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金庸絕學異世橫行 作者:御劍齋 (連載中)

 
林~雷 2013-9-27 17:21: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4 3059190
c7152771 發表於 2015-4-1 09:17
001】五義治喪

與魔門的爭鋒,已經到了分秒必爭的地步。

尤其現在是魔門蟄伏,而鳳儀閣擾亂天下的時候。

毫無疑問,魔門的目的,是先讓鳳儀閣與凌云宮為首的白道兩大勢力,在對抗之中自我消耗,等到天下大亂,人心疲憊之際,再一次性出手,統一天下。

到了那個時候,即便魔門聲名狼藉,但在全天下百姓疲于征戰的心態之下,也大有可能接受由魔門來平息天下的大亂。

魔門所思,所想,所為,可謂極為深遠。

兩百年的算計和布局,相信魔門并不缺少底層的殺手級人物,他們真正缺少的是類似六御這些的將帥級別的人才。可惜魔門行蹤詭異,若是能夠尋到魔門一名六御以上的人物加以刺殺,那對魔門的打擊將是無以復加的。

葉清玄舒服地仰躺在“小魔牛”阿青拉動的豪華牛車之中,枕著能找到的最舒服的枕頭,胸口上放著滿滿的大杯酒。任憑牛車顛簸,那杯中的水酒也一滴沒有濺出來,甚至都沒有蕩起一丁點的波紋。

葉清玄連一動都沒有動,看起來就像是個死人,連眼睛郁始終沒有張開來過。

梅吟雪坐在旁邊,輕撫著父親留給她的寶劍,眼神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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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玄暗自嘆了一口氣,梅吟雪還是過不了親情的一關,即便自己一腔柔情融化她心中的堅冰,但心上的傷痕,卻一直都難以愈合。以前是用冰封住的。而如今。享受到愛情的梅吟雪,面對失去的親情,心頭卻一直在滴血。

葉清玄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氣,胸膛上的酒杯立刻被他吸了過去,杯子里滿滿的一杯酒竟也立刻被他吸進了嘴“咕嚕”一聲,就進了肚子里。

他再吐出口氣,酒杯立刻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旁邊一直都沒看葉清玄一眼的梅吟雪,卻是噗嗤一聲。百媚千生地笑了出來,淡淡的聲音響起道:“你什么時候學會的這種懶人喝法?如果在這么下去,只怕你用不了幾年,便會連手指頭都懶得動,最后變成一個大胖子……”

葉清玄右手手指一引,旁邊的酒壇中倏然引出一條酒線,直落入酒杯之中,不多不少,正好一杯斟滿,同時懶洋洋地說道:“會不會變成大胖子我不在乎。反正這樣清閑的日子沒有幾天了,不趁著這個時間好好懶惰一下。更待何時?”

梅吟雪靜靜地看著葉清玄,問道:“怎么?這么快就想歸隱江湖了?”

“世間爭斗幾時休?原本上對這熱血江湖還有一絲期待,但看到那么多自己熟識的人倒在自己面前,真的夠了。我好害怕有遭一日,受到傷害的人是自己在乎的親人。”

梅吟雪轉過頭,再次撫摸手中的劍鋒,輕吟道:“我知道那種感覺,我知道……”

“所以我絕不會在讓那種感覺出現在我們任何一個人的身上。”葉清玄眼中神光一亮,極為自信地說道。

梅吟雪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自從見到你出的那一劍,我便知道,你能夠做到。”

葉清玄嘆了一口氣,自己苦練半年時日,終于將那必殺的一劍練到收發隨心,動即有人喪命的地步。

葉清玄看向窗外無邊的春色,肅聲問道:“我們到哪了?”

外面呼延云柱的聲音響起道:“師父,我們昨天剛過了建昌府。馬上就要到‘臂圣’楊伯展楊老英雄的‘五義莊’了。”

“哦?五義莊。”葉清玄喃喃自語,頗有一番感慨,當年自己南下失落八郡,參加“南天一龍”韋笑天的麒麟會,路上認識了兄弟七人,并在南龍山莊義結金蘭,這時間一晃過去,已經數年有余了。

當年懵懂少年郎,如今已經是二十一歲的青年了。

雖然聽上去年紀不大,但經歷的事情之多,已經讓葉清玄有些疲于記憶,隨心忘記了。

但遇到印象深刻的事情,那些塵封的記憶,依舊會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當年“臂圣”楊伯展的愛徒在赴會途中神秘身亡,當年還成為一段公案,如今物是人非,楊伯展老前輩也早已是昆吾學院的客卿長老,常年在昆吾山下傳授武學,并自我精研武功,年紀雖老,但卻又是突破原有境界,步入了先天后期的高手行列。

“楊老英雄現如今在家中么?”

呼延云柱還未答話,旁邊的八卦飯桶歸鱉生搶著答道:“干老,那老楊頭在家呢,他家的三小子上次給他寫信,說三兒媳婦又給他添了一對大胖孫子,嘿,雙胞胎,都是小子,這老楊頭高興的,還到處嘚瑟,這回說是回家頤養天年,好好舒服舒服幾年。”

昆吾山上上下下的大小事情,各種八卦,就沒有這貨不知道的。

葉清玄恬然一笑,淡淡說道:“楊老英雄年近百四,也是時候享受這天倫之樂了。”

“我們走,既然路過此地,身為晚輩便應該去登門拜訪一番。”

蜀東南的五義莊,在天下間并非什么著名之地,但在蜀中卻是聞名遐邇。

這五義莊乃是“臂圣”楊伯展與五位義結金蘭的兄弟共同建立的世外桃源。

除了老大是“臂圣”楊伯展之外,那其余四人分別是老二“破山拳”徐平,老三“勾云劍”馮定書,老四“判官筆”史逸園和老五“蕩波腿”苗鳳祥。

這兄弟五人當年都是先天境的修為,五兄弟合力一處,聲威極隆。

但月有陰晴圓缺,月盈則虧,數十年前,五兄弟的老三、老四、老五,三人相繼離世。“五義莊”江湖地位不在。只剩下老大“臂圣”楊伯展和老二“破山拳”徐平撐著五義莊的聲威不倒。

蜀州因為其特殊的地理條件。整個大盆地就像是一個避世的王國,自有自己的一套武林體系,也自有自己的紛爭。

蜀州內部爭斗不休,但蜀州武林人士對外卻是同仇敵愾,極為團結。

他們不去向外擴展勢力,但外部的勢力要想滲透進蜀州,卻也是不行。

蜀山劍盟,孤霞山、云隱山、煙蕩山、瑤曲山、風竹山、燕空山。六大劍派合成一派,其實就是千百年來蜀州武林合縱連橫之后的產物。

五義莊在當地大名鼎鼎,只是簡單地一打聽,便得到了詳盡的指點。

一行人來到“五義莊”的時候,正是正午時分。

原本的愉快心情到了莊門前的時候卻是倏然破滅,因為那垂柳茵茵的山莊處,并非有幾多歡樂笑容,而是滿院的紙灰飛舞,遍墻的素旌高懸,流露出一片喪葬景況!

僅從全莊帶孝的氣派看來。葉清玄等一行人業已心跳加速,再一探問之下。方才得知,這死者正是該莊莊主,他們此行要來拜訪的長輩,“臂圣”楊伯展。

而且據打聽的戴孝莊丁介紹,楊老英雄已經故去十余日光景,數日來,蜀州已經有不少人大家名宿前來吊唁,而此時“五義莊”碩果僅存的五老之一“破山拳”徐平,則帶領楊伯展的三個兒子,親自接待上門吊唁賓客,禮數倒也周道。

而除此之外,那“破山拳”徐平也請來了五老生前的幾名故交好友一同待客,其中有兩位最惹眾人注意的是在蜀州極為有名的“鷹杖”連一山和老君山定風觀的石鶴道人。

這兩人都是當代名家,近年來已極少在江湖上露面,因此他們忽然蒞臨吊祭,人人都感到驚訝。

只是古怪的是,這“臂圣”楊伯展老前輩的喪事,請來的卻都是蜀州的英雄豪杰,而并無一個外地英雄,就連楊伯展的生死之交“南天一龍”韋笑天都沒有請來,這楊家做事未免有些讓人奇怪。

歸鱉生忍不住嘀咕道:“這個老楊頭的家人做事不對勁啊,好歹也是咱們昆吾學院的客座長老,在學院也是備受人尊敬的前輩,怎么亡故之后連葬禮都不邀請昆吾山參加,甚至連通知都不送,這是什么意思啊?”

葉清玄沉吟不語,并不答話。

此時有戴孝莊客前來問話,葉清玄心中一動,并未交代昆吾派身份,只是托詞武林的末學后輩,聞聽楊老前輩福壽全歸,特來吊祭!

這些天來吊唁的武林人士本就很多,莊客也知道這憑吊之人未必就見過楊伯展本人,慕名而來的也不再少數,這本就是武林中不成文的規矩,所以他也沒有多做詢問,便起身引領眾人前去拜祭。

葉清玄一行四人,為了不引人注目,本就打扮的十分低調,尤其梅吟雪更是以輕紗遮面,掩蓋了絕世容顏,故而并未引起轟動。

莊丁一面引向靈堂,葉清玄一面探詢,才知楊伯展竟是十多天以前,在考校孫兒輩功課的時候,突然遭到刺客刺殺,老前輩連反抗都未來得及,便中劍身亡。

葉清玄等人一聽,不由得暗自一驚,下意思地與最近大江盟盟主江濤之死聯系到了一起。

難道是魔門反攻,先行剪除白道勢力的羽翼不成?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葉清玄等人邁步進了靈堂。

素幃白燭,一片肅穆氣象,靈棺業經上蓋,似已大殮。

葉清玄一行四人,拈香致祭,旁邊一身孝服的楊伯展三個兒子,一身重孝,臉色悲戚,在旁拱手答禮。

就在此時,門外一陣吵嚷之聲傳來,一個形容威猛的老者噔噔噔闖入靈堂之內,看清那靈堂上高懸的幾個大字“楊公伯展千古”之后,嗚呀一聲慘叫,直撲向了棺木,扶棺大哭道:“楊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就這么走了呢?”

眾人見那老者如此痛哭,都是一愣,想不到這老人真是狂放不羈,竟然直闖靈堂,大吵大嚷。

而葉清玄看向那老者之后,卻是一愣,低聲嘀咕道:“咦?是‘南天一龍’韋笑天韋老爺子到了啊。看來這楊家不是沒請,有可能是白貼未到吧……”

那“南天一龍”韋笑天一現身,楊伯展的三個兒子登時露出手足無措的模樣,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老大楊文昭嘆了口氣,上前拱手為禮道:“韋伯父,還請節哀順變,家父,家父……”

說道最后,楊文昭已經是眼淚汪汪,言不成言了。

而那原本大哭的韋笑天聽到對方一說話,嘩啦一下子蹦了起來,劈頭蓋臉地問道:“好,好好,你們幾個翅膀硬了,楊大哥故去,你們竟然連喪貼都不給老夫發一張,還是蜀州的朋友告訴我才知道這天大的事情的。行,我不找你們這些小輩的說話,你們二叔呢?徐平那混賬王八蛋在哪里?
c7152771 發表於 2015-4-1 09:18
【002】陰毒沉冤

韋笑天怒吼連連,直接喝問五義僅存的老二“破山拳”徐平在什么地方。

韋笑天這么一鬧,楊伯展的三個兒子登時臉色大為尷尬,俱都同時低下了頭,卻是沒有一個動怒發火的。

韋笑天一看此情形,立即知道楊家不向其他老友發喪的事情,定是那徐平一人的主意,三個孩子沒有一丁點楊伯展的魄力,生生將五義莊的話語權全都拱手讓與了那“破山拳”徐平”。

失望之余韋笑天的暴脾氣登時爆發,厲聲狂吼道:“徐平,你給我出來,你tmd給我滾出來。老楊沒了,你就在這作威作福了?你個老王八蛋,老混球,你……”

韋笑天是動了真怒,這時從廳外闖進來三四個年輕高手,都是紛紛上前勸阻韋笑天,葉清玄一見,這四個人都是韋笑天的徒弟,分別是二徒弟于長海、四徒弟許定威、六徒弟夏俊寧和十六徒崔澤忠。

老頭子一輩子在云州失落八郡與坦族人和大西蕃國的外族人戰斗,前后收了幾十個徒弟,最后也就剩下這幾個沒死。

常年的廝殺讓這些人在氣度上便于常人不同,之后他們又被送入昆吾學院習武,幾年下來,人人進步明顯,俱都已經達到了地元境的境界,這輩子只要不出意外,日后必然都是步入先天的高手。

葉清玄等人看著韋笑天大鬧靈堂,但因為距離稍遠,故而并沒有被韋笑天一行人看見。

身旁歸鱉生突然說道:“我說干老,老韋看樣子氣得不輕。咱們要不要上去幫把手。只要我出馬。三言兩句的就能把徐平那老小子給罵出來?”

“歇著吧你!”葉清玄沒好氣地說道:“不管怎么說,這是別人家的家務事,咱們在這大鬧靈堂,于理不合。韋笑天敢這么干,是因為他們兩家的關系莫逆,換了咱們,定然會被人說閑話,說咱們昆吾派仗勢欺人。連人家的喪事都攪合。”

歸鱉生“噢”了一聲,閉口不語。

靈臺上韋笑天大發脾氣,幾個徒弟都是勸止不住,韋老頭傷心至極,又撲到棺材上好一陣悲戚。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一陣更亂的哄亂聲,一個更加爆裂的聲音高喝道:“韋虎頭,你tmd的還敢來五義莊?”

韋笑天倏然起身,沖著門外喝道:“徐蠻子,我韋笑天有什么不敢來的?我家楊老哥駕鶴西游。你竟然連消息都不給我們這些老弟兄,你到底是何居心?”

大喝聲中。外間人影一閃,呼呼呼

數道人影一起落下,當中一名禿頂老頭,粗短的身材,衣衫大敞著,露著紅彤彤的胸膛,兩道閃電似的眼神,環掃過四周人群。但見他長得濃眉大口,額角處還有個肉瘤,雖是年過整百的老者,但卻隱隱有股威煞之氣。

老者一落地,那楊伯展的三個兒子又趕忙上前見禮,齊聲道:“侄兒見過二叔。”

原來這個老人就是“臂圣”楊伯展的結義兄弟,“破山拳”徐平。

徐平冷哼了一聲,極為不滿三個侄兒的表現,劈頭蓋臉地訓斥道:“你們三個的年紀都活到狗肚子里去啦?竟然讓一個外人在你爹的靈前大吵大鬧,卻連個屁都不敢放,楊家的臉面都讓你們給丟盡了,五義莊若是傳到你們手中,江湖上還有什么臉面?”

楊伯展三個兒子臉色通紅,俱都像孫子一樣低頭不語。

那徐平看著三個人的模樣,更是生氣。

人群中歸鱉生低聲罵道:“這徐老頭看著真是讓人生氣,他不讓別人在楊伯展的靈前大吵大鬧,但現在看來就是他吵嚷的最兇。”

“閉嘴,不要說話。”

葉清玄面色陰沉,冷冷地看著隨同“破山拳”徐平一起現身的幾個人,其中緊挨著徐平的兩個人,一個手握鐵桿鷹頭的拐杖,另一人則是道士打扮,背負長劍。

此二人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應該就是武林人士所說的“鷹杖”連一山和老君山定風觀的石鶴道人。

但見二人在靈堂之上還手持兵刃,葉清玄直覺地感到今天這場喪禮并非那么簡單。

尤其是另外幾個現身的人物當中,有三個人武功境界竟然達到了歸虛境的地步,宛然一派武學宗師的氣度,但卻甘為人后,就靜靜地站立在一邊,伺機而動,更加讓人覺得局勢詭異莫測。

放佛這就是一個局,目的是讓韋笑天鉆進來的局。

葉清玄低聲道:“不要光看熱鬧,這里面有問題,注意周圍情況。”

呼延云柱一愣,立即明白了師尊的想法,點了點頭,退了出去,他是檢查周圍的情況,同時視察退路的問題。

“我也去。”歸鱉生看著無聊,也要出去。

“你給我站住,就站在這,哪都不許去……”葉清玄就怕這情況未明的時候這夯貨出去惹事。

而這個時候,場面上兩個對峙的老頭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邊緣。

只不過兩個人動怒的點似乎微微有些不太一樣。

韋笑天是氣憤老友身故,徐平卻壓下喪事不通知他們這些老弟兄,而同樣怒意滔天的徐平眼中,卻已經有一股陰狠的殺意了。

只不過這一點,除了葉清玄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出端倪。

葉清玄仔細看過每一個人的臉龐,赫然發現,同樣有一個人的眼神中飽含著滿腔的殺機,而這個人年不過十三四歲,身披重孝,就在楊伯展的直系親屬當中,看起來應該是楊伯展的孫兒輩,只不過此時他眼中的殺意,卻不是投向韋笑天,而是投向了徐平身后那三個歸虛高手中的一個。

葉清玄順著他的眼光看去,不由得輕咦了一聲。那個歸虛境的高手無論身形樣貌都絕對沒有見過。但不知為何。葉清玄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似乎應該是自己認識的某個人才對。

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見過他呢?

