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凡人亦神明
在愉悅的狂歡中，一天時間，晝夜的一次輪回，，如捧在手中的細沙一般，眨眼間就從指縫中流泄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德文準時地睜開了眼楮。
他輕輕將艾琳娜緊摟住自己的皓臂挪開，又將架在自己身上的圓潤長腿搬開，然後悄悄地起床，撿起昨日被隨意拋在一邊的獸皮衣甲抖了抖灰塵，整理平順了，穿了起來。
穿戴整齊後，他又將遺留在木屋一角的重劍拿起來，用皮帶重新綁在了後背上。
一切都準備停當了，德文回頭最後望了眼躺在木床上的艾琳娜，眼中有些不舍，但腳步卻不停，毅然向木屋的門口走去。
過去的一天時間，他的確享受了人間極樂，但想要讓他留下來，卻還不夠。
這小小的避世山谷永遠給不了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你要走了嗎？”身後傳來了聲音，是艾琳娜，她醒了。
德文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淡淡說道︰“對，我要走了，再見。”
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她走了上來，在他身後站住了。
“你回頭看著我。”艾琳娜說道。
德文身體沒有動，搖頭說道︰“何必？你知道這毫無意義。”
“怎麼？你害怕了，不敢面對我？是怕後悔嗎？”女妖的聲音非常淒婉，任何一個正常男人听了都會心生憐惜。
德文也同樣，他嘆了口氣，轉過身，坦然地看著身前的絕色尤物。
的確，這女妖的容貌可以讓星空都黯然失色，讓日月無光，讓英雄折腰，走出山谷，甚至可以讓凡人將之當做美神來頂禮膜拜。
尤其是此刻。她以楚楚可憐的姿態望著他，紫羅蘭色的眼眸中帶著乞求之色，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將她緊緊抱住，肆意憐惜一番。
德文仔細地體會著自己內心的感覺。
他承認，這一刻他心動了，這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撫上了艾琳娜的臉龐，輕輕摩挲著。心中觸動不已。
昨夜，他擁有的就是這樣的美人嗎？到現在，德文都還有些夢幻感。
艾琳娜走前一步，撲入德文懷里，抬頭望著他，眼里閃爍著淚光︰“別走。好嗎？留下來，我們在這里安渡此生，好嗎？”
佳人淒語挽留，讓德文心中忍不住嘆息，他心中有個聲音似乎在勸著他，不如，就留下來吧。
“留下來。在這里。忘了過去，自由自在地享用所有的美麗女妖。在這里，沒有道德和偽善，沒有羞恥，只有最原始自然的欲望和享受。在這里，你的心靈沒有任何束縛，多美好。”
艾琳娜聲音不重，但卻帶著極大的蠱惑性。
德文靜靜地听著。神色溫柔極了，他心中的聲音也越來越重︰“留下來吧，拋卻所有，留在這個天堂吧。”
女妖察覺到了他心中的掙扎，再接再厲︰“昨天只是開始，今後我們還有很多時光。昨天的快樂，你忘了嗎？”
說著。她雙手挽上了德文的脖頸，踮起腳尖，吻上了德文的嘴唇，靈巧的舌頭鑽進了他的嘴巴。
女妖身體非常特殊。這一吻中飽含著香甜至極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深深迷醉，情欲勃發。
德文能感到自己的呼吸不由自主地變急促起來，他閉著眼，靜靜體會著這快樂。
許久，艾琳娜感覺火候到了，緩緩伸手，就要去解德文背後的重劍。
解下這個戰士的劍，才能脫去他的衣服，然後將他的心重新拉回來她的懷抱。
只要成功一次，那就有第二次，時間一久，這戰士就完全屬于她了。
在捕獲男人心這方面，每個女妖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
艾琳娜的手已經抓住了德文綁劍的皮帶上，就要拉開，但就在這時，她的手臂被抓住了。
她驚訝的抬頭，就見德文的眼楮已經完全恢復了清明，之前的溫柔和迷醉早已消失無蹤，而是帶著高高在上的漠然之色。
他淡淡地評價道︰“很精彩。我想換做這大陸上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被你打動。”
“可你沒有。”艾琳娜神色黯然，她失敗了。
德文搖了搖頭，笑道︰“不，你已經成功了。我已經動心了，我靈魂中屬于凡人的那一部分已經徹底臣服了。”
但是，他是聖域強者，已經是半步永恆。
現在的他，靈魂中有流連凡俗的人性，但也有淡漠無情，高高在上的神性。
這絲神性不是光輝之主的賜予，而是那一日，德文一日獨自漫步，穿越那不勒斯城，穿越草原，最終和荒蕪之神的對話中明確的。
