是搶上了一把,這搶'劫當然來錢很快,因此賬面上是收入大於支出。不過,在花銷方面記得不是很精確,比如幫裡參加火拼的人,都是有錢拿的,只是有人多有少人,不是很統一,這可能的原因是根據每人各自的戰鬥力和作戰表現來劃分的,但人為的因素過大,要是這劃分的人有私心,這操作起來的空間就很大了,比如明明只給人獎賞了一千錢,但報上來可以寫兩千錢甚至更多。
劉旭當即就讓馬六紀錄,以後每人參加火拼每次的津貼一律統一為五百錢,當然若是作戰特別勇猛,表現特別突出的,事後可以加倍獎賞,負傷的話會裡負責出錢救治,殘疾了會裡負責養,死了發給對方家里人十兩撫卹銀。作戰但有繳獲的都要先上交,會裡統一登記後,會按照各自的功勞和各自所繳獲戰利品價值六成分配,剩下四成歸公。
另外,劉旭也打算給會裡現在這兩百來人進行分級,比如分成兩個百人大隊,裡面在分成十個小隊。如此,作戰的話就能各司其職,不會亂糟糟一片了。
不過,現下倒也不是很急,畢竟劉旭對這邊新招收進來的人還沒照過面,再加上現在內部不是很穩當,若是分隊了,更可能助長一些人的不良心思。
還是等統一碼頭的地盤後,劉旭在根據劉大奎的具體情報和蘇旺他們的舉薦來選擇任命小隊長。
此外,賬面上大家吃吃喝喝的公款消費現像比較嚴重,最多的一次,居然一下子就花去了十六兩銀子,雖說是全體聚餐,但花去這麼多銀子就有些過了,問了馬六原因,說是當時大家事先不知道酒樓一種名酒的價格,一下子就開了十壇,結果事後一結賬,對方告知每壇酒要價一兩銀子,當時他們當然不想當冤大頭,差點就將那酒樓給砸了,結果對方顯然早有準備,一早就將他們的後台給請來了,居然是驍騎衛中郎將府上的,還帶了人馬過來,大家只能忍氣吞聲乖乖付了錢。
不過,事後他們也打聽了,那名酒是從北方販運過來的,平時他們賣的確實是一兩銀子一壇,只是少有人問津,沒賣出去幾壇。他們當時過去正好算是頂缸了。
驍騎衛和金吾衛差不多性質,同屬於內衛,不過驍騎衛更加專業一些,他們只負責皇城和宮城的治安,尤其是皇宮城門的把守,不像金吾衛管的事那麼多,給皇上當差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真要相比較起來,驍騎衛的總體戰鬥力要稍稍高過金吾衛,訓練、武器裝備都更加專業一些,兵卒待遇也稍稍高些,畢竟人家給皇宮看大門,而且大都是騎兵,自是高人一等。
因此劉旭一聽對方是驍騎衛的,而且還是中郎將的後台,也只能偃旗息鼓。
不過,劉旭倒也暗暗記下了這黑店酒樓的名字——醉風樓,跟望海樓一樣也座落在碼頭的繁華地段。
劉旭知道他們沒肆意揮霍公款,倒也不好在吃喝方面多做限制,畢竟大家辛苦拿命給你拼殺,事後吃你一頓你還嫌他們吃得多,那也太不厚道了。
劉旭拿了那些賬冊看了看,雖然做的是流水賬,還是漢子計數,但字寫的還不錯,寫的工整,加上日期,也算是一目了然了。
劉旭也沒心思教他後世的新式記賬法,更不用說阿拉伯數字了。隨口誇獎了兩句之後,就讓他收好了賬本,叮囑以後讓他就遵照自己的意思來辦,若是有人反對的話,就讓他來找我。
馬六當然是忙不迭的答應,劉旭這麼做,相當於是給他放權,他當然不傻。
劉旭知道蘇旺和王五他們去火拼,一時半會的肯定回不來,畢竟火拼完事後,還有一大堆的善後事情,比如救治傷員,逼供俘虜詐錢,或去討對方的老巢炒家,都要花不少時間,最後當然又是要公款大吃大喝一頓的,就更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了。