葉清玄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此時“破山拳”徐平獰聲道:“韋笑天,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敢回來?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長的?”

韋笑天一愣,怒道:“徐平,你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哼……”徐平一聲冷笑,身后人影晃動,“鷹杖”連一山和石鶴道人一起落在他的左右。將他護在中心,局勢一步成,那“破天拳”徐平突然大聲喝道:“韋笑天,今天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前,你給我說清楚,我家大哥‘臂圣’楊伯展到底是如何死的?你知不知道?”

“破山拳”徐平這一聲大吼,靈堂內外一片嘩然,便是葉清玄等人都是大吃一驚,而那“南天一龍”韋笑天更是被喝得呆愣了起來,濃眉緊緊皺住。厲聲駁斥道:“徐平,你瘋了。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破山拳”徐平朗聲大喝道:“現在當著天下英雄面前,徐平宣布一件武林中最惡毒之事。我義兄楊伯展乃是死在這平日里稱兄道弟,其實心胸惡毒的韋笑天手中……起因是我家大哥尋到了先天境以下圣藥‘無極仙丹’的炒丹之法,而他韋笑天為了捧昆吾派的臭腳多番討要不成,一怒之下將我大哥殺死,此事有憑有證,不容惡徒抵賴。”

只一瞬間,在眾人嘩然的驚叫聲中,韋笑天的臉龐倏然變成了血紅色,兩道濃眉上也泛射出騰騰殺氣。

“胡說!”

“你說謊!”

“放屁連天……”

韋笑天四個徒弟也是氣得不輕,想不到竟然還有人這么把屎盆子往人頭上扣的。

便是楊伯展的三個兒子也都露出驚駭莫名的表情。

那楊文昭上前兩步,疑問道:“二叔,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說我父親是被刺客刺殺的么?怎么突然說刺客是韋伯父?我父亡故之時,韋伯父也沒來過五義莊啊?”

“你知道個屁!”徐平暴怒罵道:“還不是因為你們兄弟三個是一群窩囊廢,我要是告訴你們實情,只怕你們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逃離此地了,還會等到這兇徒回返,確認楊大哥是否死去了么?”

韋笑天怒極反笑,怒吼道:“徐平,你得了失心瘋了么?老夫得到楊老哥亡故的消息,一路從云州趕來,足足十余天光景,我家徒兒皆可為證,之前根本不曾來過五義莊,怎么可能痛下殺手,殺死楊大哥呢?”

那“破山拳”徐平冷哼一聲,喝問道:“你說你什么時候得到我家大哥亡故的消息的?”

“十余天天。準確的說,是十二天前。”

人群再次嘩然。

徐平哈哈一笑,厲聲道:“十二天前?你沒記錯?”

“確是十二天前,絕無可能記錯。”

人群中嘩聲更大,這回連剛剛替韋笑天說話的楊文昭也露出懷疑的神色。

徐平一攤手,高聲喝道:“諸位聽清楚了?這位韋大俠是十二天前聽到我家大哥亡故的消息,千里迢迢趕來五義莊,可惜啊,可惜,我家大哥是十一天前剛剛遭了毒手,你卻是十二天前得到消息,請問你得到的是什么消息?難道你韋笑天改行當了道士,能掐會算,提前一天知道我家大哥亡故的消息么?”

四周群雄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紛紛指責韋笑天言語不實。

而韋笑天師徒五人,全都是一副呆愣愣的表情,互相對視,卻都是啞口無言。

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這滿堂英杰都是一起在糊弄他們師徒五人么?他們的確是十二天前才得到的消息,連夜兼程而來啊。

葉清玄面色沉重,牢牢地盯著那個歸虛境的高手。

看到他面容不變,但眼神中卻是壓抑不住的詭笑。

眼神一縮,葉清玄更確定其中大有問題。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不會騙我,他怎么可能騙我?”韋笑天神情恍惚,連道數聲不可能。

“是誰?是誰告訴你我家大哥亡故的消息?說出他的名字?”“破山拳”徐平厲聲喝問。

韋笑天一愣,接著說道:“是‘白馬銀槍’白登敖,是他告訴我的,但他是我們的朋友,不可能……”

白登敖這個名字一出口,現場更是亂成了一團。

徐平仰天悲呼,道:“楊大哥,殺你的兇手終于自己承認了。”

“什么?”

徐平雙眼通紅,怒瞪著韋笑天道:“韋笑天,你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兇手,你竟然還想騙我們不成?難道你以為自己的行為天衣無縫么?告訴你,就在三天前,‘白馬銀槍’白登敖的尸體已經在五十里外的雅礱江畔找到了,在場所有英雄都知道此事,你以為你殺了白兄弟,就無人識破你的陰謀了么?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困在白兄身上的大石脫落了下來,故而沉在河底的尸體才浮出水面。韋笑天,你好陰毒的手段啊!”

啊呀!

韋笑天大吼一聲,手扶額頭,登時暈倒在地。
c7152771 發表於 2015-4-1 09:18
【003】手段毒辣

“師父!”

“師父……”

崔長海等徒弟連忙沖了上去,互相攙扶著,連揉胸口,再掐人中,好不容易才將老頭給救了回來。給力文學網

那“破山拳”徐平冷笑陣陣,對著四周武林人士吵嚷道:“諸位看到了,這韋笑天名義上是個大英雄,其實卻是個謊話連篇的陰險之輩,現在有在大家伙面前裝起了昏迷。哼哼,韋笑天,你難道以為我們蜀州的英雄都是白癡不成?趕緊給我起來,起來……”

“破山拳”徐平不但連聲怒吼,后來竟然沖了過來,朝著韋笑天的脖領子抓了過去,要將對方硬拽出來。

這一動手韋笑天的幾個徒弟豈能容他,連忙起身,最小的徒弟崔澤忠護住師父,于長海、許定威和夏俊寧同時出手攔住徐平。

但三個人都是后天的境界,又豈是那徐平這位先天中期高手的對手,只是對方一聲大喝,同時身上護身罡氣一震,韋笑天的三個徒弟同時被震得倒退,徐平右拳一崩,砰然聲響中,三人胸口各中一拳,同時噴血拋跌,落地后俱都爬不起來。

不過還好對方顧及周圍武者的言論,沒有痛下殺手,但三人重傷,全都失去了戰斗力。

“干老兒……”歸鱉生氣得差點破口大罵,沖上/去動手,但肩膀一緊,硬生生被葉清玄按了下來。

葉清玄臉色陰沉,肅聲道:“稍安勿躁。再等等……”

歸鱉生心中大急,靈臺那里都動上了手,眼看就要出人命了。怎么干老兒還不出手?

葉清玄的確是沒動手。因為就在剛才徐平動手的時候。他一直盯著的那個歸虛境高手嘴唇莫名地動了一陣,葉清玄立時明白他這是在傳音入密,在對徐平下指示,最大的可能就是讓他不用下死手,以免引起在場群雄的懷疑。

既然對方連韋笑天的徒弟暫時都沒有出手傷其性命,那么韋笑天也大有可能暫時沒有危險。

果不其然,那“破山拳”徐平在重傷了韋笑天的三名徒弟之后,并沒有再得寸進尺。而是對著周遭的蜀州群豪大聲喝道:“諸位道上的兄弟看到了,這韋笑天仗著有昆吾派撐腰,所作所為是何等的惡劣,由此推之,那昆吾派也定然是虛情假意、招搖撞騙之徒,此等門派豈能稱之為名門大派,又豈能主導天下大勢?我等蜀州武林同道,應該結成同盟,共同抵御這群狂徒對我蜀州的影響,我們蜀州。(給力文學網最穩定)只能是我們蜀州人的天下。”

“對……”

“好,說得好!”

一群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武林人士。倏然叫好,引得周圍武者,也跟著盲目地叫起好來。

“那這個韋笑天怎么辦?”又有人士高聲喊道。

“破山拳”徐平冷哼一聲,面對楊氏三兄弟,問道:“你們說,他是你們的殺父仇人,你們說怎么辦?”

三兄弟互看一眼,都是沒了主意,楊文昭只好上前一步,拱手道:“一切聽從二叔的安排。”

徐平點了點頭,道:“也好,你們痛失慈父,六神無主,那便由我替你們出個主意好了。”

說完看著地上的韋笑天,冷笑道:“這個韋笑天假仁假義,殺我義兄,罪不可赦,但念其老邁,便挑斷手腳筋,廢掉武功,讓他的徒弟帶回去養老吧。”

這……

如此兇狠手段卻讓周圍陷入了議論當中。

“徐蠻子,你好毒的心啊!”

驚呼聲中,暈倒了的韋笑天終于在最小徒弟的救助下醒轉了過來,正好將徐平的話聽了真切,接著又看到自己三位徒弟吐血倒地的情形,哪里還不知道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危難時刻,心頭的怒火早已隨之散盡,剩下的只有冷酷到了極點的殺意。

徐平冷言道:“我的心再狠,也比不上韋兄的手段夠狠吧?”

韋笑天叱道:“廢話少說,你說有人證明是老夫殺了楊大哥,請問證人何在?”

徐平陰險地哼一聲,說道:“親眼見證之人乃是楊伯展大哥的孫兒輩,他經此大變,已痛不欲生,更被嚇至精神恍惚,我身為其長輩,豈能再讓他出來說出親眼見到祖父遇害的可怕之事?況且他作證之時,旁邊已經有多人聽見,用不著他再出來作證。”

他話聲一頓,靈堂內外鴉雀無聲,便接著說道:“眼下身旁的這兩位,連一山和石鶴真人,就是親耳聽聞證言之人。”

“鷹杖”連一山和石鶴真人面色沉肅如故,只微微點頭,表示徐平的話沒錯。

韋笑天這時不覺驚訝起來,瞧瞧那兩個武林名宿,心想:這兩人武功雖高,自己仍然不放在心上,但他們名聲向來公正,絕非胡為亂來之輩,難道他們真的聽到有人親眼看到我刺殺了楊大哥不成?

他心中毫無驚懼,但深覺此事撲朔迷離,奇怪萬分,一時實在尋想不出頭緒。

眾人見他默默不語,都道他已經詞窮內愧,不由得鼓噪起來。

“破天拳”徐平厲喝道:“韋笑天,你還有什么話說?”

韋笑天厲聲斥道:“胡說八道,我韋笑天豈是這等奸惡之輩,你今日若不把真相弄個水落石出,老夫把你碎尸萬段。”

他一向對這“破天拳”徐平沒有好感,覺得此人心胸狹隘,性情陰沉,當年楊伯展到昆吾派做客卿長老,這徐平便百般反對,說什么昆吾派實力弱小,沒有可以依仗的地方,反倒憑添煩心之事,但隨著昆吾派聲威日隆,就連楊伯展這樣的老頭都在昆吾學院得到不少好處,甚至再次突破,進境到了先天后期階段,徐平大為嫉妒之下,次次對外嘲諷昆吾派如何如何欺世盜名。此人如此兩面三刀,讓韋笑天極為厭煩,是以此刻口氣極是嚴酷,但這樣一來,卻使人覺得他極是兇野惡毒。

“狂徒你敢!?”

一聲厲喝,那連一山和石鶴都是同時往前迫來,連同徐平,三名先天高手對韋笑天實行壓迫。

而那“破天拳”徐平臉上冷笑再起,肅聲道:“韋笑天,到了此時你還如此不知悔改,也罷,今天我就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前,再讓你現一次真身。來人,請鄭少俠前來!”

鄭少俠!?

是誰?

包括韋笑天在內所有人都是在這一刻愣住。

還有誰能夠證明韋笑天的虛偽呢?

靈堂中寂然無聲,韋笑天心中雖是十分煩躁,但外表上陰沉之極,屹立不動。鷹杖連一山和石鶴真人都不言語,凝神伺守住韋笑天。

過了片刻,靈堂外面起了一陣輕微騷動,接著人堆裂開,一隊高手簇擁這一名年輕男子從人群中走進來。

那中年男人身穿白布大褂,衣著甚是樸實,面目頗為英挺,賣相上倒是頗有“少俠”的風范。

但是此人一出場,便是臺下的葉清玄也是大吃了一驚,同時暗呼不好,敵人算無遺策,想不到為了至韋笑天于死地,竟然連他也請了出來。

“啊?是你?”韋笑天驚呼出聲。

而他的幾位徒弟當場也是呆傻,尤其是尚未受傷的十六徒崔忠澤更是驚呼出聲道:“啊,大師兄,是你?”

此言一出,群雄登時,亂成一團。

原來被眾人請出來的這位,竟然是韋笑天的大徒弟,當然這群蜀州豪杰們不知道的是,這位乃是多年前便被韋笑天趕出師門的逆徒,鄭燮。

鄭燮當年跟展羽、葉清玄等人爭雄,滿嘴胡言亂語,狂悖至極,差點把韋笑天置于天下英雄嘲笑的地步,因而受到韋笑天的懲罰,最終被趕出了師門,但是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在這里見到了他。

韋笑天怒聲道:“是你這個逆徒?你已被我逐出師門,怎還有臉來見我?”

那鄭燮一聲悲呼,當場跪地道:“師父,您老人家收手吧!”

這一聲呼喊,頓時讓韋笑天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地步。

收手!?

收什么手?

人類的想象力是最豐富的,但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往好的方面去想,都頓時認定這個鄭燮定然是知曉了師父的某個陰謀詭計,勸進不成,反被逐出師門的。

果不其然,韋笑天氣的大罵,而鄭燮一副忠肝義膽的模樣,求道:“師父,莫在一錯再錯了,徒兒知道,你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是昆吾派指使,只要您脫離昆吾派,徒兒愿意一命抵一命,讓蜀州英雄饒過您老人家的……”

說完跪倒再低,咚咚咚,連磕響頭,因為用力過猛,當場血流不止,好一副忠義的弟子啊!

只不過身為當事人的韋笑天,卻已經氣得直哆嗦。

這時候有這位曾經的好徒兒出面作證,韋笑天知道就算自己全身長滿了嘴也說不清楚了。

好,好好,真是好手段。一環套一環,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既然說不清楚,他又絕不肯就此窩囊死去,那就只有拼死戰斗一途了。

韋笑天在失落八郡廝殺數十年,無數次面臨生死考驗,但向來都是真刀真槍地對著干,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陰毒的陷害手段,此時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完全轉化成了殺機,他要用邊疆人最擅長的方式卻為自己的生存戰斗。
c7152771 發表於 2015-4-1 09:19
【004】指認真兇

那“破山拳”徐平心中大笑不已,但表面上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對著韋笑天逼問道:“韋笑天,你還有什么話說?”

韋笑天仰天大笑,笑得好不暢快,那副藐視群雄的尊容,登時讓徐平、連一山、石鶴等人臉色沉變。

韋笑天虎目精光四射,朗聲道:“老夫此生只為心中道義廝殺至今,卻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被人以不顧道義之名陷害至此……真是可笑啊,可笑。面對你們這樣一群心思歹毒之輩,我韋笑天還有什么話說?來吧,讓我韋笑天看看,你們除了歹毒的心腸之外,手底下的功夫夠不夠取走我韋笑天的老命!”

