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封神 ) 重生悟空修妖錄 作者: 我是墨水(連載中)

 
冥黑夜影 2013-10-4 16:31: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5 128482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34
第一百五十二章曠世傑作,太陰真火

三渡河,又名三途河,又名忘川河。河水從緩到急,將一條河流橫分成三段。岸邊,隨著時間的推移,孫紹眼中的困惑不解反增,忽而閉上雙目,漠然不語,如亙古沉睡般。這一岸邊,灰白的冥土之上,長滿青青綠草,色澤不敗,在灰白的陰界氛圍中,顯得分外詭異。
  對岸,散著模糊不清的霧瀰漫,看不透,摸不著,只隱隱看出,對岸岸邊長滿點點紅花,興許便是傳聞中的彼岸花。
  對鍾馗的到來,孫紹絲毫未察覺,他陷入一種奇妙的境界,心中一絲感悟一閃而過,抓不住,摸不著,而孫紹的口中,則反复念叨著莫名的話語
  “陰火若為水中火,水中火又為何物?水如何能成火…”
  鍾馗畢竟是第七境高手,縱然隔得極遠,也能聽見孫紹口中念叨的話語,猙獰的臉上,驀然浮現驚容。
  初遇孫紹之時,雖然詫異孫紹竟會是地府陰君,鍾馗卻沒有太過驚訝。而一個多月後,鍾馗自陽間返回,便發現孫紹短短一個多月,已從第三境晉入第六境了,但鍾馗料想孫紹必定服了某種丹藥,仍舊也沒有太過驚訝。但這一刻,鍾馗聽到孫紹口中念叨的莫名話語,卻第一次感到孫紹的高深莫測!
  陰火,地府之中並不是沒有鬼物修練過,但三界之中,縱是聖人,也沒有誰去思索過什麼是陰火。而孫紹,竟一語道出,陰火便是水中火,如此言論,是鍾馗生平第一次聽聞,如何不驚?
  鍾馗意識到,孫紹是在感悟陰火,若他成功,必定能開創出一種截然不同的火焰之道!
  他終於發覺到,自己從始至終低估了孫紹,這位森羅殿殿主,絕不是九境陰魂那麼簡單。
  而在鍾馗身邊,一個黃衣女子,遮著面紗,目光空洞地對著孫紹,雖說像是打量,此女眼中卻無焦距,是個盲女。此女身子窈窕,本應是個美人胚子,但從面紗未遮住的半邊臉上,可以看出,此女面黑如炭,皮膚粗糙,卻是一個醜女無疑。
  而雪夜,注意到孫紹在感悟,手中拿捏著繩索,將牛頭馬面捆在三渡河邊一棵婆羅樹下,以免這兩個傻子打擾到孫紹感悟。
  雪夜並沒有與鍾馗答話的意思,在她眼中,只認孫紹一個主人,只有孫紹一個人,身懷五種混元道,有資格做她的主人,其餘的人,在她眼中,盡是螻蟻罷了。
  被捆綁在樹上的牛頭馬面,攝於雪夜的威勢,不敢掙扎分毫,亦不敢大聲喧嘩,只低聲談論。
  馬面:“牛大哥,這傻子…哦不,這孫殿主在三渡河邊幹什麼,他該不會真傻到要去渡這三渡河吧?他不要命了?”
  牛頭:“馬賢弟,三渡河號稱'閻王沉',縱是十殿閻羅,也不敢輕易渡河,這三渡河聽說藏著我們陰界地府的一大隱秘,若能渡過,便能獲得莫大機緣,但又有哪個人曾度過去?聽說曾有一名大羅金仙來此渡河,僅僅度過第一段橫河,便被河中陰力一卷,卷下河底,就此隕落。此河水端的是凶險莫測,恐怕就是聖人,也不敢輕易涉險,這孫殿主雖然有些傻,但應該不至於傻到去送死。依我看,他是在河邊,借助陰力感悟。”
  馬面:“牛大哥說的是啊。這傻子…哦不孫殿主,定是在感悟,定然不是在賞風景。因為他眼睛閉著呢,對吧?”
  這牛頭馬面正說得欺近,忽而黑白光芒一閃,雪夜現在二鬼身前,小手一揚,一道黑白相間的匹練自手中飛射而出,如長鞭一般,狠狠抽在二鬼身上,疼得二鬼哭爹喊娘。
  “哼,再罵本王主人是傻子,本王就生吃了你二鬼!”
  “大王饒命,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牛頭馬面一見雪夜動怒,又想起那日被雪夜捉回的情形,可怕,太可怕了。當下緊緊閉上嘴,哪還敢吐露半個字。
  對這邊的鬧劇,孫紹閉目凝思,充耳不聞,但詭異的是,雖然閉目,但法目之下,卻仍舊能透過眼皮,將四周景色看清,甚至這目光,比孫紹全力施展火眼金晴之時,還要深邃。而其先天靈覺,更是將牛頭馬面的話,一字不漏地聽入耳中。
  陷入奇異狀態的孫紹,忽而低了身,手掌竟探入到三渡河河水之中。只片刻,河水之中跳躍出滾滾陰力,化作縷縷幽藍陰火,纏上孫紹手掌手臂,將其整個手臂都凍成寒冰。
  這陰力,可是連大羅金仙都凍死過!但此刻的孫紹,卻似感覺不到手上的寒冷,心念一動,手臂上浮現出一縷森白陰火,將寒冰盡數吞噬,旋即,火苗壯大了一分。
  而孫紹忽然睜開眼眸,將手從喝水中抽回,並沒有陰火增強的喜悅,眼中的困惑,反倒更深。
  “這河水中,果真有火,那陰火,果然是水中火無疑了。水火不容,既不相容,如何能夠,合出陰火?我以三昧真火與陰力合出陰火,不過是偶然,卻根本不明白,為何會如此。若不能明白,這陰火,雖然壯大,卻只是徒有其表的火焰,缺少了,火之真髓。”
  孫紹掌心平伸而出,一縷陰火自掌心跳躍而出,徐徐的,竟化作一條雙翼的小蛇,孫紹確定,自己的陰火本沒有這種化形的能力,定是吞噬了三渡河水的陰力,才出現這種變故。他不知道這小蛇有何深意,但此時此刻,亂神印中的白帝,卻震撼地不能自已。
  “媧皇龍蟒!這不是,這不是女媧娘娘的本體妖身嗎!這三渡河,為何會蘊含女媧娘娘的妖力!”
  對這一切,孫紹毫不知覺,他的神情漸漸焦躁起來,漸漸癲狂,漸漸狀若瘋魔,眼中變得猩紅,口中朝著三渡河,怒喝道,“水火不容,究竟是什麼,究竟是什麼!”
  這種精神反常的狀態,自是修道之人常遇到的走火入魔了。
  見孫紹已然狀若瘋魔,卻仍未領悟陰火本質,鍾馗大感惋惜地嘆道,“陰火此物,畢竟連聖人都未領悟,這孫殿主即便不能領悟,能堪破陰火是水中火,單憑此事,已足以名動三界了。婉兒,這便是哥哥跟你提過的恩公,如何,是不是才智非凡?”
  鍾馗此言,是對身旁黃衣少女所說,那少女聽聞鍾馗此言,卻搖了搖頭,“或許吧,婉兒眼盲,卻是看不到恩公風采了,但聽到恩公言語,似乎困惑的事情,與水火不容有關。既然他是哥哥的恩公,那婉兒,想幫他一把。”
  這名為婉兒的醜陋少女,似並不害怕發狂的孫紹,蹲下身,從地上摸摸索索拾起一些白色石塊,拄著探路木棍,一步一頓,小心走到孫紹身前。
  見這少女前來,孫紹轉過目光,凝視著少女,似不解,不解這少女是誰,為何要在自己感悟陰火之時,來到自己身前。
  那少女看不到孫紹猩紅的目光,也不害怕,自腰間佈袋中取出一個茶杯,將白色石塊放入杯中,又從腰間解下水囊,倒了些水進入茶杯。
  做完這一切,少女捧起茶杯,伸到孫紹身前,呵氣如蘭,呵出一口真氣,傳入茶碗之中,茶碗之內,那原本浸濕的白色石塊,忽然在杯水之底,燃燒起來,發出黃色的細小火焰。
  而少女並不貌美的容顏,忽而對孫紹一笑,空洞的眼中,竟彷彿閃過一絲俏皮的神色,這神色,使得少女原本醜陋的臉上,線條竟柔和了一些,“恩公,你看,水火也並非一定就不容呢。有婉兒一口真氣引導,這火石,也可以在水中點燃的哦。恩公何必在乎水火為何不容,既不相容,恩公想個辦法,使其相容,不就可以了?”
  這少女靜靜捧著茶杯,茶杯杯底一顆火石,很快就燃燒殆盡,但孫紹眼中的猩紅卻漸漸退去,轉而流露出一絲精光。
  這個白色的火石,能在水底燃燒,這情景,孫紹見過,前世化學課見過!這白色火石,正是白磷!白磷在水中通氧氣後,可以燃燒,水火併非不可容,只是缺一個調和的媒介罷了!
  “陰陽本不相容,卻在天道圓環中,合成兩條首位相銜的陰陽魚,天道,便是陰陽相容的調和之物!”
  “生死本不相容,卻被輪迴拘束,完成了生死交接的過程。輪迴,便是生死想容的調和之物!”
  “既如此,水火為何不能相容!以我之身為容器,以我法力為調和之物,我要讓水火,在我體內,合成陰火!”
  “木中火為君,石中火為臣,空中火為民,那水中火,便為仇!但,即便水火有仇,只要我調度得當,便能合出陰火!木行、土行、金行法力融合,可得三昧真火!那水行、火行兩種法力融合,得到的,便是陰火!這陰火,縱然在陰界之火中,也算獨一無二的存在,我便將其命名為,太陰真火!”
  一言出,孫紹周身的氣質,頃刻轉換,一霎熾烈如火,一霎冷漠如冰,一招手,天空之中,滾滾幽藍冥火從空墜落,被孫紹攝入手中,在張口一吸,四周濃郁的陰力,俱被孫紹強攝入體。
  冥火與陰力,在孫紹丹田之內,以法力為餌,融合成一,而孫紹體內培育的一縷森白陰火,正以難以比擬的速度壯大。
  感知到孫紹似乎領悟成功,名為婉兒的盲女,露出歡快的笑容,收了茶杯,拄著木棍,探路回到鍾馗身旁,而鍾馗,正滿面震驚!
  半個時辰後,孫紹幾乎將百里之內的空中冥火吞噬一空,使得此處地界,幽暗起來。而此處的陰力,也因為孫紹的吞噬,而變得稀薄。陰力與冥火,想要回复,卻又不知要花費多久。
  吞噬瞭如此多的陰力,孫紹修為略有精進,而體內陰火,則威力暴漲,幾乎已有本體三昧真火的三成威能!恐怕單憑此火,九境之中的鬼物,無人可擋孫紹!
  奪盡了天火地陰,孫紹卻似意猶未盡一般,一探手,手中躥出偌大一團森白之火,而其目光,則凝視著三渡河水,一步,踏上河面!
  幾乎是片刻間,牛頭馬面便驚叫出來,“傻子真的要渡河了!不要命了,他不要命了!”
  三渡河可是閻王沉啊!河分三段,一段比一段湍急,連大羅金仙都無法度過第一段,這孫紹,難道想憑藉第六境修為的鬼身,去挑戰大羅金仙都做不到的事情嗎!
  一步踏上三渡河河面,孫紹立刻被河面白霧一卷,眼前現出重重幻象,而天空之上,驀然下此一場雪!
  與此同時,鬼門關上,幾名鬼將正滿面愁容,商討著什麼。
  “這都快三個月了,那森羅殿殿主怎麼還不前來,如今鬼門關外可以聚集了數十萬趕著投胎的陰魂,若我們在這般閉關下去,可就要違反天條了!將軍,不能繼續閉關了!”
  這幾名鬼將之中,為首的是一個黑面短鬚的黑甲將軍。此將軍名為石簫,有著六品鬼仙的修為,是第二殿閻羅——楚江王的座下第一將!亦是這鬼門關的鎮關主將!
  石簫一聽手下將官的諫言,亦是目光深鎖,他也明白,這般閉關給地府之主下馬威,是下策中的下策,他無法理解,為何上面那些十殿閻羅,為了爭權奪利,竟置數十萬陰魂而不顧。但他身為軍人,要做的,只有服從命令罷了。楚江王有令,封鎖鬼門關,他不能抗命不遵。
  “再等半月!若這孫悟空還不出現,我們便開關放行。三個月還不到地府上任,這也算違反天條了。有次把柄,楚江王大人應該足夠扳倒著孫悟空了。 ”
  眾人正商議繭,忽見鬼門關外百里,俱是飄下鵝毛大雪!見此,眾鬼將面色大變,而石簫更是露出驚色,失聲道,
  “這雪…難道說,有人在渡三渡河不成!能降下陰雪,說明渡河之人,踏上了三渡河,沒有沉下去!難道是哪個大羅金仙,又想獲得三渡河的機緣了?”
  由不得石簫不驚,大羅金仙來地府渡三渡河,可是大事,若是大羅金仙死在他鎮守的地界,那他多少要擔些責任。
  而在石簫等將驚動的一刻,一個妖媚的女子忽而推門而入,踏上城樓。
  這女子有著五品鬼仙的修為,披著羽翎披風,只遮住背後及翹臀,前面卻露著雙乳,下身亦是不著寸縷,春光大洩,正是地府第三陰帥高手——杜鵑!
  若是孫紹在此,見到這個赤身裸、體的女人,怕是要罵她不檢點了。當著這麼多男人,竟然赤身裸、體,真是無恥。
  但奇怪的是,包括石簫在內,所有鬼將看待杜鵑的眼神,卻沒有一絲輕佻之色。在他們眼中,杜鵑彷若根本不是赤身裸體,而是被五道鴻蒙不定的神光給籠罩,根本看不到身體,就連面容,都是模糊。
  那護體神光,正是仿修的五色神光。有此神光在,杜鵑根本不需要穿衣服。衣服有什麼用?但凡有法目的高手,哪個都能輕易透過衣服,將女子的身子看個遍,她杜鵑,不稀罕用衣服擋住春光,她修有五色神光,縱是大羅金仙,也看不穿她的身體。
  她卻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早被孫紹看了個遍,她的五色神光,在孫紹眼前猶如玻璃,看得真切。在孫紹印象內,杜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騷女浪女。
  若她知道,自己珍視之極的身體,早被孫紹看個精光,怕是羞憤的死心都有了吧。
  此刻上了城樓,見石簫等人滿面驚容,杜鵑卻飽含深意地嬌笑道,“呦,發生了什麼大事,連一向鎮定如山的'石將軍'石簫,都會露出這般震驚神色,莫非,石將軍震驚的,是這三渡之雪不成?”
  杜鵑捧起一朵雪花,呵出一口氣,那雪花便化作雪水,從其柔荑之上,滑落。
  “哦?這不是閻羅王帳下第三陰帥——杜鵑陰帥嗎?來找石某,可是閻羅王有事要命石某去做?”
  石簫口中全無半點尊敬杜鵑的口氣,他乃是第二殿殿主楚江王的手下,而杜鵑只是第五殿殿主閻羅王手下,他石簫是鬼門關主將,杜鵑只是副將,他自不需要跟杜​​鵑客氣,即便杜鵑在修為上,要強上他一些。
  “咯咯,石將軍似乎不歡迎妾身來呢。妾身只是得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想要跟石將軍分享。你知道的,妾身的家,就在百里之外的酆都城。”
  石簫冷笑道,“哦?杜陰帥家在哪裡,與石某何干,來這裡,莫非是和石某家長里短的吧?”
  “咯咯,妾身就算想和​​石將軍論論家長里短,石將軍又豈會賞臉?妾身的靈蟬小妹,傳來一個消息,說讓我關照一個沒有路引的公子。你猜,她讓我關照的是誰?”
  “杜陰帥貌美如花,看上哪家公子,與本將軍何干!”
  杜鵑也不理石簫,只抿著紅唇,自顧自笑道,“妾身這靈蟬小妹一番描述,使得妾身確信,她所說的要關照之人,就是石將軍苦苦等候的森羅殿殿主——孫悟空!”
  “什麼!你是說孫悟空已經過了酆都城,來到這鬼門關之下了!不過他,來了又如何!”
  直到此刻,石簫方才大驚,想不到那孫悟空竟然已經來到鬼門關下了,卻不動用森羅殿殿主身份,叫關開門放行,還真是沉得住氣。但也只是驚訝孫紹鎮定而已,對孫紹本人,石簫毫不重視,他倒沒把孫紹放入眼中。
  什麼孫紹大鬧靈山,在石簫眼中,不過是一個猴妖小打小鬧而已。什麼孫紹覆滅龍鯨族,在石簫看來,不過是外界誇大而已,他知道內情,是覆海妖聖蛟魔王領百萬妖兵滅了龍鯨。而孫紹在鯤鵬海,奪走生死簿,驚退藥師佛,這種傳聞,石簫是更加不相信了。
  生死簿在趙判官手中,而趙判官不過是秦廣王帳下一個功德鬼仙,石簫一個手指便能按死。孫紹能從趙判官手中搶走生死簿,根本沒什麼奇怪。而至於驚退藥師佛,那就更可笑了。九境妖怪,能嚇退萬古仙尊?誰信?明眼人都看得出,藥師佛是被地藏菩薩驚退的。
  是以,石簫根本沒把孫紹放在眼中,在他眼中,人界不過是最弱的一界,除了四龍王、六妖聖還可重視一下,其他的都是螻蟻。
  “不僅如此哦,妾身收到舍妹來信後,便施展杜鵑觀千里之術,你猜妾身,看到了什麼?你不覺得這三渡之雪,降落的時機,很巧麼?”杜鵑眼中流露出莫名的光彩,而石簫則被杜鵑說得一愣。
  他又不笨,笨人能鎮守鬼門關嗎?他一尋思杜鵑話中深意,忽而不確定般地問道,
  “三渡河上的,莫非是,孫悟空!”
  “咯咯,石將軍果然聰明,一點就通​​。如何,石將軍可要隨妾身,去三渡河迎接迎接這新任殿主。總這樣一直關閉鬼門關,似乎不太好呢。”
  “去,當然要去!這孫悟空也不知有何手段,竟然踏上了三渡河,但他卻不知,這三渡河是越向前越凶險。若是讓他死在三渡河,本將也要擔些責任的。不如先救下他,再直接給他的下馬威吧。文駒,你去命人開關放行!武駒,點五千鬼卒,隨本將去看看這新任閻羅。本將要讓這孫悟空知道,地府,可不是他想來就能來的地方!憑他那點實力,連在本將手中掙扎的資格都沒有!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36
第一百五十三章青棺與聖人女子

一步踏上三渡河,孫紹眼前登時現出重重幻象,而天空中,更是憑空降下大雪。如此詭異的情形,讓孫紹面色微動。
  他踏上三渡河,本是為了吸收三渡河的河中陰火,壯大自己凝練成功的太陰真火,卻不曾想,這三渡河竟如此詭異,倒是出乎了孫紹意料。
  幻像對孫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火眼金睛一開,登時破幻。但這大雪,卻使得孫紹心頭升起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
  這大雪雖遮天而落,覆蓋百里,但百里之外的雪,不過是普通雪花罷了,但三渡河上空的雪花,卻是恐怖至極的陰力凝結而成的陰力之雪。
  每一片雪花,都帶著輕易滅殺第五境高手的陰力,不但如此,雪花之上,更有一抹讓孫紹幾乎拜倒臣服的威嚴!如今擁有八百道帝氣在身,縱是面對玉帝,孫紹也不會氣弱,但面對此雪花的威勢,孫紹卻覺得不可面對,如此威勢,孫紹只在老君、菩提祖師和如來接引身上感到過,毫無疑問,是聖人之威!
  “孫小子,速速退去,這三渡河不簡單,若老夫感知不錯,這三渡河,必定和女媧娘娘大有關聯,這裡不僅有女媧娘娘聖人級別的妖力鎮壓,還有恐怖之極的殺陣隱藏。從這三渡河三分的情況,恐怕這裡隱藏的殺陣,是河圖記載的頂級絕殺之陣——​​'三才絕陰陣法'無疑!”
  亂神印中,白帝老兒似明白了什麼,不容拒絕地對孫紹說道。但聽了白帝的話,孫紹卻露出苦笑之色,
  “我倒是想退,但是恐怕,是退不了了。”
  此刻的孫紹,背心半寸,透露著無限殺機,定是隱藏的殺陣無疑。孫紹能感到,但凡退半步,便會被殺陣直接轟滅。若非有太陰真火護住身體,孫紹連站在河上都做不到。能夠站立不沉,已經用盡全力!
