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路爭鋒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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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2013-10-10 09:45: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9 17022049
arty2008 發表於 2015-12-6 09:34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五章 紅葉盟(上)

  蘇紅眉從未戰鬥得如此開心過。

  一直以來面對血族修者,她總是被人壓著打、追著殺,從未有一天可以如此盡情猖狂的痛毆對手。心中的一股血氣在沸騰,她盡情的揮展著,將畢生所學都用了出來。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血族一下子變得如喪家之犬般,被殺得抱頭鼠竄。

  蘇紅眉心中振奮,甚至未來得及考慮對手為何一下子變得如此孱弱,她只是全力戰鬥著,把所有的實力都盡情發揮出來。一道道術法光焰斬將過去,那些血族修者在三人的聯手夾擊下一個個死去,竟是轉眼間被殺了個乾淨。

  待到所有血族修者都死光,三人心中激蕩的心情終於得以平抑,這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

  一名修者已色變道:「我們殺了他們!我們殺了血族獵殺團的修者!」

  此人叫王安,蘇紅眉的師兄,性子也最是懦弱,這刻看到一群血族修者死在自己手中,第一個念頭卻是恐懼。

  「殺便殺了,哪來這許多好怕的。」另一名修者沒好氣道。他叫蘇滄,蘇紅眉的哥哥,也是三人中修為最高的靈環。

  唐劫對他們施加的蠱惑之術,特意到戰鬥結束後便自動消失,就是要看三人面對這一切的真實反應如何。現在看來,還是這蘇滄有些膽氣,雖然是唐劫給了他動手的勇氣,但至少在做過之後,沒有再畏首畏尾,反而坦蕩的面對了這一現實。

  「奇怪,怎的對手變得如此弱了?」蘇紅眉眼中現出迷惑。

  戰鬥的時候只顧得痛快了,待戰鬥結束後,許多思慮便會浮上心頭。有對生死的恐懼,自然也有對勝利的迷惑。

  蘇紅眉很清楚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對這反殺顯然是感覺到幾分蹊蹺的。

  後方唐劫已道:「這些人中了我的春風化體術,中此術者,全身無力,靈氣流動不便,實力大降。」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率承認,唐劫直接承認是他出手導致對方實力大減,可謂合情合理,蘇紅眉立時無言。

  反到是蘇滄沒多想什麼,興奮道:「原來先生有此秘術,我等能脫大難,並反殺這些修士,還多虧了先生了。」

  他的思維方式比較簡單,既然自己是對方救的,那便對方怎樣做都是應該的,使用秘法弱化對手,配合自己擊殺對頭,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有什麼好懷疑的。

  唐劫微笑回答:「此法雖強,卻奈何使用者自身不能移動,也虧了有你們,才能滅掉這干人,否則僅憑我一個,要想收拾倒也不易。」

  卻是將大家牢牢捆綁在一起,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王安猶在疑慮:「不管怎樣,殺了獵殺團的人,總是麻煩,那厲魈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厲魈之名,蘇氏兄妹二人也是面色一黯。

  唐劫問道:「那厲魈是什麼人?」

  蘇滄回答:「厲魈就是血族獵殺團的團長,育嬰期紫府修者,修為高深,實力深不可測。」

  唐劫險些沒被深不可測這個詞笑死,不過想想對他們來說,一個育嬰期也的確配得上深不可測一說,也不在意,只是道:「難道我堂堂人族,數十萬修者,就連一個可抗育嬰的修者都找不出來嗎?」

  蘇紅眉回答:「那當然不是,我人族修者亦是有大能的。只是人族縱有大能,也比不得妖魔兩族勢雄,對方亦有大能之輩啊。論及數量,我方卻是比他們少多了,故不敢輕啟戰端。」

  「所以就任一個育嬰小輩在雲海原猖狂肆虐?」唐劫問道。

  三人聽得一起翻起白眼。

  任一個育嬰小輩猖狂肆虐?你自己也不過就是個心魔吧,便敢如此口出狂言說育嬰是小輩,可知心魔距離育嬰有多遠麼?

  不過不管怎樣人家也救了自己的命,他們也不好太頂撞。

  那蘇紅眉只能婉轉回答:「一個厲魈或許不可怕,但是厲魈本身還出自血妖聯盟。血妖聯盟乃血族十八大部聯合而成,實力雄厚,無法力敵。所以那血族獵殺團明是雲海原悍匪,實則是血妖聯盟的先鋒隊。一旦招惹了他們,就要小心整個血妖聯盟的報復。」

  「原來是這樣。」唐劫點點頭。

  兩界貿易做了這麼久,棲霞對血河界的了解還是不少的,唐劫知道這血妖聯盟就是血族的一個大勢力組織,不說把全部的血族都囊括進去,至少大部分的血族部落已皆在其中。也正是他們,構成了這血河界的第一大勢力。除此之外就是魔門了。

  血河界的魔,主要還是由修煉魔門功法的入魔修者組成,他們其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魔頭,只是因為功法緣故而帶了魔性,卻至少不像鴻蒙魔頭那樣無藥可救,一些魔門弟子甚至還能保留人性,比如當年的黑眼就是如此。其實鴻蒙魔頭是不承認他們的,人類也不認,這些魔修兩頭不靠,只能自認魔族。再加上魔門區域裡也還是有一些真正的鴻蒙級魔頭的,這些魔頭與魔門魔修一起,就構成了血河界現有的魔族主體。

  相比之下,人族修者雖然也有聯盟,卻是最弱的,非但弱,而且還他媽的不團結。

  就這麼一域之地,竟然就有三個大聯盟和七個小聯盟,各有各的算盤,也就難怪被妖魔兩族打壓得喘不過氣來。

  至於眼前三人就是來自人族區域的一個小聯盟,叫紅葉盟的。

  這個紅葉盟一共由四個門派組成,其中為首的是紅楓會,也就是蘇紅眉他們所在的門派,掌門為化神期紫府,除此之外的三個小派也各有一位紫府,算起來單是這紅葉盟的實力就強過血族獵殺團。

  可就算這樣,紅葉盟的人面對血族獵殺團卻只有惶惶逃命的份,原因自是後台實力差距過大。

  蘇家兄妹乃是紅楓會掌門柳南山的弟子,這趟乃是受師門委託去帶一批貨物回來,結果在路上遭遇劫殺,要不是唐劫出手,早就連貨帶人一起被吃了。

  這刻交流過後,唐劫也自報家門,自稱叫唐沖,乃閒散修者。三人感念唐劫救命之情,便請唐劫前往紅葉盟駐地一行。

  紅葉盟駐地在千秋城,距離此地大約還有一天路程。

  四人一路飛行,終於在夜色將暮的時候趕到千秋城。

  紅葉盟總壇就在千秋城外西山上,唐劫來到這裡,就見山間有一片青竹林,山頭是一片瀑布,山勢雖然不高,但是流水潺潺,山清水秀,倒也是一片風景秀麗之地。只是落在唐劫眼中,卻大皺眉頭。

  棲霞也好,洪荒也罷,還有當年的青雲界,舉凡仙門大派,所據之地多以巍峨壯觀為主,一是彰顯氣勢,二是直抒胸臆,是為大門派有大氣魄。像眼前這種小橋流水的,不是沒有,卻大多是出世之人所住,既是與世無爭,自然追求除塵清靜。

  紅葉盟身在紅塵,卻如此氣象,不顯清雅之貌,反而失了應有之銳氣,也就難怪成就有限了。

  蘇紅眉不知他在暗中非議紅葉盟的選址,反倒是興致勃勃道:「這裡就是我紅葉盟總壇所在了,怎麼樣,漂亮吧?」

  唐劫不鹹不淡的回答:「清淨雅致,風光秀美,的確是個養老安神的好地方。」

  蘇紅眉心思單純沒聽出他話裡意思,一揚頭道:「那是自然。唐大哥且隨我來,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紅葉盟的赤霞林,那可是我千秋城有名的美景呢。」

  拉著唐劫便往裡去。

  唐劫相貌年輕,看起來本就年紀不大,表現出的修為是心魔期,雖然比蘇紅眉大了兩級,卻也不至於天差地遠,因此蘇紅眉對他完全沒有「前輩」的認識,直接一口一個大哥。當然這也是她姑娘家才有此特權,換個人若敢如此,只怕早被拍飛無數次了。

  這刻蘇紅眉拉著唐劫便入紅葉盟,進了大門,就見遠遠飛來一名修者,那修者年紀看起來也不大,生了一個鷹鉤鼻子,目光銳利,腳下踏著一柄大劍,看到蘇紅眉後露出明顯的興奮表情,捏了個劍訣已向蘇紅眉飛來。飛至近前後躍下,道:「師妹回來了,此行可順利?」

  蘇紅眉低頭回答:「陶師兄好。」

  那陶師兄已轉向唐劫,道:「你又是誰?竟敢擅闖我紅葉盟?」

  他明明見到是蘇紅眉拉著唐劫,卻故意這麼問,顯然是有意找茬,再加上雙眼盯著蘇紅眉那拉唐劫的手,不加掩飾的流露出嫉恨之色,唐劫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用問這定是某個蘇紅眉的追求者在吃醋。

  其實這種事在年輕人中並不鮮見,只是唐劫自進入洗月派以來,人人力爭上游,仙路奮進,誰也沒心思爭風吃醋,所以唐劫也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沒想到有朝一日成就地仙了,反倒碰上了這類情形,倒也讓唐劫有幾分哭笑不得。心中有幾分竊喜,又有幾分遺憾。

  竊喜的是這算是彌補了「缺失」的人生,遺憾的是以他的身份踩這種人當真無半點爽感可言。

  不過踩人這種事有時未必是為了爽,可能純屬只是一時興起,又或是為了好玩。就好比路上看到一隻甲蟲,順便一腳碾過去,殺死一條生命,只是為了聽個響。

  唐劫現在就是突然來了興致,想聽甲殼爆裂時的脆響。

  所以他說了聲:「滾。」

  這一個滾字動用了言出法隨的力量,於是蘇紅眉便看到,她那位陶師兄竟然真的就抱著頭滾開去。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15 11:38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5-12-7 09:22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六章 紅葉盟(下)

  蘇紅眉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師兄在地上滾動,雖然她從來都不喜歡這個師兄,卻從未有一天會見到對方如此模樣。

  這刻那陶師兄一路滾過來,直滾出數十米方才停下。

  言出法隨的效果消失,陶師兄終於控制著自己站了起來,只是滾了那麼遠的距離,卻已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尤其路上不知還從哪出來一堆狗屎,他就這麼碾過去,如今弄得自己也滿身都是,當真是又髒又臭。

  蘇紅眉見他這樣,再忍不住笑出聲來。

  「混蛋!」陶師兄看看自己,怒火中燒已是叫了起來。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遭遇這種事,怒視唐劫,眼神中已燃起熊熊烈火。

  「你找死!」他喊了一聲,已祭出一物,卻是把銀鉤,對著唐劫斬下。

  他惱恨唐劫損他顏面,這一擊出手並不容情,用上了自己壓箱底的手段,一片霜雪光華從銀鉤上泛起,直指唐劫。

  唐劫見了信手一指點出,手指按在銀鉤上,就見那鉤上先是光華一頓,隨後就見鉤身閃現出一片劇烈光華,接著便四分五裂,化成無數殘片碎散。

  「我的霜雪鉤!」陶師兄本能地喊了一聲,呆滯當場。

  唐劫手一揮,那一抹金光已入手心。

  他自從紫府之後,就鮮少使用兵字訣,主要對手強了,擁有的寶物也大多價值較高,實在是捨不得破碎。難得碰到一個靈環期的渣渣,持著一把看起來不錯的法寶,不碎掉豈不可惜?

  這刻收了金砂,唐劫已向紅葉盟內走去,對那陶師兄卻是理都不理。

  蘇紅眉吃驚跟上:「你竟然把陶師兄的霜雪鉤都打碎了?」

  唐劫隨意道:「很稀罕嗎?不過是一個靈環修者,我比他高一階,破他法寶也不稀罕。」

  「那可不同。」蘇紅眉立刻道:「那霜雪鉤乃是用他師傅贈送的極陰寒鐵為主材,凝千山冰雪,歷時三年練就而成的寶物,威能強大,不可輕撼。他也曾持此寶與心魔修者對戰過,也未見誰毀了他的寶貝,就連他師傅都沒做到過。」

  蘇紅眉雖稱他師兄,但兩人實際卻不同出一門。

  「那是他師傅捨不得吧。」唐劫笑道。

  這話倒是沒錯,就算不用兵字訣,能碎寶物的修者也多的去了,兵字訣的真正奧秘從不在於碎字,而在於成字。

  它是創造而非毀滅,是金道盡頭,兵之大成!