于長海等人頑強地爬了起來,齊聲喝道:“師父,我們與你同生共死。”

“好,好徒兒。”韋笑天看著四位愛徒,眼中淚光泛泛,“今天是為師連累你們了。”

夏俊寧一抹嘴角血跡,笑道:“師父,與您共赴黃泉,是徒兒的榮幸。”

韋笑天頓時老淚縱橫,雙手牢牢地握住了四名徒弟的雙手。

場面一時令人唏噓。

而對面的徐平等人卻是一臉冷笑。

那石鶴真人最先掣出長劍,左手拂髯,說道:“韋兄武功高強,不把天下之人放在眼中,貧道為了武林正義公道,不自量力,要向韋兄請教幾手。”

韋笑天猛地抬頭,沉喝道:“看你有什么本事,來吧。”

一聲大喝中,韋笑天猛地竄了出去,竟是先敵人一步出手,一拳平平常常地直轟了過去,瞬間滿堂勁氣橫空的聲音,氣勢竟然極為宏大。

自從失落八郡回歸之后,韋笑天在云州蟄伏多年,與許多老友一道,躲在昆吾派中整日鉆研武學,昆吾派那浩如煙海的武學經典,有不少都是葉清玄帶來的異世武學,此方世界根本是聞所未聞,兩個世界的武學互相比較之下,竟是觸類旁通,讓這些學了一輩子武的老人家也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好處。

不但是楊伯展實現了實力的突破,便是韋笑天、尚孝直、賈君復、“鐵山神”徐昌、“白馬銀槍”白登敖、“鐵腳仙”劉道貞、“荒山野老”莫野離等一干元老,全部都取得了驚人的突破。

尤其是韋笑天的實力,更是令人驚異地突破了先天巔峰,達到了歸虛境的地步,一舉成為天下有數的絕世高手。

只不過他年老心淡,已經不喜歡與人爭名奪利的感覺,故而除了有限的幾人以外,根本沒人知道韋笑天的真實實力。

但值此絕命之際,韋笑天再無保留,驚人的實力一出手,登時讓對面的群敵大吃了一驚。

徐平、連一山、石鶴真人同時全力出手,方才抵擋住了韋笑天的一拳。

但韋笑天變招極快,倏然伸出右手食中二指,登時夾住石鶴真人長劍的劍尖。

石鶴真人大吃一驚,狂運真力向后一掙,但長劍分毫不動,心頭又是一震,韋笑天己一腳踹來,甚是迅猛,石鶴真人翻身飛起,讓過一腳,但手中依然緊攥著長劍不肯松手。

而徐平和連一山二人立即山前,準備施救,那韋笑天大笑一聲,挾著長劍,猛地一揮,竟然將那石鶴真人當成了大錘般揮舞過去,徐平和連一山頓時駭然后退。

韋笑天雖是忽然出手偷襲,但以石鶴真人的修為,仍然中了道兒,數次掙不動長劍,這等武功身手,顯然已高出石鶴真人不少。

“鷹杖”連一山久闖江湖,閱歷豐富,一看韋笑天露了這一手,便知今日之戰,實是平生以來第一險惡之局,非得和石鶴真人長劍聯手不可。

當即大喝道:“對付這等邪惡之徒,不要計較規矩過節,石鶴真人稍候,我與徐兄來了!”

他那根鷹杖長達胸口,頂端鑲著一只比真鷹賂小的鋼鷹,雙翼微張。鷹口固是鋒利無比,雙翅展開亦是如同兩把鋼刀。此時倒轉過來,手握杖尾,呼地一聲,揮杖掃去。

同一時間,那“破天拳”徐平也是呼嘯一聲,一拳朝著韋笑天腰肋砸來。

韋笑天左手一拂,一股力道托住鷹杖,橫移尺許,恰好從他身側掃過。但見他右手一揮,拿著石鶴真人又來砸那徐平。

一聲脆響,竟是那石鶴真人半空中一腳踢在自家長劍的劍尖處,將被韋笑天夾住的一部分硬生生踢斷,翻身一抖,不但化解了韋笑天的脅迫,同時長劍一抖,灑出數點寒星,罩住韋笑天碗臂數處穴道。

“來得好!”韋笑天厲吼一聲,右手一縮一伸,握拳劈去,力道如山,石鶴真人劍勢被這股拳力沖得散亂呆滯,無法續施變化。同時還硬接了徐平一拳,砰然聲響中徐平被韋笑天一拳震飛,退出去數丈距離。

接著左手一掌拍出,又將那“鷹杖”連一山橫掃得飛了出去。

韋笑天但憑一雙空手,拳劈掌拍,轉眼之間,迫得徐平、石鶴真人、連一山三人招數散亂,團團直轉。

四周蜀州豪杰雖是鄙棄韋笑天為人,但見他如此威勇,亦不禁大為嘆服。

韋笑天神威無敵,三名先天中期高手都不能將其制服手下,原本立于“破山拳”徐平身后的三名隱秘高手,其中時刻被葉清玄盯著的人物一聲冷哼,身旁另外兩名歸虛境高手中的一員立即飛撲上來,加入了戰團。

那神秘人看上去相貌普通,宛如僵尸一樣的面孔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手下功夫卻是極為硬朗,一掌劈來,空中響起隆隆雷聲,整個空間宛如當中分為兩半,驚濤駭浪般的罡氣直接壓向了韋笑天。

“來者何人?”韋笑天一愣,大聲喝問,面對這突然出現的神秘對手,韋笑天出手封架之際,早已不復早先那等揮灑自如的景象。

對方下手極狠,卻一句話也不講,面對韋笑天的喝問,竟是置若罔聞。

五名高手亡命相搏之下,靈堂中勁風激蕩,聲勢驚人,無數蜀州英雄豪杰承受不住那飚射的罡氣,紛紛退出靈堂,一瞬間,那靈堂之內只剩下交手的五人,以及韋笑天的四名徒弟,還有那兩個由始至終都一動不動的二人。

雙方激戰愈演愈烈,不久已激戰了數十招之多。

韋笑天突然左手勾住連一山鷹杖一摟,鷹杖斜蕩開去,恰好架住石鶴真人長劍。這一瞬間,韋笑天右手已封住柯公亮掌勢,抽回左手,疾劈過去。

這一招宛如雷霆迅發,那神秘人避無可避,當即運足真氣,聚集在將被劈中之處,雙手招數齊發。

這群人想不到韋笑天內力深厚至此,這一掌劈中了的話,這名歸虛境的神秘高手必定立斃當場,不禁驚呼出聲。

便在這時,那名一直默不作聲、被葉清玄牢牢盯緊的神秘人終于忍耐不住,大喝一聲:“老賊找死!”

身子只是一動,那絕世的身法便盡顯無疑,倏然間橫跨數丈距離,到了韋笑天跟前,右手食中二指并立如劍,直直地插向韋笑天的心窩。

想不到來人動作這般迅猛,韋笑天大吃一驚,連忙側身避讓,同時一拳向對方腋下攻去,想要阻斷對方的一指之威。

但那人身子半空中只是一晃,竟然如同虛影一般,分開左右,韋笑天的一拳登時落空,而對方姿勢未變,食中二指毫不客氣地插往韋笑天的心口,眼見便是一指洞穿心臟的下場。

韋笑天知道自己避不開這一指,頓時怒吼一聲,不管不顧地朝著對方又是一拳,想要以死相拼,臨死也要讓對方吃點大虧。

哼哼,冷笑聲中,對方身子后仰,避開了這一拳,但同時一腳蹬出,砰地一聲,正中韋笑天左側肩膀。

韋笑天身軀登時被這一擊震得側旋開去,正巧“破山拳”徐平一拳攻至,頓時又發出砰的一聲。

韋笑天踉蹌直退,第五步上煞住后退之勢,但身形搖搖,似是難以站穩。

那神秘人一招得手,此時雙手一分,攔住待要向前撲攻的連一山、石鶴真人兩人。而之前出手的那名歸虛境高手和“破天拳”徐平,都是頗為恭敬地站在此人身側,絕不超前一步。

全場寂然無聲,所有目光都聚集在韋笑天身上,瞧他到底站得住,還是站不住。

“師父!”

靈堂中四名徒弟快速上前,伸手將韋笑天扶住。

“讓開,我沒事!”

韋笑天側眼望了眾徒一眼,心下豪氣頓生,左臂一振,把四個徒弟震開,同時之間,腰肢一挺,頓時站得穩穩。

嘶——

四周蜀州英豪頓時大為佩服。

但韋笑天雖然掙脫了四徒的攙扶,但身子卻是一晃,人影一閃,二徒弟于長海又是飛撲過來,竟反手抱著他的腰背。

韋笑天一呆,側頭往于長海望去。

什么時候這個徒弟有這么大膽子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思?明明表示不用攙扶,竟然還來攙扶……

韋笑天側頭看去之際,正好那于長海亦往他望來,眼中射出了奇怪之極的神色,似是興奮,似是無奈,又似狠絕。

韋笑天正要思索這奇怪眼神背后的意思時,他突然覺腹部一陣劇痛,一把鋒利無比、長如巴掌的匕首透腹而入,直沒至柄。

韋笑天發出驚天動地一聲狂吼。

于長海已飄飛開去,直落入對面的隊伍當中,被徐平等人牢牢地保護了起來。

“師父!”

剩余三徒登時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呆,萬分不能置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已經被驅逐出師門的大師兄鄭燮背叛師尊還有些道理,但為何那深受師父信任,準備傳授衣缽的二師兄于長海竟然也會背叛師尊呢?

這實在難以讓他們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于長海臉上露出興奮無比的神色,不停地叫嚷道。

那“破天拳”徐平看得大為不滿,嘶聲厲吼道:“于少俠棄暗投明,于武林有大功!”

這大吼一聲,于長海登時從失態中清醒過來,見到徐平等人射過來的凌厲目光,騰地響起自己最應該做的是什么事情。

伸手一指,指向了那位平時最關心他的長輩,于長海高聲呵斥道:“韋笑天,我再不能容忍你的殘忍之舉了,楊前輩如此信任我等,你卻因為一己之私將他殺死,又殺了我們尊敬的白登敖前輩,我雖然被你一手養大,但也萬萬不能容忍你的卑鄙之舉,我要棄暗投明,再不能跟隨您老人家了!”

韋笑天一聲怒吼,單手一抬,遙指對面人群中的于長海,臉上是難以抑制的悲痛之色。

此時一股麻痹的感覺,由小腹丹田處散開,他知道,自己不但身受重傷,那把匕首還淬了劇毒。

于長海倏然住嘴,臉上現出驚恐之極的神色,不敢再說一句。對方凌冽的殺機讓他感到極度的危險,雖然被眾人環衛,但韋笑天的氣機已經牢牢地鎖定了他的位置,手指端涌出強烈之極的殺氣,籠罩著他,使他知道若是再激怒對方,氣機牽引下,將迫使韋笑天全力攻來,在受了致命重傷的韋笑天死前一擊下,就算身邊有眾多高手保護,他也覺得一百個自己也招架不來,無奈唯有閉住嘴巴,停了下來。

在韋笑天涌來如潮水般的殺氣里,于長海全身有若被利針剌體,冰寒徹骨,非常難受,一張臉霎時蒼白如雪,不敢妄動分毫。

韋笑天臉上血色退盡,但舉起的右手依然是那樣地穩定有力,眼神冷靜得絲毫不含任何人類喜怒哀樂的情緒。

韋笑天冰冷的目光深深望進于長海的眼內,以平靜得令人心頭的語調道:“叛徒。我真瞎了一雙眼,竟然會把你和鄭燮這個兩只白眼狼養這么大。虧我還把你當成自己的家人,你真讓我失望……”

“師父!”

夏俊寧、許定威、崔澤忠三人想要撲過來,韋笑天立即一擺手,阻止他們靠前,沉聲道:“不要過來。你們現在有機會了。跟你們二師兄一樣的機會,只要背后插我一刀,就有機會活下去,念在我們師徒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們這條活路……”

“師父,我們寧死也不會背叛您的……”夏俊寧悲呼出聲,轉頭看向對面人群中冷笑不已的鄭燮和慚愧不敢抬頭的于長海,一聲大喝,道:“奸賊,陷害家人的感覺讓你們很得意是么?來啊,我這條命也在這里,你們來殺了我吧!呀——”

撕心裂肺般的叫吼聲中,夏俊寧一抖手中長劍,朝著對面數名功力高出自己數倍的高手沖了過去,完全就是一副自殺的行為。

“哼,不知死活!”

為首的那名神秘人一聲冷哼,旁邊的石鶴真人頓時越眾而出,一劍迅疾地前刺,劍鋒直插夏俊寧的咽喉……

不遠處的人群中,歸鱉生再也忍耐不住,回頭怒吼道:“干老兒,再不出手可一切都……咦?我干老兒人呢?”

梅吟雪往前一指,歸鱉生駭然回頭之時,當!

一聲輕響……

石鶴真人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不能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長劍只剩下一把劍柄,而對面那連先天都不是的夏俊寧,竟然一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劍鋒從后背透了出去。

“這……”

同樣不能相信眼前事實的,還有一劍便取了對方性命的夏俊寧。

什么時候自己竟然有這般威力的劍法了?竟然能夠輕易洞穿先天高手的護身罡氣,將劍鋒穿透心臟,取了對方的性命?

眾人目光同時凝聚,齊齊地看向了突然出現在一旁的身影。

“葉清玄!?”

驚呼、驚喜、驚訝、驚呆、驚懼的聲音從每個人的口中,以各種不一樣的口吻說了出來。

誰也沒有想到,傳聞中已經重傷瀕死的這位年輕高手,竟然在絕跡江湖半年之后,再一次的出現在了武林之中,而且如此突兀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葉小友,是你!?”

韋笑天大喜一聲,硬抗的身體登時有一種放松后的無力感,他知道,只要這個小子出現在這里,自己的性命就絕對的安全了。

同時驚喜連連,差點悲哭出聲的,便是與葉清玄有過不淺交情的夏俊寧。

“葉兄,是你——”

而身為當事人的葉清玄面帶淡淡微笑,對著眾人的疑問,輕柔地說道:“是我,我回來了……”

強大的氣場登時擴散開來,在場所有人都是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面的“破天拳”徐平突然大聲喝道:“葉清玄?果然是你們昆吾派布下的這些陰謀詭計,果然是你們,果然是你們……”

葉清玄面露不耐之色,猛然爆吼道:“閉嘴啊——”

一聲獅子吼,整個空間都是嗡的一聲,首當其沖的對面幾人,登時被強勁的罡氣沖擊得噗噗后退,原本在夏俊寧劍身上插著的石鶴真人,更是被這股強流給震飛了出去,尸體飛過十余丈距離,直接扔在了外院的平臺上。

這名威震蜀州的先天高手,一個照面,便像死狗一樣地扔在了當場,為人為他的死亡可憐,甚至連看都不去看上一眼,命運的悲催,莫過如此。

所有人都不敢妄動分毫。

如今的葉清玄,早已不是幾年前剛出道的毛頭小子了,在江湖上,無論任何人提起“劍仙”葉清玄,都是不由得佩服地伸出大拇指。

數年時間,便從一介懵懂少年,變成了馳名天下的蓋世豪俠,手中一把靈緲劍,敗盡天下用劍高手,唯一確定的拜祭,不過就是“天絕榜”上排名第十的“游魂”宋別離,以及排名第一的“劍神”李慕禪。

能夠在這兩位絕世高手的劍下留得性命,這本身就已經是一件人人欽佩的壯舉了。

葉清玄施施然地領著夏俊寧退了回去,簡單地看了看韋笑天的傷勢,淡淡說了聲“得罪”,接著右手一揮,那插在韋笑天腹部的匕首登時被拔了出來,葉清玄雙手瑩白的罡氣放到了韋笑天兩側的腹部,瑩白如玉的真氣催逼之下,濃黑發臭的血液登時從腹部的傷口噴涌而出,接著罡氣又由白轉青,韋笑天只感到腹部一陣涼意襲來,舒服得不能再舒服,而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結痂,只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自己身上劇毒全清,而內傷稍緩,別的不說,就算現在再跟人干一架,也不愈會流血過多而亡了。

“葉老弟手段通神,韋某佩服!”