  開玩笑,河圖之上的頂級絕殺陣法,加上聖人級別的妖力催動,以孫紹區區第三鬼身,絕不可抵擋。縱然加上本體,依舊不可抵擋!
  縱然是大羅金仙前來,貿然行動,也只有被大陣隕滅一個結果!
  退後一步是死,前進一步是更大的凶險,此刻最明智的舉動,便是不進不退。孫紹目光一凝,既然無法動彈,不若就在這河上,吸收陰力,凝練太陰真火。太陰真火能抵擋陰力,若真火變強,自己便不懼背後陰力絕殺,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計定於心,孫紹目中露出決然之色,蹲下身,雙手探入腳下河流,一念動,河流中的陰力,源源不斷騰空而起,化作一團團陰火,朝孫紹卷來,妄圖將孫紹捲入河底。而孫紹對此,不躲不避,操控太陰真火,森白的火焰化作一條一尺高的帶翅小蛇,在孫紹周身盤旋,將一團團陰火給吞入腹中。
  見孫紹陷入絕殺兇地,卻雖驚不亂,還敢吸收三渡河陰火,亂神印中的白帝,第一次正視起了孫紹。以往,白帝看待孫紹,都是當小輩而已,但這一刻,白帝卻將孫紹,當作平輩的萬古仙尊看待。
  處在這種絕殺之地,面對聖人之威,連白帝都有一絲慌亂,而孫紹卻無懼聖人之威,單論這一點,他白帝,不如孫紹。
  “這孫小子的道心,連聖人之威都無法撼動嗎?這是何等堅如磐石的道心。難怪孫小子敢玩女人,連聖人之威都動搖不了他的道心,區區女色,對他又算得了什麼。老夫不如他啊,老夫一看到女色,就畏懼如虎。孫小子厲害啊,孫小子真是厲害啊。”
  孫紹這一蹲下,便是一個多時辰,三渡河畔,牛頭馬面見孫紹踏上三渡河這麼久,還沒有沉下去,皆是目瞪口呆,失聲道,
  “這三渡河不是號稱'閻王沉'嗎,不是連大羅金仙都能滅殺嗎,這傻子為何能站在河上不沉,難道他比大羅金仙還厲害嗎!”
  二鬼此言一出,登時後悔不已,他們,怎麼又喊孫紹傻子了!
  但見一旁的雪夜,目光忽然一冷,揚起黑白匹練,便朝二鬼抽取,卻見二鬼身前,忽而顯出五色光華,那光華一刷之下,竟將雪夜的黑白匹練刷到一邊。旋即,五色光華再次朝雪夜​​刷去,卻絲毫刷不動雪夜。
  而牛頭馬面二鬼,一見此光華,哭喪的臉登時化作委屈之色,再化作喜極而泣,“杜鵑大人,救命吧!我們苦啊,我們真是苦啊!”
  下一刻,五色光華中,一個妖媚的女子現身而出,正是杜鵑,但見杜鵑的俏臉之上,微不可查的有一絲驚訝,驚訝自己的五色神光竟然刷不動雪夜。她自然不知雪夜身懷生滅二道,但也明白了雪夜的不凡。收了驚容,對雪夜嬌笑道,
  “咯咯,好俊的小妹妹,叫什麼名字,要不要跟姐姐一起走?不過在這之前,要先放了這牛頭馬面哦,他們可是姐姐的手下呢。”
  “哼,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命令本王!”雪夜神色一肅,帝威一出,黑白二氣橫掃,無數匹練掃向杜鵑。如此威勢,使得杜鵑幾乎臣服,心中一凜,方下壓下臣服雪夜的心思,身形暴退,躲開匹練攻擊。卻與雪夜拉開距離,一副深為忌憚的模樣。
  杜鵑自問,在地府這麼多年,還從未被哪個鬼物以威勢壓服過,縱然是十殿閻羅,都做不到,但剛才,杜鵑卻幾乎要被雪夜的威勢壓服,這種事情,太過駭人聽聞,由不得杜鵑不忌憚。
  而見杜鵑識相的退開,雪夜也不追,她奉了孫紹之命,看管牛頭馬面,對其他事情並沒有興趣。
  見杜鵑都戰不過雪夜,牛頭馬面剛剛升起的笑容,再次變作憋屈之色,看來,他二人想逃出雪夜魔掌,是不大可能了。
  “啪啪啪”,一道道黑白匹練抽下,二鬼哀嚎不已。罵了孫紹傻子,雪夜自不會放過二鬼。
  而杜鵑見救不出二鬼,也不再理會二鬼,美目朝三渡河上一瞟,再次一驚,驚的,自然是孫紹不僅未沉河底,反倒蹲著身,在吸收河中陰力的樣子。
  遠方,煙塵飛揚。五千鬼卒騎著白骨戰馬,奔馳而來。卻是鬼門關石簫帶人來了。
  馳到三渡河岸,石簫一揮馬鞭,沉聲令道,“封鎖三渡河,從此刻起,三渡河,只許進,不許出!”
  翻身下馬,石簫領著文駒武駒二鬼將,朝三渡河走來,行到杜鵑身旁,目光同樣朝三渡河掃去,旋即,露出和杜鵑一般無二的驚容。同樣震驚於孫紹竟在三渡河上修煉的樣子!
  但這驚容也只是片刻,隨後,石簫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因為他看到,孫紹不過只朝河中踏出一步罷了,遠遠沒到第一橫河的位置。
  “雖不知你為何能立於河上不沉,但在本將看來,不過是故弄玄虛、譁眾取寵罷了。武駒,你帶一百鬼卒,把我們這位森羅殿殿主從三渡河上'請'下來!”
  孫紹不死,石簫這鎮關守將便不用擔責任。接下來,就這般將孫​​紹捉回去,押回森羅殿,必定能大損孫紹威信,如此,他石簫也算完成了楚江王交代的任務。
  “末將領命!”武駒一聲應諾,領著百名鬼卒,便朝孫紹所在的河邊衝去。此刻孫紹不過踏入河中一步,他們只需伸伸手,便能將孫紹從河中拉回。
  但武駒尚未靠近河邊,就見兩道人影一閃,擋在自己身前。一個面如惡鬼,持朱紅鎮魔劍,正是鍾馗。鍾馗倒也罷了,不過第七境,雖然煞氣重些,武駒還不是如何忌憚,但另一個人影,卻給武駒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另一人,不過是個少女,穿的亦是古怪,白色龍袍龍冠,哪是尋常少女打扮。這少女純黑的雙眸,只一眼,就使得武駒面色大變,連退數步,氣血翻湧,單膝一軟,身體不由自主,竟半跪於少女身前!
  “武駒,你在幹什麼!”石簫一聲怒喝,自然不知道雪夜的厲害,而杜鵑,則見識過雪夜的詭異,而並不驚訝。連她本人都差點著了雪夜的道,區區武駒,一個第八境鬼將,豈能擋住雪夜威壓。
  “將軍,末將,末將動不了了!”武駒此刻已是心驚膽寒,他堂堂第八境高手,何曾被人一個眼神壓服過。眼前這個少女什麼來頭,竟然這麼恐怖!
  “胡說!好端端的,為何身體會動不了!”石簫目光瞥向雪夜,漸漸看出雪夜有些古怪,拔劍在手,正欲靠近武駒和雪夜,探個究竟,下一刻,三渡河邊,北風大起,白雪紛飛!
  而三渡河原本尚算平靜的河流,忽而升起無數水柱,沖天而起。
  就在這一刻,孫紹站起了身,做出了讓鬼門關守將石簫,一生都無法相信的事情!
  孫紹指尖一動,一道森白火柱自河底飛射而出,化作一頭三丈高的帶翅巨蟒。而三渡河第一段橫河的陰力,化作團團陰火,被巨蟒鯨吸入口中。第一段河水中的陰力,如今已被巨蟒吞掉九成!
  而孫紹張口一吸,這火焰巨蟒便被孫紹吞入腹中,觀孫紹此刻氣息,已是煉虛中期。而那太陰真火的威力,幾乎已和本體的半步大成三昧真火相差無幾!而孫紹眉心的月牙印記,緩緩變化,化作一條帶翅小蟒的圖騰。
  “那是什麼火焰?陰火?不對,陰火怎會有如此威力!”石簫正驚異於太陰真火的恐怖威力,下一刻,但見孫紹身形忽然動了,不是退回河岸,反倒朝著更遠處走去。每一步,河面都會捲起森然陰風,這陰風,縱是大羅金仙都不易面對,但這陰風剛一靠近孫紹,便被孫紹張口一吞,吞入腹中,絲毫不懼的樣子。
  有太陰真火護體,孫紹已絲毫不懼第一段橫河的陰力,此刻的他,想要退出三渡河,容易!但,他卻不願就此退去了。第一段橫河的陰力,便使得他的太陰真火堪比本體三昧真火,若是連第二段橫河的陰力也吞噬了,他的太陰真火的威力,定能與大成三昧真火不相伯仲。
  大成三昧真火,那可是三仙都要退避的恐怖火焰!
  百步之後,孫紹就這般,踏在了第一橫河的盡頭,一步,邁入第二橫河!眼前再次現出重重幻象,天空的雪花,更是由白雪變作烏黑,烏雪紛飛。此處的陰力,幾乎是第一橫河的數十倍,以太陰真火全力抵禦,孫紹都幾乎受不住這陰力,但孫紹,終究沒有沉下河底!
  見此,石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孫紹如今站立的地方,正是當年那大羅金仙隕落之處!
  “不可能!這孫悟空,竟真的完成了三渡河的第一渡!”
  在石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第二橫河霧氣漸漸升起,外人再難看清其中的孫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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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渡河第二橫河之上,孫紹一面忍受著陰力噬體,一面不可置信地看著對岸。
  位於第二橫河之上,憑藉火眼金睛,孫紹已能看到,三渡河的對岸,彼岸花花叢之中,橫放著一尊青棺。那青棺之上,流動著青色光華,演化著河洛八卦,天地大勢,彷若都被那青光引動。
  好詭異的青棺!
  要知道,這三渡河第二橫河的陰力,縱是大羅金仙都要隕落,恐怕唯有萬古仙尊才能應對,至於第三橫河,怕是只有聖人才能渡過了。那青棺,究竟是何人棺槨,竟會被藏在三渡河對岸!
  孫紹隱隱感覺,自己似乎觸碰了一個不該觸碰的巨大隱秘!
  卻見對岸的青棺之旁,忽而顯出一道飄渺的女子身影,那女子身上有無限光華,使得孫紹無法看得真切,只依稀看到,那女子是人首蛇身的模樣。
  那女子跪坐在青棺之旁,口中哼著輕柔的歌謠。
  忽而,那女子感知到孫紹的目光,停止了歌謠,便在這時,孫紹的心頭,驀然升起一股必死的危機之感。
  第二橫河之上,現出億萬道陰力劍芒,共三色,分別屬於三才中的天地人之劍。在這股威勢之下,孫紹的身體竟一時間無法動彈。
  聖人之威,又是聖人之威!不可抗拒,必死無疑!
  這一刻,白帝再顧不得隱藏身份,幾乎是立刻從亂神印中遁出,化出身影,神情前所未有的慌張,對那女子言道,
  “女媧娘娘恕罪!這孫小子不懂事,窺到娘娘隱秘,望娘娘看在老夫面子上,饒他冒失之罪!此處之事,老夫保證,他定不會說出!”
  那女子見白帝出現,先是一怔,而後卻是語氣冰冷地說道,“白招矩麼…念你是我夫君之友,你,可以走,但這個小子,必須死,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娘娘,這個小子可是…”白帝還欲幫孫紹求情,卻見那女子威勢變得更盛,在此威勢之下,連白帝都無法開口說話。他若是全盛狀態,或許能抵禦這聖人之威,但此刻的白帝,不過是個殘魂,並不比孫紹強多少。
  聖人之威中,只傳出女子淡漠的聲音。
  “不論他是誰,都必須死。”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38
第一百五十四章螻蟻之身

“不論他是誰,都必須死。”
  女媧言語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亦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見此,白帝老臉之上露出掙扎之色,他著實不願以殘魂之身面對聖人修為的女媧,若以他當年的性格,我行我素,絕不吃虧,怕是會立即聽從女媧的話,丟下孫紹自己跑路。
  畢竟他與孫紹非親非故,就算丟下孫紹,他白帝的道心也不會有絲毫缺損。
  但如今的白帝,不知為何,卻有些放不下孫紹這個非親非故的小傢伙。
  一咬牙,白帝拉住孫紹,縱身便欲從第二橫河遁走,並沉聲喝道,“孫小子,把你本體叫出來,憑你現在的狀態,老夫帶不走你!”
  白帝的舉動,使得孫紹一怔之後,心頭一暖。他與白帝非師非友,但漸漸地,二人卻多了一分交情在裡面。
  被白帝這麼一說,孫紹再不猶豫,心神一動,對亂神印中一喝,“此刻不是煉化須彌道果的時候,出來助我!”
  一言之後,但見青光一閃,一道身影沒入孫紹體內,而孫紹的氣勢,在這一瞬間,節節攀升,直攀升到妖聖巔峰的半帝之境。第三化身鬼身,本是從孫紹本體魂魄分離出來,化身融合自然不需要另外再修煉。
  此刻孫紹修為雖是半帝,但三身合一之後,氣勢絲毫不弱於五品仙人。
  眼中帝氣一閃,孫紹周身煞氣陣陣,化作猿身,發出一聲低沉的獸吼,氣勢如水波,如漣漪,自其身體圓環散開,將女媧的聖人之威沖散了一分,恢復了動彈,隨白帝奪路便走。
  聖人又如何,窺探到隱秘又如何,哪一個,都不是鎮壓他孫紹的理由!
  見孫紹化作妖身,修為更是從第六境頃刻變作堪比仙人的存在,女媧的光影之中,傳出一聲輕咦之聲,
  “原來是人界那先天道體的猴妖,據說佛門看中了此道體,只是這一切,與本宮何干。因為你,蕩魔劫中,楊戩那小子不知少收了多少功德,今日除了你,也為楊戩除去一個阻礙。”
  女媧一言既出,第二橫河之上,億萬把陰力劍刃分三才佈局,拖著一道道長長的劍光,如流星雨般墜下。
  聽了女媧之言,孫紹先是一驚,再看億萬劍雨,心頭再次一驚。
  孫紹沒想到,二郎神引發的蕩魔之戰,竟然與女媧​​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難怪二郎神身為天神,敢滯留人界,敢對玉帝聽調不聽宣,原來背後竟有如此後台。難怪二郎神單單一部灌州草頭神軍,便可橫掃人界妖族。原本孫紹以為,蕩魔之戰背後只有佛門身影,想不到,竟還有女媧插手!
  而面對這億萬劍雨的三才陣,孫紹心頭升起不可抗拒的感覺。此陣,借的是天地大勢,孫紹面對的不是區區一個陣法,而​​是整個天地的三才絕殺!此陣一動,劍影幾乎立刻便來,逼得白帝鬆開孫紹,險之又險掐出法決,擋住劍影第一輪攻擊。白帝此刻已是自顧不暇,根本無法援手孫紹,而孫紹,面對劍雨臨身,必死之時,卻仍舊毫無懼色。
  以他自己的手段,想要破除此陣,絕無可能!縱然他成為妖帝,成就妖仙,仍舊絕無可能!縱然成為太玄妖仙,想要憑自身破此聖人之陣,仍舊絕無可能!
  但讓​​孫紹就此向女媧俯首受死,更是絕無可能!
  既然已是必死,與其俯首受死,孫紹寧願死中求活!
  面對億萬劍雨,孫紹心念一動,一青一白二道光華分別懸於頭頂和腳下,正是久不使用的青竹《道德經》與亂神印。
  此二寶為道器,只需一個心念便能喚出。億萬劍雨來勢太快,孫紹連取出法寶的時間都沒有,故而先喚出道器,略微拖延。
  青竹《道德經》已亮了二千餘字,兩千多個深青光點滴溜溜盤旋於孫紹頭頂。亂神印亦是玄天中上等的靈寶,折射出五十重白光,護住孫紹下路。
  “兩件道器,而且那竹經,似乎還是老君的東西?但未入先天,可擋不住此陣。”女媧微微訝異,這孫紹或許與老君大有關係,方才能獲贈此竹經,但這,仍然不是女媧放過孫紹的理由。
  兩千光點與五十重白光,因為未入先天,終究擋不住劍影,只阻了劍影片刻,便被劍影斬滅。
  隨著光點與白光的消散,竹經上裂出數道裂痕,亂神印上亦是浮現裂紋,竟是被劍影一個照面,傷了法寶。道器被傷,孫紹一口逆血噴出,卻顧不得擦去口中鮮血,而是藉著二寶阻擋劍影的一瞬,揮手一招,再次招出二寶來!
  他本沒有指望《道德經》與亂神印擋住聖人陣威,他只需憑藉這一瞬的延緩,取出另外兩件先天靈寶便可。
  一冊金書,是洛書,一冊黑卷,卻是死簿!
  死簿黑芒一閃,第二橫河之上,由陰力凝聚的劍影竟無法落下,但一落下,便被死簿納入內天地中。身為陰界地府的至寶,名列先天,此寶對陰力天生有克制,擋住劍影,並不奇怪。
  而另一件先天靈寶——洛書,祭於孫紹天靈三尺,射出萬道金光。這金光一現,億萬劍影竟一頓之下,忽而碎散開來。
  見洛書對抗此陣竟有如此卓著的效果,孫紹微微一怔,便明白其中緣由。天下陣法,皆是從河圖洛書中推演而來,洛書威力或許不強,但本身卻是一件足以攪​​亂天地大勢的逆天法寶。
  而見孫紹相繼取出生死簿與洛書,女媧這才第一次流露出一絲驚異,“兩件先天靈寶?生死簿倒也罷了,只在天道第一環中有效,但這洛書…想不到,以你的資質,竟然能獲得洛書的承認。若得洛書,本宮倒可少收無數功德了。猴頭,把洛書交給本宮,並廢去法力,自囚於此處,本宮可饒你不死。”
  “休想!”
  無論是交出洛書,還是廢去法力,對孫紹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聖人又如何,聖人便可說一不二了嗎!
  “敬酒不吃。莫要以為你有洛書在手,擋住此陣,便可從本宮手中逃脫。”女媧光影身中,屈指一彈,一道五色光華射向空中,化作一座五色巨山,朝孫紹迎頭落下。
  此山之威,遠不是五行山法術可比擬,其重量,堪比天地,赫然便是女媧用於補天的法寶——五色石!
  一壓之下,無論是洛書還是死簿,俱被撞下空中,兩件先天靈寶,竟不是這五色石的一合之敵。
  而孫紹匆忙收回道經、亂神印、洛書、死簿四寶,與白帝相顧駭然。
  此寶連天都能補,其威力,已然遠超先天靈寶的範疇,而到了下一個境地!
  孫紹忽而意識到,即便他已實力大進,在聖人面前,卻仍舊是螻蟻。
  但唯一讓孫紹欣慰的是,這一次,自己是站著的螻蟻,自己,與當年卻已經不同。自己,還能反抗!
  孫紹的神情,落在白帝眼中,使得白帝原本絕望的神色,忽而精光一閃。孫紹的修為在白帝的眼中,不值一提,但孫紹這份戰心,卻是白帝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白帝忽而一笑,笑自己做了這麼多年螻蟻仙尊,是否也該站起來了。
  “孫小子,我以殘魂之力,擋這神石之力,你,趁此機會,速速逃走!”
  生死之間,白帝手中掐訣,殘魂急遽暗淡,片刻間,幾乎已淡若無物,彷彿一陣風便可將其形體吹散。而一股浩瀚的元會法力,凝聚於白帝掌心,下一刻瞬間,白帝雙目如金,殺​​意鎖秋,大喝一聲,一掌拍向五色之山。
  “元會之術,化天雷掌!”
  掌影射向空中,忽而詭異爆散開來,化作一層層雷力鋪開,頃刻間,便鋪就了億萬層雷力,形成了一個由白雷凝聚的蒼穹,朝五色之山撞去。
  以雷力演化天地,雖然這天地只能存在片刻,但此掌威力,已不弱五色石太多!
  第二橫河之上,發出轟隆隆的雷聲與山石爆散的聲音,二者不分伯仲。但女媧一石轟下,舉重若輕,而白帝卻用盡殘魂之力,再無第二次出手之力,高下立判。
  白帝殘魂此刻已是虛弱之極,甚至比剛見到孫紹之時還要虛弱幾分,遁回扳指之內,亂神印中,白帝氣息奄奄地說道,“孫小子,老夫魂力耗盡,需要沉睡,以防魂魄消散,之後能否逃出女媧娘娘手掌,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謝!”