  這便蘇紅眉已愁苦道:「雖然是師兄無禮在先,但你碎他法寶總是不妥,這下麻煩了。」

  唐劫淡淡道:「若是讓姑娘為難,那便算了,唐某這就離去便是。」

  唐劫說著轉頭離開。

  剛走出幾步,就聽院中一個聲音響起:「貴客既臨,何必匆匆離去。小徒無知,招惹了貴客,是他應有之懲。」

  隨著這說話,就見一股微風捲來,竟阻住了唐劫去路。

  這微風中蘊含了可制住心魔修者的力量,雖說唐劫只需心意一動即可破之,不過唐劫還是停了下來,任那清風阻住了自己的腳步,面露詫異。

  然後是紅葉盟的大門洞開,那聲音又道:「有請貴客。」

  蘇紅眉已湊過來說:「師尊親自邀請,還請唐大哥莫要拒絕。」

  原來就是那紅葉盟的盟主柳南山麼?

  從剛才的出手看,此人至少在力量的掌控上頗為精準,遠超一般,難怪能成盟主。

  唐劫本也沒打算離去,既然對方有邀,便不客氣的大步進入。

  這一次沒了那陶師兄的阻攔,一路直入,來到一座大殿前。

  入了殿內,就見殿上高坐數人,為首一人青衫長袍,面相清癯,看氣度莊嚴,應當就是那柳南山了。除他之外還有三人,一個是身軀偉岸的壯漢,一名黑袍老者,還一名卻是個宮裝少婦,修為皆是育嬰,應當就是紅葉盟的另外三個小派,天刀門、黑霜宗與香織宗的掌教了。

  蘇紅眉兄妹是柳南山弟子,王安則是那天刀門王戰山的侄子,這刻見了各自的長輩,一起拜倒,講述起自己先前經歷。

  聽到血族獵殺團又來獵殺自己弟子,兩位門主一起哼聲,不過在聽說他們反殺對手後,竟也一起露出凝重猶豫之色,顯然也在擔心對手的後續報復。

  他們好歹還有弟子被救,因此對唐劫倒也不至於過多埋怨,那黑霜宗的宗主墨無心卻是不客氣道:「混賬,血族勢大,我人族避讓都來不及,你們竟然還敢反殺,就不怕為門派引來滔天大禍嗎?」

  此人就是那陶師兄的真正師傅,他弟子被唐劫一個滾字變成了滾地葫蘆,心裡早就不爽得緊,已是在強壓,再聽說唐劫他們殺了血族獵殺團的人,自是更不樂意。

  這刻說過後,已補道:「我看現在也只有把此人綁送血族,交給他們殺了,再賠上一些資源,才能平此禍事。」

  「什麼?」蘇紅眉聽得大驚失色。

  她一下站起來護住唐劫,大聲叫道:「憑什麼?唐大哥也是為了救我們才出的手,而且人是我們殺的,憑什麼要交他出去,要交也是交我們!」

  「混賬!」墨無心怒斥道:「讓你們辦事,卻為門派引來如此大禍,不知自省,竟然還敢以下犯上。要知道,老夫現在的提議也是在救你們,難道真要等血族殺過來了才知道後悔?」

  那蘇滄也忿忿道:「墨老此言差矣。我們紅葉盟為什麼會在這千秋城?不就是因為此地是抵抗血魔兩族的最前線嗎?我們身在此地,擔負的就是保護人族家園的重任。怎麼能夠敵人未至,就先把勇士交出去?」

  墨無心大喝道:「就是為了保護人族,才要如此行事,難道你希望惹來血族修者大軍,把我人族蕩平嗎?」

  蘇滄也不客氣回道:「以犧牲我輩勇士的方法來保護?」

  「沒錯!」

  兩人在這刻近乎是撕破臉的吵嚷起來,互相眼瞪眼看著對方,難得蘇滄一個靈環修者,與育嬰期修者對峙,在差了一個大階的情況下,氣勢竟是全然不弱於對方,就那麼瞪著墨無心看,絲毫不懼。

  墨無心氣得全身顫抖,正要說話,還是旁邊那香織宗的宗主羅香染道:「好啦,好啦,都爭什麼,都是自家人,何苦如此爭來爭去,讓外人看了笑話。」

  蘇紅梅聽得眉頭一挑,道:「羅宗主,這裡都是自己人,沒有外人。唐大哥身為心魔修者,修為高深,又救過我們,我們正打算引他入紅葉盟,為紅葉盟再增一強援。」

  墨無心立刻道:「強援?怕是禍水吧!」

  蘇滄正要再爭,還是柳南山道:「好了,莫要再爭了。」

  大家一起停下,看向柳南山。這不僅是因為他是盟主,也因為他是唯一的化神修者,更因為此人處事還算公正,雖然在唐劫眼中缺了些魄力,但在紅葉盟眾人眼裡,還算是個靠得住,可信任的盟主。

  這刻柳南山聲喝止後,並未多說,而是看向唐劫:「唐先生救下劣徒,本人在這裡先表示一下感激之情,來人,送先生血玉百枚。」

  已有人捧出一塊玉盤,上面整整齊齊的碼著一百塊血紋玉,算是血河界一種比較不錯的資源。對修者而言,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若以救命恩情計算,則明顯少了。

  看到這一百塊血玉,蘇家兄妹同時心中一顫,顯然已意識到了什麼。

  果然柳南山接下來道:「剛才墨門主所言,雖然難聽了些,卻也自有道理。血族勢大,我人族得罪不起,殺了獵殺團的人,血族報復怕是難免。」

  「師傅……」蘇紅眉顫聲道。

  柳南山充耳不聞:「不過要說就此把你交給血族,我柳南山也是不支持的。我紅葉盟不是恩將仇報的人,縱退縮也不至退到如此地步。」

  聽到這話,蘇家兄妹才放下心來。

  果然接下來柳南山已道:「所以我們不會把你送給血族獵殺團,但是很抱歉也不能讓你加入紅葉盟。不管怎樣,紅葉盟不能給血族攻打的理由。拿了這些血玉,請先生離開吧。」

  大殿之內,一片肅靜。

  唐劫看了看那盤上血玉,指指蘇家兄妹問:「那他們三人呢?」

  柳南山一滯,看看自己的徒弟卻沒說話。

  於是唐劫明白了。

  蘇家兄妹的前途,恐怕就要看血族的態度了。

  於是唐劫笑了。他說:「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柳南山手一抬:「但說無妨。」

  唐劫便道:「血河界內,人妖魔三族鼎立,其中以妖族勢大,人族最弱。但是這些年來,妖族為什麼一直沒有滅了我人族呢?是因為我們一直以來的忍讓嗎?」

  他環視殿中四位門主,四人漠然不言。

  唐劫道:「其實你們都知道不是,對嗎?只靠忍讓,人族早就被滅了。人族之所以能存到現在,之所以還能擁有一域之地,不是靠我們的隱忍,而是靠我們的血性,靠我們的拳頭,靠無數修者在這千萬年來的浴血奮戰,不畏生死,前仆後繼的去戰鬥爭來的!」

  「妖族能滅了我們嗎?他們能!但他們不敢!」

  「為什麼?因為他們很清楚滅掉人族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在魔族的窺伺下,他們不敢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這才是人族為什麼能存活到現在的根本。不是依靠忍讓,而是依靠我們的血性,我們的勇氣,我們的生命!誠然人族不敵對手,不可招惹對方,但當對方打上門來時,也不應畏懼。身在人族的最前線,面對欺上門來的血族勢力,一退再退,這樣的前線,還是前線嗎?這樣的修者,又還是人族修者嗎?」

  一番話說得眾人動容。

  唐劫已深深吸了口氣:「莫要讓隱忍消磨了我們的鬥志,莫要讓退縮磨滅了我們的血性!我人族修者,當戰時,便該一戰!」

  說過這話,唐劫已轉身向外行去。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15 11:39 編輯

qqapapqq 發表於 2015-12-8 09:13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七章 毒計

  「唐沖!」一聲呼喝叫停了唐劫的腳步。

  回頭望去,就見蘇紅眉站在背後,眉飛色舞的看著他。

  這個姑娘在這之前一直想的、學的都是如何提升修為,把自己升入更高的境界,永不停止,卻從沒想過其他一些東西。

  直到今天,唐劫的話卻振聾發聵,讓她驚醒。

  這不是唐劫在信口胡扯,人類的生存道路從來不易,不是每個世界都能像棲霞界那樣人類做主,實際上有相當多的世界被其他族類佔據,血河界是如此,青雲界也是一樣,在廣袤天際外,這星羅大千界裡,太多異族在與人類爭奪生存的權利。這些異族與人類的共同敵人是鴻蒙,但彼此間又互有仇怨。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存在修界戰爭。

  或者說修界戰爭的最初起因,就是種族戰爭,之後才發展成以強併弱的遊戲。

  儘管如此,唐劫也不願完全的奉行弱肉強食之理,所以他還是為這場戰爭找到了自己的正義之源,不僅這場戰爭是如此,以後的其他戰爭也會是如此——棲霞界不會去吞併那些人類做主的世界,只會去吞併人類生存艱難的世界,同時也不會消滅人類,而只會人類共存。

  這是大義!

  人類必須遵守的大義!

  正是因為唐劫自己也信奉並堅持了這信念,他才能將這情緒感染給其他人。這不是法術,卻比一切法術都更有效果,更有直接意義。

  那一刻就連柳南山等人都若有所思,意有所動,顯然是被唐劫說中了心聲。

  見此情形,唐劫知道自己所說已起到作用,表情也緩和了幾分。

  果然柳南山道:「小友說得是,我人族能有今日,在這血河界中佔得一域之地,靠的正是無數前輩的前仆後繼,不畏生死。千秋城之所以命名千秋,就是因為此地被喻為人類之牆,不許外敵侵入。守此城者,自當有血氣豪勇,豈可畏縮懼戰。這些年來,我紅葉盟為了所謂的人族大計而步步退讓,換來的只是血族猖狂。卻不知和平從不是讓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先前所言,是老夫差了!」

  說著柳南山竟對著唐劫施了一禮。

  以他紫府化神之尊,對一個「心魔」小輩施禮,換成別人只怕早受寵若驚,唐劫卻是不會在意,只是點點頭道:「明白就好。」

  他這大剌剌的模樣看得所有人都心頭有氣,剛對他產生的一點好感立時皆無。

  還是柳南山不在意道:「既如此,小友也不必急著離開,不若就先在我紅葉盟住些時日。那血族獵殺團不來也罷,若是來了,便請小友與我等一起迎戰,何如?」

  唐劫笑道:「掌教盛情,敢不從命?」

  柳南山已吩咐道:「紅眉,還不帶唐小兄弟下去,安排個好地方住下。」

  「是,師傅!」蘇紅眉已興沖沖帶著唐劫去了。

  跟著蘇紅眉離開大殿,一路左轉右轉,不刻來到一處院落中。就見那院子幽深寧靜,院前還有片小竹林,旁邊是片花圃,開著各色繽紛的花兒。旁邊還有條長長的廊道,通往一片水榭,水池中有荷花盛開。

  蘇紅眉已說:「唐大哥你就住在這裡,此處乃敝盟招待貴客之所,難得的清靜雅致,還望唐大哥喜歡。」

  唐劫回答:「修行之人,對居所只要靈氣充足即可,對其他並無太多要求。」

  蘇紅眉便笑道:「唐大哥果是苦修之人。」

  說著也不離去,正好這院子裡還有幾張石凳,便坐在石凳上陪唐劫說話。這倒不是說蘇紅眉就喜歡上他了,修行這麼多年,蘇紅眉早非未見過世面的普通小姑娘,而是有著紅楓仙子之稱的女修,在後進修者中亦頗有名望。只是與唐劫初識,又見他談吐不凡,氣魄強大,難免就生出結交之心。唐劫也不在意,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說到興起時,更是一起哈哈大笑,頗有言談愉快,相見恨晚之勢。未生情愫,卻為知己,直看得那暗處的陶師兄嫉恨不已,只是自知實力不濟,只能在那裡暗暗發狠,卻是無奈。

  所以他也不知道,其實唐劫大部分的心思並不在這裡,而依舊在那大殿之上。

  一點神念正無聲無息的鋪開,延綿到先前的大殿上。

  雖然大殿已被人用神念築成屏蔽高牆,卻擋不住地仙級別的滲透,輕而易舉的進入其中,然後柳南山與那幾位的對話便傳入唐劫耳中。

  「盟主真的打算行那唐沖之言,與血族硬抗不成?」這是那墨無心在說話。

  然後是柳南山回應:「你們怎麼看?」

  「那唐沖之言,不能說沒有道理,但還是過於逞血性了。不管怎樣,人族不支是事實。我們若與血族開戰,結果不外乎兩個。一是被對手打敗,後果自不待言,紅葉盟盡滅,千秋城亦將遭遇屠戮。二是打敗對手,等待我們的就是血族再發動新一輪攻擊,直到我們失敗為止。無論是哪個結果,都是我紅葉盟覆滅的結局。」這是那香織宗的宗主羅香染說話。

  「最重要的是,很有可能因此引發兩族大戰。」最出人意料的卻是那天刀門的門主,就連他也不站在唐劫這方,要知道唐劫救下的王安可是他的徒弟。

  柳南山歎了口氣:「是啊,戰事興起容易消弭難啊。年輕人空有血氣,愛逞匹夫之勇,卻從未想過一旦興戰又該如何消弭戰事。死是很簡單的,活才是困難。有時候敢死,未必就是有勇氣啊。」