韋笑天由衷地贊嘆道。

葉清玄微微一笑,道:“韋前輩不畏強權,忠肝義膽,才是葉某尊重佩服的英雄……”

此時對面的神秘人頭領突然高聲冷喝道:“你們二人互拍馬屁的事做完了么?真是讓人看之不起……”

葉清玄頭也不抬,看著韋笑天輕聲道:“韋前輩就坐在這休息一下吧,讓葉某人為你操操心好了……”

韋笑天木然點頭,對于葉清玄,他有著近乎于盲從的信心。

葉清玄緩緩起身,對面的“破山拳”徐平沒見過葉清玄的武功,只是在江湖上聽過他的傳聞,此時見到葉清玄竟然不過是個毛頭小伙子,膽氣頓時一壯,對著葉清玄吼道:“葉清玄,韋笑天殺我義兄,事實證據俱在,你難道還想在此助紂為虐么?你不怕得罪天下的英雄么?”

葉清玄緊盯著對面的徐平,冷笑一聲,道:“怎么?見到我有必要這么激動么?天下英雄?你徐平什么時候這么大氣,敢代表天下的英雄了?”

徐平怒道:“你……你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救助這個殺人兇手?”

葉清玄道:“我相信他不是兇手。你信么?”

徐平瞪大了眼睛,道:“你有病?我當然不信了。不但是不信,我還親耳聽到目擊者的證詞,兇手就是這個韋笑天。”

“哦?這個證人,我想見見……”

徐平臉色一僵,道:“他,他生病了。”

“哦,生病了。”葉清玄緩緩點頭,道:“這個我信你……但當時在場的之后一個目擊者么?”

“你什么意思?”徐平大吼道,“當然只有那一個孩子了……”

“你說謊!”葉清玄淡淡說道。

在場之人,頓時嘩然。

“誰?在場的還有誰?”

葉清玄緩緩轉頭,看向場外之前看到滿眼殺機的那個孩子,伸手一指,道:“他……”

“這,不可能……”

包括楊氏三兄弟在內,所有人都是一愣。

人影一晃,葉清玄先人一步,將那孩子攬在了懷中,輕輕將他放在地上,柔聲道:“孩子,我有沒有說錯?當時,你是不是也在現場。”

那“破山拳”徐平大喝道:“小耗子,你不許胡說……”

那個被叫做“小耗子”的孩子狠狠地瞪了徐平一眼,接著鄭重地點了點頭。

葉清玄又問道:“你叫小耗子么?”

“不,我叫楊浩,最討厭別人叫我小耗子了……”

“告訴大哥哥,你怎么會在哪里,當時你都看見了什么?”

那小子楊浩毫無懼色,輕松說道:“我當時跟堂哥他們玩耍,躲進了爺爺的書房,我見到我爺爺和這個爺爺一起進到了房間里,突然這個爺爺拔出一把細長的劍,便刺進我爺爺的胸膛,然后便逃走了……”

楊浩說完,一指旁邊的韋笑天,眾人頓時議論紛紛,都說果然是韋笑天刺殺的楊伯展。

對面徐平等人冷笑連連,道:“看,孩子不會撒謊,果然如此。”

韋笑天心里一震,萬念俱灰地閉上了眼睛。

但葉清玄反而更有信心,接著問道:“那你看到的就是這位爺爺,殺了你爺爺么?你確定么?”

那小楊浩頓時搖了搖頭,堅定地道:“那個人雖然長得跟這位爺爺一樣,但卻不是他……”

眾人立時大嘩。

徐平一行人臉色都是立變,徐平更是大叫道:“小娃子莫非嚇糊涂了?胡說什么?什么是他又不是他的……”

葉清玄怒瞪了徐平一眼,接著問道:“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這位爺爺呢?”

“味道,是味道!”小楊浩揉著鼻子道:“我打小花粉過敏,聞到花香便鼻子刺撓,當初殺死我爺爺的兇手身上便有一股花粉味,可眼前這位爺爺身上一點都沒有,所以肯定不是他……”

“這個白癡小孩,人家換了身衣服,當然就沒有味道了……”“鷹杖”連一山不屑說道。

“不對。”那小楊浩雙眼瞪得溜圓,突然道:“那個味道沒有消失,那個味道就在這里,就在這里,我聞到了……”

“胡說八道!”徐平怒聲罵道,“大家不會因為一個小孩子的胡言亂語便信以為真吧?這是假的,是葉清玄教唆這個孩子在說謊。”

楊氏三兄弟中的楊文洛越眾而出,道:“我家浩兒從來不說謊,而且他也真的從小便有花粉癥,一聞到花粉便呼吸不暢,這是楊家上下全都知道的事情,二叔,這件事你也知道,怎能說我家浩兒說謊!”

葉清玄雙眼厲芒一閃,追問道:“是誰,發出那個味道的人物是誰?”

“是他……”

小楊浩倏然伸手一指的時候,對面人影一閃,一道精光已經快至毫顛地射了過來。
c7152771 發表於 2015-4-1 09:20
【005】劍氣蕩魔



咻——

一道帶著微香的暗器襲向說話的小子楊浩,而早已防備多時的葉清玄怎會讓對方得逞,冷哼聲中,右手食指輕彈,一道黃光正中那飛來的精芒……

一聲輕響,飛來的暗器半空中分崩離析,由一化五,分散開來,繼續攻擊。

對方那飛射的,竟然是一朵梅花狀的暗器,遭受打擊之后花瓣立即炸開,繼續帶著強力的勁道飛向葉清玄和楊浩。

“雕蟲小技。”葉清玄微微一哂,左手五指奇張,只是一揮,漫天激射的暗器登時如同掉進了漿糊之中一般,速度陡然一慢,接著全部靜止不動,穩穩的漂浮在葉清玄身前兩尺處。

對方的暗器攻擊,竟然被葉清玄單純以護體罡氣和擒龍縱鶴壓迫得生生停了下來,情景頓時變得大為詭異。

嘶——

倒吸了一口冷氣的聲音在靈堂內外齊齊響起。

這昆吾派的葉清玄果然如同傳說中的一般,雖然年紀輕輕,但功力之渾厚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許多百年老怪物都沒有他來的厲害。

葉清玄冷艷看著漂浮在眼前的五瓣暗器,原本是一朵金屬打造、金光閃閃的梅花,但遇到碰撞之后,倏然便花瓣迸射,變得更加難以防范。

這名為“梅花烙”的犀利暗器一向是魔門花宗的獨門暗器,善用它的人,除了孔雀和他的兩個妹妹之外,就只有另外的一個人會使用了。

葉清玄緩緩抬頭。看著對面自己一直盯著的那個人嬉笑道:“‘花仙’寧堪折。你身為孔雀的師弟。花宗的第二高手,怎么使用暗器的手法卻照孔雀差這么多呢?”

魔門花宗!?

眾人驚呼的聲音還未出口,對面那化妝了的“花仙”寧堪折已經冷哼一聲,帶著左右兩名歸虛境高手同時攻了上來。

“葉清玄你壞我好事,我要你命!”

“花仙”寧堪折由空中撲來,另外兩名歸虛境高手從地面襲來,那兩人一刀一槍,左右攻來。只是一出手,葉清玄便從他們的罡氣上看出金晶琉璃訣的味道,由此猜測出二人定是魔門大力培養的精銳高手之一,有可能是新鮮出爐的“天罡三十六星”也說不定。

三大歸虛高手同時出手,凌冽的罡氣頓時橫空,白色人影一閃,梅吟雪一把將那小楊浩架下腋下,退離了開去,而韋笑天的三個徒弟連拉帶扯地將師父拽到了安全位置。

全場所有武者俱都掩面后退,落荒而逃。躲避這爆裂的罡氣吹拂……

葉清玄冷哼一聲,以其為中心。一個巨大的漩渦生成,整個空間突然向內塌陷過去了一般,強大的吸力傳來,讓三人撲過來的高手速度頓時增快了三倍有余,數丈距離幾乎轉瞬便到了眼前。

但葉清玄這一招,帶給敵人的,不是驚喜,而是驚懼。

對于絕世高手來說,自己的身體或是罡氣失去控制,是最讓人害怕的事情。

三人不但沒有繼續沖擊,反而下意識地控制了一下速度,想要將猛沖的勢頭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就在對方舊力剛收,新力未生之際,葉清玄背后的漩渦突然逆向一轉,原本強大的吸力驟然變成了往外鼓蕩的力道,三人收勢不住,攻勢頓時一緩,甚至有一人腳步為此踉蹌了一下……

就是這個時間。

葉清玄化為一縷輕煙,看上去只是輕移了半步,但幾乎在沒有可能的高速,他已經倏然到了“花仙”寧堪折三人的面前。

“花仙”寧堪折頓時感到一股寒意迎面而來,他早前曾在葉清玄手下吃過虧,知道對方攻擊力的強悍,而此時他留心的,不僅僅是葉清玄的雙手,還有他的臉孔。

在此生死決戰的剎那,“劍仙”葉清玄依然是那樣平靜至近乎冷酷,比對起己方眾人的咬牙怒目,又或自己的叱喝作勢,是如此地不和諧。

忽然間他想起了魔門中六御麒麟曾經說過的,對葉清玄的評價——

若是沒有把握殺死對方,就千萬不要出手,也不要指望會熟悉對方的打法,只要一交手,葉清玄每次都能使出令人驚異的手段,讓你之前所有的猜測全部落空,并以最快的速度敗亡,甚至丟命。

葉清玄,已晉入了宗師級的超凡境界。

魔門之內,除了麒麟之外,所有人都小覷了他。

或者孔雀是另一個例外。

葉清玄與三名魔門高手終于交擊到了一處……

此時葉清玄的面前,上方是飛撲而至的花堪折,左側是一個面目兇惡的中年大漢,此時他暴喝一聲,有若平地起了一個轟雷,離地躍地,手中大刀一記橫斬,往葉清玄砍了過來,風雷聲起,這一擊充份表現出他的兇悍和有去無回的殺機。

而另一側的則是一個滿頭銀絲白發的陰狠老者,手中長槍嗡嗡作響,顯示出貫至槍尖的深厚功力,形如厲鬼,坐腰立馬,就地簡簡單單往前一刺,附近的塵屑雜碎隨槍而起,像一道煙云般向葉清玄貫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想不到這二人聯手攻來的威力竟然如此厲害,旁觀圍觀眾人也看得聳然動容,暗自設想假若自己換葉清玄之地處之,有何化解之法,所有人都覺得在此情勢之下,也只有選擇避其鋒銳一途。

葉清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左右手同時屈指,接著向外猛地一點,兩道無形劍氣同時射出,如同兩道激電般,分點在二人的兵器之上。

兩下金屬撞擊的清音同時爆響。

兇猛大漢和銀發老者兩人有若被雷極般全身一震,驚天動地的兩式全被破去,身形一挫,往后疾退。

葉清玄中沖劍猛地向外暴漲開來,千百道無色劍氣倏然向外激射,追著二人攻擊而去……

而同時,稍后撲來的花堪折手中畫扇也同時攻到!

鏘鏘鏘鏘!

雨打芭蕉一般密集的聲音響起,葉清玄六脈神劍以最為迅快的速度向外激射,密集的劍氣攻向魔門三人。

無形劍氣和三人毫無花俏的硬碰了十多下。

勁氣交擊,往上泄去,登時沖得屋頂瓦片激飛,開了個大洞。

那兇猛大漢和銀發老者兩人手中兵器同時脫手,身子打著轉飛跌開去,每一轉鮮血便像雨點般從身上開來。

擅長以巧破拙的花堪折都被葉清玄硬逼著對撼,每一下硬接,他都要后退幾步,任他展盡渾身解數,也不能改變這種形勢,十多擊下來,花堪折便退足幾十步,他終是一派宗主身分,武技遠勝兇猛大漢和銀發老者,否則已是拋飛身亡的下場。

葉清玄雖是一招比一招重,那無形無色的劍氣更是讓花堪折大感頭痛,而葉清玄本人卻依舊是一副悠然自得、游刃有余的模樣,這種感覺才是此時“花仙”寧堪折最感到氣苦之處。

花堪折三人稍一接觸便已經被葉清玄完全壓制住了氣勢,這讓一旁的“破山拳”徐平大為驚恐,自己早已經是跟魔門一條船上的人了,若是此時魔門敗北,只怕自己絕難逃脫悲慘的命運。

與其等到那絕望的時候,還不如現在就賣死拼殺一場,以梟雄之姿重出江湖。

此時不但是他,就連那“鷹杖”連一山和鄭燮、于長海也都是這般想法。

四人幾乎不分先后,同時大吼一聲,沖向了葉清玄。

葉清玄眉頭一皺,招式一轉,招架此三人的攻擊。

花堪折覺得壓力驀地消失,但仍忍不住連退數步,臉無人色,胸口激湯,“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這時兇猛大漢和銀發老者才‘砰砰’兩聲,一蹲一坐,傷倒地上,二人全身衣服被洞穿了無數個窟窿,一人大腿,一人小腹,同時中了葉清玄的一記六脈神劍,鮮血汩汩流出,不可抑制,可見這一瞬間的交鋒有多么迅快和猛烈。

“奸賊,受死!”

“破山拳”徐平此時看著葉清玄目疵欲裂,要不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子破壞了完美的計劃,此時韋笑天已經身死,更在蜀州豪杰面前中傷了昆吾派,他有信心就此成立反昆吾聯盟,讓昆吾派的實力踏不進蜀州一步。

但這精妙的計劃,竟然因為對方奇跡般的出現而完全毀滅了。

徐平輸掉的不僅僅是名聲,他整個的人生都因此輸掉了!

所以他憤怒,他不甘,他要與葉清玄拼個你死我活。

不過可惜,他與連一山,不過是先天中后期的高手,而鄭燮和于長海連先天都算不上,三個歸虛高手的聯手一擊,都重傷而返,他們的攻擊又能如何呢?

不過是以卵擊石,但也說明了此時此刻他們四人走投無路的悲哀……

劍氣縱橫四射……

“呀!”

一聲慘叫從“鷹杖”連一山的口中呼出,整個人被葉清玄的劍氣洞穿出來無數個窟窿,鮮血如同暴雨一般向著四周濺射……

咔咔咔……

密集的骨碎聲響起,“破山拳”徐平的兩個拳頭,變成了一團肉泥,而鄭燮和于長海兩個背叛師門的叛徒,則是兩腿盡廢,軟躺在了地上。

花堪折狂喝一聲,瘋狂向外沖去。

而另外兩名魔門歸虛境高手,掙扎著要逃走,卻被梅吟雪兩劍刺出,當場成了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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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真相大白

“交給你了。”

梅吟雪淡淡的一句話,便已收劍回鞘,盈盈出了靈堂。

葉清玄看了踩著鄭燮和于長海二人的歸鱉生,以及看著“破山拳”徐平的呼延云柱,嘆息了一聲,道:“你們兩個看好他們……”

接著又回頭看了看一腔怒火的韋笑天,淡然道:“韋前輩,剩下的事,便交給你了。”

韋笑天一愣,接著鄭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感激之情,而再看向一片狼藉的場地,和自己那兩個不孝徒兒,怒火不受控制地沖天而起,再看向徐平,更是兩眼射出濃烈的殺機。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韋笑天簡直不能相信,這個平日里跟楊伯展稱兄道弟的結義兄弟,竟然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大哥,他哪來那么狠毒的手段。

那“破天拳”徐平頹然倒在地上,雙手盡廢的他只能無力地靠在一方亭柱下,在蜀州群雄的注目下,仰天大笑,肆聲狂吼道:“為什么?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做?韋笑天,成王敗寇,今日是我徐平大限將至,你就張狂吧?我看你能張狂多久!”

“混蛋!”

韋笑天猛地一揮掌,啪地一聲,給了徐平一個嘴巴。

“你還敢如此猖狂我看你簡直喪心病狂!”韋笑天轉頭看了一眼楊氏三兄弟,這三個兄弟向來唯徐平馬首是瞻,但是他們想不到,就是這個平日里和藹可親的二叔,竟然就是殺了他們親生父親的兇手。

老大楊文昭雙眼通紅。沉聲喝問:“徐二叔。這是為什么?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么?我們楊家哪里對不起你!?”

“破山拳”徐平慘笑一聲,搖頭笑道:“你們也問我為什么?我還想問問你們為什么?當年我們五個兄弟一起打下來的天下,到頭來憑什么你們姓楊的當家做主?老子死了,傳給兒子,兒子死了,還有孫子……我就是想問,憑什么?憑什么是你們楊家,而不是我徐家。憑什么?”