  若非白帝出手,孫紹絕擋不下五色石的鎮壓,一面抽身便退,一面心神一掃,感知著亂神印中白帝的情況。
  此刻白帝的情況很糟糕,非常糟糕,魂魄虛淡之極,時刻都有魂飛魄散的危險。但見白帝手中艱難地掐個法決,魂魄之外,徐徐結出一個白繭,將其魂力收攏於繭內,勉強使其凝而不散。看起來,白帝是要在繭中沉睡了,難怪他死後還能熬過萬年光陰,護住殘魂不散,想來遇到孫紹之前,他定是以這種結繭手段保護著自己殘魂吧。
  幾個抽身,孫紹已退回第二橫河的邊緣,只需一步,便能邁出第二橫河的範圍,回到第一橫河的位置。剩下的,只是最後一道陰力封鎖。
  此刻第二橫河被重重陰力封鎖,這陰力是第一橫河數十倍之多。見此,孫紹雙手齊動,三昧真火與太陰真火同時施展,在陰力障壁上焚出一個缺口,一步便欲踏出。
  孫紹早已看出,女媧因為某些原因,似乎不能離開三渡河對岸,也攻擊不到第一橫河的位置。否則,孫紹吞噬第一橫河陰力的時候,怕便已被女媧給反手拍死。
  女媧不能動,不能離去,那麼孫紹只需逃出這第二橫河,女媧便奈何不了自己!只要逃出第二橫河的封鎖,回到第一橫河,孫紹有九成把握,自己可以逃出生天!
  果然,孫紹踏上第二橫河邊緣之時,女媧終於面色一變,斥道,“好個猴頭,竟然差點讓你逃走了。好在本宮早有防備,楊蓮,還不出手,難道要放走這個猴頭嗎!”
  “是…”一道溫婉的女子聲音從河底傳來,而後,孫紹忽見自己腳底生出一朵白蓮,蓮中有芯,芯中有焰,焰中射出白光,朝孫紹一裹,孫紹頓時退出法相之身,法力一滯,被收入此蓮之中。
  而後,白蓮速速變小,化作一盞蓮燈,而一個白裙女子,從三渡河下避水而出,一招手,將蓮燈收回手中。
  女子貌若雙十,姿容溫婉,捧著蓮燈渡水朝彼岸走去,蓮燈射出三尺白光,護著女子,那些陰力絲毫不傷。
  女子走到女媧與青棺跟前,一指蓮燈,孫紹登時從燈中落下,跌於地上。
  “做得好,楊蓮,若非有你,這一次定會跑了這猴頭,本宮可不想讓他把此處的事,洩露給玉帝。”
  女媧對那溫婉女子點了點頭,露出稱許之色,一抬手,從女子手中收回蓮燈。此燈名為寶蓮燈,本就是女媧之寶,之前不過是暫時藉給溫婉女子驅使而已。而那溫婉女子,名為楊蓮。
  一聽此女姓名,又見此燈,孫紹從地上站起,拍拍泥土,目光一凝。
  此女楊蓮,正是楊戩之妹,後世的三聖母,寶蓮燈的下一任主人,沉香的母親。
  想不到,自己與楊戩的因果這麼深,原本就要逃掉,卻被楊戩妹妹給偷襲捉了回來。
  被孫紹這麼怒目一瞪,楊蓮抿了抿唇,低下頭,明白孫紹怨恨自己偷襲,芳容之上,現出一絲懺愧。
  這一絲懺愧之色,落在孫紹的眼中,使得孫紹原本對楊蓮的怒氣一消而散。這三聖母會對敵人懺愧,本性倒是善良,孫紹也不想和她計較。畢竟這三聖母,偷襲自己也是奉了女媧之命。
  一切要怪,就怪女媧!
  立於女媧身前,孫紹絲毫不懼,如此進距離,孫紹看女媧,已不是一團光影,已經能一睹女媧國色天香、仙塵絕世的姿容,人首蛇身,搖曳的蛇尾更平添女媧一種妖嬈氣質,這氣質卻是與端莊的面容格格不入,卻又相輔相成。但這份姿容,這股氣質,絲毫削減不了孫紹心頭的怒氣。
  女媧的容貌,可是能迷得紂王寫淫詩瀆神的,自然是傾城絕世,但她對孫紹動了必殺之心,孫紹又豈會對女媧容顏上心。
  見孫紹竟對自己容貌沒有一絲動心,反倒怒氣沖衝,女媧的眼前,忽而浮現出其兄長的身影。她的兄長,亦是她的夫君,是這天地間,唯一一個不在乎自己容貌的人。
  音容笑貌,一一浮現眼前,而女媧萬古不動的心境,忽而蕩起一陣漣漪,嘆了口氣,轉過身,撫了撫身旁青棺,冷冷道,
  “你不錯,若你看本宮的眼神,有一絲輕佻之色,此刻的你,已然是個死人了。”
  “是麼,你很好看麼,在我看來,你還沒有這位楊蓮姑娘美貌。”
  孫紹如此說,並非楊蓮真比女媧好看,他看到的是楊蓮的溫婉與女媧的蠻不講理,故而才會這麼說。一句話,卻說得楊蓮小臉一紅,暗暗著惱孫紹輕薄。
  隨便評論女子容貌,是一種極為輕佻的行為。
  而女媧,卻對孫紹暗含怒氣的話毫不介意。任誰被人捉去,即將被殺死,都會心懷怨怒,不是麼?
  “你不服麼?”
  “服,我怎會服?若我也是聖人,你絕非我一合之將!”
  “是麼,也許吧。本宮功德成聖,實力確實不如其他聖人,而你的確也有成聖的資質,但你,此世今生,都沒有機會成聖了。你必須死在這裡,這裡的秘密,以及本宮在這裡的消息,都不能讓你說出去。”
  言罷,女媧抬起青蔥玉指,對著孫紹一指,指尖暗含元會法力,此指若點實,孫紹三魂七魄,皆要死在這裡。
  但孫紹卻絲毫不懼,並非不懼,此刻的他,已存了魚死網破的心思,他,還有最後一個方法,可以保命!
  “青棺之中的,是三皇之首,青帝配帝——伏羲吧,說起來,我與伏羲帝,也算有些淵源。”孫紹目光冷厲地說道。
  “是又如何?原來如此,你身懷青帝道果,剛才白招矩想說的,便是這個吧。我夫君確實是青帝配帝,但你想憑與青帝的一絲關係,讓本宮饒你性命,卻是不夠。”
  “真是個冷血的女人。”孫紹說出此言,也只是試一試罷了,他並不指望憑半個道果便能逃出女媧手中。
  “將死之人,逞口舌之快又有何益。”女媧神色有些冷了。
  孫紹卻忽而冷笑道,“你雖為聖人,卻殺不死我!”
  下一刻,孫紹一身之體,在女媧眼前分作三身,正是妖身、第二第三化身。而隨後,其第三化身,竟周身繚繞其毫光,正是分魂入境的徵兆!
  孫紹的最大保命手段,便是遁入道境,以孫紹如今手段,只有魂魄能入道境,若入道境,其本體、第二化身及扳指,必定落入女媧手中,但他魂身卻可逃脫。這無疑是一種壯士斷臂的手法。
  “放我離去,我保證不說出今日之事,或者,你滅我本體及第二化身,而我以第三化身逃脫,將你的秘密公諸天下,與你拼個魚死網破!”
  起初見到孫紹分出三具化身,女媧雖然驚訝,卻也沒有太過在意,化身再多,分路逃跑也逃不出聖人手心。但孫紹第三化身接下來的舉動,卻著實出乎女媧意料,
  “分魂入境之術!你有辦法進入佛境!這不可能,就算是佛門中人,也不可能如此輕易進入佛境。不過就算你進入佛境,本宮未必不能在你開口之前,將你從佛境中捉回來。佛境,可不是你一人能進!”
  “如果,我進入的不是佛境呢?若你殺我,我必逃去。終有一日,我必成聖歸來,血債血償!”孫紹神色凝重,他在賭,賭女媧會因為自己進入道境的手段,忌憚自己洩露機密,從而與自己罷手言和。這樣的話,再好不過,但若女媧真的決議殺了自己,自己便捨了兩具肉身,以第三化身遁入道境,苦修萬年,成聖之後,回來報仇!
  “道境!你竟能進入道境!”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說得女媧花容變色,目光朝孫紹第三化身的周身毫光一打量,卻是不似佛境的入境之光,秀眉緊蹙,原本準備掌斃孫紹的手,卻高懸半空,懸而不下。
  道境失踪已久,女媧不相信孫紹能入道境,但眼前的事實,卻讓女媧不敢否認。若孫紹真的遁入道境逃命,即便只有第三化身,洩露自己機密,卻已足夠。或許孫紹只是騙她,並不知道道境所在,但女媧不敢賭。這是夫君復生的最後機會,若是因為自己滅了孫紹,而使得機密洩露,自己的夫君,恐怕再無復生機會。
  這一刻,她遲疑了。她身為聖人,何曾被人威脅過,但此刻,她卻因為孫紹的一句威脅,而道心動搖。
  許久之後,女媧的端莊容顏上,浮現出一絲淒楚笑容,道,
  “猴頭,你,贏了。本宮可以不殺你,但你如何保證,離去之後,不將此處所見說出去。”
  這一抹笑容,使得孫紹面色一緩,看情形,似乎不用拼個魚死網破了。如此,再好不過。而這女媧,似乎也並非像表面那般冷血無情。
  孫紹雖不知女媧所謀劃的究竟是什麼,但料想多半是與伏羲有關。為了伏羲,甘願捨棄尊嚴,受孫紹威脅,這女媧,也算是個至情之人了。
  尋思片刻後,孫紹三身合一,說道,“我並不知你圖謀的是什麼,也不會將此處所見說出去。至於保證麼,我的把柄,不也落入你的手中了。對我而言,道境不僅是個保命之物,同時也是個危害,你說呢?”
  以女媧通透的心思,自然知道孫紹說得是什麼意思。道境,三界都在追尋,佛門有佛境,道門卻無道境,佛門始終壓道門一頭,便在此處。自道境失踪之後,道門再未出一個聖人,而佛門,卻人才輩出,如來已然成聖,而彌勒與地藏,更是已在成聖邊緣。
  佛門不會希望道門尋回道境。而道門,則會為了尋回道境,用盡一切手段。
  若是天下知道孫紹掌握道境所在,恐怕孫紹不是被佛門滅掉,就是被道門捉回逼供。總而言之,孫紹的處境,絕不會好。
  而孫紹不知道自己圖謀具體是什麼,若是將自己秘密說出去,只會得罪自己,卻沒有半分好處。到時候自己甚至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將孫紹掌握道境的秘聞說出去,天上地下,將再無孫紹容身之所!
  她不在乎什麼道境,即便這是三界心動的秘聞,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天上地下,只有一人。她在乎的,只是能用道境這個把柄,牽制住孫紹,這便夠了。
  “明白了,有此把柄在手上,確實足夠讓你管牢嘴巴了。本宮可以放你走,但你得把洛書留下,此物,對本宮至關重要,對你而言,則為一個禍害。以你如今修為,一旦離開地府,守不住洛書。”
  “洛書不可能給你。”孫紹說得斬釘截鐵,他不是請求,而是與女媧對等地談判。
  聽聞孫紹毫不給自己面子,女媧花容一沉,聖人之威一放,但孫紹八百道帝氣一轉,卻毫不在意的樣子。
  見孫紹目光毫不動搖,女媧秀眉一蹙,嘆了口氣,孫紹不妥協,那麼便只有女媧妥協了,
  “罷了,本宮不要你的洛書,只是暫借。待本宮用完之後,會還給你。”
  能讓聖人讓步,恐怕萬古仙尊都沒這個面子,但孫紹卻沒有一絲自傲之色,反倒皺眉道,
  “借給你?我有什麼好處?你如何保證,定會還給我?若你一百萬年沒用完,我豈不是要等你一百萬年?”
  此刻孫紹心知,女媧是要定洛書了,能說暫借,而不搶奪,已是讓步。誠然,洛書在自己手中卻是害大於益,萬一萬古仙尊真的不顧臉皮、上門來搶,自己是拱手相送呢,還是拱手相送呢,對方可沒有女媧這麼好說話。但讓​​他沒有一分好處借出洛書,這種吃虧的事情,孫紹決不願做。
  “本宮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洛書雖然珍貴,本宮卻不稀罕。本宮的計劃,需要洛書,計劃恐怕就在這數百年便可完成,並不需要百萬年,你大可放心。至於好處麼,本宮有兩個好處,你自選其一,第一個好處,我將三渡河第二橫河陰力送與你,並助你在短時間內煉化陰力。你的陰火似乎極為不凡,想來這個好處足夠讓你動心。當然,第三橫河的陰力,本宮需要,暫時不能給你,但本宮計劃完成之後,給你無妨。”
  說罷,女媧看了看孫紹臉色,見一副毫無表情的模樣,暗道孫紹也太沉得住氣了,聽了這種好處,竟然毫不動心!這第二橫河的陰力是第一橫河的數十倍不止,孫紹若能吞噬,恐怕其太陰真火直接就大成了!
  女媧卻不知道,孫紹並非不動心,而是太動心,以至於呆怔住了。找他看來,能從女媧手中討點好處,已是困難,卻沒想到女媧會這麼大方,足以淹死大羅金仙的三渡河,說送就送!
  而女媧,暗讚了孫紹心性堅定後,尋思片刻,再次說道,“第二個好處,本宮可以告訴你河圖的下落。河圖為我夫君之物,自我夫君隕落後,消失無踪,但本宮卻知道河圖下落。你有洛書,若得河圖,河圖洛書在手,說你是三界之主也不為過。”
  “好了,你選一個吧。”
  “我都要。 ”孫紹面不改色地說道。
  “太貪心可不好,你就不怕撐死麼。”女媧微一皺眉,倒是想不到孫紹如此貪心。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孫紹可不覺得自己貪心,女媧殺自己在先,更害的白帝幾乎魂飛魄散,自己不多拿點補償,便是傻子。
  至此,孫紹總算轉危為安,而且貌似還和女媧建立了一種類似合作的關係。雖然暫時失去洛書,但收穫卻也不少。是福是禍,卻是難料。
  但這卻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若孫紹有聖人修為,哪怕有萬古仙尊的修為,又如何會被女媧如此欺壓。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西遊世界也不例外。
  實力,孫紹需要實力!如今的他,雖然已經能擋聖人之威,但也僅此而已。莫說聖人,莫說萬古仙尊,他與大羅金仙,差得都還遠。
  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實力。不為掌權,不為揚名,只為掙脫命運,只為頂天立地,只為擺脫這具聖人眼中的螻蟻之身。順天之人,是智者,但逆命之人,卻是勇者。人不可以有勇無謀,不可以一味違逆命運,但若喪失逆命的勇氣,一味順從,那麼縱然成聖,卻仍舊與螻蟻無異。
  此日,他不會忘,只要他還站著,便不會忘。他的誓言,猶在耳中。
  “終有一日,我必掌滅此山!”
  “終有一日,我必成聖歸來,血債血償!”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40
第一百五十五章大成陰火之威

“你就是孫悟空?便是你在靈山,打敗我二哥的?”
  “你知不知道我二哥如今過的怎麼樣了,聽說他正在督導蕩魔之戰,整日刀光劍影,很危險呢。”
  “對了,孫悟空,你是不是對每個女子都會甜言蜜語呀。剛才你還說我比女媧娘娘漂亮,是真的麼?”
  “蓮兒自小跟隨娘娘身邊,極少見過男子,天下男子,是不是都跟你一樣,會討女子開心呢?”
  彼岸花叢之中,楊蓮蹲坐於地,溫婉的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對孫紹問長問短。而孫紹,正盤膝坐於花叢之上,調息著之前受到的傷勢,一切,只為了以全盛姿態接受第二橫河的陰力。
  無奈建木千結葉早被孫紹用盡,如今的孫紹卻是沒有療傷丹藥。本體還好,先天道體自愈能力不凡,第二第三化身就不行了,傷勢恢復地極慢。
  再加上身旁有個楊蓮喋喋不休地提問,吵得孫紹無法入定,療養傷勢更沒效率。
  妖身與第二化身已被孫紹收入亂神印中,畢竟陰界之內對**克制太大,會阻礙療傷速度。而女媧亦是不知所踪,身影全無。但孫紹知道,女媧就在這裡,只是不願意被孫紹看到罷了。
  她若不願,孫紹縱有火眼金睛,亦看不到。
  面對這喋喋不休的楊蓮,孫紹卻是一句話也不願多說。也不知道這楊蓮是傻丫頭還是天然呆,竟對孫紹一副全不設防的模樣,口中更是不斷問二郎神的話題。
  這楊蓮,不記得自己剛才偷襲孫紹、與孫紹結怨了嗎?這楊蓮,不知道二郎神和孫紹是仇人嗎?
  對此孫紹唯有搖頭嘆息,難怪後世的三聖母,會被一個凡人輕易拿下,生下沉香,敢情是情商不夠。
  就孫紹而言,是不願與二郎神妹妹扯上關係的,即便這楊蓮的孩兒,按照劇情的發展,未來會是孫紹的徒弟。
  而見自己說了許久,孫紹卻始終不回一句,楊蓮終於有些自討沒趣了,自地上摘下一朵彼岸花,摘下花瓣,含入口中,忽而似想到了什麼,對孫紹甜甜一笑,
  “我幫你療傷,你不許生蓮兒的氣了,嗯,就這麼決定了。”
  隨後,楊蓮窸窸窣窣地在花叢中摸索,摘下不少嫩香的彼岸花瓣,遞到孫紹身前。
  “蓮兒剛剛才想起來,這彼岸花的花瓣,對療傷大有好處呢。孫悟空,你嚐嚐唄,可甜了。”
  微微一怔,孫紹睜開眼眸,朝楊蓮瞟了一眼,見楊蓮仍舊一副天然呆的笑容,哭笑不得,接過一片花瓣,含入口中。
  他倒不怕這花瓣有毒。
  這彼岸花,花分三瓣,暗喻三生,沒有花蕊。其花瓣確實有不少滋養之效,對孫紹傷勢大有好處,但花瓣的滋味,卻並不甜,反倒很苦,很苦。
  這楊蓮,難道沒吃過甜的東西麼。
  “怎麼樣,是不是很甜。都給你。”楊蓮將孫紹神色緩和了一些,美眸再次歡快起來。
  “多謝。”
  從楊蓮手中接過一捧花瓣,孫紹張口一吸,盡數吞入腹中,在彼岸花的藥效下,孫紹只花費了半個時辰,便將體內傷勢除去了七七八八。
  站起身,孫紹單手一揮,從地上攝起一朵彼岸花,火眼金睛一轉,以抽取法則的手段,將花瓣中一縷縷苦澀成分分離出來,將剩下的花瓣遞給楊蓮。
  “這是謝禮,這個,才叫做甜。世間還有無數比這更甜的東西,若是遇上,切莫錯過。”
  “好甜!真的好甜!”將去掉苦澀成分的彼岸花含入口中,楊​​蓮眼眸中,流轉出幸福的神色,原來世間,還有這般甜的好東西。
  “謝謝你,孫悟空,蓮兒聽說你打了二哥,還以為你是壞人呢,想不到,原來你是好人。”
  “好人麼?”
  孫紹一笑,搖搖頭,轉身朝青棺走去。好人壞人,是善是惡,又豈是一件事情能決定的。
  於青棺​​十丈開外止步,孫紹對著身前空地說道,“女媧娘娘,這便助我吸收第二橫河的陰力吧,我想,你大概會希望我早些離去,免得看到我眼煩。”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青棺之旁,一個人首蛇身的女子顯化而出,看也不看孫紹一眼,搖曳蛇尾,朝三渡河行去。而孫紹也知趣地不再說話,快步跟上女媧,二人默契地互不言語,就這般行到第二橫河之上。
  揮手招出太陰真火,一指之下,化作三丈之高的媧皇龍蟒之形,令真火沉入河底,而孫紹本身,則於第二橫河上坐下,取出剩下的所有銀丹,對女媧道,
  “我的陰火吸收陰力,並不需要娘娘幫助,不過我自己吸收陰力,倒是需要娘娘幫忙,這些銀丹,若我自己煉化,恐怕至少需要數月。但若有娘娘相助,定能節省不少時間。”
  “看不出,你區區一個九境之妖,竟然有辦法弄到這麼多丹藥。恐怕,也是從誰手上要脅來的吧。”女媧瞟了一眼孫紹手中銀丹,一感知,約莫有四十來顆的樣子。暗暗訝異孫紹能弄來這麼多好丹藥。恐怕就是一些大羅金仙,也沒有這麼多丹藥揮霍吧。
  “是怎麼弄來的,就不勞娘娘關心了。”孫紹服下一顆太陰丹,而女媧則因為孫紹的頂撞言語一蹙眉,卻不再言語,一指法力,點入孫紹體內,助孫紹煉化丹藥陰力。
  有女媧相助,孫紹甚至不需要三昧真火護體。這一坐,便是十日。而石簫等人守在三渡河,也已經十日。
  整整十天,石簫目不轉睛地守在三渡河畔,等待著孫紹現形。第二橫河有濃霧遮蔽,看不真切,但天空之上,烏雪未停,以此,石簫可以推斷出孫紹未死。
  若孫紹死,雪必停,石簫無法想像,孫紹究竟有何手段,竟在第二橫河呆了十天,做到了連大羅金仙都做不到的事情。而十日之中,天空之上,共迎來兩次劫雲。
  兩次劫雲,便意味著有人在第二橫河上破了兩個境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連續突破兩個大境界的,必定是於第二橫河修煉的孫紹無疑。
  而隨著時間推移,第二橫河的陰霧,竟越來越淡,一副陰力不濟的模樣。天空烏雪,更是越下越小,幾乎要停下一般。
  種種跡象,使得石簫對這未曾謀面的孫紹,大為忌憚起來。他忽而意識到,自己帶著偌大陣仗來捉孫紹,恐怕會是個錯誤的決定。
  而到了第十天,天空烏雪,忽而停止,第二橫河陰霧驀然裂出一個裂口,而三渡河岸,頓時沸騰起來!