  平心而論,柳南山說得不是沒有道理。

  為丈夫者,當有血性亦當懂隱忍,唯一的問題是如何把握好這個度。

  而在這個度的權衡上,柳南山與唐劫顯然是不一樣的。唐劫是地仙,背有棲霞一大勢力,對他而言,現在的情況鬥才是正確的,忍是錯誤。而柳南山不過一個化神,對他來說,忍才是長遠之計,至於鬥,可能他有生之年都看不到存在爭鬥的良機了。

  從這方面說,兩方面的看法都沒錯,只是位置不同,思考也不相同。

  因此唐劫也不怪他們這麼想。

  但是接下來柳南山說的話,就讓唐劫冒火了。

  柳南山說:「正因此,我才要留下那唐沖啊。」

  眾人眼中一亮:「師兄的意思是……」

  「不留下唐沖,如何給血族獵殺團交代?」柳南山悠悠道。

  果然如此,唐劫心中冷哼。

  這個老東西到底有屬於自己的狡詐,他留下唐劫的目的也只是用來把他交給血族。

  「不過如何交法卻是門學問。」柳南山又道:「必須承認唐沖有句話還是對的,即和平是打出來的,而不是忍出來的。這些年血族越來越猖獗,一個小小獵殺團也敢對我們如此放肆,所以該爭之處也當爭之。」

  「那盟主的意思是……」

  「打,是要打一場的,但莫要傷筋動骨,更要讓他們知道,僅憑他們是奈何不得我們的,反過來把人逼急了,我們至少能先幹掉他們。」

  墨無心一拍膝蓋:「盟主此計妙哉,待小做教訓之後,再把那唐沖交出去,給足了他們顏面,當也知道收斂了。」

  「這叫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是條好計。」那天刀門門主也點頭。

  唐劫聽得心中冷笑。

  再聽下去就是些細節上的安排,唐劫聽聽已沒什麼新鮮的,便收回神念。耳邊是蘇紅眉絮絮叨叨的講述:「……所以啊,我就把那個傢夥打了一頓,從那天起,那個臭小子就再沒敢招惹過姑奶奶……喂,你在聽沒有啊?」

  蘇紅眉推了唐劫一把。

  那大大咧咧的樣子,倒是頗有幾分兄弟的樣子。

  唐劫點頭:「聽到了聽到了,感情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追求者的,怪不得到現在都沒嫁出去。」

  蘇紅眉臉一紅,瞪他道:「要你管?我輩修者,志在大道,豈可整日兒女情長,那也忒沒出息了些。再說了,那時本姑娘道行還低,若早早答應,那豈不是坐看夫君成個老頭子?要嫁人至少也得找個入了天心,度過心魔,有千載壽元,不易蒼老,又年輕英俊的修者做夫君。」

  說著看看唐劫,補充了一句:「像你這樣的就不錯。」

  她說這話其實沒帶別的心思,只是比喻,落在那陶師兄耳中,卻已是赤裸裸的求愛,心中憤怒,已恨不得立刻殺了唐劫。

  唐劫卻只是笑著搖頭:「莫要亂開玩笑,成何體統。」

  「切,沒趣。」蘇紅眉不屑道。

  兩人就這麼聊了一會兒,眼看時間不多,蘇紅眉這才離去。

  唐劫也自回房打坐調息。

  夜深人靜時分,唐劫忽然心有所動,他微微睜眼,看向遠方暗處,哼了一聲:「有趣。」

  隨即閉眼不聞。

  片刻後,院中已出現一人,卻正是那陶師兄。

  他站在院外,卻並不靠近。他深知心魔修者靈識強大,若靠近到一定程度必為所知,但未修成神念,其絕對距離也只比靈環強上有限,通常五十米內便是極限。自己以師門秘寶接近,相信那唐沖絕不會察覺,但若再靠得近了,也難免洩底,因此這刻在院外站定,惡狠狠地看著唐劫居處,取出一隻金線蜈蚣放在地上,那蜈蚣便蜿蜒著向唐劫住所爬去。

  唐劫看得清楚,這是一種擁有劇毒的蜈蚣,喚做金翅烈背蜈,蘊有強烈火毒,一旦咬中人體,就算是心魔修者亦難以抵禦。最難得的是,此毒發作如內火攻心,看起來就像是自己走火入魔,尤其是心魔期的修者,若是被咬中,不知道的會以為是自身修為不夠,心魔入侵,導致內火焚身而死。

  看到對方使出如此手段,唐劫也笑了。

  那蜈蚣很快就爬進唐劫屋內,朝著唐劫身上爬去。

  唐劫也不理會,任由蜈蚣爬上來,對著自己狠狠一咬,唐劫放開體膚,任由所有的毒液灌入體內,下一刻就在仙氣作用下凝聚成團,被唐劫輕易逼出,順手丟進一個瓶子裡——金翅烈背蜈的毒液,也算是一種難得材料,浪費了可惜。

  那蜈蚣完成噬咬後有些無力,在陶師兄的呼喚下自動退去。

  陶師兄見毒蜈得手,心滿意足的退開。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15 11:40 編輯

tylinee86 發表於 2015-12-9 09:40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八章 藍心焰

  第二天一早,朝陽正好。

  從修行中醒來,唐劫就聽外面一陣呼喚:「唐大哥!唐大哥!」

  是蘇紅眉。

  唐劫笑笑,已步出屋子:「蘇師妹好。」

  蘇紅眉已笑著迎上:「唐大哥未來過我千秋城,今日裡正好帶大哥四處轉轉。」

  「也好。」唐劫想了想,點頭道。

  兩人便一起向紅葉盟外走去。

  未走多遠,就見到一人走來,正是那陶天德陶師兄。

  此人其實早就徘徊在唐劫院所附近,大概一心等著蘇紅眉發現唐劫死亡時的尖叫,可惜沒等到期待中的叫聲,反見到唐劫與蘇紅眉有說有笑的出來,立時驚得自己險些尖叫了。

  唐劫見了他,也不以為意,只拱手道:「陶兄好。」

  「你……你……」陶師兄指著唐劫說不出話來。

  見他如此,唐劫笑道:「是了,陶兄想必還在為昨日之事生氣。昨天是我反應過度了,現在想想卻是頗有幾分後悔,在下向陶兄賠罪了。」

  說著對那陶師兄已施了一禮。

  陶天德已是呆住,眼睜睜地看著唐劫對自己行禮。

  唐劫見他沒動作,笑著拍拍他:「看來陶兄是接受我的歉意了,如此甚好。哦,在下與蘇師妹還要一起逛街,就不打擾陶兄了。」

  說著拱拱手,已自離去,空留那陶天德怔怔地看著唐劫背影。

  「怎麼可能!明明是被金翅烈背蜈咬過,他怎麼可能還活著?」昨夜陶天德感應得清楚,金翅烈背蜈絕對是咬中了唐劫的,所以才篤定唐劫必死,豈料事情會變到如此地步?

  看唐劫那笑嘻嘻的模樣,他已完全搞不清楚昨夜之事唐劫到底知不知道,心中更是亂成一團。

  怎麼辦?

  他到底是不知道,還是知道了卻故意假裝不知道?如果是後者,此人又為何如此?

  陶天德心中已亂成一團,心情前所未有的惶恐。

  看著唐劫離去的背影,陶天德心一橫,暗忖事情已經做了,就斷沒有回頭的道理。那唐沖若真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知道了卻故意不說,只怕就是有意拿捏自己,自己斷不可被其控制,為今之計,惟有繼續下手,將其殺死方才可以放心。

  人們做事有時就是如此,一步錯則步步錯。

  從對唐劫下手開始,陶天德就再沒有後退的餘地,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要麼害死唐劫,要麼被唐劫所害,所以說寄望於他人良知覺醒是最愚蠢的選擇,一百個人做錯事,只會有一個人幡然醒悟,剩下的九十九個都是沿著錯誤的道路走下去。

  陶天德現在就是陷入了這種心情中,拿定主意後,他便跟了上去。

  這邊唐劫和蘇紅眉已經出了紅葉盟,自入了千秋城一路漫行。

  千秋城作為人族邊線大城,算不上繁華鼎盛,卻也自有其獨特風蘊。這裡生活的凡人大多是為修者服務的,幾乎每個凡人都有自己掛靠的修者家族或門派,最大的自然還是紅葉盟。

  城內交易做紅火的也多是法寶、法器的交易,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戰爭資源,相比之下,修煉類的資源則要少許多。

  因此在這城中,唐劫倒是能看到不少適合布陣的資源,只可惜大多低端,對唐劫已是無用。以他現在的陣道水準,隨便需要的一樣東西,放在這城中都是無價之寶。

  不過也正因此,唐劫放開心思,與蘇紅眉一路走來,倒也看得賞心悅目,玩得興致勃勃。一邊行進,一邊還觀察著這千秋城內布置的守城大陣,一路走來,倒是已將這裡的陣法摸得大致清楚。

  應當說,這千秋城布下的守護大陣還算不錯,若有化神修者支持,當可抵擋住至少兩位以上的出竅修者的攻擊,只是對地仙級的修者還無能為力。以唐劫的手段,無需任何道法,只需全力一掌,即可擊破。

  這讓唐劫有些失望。

  作為人類守護的第一線,這裡本應有最好的防禦手段,一個連地仙都抗不住的法陣,未免讓人失望了。可如果真是這樣,人族又是憑什麼抗住血族的呢?

  唐劫絕不相信人族的底蘊會如此簡單,就像棲霞界中,許多門派也有屬於自己的獨特手段。就算洗月派要強攻,也要付出許多代價。當初洗月派、七絕門聯合攻打天神宮,以兩派之力聯手,也不過是勉強獲勝,即便如此也是建立在他們見好就收的前提下。如果他們打算全滅天神宮,那麼天神宮說不準還會拿出更多手段,尤其是一些玉石俱焚的手段。

  既然千秋城的底牌不在法陣上,那只怕就是在其他方面會有所依仗,卻不知是什麼。

  最重要的是,人族有如此依仗,那麼血族與魔族呢?

  他們又會有什麼依仗?

  這也是唐劫最想探明的,而要想了解這點,就必須他在人族有足夠的地位,甚至於倒逼出兩族底牌,如此方能在棲霞界大舉進攻時,有所針對與防備。

  這刻正思索著,忽然心有所感。

  唐劫神念延伸,已察覺到後方來客,發現是陶天德躡了上來,唐劫心中冷笑,想這小子當真是不知死活,竟然還敢來招惹自己,心中漸起殺機。

  適逢此時他們行到一處拐角處,唐劫乾脆使了個障眼法,用浮生萬象變化出自己與蘇紅眉的樣子繼續前行,自己則與蘇紅眉轉入另一條路內。這一切都是他在大庭廣眾下完成,卻無一人能夠察覺。

  那陶天德自跟著唐劫、蘇紅眉的幻影一路行去,唐劫則將心神放在陶天德身上,看他到底有什麼手段。

  為了方便陶天德,唐劫特意讓分身出城,進入一片荒僻無人煙處,然後又故意找了個理由,讓蘇紅眉與自己分開,使自己落單。果然那陶天德見得了機會,便從後方接近,依仗著那件可隱匿自身形跡的寶物,直靠近到一個心魔修者可探尋的極限處方才停下,然後從身邊芥子袋內取出一個小方盒子。

  玉盒掀起的一刻,唐劫已看清裡面物事。那是一團藍色火焰,確切的說,是一團藍色如冰霜的火焰,安靜的懸浮於空中,不染一塵。

  以唐劫的眼力,一眼便認出此物。

  此火叫藍心焰,與蒼雲聖火,葬神焰一樣,都屬於天下異火之一。此火攻擊目標,不會在外表上造成任何傷勢,而是直接從內到外進行加熱,直接從目標內部開始攻擊。正因此,此火號稱是天下最難防的異火,不僅攻擊形式詭異,就是內臟本身的抵抗能力也遠低於體表。好在此火在威能方面比之蒼雲聖火,葬神焰就差得遠了,可儘管如此,若用得好了也是一門大殺器。

  唐劫沒想到這陶天德竟然還有藍心焰在手,看那藍心焰的樣子,還只是一枚最低級別的火種,可要是用得好了,殺死一個心魔修者還真不算什麼。

  怪不得他敢向自己出手,果然還是有幾分本錢的。

  打開這盒子的時候,陶天德臉上面顯露出肉痛之色,這藍心焰如此少,他又不懂培育發揮之法,要想以之殺人,怕是就只能耗盡此焰所有力量了,正因此他也心疼無比。儘管如此,這刻還是運用法訣,引動那藍心焰向唐劫飛去。唐劫分身也不閃避,任由那朵藍心焰沒入體內。