老三楊文洛怒喝道:“二叔,你是瘋了么?我們三兄弟什么時候與你爭權奪利過?”

老二楊文明也是悲呼不已:“二叔,我們三兄弟才能有限,家父曾經親口跟我們兄弟談過,若有一天他駕鶴西游,五義莊就交由二叔做主,我們三兄弟對此從無異議,你何苦做此決絕之事?”

徐平一愣,接著面露不屑之色,沉喝道:“住口。三個狗屁不懂的小子,難道以為我會相信你們的一面之詞么?你們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只是在蜀州英雄面前折損老夫的顏面嗎?幼稚!你們知道老夫為人。一向不怕死,要殺要剮,趕快動手,何苦在人前惺惺作態,假仁假義?”

楊文昭喝道:“二叔,我們三兄弟所言,是真的!”

“放屁,老夫親耳聽到楊伯展對你們所說的話,他要將五義莊永遠給你們老楊家傳下去,為了防止其他四家插手莊內事務,還惡毒地相出了誘殺之計,先殺老夫,再殺盡其余四家中有才干的子弟,這樣你們楊家便能完全能接手五義莊了。哈哈哈……好惡毒的計策啊!若非老夫親耳所聞,親眼所見,老夫差點就以為你們楊家便是天下最仁義的一家,那楊伯展便是天下最仁慈的大哥,原來一切都不過是假的,假的!”

“二叔,絕無此事啊!”三兄弟呆愣之余,苦苦解釋,可徐平就是聽不進去,破口大罵楊伯展,只求一死而已。

“徐平,我看你死到臨頭還是個老糊涂!”一直再旁聽講的葉清玄突然暴怒開罵。

“小東西,你罵誰?”徐平此番敗績,最大的原因就是這葉清玄。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現,自己又怎能敗北呢?

葉清玄哼哼冷笑,怒聲道:“罵的就是你……你就是個老糊涂,什么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當初刺殺楊伯展的時候,難道你沒親眼見到一模一樣的韋笑天出手么?那個人是誰?還不是魔門之人假扮的?”

“啊?你……”徐平當場有些呆傻。

“難道你沒見到那個韋笑天親手殺了你的結義大哥么?”葉清玄追著喝問:“你是老糊涂了啊?他們能假裝韋老爺子刺殺楊伯展,就不能假裝楊伯展來騙你啊?”

徐平只覺得腦際一聲轟鳴,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是啊,沒錯,他們能假扮韋笑天,裝得惟妙惟肖,連大哥都能上當,難道他們裝成大哥,就不會讓我上當了么?我怎么沒有想到此處,我怎么就沒想到……

四周人群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這一想法是否真的可行。

而旁邊的韋笑天喟嘆一聲,道:“徐蠻子,我敢對天發誓,楊大哥真的要把五義莊讓給你搭理。因為他曾親口對我們幾個老兄弟說過,還請求我們能夠多多幫忙。楊大哥是真心把你當成結義兄弟看待的,可惜,他信任你,你卻不信任他!”

“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騙我,你們一定是在騙我……”徐平狀態瘋狂,萬分不相信自己苦心安排的一切其實不過是一場被人利用的棋局,自己還以為乾坤獨掌,其實不過是人家棋盤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這樣巨大的打擊是他萬分難以接受的,尤其他還等于間接殺害了自己的結義兄弟楊伯展,而所作所為,卻只是被人愚蠢地利用而已。

葉清玄看著幾乎陷入瘋狂的徐平,可憐地說道:“我們是不是在騙你,我看你心里已經清楚明白了吧?你因為一時的野心,被魔門之人利用,親手殺害自己的兄長,這樣的結局,這樣的手段……恐怕就算你今天是勝利者,恐怕你活得也未必這般心安理得吧?”

徐平被現實打擊得有些癡呆起來,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時一直匍匐在地鄭燮。突然慘然笑道:“喂。徐老頭。這有什么不可能的?當年我還在韋笑天身邊的時候,就不止一次聽楊老頭說過這事……你別再想了,你不過是被利用的蠢蛋而已。”

“孽畜,住口!”

韋笑天目疵欲裂,猛地一腳,勁霸的罡氣再次將鄭燮一舉轟飛,砰然砸在一旁的墻壁上,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韋笑天怒聲道:“你這個喂不熟的白眼狼,當年我就應該一掌斃了你,免得你留在今天害人!”

鄭燮抬頭,滿嘴鮮血,冷笑連連,道:“自從你為了名聲,當眾逐我出師門的那一刻開始,我便無時無刻不想著把你和葉清玄一行人千刀萬剮。師父?呸,我不會拿你當成墊腳石而已,可惜這一次我不能如愿。恨啊,恨啊!”

“喪心病狂!”

韋笑天一聲怒吼。隔空一拳擊去,砰——

鄭燮的胸骨頓時塌陷去一拳面積,這隔山打牛的拳力經過數丈距離之后,依舊凝而不散,這韋笑天的功夫當真深厚。

鄭燮心脈被完全震碎,當場死去,鮮血和內臟從他嘴巴中緩緩趟處。

一旁的于長海頓時一驚,前撲兩下,用骨骼盡碎的雙手突然抱住韋笑天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師父,師父,徒兒錯了,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敢了!師父……”

韋笑天慘然一笑,道:“鄭燮被我逐出師門,他恨我,我理解。可我不能理解的是,你為什么會背叛我?”

于長海嚇得滿頭大汗,哀聲道:“我錯了,師父,我錯了。我鬼迷心竅,我不是,不是人,但求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吧……”

韋笑天淡然問道:“鬼迷心竅?哪里有鬼?你不說清楚,我如何饒你?”

于長海連忙道:“是漱玉,是漱玉說的,她喜歡我,但她是鳳儀閣的弟子,她要嫁給我,但我身上有昆吾派的痕跡,必須跟您做了了斷,我不知道他們要致你于死地啊,師父,我以為他們只是要讓你身敗名裂……”

“混賬!”

韋笑天一腳將他踢開,接著一捂小腹,那里的繃帶又開始往外滲血。

“師父,師父……”

其他三個徒弟想要上前,卻被韋笑天揮手喝止,接著對著于長海,緩緩說道:“你忘了?我肚子上的一刀是誰捅的?你說你不想殺我,但我身上差點丟命的一劍卻是你捅的……鳳儀閣?呵呵,你為了一個女人,暗殺為師,你還想要我饒了你?饒不得!”

韋笑天話音一落,右手猛地往下一拍,啪的一聲,那于長海腦漿迸裂,當場斃命!

韋笑天一腳一掌,當著蜀州豪杰面前,連殺自己兩個徒弟,一時間全場沉默,不敢再說一言。

韋笑天殺了兩個徒弟之后,身形一陣踉蹌,差點暈厥,三個徒弟立即撲了過來,將韋笑天攙扶起來。

這老頭是個極重感情的人物,但今日遭受至親之人的背叛,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是難以承受的。

“韋伯父!”

楊家三兄弟此時也撲了過來,攙扶韋笑天。

韋笑天微笑著搖了搖頭,對著三兄弟說道:“剩下的,就是你們楊家的事了。我把徐平交給你們處置。如今五義莊一團亂麻,你們三個更要團結一致,不可藏有私心,這樣才能讓五義莊在江湖上繼續威名不倒……”

“多謝韋伯父指點,我們三個知道了……”楊文昭沉聲說道。

“至于徐平……”韋笑天嘆了一口氣,道:“畢竟是你們二叔,照顧過你們,又是上了奸人之當,你們……哎,你們自己決定吧。”

三兄弟點頭表示明白。

可就在這時,突聽見一聲怒吼:“大哥,二弟錯了,二弟對不起你啊!鳳儀閣,魔門,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接著呼地一聲,衣袂破空聲傳出,眾人駭然回頭,卻正看見徐平一頭撞在楊伯展靈柩前的祭臺上,護身罡氣根本就沒釋放,直接磕了個腦漿迸裂。

眾人大吃一驚,卻已經救之不及了。

靈堂內外,不下數百名各路高手,看到當年結義的五兄弟最終以這樣場面收場,都是唏噓嘆息不已。

韋笑天哀聲一嘆,身子向后一倒,直接暈厥了過去。

“師父……”

“韋伯父!”

眾人大驚失色之際,葉清玄已經輕輕落到了跟前,簡單地一個檢查之后,不由得放心地說道:“沒關系,只是暈了過去。倒不必叫醒他了,他今天受的刺激夠多了,服下我的丹藥,正要就此睡一覺,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估計傷勢也好了五六成了……”

葉清玄站起身來,吩咐道:“把韋前輩抬到廂房休息吧,大家也去休息吧,這一天,真夠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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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逝者已矣



歸鱉生那二貨,蹲在一旁,一臉的憂思地望著遠處招搖的白幡,手里卻拿著一根咬得狼藉的雞腿,形象和語調極不搭配。

呼延云柱忍不住罵道:“你狗日的吃了幾根雞腿了?這一盤子就師父夾了一根,剩下都讓你狗日的吃了,還胃口沒了一半?”

葉清玄嘆了一口氣,道:“你別理他,他說的是沒了半分,十分的胃口沒了半分,還有九成五呢,這貨頂多少不會把雞骨頭都嚼嘍,肉是該吃多少吃多少……”

歸鱉生一轉頭,嘴里咬了一口雞腿,笑呵呵地說道:“還是師父了解我,接啥我留了根雞腿孝敬您老呢……”

葉清玄不禁笑道:“是留給我的,還是留給你師娘的?”

提前梅吟雪,這歸鱉生激靈靈地一哆嗦,天底下要說他最害怕的,師父都得排老二,他師母梅吟雪絕對要排第一。

“師父您真會開玩笑,師母她吃素的……”

歸鱉生頓時沒了胃口,接著一愣,奇問道:“咦?師母呢?”

葉清玄淡淡一笑,如仙般灑脫地道:“關你屁事!”

五義莊由數十大小院落組成,院落各成體系,又是緊密相連,以忠義堂為中心。每個院落均分正院偏院,間隔結構,無不選材精良,造功考究。

白衣勝雪,梅雪孤寒。

梅吟雪獨自立在五義莊最高的一處屋頂上。腳下是燈火闌珊的莊園,天空是耀眼奪目的群星……

都說人死后會化為星辰,回到天上。

可是梅吟雪卻不知道哪一顆星星是父親,哪一顆是母親……

她只能盡力地辨認,一顆一顆地尋找。

父親母親的星辰一定緊緊地抱在一起,就像他們離開人世時抱在一起一樣。

他們一定在天上看著自己。見到自己抬頭,他們一定會高興地眨呀眨呀眨呀……

不知不覺,梅吟雪雙眼已經濕潤,兩道清淚碎玉般滴落……

葉清玄輕輕落至梅吟雪的身后,輕嘆一聲,柔聲道:“今天……是老爺子的忌日了吧?”

梅吟雪身軀輕震。接著又緩緩恢復平靜。

葉清玄繼續說道:“你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也不會忘記,所以今天我特別做了這個……”

梅吟雪輕輕回頭,葉清玄拿著一個漂亮的孔明燈,輕輕遞了過來。

“我們一起把它放飛好不好?岳父岳母大人,他們在天有靈,我們放飛的孔明燈他一定看得到。也一定能接得到的,我們一起告訴他們,我們很好,好不好?”

梅吟雪無聲地啜泣,但拼命地忍住,沒有哭出聲來。

她是如此好強,即便是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也不愿表現自己脆弱的一面,只是賭氣一般狠狠點了點頭,但一顆心卻已被融化了。

兩盞燃放的孔明燈。緩緩飛起,飛入空中,越來越遠……

就像是天空的星星一樣,最終化為亮亮的一點。

梅吟雪抬頭眺望,目送孔明燈逐漸消失在天空之中。

自己寫給父母的話。他們應該看得到吧?

身后葉清玄笑嘻嘻地湊了過來,低聲問道:“吟雪你跟岳父岳母大人都說了什么?有沒有問過我們的婚期什么定在什么日子合適啊?”

梅吟雪倏然轉頭,冷冷道:“無聊。”

說完轉身便走。

葉清玄討了個沒趣,聳了聳肩膀,尾隨而去。

但沒走幾步,梅吟雪卻突然停步轉頭,斷喝道:“我給我父母點孔明燈,寫貼心話,你又放一個是什么意思?”

“噢?我是怕你忘問婚期,所以我特意告訴了二老一聲,讓他們選好了日子,回頭托夢給我……”

梅吟雪臉色氣得鐵青,罵道:“臭流氓,神經病!”

手里緊攥著“凝玉寒”氣得差點就像捅他一劍,結果忍了一下,卻是“噗嗤”一聲,笑了開來……

葉清玄看在眼里,登時有如月兒破開烏云般的感覺,整個天地的亮了起來,登時忍不住夸道:“吟雪笑起來真好看!”

“哼,蹬鼻子上臉。行,你就慢慢等吧,什么時候等到我爹娘給你托夢,你什么時候在準備娶我過門吧……”

梅吟雪嬌哼一聲,扭頭離去。

留下葉清玄傻呵呵地想到,等什么托夢啊,我明天就說夢到了不久行了么……

這時不遠處傳來梅吟雪的聲音,道:“我想爹娘若是給你托夢的話,也一定會托夢告訴我一聲,到時我在夢里跟爹娘確認了,咱們再談這事!”

還得你做夢啊?

葉清玄瞬間臉色垮掉,覺得自己好像辦了件蠢事。

不過片刻后他又變得極度興奮起來。

“吟雪讓父母同意才辦婚事,這么說,她自己已經先同意了?哈哈哈……”

葉清玄當即狂笑起來。

黑漆漆的夜晚,這聲狂笑太過詭異,不知驚飛了多少林鳥,驚走了多少只夜貓。

呼延云柱猛地驚醒了過來,豎著耳朵聽著,拎起鞋子,丟向對面床鋪上的歸鱉生,喝問道:“別他娘的打呼嚕了,你聽聽,什么聲音?”

歸鱉生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說道:“能是什么聲音啊,大春天的,貓叫春了唄……”說完,呼嚕聲再起。

呼延云柱又側耳聽了聽。了悟地道:“噢,原來是貓叫春啊……”

第二天清晨,葉清玄帶著歸鱉生和呼延云柱,跟在五義莊新主人楊文昭的身后,進入與忠義堂同樣規模宏大的清風堂中。

一進門便看見韋笑天帶著夏俊寧、許定威和崔澤忠這三名徒兒在此恭候。而數名五義莊中幾家代表的年青武士也在旁作陪,這里正為他們擺開一桌豐盛的早膳,楊文杰和楊文浩兩人也是虛位以待。

見到葉清玄進來之后,眾人臉上都浮現出欽佩敬仰的笑意,顯然在五義莊的眾人心中,葉清玄已經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那楊氏三兄弟。在老大楊文昭的帶領下,先向葉清玄和韋笑天致歉,道:“葉兄弟,韋伯父,我們兄弟三人重孝在身,不能飲酒。還望贖罪。”

二人連忙表示不在意。

分賓主坐下后,楊文昭將席間眾家武者一一介紹了一遍,除了徐平的家人太過羞愧沒有出席之外,其他的馮史苗三家的族人皆有代表到場。

韋笑天是這里資格最老的人物,因為有傷在身,也無法飲酒,葉清玄于是提議。這一席,便撤掉酒水,不必酌飲。此舉自然無人異議。

席間賓主盡歡,談笑風聲,閉口不談楊伯展的亡故以及徐平背叛五義莊的事情。

這是五義莊丑聞,說出來也是尷尬和傷心。

韋笑天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微微蒼白,此時向葉清玄問道:“梅姑娘怎么沒有出現呢?”

葉清玄答道:“她不太習慣這種場合,故而未至。”

眾人聽說那位天下排名第一的絕世美女不肯到席,頃刻間所有人眼中的熱度都是少了一大半。

葉清玄不由得暗罵一聲:這群王八蛋,是看我還是看我媳婦啊!

楊文昭正禮貌地表示遺憾之際。突然外間傳來一聲雪中寒梅般冷傲的聲音響起道:“誰說我不會來的?”

眾人訝然轉頭看去,卻同時都是腦際轟然一震,忍不住驚呼出聲,泛起無邊驚艷震撼的感覺來。

世上果真有如此美女?