  “出來了,孫悟空出來了!石將軍,請速速下令,讓末將去捉住此人!”
  “等了十天,真是等死老子了,快快拿了他,跟楚江王交差!”
  見陰霧露出缺口,眾鬼卒皆是意識到,孫紹要出來了。在三渡河守候十天,不眠不休,眾鬼卒已然不耐煩。不少眼力厲害的,早從兩次劫雲的威力,判斷出孫紹的修為突破到第八境。
  第八境,在人界或許足以縱橫,但在陰界,什麼也不是!他們巴不得孫紹立刻出來,拿下孫紹,回去交差,繼續吃喝玩樂!
  但面對眾將的請命,石簫卻反常地沉默下來,他的眼神,盯著陰霧缺口之內,不知為何,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只見陰霧之中,一個於河面盤膝打坐的青年男子,豁然站起,一步步踏著河水,分水而來。
  這青年男子,雙目緊閉,周身透露著一種冰冷的氣質。但這種冰冷,卻彷彿蘊含著焚盡一切的熾烈,分外詭異。其周身法力,不過第八境的模樣,但其給石簫的危險感覺,卻比十殿閻羅更強,正是破入第八境、太陰真火大成的孫紹!
  “這便是,孫悟空!”
  被青年男子冰冷的氣勢一沖,石簫本能的打了個寒顫,後退了半步。他終於知道,自己心頭為何有一絲不安,這第八境的孫紹,竟給他一種不可逼視的感覺!
  在石簫後退同時,其身後,響起一道妖媚的調笑聲,
  “咯咯咯,石將軍,你之前不是說要捉拿孫殿主麼,為何孫殿主還沒上岸,你便開始後退了。”
  調笑石簫的,正是杜鵑。只是此刻的杜鵑,雖然俏臉媚笑,眼中卻藏著一份凝重。當日東海的孫紹,給杜鵑的感覺,雖然很強,但還沒有到不可逼視的程度。但這一刻的孫紹,雖只是一具魂身,但給杜鵑的危險感,比當日妖身,更強了數倍不止!
  被杜鵑調笑,石簫恨恨地咬了咬牙,惱羞成怒,一時間,竟壓下心頭畏懼,領著文駒武駒,大步踏出,擋在孫紹身前,冷喝道,
  “末將鬼門關守將石簫,見過孫殿主,孫殿主,隨本將走一趟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石簫奉了楚江王之命,領了五千鬼卒來捉孫紹,豈能被孫紹一個照面嚇退!縱然孫紹很危險,但他石簫有五千人馬,自討以眾敵寡,也能捉住孫紹。
  “喝!”
  五千鬼卒見主將上前,同時駕馭白骨戰馬,齊齊向前踏出一步,煙塵飛揚,為石簫助聲勢!
  石簫一聲冷喝,五千鬼卒齊齊嘶吼,使得孫紹驀然睜開雙目,雙瞳跳躍著森白火焰,而一息之間,千丈之內,氣溫驟降,如數九寒冬,隨後,天空竟徐徐飄落烏雪。
  這烏雪,並非因為三渡河而降下,而是因為孫紹一個眼神引動。
  僅僅一個眼神,石簫忽而心神顫抖,魂魄都欲凍結!
  這是何等冰冷的眼神!沒有殺意,僅僅是單純的冰冷!
  石簫自問身為鬼將,早已習慣陰曹地府的陰冷,但這種冰冷,卻是石簫生平僅見!
  在此眼神之下,石簫的心頭,只升起一種感覺——不可抗拒,必死無疑!即便他石簫,是堂堂六品鬼仙,是楚江王帳下第一將!
  “鬼門關守將石簫?你若是來迎接本殿,大可不必,退下吧。”
  孫紹一言,如霜雪冰冷,一言出,千丈之內,狂風倒捲,烏雪紛亂。
  “退下吧。”
  這三個平淡的字眼,夾雜在風雪中,落在五千鬼卒的耳中,卻又如魔咒一般,彷若被九幽寒風籠罩,若是不退,便要凍成寒冰!
  一個瞬息之間,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五千鬼卒,竟因為孫紹一個眼神,一句話語,而齊齊勒不住白骨戰馬韁繩的模樣,陣勢混亂起來。
  “退兵,開什麼玩笑!”在石簫心神顫動的一刻,兩名鬼將從石簫身後殺出,正是文駒武駒。
  一個身長二丈,有千鈞之力,執月牙鏟,勇力不凡。一個身長丈二,執一鬼頭刀,周身鬼霧重重,似乎精通邪道手段的模樣。
  “不可妄動!”見二將沖向孫紹,心神大亂的石簫,登時失聲,想要阻攔二將,卻為時已晚!
  二將剛剛衝近孫紹跟前,兵器還未斬下,但見孫紹對地面一指,二將腳下頓時騰起兩道森白火柱,沖天而起,下一刻,二將均被凍結成冰,化作兩具栩栩如生的冰雕。
  微風一吹,兩具冰雕頃刻作飛灰飄散。而孫紹單手一攝,兩道淡若無物的幽魂現於菸塵中,被孫紹揮手攝入手中,正是文駒與武駒所有。
  “孫殿主,是末將無禮,求孫殿主手下留情,放過文駒與武駒!”見文駒武駒一個照面便被孫紹詭異滅掉,並擒去三魂七魄,石簫面色大變,咬咬牙,抱拳半跪於地,為二將求情。
  這二人跟隨石簫多年,別看石簫為人嗜殺,但對手下親信,卻是親如兄弟。
  “本殿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你以為他二人魂魄,能逃過本殿太陰真火焚燒嗎。”孫紹一張手,鬆開二鬼幽魂,淡淡道,“念石將軍為你二鬼求情,本殿姑且饒你二鬼一次,下此再有人以下犯上,對本殿出手,本殿決不姑息!”
  再觀文駒與武駒,二鬼鬼身被滅,幽魂逃過一劫,躲在石簫身後,皆是瑟瑟發抖起來,哪裡還有之前半點囂張態度。
  他們怕了,著實怕了,那森白火柱,太過恐怖。二鬼合力,便是一品鬼仙也能抵擋片刻,但在那火焰之下,二鬼竟無絲毫抵抗之力。
  “本殿要過鬼門關,你帶人,送本殿過關,渡奈何橋,去地府森羅殿!”
  孫紹望著半跪於地的石簫,微微一笑,他對珍視手下的將軍,並不討厭。若非看在石簫重情的份上,孫紹原本會殺了文駒武駒,在進入森羅殿前,立威!
  “末將,遵命!”
  石簫露出複雜之色,他本為捉孫紹而來,如今,卻要護送孫紹去森羅殿。楚江王,怕是饒不了自己了。但石簫卻不想再捉孫紹,一來不是孫紹對手,二來,心頭存了一絲感激,感激孫紹,放過文駒武駒性命。
  比起爭權奪利的十殿閻羅,石簫發現,自己似乎更喜歡孫紹這樣的閻王。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楚江王若降罪,我也只好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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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渡河彼岸,楊蓮在花叢中採摘彼岸花,卻再找不到之前那麼甜的花瓣。知道了什麼是甜,才知道什麼是苦,楊蓮卻是再無心思吃那苦澀花瓣。
  而女媧,雙目白光微動,透過三渡河上重重陰霧,凝視著孫紹火滅二鬼的戰況,黛眉微微一蹙,竟流露出一絲困惑之色,
  “這陰火,有些眼熟。與萬年之前,那人火焰,有些相像。那個贈我青棺,換走河圖之人,和這猴頭,究竟是什麼關係。”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41
第一百五十六章1戰土行孫

三渡河岸,五千鬼騎沿河開路,就連堂堂鬼門關主將石簫,亦駕著白骨戰馬開道。在偌大的陣仗中心,簇擁著兩輛馬車,由六匹第六境修為的白骨戰馬拉車。
  天子六駕,坐在車中的,赫然是與玉帝同級別的天子!
  沿途趕著投胎的陰魂,紛紛退避,而那些趕路的鬼民,則遠遠避開,對馬車指指點點,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敢在地府六駕馬車的,必定是哪殿的陰君無疑,唯有陰界天子,才敢六駕前行!
  這偌大的陣仗,過鬼門關之時竟未盤問,直接通過。過了鬼門關之後,更是一路直奔奈何橋,沿途關卡,皆是通行無阻的樣子。
  馬車之上的,自然是孫紹了。混了這麼多年,他終於跟玉帝名義上一個級別了。
  兩輛馬車之中,左邊一輛關押著牛頭馬面,這兩貨與孫紹頗有淵源,也被孫紹順手帶走,交給小雪夜調教了。而孫紹本人,則在右邊馬車之中。
  右車之內,孫紹正三指按脈,搭在鍾馗之妹——鐘婉兒的皓腕之上。
  一番敘別之後,孫紹終於知道鍾馗為何一返陽間便是一個多月。原來鍾馗回到陽間後,著實放不下妹妹鐘婉兒,思討不如將妹妹帶入陰界照顧。花費一個多月時間,才將自己的劍魄之術傳授給妹妹。
  這劍魄之術頗為玄妙,鐘婉兒不過初學,便能如鬼魅般帶著肉身進入地府。陽人進入地府,雖然大為不妥,但孫紹自不會和鍾馗計較這區區小事。何況之前鐘婉兒出言相助,才使得孫紹明悟了太陰真火的真髓所在,從情理而言,孫紹還欠鐘婉兒這丑丫頭一個人情。
  他之所以為鍾婉兒診脈,便是想看看,能否助鐘婉兒治療眼盲,以此略報答鐘婉兒相助之情。
  見孫紹修為暴漲後,不閉關穩固修為,反倒頻頻施展法力,鍾馗卻是有些擔心,“恩公,某家聽說服用丹藥提升修為有一大忌,修為提升得太快,心境修為會跟不上,極容易走火入魔,恩公最好還是閉關穩固境界要緊。”
  “無妨,這具鬼身並非我的本尊,我本尊早突破過第八境,心境修為足夠,不需要特意閉關感悟境界。”
  孫紹已是第三次破入第八境,自不需再提升心境修為。這第三化身修為增長速度,實在有些恐怖。若非地藏提供無數丹藥,若非女媧助孫紹煉化藥力,孫紹絕不可能三個月不到,就使第三化身成就第八境。
  想起與女媧的交易,孫紹心中略略有些患得患失。洛書是藉出去了,卻不知日後能不能索要回來。不過好歹得到三渡河兩段橫河的陰力,也不算太虧。至於河圖的消息,則讓孫紹哭笑不得。
  女媧只說,河圖落在一個狐妖手中,其他的就由孫紹自己去找了。
  天下狐妖成千上萬,孫紹如何知道河圖在誰手中,這消息可謂一點用沒有。
  河圖什麼的,姑且放到一邊吧,為一個雞肋消息浪費時間,著實不值得。
  診完脈,孫紹發現,鐘婉兒的眼盲並非不可治,以孫紹所知,便有一人最擅長治眼盲,正是闡教十二金仙之中的清虛道德真君。
  當年楊任被紂王剜去雙眼,清虛道德真君便能為楊任重塑雙眼,雖然復明的手段有些變態,讓楊任眼中長手,手中長眼珠,模樣恐怖。但那雙眼,卻是法目,威力極為不弱。
  日後有機會,孫紹倒可以去青峰山紫陽洞跑一趟,找清虛道德真君討一雙眼珠,不讓他弄那麼變態就好,定能使鐘婉兒復明。
  孫紹將心中所想說出,鐘婉兒自是喜出望外,她心中宿願,便是雙目復明,看看這世間美景,雖然孫紹沒有立刻治好其雙目,卻在其心中,種下了一個小小期待。
  見孫紹如此關照一個眼盲貌醜的姑娘,右車之中,頓時傳出一道意味深長的嬌笑聲,那嬌笑聲的主人,卻是杜鵑。
  這杜鵑自稱奉了閻羅王之名護送孫紹,又掏出妹妹靈蟬的書信給孫紹看,這才被孫紹允許同行。
  孫紹倒沒想到,這極不檢點的杜鵑,會與靈蟬是親姐妹。
  一路上任杜鵑如何玩曖昧,孫紹都不為所動。只有在杜鵑說正經話題之時,才會側耳傾聽,與她說上幾句。
  杜鵑見調戲不到孫紹,自是大感無趣。她卻不知,孫紹早認定她是放蕩女人,更將她豐胸翹臀看了個遍。
  從杜鵑的口中,孫紹稍微了解到地府勢力格局。陰界地府有七十二座鬼城,暗含七十二地煞之數,被十殿閻羅合力掌控。似閻羅王只掌控了六座鬼城,泰山王只掌控了三座鬼城,而秦廣王一殿便掌控了二十一座鬼城。在孫紹來地府之前,十殿閻羅中,秦廣王一直是一家獨大。
  其中第五殿閻羅王暗中聽從地藏菩薩之命,而第七殿泰山王則聽從東嶽大帝黃飛虎的命令。除此之外,其他八殿閻羅已然各自為王。
  如今孫紹入主森羅殿,一無下屬,二無鬼城,三無實權,卻要同時面對至少八個陰君,按照杜鵑的說法,孫紹的唯一出路,便是聯合閻羅王與泰山王。這也是她被閻羅王派來,向孫紹示好的原因。
  對杜鵑的提議,孫紹不置可否,究竟要不要與閻羅王泰山王聯合,不是一句話就可決定的。至少,他得先親自見見他們再說,不可能因為杜鵑一面之辭就答應什麼。
  談論間,馬車忽而停下,似乎已到了奈何橋外。
  奈何橋由平等王掌管,此處駐守的人馬雖然沒有鬼門關多,但必要的檢閱是少不了的。在孫紹看來,有石簫帶領五千鬼卒開道,想必這奈何橋守將不敢為難自己。
  但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卻仍舊沒有出發的跡象,漸漸地,馬車之外開始哄吵起來,似發生了什麼事端。
  “咯咯,石將軍似乎遇到麻煩了呢。”杜鵑事不關己地嬌笑道。
  “出去看看。”
  孫紹留鐘婉兒在車中,掀簾出了馬車,與杜鵑、鍾馗及雪夜幾個縱身,掠到鬼騎前列,降在奈何橋邊。此刻奈何橋中央,一隊人馬將石簫圍在中心,一副一言不合便要動手的模樣。
  奈何橋是一座黑石砌成的拱橋,橋有九丈九尺寬,兩側十步站一鬼卒。橋頭是分發孟婆湯的地方,過了橋右轉,便是六道輪迴的道路,鬼霧重重,看不真切。
  奈何橋的守將,便是孟婆。這孟婆修為不高,不過勉強借功德達到九品鬼仙,於橋頭支起一個巨鍋,鍋中熬的便是孟婆湯了。已經經過十殿審判的陰魂,便被鬼差押來,領一碗孟婆湯,了卻前世今生。
  這老婆婆一心一意熬湯,壓根沒管石簫過橋之事,也沒理奈何橋上的爭鬥。感覺到孫紹等人走來,孟婆先是一愣,而後對孫紹嘿嘿笑道,
  “生前結交訂百年,哪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死後誓言共長眠,一碗湯水了前緣,橋上等候無一人。嘿嘿,老婆子見過孫殿主,日后孫殿主死了,老婆子肯定給你熬大碗湯。”
  “不必了,你死了我都不會死,這湯你留著自己喝吧。”孫紹眉頭一皺,沒有理會孟婆,直接朝橋上走去。自己偌大陣仗,孟婆猜到自己身份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孟婆的態度。孟婆代表的是平等王,她不帶人阻攔自己,說明平等王對自己沒有惡意。但她對自己說話卻極為無禮,說明平等王對自己亦沒有善意。
  可以看出,平等王似乎極為謹慎,不清楚孫紹底細之前,既不與孫紹交惡,也不與孫紹交好。
  橋上圍住石簫的人,並非孟婆手下,反倒是另一批等待過橋的人馬。
  這批人馬不過二十餘人,然而個個都是第六境之上的鬼物。為首的兩人,有著仙人修為,只不過,一個是鬼仙,一個卻是地仙。
  那名鬼仙,身形魁梧,有三丈高,青面獠牙​​,執一柄寒鐵大戟,有六品鬼仙的修為。那戟怕是有萬斤重,但在這鬼仙手中卻輕若無物。這名鬼仙,看起來修煉的竟是氣力和鬼身。
  而另外一名地仙,卻是一個矮子,身不過四尺,面如土色,遠看渾似一個小童,有著一品地仙的修為。執一鐵棍,騎一頭獨角獸。鬼仙魁梧,地仙矮小,二人站在一起,顯得極為滑稽。
  當孫紹等人趕來只是,正聽到那巨人鬼仙出言挖苦石簫,
  “聽聞一向狂傲的'鬼見愁'石簫,竟然違背楚江王之命,率五千鬼卒,給敵人孫悟空牽馬執蹬、前路開道,原本王某還不信,可眼下一見,嘖嘖嘖,你石簫豈止是給孫悟空牽馬,根本是給他做牛做馬了。石簫,你對得起楚江王大人的栽培嗎!”
  “閉嘴,王君!莫以為你成了六品鬼仙,就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了!我的事,不用你管!”石簫面色青中帶紅,既羞且惱。羞的是這名為王君的鬼仙所言句句屬實,自己確實違背了楚江王命令。惱的是王君不給自己留一分顏面,竟當著無數鬼卒,揭自己傷疤。
  “哼,王某給你一個機會,你下馬自縛,隨我將這孫悟空押去見楚江王大人,尚可將功補過。”王君冷哼一聲,大戟朝奈何橋上一砸,登時將奈何橋砸去一個大窟窿,一擊之力,起碼有三萬均!這王君,好強的氣力!
  “我答應了孫殿主,將其護送到森羅殿,待護送之後,石某自然會隨你去見楚江王大人,是生是死,絕無怨言!”石簫拔劍出鞘,對王君一指,咬牙說道。
  “石簫,王某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王君還欲多言,忽見聲旁一身烏煙閃過,似飛雲掣電,幾乎是一個瞬間,便出現在石簫身後,卻是那騎獨角獸的矮子地仙,毫不留情朝著石簫一棍打來,並不耐地道,
  “王兄,似你這般囉嗦,何時才能拿下那孫悟空!”
  那獨角獸速度太快,石簫只感覺身前烏煙一閃,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覺背後傳來危機之感,一驚之下,身化鬼霧,匆忙飄下坐騎,人勉強逃過一棍,可憐一頭第六境的白骨戰馬,竟被那矮子地仙一棍打成碎骨!
  這獨角獸的詭異速度,連孫紹都大感意外,除了雪夜一貫面無表情之外,杜鵑與鍾馗莫不驚訝。
  至於石簫本人,更是背心直冒冷汗,暗道一聲好險,化出鬼身,與孫紹站在一起,面色極不自然地說道,“孫殿主,你來了…”
  “哈哈,跑得倒挺快。這個,便是孫悟空?才第八境,不怎麼樣嘛!”矮子一棍滅了石簫坐騎,震驚全場,甚是自鳴得意。瞟了孫紹一眼,便不以為然地移開目光,眼光卻瞟向孫紹身後杜鵑及雪夜去了。
  見一個是顛倒眾生的妖女,一個是冷若冰霜的美人,矮子頓時雙眼一亮,色迷迷地笑了出來,舔了舔舌頭,一揮棍,直指孫紹,
  “你就是孫悟空吧?這兩個美人,不錯,十分不錯!留下這兩個美人,給本君當小妾,本君便大發慈悲,饒你不死!”