劉旭也沒去找他們,更不用說等他們回來了,只是交代了自己要交代的,就坐車回城去了。
路過月香閣的時候,劉旭本不想進去的,畢竟他現在的關係跟陳繼德可算不上和睦,但想到多日沒見趙美人,這心裡實在是掛念的緊。
趙美人怎麼說都是他來到這個時代至今唯一一見傾心的古典美女,他想要忘記也不可能,更何況身為男人的獨占欲,也不會讓他容許自己錯過這麼個自己看重的女人。
於是,劉旭最終還是在馬車駛離月香閣大門十幾米遠後,便又出聲命令阿福返回。
此時差不多下午兩點多鐘,在月香閣停下車,只見其門口的人進進出出,幾乎沒有停歇的,不用說,生意是越發的紅火了。
進到裡面果然大堂裡座無虛席,還有不少人在靠牆新添置的一長排椅子上等著。
而門口左手的櫃檯前也是站了不少人,有結賬離開的當然也有搶著訂座位的,而櫃檯裡的趙掌櫃又添加了兩名算賬記賬的幫手,不過趙掌櫃此時依舊忙碌的一張方臉上油光可鑑。
劉旭見他如此忙碌,也不在這裡傻等,便直接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只是通往後院的門口處,此時站了兩名腰佩長刀的護衛,劉旭此前對他們沒什麼印象,想必新近趙府才遭受的護院之流。
在距離門口還有兩三米遠的時候,其中一護衛就抬手做阻擋狀,說道:“這位公子請止步,這邊我們月香閣不對外開放。”
“是這樣的,我是你們少東家的朋友,名叫劉旭,說不定你們都聽說過我,月香閣現在的招牌菜福貴雞和狀元雞都是我當初賣給你們少東家的。麻煩你進去通傳一下,就說我有要事與你們少東家相商。”
聽劉旭這麼說,這名說話的護衛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另外一名也是如此,顯然兩人都聽說過劉旭,一起向著劉旭拱手行禮。
“原來是劉公子,我們確實是聽說過你的大名。不過,我們少東家現在正在後院跟幾位公子商議重要之事,不便打擾,你若是有什麼要事的話,去找趙掌櫃相商也是可以的,月香閣的事情,少東家已經都交給趙掌櫃來打理了。”
這名護衛雖然語氣還算客氣,但明顯還不是對劉旭很看重。
而劉旭此時倒不是很介意他們對自己的態度,而是很關心趙美人在後院招待幾位公子?這讓心中非常的不爽,有種老婆背著他跟異性約會的感覺。
“不知你們少東家與哪幾位公子談事?”劉旭皺眉問道。
那名護衛嘿嘿一笑道:“這個……恕在下不便回答。劉公子你若是有心可以去詢問趙掌櫃,或者在大堂等到那幾位公子出來便知道了。”
劉旭見此知道跟他多說無益,猶豫了一下後,也收起了硬闖進去的衝動,轉身便朝著趙掌櫃那邊走去。
櫃檯前依舊擠著不少人,但劉旭現在可顧不得這些了,吩咐了阿木一聲,就見阿木如人形推土機一般將那些原本擠在櫃檯前的人都給推了出去。好在他還知道分寸,儘管推得幾人倒地,倒也沒有太用力氣。
那些被他推開的人,剛開始還罵罵咧咧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但阿木直接一個冰冷的眼神掃視過去,右手更是按在了彎刀的刀柄上,做出一副隨時砍人的架勢,頓時就讓這些人一下子噤聲,不敢再出言。
“趙掌櫃,聽說你們少東家正在後院招待幾位公子,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也參與進去?”