  就在藍心焰入體的瞬間,一股靈氣法力已將藍心焰裹住,直接斷絕了陶天德與此焰的聯繫。

  陶天德正欲催動火力,卻發現自己與藍心焰竟然失聯,立時大驚失色。

  只是任他怎麼催動,這藍心焰便入沉入大海,再無半點回響。

  反倒是那本應烈焰焚心死去的「唐沖」,卻在此刻緩緩轉回身來,對著他所在的方向露出個微笑。

  見此情形,陶天德大駭。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被對方發現,暗叫不好,捏了個地遁術就想走。只是一頭鑽下去,就聽嗡的一聲響,仿似撞在金鐵玉石上一般,這一下竟沒能鑽進去,反撞得陶天德自己滿頭鮮血。

  入地不可行,陶天德便向空中竄去。只是剛跳起,就見一陣大風刮來。風勢凜冽,竟吹得陶天德這靈環真人都無法站立,一頭栽將下來,再次撞在那堅硬地面上,腦袋上已又磕出一片鮮血。

  唐劫分身已從後方漫步而來,雖然只是個分身,但在唐劫晉升仙台後,浮生萬象也跟著水漲船高,就算是靈環修者亦可一戰,更何況還有唐劫本身神念在側,仙台靈魂成神,神念通天地,一個念頭便封鎖天地,讓陶天德進退不得。

  分身這刻施施然走來,朗聲道:「陶兄既然來了,又何必如此急著離去?」

  陶天德哪裡還敢理他,急忙從身上取出一張符紙,卻是一張逍遙符,使用後可瞬間傳送出去。這種法術已進入到神通範疇,單純依靠封鎖天地靈機已很難限制它的運用。

  但是下一刻,唐劫分身只是看了那符紙一眼,那符紙先是靈光一閃,接著便黯淡失去作用。任陶天德如何催動,卻就是不再發威,駭得陶天德整個人都傻掉。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連逍遙符都能屏蔽的修者。

  剛才那一眼看似簡單,其實是唐劫已發揮自己入道空間的能力,直接消除了此符威能。這不是道法,而是對大道深層次的理解與運用。

  要是在這之前,唐劫還未必能做到這一點。

  但是與白骨神君的一戰,唐劫對大道理解的層次加深,對道也就有了更深的體悟。

  他意識到法術其實就是建立在大道基礎上的存在,天下萬法皆逃不開對道的利用。如果說兩者間有什麼差別,那麼術法是對道的間接運用,道法就是對道的直接運用。

  所謂悟道、入道與掌道,其實就是對這種直接運用能力的描述。

  悟道是看到,本質上還當不得運用之能,卻已知方向,偶可借力;

  入道是得力,道紋入體,可運用大道之力,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直接運用。

  但掌道是什麼,唐劫一直不清楚。許多事不走到那一步就是不明白,直到與白骨神君一戰後,唐劫才漸漸領悟。

  道,不僅僅是對力量的運用,也是對整個體系的透徹理解。當達到這一步時,所以依附其上的存在、術法,皆會受其影響。

  逍遙符雖是法術,卻是建立在空間道上誕生的,當唐劫達到掌道境界時,除了可以擺脫道法限制,還有一層重要意義就是一切建立在此道上的術法,都會受其意志影響。

  簡單的說,一個掌空間道的仙人,只要他願意,可以在一定範圍內讓任何修者使不出對應其道所屬的空間類法術。除非對方和他一樣對空間道有著極深的理解,又或者乾脆使用空間道法。

  唐劫對空間道的理解遠未達到掌道地步,但逍遙符也不過是一張符紙,有固定的刻畫套路,遠不如人使來靈動多變,因此被唐劫把握脈絡,再加上巨大的境界差距,所以輕易便封住了這個法術,提前感受了一回掌道的快感。

  所以說有時欺負弱小還是有意義的。

  陶天德眼看自己最後的依仗都失去作用,嚇得魂飛魄散。

  唐劫分身已然走來,對著陶天德一敲,這貨已昏了過去。

  正想順手就結果了他的性命,唐劫突然心有所感,從那命運之海中獲得一絲感悟,知道此人身上似乎有自己尋找的答案,便轉了念頭。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9 09:59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5-12-10 09:28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九章 戰爭之引

  陶天德醒來時,發現自己身在一處小屋中,全身竟是被扒了個精光。

  唐劫就坐在不遠處,正翻看著他的東西。

  大都是一些天心期修者使用的法寶、丹藥,雖然這陶天德的身家還算不錯,但落在唐劫眼中,除那藍心焰,再無一物有價值。

  這讓他頗為不喜。

  命運之道就是這點不好,太過飄渺難測,就算是偶有指引,也難把握方向。他現在只知道陶天德身上有他尋找的答案,但這答案到底以何形式存在就不清楚了,除非他肯為此再耗費一頁大許願書,但唐劫又如何捨得如此高成本。

  不過就眼下看來,至少答案不在這些法寶上了。

  「你……」這邊陶天德已是震驚大叫起來。

  只是任他如何叫喊,那聲音都出不了這房間。

  在確認東西上沒收獲後,唐劫走了過來,目光冷漠地看著陶天德。

  「你……你要做什麼?為什麼要把我綁在這裡?」陶天德心中還存著一線希望,此時此刻他倒是真希望唐劫不知道他昨晚所做的一切了。

  可惜唐劫卻沒興趣與他廢話,只是道:「殺人者,人恆殺之,這個道理你當懂的,所以也莫要與我廢話。想要活命,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若不然,就惟有死。」

  聽到這話,陶天德心都涼了。

  他大叫道:「唐兄饒命,是我錯了。我不該企圖加害於你……」

  唐劫已止住他道:「莫說這些廢話,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啊?」陶天德愣住,不解地看唐劫。

  難道此人抓自己來不是為了自己要殺他嗎?

  唐劫已道:「我且問你,對這千秋城你可了解多少?」

  陶天德被他問得摸不著頭腦,卻又不敢不答:「自是知道許多,就不知唐兄想了解什麼。」

  「如果血族大舉來攻,出竅以上如何應對?」

  陶天德不假思索道:「自是啟動城中大陣,全面封鎖以抗。」

  「流雲天霜陣是不錯,卻只能抵禦最多兩名出竅修者的聯合出手。如果實力在那之上,比如更多的出竅修者,又或者乾脆是地仙來攻,又當何如?」

  陶天德聽得愕然,卻還是回答道:「人族並不止是這一座邊城。整個人族前線共有十三座邊城,皆是第一線。所有城市守望相顧,互相支援。」

  「卻還是不及血族對嗎?否則也不必如此忌憚對方。」

  陶天德立時低頭不言,他不知唐劫到底想知道什麼,唯恐自己一句話答錯被唐劫擊殺。

  唐劫已道:「邊關重地,能夠保持千年不倒,絕對不會只有表面這點實力,我要知道人族疆界防禦的真正底牌是什麼。」

  陶天德看唐劫的眼神陡然變得驚恐起來:「你……你是血族奸細?」

  不怪陶天德會如此想,此時此刻唐劫所問所關心的,正是一個奸細才會關心的事。

  唐劫也不解釋,只道:「我要答案,你若能給我,我便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否則就死。」

  說著已發下天道誓言。

  陶天德大急。

  以他的心性,自不是為了人族興亡而著急,他還沒這麼偉大為人族捐軀。

  只是他不過一個小小黑霜門門主的弟子,人族邊關到底有什麼底牌,就算是那紅葉盟盟主柳南山都未必清楚,他又如何知道?

  可偏偏唐劫現在卻一本正經的問他,更以生死相逼。

  陶天德賣國無門,直急得抓耳撓腮。

  唐劫看出他是真不知道,想了想道:「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不過命運指引不會有錯,你一定和我所想知道的答案有關係,這樣吧,你跟我說說你的一些見聞經歷,可曾遇到過什麼奇人異事?又或者禁地秘地之類?」

  陶天德沉思片刻回答:「要說奇異之事,我並未見過什麼。至於禁地,在這邊關一帶,倒的確有處禁地。」

  「哦?你和那禁地可有過關係?」唐劫立刻問。

  陶天德點點頭:「三年前我奉命去過一次那處禁地,我的藍心焰就是從那兒得到的。」

  「哦?」唐劫精神陡然一震。

  他手腕一翻,那一朵藍色冰種火焰已出現在指尖,就這麼瑩瑩燃燒著。

  這藍心焰威能詭異,一旦觸及就會進入人體,從內向外燃燒,所以陶天德從不敢碰觸,只以玉盒盛裝,以引火訣控制,也只有紫府以上的修者才能屏蔽其威能,在無人駕馭的條件下不使其進入體內。這刻陶天德看到唐劫就這麼直接托於指尖上,嚇得心膽欲寒,心中已在大喊:紫府,紫府,這是紫府!

  而且看唐劫輕描淡寫的樣子,只怕還不是一般的紫府。

  唐劫不知道他心中活動,也不屑理會,只是仔細感受著那藍心焰。來自命運之海的感悟再次加深,那一汪藍色火焰就如火種在唐劫心底亮起,照亮了他的心,也照亮了他的雙眼。

  「果然如此!」唐劫興奮起來:「命運的指引原來是在這裡。」

  雙目看破虛妄,已看透那一條延伸的因果直透天際,正指向自己尋找的方向。

  毫無疑問,那處禁地就是人族邊疆的真正底牌殺招。

  儘管還不知道是什麼,但唐劫已確信了這點無疑。

  收起藍心焰,唐劫沉聲道:「將那禁地的情況,還有你獲得藍心焰的過程事無鉅細,仔細道來。」

  陶天德不敢延誤,忙將關於禁地的事一一道出。

  原來那禁地位於距此千里之外的飛仙山的一處山谷裡,叫做冰藍禁地,守衛森嚴,陶天德也不知道禁地裡有什麼,只知道存在這樣一處禁地,每年人族聯盟會送大量資源進去,又會帶一些資源出來。

  兩年前黑霜門受到徵召,被要求前往冰藍禁地執行一個特殊任務,其師奉命前去,陶天德也在徵召使用之列。也就是那次進入禁地,陶天德得到了這朵藍心焰。

  「只有你們?」唐劫問。

  「不,還有許多其他門派。」陶天德回答:「不過我大多不熟。」

  「那禁地裡有什麼?」

  陶天德搖頭:「我也不知,我隨師傅進入禁地之後,只看到一片山谷花園,裡面種植的都是些靈草,但大多都枯萎衰敗了。我們一路前行,過了花園後我們來到一處山壁前,看到大片山壁上到處都是裂縫,裂縫後面冒著藍色的火焰。我黑霜門的任務就是使用玄冰勁去封堵岩壁裂縫。」

  黑霜門的玄冰勁,唐劫已有所了解,能夠製造出亙古不化冰霜,算是一種不錯的冰凍法術。人族聯盟之所以讓黑霜門的人進入禁地,為的就是他們的玄冰勁。而除黑霜門外,其他被叫來的門派幹的也差不多是同樣的事,都是來修補山壁裂縫的。

  他們就像是一群修補匠,進入禁地的唯一使命就是縫補那破碎的山崖。陶天德是個狡詐之人,在修補山壁的時候,竟然暗中窺伺那縫隙中的藍火,並伺機偷了一朵,也就是這藍心焰。

  「你是說,那山壁之後,到處都是這藍心焰?」唐劫問。

  「正是!」陶天德回答:「只可惜聯盟的守衛看得太緊,沒人能偷到。而且藍心焰威能恐怖,實力不到紫府,根本不能用手觸碰,有那不知者試圖去偷藍心焰,直接般焰火焚心而死。我也是運氣好,早年曾得過一門煉石化玉的法子,可直接製造承火玉盒,又認出了藍心焰,更在無意中得了機會,才偷出這麼一朵。」

  唐劫淡淡道:「也有可能有人偷到,卻如你一般,秘而不宣吧。」

  「是,是,前輩說的是。」陶天德哪敢違逆他,自然是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了。知道他是紫府後,更是連唐兄都不敢喊了,直呼前輩,恨不能叩頭跪拜。

  唐劫已陷入沉思中,仔細想那藍心焰和冰藍禁地到底是什麼來頭。

  只是任他博覽群書,也找不到關於這方面的知識。

  也罷,終歸是要前去探一探方才知曉的了。

  陶天德見他沉思,道:「我知道的全都說了,還請前輩放過小的!是小的有眼無珠……」

  已是一連串了無新意的哀求之辭道來。

  唐劫聽得心煩,揮了揮手,陶天德的嘴已被封住,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唐劫已道:「雖然天道誓言於我已無太大約束力,但為了你這等小人費那些功夫破誓也殊為不值。不過你明知我是血族內應,竟然還如此合作的將人族秘辛一一道出,全無我人類修者應有氣節,就這麼放過你也不行。」

  陶天德聽言大驚,聽這口氣對方竟然有破誓殺人之能,難怪先前那麼輕易就答應自己。

  唐劫已道:「也罷,戰爭總是需要引子的。既然你喜歡背叛,我就偏要你做英雄,就由你來開啟這場戰爭吧。」

  「什……什麼?」陶天德不解。

  唐劫已一指點在陶天德身上,陶天德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再由不得自己,他竟就這麼站了起來,一步步向外走去,飛向空中。

  直至騰空,陶天德才發現千秋城外不知何時竟已聚集了大量血族修者。

  為首一人面目猙獰,全身血氣沸騰,煙雲如柱,直沖天際。

  「厲魈?」陶天德脫口而出。

  遠方那人,分明正是血族獵殺團首領厲魈。

  那一刻陶天德已然明白,在經過昨日之事後,血族獵殺團終於來找麻煩了。

  此時千秋城上,柳南山等人也已出現,正與厲魈對峙說些什麼,顯是在交涉。

  就在這時,陶天德發現自己竟然不受控制的對天吶喊起來:「厲魈鼠輩,欺我人族無人不成?」

  不,我怎麼會說這話?這不是我說的!