  在矮子大放狂言的時候,孫紹卻眼角一縮,抬手祭出亂神印,卻是朝身後無人處丟去。
  亂神印脫手,下一個瞬間,正見矮子騎著獨角獸,一道烏煙出現在孫紹身後、亂神印砸落的地方,運氣法力,一棍砸向​​孫紹背心。再看原處的矮子身影,不過是一道殘影罷了!
  這矮子表面做出好色的模樣,實則卻是做了偷襲孫紹的打算!
  然而這一切,卻如何逃得過孫紹火眼金睛!
  但見那矮子一棍尚未揮下,亂神印卻迎胸砸來,萬斤之印砸在矮子胸口,直接將矮子砸下獨角獸,吐血滾地,牽住獨角獸韁繩,一個翻滾,借個土遁,與獨角獸俱無行踪。下一刻,在王君等人身旁的橋上探身出來,重新騎上獨角獸,指著孫紹怒罵,
  “不可能,你區區第八境修為,豈能看穿我'獨角烏煙獸'的行踪,豈能傷我!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我土行孫臉面算是掉光了!”
  這獨角獸,不是別物,正是封神戰中張奎坐騎,卻不知如何落在這矮子手中!而這矮子,不是別人,正是俱留孫佛的弟子——那好色成性的土府星君土行孫!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43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子之怒!

抬手收回亂神印,孫紹看了看亂神印上的裂痕,大感可惜。若非此印被女媧所傷,威力大減,剛才那一印出人意表地偷襲,本該重傷那矮子地仙的。看起來,有時間必須修復修復損傷的兩件道器了。
  而聽聞矮子自稱是土行孫,孫紹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對這土行孫本人,孫紹絲毫不懼,即便他是一品地仙,對如今的孫紹,也構不成什麼威脅。
  但土行孫乃是懼留孫的弟子,而懼留孫已然歸佛,土行孫會出現在地府,並與楚江王手下——王君同行,無疑說明,楚江王是與佛門一路的。並不是與地藏一路,而是與靈山諸佛一路!
  與佛門一路,楚江王與孫紹無疑是敵人!
  “王君,土行孫,你們就此退去,本殿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否則,死!”
  藉著一印砸飛土行孫的氣勢,孫紹沉聲道。他不需要給土行孫面子,因為雙方,是敵人!面對敵人,何須留情!
  “哼,區區第八境,也敢跟王某這般口氣。王某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王君冷哼一聲,絲毫沒把孫紹的警告放在心上。
  “哈哈,笑話!且不說你不是本君對手,即便本君仰著脖子給你殺,你,敢殺嗎!”
  土行孫則抹去嘴角血跡,按住鐵棍的手微微顫抖,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
  在他看來,即便孫紹能傷到自己,勝在偷襲,僅此而已。他是地仙,地仙不修肉身,修的是五行法力,簡單的說,就是法師。法師麼,防禦本來就差,大意之下受點傷,並不能說明孫紹比他土行孫厲害。
  他土行孫,可是懼留孫佛的弟子。佛門身為地府後台,十殿閻羅都得對自己和顏悅色,這孫紹算什麼東西,區區一個掛牌陰君,竟敢口出狂言,要殺自己,真是活膩了!
  若說忌憚,土行孫忌憚的是石簫、杜鵑、雪夜三人,三個鬼仙,即便是他也要小心應付。而孫紹與鍾馗,七八境之人豈會被土行孫看重。正因為有三個鬼仙在,他土行孫才想先速戰速決,擒賊擒王,先偷襲孫紹一把,卻沒想到,會被孫紹反砸一印。
  土行孫有無數缺點,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和他師父懼留孫一樣,對敵之時小心謹慎。
  一擊不中,土行孫按兵不動起來,雖對孫紹心懷怒氣,卻沒有再次偷襲孫紹,唯恐又被反偷襲,與王君使個眼色道,
  “王兄,你帶眾鬼衛捉人,本君為你壓陣!事後,那個龍袍美人,歸你!”
  “好!有孫星君壓陣,區區幾個鬼仙,還不是手到擒來!”王君瞟了一眼雪夜,舔了舔舌頭,見雪夜清冷的臉上帶著威嚴氣質,別有韻味,登時怦然心動,爽快地答應下來,領著身後二十四個鬼衛,氣勢洶洶朝孫紹等人衝了過來。
  按王君打算,自己一人便能擋住石簫,而身後的二十四鬼衛,精通合擊陣術,略微阻擋杜鵑與雪夜兩個鬼仙不成問題。至於孫紹與鍾馗,區區九境鬼物,根本無足輕重!
  王君知道,土行孫有一至寶,名為捆仙繩,自己牽制助敵人注意,土行孫在一旁用捆仙繩偷襲,拿下孫紹等人輕而易舉。只要捉回孫紹,便能在楚江王面前請一功,還能平白得一個美人享用,如此好事,王君何樂而不為!
  但王君不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錯估了一個人!
  在王君領人攻來的時刻,石簫未動,杜鵑未動,雪夜未動,就連鍾馗亦是未動。這一切,落在王君的眼中,大感奇怪。
  他王君好歹也是六品鬼仙,領著二十四個六境鬼衛攻來,便是大羅金仙也要手忙腳亂,為何孫紹一方沒有一人阻攔自己?古怪,太過古怪,難道石簫等人自知不是自己對手,束手待斃了?這,似乎不可能吧,對方怎麼說也有三名鬼仙。事出反常即為妖,其中莫不是有陰謀?
  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王君眉頭一皺,壓下這絲不安,自嘲地搖搖頭,衝到石簫十丈開外,朝石簫喝道,
  “石簫,你這貪生怕死之徒,可敢與我一戰!”
  回應王君的,只有石簫一個譏諷的笑容,石簫深深記得,三渡河之外,孫紹那一腳踏下、沖天而起的火柱,是何等的可怕。在石簫的眼中,王君已是一個將死之人,因為王君,無視了孫紹的警告!
  孫紹警告王君與土行孫離開,但他二人,卻將孫紹的警告當作耳旁風,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對孫紹發出質問!
  “你有幾斤幾兩!”
  孫紹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他只知道,自己如今仍舊是聖人眼中的螻蟻罷了,但王君與土行孫在孫紹眼中,連螻蟻都不算,連糞土都不如!
  “你,敢殺嗎!”
  一個是楚江王愛將,一個是懼留孫愛徒,孫紹敢殺嗎?不知道,孫紹沒想過這個問題。他沒問過自己,敢不敢殺這二人,他只問過自己,該不該殺這二人!而答案,何須深思熟慮!
  既然是敵非友,何須留情!
  即便殺了仙人,會觸犯天條,但孫紹觸犯天條,已然不是第一次了。何況,他堂堂陰界天子,為何定要受仙界的天條管轄!玉帝是天子,他,亦是天子,從他踏入陰界的一刻起,玉帝便只算兩界之主,因為陰界,已然易主,姓了孫!
  “死!”
  一聲冰冷的字眼,從孫紹口中傳出,這聲音猶如萬古玄冰般寒冷,卻又蘊含著焚盡一切的殺意!而孫紹身上,恍然間升起一股不可逼視的森冷氣質!如九幽之主,如太陽之君!
  這一刻,石簫心頭一凜,三渡河的情景,再次浮現於眼前!
  這一刻,王君心頭升起一股必死之感,幾乎毫不猶豫便抽身而退!
  這一刻,土行孫面色大變,拋下獨角烏煙獸,一頭扎入奈何橋中,借個土遁便逃,膽戰心驚!
  逃,逃得掉麼!
  一字出,孫紹一腳踏在奈何橋上,九百九十丈長的奈何橋上,沖天而起二十六道森白火柱。
  二十四名第六境的鬼衛,幾乎是一個片刻,便在火柱之中化作一座座晶瑩冰雕,神魂俱滅!微風一吹,草木不動,眾鬼衛卻化作漫天飛灰!
  而那王君轉身逃脫的動作,亦永遠的定格,於火柱之內,化作三丈之高的冰雕,凍結的臉上猶帶著不可置信的驚駭。六品鬼仙的法力,護在體內,使得太陰真火一時半刻燒不到自己魂魄。生死之間,王君一咬牙,手中掐決,那修煉了數千年的鬼身,轟然爆散,將火柱炸出一個缺口,而一縷孱弱的魂魄,藏在鬼嬰之中,死命朝橋尾逃遁!
  王君終於明白,石簫為何會倒戈孫紹,石簫根本不是貪生怕死,而是不降必死!
  奈何橋中,土行孫不過遁出半里,已是六神無主,正逃遁間,忽覺周身被寒冰包裹,下一刻,便被火柱給衝出橋外。他是地仙,不似王君,肉身連在火柱中撐一時半刻都做不到。
  這一刻,土行孫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何要一口答應楚江王,來這奈何橋堵截孫紹!後悔自己為何鬼迷心竅,要向孫紹討要兩個女子!後悔為何孫紹放自己走,自己卻沒有抓住機會!
  一把扯下豹皮囊,土行孫將其中所有丹藥法寶都倒出,心頭一狠,一掐訣,轟然引爆丹藥法寶。
  此術名為破寶決,可以引爆丹藥、法寶中蘊含的法力,形成法力風暴攻敵,是萬年以來,土行孫自創的唯一法術!
  丹藥,有懼留孫賜給他的兩瓶銀丹,甚至一顆二轉金丹,即便對大羅金仙而言,都算是珍貴之物。懼留孫賜給土行孫,足可見對土行孫的關懷。但這一刻,土行孫顧不上珍惜丹藥了,爆,爆,爆!
  法寶,有十二件上品靈寶,以及三件玄天靈寶!三件玄天靈寶,無一例外是捆仙繩,有這三根捆仙繩在手,土行孫即便同時對上三名一品仙人,也能自保有餘!但這一刻,土行孫哪顧得珍惜法寶,全部,爆,爆,爆!
  丹藥與法寶的引爆,化作一股劇烈的法力風暴,將火柱沖開一個缺口,而土行孫滿面倉皇,一個縱身跳出火柱,再次一頭扎進奈何橋,想要土遁逃走。他的一手一臂,已然化作冰柱,風一吹,便化作飛灰,疼,鑽心的疼,可他已然顧不上這些,他的心中,只剩一個字,那便是,逃!
  大成太陰真火,三仙退避,決不可力敵!
  一腳踏下,滅掉二十四鬼衛,毀去王君肉身,破掉土行孫全部丹藥法寶,孫紹臉上沒有一絲得色,只有無盡的冰冷,這冰冷,是屬於太陰真火的冰冷,他孫紹,不打算放過王君與土行孫逃去!
  一旦出手,生死成仇,一夕縱敵,追悔莫及!
  孫紹左手一揮,三枚攢心釘飛射而出,如流光,似疾雷,直射王君鬼嬰。攢心釘射中,王君慘叫一聲,一道幽魂登時斃命,鬼嬰隕滅!
  旋即,孫紹猛然蹲​​下身,右掌按在奈何橋上,太陰真火一動,千丈之橋,一息之間,俱化作寒冰。
  下一刻,整座奈何橋,驀然化作灰燼,孟婆帳下無數置身事外的鬼卒,驚呼著墜入奈何橋下黃泉,唯有孫紹一行人,早料到​​這個結果,縱身踏雲,凌空而立!
  奈何橋,滅,土行孫,現!
  這第二次太陰真火的焚燒,竟仍舊沒有將其徹底燒死!土行孫肉身轟然化作飛灰,仙嬰卻仍然命存,並泛著金光的模樣。
  仙人收魂入嬰,便是仙嬰。這金光,從仙嬰之內、魂魄上傳出,與孫紹魂魄之上的東皇金光何其相似。
  金光之中,傳出一道驚怒之聲,隨即,那金光點點,化作一個矮佛身影,正是懼留孫虛影!懼留孫虛影撇了一眼土行孫半死不活的仙嬰,怒極反笑,
  “何方小輩,出手如此之狠,敢將我弟子傷成如此!”
  孫紹,沒有回答,沒有畏懼,即便這虛影,是懼留孫的虛影。只要不是懼留孫親至,孫紹何懼一道虛影!縱然是懼留孫親至,孫紹又何懼他懼留孫!
  “死!”
  孫紹間不容髮,揮手再次祭出三枚攢心釘,朝著毫無還手之力的土行孫拋去!同時身形在半空中急退,險之又險躲過懼留孫暗中拋出的十餘道金光。
  這些金光,毫無例外都是捆仙繩!孫紹但凡慢上半步,必被捆仙繩所縛,被懼留孫虛影拿去!
  而懼留孫擲出十餘道捆仙繩,虛影金光已是極淡,望著迎面而來的攢心釘,冷笑一聲,揮袖收走三枚攢心釘,卻不戀戰,一爪抓住土行孫半死不活的仙嬰,一式縱地金光遁去。
  這縱地金光的速度,竟絲毫不弱於孫紹的祥雲!
  而孫紹亦不去追,只對著懼留孫遁去的方向一掐訣,喝道,“爆!”
  被孫紹暗中寄在攢心釘上的三縷太陰真火,從懼留孫虛影的袖中爆散開來。這一手,徹底在懼留孫的意料之外,太陰真火焚燒在其虛影上,半個虛影直接結為冰霜,以其虛影的手段,竟無法撲滅此火,慘叫一聲,虛影轟然爆散成點點金光,而土行孫幾近昏迷的仙嬰,則朝著奈何橋下黃泉墜落下去。
  孫紹收了懼留孫祭出的十餘根捆仙繩,又收回了六枚攢心釘,一個縱身,出現土行孫仙嬰之前,將土行孫仙嬰握在手中。
  十餘個呼吸之前,土行孫趾高氣昂,十餘個呼吸之後,他卻如死狗般蜷伏在孫紹手中。
  他怕了,當真怕了。自封神之戰後,三界仙人縱然有仇,也沒有說對仙人說殺就殺的。這孫紹是真的想殺自己啊,既不怕懼留孫的報復,也不怕違反天條,這是個瘋子,絕對是個瘋子!
  原本見師父的虛影出現,土行孫已然生了逃脫的希望,此刻被孫紹已雷霆手段擒住,驚駭欲死,苦苦求饒,他一定要保住性命,這不是封神之戰,這一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即便出賣師門,出賣佛門,他也要保住性命!
  “孫殿主,孫爺爺,饒命,饒命啊!小人有罪,小人該死,小人有眼無珠,我知道楚江王的計劃,我知道地府的所有隱秘,我知道佛門的所有陰謀,你放了我,我什麼都告訴你,什麼都告訴你!”
  原本孫紹已決意滅掉土行孫,但聽了他的話,孫紹卻有些意動起來。
  取出亂神印,將土行孫的仙嬰收入亂神印中。孫紹對本體及第二化身說道,
  “拷問此人,若有半句虛言,便吃了他的鬼嬰,提高本體的修為!”
  從孫紹出手,到懼留孫出現,再到土行孫被收入亂神印,不過十餘個呼吸的時間。當孫紹與雪夜等人抽身回到奈何橋頭的時候,孟婆及一眾守橋鬼卒,已然目瞪口呆。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強橫霸道的陰火,亦從未見過敢直接弒仙的狠人!
  這種人,只在萬年之前封神之戰中才出現過啊!
  孟婆想起自己剛才還對孫紹大放厥詞,忽而背心大汗淋漓起來。她敢對孫紹口出狂言,自然是平等王授意,但此刻,孟婆卻害怕孫紹清算剛才的仇怨,對自己出手。若孫紹對自己出手,自己絕無手段逃過那陰火的攻擊!
  而奈何橋不遠,遠遠趕來的數隊人馬,似乎是其他幾殿陰君的屬下。他們原本因為自己來遲而大感晦氣,因為當初十殿閻羅約定,誰捉住孫紹,便可獲賜一座鬼城,晉升為一城城隍!
  在他們看來,這莫大的功勞,必定是被楚江王的手下個拿去了。他們若回到自己殿中,面見陰君,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但僅僅十幾個呼吸之後,他們非但不怪自己來遲,反倒慶幸自己來遲。
  若來早的是他們,便是他們替王君與土行孫送死!沒看到嗎,那孫紹連鬼仙都敢殺,連地仙都敢斬,都能斬!連萬古仙尊修為的懼留孫佛的虛影,都能擊散!
  他們渴望立功,但更在乎自己的性命。能夠來遲,真是太好了。
  看著被焚燒成渣的奈何橋,其他幾路陰君屬下,哪裡還敢對孫紹等人出手。對付孫紹的事情,還是交給自己的主公們從長計議吧!
  數隊人馬,分作數個方向,朝原路匆匆返回而去。
  天空之上,幽藍火焰之畔,凌空而立著十餘個高手,個個都有鬼仙修為。
  若孫紹在,必可認出,其中二人,便是酆都鬼城的陰長生與王方平。這隊鬼仙若是齊齊對孫紹出手,未必不能戰勝孫紹的太陰真火。但,他們並非一路,無法相互信任,無法將背心託付給彼此,他們都是最靠近奈何橋的十幾個鬼城的城隍。
  這隊鬼仙城隍之中,修為最高的,自不會是陰長生與王方平,而是一名獨眼老者和一個大頭童子,二人俱是一品鬼仙的修為,但比尋常一品鬼仙,更強,即便對上大羅金仙,二人也有一戰之力。這二人的一舉一動,已然暗含道蘊!
  那大頭童子一身水行法力,似乎水行法術極其精深的模樣。而那獨眼老者,亦人亦鬼,明明是鬼仙,體內卻有九團陽火,色澤各不相同,修的卻是陽火法力!
  “我的水行之道,滅不掉此陰火,此火,用水無法直接滅掉,不僅如此,此火遇水之後,恐怕威力還會更強!若對上這森羅殿殿主,我的勝算不超過四成。”大頭童子此言一出,其他城隍莫不面色大變。
  大頭童子的前世,被人稱作無首城隍,乃是水神共工的後裔,精通水行之術,便是大成三昧真火也滅得,但對上大成的太陰真火,他無首,竟只有四成勝算,眾人如何不驚!
  “此子,未用全力。老夫打探過,此子單憑妖身,便能力敵三仙。若陰老頭和王老頭沒有說謊,這一具鬼身,只是他的化身,而​​且,是他用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凝聚的化身。若他用全力,老夫只有一成勝算,三成戰平,剩下六成,會死於此子之手!”
  獨眼老者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這獨眼老者名為鬼侯,是唯一一個憑城隍之身敢和十殿閻羅叫板的狠人。一身化紙之術詭異莫測,更憑藉特殊手段,九次度過輪迴記憶不失,九生八死之後,在第九死之時完成屍解,成就鬼仙!每一世專注修煉一種陽火,九世之後,體內九道陽火,個個都修到了前十名後天仙火的程度,九火齊出,威力可比大成三昧真火。
  鬼侯,幾乎已是陰界至強者的代名詞,然而他卻說,孫紹滅殺土行孫二人,未出全力!這一切,著實駭人聽聞!
  “地府,這一次怕是真的要易主了。我們也該仔細想想,莫要站錯了邊。”
  鬼侯長嘆一聲,這一聲嘆息,太重,太重。而後,與其他城隍話別,卻是返回自己鬼城去了。
  奈何橋頭,孫紹法目一動,感知到無數勢力退去,滿意地點點頭。這一次拿土行孫和王君立威,效果倒是顯著。
  目光轉向誠惶誠恐的孟婆,孫紹無奈地搖搖頭,這老婆婆,似乎嚇得不輕啊。
  “奈何橋多少天能修好?”
  “回禀…回禀孫殿主,奈何橋需要以北陰界的莽荒雪域的三生石修砌,加上搬運石料的時間,再加上修橋時間,怕至少也要一月才能修復。”
  “這麼久…”孫紹摸了摸鼻頭,看了看橋下湍急的黃泉,這黃泉雖然不是太陰黃泉,但卻能夠輕易淹死九境鬼卒。只沉思片刻,說道,
  “石簫,傳本殿之令,五千鬼卒,全部下馬,戰馬放在孟婆這裡飼養,全體飛度黃泉,隨本殿返回森羅殿!”
  “末將遵命!”石簫的眼中,露出一絲恭謹之色,如今他算是徹底得罪楚江王了,已不指望回去後,楚江王能繞過自己。自己看起來,只能一路跟著孫紹到死了,好在孫紹似乎沒有嫌棄自己叛將身份的打算,如此,他石簫,還是用心辦事,努力獲得孫紹的信任吧。
  “鬼門關守軍聽令,解鞍下馬,與本將軍一道,隨孫殿主返回森羅殿!”
  “殿主之名,莫敢不從!”
  這一聲,五千鬼卒第一次叫的如此整齊。這一刻,他們的心中,升起一股對孫紹的崇敬之情。一切的一切,只因強者為尊,而這一日,他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強者!
  孫紹敢殺佛陀弟子,因為他膽色過人,不懼佛門!孫紹敢違反天條,因為他是陰界天子,陰界天子,憑什麼要受天條管轄!
  孫紹是第一個,敢對天不敬的陰君,也是第一個,能真正稱作陰界天子、敢和玉帝平起平坐的陰君!
