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戰爭]宇宙大蠻年 作者:方小木 (連載中)

q2w222 2013-10-10 22:09:4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 1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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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月球上空,幾萬艘龐大的黑色艦船一動不動,不接受談判,不接受饋贈,甚至連挑釁都置之不理,地球並不安全,我們滅亡在即。在這個強者林立的大宇宙時代,人類少年,是如何在浩瀚的星海中,戰出人類的霸氣,走上宇宙巔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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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w222 發表於 2013-10-10 22:17
第一章  搬磚的少年

    一塊紅磚,長長方方,帶著弧形,落在前方的勞動車裡,發出一聲“哐當”的悶響。少年的臉黝黑。

    火紅的太陽掛在碧藍的蒼穹間,正肆無忌憚地炙烤著大地的一切,遠方的柏油馬路上,一縷縷扭曲的熱浪,昭示著此時的高溫。樹林裡,知了的叫聲嘶啞。

    扔磚的少年,卻仿佛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赤著上身,露出精瘦的肌肉,一塊塊扔著地上的紅磚,等到前方的勞動車裝滿後,他就拉著車,衝上一個小土坡,將磚頭碼堆在一排鋼管搭成的架下。

    一車車,一堆堆,少年的身影不停。

    時間慢慢地過去,氣溫越來越高,樹林裡的知了叫聲,已經從嘶啞變成了斷續,又從斷續,變成了停歇。少年一張黑黑的臉上,除了額間一個半月形的紅色胎記外,全都掛滿了汗水。

    “死喜木,不要命啦?”知了停叫的樹林裡,突跳出來一個十七歲的矮胖少年,他也只穿著一條條紋短褲,左手拿著一瓶礦泉水,右手拿著一把扇,滿臉都是悻悻之色,“這麼熱的中午,你居然還一個人在加班,還想不想見你鄉下的爺爺了?”

    抬頭看了看走近的同伴,叫喜木的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而整齊的牙齒:“沒事的曲仙,今天的天氣也不怎麼熱,我加完了班,下午就可以和你一起去賣水果了。”

    “高溫四十一度,你居然說不怎麼熱?好吧喜木,我被你打敗了。”曲仙一邊將手的礦泉水擲過來,一邊從短褲後面摸出一個巨大燒餅,哼著說:“又沒吃午飯吧!你們工頭也真缺德,說好管中午一頓飯,可就給兩個饅頭,當早飯吃都嫌不夠,無良!”

    “我不餓……”喜木剛說了一句,鍋蓋似的燒餅就扔了過來,只得順手接過,說:“你也別怪工頭,他對我挺好的,本來他是每天給我帶盒飯的,可大午要人家騎著車送來送去,太過意不去了,所以我才叫他早上帶饅頭來的。”

    “真搞不懂你。”曲仙搖著頭搖起扇子,乍一看,倒像他的頭是被扇子扇搖的,“你說你下午和我賣半天水果,也能掙他一百多塊,上午做半天工,又能掙上幾十,沒馬不把妹的,還加中午這個苦班干嘛?想錢想瘋也不這個想法。”

    喜木嘿嘿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他嘴上說不餓,可頂著烈日干活,肚裡,卻早已是飢腸漉漉,聞著燒餅的香味,哪裡還矜持得住?張開嘴巴,一口氣就嚼了半個。

    半個燒餅下肚後,他用一種望野獸般的目光望著對面的少年。

    “看我干什麼?我臉上一沒長花,二沒長痘,你羨慕我英俊瀟灑,也別死盯著看啊!”曲仙忍著笑,說。

    “辣椒……”嘶哈一聲,喜木吐著舌頭大跳起來,“你放了辣椒,你放了辣椒,你明知道我不能吃辣椒,還在燒餅裡放辣椒……你……你這個天殺的……”

    顯然對辣椒的反應極其猛烈,喜木的一張臉,在瞬間火紅如血,額間的半月形胎記,更是如凸出一般,隱約可見裡面有一只張牙舞爪的海馬狀生命體,正不停游走,似欲破體而出。

    “水……水……”喜木嘶哈之聲不絕,四處尋找著水。曲仙笑嘻嘻地說:“水不在你的手上嘛,每次一吃辣椒,你額頭上的這個東西就會活過來,非得用水燒灌才能平息。喜木,你說你如果連吃十碗辣椒,然後一滴水也不喝,這個東西,會不會真的跳出來啊?而如果跳出來,又會是個什麼東西呢?”