  陶天德內心驚恐大喊,只是他想說的話說不出來,不想說的卻自動冒出:

  「還不死來!」

  隨著那一片狂放怒喝,一片冰雪霜華已不受控制地從他手中湧出,捲向那一干血族修者。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10 11:37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5-12-11 09:11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十章 混戰

  陶天德是靈環修者。

  這個級別的修者,全力施為下,已可施展大威能的法術,全力施展下,若是不那麼挑剔,用鋪天蓋地、遮天蔽日等來形容,勉勉強強也是可以的。

  陶天德這刻就是「全力」出手,不考慮實際威力,那一片冰霜覆蓋個百丈方圓,裹捲個幾十上百個修者還是能做到的,再加上有心發散,還能再擴大一些面積。

  所以陶天德這一片冰霜雪浪,倒是著實將來犯的血族獵殺團至少三分之一以上的修者都囊括在內,那站在最前方的厲魈更是首當其衝。

  身為血族,厲魈這些年來已經習慣了欺壓人族。一次劫殺,人族敢反抗已經很讓他「震驚」了,沒想到自己上門「討公道」,等來的卻是對方的「肆意凌辱」。

  看著那一片蒸騰雪浪氣勢洶洶地席捲而來,完全視自己這個紫府如無物,厲魈已氣得要咬碎牙齒。

  這不僅是對他的挑釁,更是對整個血族的挑釁!

  念動法生下,一片血浪已騰空而起,迎著那雪色霜華撲上。

  靈環對紫府,陶天德敗得不要太乾脆。

  雪浪在碰到血浪的瞬間就冰消瓦解,血浪去勢絲毫不減,繼續向著千秋城湧去,以一股血屠千里的氣勢襲來——如果沒有柳南山的話。

  一片青色光華擋住了厲魈的千重血浪,將這血海擋在千秋城外。

  厲魈臉色難看:「柳南山,真以為靠著千秋城,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嗎?」

  隨著他的吼聲,就見遠處飛來二人。

  一名鬚髮皆白的長者,身後還跟著一頭老驢,還一名卻是個血族女子,貌美如花,衣著卻是驚人的暴露,手裡還拿著一把琴。

  看到這兩人,柳南山面色大變:「是何老驢和血后,快升起流雲天霜陣。」

  這二人都是血族成名之輩,修為皆在化神期,以二對一,柳南山絕不是對手,所以便決定發動大陣。

  那血衣女子已大笑道:「南山小兒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流雲天霜護城大陣,只在兩族戰爭之際方可使用。如今我血族刀兵不興,只是過來講講道理,便動輒起陣,莫不成這天霜陣用起來亦不需一絲消耗?又或者流雲天霜已成紅葉盟私家產業?」

  這番話當真說得惡毒,那血后將此戰定義為爭端,立時讓柳南山為之一滯。正如所言,流雲天霜每啟動一次亦耗資彌巨,若事無大小都用用陣,那還要紅葉盟做什麼?正因此流雲天霜雖好,卻也不是可以說用就用的,總得看看形勢,確認形勢不利方可啟動。目前對方只比己方多一個化神,實力差距並不明顯,全力一戰紅葉盟未必就輸,到底有沒有必要開啟大陣就值得商榷了。

  就是這麼一猶豫,那紅衣女子已然飛近,對著城頭一揮衣袖,就見漫天紅花飄飄落下。

  柳南山立知不好,知道自己中了這血后的惑心術,這一下遲疑,卻是已錯過了啟陣的最好時機。就見那紅雲花瓣砰砰碎裂,竟在千秋城上空炸起大片紅色雲霧。

  這雲霧籠罩下,靈潮紊亂,萬物不興,整個天地一片飄搖,陷入無盡迷亂之中。

  唐劫感受到這是一種非常詭異強大的法術,其真正作用的其實不是人,而是物,各類有靈性的物體——它是用來對付法陣的!

  果然在這紅雲之下,萬物不興,流雲天霜陣立時陷入運轉困難之中,護城大陣一時竟無法發動。

  「是萬紫千紅煙,快快驅散!」柳南山已嘶聲大叫起來。

  城上眾修一起出手,想要將這煙霧驅開。

  那邊那鬚髮皆白的老兒見狀,張口對著天際一吼。

  這吼聲聽著平常,就聽到空中一陣咚咚聲如雷震響,彷彿有神仙在天空擊鼓。如果仔細聽就會發現這聲音其實就是那一聲吼叫,只不知為何竟不散開,反而凝聚一團,如有實質,不斷的在天際迴蕩,若一柄大錘在天空轟砸。

  此法名即雷公轟!

  這刻雷公轟一出,眾修只覺得耳膜陣痛,就像是有萬千鐘鼓齊鳴,轟得人心神皆顫,難以集中精力。

  那邊厲魈已獰笑一聲道:「眾修家,還等什麼,殺了他們!」

  眾修已一起湧上,對著城上諸人開始施法狂轟。

  唐劫看得清楚,那萬紫千紅煙與雷公轟雖強,卻只能影響流雲天霜一時,不可能讓流雲天霜陣一直無法發動。但對方的目的顯然也只在於此——厲魈並無意拿下整座千秋城,這種挑動兩族大戰的事他無意去做,只想藉這個機會狠撈一下便宜,殺一些人族修者,搶一些人族寶物就走。

  這種事在血族中只會視為榮耀,而不會有任何後遺症。

  這刻血族眾修殺到,柳南山已知事難善了,怒道:「休得猖狂!」

  一片青罡已朝著厲魈捲去。

  只是青罡未至,就被一股紅雲接走,卻是那血后迎了上來,正截下柳南山。

  與此同時那何老驢也飛了過來,王戰山、墨無心與羅香染三人一起迎上。這三人都是育嬰期,以三對一照理不該是這何老驢的對手,但真打起來卻感覺這何老驢實力也不過如此,以三對一非但能夠戰平,甚至還能略占上風,立時覺得此人也不過如此,想不通他那比血后還大的威名從何而來。

  兩名化神受阻的同時,厲魈也衝了過來。

  就見他身上紅光盛放,背後已生出一個頭來,同時腰側生出兩臂,身軀狂漲,瞬間變成個十丈巨人,兩頭四臂,手中持了撼天錘、舞龍棍、霸王斧、打神鐧四種重武器,對著前方砸將過去,便滔捲出無邊颶風。

  血族大多是體法雙修,肉身強悍,戰法勇猛,因此他雖是育嬰修者,面對柳南山這化神期修者卻是全然無懼,全身上下血氣繚繞,力潮洶湧,既有無上神力蓋世,又有法術通天之威,要說戰鬥風格,倒是與唐劫頗為相似。

  此人雖是育嬰,但實力在育嬰中也算頂尖的,紅葉盟四位掌教被兩大化神牽制後,就是他發威的天空。不過紅葉盟也非全無辦法,就聽一聲叱喝:「布青木陣!」

  正是那蘇紅眉。

  隨著她的叫聲,紅葉盟無數弟子已紛紛按特定的順序排列,一起拔劍出鞘,同時喝了一聲,就見那無數劍氣已在空中凝聚出一道巨大劍氣斬向厲魈。厲魈四兵同揮,撞向劍氣,就見天空中激蕩出一片比化神大戰還要驚人的聲勢,以厲魈堂堂紫府之尊,全力打出的攻擊竟硬生生被那一群弟子聯手擋了下來。

  遠處唐劫看著這一幕,亦不由讚嘆,至少這一套聯手戰陣,威能已不在棲霞六大派的戰陣之下。

  此時守護流雲天霜陣的修士已在全力發動,只需拖得一時半刻,就能發動陣法。但他們不知道,流雲天霜陣已注定無法發動——唐劫此刻就站在流雲天霜陣的一處陣眼上,冷漠地看著戰事的展開。

  千秋城上空,雙方修者已打成一片。

  儘管紅葉盟擁有青木戰陣,但是就整體形勢而言,紅葉盟依然落了下風。厲魈不愧是血族獵殺團之,血族強人,面對青木戰陣全然無懼,四件重兵器輪番砸下,掀起一輪又一輪的恐怖攻勢,直砸得一干弟子氣血翻騰。血族獵殺團的其他修者更是瘋狂進攻。

  血族修者歷來驍勇善戰,體法雙修的一大特點就是勇猛,這刻大量的血族修士同時施法,狂轟濫炸,又有厲魈這一等一的猛人打頭,紅葉盟弟子亦是叫苦不迭。有那修為較低的,在一輪又一輪衝擊中已是支持不住,連連泣血。更有一些修者稍有不慎,就被血族修者拖出戰陣,當場戰死,一身所有盡入敵手。

  形勢岌岌可危,那流雲天霜陣卻遲遲不見開啟,急得柳南山心火上湧,叫道:「厲魈,殺你人的乃是那唐沖,我可以將人交給你!」

  他若是占了上風再交人,又或者開啟了大陣再言和,厲魈也就接受了。奈何此刻大陣不啟,血族占優,厲魈哪會理他的呼聲,連唐沖是誰都沒興趣打理,只是悶頭殺伐。

  急得那柳南山心如火燎,偏又沒有任何辦法。

  看到這般情形,唐劫知道時機已差不多了,已在暗中捏動法訣。

  那一眾血族修者就感覺身體一滯,似是自身體內的靈氣運轉都變得不靈光起來。不僅是那些低階修者,就連厲魈、血后這類高階修者都感到一絲運轉上的不便。所謂念通天地,念動法生,這一刻就感覺好像受到了天地的壓制,念頭運轉竟有些不靈起來。

  帶來的結果就是血族修者氣勢陡衰,反倒是人族修者這邊氣勢飆漲。那蘇紅眉身在最前方,身上更是放出燦爛光華,就像是有什麼寶物在發揮作用一般。蘇紅眉一劍斬出,後方無數劍氣向她這一劍聚攏,下一刻這道劍氣已變得無比粗壯斬向厲魈。

  厲魈四寶齊迎,碰撞中就感覺有股強烈力量摧枯拉朽般的撞破他的護身氣勁,只一擊便摧毀他的護體法罩,餘力撞在厲魈身上,幾乎將厲魈半個身子都劈開。

  「劍意!!!」厲魈已不敢置信地大叫出聲。

  反倒是蘇紅眉心神大震,剛才那一劍劈出時,她感覺自己似乎是領悟到了什麼東西。一種特異的犀利感覺就那麼莫名從心底升起,她順著那心中感覺劈出的這一劍,沒想到竟然一劍擊傷了厲魈。

  原來這就是劍意嗎?沒想到自己臨陣苦戰,竟然悟出了劍意。

  蘇紅眉心中興奮,已又是一劍斬出。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11 10:21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5-12-12 09:23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十一章 何老驢

  無雙劍意配合著青木劍陣的加持發揮出的恐怖威能,就算是育嬰紫府也不敢硬攖其鋒。

  厲魈不得不暫時退讓。

  這一退讓,後方的血族修士立時倒了大楣,那一道劍光匹練般襲來,刷的只一捲便帶走十數名血族修者的性命。

  蘇紅眉一劍得手,竊喜不已。照理以她的修為,發出這一劍已是極限,但下一刻就覺得自己體內一股暖流上湧,舊力剛去新力已生,隨即又是一劍劈出。

  而凡她出劍,其餘劍光必然追隨,於是不知不覺間,青木戰陣竟變成了以蘇紅眉為主導,就這麼一劍一劍的斬將過去,每一劍劈出都有開山裂天之威。她學了乖,也乾脆不理會厲魈,就專朝獵殺團人數多的一方斬去,於是就見漫天空中,劍氣縱橫,血族修者如下餃子般的向下落。

  那些血族修者被她殺得膽寒,一個個紛紛退避,換來的是蘇紅眉越發肆無忌憚的揮劍,戰到酣暢處,蘇紅眉劍光所指,竟無一人敢抗。那一股澎湃氣勢上湧,就見蘇紅眉身上陡然耀出沖天光華。

  有那眼力好的,已然看出發生了什麼事,一起驚叫其來:「晉階!是晉階!她竟然在戰鬥中晉升天心了!」

  在戰鬥中晉升,這種事不是沒有過,卻就像那傳說中的天材地寶一般,永遠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誰也沒想到今天大家會見識到。

  蘇紅眉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戰鬥中晉升,她只是覺得身體中多了一股用不完的力量充盈身心,任她如何發揮,如何揮劍,那力量也耗不盡,反而越來越強,越來越猛,最終充盈而出,帶著她直上雲霄,帶給她無比美妙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晉升天心的感覺嗎?