  軍人的心中,沒有那麼的權謀,他們,只信奉強者,信奉這陰界真正的天子!
  一令出,令行禁止,三軍嘆服!五千陰兵過黃泉,無人敢攔!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45
第一百五十八章坐鎮森羅

夾龍山,飛雲洞。
  萬年以前,此處是懼留孫的洞府,萬年之後,這裡仍舊屬於懼留孫,卻成了一座佛窟。
  佛窟之中,一間百丈火室之內,懼留孫閉關已久,在其身前,有一個天然的火坑,坑中騰躍著青色火焰,火力極為不弱,幾乎達到後天仙火的程度。
  青火之內,一條紫金小龍盤旋不歇,但見懼留孫虛彈一指,一道金光射入紫龍之內,那小龍頓時化作一道紫金之光,飛到懼留孫手中,化作一根紫金繩索的法寶。
  這法寶,與捆仙繩極為相似,然而威力卻不可同日而語。只因這紫金之繩,赫然是一件先天靈寶!
  懼留孫耗費心血,才從靈山佛天尋到一個真龍紫魂,以捆仙繩的煉製方法,煉成頂級玄天紫索,又在此繩索放置於地火中,煅燒萬年,終於憑地火,將此繩祭煉成為先天靈寶。
  此寶名為飛龍索,可拘仙神,可縛真龍。捆仙繩可以擒三仙,而這飛龍索,卻足以擒拿大羅金仙!
  “不錯,有此繩在,我也算有了自保之力。”
  懼留孫對這飛龍索,露出大為滿意的笑容。他歸佛後,借助功德擋劫,方才成為仙尊級別的佛陀。法力比大羅金仙強些,比起其他仙尊,卻是弱了不少。
  如今有了先天之寶在手,懼留孫縱然對上其他仙尊,也有一戰之力!
  收起飛龍索,懼留孫正欲離開火室、返回靜室恢復法力,驀然間胸口心血翻湧,心頭更隱隱傳來一絲絞痛,正是修道之人心血來潮的表現。
  心血來潮,非劫必兇!懼留孫歸佛之後,已有萬年沒有心血來潮,此刻心血來潮,如何不驚!
  當下面沉如水,掐指一算,這一算,算到土行孫被滅,使得懼留孫萬年的養氣功夫,全部丟到一邊,勃然大怒,直氣得三尸神暴跳,
  “孫悟空!你好膽!傷我徒兒,更滅我魂影!可恨,可恨!”
  匆匆解下壁上寶劍,懼留孫身化金光,便朝洞外遁去,殺氣騰騰。
  他要直奔地府,滅掉孫紹,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洞中服侍懼留孫的比丘僧眾,見懼留孫勃然大怒,皆是不明所以。他們很難想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能使得這平日最謹慎小心的懼留孫,動了真火,要按劍殺人!
  無人敢攔懼留孫,甚至,無人敢問懼留孫要去哪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懼留孫正在火頭之上,誰去搭話,便是自觸霉頭。
  懼留孫一道金光,無人敢攔,直衝飛雲洞外,幾個縱身之後,已是數十萬里之外。
  立於漫無邊際的海面上,懼留孫忽而想起了什麼,生生收住了步伐。
  “不對,我就這麼衝去地府,孤身一人,怕是要吃虧。那孫悟空,據說有地藏做靠山,若地藏幫他,到時候,我,鬥不過地藏。”
  這懼留孫有一大缺點,那就是極其護短。土行孫叛商,為了立功,差點取了武王姬發的人頭,如此大罪,姜子牙自是要殺土行孫,懼留孫卻好死皮賴臉地為土行孫求饒,瞎掰土行孫與鄧蟬玉有緣分,為土行孫叛變找藉口。土行孫私自去偷餘元的坐騎,被懼留孫救回,姜子牙又要殺土行孫,這一次,仍舊是懼留孫死皮賴臉的求情。
  他懼留孫護短,遠超闡教眾人,這不得不說是他最大缺點。
  但懼留孫卻有兩個優點。一是有自知之明,二是,處事小心而圓滑。
  他生性小心,當年和龜靈聖母鬥法之時,一見龜靈聖母日月珠威力不俗,不識此寶不敢招架,轉身就跑。
  他本就是小心之人,以他的性格,沒有十成把握,本不會悶著頭打去地府。之前衝動,是因為怒氣攻心的緣故。此刻怒氣稍微消了些,腦袋也就清醒了。
  “哼,罷了,那孽徒姓名尚未從仙籙消失,自是未死,想來孫悟空膽量再大,也不敢殺他,但就怕這孽徒膽小怕事,管不住嘴巴,說漏了什麼,卻是麻煩。此去地府,以策萬全,我還是去找幾個幫手為妙。文殊、普賢和慈航正在為那事做準備,事關重大,怕是抽不出身。看起來,只能去求以前的師兄弟了。”
  只是懼留孫沒有把握,闡教十二金仙之中,如今還有幾個,願意認他這個師兄弟呢?
  這一去邀幫手,懼留孫是費盡三寸不爛之舌,方才邀到幾人相助。其中艱難,幾經波折,幾來幾往,已是數月之後的事情了,姑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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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孫紹藉著滅王君、收土行的威勢,一路北行十里,便到了森羅鬼城,沿途再無人阻攔。
  森羅殿,只孤零零一處大殿,臨近六道輪迴,是用來叛人生前功過的場所,不過佔地千丈,自然無法容納石簫帶來的五千鬼卒。
  這石簫與五千鬼卒,本是楚江王部下,但如今,卻是一心歸順孫紹了。原本他們只是違背楚江王命​​令,護送孫紹回森羅殿,但因為王君被殺之事,恐怕今生都無法回到楚江王麾下了。
  一是因為形勢所逼,二是因為敬佩孫紹,這群陰兵,包括石簫在內,俱是在渡過黃泉之後,向孫紹表示了效忠之意。
  平白收服五千陰兵,數個鬼將,如此好事,孫紹豈會拒絕。他成為森羅殿主,正缺人手兵力。五千鬼卒雖然不多,卻算得上他的第一支陰兵鬼衛!
  這是一個好的開頭。
  森羅殿區區一處地方,卻是裝不下五千人。孫紹心頭一動,便對這五千陰兵下了第一道命令——建城!
  地府只有七十二座鬼城,但孫紹,卻準備以森羅殿為中心,建出第七十三座鬼城——森羅鬼城!按孫紹計劃,只需要建出一個方圓十里的小城,便足夠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只要他孫紹在這裡,森羅殿在這裡,這森羅鬼城再小,也是名義上的陰界鬼都,無人敢小覷!
  五千鬼卒個個有法力在身,陰界鬼物又大多修的水、土法力,用法力建造房屋,再容易不過。這建城之令,是他們正式歸順孫紹以後,孫紹下達的第一道命令,他們身為叛將,需要好好表功,這建城便是他們表功的機會。況且建的城池,也是給他們自己住的,他們自然是分外用心。
  雖然沒有上等石料,只有普通冥土冥石,但鬼卒們在石簫的指揮下,個個用心建城,一日之內,竟建出一個方圓百里的中等鬼城,莫說容納五千人,便是容納五萬人,也是綽綽有餘。
  一日之內,憑空建出一個百里鬼城,這倒是讓孫紹吃了個小驚,心道這石簫,辦事還挺牢靠的。
  由於奈何橋被毀,陰魂過不了奈何橋,來不到森羅殿受審,孫紹倒省了給陰魂上堂問罪的麻煩。至少這一個月,孫紹是清淨的,他有足夠的時間,坐​​牢這陰界天子的位子。
  整整一天,孫紹帶著雪夜一行人,接見了所有森羅殿的陰司官員,大小官員有兩百餘人。
  這二百人中,自然有十殿閻羅的親信,也有七十二鬼城城隍的子侄後輩,當然偶爾也有幾個乾實事的人才。
  國家機關嘛,都是這個模式。
  接見這些官員的目的,一來是為了了解地府陰君的職責,二來,也算是對這二百官員的一次審核。
  有杜鵑跟著,這些官員是哪一派系,一清二楚。
  了解清楚這些官員的來路,孫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任免這些官員。他不可能把這些人都趕走,或者都殺死,那樣太過極端。沒有這些人,孫紹這森羅殿怕是要癱瘓了。
  給城隍派系的官員升職,給十殿閻羅派系的官員降職,這便是孫紹做得第一件事。籠絡城隍,對付十殿閻羅。
  敵眾我寡,分而破之。
  孫紹明白,這種小手段,不可能讓七十二城隍立馬倒戈,投向孫紹懷抱,但這卻是一個信號,一個暗示。孫紹要讓那些城隍知道,自己對付的是十殿閻羅,而不是城隍,縱然他勝過十殿閻羅,也不會吞併七十二鬼城。
  能讓七十二城隍對十殿閻羅產生一絲異心,這便足夠。
  孫紹做的第二件事,是在森羅殿判官之上,增加了兩個職位。
  原本森羅殿中最大的官員是判官,但孫紹卻在判官之上,增設了兩個主判官,分別讓雪夜與鍾馗任職。
  鍾馗生性耿直,加上他小妹鐘婉兒心智聰穎,在旁指點,管理森羅殿事務,不難。
  而孫紹將生死簿賜給雪夜,雪夜雖然心性簡單,不適合辦事,但身為生死簿法寶之靈,又是帝氣成靈,鬼物莫不怕她,有她在,孫紹若下令,二百官員不敢抗命不遵。
  鍾馗辦差審案,雪夜執生死簿監督百官,奈何橋需要一個月修復,一個月,足夠鍾馗適應職位了。
  如此,孫紹便可以撇開手,處理自己的事情。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在公,要面對十殿閻羅與七十二城隍,在私,要早日救活白帝,要重新祭煉兩件道器,要盡快提高鬼身修為,以便在不久的將來,去幫助地藏完成他的大事。
  他給鍾馗兩個命令,一個是打探陰界之中,哪裡業力比較深重。孫紹需要業力,去複活白帝。只要能複活白帝,孫紹便有萬古仙尊在側。他傷了土行孫,得罪了懼留孫,傳言懼留孫是一位功德仙尊,以如今孫紹修為,怕是鬥不過懼留孫。若是能複活白帝,孫紹便不懼他懼留孫報復。
  孫紹要鍾馗打探的第二個消息,卻是太陰黃泉的下落。他倒是沒有忘記,幫助石磯弄太陰黃泉解除火毒的事。
  安排完所有事情,孫紹撇下杜鵑,獨自走入森羅殿的後殿之中。
  杜鵑如今看待孫紹的目光,滿是異彩,她倒是沒想到,孫紹看起來笨笨的,做起事情倒是有條有理。
  她卻不知,孫紹來到這個世界,便是花果山猴王,當大王已經當了近五十年了,應該有的城府還是具備的。他做事隨性,會衝動,但並不是傻子。
  護送孫紹回森羅殿,也傳達了閻羅王交好孫紹的意思,杜鵑的任務,也完成地差不多了,見孫紹不怎麼待見自己,索性告辭離去,沒有立馬返回第五殿面見閻羅,反倒折路朝酆都鬼城行去。
  她要回去勸說自己父親——酆都城隍王方平,勸說他,交好孫紹。杜鵑看得出來,十殿閻羅,不是孫紹對手!
  森羅殿前殿是大堂,後殿則是一處奢靡的宮殿,原本用於十殿閻羅留宿,如今卻屬於孫紹居住。
  一日過去,孫紹身心俱疲,但來到這後殿之中,卻不是歇息的。
  有一件事,他很介意,那就是亂神印中土行孫的仙嬰。
  土行孫似乎知道很多隱秘呢,地府的,佛門的,甚至,更多孫紹不知道的隱秘。
  孫紹的心頭,對這西遊世界一直有很多疑惑,若是能從土行孫口中撬出秘密,一解心頭疑惑,再好不過。
  進了殿主寢宮,關好房門,孫紹對亂神印中本體問道,“如何,問出多少東西了?”
  亂神印中,本體妖身手中握著一個仙嬰,那仙嬰已然接近透明,顯然受傷極重,醜陋的小臉滿是恐懼之色,但恐懼之色中卻有幾分言辭閃爍的模樣。
  見孫紹詢問,本體妖身回道,“問出來的東西不少,不過九成以上都是沒用的消息,還有一成消息,難辨真假,這土行孫,言語有些不實啊。”
  “這樣的話,你繼續煉化須彌魔胎,這個傢伙,我來審問。”
  孫紹一揮手,從亂神印中取出土行孫仙嬰,攝入手中,微微一笑,
  “土行孫,一日不見,別來無恙?”
  土行孫並不知道,在亂神印中的是孫紹本體妖身,他只以為外邊的這個鬼身,才是孫紹本人。被妖身攝在手中拷問,他土行孫還敢三真七假的胡扯。
  而此刻被孫紹鬼身攝在手中,但見孫紹手中法力微動,土行孫仙嬰之外,頓時浮起一層森白的冰屑,這冰屑,是太陰真火的寒氣形成。
  被這寒氣一激盪,土行孫頓時回想起一日之前,見識到的太陰真火的恐怖,登時面色大變,仙嬰顫抖地說道,
  “是你!你想…你想幹什麼,不要…不要殺我!”
  “不殺你,可以,但我,想听說話,把你知道的秘密,都說出來!”
  孫紹明明只是隨意微笑,但那笑容落在土行孫眼中,卻森然可怕。怎麼辦,怎麼辦,為了求饒,他土行孫自稱知曉諸多隱秘,確實,他知道,但有的東西能說,有得東西,他不敢說啊。
  “想辦法拖吧,拖到師父來救自己。”土行孫仙嬰小臉慘白,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然不能不說,那麼盡量將孫紹蒙混過去得了。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47
第一百五十九章即將圓滿的道心

拷問土行孫,孫紹只用了兩個手段:火眼金睛與太陰真火。
  人說謊時,面色多少會有端倪可尋,似土行孫這種心性修為不強的人,更是不擅說謊。
  土行孫第一次說謊,孫紹焚了他仙嬰一條手臂。
  土行孫第二次說謊,孫紹焚了他仙嬰另一條手臂,並告訴他,第三次說謊,便是死。
  面對火眼金睛這種高端測謊儀,土行孫認栽了,有問必答。僅半日,孫紹便得知了諸多隱秘。
  小到托塔天王李靖暗中尋求治療不孕不育的方法,大到玉帝哪一晚去了哪一個愛妃的寢宮。諸多隱秘,只有三個引起了孫紹注意。
  第一個,佛門對付孫紹,是為了一個大事,在此之前,必須將孫紹培養到大多金仙的水平。土行孫不知道具體,但地藏曾說過,一切與天道第三環有關。
  西遊無法避免,但在西游完成前,如來不會特意對孫紹出手。
  這個消息,動搖不了孫紹道心。
  第二個,陰界是萬年之前,女媧娘娘以一個厲害妖屍演化形成的。
  孫紹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女媧創陰界,創三渡河,八成都是與伏羲有關。孫紹只是有些在意,什麼級別的妖屍,竟可以演化偌大一個陰界。
  這個消息,同樣動搖不了孫紹道心。
  第三個,懼留孫、普賢、文殊、慈航之所以歸佛,一切與元始天尊有莫大關係。他們在謀劃一件大事,尋求辦法,復活元始!土行孫之所以頻頻來地府,便是為了獲得地府的太陰黃泉與乾坤冥土。這兩件東西,據說對元始復活有大用。
  這第三個消息,使得孫紹心頭,產生了一絲動搖。握著土行孫仙嬰的手,無意識間鬆了一些。
  聯想到當年普賢捉鐵扇,尋求生靈道果,孫紹心頭一顫,普賢那番舉動,恐怕就是為複活元始在做準備。普賢為人,孫紹看得出來,殺伐果斷,性格剛毅,如此之人,是寧死也不願背叛師門的,但卻為了復活師父,忍辱叛入佛門。
  為了復活師父,被師兄弟誤解,背負罵名。
  為了復活師父,犯下無數殺戒,竟去圖謀羅剎一國。
  當日在靈山,孫紹說了元始一句氣話,而普賢怒髮衝冠。不論他為人如何,不論孫紹與普賢是否為敵人,單就普賢對師父的重情,孫紹是敬重普賢的。
  普賢等人重情,孫紹又豈會不重情。
  從道義上講,若是元始天尊復活,道門便多了一個聖人,絕對是道門一大幸事。按種族分,孫紹是妖,元始是人。但按道統分,孫紹卻是道門為主。當年老君傳法之恩,孫紹至今未忘。
  如今得知這個隱秘,孫紹自不會滿大街嚷嚷,破壞元始復活的計劃。這個秘密,孫紹決定藏在心底,就連最親近的人都不能說。
  “若我放你走,你會如何?”孫紹忽而歎了口氣,說出讓土行孫大感意外的話語。土行孫說出這麼多隱秘,原本是攝於孫紹魔威,只求保命,根本沒想過孫紹放自己走的好事。
  被孫紹這麼一問,土行孫竟有些張口結舌,天下,真有這般好事,這孫紹,真的要放過自己?
  “嘿嘿,那個,孫…孫殿主…”土行孫努力掩飾心中的激動,話語顫抖,“你若肯放我一條生路,我定然日日燒香拜佛,為你供長生牌位。日後你若有難,一聲吩咐,我土行孫定然隨叫隨到。”
  “不用說假話了,你不是個會說假話的人。土行孫,我若放了你,你定然會心懷怨恨,早晚有一天對我報復。你打不過我,還有你師傅,若你師傅也打不過我,或許還會喊更多的人。”孫紹口氣平淡,絲毫不信土行孫的話。
  “不,不,不會啊,我怎敢對孫殿主心懷怨恨!”心聲被孫紹點破,土行孫面色大變,他心胸本就不寬廣,被孫紹廢了肉身,廢了仙嬰雙臂,一身修為毀地差不多了,不恨孫紹才怪。
  好不容易看到孫紹放自己走的希望,土行孫根本不願放過,努力掩飾心虛。
  “無妨,你怨恨我也好,不怨恨我也罷,告訴你,我不在乎。”孫紹手掌鬆開了土行孫的殘破仙嬰。
  “你走吧…”
  土行孫目瞪口呆,看樣子,孫紹竟然真的放自己走,難不成是要耍什麼花招?他自然不清楚孫紹的想法。
  若在之前殺土行孫,可以立威,但現在殺他,卻是有害無益。何況土行孫說了,懼留孫還交給他收集材料的任務,這任務關乎元始能否復活,孫紹並沒有阻礙的意思。
  他不是非殺土行孫不可,二人並無不可化解的仇怨。
  “你真的放我走?”土行孫有些遲疑,他不相信天底下有這等好事。
  “放你走,不過小事一樁。你這點修為,我根本沒放在眼中。”孫紹的話有些刺耳,但卻是實話,如今的他,連雲中子的金花都敢碎,連藥師佛的分身都敢殺,連女媧都敢要挾,又豈會怕區區一個土行孫。
  但被孫紹榨乾秘密後,土行孫卻不敢離去了。他一個膽小,將師父懼留孫苦心孤詣的謀劃都給說了去,此刻卻是追悔莫及。若讓懼留孫知道土行孫洩露了大秘密,絕不會輕饒土行孫。
  而且,他也不信孫紹會這麼好心放他走。難道是想給自己希望,等自己掉頭飛走後,從後面給自己必殺一擊?哼,這種貓戲老鼠的把戲,他土行孫也見過不少。嗯,有可能,孫紹這凶魔,絕對有可能這麼做。還是等師父來救自己好了,保險一些。
  如此一想,土行孫竟篤定心念,不願離去了。
  “你說了吧,你是來地府尋找太陰黃泉與乾坤冥土的,很巧,我來地府,也是尋找東西。你既然不願回師門,便暫時跟著我,我幫你重塑肉身,而你,帶我去地府業力最深重的地方,因為在那裡,我可以幫你重塑肉身,當然,我也有我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至於太陰黃泉與乾坤冥土,我至少可以幫你尋找太陰黃泉,這個東西,我也需要。我們的目的,很像。”
  “補充一句,若你聽話,不耍花招,也許只要幾個月,我便能幫你重塑肉身,恢復修為也不是難事。”
  說出這話的時候,孫紹的眼中卻是有些悵然,有些迷茫。
  面對業力噬體之時,他的道心沒有動搖。
  容納佛道儒妖四種截然相反的混元道,他的道心,沒有動搖。
  面對如來,面對女媧,面對聖人,他的道心,亦沒有動搖。
  但聽說普賢等人忍辱負重、復活元始的計劃後,他的道心,動搖了。
  孫紹的道心,並非無堅不摧。他的道心弱點,在於一個情字。原著中的孫悟空,雖是鴻蒙頑石所化,道心堅硬如石,連玉帝、連如來都折服不了孫悟空,但孫悟空卻因為唐僧救出五行山的恩情,而一路保護唐僧前往西天,歸佛。
  前世的孫紹,亦是虧欠一個情字。他莫名其妙穿越到架空的西遊世界,五十年來,雖然漸漸適應了孫悟空的身份,但對前世的父母,卻一直心存愧疚。
  自己穿越後,原來的世界如何了呢,父母,都還好嗎?