那一刻，他徹底認清了最本源的自己。
在凡人靈魂的最本源，那永恆不變的最深處，就是每一個生靈神性之所在。
某種意義上說，所有凡人即神明。
每一個智慧生靈都是神明的種子。但多數凡人靈魂都被各種各樣的迷霧所掩蓋，看不清自己，所以眾生庸庸碌碌。
德文認清了，所以他現在是半神。
在剛才，屬于凡人的他已經徹底臣服于這女妖的溫柔，但他心中的另一個部分，佔主導的，永恆不變的神性卻始終清醒著。
他將是生命守護戰神。
戰神如何？戰爭、殺戮、勝利、榮耀、守護。
戰神的心，沒有為溫柔愛情留存位置。
德文眼神再次變得溫柔起來，低頭輕輕在艾琳娜額頭上印上一吻，祝福道︰“願你永遠幸福，願這山谷在我的守護下能永遠平靜安寧。”
听到這話，艾琳娜眼中的淚水頓時狂涌而出，簇簇而下，如珍珠般落了一地。
她有感覺，這人一去，她的生命再無法完整了。
德文沒有說話，毅然放開美人，轉身推開木門，大步跨了出去。
門外。幾個女妖看到了這一幕，臉上都出現了驚訝之色。
按照常理，這男人應該是和公主相擁而出，深陷溫柔鄉不可自拔才對。
但現在，這人竟然依舊是一身戎裝，神采奕奕，眼楮明亮。其中有如劍的鋒芒，完全沒有一點被消磨志氣的樣子。
這不正常。
德文在沙灘上大步走著，向山谷旁的峭壁大步走去。
沿途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女妖，一個個都望過來，神色中有驚訝，有敬佩。神色非常復雜。
昨日的那個獸人仍舊和人族正坐在沙灘上閑聊著，見到這種狀況，兩人驚地站了起來，怔怔地望著遠去的戰士。
“我收回昨天的話，他絕對不是凡人！”獸人喃喃道。
“女妖們都說他是戰神，我昨天就知道了。”人族男人呆怔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不過這和我沒關系。”
生命樂園。
三位神明也看到了這一幕。
生命女神笑了起來︰“他通過了考驗，的確有資格成為戰神。看來，我該去光輝神國一趟了。”
神格和位面的奧秘只有身為真神的光輝之主才能賜下，她是沒這個能力的。
佛利斯特也笑了。
彌忒斯則松了口氣，昨日她雖然受到瑟薇絲的告誡，但她對這戰士總歸還是無法完全釋懷的。
現在他能如約擺脫而出，沒被那群妖精留下來，這真不錯。
山谷中。德文已經到了峭壁旁邊，他全身勁力爆發，雙手雙腳尋找著岩壁的縫隙，如壁虎游牆一般，迅速攀援而上。
這峭壁有數百米高，雖然有些艱難，但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我來幫你吧。”
他只攀爬了一會兒。身後傳來一個了艾琳娜的聲音。
緊跟著，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臂，然後德文就感到自己的身體再次飄了起來。
艾琳娜臉上還留有淚痕，眼楮也沒望著他。只是牽引著他，悠悠地向女妖山谷外飄去。
一直到了山谷外的一處林間空地上，艾琳娜才緩緩降落了下來，面色冷淡問道︰“你走吧。”
德文走了段路，忽然拍拍額頭，又轉回了身。
艾琳娜還站在原地，痴痴地看著他，就如等待丈夫回歸的妻子一般。
見他回來，艾琳娜臉上滿是喜色︰“你要跟我回去嗎？”
德文一怔，隨即笑道︰“不，我好像迷路了。不知道該怎麼去翡翠神殿了。”
女妖頓時滿臉的失望。
她抬手指著一個方向道︰“看見這紅杉樹了嗎？沿著它們的指引，一直走，你就會到翡翠神殿。”
德文轉頭看了眼，樹林中的確有很多紅杉樹，一條紅線一路延伸出去，消失在遠方。
這很好認。
德文點頭稱謝，再一次轉身離去。
這一回，他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當中。
女妖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駐足許久，確定對方這一回是真的離去後，長嘆了一口氣。
她身體再一次虛化成了光影，漂浮起來，往山谷的方向飛去。
等她重新飛回峭壁頂部，眼前出現熟悉至極的女妖山谷時，鬼使神差地，又回頭望了一眼紅杉林。
在那里，那個男人已經化作了一個黑點，沿著紅杉樹的指引，不斷地前進著，慢慢地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她這才飛回女妖山谷，落在沙灘上，慢慢走著，一臉的懨懨之色。
“他走了？”一個聲音響起來，是女妖之王。
“嗯。”艾琳娜無力地應了聲，繞過母親，獨自回木屋去了。
一個女妖看著艾琳娜，擔憂問道︰“陛下，公主不要緊吧？”
女妖之王呵地一聲笑了出來，用過來人的口氣說道︰“沒什麼大事，只是魂兒飛了。”
哎，看來這山谷是留不住她這女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