  順著內心的感應,蘇紅眉梳理著自己的脈絡靈氣,接出靈種,開闢靈環,靈識舒展,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像是為她敞開了一扇全新大門。

  她高舉寶劍,對著前方猛地一揮,一道更加犀利的劍意已斬向厲魈。

  「去死!」

  厲魈知道不好,閃避不及,劍光已刷地斬過他的身體,將他整個人都劈成兩半。

  不過此人身為育嬰,實力也當真了得,雖殘而不死,硬生生以無上法術重新癒合身體。只是就在他施法之際,忽覺得神魂一震,竟無法再引動天地之力。一股龐大的意念充盈在他心頭,將他牢牢鎮壓!

  那是一個恐怖的而強大的超級意識,面對這個意識,厲魈從內心深處興起一種無法抵抗的感受,便如螻蟻仰望蒼鷹,惟剩膜拜。

  絕望!

  無盡的絕望!

  那一刻厲魈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

  仙人!

  一個人族仙人在附近暗中出手!

  厲魈後悔、懊惱、絕望,他想大聲呼喊、警告他的同伴,可他最終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力量在流逝,厲魈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眼前劍光再起,那是蘇紅眉揮動著法劍再度斬下。劍光掠過他的身體,將他的身體再次切開,內中蘊含的龐大能量在一瞬間將他的所有生機摧毀、湮滅。

  厲魈只覺得眼前一黑,徹底墜入那無止境的黑暗中。

  身死道消。

  厲魈一死,所有血族修士都驚慌起來,反之人族修者精神齊震。

  「幹得好!」人族眾修已紛紛呼喝。

  蘇紅眉只覺得自身氣息綿綿不絕,已又是一劍朝著那何老驢斬去。只要再解決了這何老驢,則血族修者必敗。此時那何老驢獨鬥三名育嬰修者,正落於下風,完全辜負了他化神期的修為,估計在化神修者中也算是最弱一類。

  蘇紅眉這一劍劈出,那何老驢再躲不過去,就見劍光一閃,已被斬成兩半。眾人一見得手,正自大喜,就見後方那驢兒已嘶嘯著衝過來,對著那羅香染就吐出一個白色珠子。

  羅香染也未在意,祭起一塊香帕阻擋。這香帕雖不是什麼神珍重寶,也是一件不錯的防禦法寶,用來擋一隻驢的攻擊當已足夠。沒想到那白色珠子在碰到香帕後如入無物般在香帕上撞出個洞來,繼續飛擲羅香染。羅香染面色微變,念動法生已擎起法罩,那珠子撞將上去,竟如摧枯拉朽般將法罩也擊穿,羅香染大驚,再想避已是來不及,雙掌本能推出,雪色小珠撲撲穿透手掌,正入羅香染胸前。

  就見羅香染身體一晃,身上陡然現出大片冰霜氣息,接著已是砰地一下化成無數碎片消散。

  一名紫府修者,竟是就這麼一擊斃命了。

  「怎麼回事?」眾人同時驚駭。

  就見那驢子臉上已露出無比人性化的形容,嘿嘿笑了聲,把頭一甩,先前那雪色小珠已從羅香染屍骸中飛出,又飛向墨無心。墨無心這次學了乖,用足全力阻擋,就見空中迸放出一片燦爛華光,墨無心已是大叫著跌飛出去。他竟是全力防護都未能擋下這一擊,當場重創。

  與此同時那驢兒又仰天叫了一聲,頭頂處已冒出五彩華光,唰地捲向王戰山,威能之強,王戰山竟不能力敵。所幸蘇紅眉挾眾人之勢而至,劍氣衝雲霄,直指那老驢,與那老驢的五彩華光撞在一起,集上千修者於一體的聯合攻擊與那驢兒的彩光碰撞,竟然未能壓制彩光,反倒被彩光逆卷而上,只一擊之力,就讓那上千名修者同時受創,人人泣血。

  一股浩大意志已充盈天地之間!

  「出竅,你是出竅!」蘇紅眉與王戰山,墨無心同時驚叫出聲。

  此時此刻,只有他們的感受最是清楚,剛才那一下的力量之雄,撼山拿岳,分明是出竅期修者才能擁有的力量。

  只是這一下,怎麼會是一頭驢發出來的?

  就見那老黑驢臉上嘲諷之色更濃。

  蘇紅眉看著老驢的表情,突然福至心靈,一下明白了過來,脫口叫道:「何老驢!你才是何老驢!」

  「嘿嘿嘿嘿!」那老黑驢的笑聲已然響起。

  隨著它的笑,就見先前被蘇紅眉一劍削成兩半的那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已重新站起。就見那身體裡沒有一絲鮮血流出,其內血肉乾癟,骨骼僵硬,分明是一具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僵屍。

  原來這所謂何老驢,指的其實不是那老者,而就是老者身後的驢兒。

  何老驢原本是一名修者,名字也不叫這個,而叫何長生。只因一次修煉出了茬子,眼看將死,卻看到有一隻驢經過。正好這老兒修有一種靈魂轉移的秘術,便嘗試奪舍那驢兒,竟然奇跡般的成功了。在度過了那一重重艱難危險後,難得的完成了由人化妖的過程,從此由人類變成妖類。

  此後他繼續修煉,反而進入了比曾經身為人類更高的境界,達到了紫府巔峰的地步。至於那老者則是何老驢原來的本尊身體,在其擁有妖身後,就將自己的屍體煉為僵屍,再以秘法控制。外人不知,以為何老驢就是這老人,卻不知何老驢真的就是一頭驢,那老兒不過是一個用妖術活化過的血肉傀儡而已,一如雲母戰傀般,是那何老驢的本體妖傀。

  或許是因為曾為人類的原因,何老驢對自己的本體之心不死,更是不惜實力損耗,將這本體妖傀的實力提升到化神初期。這種做法帶來的結果就是他的總體實力反而是下降的,但對於何老驢而言,或許惟有如此,方能彌補他那無法再為人的缺憾吧。

  從那之後,每逢戰鬥,何老驢就以本體妖傀出戰。外人無知,便以為這妖傀是何老驢,修為也只是普通化神,卻不會想到何老驢的真正境界竟是出竅。

  以出竅對育嬰,又是出手偷襲,就算分散修為導致實力下降,也不是人族修者能夠抵擋,故此只一擊,何老驢就輕鬆擊殺羅香染,重創墨無心。

  這刻一舉得手,何老驢嘿嘿怪笑道:「看爾等還有何本事。」

  人族人人色變,血族修者見此情形則是一起歡呼。

  就在這時,卻見一人突然衝出,高叫道:「出竅就很了不起嗎?」

  正是那陶天德。

  此人在一手掀起兩族大戰後,就一直衝殺在與血族大戰的戰場上,照理說早該死了。但唐劫偏偏不讓他死,如控制前線傀儡般讓他遊走於戰場中。

  與此同時,陶天德的身體卻在受著唐劫的影響,不斷聚集出大量內氣。這些內氣從他體內升起,不斷沸騰燃燒,充盈他的全身,卻又發散不出去,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桎梏著他,而那力量卻還在繼續狂張,幾乎要將他活活撐爆。而每當他快撐不住的時候,就會有一股力量突然出現,將他體內充盈的靈氣不斷壓縮,直至化成一根針般大小。

  如此反復,陶天德體內積聚的力量已到了相當恐怖的地步。

  恰在此時,何老驢發威,下一刻唐劫已控制著陶天德衝出,直撲那老黑驢。

  以唐劫的眼力,自然是早看出這老黑驢的功力。只是這到底是分神期的妖族,雖然在唐劫眼裡不值一提,但要他不動聲色的解決,卻多少有些麻煩。純要靠別人的手幹掉這麼一個對手,就算勉強能做到,那人也多半活不成。

  正因此唐劫才留了陶天德到現在。

  這刻陶天德在唐劫控制下衝出,那何老驢不知陶天德底細,見只是個靈環期的修者,自不以為意,只吐出一口雲霞吹拂四方。豈料陶天德反手一掌,一股洶湧浪潮拍至,竟把那雲霞拍散,挾不世之威浩然衝至,對著那驢兒一抱,高叫道:「與我死去吧!」

  身上已放出萬千毫光。

  那老驢終於意識到不對,再想躲避已來不及。就見陶天德的身體砰然炸開,靈氣浪潮如萬千利刃般席捲而至,瞬間將那老驢淹沒。

  以唐劫親手壓制而成的氣勁,威力之大可想而知,那老黑驢已仰頭發出一聲凄厲慘叫,全身上下飆射出無數血泉。

  饒是如此,那老驢也不死。到底是分神期的存在,哪怕是分神中最弱的,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可被殺。但是下一刻,蘇紅眉已捲動劍光再度襲來,看劍氣鋒芒凜冽,這威力竟是不要臉的又提升了,哪裡還是一個靈環修者應有的實力,說是紫府都不為過。

  何老驢終於撐不住了……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14 10:14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5-12-13 09:20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十二章 藍焰密府

  戰鬥結束了。

  這場戰鬥最終以血族失敗退兵而告終。作為失敗的代價,血族付出了三百二十八名修者的生命,其中包括兩名紫府期的修者,厲魈和何老驢。

  血后僅以身免,在中了柳南山一記青元掌後重傷逃逸。

  不過柳南山卻沒有半點得色——事鬧大了。

  如果說殺死幾個獵殺團成員還只是引來獵殺團的報復,那麼一場死亡兩個紫府修士的戰鬥,已足夠挑起人族與血族之間的大戰了。

  最要命的是,這場大戰還是他挑起的,此時此刻再把唐劫推出來當替罪羊,已經完全不現實了——一個心魔修者,還承擔不了這麼大的責任。

  柳南山完全可以想像人族這邊的修者會怎麼看自己。

  匹夫之勇、不顧大局、有勇無謀等等等等,所有不想人類滅族的修者,都會把髒水往他頭上潑來,偏偏他還無處推卸。

  事情怎麼就弄到了這一地步?

  柳南山想不明白。

  這一切都是那個唐沖搞出來的!

  一想到這柳南山就怒不可遏,回問道:「唐沖何在?」

  蘇滄回道:「戰鬥開始就沒見到他人。哼!此人口口聲聲做人要有血性,沒想到戰事一起,便連個人影都不見。」

  語氣憤憤,顯然是把唐劫當成貪生怕死之輩了。

  柳南山徹底愣住。

  恰在此時蘇紅眉走了過來,正好聽到她哥哥的話,眉頭一挑道:「誰說唐大哥沒見人的?先前戰鬥的時候,我還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在附近。還有那些血族,大哥你沒發現他們後來戰鬥時實力受到了限制影響嗎?這不正是唐大哥的手法?我敢肯定他一直都在。」

  「那他去了哪兒?」

  蘇紅眉張望了一下四方,一時亦看不到唐劫。

  就在此時,一名修者過來,對柳南山道:「見過盟主,有位叫唐沖的前輩託我帶封口信給你。」

  「唐沖?」柳南山固是一驚,蘇家兄妹卻是一喜。

  「什麼口信?」柳南山問道,心中已隱隱覺得只怕不是什麼好口信。

  就聽那修者道:「唐沖說,如今血族犯境,人族當團結一心,聯合自保,共抗強敵,為人類千古計,莫再行那紅葉密謀之事。他唐沖願為人類先驅,誅殺血族,也就不在這裡久待了,還請盟主勿以為念。」

  蘇紅眉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紅葉密謀?」

  柳南山卻是面色鐵青,知道自己昨日所行之計,卻是早為人所知。只奇怪他是怎麼察覺的。以他心魔的實力,總不可能竊聽自己的談話而不為所知吧?