目光中只見梅吟雪一襲白衣,翩翩而至。膚若凝脂。容光明艷,有若九天仙女下凡一般,

她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風姿優雅至無懈可擊的地步,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她一身白衣,猶勝山巔最純潔的白雪,臉色潤紅,猶如冰雪中傲立的梅花,孤芳自賞,更有一種華服無法比擬的健康潔美之感。

梅吟雪傲然而立,手中一把連鞘長劍,寒意森森。

那把劍,就像她的人一樣,古樸而高雅。

那必是把好劍,就像她的人。

而她那一雙眼睛,更是世上最寒冷堅硬的冰晶鉆石,冷冽而令人沉迷,一瞥一動之間,眾人魂魄都幾乎為之冰封,只留下淡淡的余香,令人回味無窮。

最吸引人并不是空山靈雨般秀麗的輪廓,而是清逸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恬淡氣質,那是世間眾多美女完全無法比擬的。

而她那可以冰封一切的雙眸,在看到葉清玄的瞬間,卻瞬間便融化了開來,看得眾人心中好生的妒忌怨恨。

甚至許多人心中都在想,若是能夠被她那融化冰雪的美眸瞥上一眼,那真是死也值得了。

葉清玄笑呵呵地為梅吟雪拉開了座位,低聲道:“今日好生奇怪,怎么愿意出席這種場合了?”

梅吟雪淡淡道:“昨夜睡得很晚,所以餓的狠了。”

葉清玄第一次有種忍俊不禁的感覺,想不到梅吟雪還會這種冷幽默。

梅吟雪卻奇怪地瞥他一眼,美不勝收地翻了下白眼,道:“白癡,我說真的呢。”

葉清玄啞然失笑,二人緩緩坐下之后,抬眼處才發覺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不眨地盯在二人身上。

這一刻,便是葉清玄的厚臉皮也不由得一紅,而只梅吟雪更是俏臉飛紅,霞色直延至耳根,連忙垂下頭去。
c7152771 發表於 2015-4-18 15:20
【008】連環陰謀



二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情罵俏,其中之一還是人人只可仰望、不敢親近的冰山美女,二人宛如犯錯被抓的小情侶,頓時大為尷尬。

還是韋笑天人老成精,笑呵呵地上前,為眾人斟茶,向葉清玄道:“葉老弟,這可是五義莊的特產桂花烏龍茶,以桂花的馥郁芬芳,襯托烏龍茶的醇厚滋味,別具一格,乃茶中不可多得的珍品。既然咱們席間不喝酒,那便以茶代酒,嘗嘗這五義莊的特產。”

那主人家楊文昭連忙謙讓道:“對對對,葉兄,請品此茶。”

眾人呵呵一笑,俱都捧茶互敬,化解了尷尬。

葉清玄瞧往杯中色如紅棗的茶湯,馨香濃郁,一陣桂花的幽香,中人欲醉,不用喝進口內已有飄然云端的曼妙感覺,一口入口,果然芳香醇厚。

那楊文昭因為葉清玄間接為父親報了大仇,故而極為崇拜葉清玄,殷勤地為葉清玄夾菜,微笑道:“葉兄,這是蜀州有名的椒麻激,趁熱吃才酥脆可口,香辣適中。聽說葉兄多才多藝,在廚藝方面也有多研究,定然能嘗出這道菜的好處。”

葉清玄嘗過一口,動容道:“比起弄這椒麻激的高手,我那點手藝可差得遠哩!”

眾人哄笑起來,其樂融融。

葉清玄笑著問道:“這次剩下的兩個魔門精英,還請諸位幫忙押解回昆吾觀,雖然一刀殺了他們更簡單,但此時魔門隱匿。太多的狀況并不了解,若是能押解回去加以審問,定能獲得不少魔門情報。”

楊氏三兄弟都是點頭不已。

韋笑天說道:“這一次我與三個徒弟一起回轉云州,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護衛的人選大家都不必著急,此次聽聞楊大哥遇難。劉道貞、徐昌、賈君復、尚孝直這幾個老兄弟都會前來拜謁,我們一同回轉昆吾,安全不是問題。”

眾人不由得齊齊點頭。

那韋笑天突然失聲一笑,道:“況且這一次魔門恐怕自顧不暇,應該沒時間理會對我們這些人了吧?”

眾人不由得大奇,楊文昭忙問其故。

一旁韋笑天的徒弟夏俊寧擔心師父傷勢未愈。轉而插話解釋道:“我們到此的幾天前,剛剛收到洛都城傳回來的消息,說是鳳儀閣指揮大批軍隊高手,絞殺城內的蓮花庵……”

蓮花庵?

所有人都是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不知其中含義。

但一旁的葉清玄卻是心中打了個突疙,那不是花宗宗主孔雀接見自己與二哥的地方么?那里是魔門九宗的一處巢穴。鳳儀閣前去絞殺,難道是魔門羅破敵一系與九宗之間爆發了沖突?還是鳳儀閣為了掩人耳目,故意攻擊魔門勢力,以示正聽?

葉清玄瞬間不由自主地有些擔憂起來,尤其二哥的老相好楚蝶依就被花宗囚禁在那個地方。忍不住出言問道:“鳳儀閣攻擊蓮花庵?那關魔門什么事?”

他們私下里與魔門九宗之間心照不宣的交易,還是不能傳出去,否則與魔門做交易。就算是迫不得已,那也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成為詆毀己方的工具。

那夏俊寧解釋道:“那蓮花庵是魔門一處重要場所,鳳儀閣一直被傳與魔門大有瓜葛,這一次她們是故意攻擊魔門,布告天下她們是與魔門毫無干系的。結果那一仗真是大為可笑,鳳儀閣的人的確是圍住了魔門花宗的孔雀宗主,但結果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孔雀以無上魔功殺得狼狽不堪,那孔雀果非常人。據說他只是用了一招,便宛如孔雀明王在世一般,五彩光芒照射四方,那都是一種被稱為‘孔雀翎’的絕世暗器,一瞬間有超過億萬根五彩銀針飛射。全方位無死角的攻擊,綿密如雨,當時圍困孔雀的一萬御林軍,當場身死超過三千……那真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孔雀自是翩然而去,而鳳儀閣丟了大人,被江湖人士奚落非常,聲威一落千丈。”

眾人不由得驚呼出聲,都為魔門有次種絕世高手而驚嘆不已,要知道,魔門九宗,這樣的宗主可是不止一個,而rì宗的一個羅破敵,就已經敢想李慕禪挑戰了,而且就在今年的重陽,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

葉清玄皺眉神態不改,繼續問道:“那鳳儀閣便什么都沒獲得么?”

許定威笑道:“得到了,據說是個棺材一樣的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裝得是什么東西,還是什么人,被她們極為重視地保護了起來。要我看,她們這就是故弄玄虛,若是真抓到了什么魔門的重要人物,鳳儀閣的人一定第一時間對外大聲宣稱打擊了魔門,不會到現在還是沉默不語,任由世人奚落。”

眾人議論紛紛,都是點頭同意。

只有葉清玄此時沒了胃口,那大棺材中會不會抓住的是楚蝶依呢?

鳳儀閣當然不會對楚蝶依怎么樣,因為她不是自己一方的人,但她們已經抓住了自己一方的要害,二哥展羽一定不會坐視不管,一定會去救援楚蝶依,而這完全就有可能是鳳儀閣的陰謀,她們就是挖好了坑,坐等自己一方的人馬跳進去。

二哥,這時候你可千萬別犯糊涂。

葉清玄心急如焚,這是要是老八江水寒能夠在他們身邊出謀劃策,他還不至于擔心,偏偏此時老八生父被魔門刺殺,他必須回去穩定局勢……

葉清玄突然臉色大變,難道說,這一系列的舉措都是為了分化打擊他們兄弟么?

有人知道,自己兄弟八個匯聚到一處,便是有無窮的力量,而將他們各自分散。才有機會各自擊破……

葉清玄冷汗唰地淌了下來。

是誰,是誰布置的這些招數,他怎么會對我們兄弟如此熟悉,并進行有針對性的突擊……

現如今自己兄弟八人,只有老大萬國泰、老三段散石和老五二人作為貼身護衛。守在四哥皇甫泰明的身旁,這四個人的安危不用擔心。

但老六孟源筠獨自先行蜀州偵探消息,老八坐鎮大江盟,都是各自行動,只怕自身就不是那么安全了。

魔門能針對二哥有所行動,那么會不會也有針對他們二人。甚至針對自己的埋伏呢?

尤其是二哥展羽,聽聞楚蝶依的事情后,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他的反應是葉清玄最為擔心的一個。

葉清玄哀嘆一聲,對楊文昭說道:“楊兄,此地是否有飛鴿傳書?”

“自是有的。”

葉清玄點了點頭。道:“麻煩幫小弟一個忙,我要發一些消息出去。”

楊文昭欣然同意。

韋笑天等人都以為葉清玄是為了探知一些江湖上的消息,并未懷疑其他,但只有梅吟雪看出了葉清玄眉宇之間的凝重,不由得暗暗擔心起來。

“小鷹王”展羽此刻正埋伏與洛都城外不遠處的一個碼頭小鎮中。

就在這處貨倉頂上的陰暗處,他足足等待了三天三夜。

根據所有的情報顯示,鳳儀閣的人馬的確將那大棺材從洛都城中偷運了出來。準備秘密運往他處。

他就在這里等待,雙目通紅,數rì夜不眠不休。

雖然不能確定那棺材中是否是楚蝶依,但只要有任何的可能,他都不能放棄。

在襄陽府,他知道所有人都會勸他不要來,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誰都無法阻止展羽前來。

故而展羽不告而別,免得麻煩。

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一次自己要闖得是龍潭虎穴。幾有可能是鳳儀閣和魔門布下的陷阱,他必須要來,而幾個兄弟絕不會讓他獨自前來,必然跟隨。

他不要自己的兄弟為自己的女人冒險。

展羽此刻,靈合一片清明。

盡管三個rì夜沒有合眼。但他的精神偏偏進入rì照晴空的心境之中,不悲不喜,不怒不愁,體內三道行動路線不需刻意運轉,便已經自我緩緩而動。

那是展羽得自葉清玄處的爪功三絕虎爪手、龍爪手和鷹爪手的各自不同的行功路線,原本三條行功路線各不相同,互有干擾,修煉一門功法的時候,必須停下其他兩條行功線路。

但“鷹王”展雄飛曾經對他說過,這三套行功路線雖然不同,但卻萬流歸宗,有其大同之境,只要有一天他能做到心無掛礙,不為物喜,不以物悲的大空之境,這三條行功路線,便會萬流歸宗,同時運行而互不干擾。

原本展羽苦練數年,依然抓不到這條心法的要隘,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一次經歷了感情的大悲大歡之后,自己的心境竟然達到了父親所說的“大空之境”。

龍虎鷹,三條行功路線在體內同時循環,并行不悖,展羽的戰斗潛力瞬間提升了三倍有余,這樣的心境不過保持了幾天的時間,展羽便已經隱隱感覺,自己的境界終于要有所突破了。

忽地心兆一動,展羽抬頭往右前方望去。

只見夕照下一道人影由碼頭旁的叢林閃出,眨眼間搶進碼頭之中。

知道那是負責聯絡的敵方好手,展羽暗叫一聲僥幸,不再遲疑,貼著瓦面射出,落在對面另一屋頂,如鷹翔而過,在幾個起落后,才躍落地上,全速追蹤對方的身影而去。
c7152771 發表於 2015-4-18 15:21
【009】中伏被擒


雖然不知道鳳儀閣要將那棺材移送到何處,但展羽最擔心的就是落入魔門魔帝一系的手中。

以楚蝶依那樣柔弱的女子萬一要是落入敵人手中,只是想一想可能受到的苦難,便已經讓展羽有種發狂的沖動。

半個時辰后,前方的身影終于在幾次警覺的戒備之后,安穩地落入一處院落之中。

天色已晚,宅院中卻是沒有一絲亮光。

展羽躍上一棵大樹,往亮光處眺望。

宅內無燈黑火,沒有半點動靜。可是展羽卻看到在其中幾扇窗后,都有看眼睛微至幾不可察的反光。

敵人崗哨位置的巧妙,無論他從那個角度潛往大宅,均難逃被發覺的可能。

展羽冷哼一聲,毫無避忌飛掠過去,越過圍墻,落在華宅止門前的空地上,一個箭步標前,一記虎爪手向前推出!

吼——

虎嘯聲中那大門砰然一聲,應爪而飛,兩扇包著銅皮的大門呼嘯著向內翻滾而去,引來一陣驚呼之聲。

呼喝聲中,兩枝長矛從大門內部兩側迎臉刺來。

展羽剎那間又進入了睛空萬里的境界,靈臺清明如鏡,身體往左右迅速擺動,兩矛以毫之差從他腰旁和臉頰擦過,連毛發也不損半根。

這時他再無懷疑自己找對了地方。

同時幾次三番與魔門作對,他對魔門訓練出來的搏殺之術已非常熟悉,只是一看此二人的出手。那種狂野勇悍,不顧自身的打法,立即鑒別出是魔門的死士。

那兩人明明看著長矛似破敵體而入,豈知竟刺在空檔處,駭然欲退時。展羽左手的鷹爪手揮出,迅施突擊,霎時間劃過二人咽喉,同一聲響中,二人喉管破裂,同時被展羽一招斃命!

兩人長矛離手。濺血拋飛。

展羽此時雙手帶著天蠶絲制成的金色手套,而左手外面更是帶著一副奇大而怪異的鳥爪樣兵器,有些類似“鬼爪”聶屠的“青鱗鬼爪”,從肘部到指尖全部被鋼鐵包裹,只不過不是鬼爪樣式,而是鳥爪。極為威猛駭人。

這只通體金黃色的爪鎧,名為“絕神爪”,乃是“天下第一巧匠”魯伯通最新研究出來的兵器,專為展羽打造,跟葉清玄的靈緲劍一樣,都是用最堅韌的“金精鐵玉”所打造,按照蠻獸圖上對人體經絡的研究。秘密布設猶如經脈一般的晶核線路,打造出絕跡江湖千年之久的第一個靈級兵器。

若是有神火淬煉,并有天下一流鑄劍師的改造,這兵器就像葉清玄的靈緲劍一樣,有極大幾率成為神兵。

展羽自從得到了這個兵器之后,自是愛不釋手,戰斗力憑添三成以上,此時為了救出楚蝶依,自是將它帶在了身旁,憑添無窮助力。

展羽踏入大門。進入院內。

此時這處院落中,三個方向分別涌入一至八名持刀大漢,總共二十多人,都是身穿夜勁服,隱隱布下陣式。守著右側的大門,似是誓死亦不讓展羽進入。

四枝火把分插三邊墻上,照得大廳一片亮光。

展羽暴喝一聲,人爪合一,便生生攆進敵人中間,右腳踩地,虎軀疾旋,左手蕩起漫天爪光,銳利的勁風潮水般涌向敵人。

咻咻咻!

最前方的四名大漢直接被勁風斬為數段,鮮血飛濺,立斃當場。

場面頓時變得血腥起來。

展羽此時心中已經暗下決心,快速狙殺,趁對方高手未能合圍之際,直搗黃龍。

他猛提一口真氣,倏進忽退,“絕神爪”蕩起金黃色的銳利旋風,泛出森寒殺氣,有若大漠戈壁上的狂風卷來,無情襲向敵人而去。

黑衣大漢紛紛往外拋跌,都是一刀致命。

展羽挾看一腔悲償而來,兼且剛悟通“大空之境”的至理,武功精進,三套爪功夾雜而出,時而龍爪,時而虎爪,時而鷹爪,變幻莫測,威力無匹,豈是這些先天都沒達到的精銳所能阻擋?

血肉橫飛之際,不一會對方只剩下六人,苦守門前。

展羽保持著狂猛攻勢,竟能同時分神想看別的東西,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一聲慘叫后,守在門前的最后一名敵人胸骨斷裂,氣絕當場,砰的一聲背脊撞上身后的大門,跌了進去。

展羽正要沖入。

勁風迎臉撲出,一名大漢右手持斧,左手以鋼盾護身,硬撞出來。

只看其勢便知此人武功遠勝剛才的眾多持刀大漢,尤其對方身穿灰衣,身分當高于穿黑衣的人。

展羽心叫“來得好”,雄心奮起,右手振腕一拳轟去。

聲響起處,硬把那人一拳轟了回去。

展羽得勢不饒人,金光蕩起,護身罡氣纏繞身上,如影附形,緊貼著那持斧戰士沖了進去。

左右同時有兩把劍刺來,左面一劍被其護身罡氣擋在體外,另外一把長劍則被展羽右手抓在手中。

一聲脆響,右手中長劍折斷,同時展羽左手在身前猛地一劃,慘叫聲中,三名高手再次被分尸當場!