  這一刻的孫紹,眼中沒有太陰真火的冰冷,沒有八百道帝氣的帝威,甚至沒有流露一絲法力,然而給土行孫的感覺,卻更加深邃。
  孫紹,在試圖圓滿道心,補足那一份情。
  “怪人,真是怪人,一會兒兇惡的似絕世瘋魔,一會兒卻跟個凡人般愁緒滿懷。”土行孫喃喃自語道。但對孫紹的話,卻著實心動。
  他肉身被毀,仙嬰被傷,如果被懼留孫救走,恢復肉身不難,恢復修為,卻是妄想。之前他是一品地仙,已經到了領悟大道、攢功德、破金仙的門檻了。
  但被孫紹所傷,縱然恢復肉身,能保住仙位都算妄想。若能將修為停留在九品地仙,那便是老天開恩。修為跌回九境,那是絲毫不奇怪的。
  被孫紹審問之前,土行孫的心願,只是保住性命。審問完畢後,土行孫的心願,卻上升到安全逃生。如今聽了孫紹的話,聽說自己如果聽話,幾個月便能恢復修為,土行孫著實心動,他的心願,也上升到恢復修為的地步。
  “或許這孫悟空是在騙我,但,如果他沒騙我…相信他,似乎也不吃虧。反正我要等師父救我,暫時得跟在他身邊,就帶他去找什麼業力深重的地方,有何不可。我沒虧什麼,最壞也就是被騙,不礙事,不礙事。”
  這般一想,土行孫終於答應下孫紹的要求。他來地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哪裡業力深重,他再清楚不過,甚至哪裡有太陰黃泉和乾坤冥土,他都知道一些,只是以前他孤身一人,不敢冒險去取。但這次有孫紹跟著,說不准能利用孫紹獲取兩種寶物。
  一日,孫紹又花費了一日,為離開森羅殿做準備。給鍾馗與雪夜交待一番,並留下一封書信。這書信是土行孫所寫,目的麼,是給懼留孫看得。若是懼留孫打來地府,孫紹打算用這封書信平息一下懼留孫的怒火,一面懼留孫,拿鍾馗與雪夜出氣。
  這一日,陰界下起的冥雨。冥雨降落之時,天空上的幽藍陰火都會熄滅​​。這時候,是地府最黑暗的時刻。
  暴雨之中,孫紹一襲紫袍,披斗篷,戴狐尾圍巾,喚出祥雲,朝陰界北域而去。莽荒雪域,盛產三生石,同時也是陰界業力最為深重的幾個地方之一。
  那裡的業力,深重的沒有城隍建立鬼城,孫紹若在哪裡煉化業力,復活白帝,治療土行孫,沒人會阻礙。
  他喚出祥雲,卻收了祥雲霞光,不想破壞這陰曹地府難得的黑暗。
  他戴上狐尾圍巾,這圍巾是白翩躚送給他,此刻的孫紹道心動搖,唯有戴上這個圍巾,才會稍微覺得安心。
  他手握土行孫的仙嬰,一路北行。土行孫見孫紹有祥雲在身,自是驚詫,喋喋不休,十句有九句是廢話,孫紹一句沒有理睬他。
  孫紹,在享受這黑暗的寂靜。暴雨狂風之中,他忽而孤獨地如同一個飄零落葉,這個世界給他前所未有的陌生之感。
  道心,在動搖,這動搖並非崩潰的預兆,而是昇華的預兆。
  他的眼前,沉寂已久的前世記憶一幕幕重現,使得他被帝氣、被太陰真火冰冷的心,漸漸暖和起來。
  而打在衣襟上的風雨,也就不顯得那麼冷了。
  道心圓滿,這是渡輪迴劫的徵兆,若是孫紹此刻以妖身突破妖帝之境,必可憑道心的動搖,引下輪迴劫,一步突破妖仙。
  但孫紹不在乎,他只想享受這片刻的風雨。他,好累,好累。五十年,他在人界奔波,上仙界,下地府,他沒喊過累。但此刻,他卻有些疲憊了。
  他以為西遊世界只有算計,只有無情。但當他聽聞普賢等人處心積慮的情義之後,他的心頭,忽然升起了情義的滋味。但這情義卻只是他人的情義,是敵人的情義,他孫紹的心,終究還是冰冷的。
  “殺人,很累。我以為我能吞噬業力,但因果二字,卻並非業力那麼簡單。我以亂神印收了業力,但我的心中,終因為殺伐,而種下因果。這樣的我,若是面對普賢,面對懼留孫,還能全力出手嗎?他們為了復活恩師,心中沒有迷茫,即便顛覆蒼生,背負罵名,也沒有迷茫。但我,卻有迷茫。 ”
  “五十年的殺戮,我已無法如當年那般純真。這,是否是說,我已經老了。修道之人,壽數不老,但這心,卻終究是要老的。若時光倒轉,回到罡風之眼的初遇,白翩躚或許還會如當年一般,喚我小猴哥,但我是否還能對她負氣,喚她傻女人。她的心,千百年未被任何事情改變,總是如初時單純美好。從這一點來看,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我其實,很羨慕她吧。”
  “這雨,很冷啊。”
  ……………………………………………………………………………………………………….
  三十三重天之上,離恨天。
  正在八卦爐邊煉丹的太上老君,盤膝坐在爐邊的蒲團之上。偶爾揮動蒲扇,朝八卦爐中扇幾道風火之龍,卻從未睜開眼。
  老君以心念煉丹,用眼去看,卻是落了下乘。
  忽而心頭一動,老君睜開眼眸,站起​​身,推開窗,抬頭望向離恨天之上更高的天空,呵呵一笑,
  “陰界這個時辰,應該也到了降雨的時候了吧。陰界的雨,與人界不同,降下的並不是水,而是地府陰魂每每輪迴,殘留的對前世的眷戀。陰雨有情,陰雨有情啊…那猴頭,被這陰雨一沖,差不多也該到了道心圓滿的時候了。嗯,差不多該成仙了。成仙之後,也就該來仙界了。呵呵,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彈指百年,就要過去。百年,還不夠我這爐金丹出爐哩。”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49
第一百六十章白帝1怒,碎祥雲!

長夜漫漫,孫紹立在莽荒雪域之外,一座陰山之巔。
  孫紹站在這裡,已有半日。他在等,等冥雨停歇。
  雨停了,而孫紹道心的迷茫,終於漸漸消退,再次恢復平日表情。
  不再是冰冷,反倒有些散漫,有些慵懶,有些玩世不恭,這正是孫紹前世慣有的表情。
  “率性而為,這孫魔頭的道心,竟然已經接近圓滿了,難不成,他要渡輪迴劫成仙了?”土行孫的小小仙嬰,被孫紹握著手中,見證了孫紹道心昇華的一刻。
  率性而為,是道心圓滿的第一步。
  不踰矩,是道心圓滿的第二步。
  當修道之人率性而為,還能不違背天意的時候,便說明此人言行舉止與道相合,天人合一不遠矣。
  人言道,天人合一人法天,不破輪迴不成仙!只有感悟天人合一,才能引下輪迴劫!
  土行孫無法想像,九境修為的孫紹,都已經能夠滅殺自己了,若是讓孫紹成仙,豈不是連大羅金仙都能一戰!
  但道心圓滿,漸漸天人合一的同時,孫紹的心頭,卻又空落落的,似丟失了什麼。
  道門,修得天人合一,但妖族,修的卻是人定勝天。隨著道心圓滿,自己的第二化身及第三化身,成仙有望,但妖身,卻似乎將要無望妖仙了。
  這真的是自己追求的圓滿麼?
  想不通,便姑且放在一邊,這便是孫紹的性格。此刻他還有事要做,這件事,刻不容緩!
  “莽荒雪域,我孫紹,來了。白帝老頭,我欠你的情,馬上就還你,你要撐住,千萬別提前死了啊!”
  孫紹心頭自語,一個縱身,踏著祥雲飛入雪域深處。
  這裡的業力深重,化作紫色雪花飄下,分外詭異。這雪並不冰冷,卻有一種讓人噁心的感覺,就連土行孫的仙嬰,都升起一種感覺,煩躁,不安,想要嘔吐卻嘔吐不出來。
  “好重的業力,連仙人都能污穢。但想要復活白帝老兒,怕是還不夠。我要進入更深處的地方。”
  以孫紹的鬼身,有太陰真火護持,都承受不住此處業力。揮手祭出亂神印,五十重白光一現,擋在身外,業力再無法近身。
  土行孫一見孫紹這方雪印,竟能抵擋業力,心中為孫紹有著等手段而動容!他師父懼留孫,在一次進入佛境的時候,不小心染上苦海業力,為此,閉關百年,方才除掉那一絲業力。仙人畏懼業力,可見一斑,土行孫無法想像,世上竟有孫紹這般人物,能揮手除去業力!
  他是聖人嗎?開什麼玩笑!
  若土行孫知道,那些紫雪但凡碰到白光,便被攝入亂神印中,化作滾滾先天之氣,恐怕他會更加驚動吧!
  仙嬰的小眼滴溜溜一轉,土行孫似乎想到了什麼鬼主意,對孫紹客氣賠笑道,
  “孫魔…哦不不,孫殿主,等日後我恢復了修為,我們合作吧,我有辦法,讓你賺很多功德。你這印能除去業力,可是一個賺錢的寶貝。仙人有多少仙佛,為業力苦惱,我都知道一些,到時候我去聯繫生意,你去幫人除業,嘿嘿,我們合作,三七分,你七我三,賺取無數功德還不輕而易舉。成就大羅金仙,絕不是夢想!”
  土行孫,好色而貪財,此刻的他,是真的有些放下與孫紹仇怨了。為何?他恨孫紹,因為壞了他修為,毀了他前途。但孫紹不僅能恢復他修為,還能成為他謀財工具,為他鋪就大羅金仙的道路,他自是願意巴結孫紹!
  恩怨什麼的,見鬼去吧,和氣生財,這才是保命大道!
  有人會有疑問,土行孫為什麼不干脆求師父,把孫紹的亂神印搶過來。
  “開玩笑,除去業力哪有這麼簡單,這寶物定有使用訣竅的,搶過來也用不了。而且,這可是孫魔頭啊,既然能合作,幹嘛非要得罪這個魔頭!”土行孫定會這般回答的。
  “哦?你想和我合作,不想報復我了?”孫紹一挑眼皮,深深看了土行孫一眼。以孫紹目力,土行孫若有一分假話,孫紹定能從表情看出端倪,這貨,真的沒有半點仇怨了。
  建立妖天!孫紹並沒有遺忘,他要建立妖天,為此,他需要大量的妖族高手。功德可以直接提升修為,但那提升的修為,是虛假的。這並非說明功德沒用,想要在人界訓練出無數妖族高手,方法就是,用天材地寶給妖族提升修為,用功德給妖族突破瓶頸。功德擋劫,還是很有用的!
  離芒、孫大之流,是孫紹真正心腹,孫紹只要說一句,他們上刀山下火海,絕不二話。
  鍾馗算是孫紹手下,但鍾馗這一類人,有自己原則,他可以服從孫紹命令,但若是違背原則,他還會不會聽孫紹的話,卻是未知。
  至於土行孫,這種人與孫紹似敵似友,若是合作,必定因為利益。土行孫,他可以合作,但,決不可信任。
  “合作麼,也好,但那是日後的事情了。”孫紹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但這個答案,已經足夠讓土行孫對未來充滿期待了。
  孫魔頭這尊搖錢樹,到手了!
  明顯感覺到土行孫的態度轉變,但孫紹壓根沒理會土行孫。一踏祥雲,衝入了莽荒雪域最深處。
  興許是錯覺,一霎間,孫紹竟聽到一絲龍吟之聲。
  搖了搖頭,將雜念壓下,孫紹飛身躍上一處山巔,盤膝坐下。一揮亂神印,從印中取出一個大繭。
  此繭一出,傳出一絲仙尊似有若無的仙尊之威,讓土行孫仙嬰一陣顫抖。
  “乖乖,孫魔…孫殿主,這莫非是塑繭凝魂的手段?傳言上古時候,妖族高手可以結繭,於繭中凝練魂力。這裡面,難道睡了個妖族的萬古妖尊! ”
  由不得土行孫不懼,他自然沒想到,孫紹一個小小的九境高手,身上竟隨身攜帶了一個沉睡的萬古妖尊,而這妖尊的威壓,似乎比師父懼留孫還強!
  不過仔細一看,這威壓雖強,但卻極不穩定,看情形,這裡面的妖尊,似乎受傷不輕的樣子。聯想到孫紹說用業力重塑軀體的想法,土行孫忽而心有所動,驚道,
  “孫殿主,這位萬古妖尊,莫非受了重傷,性命垂危中!”
  “是。”孫紹沒有否認。塑繭凝魂,這是他第一次聽說。即便是菩提,都沒有給孫紹講過,或許是不必講吧。從這個方面而言,土行孫的小道消息倒是不差。火眼金睛一動,孫紹的目光透過白繭,第一次看清白帝的本體。
  並非人軀,而是一介白虎之魂!白帝,不是人族!之前孫紹見白帝魂魄人形,只因為白帝是人族,想不到白帝竟有給魂魄化形為人的能力,上古妖族,手段果然驚人。
  如此,娃娃結繭,多半和白帝一樣了?娃娃體內魂魄是精衛火鳳,與妖族必定大有關係。
  “你,難道要為這位妖族前輩,重塑妖身!”土行孫打斷了孫紹沉思。
  “不錯,我先為他重塑肉身,而後,便為你重塑。這樣你方能確信,我沒有欺你!現在,先讓你睡一覺,有些東西,不能給你看。”
  孫紹沒有徵求土行孫的意見,變出幾個瞌睡蟲,讓土行孫昏睡過去。
  而後,孫紹猛然祭起亂神印,目光一肅,沉聲斥道,“疾!”
  五十重白光一現,天地間的業力,滾滾匯入亂神印中,化作先天之氣。而孫紹再將先天之氣,引導入亂神印中。
  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亂神印中,第二化身在默誦《道德經》,領悟雷道、火道法術,修習武藝。而本體妖身,則在煉化須彌魔胎,魔胎,已煉化一半,再有數月,便能徹底煉化。
  恍然間,本體妖身睜開雙目,露出困惑之色,
  “奇怪,我的帝氣,為何忽而混亂起來,這個地方,似乎藏著什麼厲害東西。但,又不像是活物。罷了,救白帝要緊,此事姑且放在一邊。”
  ………………………………………………………………………………………………………..
  三個月,懼留孫花了足足三個月,上天入地,才尋來昔日幾個師兄弟援手。
  太乙真人與玉鼎真人,分別是哪吒與二郎神的師父。他二人因為徒弟先天道體被毀之事,恨上佛門。這二人,自然沒被懼留孫請來。相反,歸佛的懼留孫,吃了二人不少罵,卻是百口莫辯。他縱然受辱,也不敢將歸佛的原因說出。歸佛,都是為了打聽天道第三環的下落,然後將元始天尊這位聖人,從天道第三環中,撈出!
  廣成子與赤精子,亦是因為徒弟殷郊、殷洪,懨懨俗事,雖然沒有答應懼留孫援手請求,但也沒有給他難堪。
  慈航(觀音)、普賢、文殊,三人正為複活元始奔波,懼留孫自不會打擾三人。
  清虛道德真君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不在洞府,只聽門人說,似乎跑到真靈界去蒐集器官了,怕是又要搞什麼人體研究。懼留孫在青峰山紫陽洞等了數日,沒等到清虛道德真君,無奈離去。
  靈寶大法師與他好友度厄真人駕鶴出遊了,不在家,懼留孫又在崆峒山元陽洞耽擱了數日。
  好歹跑到蓬萊仙境,卻看到南極仙翁在看福星和祿星下棋。如今的南極仙翁已然成了壽星公,卻是閒差,與懼留孫關係也不差,懼留孫對請到此人相助,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他知道,南極仙翁手段不多,但法力卻是高深莫測。可惜,懼留孫費盡口舌,南極仙翁卻始終是“呵呵”,這種笑容,讓懼留孫更加著惱,傻子也看得出,南極仙翁在生懼留孫叛教的氣了。但是,你氣就氣,你罵我啊,你呵呵個什麼勁啊!最後,懼留孫拂袖而去,南極仙翁依舊回了一句。
  呵呵!
  有些人,懼留孫願意請,有些人,他是壓根不打算請。三代弟子,不少都直追他們老一輩。當年有哪吒楊戩厲害,這些年哪吒楊戩修為不漲,木吒、金吒、土行孫、雷震子等人成為闡教第三代頂尖高手。但懼留孫拉不下這個臉皮,去求弟子後輩出手,算什麼破事!
  姜子牙也算懼留孫平輩,但姜子牙如今是玉虛宮之主,掌闡教,是當年元始親封。但這個闡教之主,十二金仙都不承認。懼留孫壓根沒想過去請姜子牙,他看不起姜子牙。
  最後,好說歹說,懼留孫總算請來三個人。
  雲中子、道行天尊與黃龍真人。
  黃龍真人純屬一個熱心腸,雖然對懼留孫叛教不滿,但好歹幾萬年師兄弟情義,自不會見死不救。他為妖族黃龍真身,不擅法寶,但修肉身,當年元始不在,他不敢修煉妖族功法,元始死去萬年,他苦修妖族功法,如今在十二金仙中算是前幾的高手。
  道行天尊,既沒有和懼留孫熱情,也沒有對懼留孫責罵,聽了懼留孫請求之後,出門一次,也不知去了哪裡。三日之後回來,帶著徒兒韋陀,一口應下幫助懼留孫。行事不拘常法,不近人情,但懼留孫知道,這道行天尊是十二金仙中,對道體悟最深之人,不可小覷。
  至於雲中子麼,本來是不打算跟懼留孫來的,也是將懼留孫臭罵一頓,怪他叛師。但聽懼留孫說得可憐,又聽說對付的是孫悟空,他忽然心頭一動。孫悟空,孫悟空!他認得,當日孫悟空碎了他分身金花後,他便去查,查出了孫悟空身份,只沒想到,此人成了陰界之主,卻是不好報仇了。而且對方有詭異手段,能碎自己分身金花,決不可小覷,雲中子一人的話,也不准備招惹孫紹。
  但,既然懼留孫來求自己出手,雲中子一看,道行天尊與黃龍真人都在,加上自己,四個金仙以上的高手對付一個孫悟空,還不是手到擒來!而且自己等人,出手有理,是孫悟空先傷了土行孫,縱是天條,也站在自己等人這邊!
  幫,為什麼不幫,四個金仙對付一個孫悟空,容易,容易!
  雲中子心頭答應,但嘴上卻還是裝裝樣子,說讓懼留孫給兩天考慮時間,他花費兩天,準備了不少仙符、法寶,準備周全後,才一副為難地答應懼留孫。對此,懼留孫自是高興的。
  於是,懼留孫帶著三名金仙,氣勢洶洶的直沖地府。這一次,縱是地藏擋著自己,自己也要殺了孫悟空,以消心頭之恨!
  入地府,直奔森羅殿,五位陽間高手的動靜何其之大,陰界震驚!
  懼留孫進了森羅殿,鍾馗獻上土行孫書信,信中並未提及洩露秘密,之說自己暫時跟著孫紹,讓孫紹給自己恢復肉身修為。看罷書信,懼留孫冷笑幾聲,霍地撕碎書信,
  “可笑!區區一個九境小妖,有甚的手段,為我徒兒恢復修為!此信,必是他逼著我徒寫下,哼!”
  向幾個地府小神問明孫紹去向,懼留孫殺氣騰騰,與三位金仙及韋陀,直衝北陰界,莽荒雪域!
  雪域之外,懼留孫等人站定,以他們手段,輕易也不敢進入業力深重之地。在此地,懼留孫感覺到了孫紹的氣息,登時一喜,孫紹果然在這裡。
  雖不知孫紹如何進入此業力之地,但無論如何,懼留孫不打算放過孫紹。
  “孫悟空,你是自己出來,還是讓我等殺進去!”懼留孫試探性地喊來一聲,一聲長嘯,聲傳百里。
  這一聲,不但是向孫紹示威,也是試探地藏在不在此處。一切,都為了謹慎二字。
  若孫紹害怕自己,自己出了莽荒雪域,也省了自己冒著業力沾身的危險,進入此處捉他。
  而喊出這一聲,半晌之後,懼留孫也沒見地藏阻攔自己,登時大喜。地藏,不准備插手,此事,再好不過!