  心中又驚又怒,卻又無可奈何,終只能陰沉著臉離開,還是蘇滄意識到師傅心情不對,拉了下妹妹,不讓她再問。

  蘇紅眉心情不爽,只能落寞道:「可惜,本還想找唐大哥分享我晉升天心之喜悅,如今竟見不得他了。也不知他要去哪兒,怎麼誅殺血族。他一個人就這麼離去,又能殺幾個血族?還是小心,莫要把自己陷了進去才好。」

  說這話時的蘇紅眉完全沒想到,接下來唐劫會幹出怎樣的大事。

  唐劫的確已經離開了,在留下那番話後。

  不過他不是朝著血族的方向,而是繼續朝著人族內部走去。

  一路飛行,在飛過了千里路後,唐劫來到一片山脈前。

  這是一片宏偉大山,山勢陡峭,半山位於雲中,山形若人,雲如飄帶,遠看若有女飛天。

  這就是飛仙山。

  來到此處,唐劫便尋找那陶天德所言山谷,找了一遍卻沒看到。

  唐劫知道這可能是有人用秘法或陣法遮掩了山谷的存在,便運起洞察天目。

  眉心現出豎目,一縷神光掃向周圍。他如今已是地仙,一目之下,萬千山河盡在眼中,果然看到在大山深處有一陣法遮蔽之所。透過雲霧,可以看到內中隱約是一山谷,應當就是那陶天德所言之處。

  唐劫長聲一笑,收了神眼向山谷飛去。

  及至近處,唐劫看到此處不但被人用陣法掩蓋、封閉,更有大量修者守衛山谷一帶。感受氣息,谷中至少有一位紫府修者坐鎮其中。

  唐劫當然不會在意紫府,便化成一隻鷹兒飛向山谷。

  他這浮生萬象的變化之能當真是鬼神莫測,神仙難察,唐劫輕而易舉的便入了谷,發現此地果然如那陶天德所言,谷中種滿珍稀花草,其中不乏珍貴之物,雖然年限短了些,卻總算是有些價值的,至少能入唐劫眼中。

  唐劫也不急著採摘,只是順著山谷一路往裡飛,直至到了盡頭,看到一片光滑山壁。

  那山壁就如一面破碎了的鏡子,原本光滑的鏡面上如今已布滿裂痕,充滿了法術痕跡。唐劫只一眼便看出至少數百種法術留痕,全是修補山壁的,應當正是陶天德所言,當初補山之所。

  如今這山壁已被補得完滿,再看不到一處裂縫,只是站在山壁前,唐劫還是莫名地感到一股壓力——他能感到,在那山壁後擁有某種巨大的能量存在。

  只是山壁已封,唐劫四處見不到一個入口,一時竟不得其門而進。

  想了想,他乾脆捏了個土遁法,打算遁地進入。沒想到剛一入地,就感覺一股巨大力量反彈回來,直接將他彈了出來。以他地仙的修為,竟然在此地不能土遁,讓唐劫也大感震驚。

  再次細察,唐劫才發現原來這山谷中還布了一層陣法,法陣浩大、強悍,分明是個仙級大陣,就算是仙人亦不能突破。

  如此防範,令唐劫亦感吃驚,這意味著他不能依靠修為強行進入,更意味著裡面的凶險只怕還超過他的想像。

  既然無法遁入,那便只能走正門。

  唐劫已運轉天目四處尋覓。

  天目洞察下,唐劫很快發現離此不遠處有一片藤蔓叢生處。運足目力看去,果然看到藤蔓後方有一個小小山洞,洞內竟然還有一名化魂修者在守護。

  唐劫見到,微微一笑,也不理會,徑直化成一片清風進入洞中,那修者毫無所覺。

  剛一入洞,唐劫就感到有一股深沉能量從自己體內燃燒而起,向外間肆溢。

  這感覺正是藍心焰那五內俱焚的力量。

  這力量起初還不顯眼,但是越往裡走,就越是強大,就算以唐劫地仙之身,在走了一段後也感覺到一股明顯的焚燒之力漸漸難以壓制的竄起,怪不得那化魂修者只敢守在洞口而不敢進入呢。

  一路深入,也不知走了多遠,耳中突然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順著那聲音看去,就見前方赫然是一隻火紅色的螞蟻正在爬過來。

  那螞蟻約有人頭大小,紅色的甲殼如火焰般鮮艷,一對前顎鋒利如刀。這刻明顯是感覺到什麼,突然雙觸一抬,對準唐劫,發出了嘶嘶的威脅聲。

  唐劫心中大感驚訝,這螞蟻看色彩、形體還是顎齒形狀,明明是血河界的血鐮蟻,只不知為何會長得如此大個。

  正詫異中,那血鐮蟻已嗖的飛過來,對著唐劫一口咬下,看力量竟是不小。唐劫施了個靈台境級別的氣罩試探那血蟻,竟被其一口咬破,唐劫連續三度增強氣罩力量,才阻住那血蟻。

  眼看這血鐮蟻在手中不斷的撲騰,依舊在瘋狂的掙扎要進攻自己,就像是完全沒有了意識般的瘋狂,唐劫有些明白了。

  這隻血蟻只怕是受到了這洞內特異環境的影響,所以才會變得如此。

  順手捏爆那隻血蟻,唐劫繼續前行,同時感受著洞內環境的變化。

  隨著一路深入,洞內沒有變得潮濕,反而越來越乾燥。空氣中充滿了焦枯的氣息,到處都充斥著詭異的能量感。

  藍心焰的火光也開始在洞內跳動,閃爍出異火特有的光芒。

  道路是一直蜿蜒向下的,路上時不時就會冒出血鐮蟻來。

  隨著進入得深了,血鐮蟻越來越多,到後來乾脆就是成群結隊的出現,逼得唐劫也不得不連連出手。

  一直深入到千米開外,唐劫直接闖入到一個蟻巢中,將那裡盤踞的大量血鐮蟻全部屠了個乾淨,才得以消停。最後留下一隻蟻后,唐劫想了想沒殺它,而是丟進了黃庭世界,也算是為本界再增添一個新物種。

  不過事情卻未因此結束。

  在屠光血鐮蟻後,唐劫很快又遭遇到一群火蝙蝠。

  這些火蝙蝠比血鐮蟻更加強大,又會飛行,密密麻麻湧來,吐出的藍色火焰將整個洞窟都淹沒。可惜依舊奈何不得唐劫,被唐劫輕鬆消滅,按慣例留種後清空所有。

  火蝙蝠之後就是穿山甲。

  這些藍焰穿山甲與前兩者一樣,也是經過洞內特殊的環境強化過的,它們甲殼堅硬,爪牙鋒利,最難得的是遁地無形,實力已接近普通天心的層次。

  唐劫不客氣的扒皮抽筋,將這些穿山甲全當材料收了去。

  在收拾過這些後,路上終於沒再出現其他阻攔,唐劫長驅直入,來到一片寬廣的地底深處。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14 10:24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5-12-14 09:26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十三章 藍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石台,漂浮於地底空間中。

  下方則是一片無底深淵,深淵中沸騰著深藍色的火焰,正是那藍心焰。

  相比唐劫之前見到的火焰,眼前的藍心焰可就強盛多了。唐劫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好像有一根燒紅的烙鐵,在唐劫的心口狠狠燙了一下。

  而在那石台上,五條玄母精金打造的鎖鏈從洞頂落下,在藍色火焰映照下,閃爍出詭異的光芒。仔細看可以發現,那鎖鏈上有無數字符在閃耀,圍繞著鎖鏈翩飛,組成玄奧花紋,分明是道紋。

  鎖鏈一直垂到石台上,可以看到石台上躺著一人,五條鎖鏈分別縛住那人的四肢與頭部,使其動彈不得。而在那人的身下,還有一個洞口,正通向下方深淵。深淵中的無盡藍火就從石台下方的洞口湧入,在經過洞內陣法轉換後,壓縮到極致,變得極度凝練,有如岩漿一般從上方洞口湧出,淌過上方那人的身體。

  原來藍心焰是用來對付這石台上的人的,內有藍心岩漿熾烤,外有仙級大陣壓制,中有道紋鎖鏈束縛,人族修者對此人的防範之強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了。

  此刻那人躺在石台上,看不清面容。

  唐劫飛起,至與那人等高的地步,看到那是一名書生模樣的男子,正陷入沉睡中。下方藍焰繚繞,時不時就可看到一股青藍氣息從他臉上閃過,那是魔火焚燒時的表現,可見在這外表平靜的下面,其人體內則在翻江倒海,難得的是這種情況下他還能睡得著。

  唐劫感覺得到,對方是真睡著了。

  以這藍心岩漿的威能,日日受其熾烤,經歷五內俱焚之苦,此人竟依然不死,還能睡覺,其修為之強,令唐劫也感到吃驚不已。他自問若是自己處在這種情況下,是斷然無法如此瀟灑的。看此人修為,當也是在地仙之境,但顯然不是普通地仙,竟有種面對無上真仙的感覺,從而讓唐劫內心升起巨大的危險感受。

  他如今本尊殞落,實力其實也大幅度下降。雖然一般的地仙依然是可以吊打的,但是碰到真仙卻沒任何贏面。當然以前合體情況下也未必就贏真仙,但至少有一戰的資格,現在遇到階位比自己高的,就要千萬小心了。

  正因此,唐劫對此人分外謹慎。

  他內心中有種感覺,就是此人的真實修為只怕不是地仙而是真仙。只是在這地底困得久了,日日受那魔火焚身之苦,實力不進反退,從真仙境跌落至地仙境。正因此,其人修為雖然是地仙,但能夠帶來的威脅卻不會小。誰也不知道這樣一位存在一旦脫困,會帶來什麼結果。

  正因此,就連唐劫都微微猶豫了一下,這才下定決心。

  他輕輕咳了一聲。

  聲音不大,那沉睡中的人已緩緩睜開眼睛。

  深藍色的雙眸,如有火焰在跳動。

  在看到這雙眼睛的剎那,唐劫突然感到心一跳,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

  這個人,不是人類!

  確切的說,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人類。

  大千世界,智慧種族雖然不出人、妖、精、魔諸族,卻也有一些少見異族,類人而非人,比如那巨靈界中巨人,便屬於類人非人,故以異族相稱。

  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一個異族,其外形五官皆與普通人類相近,只是雙目呈藍色,其光如火,故稱藍眼族。

  怪不得此人會被關押在地底而不放出。

  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藍眼族既然不是人族,人族修者自然不敢放他出來,而只是羈押於此處。對於人族修者而言,這位從真仙境跌落至地仙境的藍眼族修者,就是一把雙刃劍,非到萬不得已時不可使用。正因此,他才會成為人族前線的一張輕易不可動用的壓箱底牌。

  唐劫相信,一旦此人出現,對整個血河界都會是一個巨大震動。

  這刻那藍眼族修者看到唐劫,雙目中泛起奇異光亮,說道:「爾是何人?」

  聲音沙啞而微帶磁性,伴隨著他的說話,隱約還能看到藍火從他口中噴薄欲出,可見他的五內皆在熊熊燃燒之中。

  唐劫微笑道:「給你自由之人。」

  沒想到那藍眼族修者聽了卻不屑一顧:「又是一個試圖收服本尊為你效勞的。陳天官和廣元子做不到的事,你一個新晉地仙又憑什麼以為能做到?」

  唐劫來到血河界這麼長時間,自然已大致了解這裡的情況,知道那陳天官和廣元子就是血河人族兩大地仙,也可說是人類支柱、擎天巨孽。其中陳天官早死,如今人族只剩廣元子一人,人族勢弱也正是從陳天官之死開始的。

  這藍眼族修者提及陳天官之名,意味著他在這裡已至少被鎮壓了三千年。

  這刻唐劫聽到他這麼說,嘴一撇道:「陳天官和廣元子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我相提並論。」

  於他而言,收服個把地仙早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那青龍、磐龍、火天尊、朱雀哪個不是地仙?就連雲母戰傀都有了地仙實力,五大地仙級打手在手,唐劫自不會將這種事看得有多稀罕。

  反是那藍眼族修者聽到這話,驚得全身劇震:「你……你不是他們的人?」

  唐劫悠悠回答:「我又何嘗說過我是他們的人呢?我到這裡來,不過是機緣巧合下,知道這裡有藍心焰,便過來偷採一些,卻沒想到會碰到這種情形。」

  他故意這麼說,就是給對方一絲得了機會的感覺。

  果然那藍眼族修者聽得立時眼中光芒盛放,大笑道:「好,好,我盡天涯等了三千八百年,終於等到這一刻。小子,說,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肯放我自由,老夫可以欠你一份人情,來日必有厚報。」

  在他看來,自己這份承諾已是極重的,當年也不知多少人想要自己這份承諾而不得,若不是三千八百年的苦苦煎熬,他也未必肯如此。

  只是唐劫不知他名頭,卻全不在意地回答:「我修成地仙,雲遊萬界,這次也不過是路過此界,將來你我也未必有機會再見面。所以說到來日厚報就算了,我更願意有帳現在就結清楚。你若有能讓我滿意的報酬,我不介意現在幫你一把。若是沒有,我也無意義得罪此界中人。」

  盡天涯聽到這話,微微怔了一下,想想也是。此人雖是地仙,但到底只是孤家寡人一個,真要他為了救自己而得罪整個血河界人族修者,那肯定是不幹的。尤其人族修者也是有地仙的,還是老牌地仙。看此人境界,晉升地仙的時間也不久,實力當一般,自然不願冒險。

  心情從先前的極度興奮中轉為平靜:「你想要什麼?」

  「那得看你有什麼。」唐劫淡淡回答。

  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自然是放出此人,破掉人族修者底牌,使血河界人類不得不向棲霞界求援,從而為棲霞界的進軍創造大義立場。

  但除此之外,也不是不可以順便壓榨一下目標。

  這盡天涯怎麼也是個降級真仙,應當能敲詐些東西出來,既滿足自身需求,還可以隱瞞自己的真實目的,所以唐劫不動聲色的反問於他。

  聽到這話,盡天涯苦笑道:「你也看到我此番情形了,當年我進入此界,本想有番大作為,未曾想卻中了三族毒計,受制於人。一身寶物皆被擄走,自身更是被羈於此處,日日用藍心地火熾烤,還能有什麼好處給你?」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唐劫淡淡道。