就連那手持鋼盾的大漢,也連人帶盾被斬斷了身軀。

展羽右手接著一抖,手中一截斷劍如同利錐一般直飛出去,向著一道極速貼近的身影投擲出去!

那人手中長劍磕飛斷劍,但身形也被這一擊震得向后飛退而去!

展羽頓時哈哈大笑道:“‘一葉遮雨’田仲謀!不過如此!”

那當年“青衣樓”的副樓主登時被氣得臉色通紅,卻真的沒辦法開口痛罵對方一番,因為對方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沒能接下對方的一招。

田仲謀心思最活。只是一個照面便已心中駭然,想不到這個“小鷹王”展羽半年未見,這功力又上升了一大截,自己身為歸虛境高手,而對方不過先天后期。半步歸虛,在功力上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但今日一見,對方功力霸道絕倫,竟然有了隱隱能與自己相互抗衡,難道對方突破在即。即將成為又一名歸虛境高手?

這幫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實力進步的這般快?

此時展羽突破屋內,眼前是一個寬闊的明堂。

除了剛出現的“一葉遮雨”田仲謀之外,還有十余名衣著各異的武林高手守在進入內堂的門戶之前。

展羽雖然開口奚落被擊退的田仲謀,但手下絲毫不閑著,“絕神爪”猛若迅雷,黃光銳芒切金斷玉。強絕的金系罡氣銳利無匹,連續向敵人揮出去二十幾爪,頓時漫天銳風大網一般地罩向群雄,同時右手揮舞,又擋了兩側攻來的二十余劍和十余掌。

一聲慘叫,迎面而來的那名高手化為一地碎肉……

接著他回身展開刀法,把身子兩側兩名劍手卷入刀勢里。

那兩人左支右絀。被他殺得全無還手之力。

展羽見這兩人雖被殺得汗流浹背,但韌力驚人,劍勢綿綿,仍不露半分破綻,暗贊一聲,猛提一口真勁,行遍全身,“當”一聲,“絕神爪”劈中左邊那把敵劍。

劍應聲而斷,“絕神爪”破入。抓在對方的臉面上,那人立時應頹然墮跌,氣絕當場,連死前的慘呼亦來不及叫出來。

另一劍手大驚失色,欲退走之前。展羽右手龍爪手咆哮擊出,狠狠轟在了對方后背,骨斷筋折的聲音暴起,尸體空中炮彈一般,砸入這一方的人群當中,阻斷了身后高手對自己的攻勢。

展羽一聲鷹嘯,兩腳用力,凌空撲往守著門戶的十名敵人。

“一葉遮雨”田仲謀先行攻至,手中利劍橫空而至。

嘶——

劍氣破空聲掩蓋了某他一切雜音。

功力稍弱之人甚至不自覺伸手掩耳。

這位“青衣樓”的副樓主,如今“天道盟”的掌門,終于使出了壓箱底的實力,對展羽施以雷霆一擊。

而“小鷹王”展羽冷哼一聲,毫無懼色地迎擊而上,左手在前,“絕神爪”施展三大爪功,凌厲絕妙之功法不停施展而出,黃色的光芒如同一朵綻放的黃菊,鮮花般盛放著。

田仲謀一聲山崩地裂的狂喝,劍未及人,無堅不的劍氣破空響起。

這似拙實巧的一劍,似已可看出田仲謀不愧是一代宗師,確有令人欽佩的實力。

“叮當”之聲不絕于耳。

一時間府堂中心盡是黃菊之蕊與對面破空長劍的撞擊聲。

田仲謀手中長劍斷折成數段,劍影消斂。

留下田仲謀一個踉蹌后,往后飛退,直接穿窗而出.一句說話都沒有說,逃之夭夭。

而留在原地的其他十人見展羽如此兇悍厲害,都心生怯意,往兩旁退開。

展羽左右手爪功森嚴,奇奧變幻,教人無從測度,轉眼又有四名刀客拋跌身亡。

其它六人一聲發喊,往四外逃去。

展羽沒時間追趕,跨到門前,右手上去握住銅鎖,用力一扭,銅鎖應手變型,直接被破壞……

大門震開。

一盞油燈下,房內一個碩大的棺材便橫放在屋子的正中央。

展羽心情激動,二話不說,上前一掌掃飛了棺材蓋,上前一看,登時雙目瞪直……

“是,是你……?”

展羽萬萬沒有想到棺材中的人物竟然是他……

驚呼聲中,棺材中的那人一爪擊出,三道凌厲的銳風劃過展羽胸前,血肉登時翻轉,滾燙的鮮血噴涌而出,濺了那人一頭一臉。

展羽驚呼一聲,怎都無法想象對方會出手對付自己。

朗笑聲中,大批人手涌入房間之中。

出手偷襲了展羽之人,也躍出棺材,卻是一位身材魁偉、相貌堂堂、正氣凜然的大漢。

此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鷹王”手下“十二飛鷹”之一的“鐵鷹”易鐵晴。

展羽一臉不能置信地盯著眼前之人,道:“四哥,為什么是你……”

那“鐵鷹”易鐵晴面色僵硬,聽到展羽的疑問,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道:“四哥……我認識你么?你是誰?我是誰?”

展羽當場呆愣,怎么他會失去記憶了么?

一陣怪異的笑聲中,一個一頭蓬蓬長發,臉上涂滿了白粉,雙唇特紅的怪異人物出現道:“‘小鷹王’,你不用擔心,用不了多久,你也會變得跟他一樣,只聽從我的命令,卻記不得自己是誰的?”

“你……”展羽驚呼出聲。

一道身影掠了過來,不容他說話,兩手閃電拍出,連他十余個大穴,接著雙手捻出兩根銀針,猛地刺入展羽腦后風池穴。

展羽眼前一黑,登時昏死過去。

眾人郎笑聲中,那怪異之人站起后退。

那“一葉遮雨”田仲謀由衷贊嘆道:“久聞廉貞天君‘陰針制神’之術,今日一見,果然是蓋世絕技啊!
c7152771 發表於 2015-4-18 15:22
【010】各有劫難



那怪異之人竟是魔‘門’十二天君“殺破狼廉”四兇星君之一的廉貞天君,很久以來“十二天君”中最神秘的就是“七殺”、“破軍”、“貪狼”和“廉貞”四大兇星,其神秘程度甚至超過“魔‘門’六御”,而究其原因,除了四人武功‘性’格極其詭異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這四大兇星各自負責魔‘門’一個極其隱秘的部‘門’。..

這“廉貞天君”負責研究的便是以‘藥’物或秘法控制武者神智的辦法。

很顯然,當初被鄭展堂秘密抓捕的“鐵鷹”易鐵晴便是這項研究最成功的結果。

此時廉貞天君聞言之后,傲然四顧,同時冷笑道:“‘‘陰’針制神’不過小手段,但也比某人的易容化妝之法要高明許多……”

另一個如同‘陰’風幽靈般漂浮在半空中的吊死鬼模樣的人物,聞言道:“廉貞,你要舊事重提么?當初要不是你爭風吃醋,錯手殺了藏‘花’,以他的研究,足以讓我們秘密培訓的人做到以假‘亂’真,秘密取代許多重要人物,神不知、鬼不覺地控制整個江湖。你因為一點面子,做出那種有損于圣‘門’的事情,虧你還好意思在這里嘲諷我?”

“七殺,你……”

廉貞倏然大怒,回頭便與那幽靈一般的七殺天君罵到了一處。

田仲謀臉‘色’尷尬,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左右為難。

但誰都沒有注意,這個時候暈倒在地上的展羽。腦后風池‘穴’內一陣‘激’‘蕩’,護體罡氣已經達到護住‘穴’脈的地步,輕震三下,那刺入‘穴’道內的‘陰’針被硬生生‘逼’退了三分左右。

展羽回醒過來,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冷笑。

展羽這一步險棋走得步步驚心。即便在最后關頭他心中也存了一絲僥幸,希望自己打開棺材,見到的是楚蝶依。

但真正的理智告訴他,敵人必然會針對自己設下陷阱。

而自己想要確認楚蝶依是否真的被魔‘門’抓走,也必須要深入探究一番,故而早就存有冒險假裝被俘的計劃。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棺材中見到久違的“鐵鷹”易鐵晴。

“一葉遮雨”田仲謀好不容易勸服兩位天君息事寧人,未料到那七殺天君卻一轉頭,將矛頭對在了展羽身上:“這個小子殺了我們這么多兄弟,讓我先剁了他的爪子,看他還能不能再抓人。”

“你敢!”

廉貞天君倏然擋在他身前。冷哼道:“你敢動他?你不要忘了圣主的計劃,若是能控制小鷹王的神智,那加上這只‘鐵鷹’,便足以出其不意除掉那只老鷹……你若是壞了圣‘門’的計劃,就不怕圣主降罪么?”

七殺天君聞言冷笑連連,頗有躍躍‘欲’試的想法。

另一旁的田仲謀嘿嘿冷笑道:“七殺天君何必動氣,這展羽是要‘交’給螣蛇御主的。以騰蛇御主的手段,絕對比斬斷他的雙手更難受,也正好為天君出氣。”

聽了這番話之后,七殺天君才心中接受,木然飄飛出了房間。

房間里這時只剩下廉貞天君和田仲謀,以及那個只知聽話、卻無思想的易鐵晴。當然,“小鷹王”展羽還是“昏‘迷’”在地上。

那廉貞天君看著田仲謀笑道:“想不到田兄在青衣樓臥底多年,竟然練得這般長袖善舞,可比我們這些山溝里的土豹子強多了。”

田仲謀哈哈長笑,連道不敢。

躺在地上的展羽心中劇震。一直以為這田仲謀是個野心家,投靠鳳儀閣,又勾結魔‘門’,但聽廉貞天君這句話,卻是原本就是魔‘門’中人。奉命打入青衣樓的內部。

那田仲謀笑道:“當年田某深受圣主器重,布下這等重要任務,在下心中甚是感動啊。”

廉貞天君道:“那也是田兄對圣主忠心不二,若是換成三十六道的其他宗主,斷然不會放棄一道宗主的身份,去給人當什么奴才,不說別人,若小弟身為‘暗黎‘門’’的宗主,便沒有田兄的這般勇氣。”

那田仲謀笑呵呵的答道:“天君謬贊了,我暗黎‘門’立派的宗旨,本就是暗中埋伏,再取而代之,圣主能將這等重要職責委派于我,正是圣主所用得人的眼光,在下為此也是佩服不已啊。”

二人一陣馬匹互捧,片刻之后,外間有屬下前來稟告,那廉貞天君才命人將展羽重新抬入棺材之中,并‘陰’森笑道:“恐怕這位小鷹王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棺材本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你看,貼合得多么恰當?”

眾人不由得一陣哄笑,都為己方能夠立此大功而興奮不已。

棺材板這會被牢牢釘死,只留一些呼吸用的孔‘洞’,過了一會,展羽便感到棺材移動起來,放到了馬車上,接著顛簸震‘蕩’,往某一目的地進發。

“大江盟”內的白衣素縞全部被撤了下去。

老盟主的喪事已經打理完畢,新盟主江水寒的登位大典也順利過關,“大江盟”這個大江流域新興的霸權勢力完成了它的新老‘交’替,盡管這種‘交’替是被迫完成的,但聲勢浩大的兩場典禮,卻讓荊州武林認識到這位年紀輕輕、剛過二十歲的新盟主在江湖上是如何的有顏面了。

不但極為拜兄的賀禮全到,便是新皇皇甫泰明也派官員道賀,而更重要的是新晉崛起的昆吾派也派了大弟子陸清正夫‘婦’道賀,“鷹王”特使“銀鷹”也是親來關,素裳宮、大禪寺也都派了‘門’內長老親來,南方熟蠻的大統領木哲也不遠萬里而來。

荊州到揚州,大江流域上下不少‘門’派都是前來道賀,論聲威已經是天下一流大派的氣勢和規模了。

而且不少明眼人也看得出來,這位新上位的小盟主一改老盟主江濤韜光養晦的政策。改而以極其高調的姿態登場,一出手便在荊州樹立起絕對的強勢,只是在宴會之上,便有超過四十家大江流域的小型‘門’派向“大江盟”表示效忠,“大江盟”聲威大振之余。也一掃天下英雄對“大江盟”未來的憂慮。

只是江水寒的這一手雖然漂亮,但他年齡的硬傷依舊讓他在某些墨守成規的老人眼中博得了一個“年少輕狂”的評價。

而江水寒為人,本就是不善與人‘交’際的類型,這更讓盟內老人有一種被疏遠的感覺。

尤其江水寒一接手‘門’派事務,便立即開始大刀闊斧地改組幫派內部結構,在原本老人的架構之外。設立“瑞獸八旗”,八個旗主位高權重,直接向盟主負責,直接將兩個副幫主的權利架空。

其中一個副幫主孟大海重傷未愈,而且本就與江水寒關系莫逆,并未表示不滿。但另一位副幫主,幫內資格最老的“滾江龍”洪萬雄,卻對此大為不滿,人前人后地數落江水寒的不是。只是江水寒對此頗不以為意,故而沒有爆發直接的沖突。

不過在有心人的挑撥之下,大江盟內一股暗流正在形成。

這是陽光普照,天氣晴朗的早晨。

大江盟內“瑞獸八旗”之一的“龍云旗”旗主“擎天手”穆長峰匆匆穿過回廊。一路急行前往江水寒的寢居,在主建筑“龍魂樓”后面一個植滿龍柏的雅園中,一棟小小的二層小樓“風云小筑”。

“擎天手”穆長峰年過五旬,除了那雙手有點特別顯得粗厚巨大之外,容貌沒有絲毫奇突之處,他看去是那樣的平凡,就和你平常在街上或田間隨時可以遇見的任何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農一樣。

只不過這個樣貌普通的人物,卻是“大江盟”“瑞獸八旗”中的首席旗主,一雙手掌上的功力非常人所能及,乃是先天后期的絕世高手。老頭子本來一直在鄉下隱居了二十幾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會被江水寒說動,出山當了一介旗主。

來到風云小筑之前,穆長峰急匆匆的叩響大‘門’,吱呀一聲大‘門’‘洞’開,“’刀”伍浩當‘門’而立。

一見是穆長峰駕臨。伍浩連忙嬉笑道:“大旗主,今天可是什么喜事呀?尊駕來得這般早法?”

“少廢話,盟主起身了沒有?”

伍浩忙道:“早起來了,如今正在樓下用膳。”

穆長峰沉聲道:“傳報求見。”

見到穆長峰臉‘色’嚴肅,伍浩不敢多嘴,連忙往旁一側身,恭謹的道:“盟主說過,大旗主駕臨不用通傳,請。”

穆長峰也不再遲疑,大步踏入‘門’去,經過前面擺設奢華的大廳,彎過甬道,來到一間掩著‘門’兒的書房前面。

緊隨其后的伍浩搶上一步,先行扣‘門’,謹慎道:“啟稟盟主,大旗主求見!”

冰‘花’格子‘門’迅速啟開,來開‘門’的正是江水寒本人,穆長峰立躬身施禮,低沉的道:“清晨攪擾盟主雅興,尚請盟主恕罪。”

江水寒淡然道:“自己人,什么事?”

江水寒轉身帶二人進入書房,各自坐好。

書房布置得簡單干凈,四壁排滿書架,并堆集著各式詩書善本。

江水寒靠背椅旁的黑漆方幾上,擺著四只高腳瓷盤。

盤中,各為玫瑰糕、油酥餅、炸‘春’卷、‘肉’饅頭,旁邊的銀質小盆,另盛著半盆珍珠米熬成的稀鈑。

江水寒道:“穆叔吃過了么?若是沒吃,不妨陪我一起。”

穆長峰疾呼一口氣,沉郁的道:“盟主,屬下有急事稟報!”