  “那小子就在裡面,我們進去捉他!”懼留孫一式三花聚頂,萬劫不滅,不懼業力,一步踏入雪域之中。
  而云中子、道行天尊、黃龍真人相顧之後,亦是三花聚頂,一步踏入雪域,駕雲與懼留孫同行。
  至於韋陀,則目光一瞥身後,眉頭微皺,搖搖頭,“錯覺麼...”
  而後韋陀一掐訣,竟同樣三花聚頂,一步踏入雪域!仔細看他,竟同時修到一品人仙與一品天仙,同修二仙,在如今年代已不多見,他竟做到!
  這韋陀,當真不愧“全真第一人”之名!
  五人去後,原處浮現出地藏的身影。
  地藏的半邊黑身嘿嘿冷笑道,“怎麼,你不是想藉那小子之力對付我麼,怎麼不去幫他,那小子手段雖然不弱,但可不是四位金仙的對手!”
  “不需要,他,有人相助...不過這韋陀,當真是個良才,若是他再多十萬年的修行,我不如他。”地藏半邊金身,露出微微訝異之色,若非從莽荒雪域中感覺到那道節節攀升的氣息,地藏多半已然出手,攔住四人。
  “哼,誰能幫他。等等,這是,怎麼可能!”半邊黑身,不相信地藏的話,但下一刻,他震驚了,法目一動,穿透大雪,看著莽荒雪域深處,難以置信!
  深處,懼留孫終於遠遠看到了孫紹身影。是他,不錯,就是他,就是他,滅了自己寄在徒兒體內的虛影!
  “孫悟空,給我死來!”
  懼留孫一聲大喝,抽出背後寶劍,一踏雲霧,直衝孫悟空所在的山巔。
  下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當懼留孫衝到孫紹身前百丈,一道轟隆隆的雷聲轟然響起,這是何等雷聲,竟幾乎震碎懼留孫耳膜!
  旋即,一聲煞氣凜然的長嘯,響徹天地。聲音中的威壓,讓懼留孫面色含驚,而云中子與黃龍真人皆是面色大變。唯有道行天尊與韋陀,似乎早知此處之事,但仍舊面帶訝異。
  萬古仙尊,此嘯聲,是萬古仙尊所發無疑。而且,不同於懼留孫這位功德仙尊,這一位萬古仙尊,是一位真正活過百萬年的老怪物!一聲嘯聲,幾乎震碎懼留孫腳下祥雲!
  “滾,否則,你們五人,便成為我白招矩雷獄死魂!”
冥黑夜影 發表於 2013-10-6 20:52
第一百六十一章雷道3重之術

土行孫睡的很舒服,非常舒服,自修道以來,這是他睡過的最舒服的覺,一覺,便是三個月。
  三個月後,土行孫伸伸懶腰,意猶未盡地睡醒之時,驚異地發現,他竟會有手!他的仙嬰雙手,本已被孫紹焚毀,想不到一覺醒來,自己仙嬰雙手竟會恢復正常!
  仔細一看,這哪裡是仙嬰之體,分明已是肉身!自己睡了一覺,究竟發生了何事,不僅軀體重塑,修為已是精進了一絲,就連肉身,都比從前的肉身剛強大的一分。不會吧,這難道,是做夢?
  土行孫不可置信地掐了掐自己丑陋的臉,疼,會疼,就不是做夢。自己真的重塑軀體了,真的恢復修為了!
  “孫魔…孫殿主,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是如何幫我恢復修為的…”
  土行孫騰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神情驚喜,但孫紹並沒有理會驚喜的土行孫。
  此刻的孫紹,盤膝坐在山巔,眉心媧皇龍蟒圖騰閃爍著森白火光,雙目純黑,嘴角勾著妖異的笑容,但臉上肌肉抽動,似乎極為痛苦的模樣。
  “這孫魔頭,難道練功練岔氣了?怎麼行為如此怪異?”
  土行孫對上孫紹詭異表情,本能地後退兩步,不知為何,他隱隱覺得,孫紹給他的威脅感,變強了。這種強大,比當日施展太陰真火更強!
  土行孫自不知道,此刻的孫紹,三身合一,正在內心,苦苦應對一場浩劫!
  正驚奇的時候,一聲響徹蒼穹的雷聲,傳遍大地,
  “滾,否則你們五人,便成為我白招矩雷獄死魂!”
  這一道雷霆般的吼聲,使得土行孫目光從孫紹身上移開,怔怔望著天空。
  此刻的天空,鋪就了億萬道銀色雷電,那雷電凝聚如天,如蒼穹,雷霆蒼穹之下,白雷如雨。
  雷雨之下,五位高手踏雲而立,個個三花聚頂。這五人,土行孫個個都熟悉,五人之中為首之人,更是自己的師尊!
  “師父!你們怎麼來了!”
  土行孫的呼喊聲,淹沒在雷霆聲中,並未傳入懼留孫而中。這雷霆聲勢太過浩大,壓得他喘不過氣。一瞬間,土行孫竟遙遙地從懼留孫等人臉上,看到畏懼的神色。
  畏懼,五個金仙上下的高手,他們在畏懼什麼!
  土行孫轉過目光,看到了他一生都難忘的畫面!
  一個白袍短髮的老者,負手立於雷雲之端,居高臨下,冷冷望著懼留孫等人。那老者短髮直直豎起,似乎因為雷力太盛的緣故。他老氣橫秋,殺意如金,眼中殺意一動,冷哼一聲,而懼留孫等人俱是咳出一口鮮血,幾乎跌下云頭。
  “在老夫面前,你可敢再說一遍,讓孫小子死來!”
  老者殺機一動,頭頂蒼天,轟然裂成兩半!殺意,碎天!
  “白招矩!雷獄!怎麼可能,白帝怎可能還活在世上!”
  韋陀或許不懂的白帝兇名,但懼留孫等四位老輩金仙,卻各個都知曉白帝的恐怖。
  白帝成名的年代,玉帝尚只是名義上的天地之主。
  那時候,天地沒有四禦。懼留孫等人,還只是剛剛拜入元始門下的小小道童。
  那時候,元始掌天,三教傳旨,五感生帝司天地之命,五方配帝司人間之命。
  那時候,天條的死罪,不是降下無量劫,而是被白帝打入雷獄。
  上古傳言,但凡被白帝處死在雷獄的神仙,將脫離天道第二環,無法輪迴,永無轉世重生之日,那是真正的死刑!
  懼留孫等人並不知雷獄為何物,當年雷獄尚在的時候,懼留孫等人修為淺薄,根本沒有資格見識雷獄。而當他們修為有成的時候,白帝已死。
  他們不知雷獄何物,甚至沒有親眼見過白帝,但當他們見到這足以碎天的雷力及殺意之時,懼留孫毫不懷疑,這個眼神殺人的老頭,就是白帝。
  上古傳言,白帝執掌天庭刑罰百萬年,殺過的神仙不計其數,單憑殺意,便足以震懾同級別仙尊!白帝或許不是最強仙尊,但絕對是殺戮最重的仙尊!
  其道心,只有一個殺字,而殺字,幾乎涵蓋了天地間所有污穢。殺人,很累,白帝的道心,再無法容納一絲其他之物。為此,他甚至不能接近女色,因為但凡他的道心,因為女色而有絲毫動搖,便會被殺氣所反噬,墮仙成魔!
  這老者僅憑雷力,便能化天,僅憑殺氣,便能碎天,除了白帝,還能是誰!
  一確認是白帝真身,以懼留孫謹慎小心的性格,幾乎立刻便要轉身逃遁。而云中子與黃龍真人一樣,個個眼中都生了退意。
  白帝出場,只做了兩件事。雷力成天,殺意碎天!只說了兩句話,但句句都表明,他與孫紹交情匪淺!
  被白帝兇威一嚇,懼留孫等人幾乎已無戰意。他們敢對抗地藏,即便地藏比白帝強,因為地藏不會殺人。但白帝不同,白帝不怕殺人,不怕屠仙!
  但真要後退,懼留孫心頭不甘。他好不容易才請來師兄弟援手,千里迢迢趕來地府,就讓他這般撤退,他,不甘!
  懼留孫的目光,頂住白帝的殺氣,仔細打量起白帝,忽而發現了什麼。那白帝,雖然是真身無疑,但卻法力不濟的模樣。
  白帝剛剛重生,修為雖然恢復,法力卻還沒有達到全盛之時,尚是虛浮。這一點,被懼留孫看出端倪,心頭一喜。
  白帝雖然厲害,卻法力不濟,未必不能戰勝!
  飛龍索在手,懼留孫暗中對眾人傳音,將發現告訴眾人。表面上,卻鼓起勇氣,對白帝下了最後通牒。
  “白帝陛下!雖不知你為何還能活在世上,但,如今世道已變,你不再是五感生帝,不再掌刑,不能隨意屠戮我等仙神。況且我徒兒乃是玉帝親封星君,卻被這孫悟空打成重傷,我與這孫悟空有切齒之恨,於情於理,都不能放過他,更不能在此後退。還望陛下高抬貴手,事後,我懼留孫必定親自上門,厚禮拜謝。否則,以你這大傷初癒的法力,可未必是我等對手!”
  懼留孫相信,白帝這活了百萬年的人物,再怎麼狠,也不可能不識時務。越是老怪物,越應該識時務。若是白帝全盛,五人只有望風而逃,但白帝法力不濟,只恢復到二三成的模樣,如此情形之下,懼留孫等人勝算更大!
  誠然,若是當年的白帝,雖然我行我素,但絕不會以身犯險。但懼留孫等人錯估的一件事,白帝的態度,變了,對生死的態度,變了!
  因為孫紹面對女媧的無所畏懼,白帝的心,已然不顧一切。與其做一個欺軟怕硬的螻蟻仙尊,不若頂天立地,為守護執念,百死不悔!
  這一刻,白帝的法力,只恢復了兩三成。但這一刻,白帝的殺意,卻遠超百萬年間任何一個瞬間!他,不再畏死,因為有太多的東西,比生命更加珍貴,不容有失!
  這一刻,白帝的道心,徹底補足。真正的殺之道心,不容許有畏懼,而白帝,再無畏懼!他不再躲躲藏藏,即便玉帝知道他在這裡,又有何妨!即便違反天條,又有何妨!即便在此殺了懼留孫等人,又有何妨!
  “多說,何益!元會之法,一重之術,化天雷掌!”
  天地雷霆,言出法隨,在白帝一言之下化作一個綿延百里的天地雷掌。如此威壓之下,懼留孫本能倒退三步,倒吸一口冷氣!
  好強的元會之術,若是自己一人對上這雷掌,多半要重傷的!
  催動飛龍索,懼留孫方才擋下天地雷威,雲中子等人,亦是各逞手段,才擋住雷威。天地雷掌轟然落下,懼留孫祭飛龍索,雲中子催百張仙符,黃龍真人以五氣朝元之術拍出元會龍爪,道行天尊一分為三,三具化身同時出手。而韋陀,一揮動降魔杵,泰山之力在手。
  五人全力之下,化天雷掌轟然碎成白雷光雨,這雷掌分外詭異,一章拍下,五人法力俱是一滯,一時半刻,無法調動分毫。沒有給五人調動法力的功夫,隨之而來的,是白帝第二聲雷吼。
  “元會之法,二重之術,碎花雷雨!”
  原本碎散的白雷光雨,各個化作白雷之鋒,億萬雷雨自天而斬。這一式,乃是化天雷掌的後手之式,出人意表。懼留孫等人猝不及防下,皆是以三花擋雷。
  三花聚頂,萬劫不滅,防禦無匹。但在億萬雷雨之下,五人的金銀鉛三花,俱是開始出現裂痕。
  這第二重元會術,碎花雷雨,竟似乎專為碎人三花一般,對付三花聚頂,竟威力顯著。而懼留孫等人,見萬劫不滅的三花都出現裂痕,個個面色大驚!
  這可不是雲中子分身那不成熟的金花,若是讓白帝當真碎去五人三花,五人修為,將瘋狂掉落!
  懼留孫怕了,這白帝的元會法術,是專門為了戮仙所用啊!第一式,鎖人法力,第二式,碎人三花,破人防禦,那麼第三式,必定是要取人性命了!
  若非白帝法力未完全恢復,恐怕第二式之後,五人的三花,絕不是出現裂痕那麼簡單,定然已碎成一地!
  懼留孫想要逃遁,但一切已經遲了。白帝的第三聲,終於響起,這一聲出,白帝咳出一口鮮血,法力耗盡,並因強行催動元會法術而反噬。但,法術,終究是成了!
  “老夫一身修行,全在這'雷道三重術'上。你們,無路可逃!元會之法,三重之術,拘天雷獄!”
  一股難以言明的大道之力,從白帝身上傳出,天空之上,紛落的雷雨,忽而折返回蒼天,重新化作雷之蒼穹。而雷天中心,碎出一個缺口,那缺口似黑洞般幽深,越來越大,逐漸的,那黑洞化作雷天的圓心,而雷之天空,赫然成為一個森白的雷霆圓環。
  圓環之中,傳出森森鬼聲。裡面的鬼聲,與地府的小鬼不同,每一個鬼聲的主人,氣息都在仙人以上!
  這雷霆圓環,是白帝以驚才絕豔的手段,模擬出的天道第二環!此環,並非真正的天道,但,拘入此環中心的死去仙神,其魂魄,永遠無法脫離,永為環中死魂。
  雷獄,這第三重雷道之術,便是上古傳聞的雷獄!
  地府,是凡人的陰界,而雷獄,便是仙人的陰界!
  “肥遺,旱魃妖族的七品妖仙,亂降旱災於人間,龍漢大劫之中,吾斬他於太華之山!”白帝言罷,一條眼神空洞的四翼蛇仙,茫然飄出雷獄黑洞,飄到白帝身前。
  “這妖,我認得!龍漢大劫之時,我尚是一條小龍,見過此妖。當年此妖兇名盛極一時,想不到竟死於白帝之手!”黃龍真人微微失聲,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鳧傒,金烏妖族的三品妖仙,挑撥人間征戰,龍漢大劫之中,吾斬他於鹿台之山!”白帝言罷,一條鳥嘴妖仙茫然地飄出雷獄,同樣飄到白帝身前。
  “三品妖仙?加上之前那個七品妖仙,白帝已喚出兩個魂魄,他,要幹什麼!”雲中子目光一素,背上木劍發出怔怔悲鳴。木劍,為斬妖而生,相差先天都不遠,但卻被雷獄中的妖氣嚇住。雷獄中,真不知還有多少妖族!
  “天運子,東天庭敕封的大羅金仙,表面清高,背地為惡,殘害弟子。吾斬他於道晨之戰!”白帝一言,一個身穿七彩道袍的老者,迷茫飄出雷獄,立在白帝身前。
  “什麼,'算無遺策'天運子,竟然也是白帝所斬!”懼留孫呼出一口冷氣,當年這天運子,亦是懼留孫一位前輩,還曾指點過年少的懼留孫,想不到,此人同樣被白帝所斬!
  道行天尊的目光亦是越來越緊,傳音入密,對韋陀道,“徒兒,好生看著,這便是白帝之威,好好記住這式元會術,其中蘊含的大道,於你有莫大好處。”
  在懼留孫等人愈來愈驚的面容中,道行與韋陀的目光,卻越來越深邃!白帝揮指間,已從雷獄中召出數十個仙魂,但仍舊沒有停歇的意思,其召喚的仙魂,越來越強!
  “樊咆子,真龍族太玄妖仙,吾斬他於廣靈之戰!”
  “帝江,鴻蒙初闢時得道的萬古仙尊,吾斬他於湯谷之戰!”
  “九尾狐,雪狐妖族之祖,吾斬她於青丘之戰!”
  “刑天,七十萬年前,五帝以下第一仙尊,吾斬他於,常羊山之戰!”
  每喚一人,白帝氣息多衰竭一分,當無數死去的英靈,立在白帝身前,眾星拱月時,白帝已然氣若游絲。而那些英靈迷茫的魂魄,竟對白帝言聽計從的模樣!
  懼留孫此刻膽戰心驚,若白帝真能憑一式道術,控制雷獄之中所有死魂,天上地下,還有誰,能和他鬥!就算是聖人,就算是聖人…
  這個架空的西遊世界,並非以法寶為尊,而是以道術為尊!
  “不好,白帝能操控死於雷獄的仙魂,不可力敵,速速撤退,否則,悔之晚矣!”
  懼留孫心中大悔,自己千算萬算,沒算到白帝是個油鹽不進的人,更沒算到,白帝擁有如此逆天的法術。那麼多死去仙魂,一擁而上,縱有十個懼留孫,也是必死之路,他死也就死了,人誰無一死,但他喊來眾師兄弟,若害眾師兄弟死在這裡,他懼留孫,死不瞑目!
  在這必死一刻,道行天尊面色大變,要從懷中掏出什麼的樣子。唯有掏出此物,才能阻止白帝之怒!
  但在這一刻,在這白帝將要引領眾仙魂攻擊的一刻,孫紹帶著怪異表情,擋在白帝身前,結結巴巴地說道,
  “白帝老頭,不要…動手…懼留孫,你徒兒,未死,你若想要,這便還你,你若想要我的性命,便等我度過此劫,堂堂正正來取!但,元始之秘,我難保不會說漏!”
  孫紹一手提著目瞪口呆的土行孫,丟還給懼留孫,一面以怪異之極的表情,對白帝露出感謝一笑,
  “此術非生死,不要使用。”
  若白帝徹底施展第三重雷獄術,將雷獄中死魂召出,必能滅盡懼留孫五人,甚至就連聖人,都可一戰,但,後果必定慘重。
  如此逆天的招數,孫紹絕不相信,會沒有代價!道法是公平的,一分付出,一分收穫,白帝並非聖人,卻引動足以傷到聖人的法術,代價,必定極大,多半,會死!如孫紹所料,白帝施展如此逆天的法術,代價雖不是死,也絕不輕。代價,就是將自己的魂魄,沉入雷獄,萬劫不復。
  非生死,他白帝決不願動用此術。而見孫紹遇險,白帝已然拋卻生死。如今懼留孫不欲找孫紹麻煩,那白帝,自然不必施展著兩敗俱傷的法術。
  孫紹感謝白帝出手幫助自己,卻並不希望,白帝為了懼留孫這種事情,死於此處。
  讓白帝為了自己而死,有違自己的道心。
  “我要在此閉關,白帝老頭,事出突然,有勞你為我護法…三個月,超過這個期限,你一定要打醒我…”
  孫紹不在乎懼留孫等人生死,但他卻不願白帝死去。
  土行孫被孫紹丟小雞般丟給懼留孫,而懼留孫一見徒兒非但安然無恙,修為反倒增進一絲,大感意外,幾乎要懷疑,孫紹根本沒對土行孫出手過。徒兒現在好端端的沒病沒災,自己似乎根本沒有理由找孫紹麻煩!
  但聽到孫紹提到元始之秘,懼留孫面上做出不懂的神情,心中卻是勃然色變!
  這孫紹,如何會知道懼留孫復活元始天尊的大事!難道,是土行孫說溜了嘴!
  狠狠瞪了土行孫一眼,懼留孫心中卻是心思飛轉。土行孫之事,似乎可以丟到一邊了,但元始天尊之事,卻必須要和孫紹,好好解決一下!
  但孫紹似全未看到懼留孫一般,因為,他要閉關,他,不得不在此時閉關!
  “孫小子,你這是…”白帝望向孫紹的目光,大感陌生,這一刻,孫紹給他的感覺,深不可測,但這感覺,卻不是孫紹所有。
  白帝隱隱感到,孫紹的體內,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道,正在劇烈鬥爭之中!
  其中弱小的一股,是孫紹所有的本體力量,三身合一後,仍舊顯得弱小的力量。
  而另一股,深不可測!
  紫雪再次從天空降下,卻盡數朝孫紹體內匯去。掙扎著,孫紹一個縱身,遠遠朝九幽之下飛去。他的身體無法控制,不得不去!
  “等等,孫悟空,我有話要問你!”懼留孫面色一冷,這一次攔住孫紹,已然不是為了私鬥,而是為了確認元始之事!縱然畏懼白帝,他也要跟孫紹問個明白!一踏祥雲,便朝孫紹縱去。
  但就在懼留孫要追到孫紹的時候,孫紹卻忽而回頭,朝懼留孫望了一眼,一聲冰冷嘆息。
  那眼神,太過詭異。雙眼一睜一閉間,晝夜更迭。黑夜,化作白日,而白日,再次化作黑夜。
  只一個冰冷的嘆息,但孫紹的那聲嘆息,卻更加詭異。一呼一吸間,季節輪轉。這飄落紫雪的季節,一霎化作盛夏,冰雪消融,但下一刻,卻又漫天飛雪,化作嚴冬。
  “人族,此處不是你等來的地方,退去!”孫紹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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