  他越是做出無所謂的姿態,盡天涯便越是要拿出些真東西來說動唐劫。

  這刻見他如此,只能道:「不知閣下對功法可有興趣?」

  他如今身上別無長物,又不願賣身為奴,也只能以一身修行交換。

  唐劫便答道:「那就得看功法本身如何了。」

  盡天涯便道:「我有一戰法,星光戰訣,修成之後搖動星辰,使日月無光,可平添一倍戰力。」

  唐劫道:「只是平添一倍戰力的話,對我沒多大意義。」

  他的天痕劍瀑、十絕殺刃,都是提升戰力十倍以上的存在,道法無雙,哪在乎這一倍戰力的星光戰訣。雖然在其他人眼中,直接提升一倍戰力已是極為難得。

  盡天涯只得道:「我有藍眼秘術,洞虛破幽,神妙無雙。」

  唐劫便道:「這洞虛破幽之瞳術,我恰恰也是有的。且藍眼秘術,當與血脈相關,我縱然學了,亦未必能發揮至極限,只可做參考用。」

  盡天涯無奈,只能咬牙說:「我有降世心經,乃金仙傳承,通天之法,一路修行,可至金仙境。」

  唐劫眼中終於現出光澤:「金仙傳承,降世心經?」

  一個人的修行能有多大前途,通常就取決於三點。

  一是傳承,二是環境,三是自身。

  自身是指個人的天賦,努力與機緣,不必多提。

  環境的問題以前也說過,至於傳承就更簡單了。

  功法都是前輩留下來的,如果創造功法的人自己只是紫府,那就別指望修行這門功法能順利地達到地仙之境,除非後來者在其基礎上進行再創造。

  這也正是底蘊的意義所在,一位仙台老祖,不僅代表著巔峰戰力,更代表著這個門派的傳承所能達到的高度。

  如洗月派當年的祖師水月天尊飛升成仙,其所留下的功法就是修行到地仙境地的功法。所以其後人得其傳承,只要其他條件不是問題,就可以修成地仙,卻也只能達到這一高度。

  而雲天瀾要成就真仙,就必須自己在外尋覓新的功法進行補充、完善、提升,尋找著上升的通道。在這個階段裡,他往上走靠的就不再是傳承,而是自我摸索,所以他的晉升之路才會如此艱難,和他一樣的還有棲霞界的其他一些大派之祖,大家其實都是如此。

  如果沒有唐劫集天地氣運於雲天瀾,又找來青龍與他論道,向姬瑤仙學習,雲天瀾要想鋪成這條通往真仙的道路還不知有多難。

  可就算這樣,雲天瀾也不過是把洗月派的傳承高度從地仙提升到了真仙層次,要想達到金仙或更高層次,就還是得自己摸索。

  而這意味著更多的心血,更多的艱難,除非他能運氣好到得到金仙級別的傳承。

  但是這刻,唐劫沒想到自己一次習慣性的勒索,竟然會得到關於金仙傳承的資料。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14 10:30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5-12-15 09:27
第十一部 修界戰爭 第十四章 降世心經

  「金仙傳承,降世心經?」即便一向沉穩如唐劫,在這刻聽到這個名詞後,亦不由砰然心動了:「你說的是真的?」

  盡天涯苦笑道:「這種情況下,我怎麼敢欺騙你。只是這門心法雖然可以直通金仙,修行起來卻殊為不易,更有大風險。如非必要,我都不建議嘗試。」

  「好!只要你肯把這降世心經給我,再答應我一個要求,確認無誤後,我必放你。」唐劫道。

  「什麼要求?」

  「不可對此界人族修者下殺手。我知道你被人族囚禁,心中必懷怨恨,但我也是人族,若因我的緣故,而導致人族生靈塗炭,我不能接受。就算得不到那降世心經,我也不能放你出來。否則我道心不穩,縱有通天心法,亦是無用。」

  盡天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愣了愣,問道:「那妖魔兩族呢?」

  他當年入血河界,依仗自身真仙實力,橫行此界,著實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被羈押也不是人族出手,而是三族仙人聯起手來將其鎮壓於此地。那時的人族勢力還不算弱,因此盡天涯被鎮壓在這人族地面上。但在那之後不久,人族第一大能陳天官衝擊真仙失敗。有趣的是,他衝擊真仙使用的秘法就是那降世心經。以他仙人不死之身,竟然也未能度過失敗之厄,導致身死。人族立時勢弱,妖族藉機大興,才形成現在的局面。而人族在無奈之下,只能將鎮壓的盡天涯作為底牌,再聯合魔門,使得妖族這才不敢輕易進犯。

  但是對於盡天涯而言,人族固然是敵人,妖魔兩族也同樣是對手,因此這刻才會問唐劫這話。

  唐劫已笑道:「妖魔兩族與我何干?」

  盡天涯聽罷大喜:「好,那我就從這兩族開始殺起!」

  「悉隨尊便。」唐劫回答。

  對於唐劫來說,盡天涯的選擇正是他所期望的。

  如果說千秋城的戰鬥是挑起兩族大戰的引子,那麼盡天涯的出擊就會徹底引燃戰火,讓戰爭再無法消彌。

  當下兩人便互立誓言,唐劫放盡天涯自由,從此以後盡天涯在血河界,除非人族主動攻擊,否則不得主動擊殺任何人族,而盡天涯則將降世心經秘法傳予唐劫。

  約定既成,那盡天涯大笑道:「既然盟誓已定,那麼接下來就要勞動小兄弟費事去找一下五色水,庚木青華,以及飛蝗漿了。」

  「找那些東西做什麼?」唐劫不解。

  「自然是用來破陣啊。」盡天涯看了一眼唐劫,暗想此子好歹也是仙台了,怎的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已是道:「這五根鎖鏈都是用雲母精金打造,又有道紋加持,根本無法破壞。要想讓我脫困,唯一的辦法就是先集齊三物,前往此地三處重要陣眼,以克制之法破之……」

  他說話的功夫,唐劫已取出帝刃,在那鎖鏈上輕輕敲了幾下,感受其堅韌程度,果然大道加雲母鎖鏈,堅固非凡,仙人也難破。然而對於唐劫來說,並沒有什麼卵用。

  「待法陣壓制之力去除後,再布引流陣引走藍心魔焰。老實說,此陣布置不易,我也不太擅長,如今也只能勉強指點你試試……」

  唐劫已舉起帝刃,殺戮道力順著手臂流向帝刃,帝刃上閃爍起一片寒光。

  盡天涯猶在說著:「最後再集我二人之力,壓制那不滅道力,使我可施展變化之功,如此我便可脫……」

  他那「身」字尚未出口,唐劫手中帝刃已然斬下。

  盡天涯遺憾搖頭,想年輕人果然性子急,都不聽完自己說什麼。

  「身……如何?斬不開吧……」盡天涯話未說完,就見金光一閃,一截鎖鏈已從他手邊斷開。盡天涯的聲音陡然滯住,就像一隻被掐住喉嚨的雞,聲音都尖了:「斷……斷了?」

  唐劫已收劍,順手再斬,刷刷數刀,已是將那幾根鎖鏈斬瓜切菜般全數斬斷。順手一撈,卻是將那些鎖鏈全部收進了圖中。

  沒有了這五根鎖鏈掣肘,盡天涯立時恢復自由。由於大陣未消,藍焰仍在,他的修為依舊被壓制,但是沒有了鎖鏈桎梏,他只需走幾步離開那壓制的核心,功力立時開始恢復,就連那熊熊燃燒的藍心魔火也開始壓制不住此人功力的回升。

  「哈,哈!我恢復了!我自由了!」盡天涯無限驚喜的看著自己,放聲大叫起來。

  這一刻他能清楚地感到力量在體內騰飛的感覺,就像唐劫一樣,那熾人的火焰不斷被壓制,再不能像之前那樣對他造成傷害。

  只是他還沒有完全自由,因為還有一座陣法壓在他頭上。

  這陣當初就是針對他所設,因此對他的效用也格外大些,只要他還在這地底,就必然受其影響,相比之下,唐劫受到的影響卻要小許多。

  這本是當初人族修者羈押他時為自己留下的路,卻為唐劫直接用了。

  儘管如此,對盡天涯而言,這已是他幾千年來距離自由最近的一次。

  接下來只要他突破此陣,就可以獲得真正的自由。

  「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那麼你答應我的事也該履行了吧?」唐劫悠悠道。

  盡天涯一愣,這才回望向唐劫,看唐劫,也看他手中的帝刃。

  「好犀利的寶貝!」盡天涯嘖嘖讚歎了一聲,眼中露出不加掩飾的貪婪。

  腦子裡誕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不要違誓殺了此人,將他的寶貝搶過來。就像唐劫有法可以違誓一樣,這盡天涯其實也是有違誓秘法的。

  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即逝,他很清楚現在的情形。長期的鎮壓讓他受創非輕,對他的身體損傷太重,而眼前這名修者,不管怎樣也是地仙,修為境界已和自己持平,再加上還有大陣束縛,他更不可能是唐劫的對手。此外就是連誓約也是一重束縛,他雖有違誓秘法,但違背誓言需要付出的代價還是蠻大的,一旦動手就更加不利了。

  凡此種種,讓盡天涯知道自己是絕無可能贏唐劫的,因此也就息了殺人的心,反正降世心經艱難無比,以前也不是沒交出過,那陳天官就是因此而死,現在交出去就更無不可了。

  所以盡天涯只是略想了想便道:「那是自然,我盡天涯可不是言而無信之人,小兄弟盡可放心。」

  說著已一指點在空處,一筆一畫開始書寫起來。

  隨著他每一指書畫在空中,天空便出現一個個藍色字符,如火焰般跳動,卻是這盡天涯以蒼穹為紙,以這藍心魔焰為墨,書寫而成。

  片刻後,那降世心經被他書寫完畢,仙氣凝聚成字,文字跳動成書,在空中自動舒捲而成一本書冊,抬頭四個大字,正是降世心經。

  這降世心經因為是以藍心魔焰為墨生成,故此書成時就自帶一股巨大魔性,使望者心神搖曳,修為不足者,易生心火,定力不足者,易生心魔,但若能經歷考驗,則可讀此書,不考慮書上內容如何,只需能通讀一遍,即可提升修為較低者之精神意志,也算是一件難得的修煉寶物了,只是對唐劫而言,卻是屁用沒有,純屬裝點罷了。

  這刻盡天涯將這現製成的降世心經取下,交到唐劫手中道:「原本的降世心經已毀,這就是本人依心中所記重新凝成的心法了。本人以天道之名立誓,紙上所言,字字真實。」

  做好這件事,卻是自走到一旁恢復修為去了。

  唐劫接過降世心經,神念在上面轉了一圈,已將心經通讀一遍,腦海中已對應出現此經修煉時的種種情況,智慧大道全力開啟,檢索經文中的秘奧。

  他是不可能真正相信這盡天涯的,盡天涯眼中的那一抹貪婪他自以為掩飾得很好,但唐劫卻是看得清楚。

  只是他既不在乎,亦不畏懼,於他而言,這盡天涯亦不過是為他所利用的一件工具而已。一件工具,是不需要考慮他的忠誠與否的,只問是否好用就夠了。

  至於這降世心經的真假,他自不是靠盡天涯的賭咒發誓來確認,而是靠智慧大道的無盡推演之能。唐劫以洞察入智慧,走的是洞察術法,克敵制勝的路線,最擅長的就是尋找術法奧秘、缺陷,亦可用來推演功法。只是以前無此必要,所以也沒什麼施展餘地,此刻用來,卻正適合用來推算這降世心經的奧妙所在。

  這一推,還真讓唐劫推出幾分不尋常來。

  倒不是說盡天涯做了假,其實作假也是一門學問,天下功法運行自有其道,不會隨便存在,而能夠晉升到仙台的,哪個不是見聞廣博之輩?隨便瞎改只會被發現。

  這降世心經又是金仙大能流傳下來的心法,就算是盡天涯倉促之間也無法保證可以做出精妙到唐劫看不出來的修改,為避免粗淺疏漏被發現,反弄得彼此難看,所以盡天涯並未做這種無用之事。

  唐劫只是稍稍推演一下,就確認這份心經的確是真的。

  老實說就算不是,只要大部分是真實的,唐劫也可以在反復修行中找出問題,自行修改。

  星羅大千界的修行,從來不是越古老越好,一輩又一輩的年輕人,都在努力突破前人的遺留,進行創新。前輩的功法要學,但自己亦不能止步前人,駐足不前。

  對修者而言,前人功法的最大意義就是在已經成功的基礎上,盡量減少後來者對時間的浪費,從而使他們可以以更快的速度達到最高高度,並繼續走向前人未曾達到過的高度。

  五境十四階到十六階的演變,就是因此而來。

  這刻確認了心經基本沒問題後,唐劫也不多言,而是直接運起逆火訣,開始收這地底魔焰。

  這藍心魔焰乃是天下異火之一,本就是無上之寶,也是為了鎮壓盡天涯而放於此處,就算盡天涯對之都眼饞無比。只是他實力未復,不敢與唐劫相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唐劫將那藍心魔焰盡數收走,心中卻是又氣又惱,只能在一旁發狠地全力恢復。

  唐劫卻是理都不理盡天涯,直接化風從洞口離開。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15 12: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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