劉旭直接就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趙掌櫃面帶怒色的盯著劉旭,好一會兒才說道:“劉公子,我們少東家在招待貴客,不便外人進去騷擾,你若是想要見她,還是改日吧。”
“真的不能見嗎?”劉旭心中的剛才被強壓下去的怒火再次騰騰而起。
趙掌櫃微沉著臉說道:“請恕我不能做主。我們少東家先前就是這麼吩咐的,不讓外人進去騷擾他們。”
“好一個'外人'!哼哼。”劉旭冷哼兩聲,也不再跟趙掌櫃廢話,再次轉身朝著剛才後院門口處快步走去。
“劉公子,請留步,別讓我們難做。”先前那開口的護衛,再次伸手製止,一副很難做的樣子。
劉旭的腳步絲毫沒有停頓,繼續朝著他們走去,很快彼此間距離就縮短到了三步內。
“劉公子……”
那名護衛還要再說什麼,劉旭卻是突然一個結束,猛地一拳打在的胃部位置,當即就讓這位看起來口才有些了得的傢伙面目扭曲變形,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
幾乎在揮拳擊中這護衛胃部的同時,劉旭左腳一個後蹬,也是準確無誤的踢中對面另一護衛的胃部,使得這人兩腿兩步,同樣讓這位剛才緘默其口的傢伙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蝦米似的弓腰跪地,一下子就失去了戰鬥力。
徒手格鬥對陸續來說更是家常便飯,再加上混元功日益精進,速度、力量和耐力上都大幅度提升,打發這種看門角色的護衛實在是不值一提。
劉旭撂倒這兩個看門的護衛只一拳一腳,就像是用筷子夾了一塊肉然後塞進嘴裡這麼簡單,這讓一些正看著他的人都是齊齊的目瞪口呆。多數不認識的劉旭的人,更是差點吃驚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隻大拳頭。
而少數認識劉旭,知道他就是白面殺神的人,包括趙掌櫃在內,也都吃驚於他的戰鬥力。
而劉旭此時絲毫沒有多做停頓,沉著臉繼續長驅而入,阿木也是連忙緊跟其後。
後院的風景一如前幾次劉旭來的時候,但顯然他這時候沒什麼心情看著滿園春色,花開蝶舞。
而後院裡此時靜悄悄的,沒有人,劉旭抬頭向著那處閣樓看去,正好看見了站在閣樓門口處的小菊。
此時小菊也看到了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副傻了的樣子,有些萌呆的可愛感覺,不過,劉旭此時也無心欣賞,只蒙頭快步向著閣樓走去。
等到劉旭走上閣樓的台階,小菊才如夢方醒的小跑過來,在一樓到二樓的階梯口攔住了他。
“你怎麼來了?不是叮囑過不讓人進來的嗎?”小菊連珠炮似地小聲追問道。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我自然而然的就來了。”劉旭故意大著聲音說道。
“噓!”小菊連忙豎手指示意劉旭噤聲,“你要死了,樓上有貴客呢,你怎麼大聲說話幹什麼?”
“什麼貴客?”劉旭面色不善的問道,不過倒也稍稍壓下了點聲音。
小菊繼續小聲說道:“說出來嚇死你。反正是你高攀不上的貴客。你還是趕快出去吧,若是得罪了貴客,你可吃罪不起。”
正在這時,只聽得閣樓里傳來一陣非常爽朗的男中音笑聲,然後便是幾聲聲音稍弱的賠笑聲音。劉旭一聽如此,心中更是怒火燃燒,冷聲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貴客?”
說完劉旭就繞道小菊左側輕輕擠開她,繼續往上走。
嚇得小菊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面顯哀求之色,壓著嗓子說道:“劉旭,你可不要亂來,都說了裡面有貴客。你不要以為自己現在當了武侯帥就天下最大了,這興王府你得罪不起的人多了去了。”
劉旭面色一沉,猛地甩開袖子,快步拾階而上。
小菊差點被甩得一個趔趄,連忙扶住扶手後,看著劉旭已經快步走到了門簾口,臉上更是大驚失色。
“娉婷,聽說你在這裡招待貴客,我不請自來,希望能見上貴客一面。”
劉旭掀開門簾之後,就直接走了進去,先聲奪人,氣定神閒的先來了這麼一句。
只見佈置典雅的閣樓裡,主位上背靠書桌的位置上坐了一位二十多歲男子,濃眉大眼,氣勢威嚴,下巴處留著三寸美髯,顯然精心修剪打理過。劉旭這一進來,剛好就跟他第一時間打了個照面。在短暫的錯愕過後,這位美髯男就面露不喜之色的瞪著劉旭。
美髯男的左下首處則坐了陳繼德,此時則是神色莫名的看著他,嘴角好像還掛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而陳繼德下首位置則坐著趙娉婷趙美人,此時也是用一種複雜難明的神色看著他,不過眼中倒是帶了些同情的色彩,這讓劉旭看得心中更加一陣不舒服。
至於陳繼德對面坐的就是王文禮這胖子,趙娉婷的對面則是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跟劉旭現在年紀相若的小白臉,一股子的書卷氣。這讓劉旭當然沒見過,也沒興趣認識。
“劉旭,你不請自來,還出言如此不遜,可是對鍾公子大大的不敬啊。”陳繼德搶先一開口就給劉旭扣了一頂帽子。
對面的王文禮也是趁機落井下石:“劉旭,你太放肆了。你這麼突然闖進來,禮數何在?簡直有辱斯文,粗鄙不堪之極。”
主位的鐘公子此時更加沒有好臉色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沉聲問道:“你叫劉旭對吧?說說看,你是何來歷?你怎麼來的這裡?你跟趙小姐以前認識?”