江水寒挾了一塊“玫瑰糕”輕輕咬了一口,平靜的說道:“一定不會是些好事,對不?”

怔了怔,穆長峰道:“盟主知道啦?”

搖搖頭,江水寒道:“你的神‘色’間已告訴我了。什么事?”

嘆了口氣,穆長峰嗓音低沉的道:“自從盟主回來之后,這些日子一直在處理老盟主的喪事,我也不敢前來驚擾盟主的靜養,本來。當前幾樁快報傳到之際,我猶自己‘交’待處置了事,但類似的消息連連不斷,且手法如出一轍,又卻是相同的不幸事件。我就覺得事態不對了,再三斟酌之下,認為還是稟報盟主知悉,并由盟主親自處斷比較妥當。”

江水寒深深知道他選擇的這位頭號臂助“擎天手”穆長峰的‘性’格為人,他是一個異常冷靜,鎮定又神思敏捷的人。能力足以幫助自己處理整個“大江盟”的內外事務,甚至不用江水寒自己煩心。但現在,既然有令他也不能承當的困難,可想而知這個問題不會太小。

江水寒皺了皺眉,道:“說吧。”

穆長峰潤潤嘴‘唇’,憂郁的道:“首先。大約是一月之前,我們盟中在荊北靠近蜀州的“永成府”的負責人秦定山突然失蹤;三天之后,駐“昌隆縣”的另兩個正副首領也同時沒了下落;接著“江陵府”的負責人李明輝以及麾下最為得力的助手衛豪陽亦找不到;四天前,我們派去杭州府聯絡‘大戟‘門’’的陶飛昂也不知下落……今天,就是剛才一會兒,又有兩樁消息遞到,一樁報告是居然連“合‘肥’府”的負責人商傳勇也失了蹤跡;至于最后一個消息……”穆長峰猶豫一下。沒有直接說明……

江水寒平靜的道:“講……”

穆長峰表情‘陰’霾的道:“最后的消息,卻是這幾位兄弟的下落。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現的他們……”

江水寒眼中冷芒一閃,緩緩道:“是不是我登上盟主之位的那一天?”

穆長峰一愣,深為這位盟主的智商感到震驚,雖然早已有所領略,但每一次總還是有出其不意的震撼之感。

“的確如此。消息說,秦定山的腦袋掛在了“廣元府”的城樓子上,李明輝和手下衛豪陽則被棄尸荒野,于“江陵城”外十里處發現。陶飛昂也死了,被人挖去心肝五臟,丟在一處‘亂’葬崗里……而‘昌隆縣’那兩名首領及“合‘肥’府”負責人商傳勇則都是被人刺殺而亡,尸體丟進了糞坑,過了好些天才找到。尸體幾乎已經辨認不出……”

江水寒沉默下一會,道:“這些事都是最近一月發生的么?”

穆長峰點點頭,道:“是的,最先我還以為是偶然,其次我想乃屬巧合,但接二連三的發生了我們駐派各處通埠大邑的重要弟兄失蹤事件,我就感到不對頭了,待到“合‘肥’府”負責人商傳勇也突然不見的快報傳來,我已決定要請盟主親自裁決……”

江水寒道:“你怎么看?”

穆長峰憤怒的道:“這顯然是一整套針對我們‘大江盟’‘陰’謀詭計,依我看,那‘滾江龍’洪萬雄嫌疑最大……”

江水寒頷首道:“哦?為什么?”

穆長峰森嚴道:“盟主,自打您上位以來,那洪萬雄為首的一干老人對您是意見極大,一直對您都頗有微詞,甚至大加詆毀,那洪萬雄自認比您有資格登上盟主之位。他的理由不難分析,因為被刺殺的兄弟都是幫會中支持您的老兄弟,尤其那商傳勇,更是對盟主大為欽佩,極力維護您的權威,甚至數次與洪萬雄爆發沖突。我還知道,這洪萬雄在老盟主在世的時候,便有心角逐盟主之位,還是少盟主當年引薦來了實力強勁的孟大海等人,才壓下了他們的心思,但這一次老盟主不在了,他們的野心再次爆發,并不足為奇……”

江水寒緩緩道:“有道理。不過太簡單了……”

怔了怔,穆長峰道:“莫非盟主已有卓見?”

站起身來,江水寒喃喃的道:“洪萬雄雖然眷戀權利,也萬分地看我不起,但以他的智商還玩不出這么一手來。你難道沒有看懂,被刺殺的這些人不但是最支持我的老兄弟,同時還是盟中做生意最有手段,手里有一大批關系戶的核心人物么?只要這些人一死,大江盟溝通南北,大江上下游的巨額貿易和漕運手段便要大打折扣,甚至損失超過六成。這已經不是純粹的內斗了,而是有人要借機打垮整個大江盟……敵人想要讓大江盟陷入困境,引起盟眾的不滿情緒,這個計劃,也許是為洪萬雄做的。日后好推舉這位老人上臺,但這個主意絕不是他能想的出來的。他的背后有能人……”

穆長峰忙問:“盟主是指……”

江水寒冷冷道:“一個洪萬雄,甚至一百個,一千個洪萬雄我都不放在眼里,我真正擔心的。是背后為他出謀劃策的人物。若是找不出這個人來,日后我們的日子好過不了。不過我們一定不能急。這些事情從表面上看似是千頭萬緒,一團‘亂’麻,但只要稍微分析歸納一下,則不難抓住重點,從而追索元兇。”

穆長峰心中頓時大定。點頭道:“敢請盟主進一步指示。”

在居中來回踱著,江水寒一邊微微敲擊自己腦‘門’,嘴里也不知哺哺些什么,穆長峰與一邊肅立著的伍浩俱皆屏息靜氣,不敢出聲。

江水寒那張俊俏猶如絕世美‘女’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森森的煞氣。眼神中漾起一片狠酷的‘陰’毒,他踱著步子,雙目中閃泛著血光。

良久,江水寒又坐了下來,他閉閉眼睛再睜開,低沉的道:“敵人在各地作案,該不會是引蛇出‘洞’的把戲吧……既然如此。我便來個打草驚蛇,讓他們得意得意……”

穆長峰小心的道:“請盟主示下……”

江水寒冷冷一笑,道:“你附耳上前!”

穆長峰聞言而至,江水寒耳語一番,‘交’代完畢,穆長峰站起身來,欣喜道:“我記住了,我就下去籌劃一切,盟主還有吩咐嗎?”

江水寒低聲道:“目前就暫時這樣措施吧,穆叔。你多費心。”

看著伍浩恭送穆長峰離開房間,江水寒仰靠在椅子上,心中暗道:如果敵人以為自己的手段便是那明面上的八旗,那他們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不論有什么樣的‘陰’謀,實力才是第一位的。沒有實力,‘陰’謀詭計害之無力,自己有了實力,便是對方計謀再高明,也注定要被碾得稀碎。

疏林內,刀劍‘交’擊之聲在眨幾眼的工夫內連續‘激’響十多下,火‘花’四濺,鏗鏘之聲不絕于耳,孟源筠純憑打狗‘棒’法的超凡靈敏速度,應付四下疾如驟雨的暗器突襲,還好之前經歷過“天下第一殺手”司徒見愁的魔鬼般訓練,此時他才能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應付自如,這若換做是受訓之前的他,此時恐怕早已身中不知幾多暗器了,由此亦可知這批刺客是如何的厲害。

孟源筠再一棍劈開搠空而來的利劍,免去透‘胸’而入的慘禍,順勢一個側翻,落往一顆樹旁,他乃“天下輕功第一”的百里無及高徒,又經過“天下第一殺手”的秘密特訓,不但輕功無敵,動作神速,更是深懂利用形勢之法,若對方鍥而不舍的攻來,他可以利用樹木作障礙,攻守均由他決定。

不過此時孟源筠心中卻是大呼倒霉,自己奉命前往蜀州探聽一下“蜀山劍盟”的情況,怎么還未到蜀山,僅僅到了“重慶府”外的密林便中了敵人的埋伏,而且此時還是他特意挑選的月圓之夜,趕著黑夜行路,卻依然差點被人包圍,是什么人知道自己的行蹤,并如此準確地把握住了行程呢?

還好孟源筠的六識耳力超乎常人無數倍,讓他聽到了兩百米外大樹頂上傳來的一陣緊張心跳聲和呼吸聲,于是當機立斷扭頭便跑,這才沒有被敵人的大部隊堵截到,有了逃命的時機。

可見便如此,周圍還是有一些高手包圍上來,奮力阻截自己的逃遁的路線。

劍嘯聲像是‘陰’魂不散的厲鬼般從左側突襲而來。

救命要緊,孟源筠一棍掃出。

刺客看似隨意的變招絞擊,正‘欲’打蛇隨棍上,孟源筠已身子就地一滾,同時棍往后‘抽’,化作一團棍影,將欺到身前的最少三名好手‘逼’得向后退去,同時借此功夫,就地彈起,左腳在樹上一點,空中翻滾避開幾道‘射’來的勁弩,改從樹頂上向外逃去。

他壓根就沒打算看清敵人到底是何許人也,而直接如同驚慌的兔子,直接改為亡命奔逃……

呼呼呼……

身后破空聲群起追來,孟源筠猛然別頭瞧去,立即倒‘抽’一口涼氣,心叫不妙。

只見此時自己身后。三個方向盡是刀光劍影,尤為厲害是后方緊迫著他的凌厲劍氣和左前方突然出現的漫天袖影。

如同仙‘女’般耍著水云袖的是一名美貌‘女’子,卻從未見過,而那位用劍的高手,卻是在洛都城見過的“狂生”孫顯孺。

這“狂生”孫顯孺與這名施展水云袖的‘女’子顯然‘精’于連手攻戰之道。甫出手便配合得天衣無縫,根本不容他有脫身的機會。

孟源筠清楚感覺到敵人殺他的決心,換了在別的情況下,他肯定必無幸理,然而今夜卻非一般的情況,而是他自己‘精’心挑選的荒原野林和‘迷’‘蒙’的月夜。更何況為了這次行動成功,他還特意在魯伯通那里取了一副機關護腕呢?

孟源筠左手一按護腕上的按鈕,一個鉤爪彈出,‘激’‘射’往西南方數丈開外一棵大樹,透干而入,此鉤為魯伯通所制。鉤型獨特巧妙,為三叉之形,尖端是鋒銳的尖錐,錐身再分出兩個彎鉤,只要破入目標,便可以借力。

在這方面,孟源筠本就輕功超凡。又曾受過特別訓練,自然能夠將這智巧之物應用得更加神妙非常。

猛一借力,孟源筠改上沖之勢為橫飛出去,迎面殺至的云袖‘女’子登時撲空,后面的孫顯孺立即變招,伸腳撐在剛掠過的另一棵樹身處,改變方向追來,銜尾不舍,靈巧如神。

而二人身后的數十名高手,雖然依舊在樹枝間奮力縱躍。卻瞬間拉遠了與孟源筠之間的距離。

孟源筠拉著細如魚線的繩索,輕功施展,倏地加速,險險避過孫顯孺劍鋒送出的一道劍勁,再輕輕一抖。護腕上的絲線立即截斷,腳掌順勢一撐樹干,反沖而去,于離地仍逾兩丈的高處,照頭照臉一記“‘棒’打狗頭”,朝著“狂生”孫顯孺砸去。

在樹林的暗黑里,一切純憑聽覺感應,使他靈巧身手的威力更可發揮得淋漓盡致。

當!!!

棍劍‘交’擊,孟源筠是依計而行,全力出手;孫顯孺是臨時變招,處于被動。

故以孫顯孺的本領,仍應付得非常吃力,被孟源筠的天機棍劈得橫飛開去。

孟源筠哈哈一樂,身形半空中不用借力,直接護腕一抖,又是一道鉤索飛出,鉆入上方丈許處一棵大樹粗壯的橫干,他先上升尋丈,再‘蕩’秋千般避過云袖‘女’子的攻擊,再抖甩鉤子后,竟返身投往一眾追趕而來的魔‘門’高手上方。

孟源筠就如同一只靈巧的猴子,在樹間任意戲‘弄’底下的人群,他此時突然折返的做法,并非是要自投羅網,而是要利用敵眾我寡的情況和漆黑的夜況,制造出敵我難分的‘混’‘亂’局面,然后從中取利,再逃之夭夭。

孟源筠在敵人仍未‘弄’清楚發生甚么一回事,從天而降,手中“天機棍”左右開弓,兩敵登時中招,一被砸中左臂,另一則是砸中背脊,骨斷筋折的聲音爆起,二人慘叫一聲一死一傷,向外拋飛。

他不理敵人是死是活,趁著敵人被慘叫聲吸引了注意力,繼續下降,在貼近地皮的瞬間,手腕一抖,再次脫離繩索,而另一手向前一探,‘射’出一道鉤爪,抓住前方十余丈外的樹干。

猛地一扥,身子貼著地皮,朝著那個方向疾‘射’而去。

上方呼喊連聲,顯是魔‘門’高手一方‘亂’了陣腳,他卻生出安全的感覺,有種極度危險中安然脫身的興奮之感,并深深為戲‘弄’了一干魔‘門’高手而高興不已。

上方勁氣壓頂而來,孟源筠借鉤索加速!

后方草飛泥濺,云袖‘女’子兩掌翻飛,只能在密林草地處打出個小‘洞’,他則以差之毫厘的距離,險險避過。

十余丈距離瞬間便到盡頭,孟源筠掙脫了繩索,側著一滾,滾進附近一堆草叢里。

枝葉飛濺,孫顯孺的中平劍破入草叢,追擊而來,孟源筠大罵一聲“‘陰’魂不散”,接著天機棍一挑,將對方的攻擊撥開。

一陣大力傳來,孟源筠驚呼一聲,被孫顯孺強勁的劍氣震得翻飛出去,同時這一側突然一人俯沖而來,手中兵器帶著一股雄渾罡風,從頭頂砸下。

孟源筠避無可避,手中天機棍在地上一戳,身子瞬間調整了過來,接著天機棍一挑,順著的感覺渾然天成的一棍向上方點去。

孟源筠手臂一陣酸麻,血氣翻騰,心叫厲害。那人則被他震得橫移開去,原來是個手持碗口粗細銅棍的兇惡和尚。

那惡和尚稍一落地,立即變是反彈追來,同時如同雷霆一般的粗豪吼道:“小子納命,圣‘門’‘邪罡道’戮難頭陀在此!”

孟源筠暗叫不妙,此刻四周殺聲響起,他卻被戮難頭陀截個正著,突圍不成,反往下墮。此時四面八方盡是魔‘門’高手,護腕上的鉤索沒辦法選擇準確方位‘射’出,只好使個千斤墜加速落往地面。

在認清魔‘門’幾名絕世高手的方位之后,孟源筠手中“天機棍”化成一條纏身烏龍,望北方‘射’去。

同時手中一抖,幾顆灰‘色’珠子飛了出去,半空中炸開一片片的煙霧。

本就是夜晚,再加上煙霧,一時間敵人更是難以分辨敵我,尋不清孟源筠鬼魅般的身位。

以寡敵眾的也有其好處,百無禁忌便是其一。

兵刃‘交’擊聲響不絕如縷,他與擦身而過的敵人‘交’換了七、八招,擊斃至少三名魔‘門’高手,代價只是左肩側被劃出一道血痕,幸好內里還有軟甲護體,又以勁氣卸力,否則恐要傷及筋骨。

孫顯孺、云袖‘女’子和戮難頭陀反被己方人手阻著截擊之路,眼光光瞧著他脫出重圍,破空直上。

孟源筠頓時有種脫出生天的輕松感覺,他此時心中清楚,以孫顯孺、云袖‘女’子和戮難頭陀三人的實力,倘若纏斗下去,自己定無幸理,快速逃走乃是最明智的選擇。

鉤索勁‘射’。

孟源筠勢子剛盡,又再騰升而上,直‘射’往離地高達五丈的樹冠上而去,只要再利用護腕上的鉤索增強輕功速度,頂多兩三次之后,便足以擺脫身后的追兵。

但就在此時,孟源筠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冷喝:“雕蟲小技,也敢逞強?”

咻——

一道銳芒襲過,半空中的繩索應聲而斷。

孟源筠驚呼一聲,從半空中往下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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