一聽這傢伙這問話,劉旭就知道他八成是看上趙美人了,心中更是怒火騰燒。不過,他越是生氣,表面上卻反而越是鎮定,尤其是在相對劣勢的情況下。
“這位鐘公子請了,你沒聽錯,我就叫劉旭,我的來歷很簡單,從小無父無母,肯定比不上你這般含著金鑰匙出生。我來這裡我之前就說過了,聽說娉婷在招待貴客,所以就過來看看能不能攀上高枝……”
“放肆!”陳繼德借題發揮猛地一拍案几,怒斥道,“娉婷你也是隨意稱呼的嗎?如此不通禮數,辱本官外甥女名節,真不知本官當初怎麼瞎了眼會委你重任?明日本官就向中郎將府發文將你去職。”
“陳大人對極。早就應該將這種有辱斯文,不通禮數的粗鄙之人開革了出去,不然他一個小小的不良帥就更加的不良了。 ”王文禮又是跟著一唱一和的拼力落井下石。
劉旭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但心裡面卻是對這死胖子下了必殺令,甚至已經打算好了等他結束這次聚會後出來就馬上結果了他。大丈夫報仇自報眼前,不等將來。
“舅父,還有王公子,請聽我一言。”趙美人總算是開腔了,劉旭剛剛升起要將現場除趙美人之外都殺光的念頭暫時也就熄滅了下來。
“舅父,王公子,我想你們都誤會劉公子了。劉公子稱呼我閨名,也是因為我與他此前以文會友,愛惜他的才華,才會將我的閨名告知。因此,劉公子算不得有辱斯文。何況他當初做出了……”
說到這的時候,趙美人卻是突然卡殼,原因很簡單,因為劉旭當初念給她的兩首詩詞都很曖昧,甚至可以說是定情詩詞,她當然不好現在當眾念出來。
劉旭當然明白她卡殼的原因,連忙接上,沉聲朗誦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這首《夏日絕句》當年李清照些出來的時候,就轟動了整個京師,“當時文士莫不擊節稱賞,未有能道之者”。
當時李清照身處的時代是文風鼎盛的北宋汴京,這首詩尚且引起那麼大的反響,更不用說現在這個文風凋敝的五代亂世這苟安一隅的南漢朝了。
再加上現場幾人都是很有詩詞獎賞能力的,即便是王文禮這胖子,聽得劉旭口中念出這首詩,也是全身如過了電一般,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這首詩起調高亢,端正凝重,力透人胸臆,直指人脊骨,讓人不自覺震撼,振奮。詩中顯露出的那種凜然風骨,浩然正氣,充斥天地之間,直令鬼神徒然變色,更何況現在的這些個凡人了。
王文禮那胖子還算好的,至少他身體沒顫抖,呼吸也還算平穩,但那位鐘公子,陳繼德,還有趙娉婷和那位小白臉,四人都是齊齊的全身顫抖,呼吸急促。此外當然也是再加上目瞪口呆。
最不堪的就數那個文弱小白臉了,就像是屁股下面坐上了漏電的插座,全身在劇烈的顫抖著,張著嘴下意識的發出“啊啊”的讚嘆之聲,雖然這聲音不是很響亮,但也不低。
不過,這些都不是劉旭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還是我趙美人的反應。
趙娉婷此時粉臉漲紅,呼吸急促,看向劉旭的眼神差點就把劉旭給融化,要不是理智尚存,劉旭說不定就會趁機上前抱住她,一親芳澤。甚至趙娉婷此時要不是也還有理智,她也很可能會主動投怀送抱。
趙娉婷的這種眼神,劉旭很熟悉,就像前世那些在床上被他徹底征服的女人一樣。當初那些女人完事後都用這種眼神看他,而且無一例外的主動求包養,在被委婉拒絕,都表示以後隨傳隨到無償服務不收費,甚至最後還有表示可以倒貼給他錢的。但他那時心裡面對那些女人如棄敝屣,玩過一次都主動斷了聯繫。
劉旭現在雖說不是在床上征服了趙美人,但卻是在文采上,甚至可以說是精神上,比前者更加有成就感和滿足感,也更加讓人難以變心。
說實話,劉旭現在非常享受這種裝比的感覺,也許這也算是穿越者的一項福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