    不理會曲仙的問話,喜木迫不急待地打開礦泉水的瓶蓋,將一整瓶的水都澆在了額頭上。似乎在水液得到了安寧,胎記的海馬狀生命體不再游動,凸出的胎記也慢慢回縮,最終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以後別開這種玩笑。”喜木淡淡說,倒也沒多少責怪之意。自來到安行市和這個孤兒偶遇,同租一間房,一同討生活後,喜木對這個喜歡惡搞搗蛋的同伴,一向很寬容。

    雖然對辣椒極其過敏,剩下的一半燒餅,喜木卻也沒有浪費,掀開面層將裡面的辣椒都挑出來後,用礦泉水瓶去工地的自來水龍頭上裝了一瓶水,吃一口餅,喝一口水,胎記凸出的狀況,再也沒有出現。

    吃完了燒餅,喜木重新起身,用勞動車裝拉磚頭。曲仙也幫著扔了幾塊,奈何他身體肥胖,烈日炎炎之下,汗出如漿的委實有些吃不消。在喜木的再三催促下,他躲在工地旁的一棵大樹下乘蔭,搖著扇子,不停詛咒老天爺,既怪人家為什麼不飄來一朵雲,又怪人家為什麼不下一場及時雨,唯獨不怪自己為什麼長得這麼胖。

    時間一晃而過,兩個小時後,工地外的一車磚,已被喜木盡數搬進了工地。而柏油馬路上,也轟隆隆地跑來了十幾輛屁股冒煙的摩托車。

    “磚都搬完啦!”為首的摩托車上,一個國字臉的絡腮胡臉露滿意之色,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鈔票來,遞給了喜木。“給,這是今天的工錢,上午六十,中午四十。小伙挺能干的,明天再來啊!”

    “喂喂喂。”曲仙從樹蔭裡一蹦三丈,快步流星地跑了過來,“我說李老板,你也太黑了吧!這一車磚,又是上斜坡,怎麼著也得一個小工搬一天吧!喜木上午半個工比別的小工少十來塊就算了,這個午班,你也給得太摳門了!”

    “死胖子,每次都來瞎嚷,我和喜木談好價格的,又沒叫你做,你跳什麼跳?”絡腮胡瞪起眼睛,有點發怒地說。

    “別說了,我和李老板說定價格的,李老板每天都付我現錢,對我不錯了。”喜木伸手攔下還要大跳大嚷的同伴,輕聲說。

    “還是喜木懂事,又肯出力干活,哪像你這個死胖,每天光吃不做,早晚有一天餓死你!”絡腮胡惡狠狠地罵了兩句,招呼眾工人,到工地上干活去了。

    曲仙甚是憤怒,卻也知道不能和李老板真的鬧翻,絕了喜木一條活路。而且真的翻了臉,對方人多勢眾,挨一頓打,太過不值,因此雖氣鼓鼓一張臉,卻也沒再說什麼,和喜木一起回去了。

    兩個少年租住的房在安行市的北郊,離喜木干活的工地約有十來裡。兩個少年也不坐車,沿著馬路快步而行。穿過街區之時,雖因天氣炎熱的緣故,路上行人稀少,但偶爾出現的幾個打著雨傘的短裙美女,卻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每逢此時,曲仙總會吹起他的招牌口哨,一聲口哨分作短促的兩聲,調戲之意極為明目張膽。他對此哨的表達意思解釋為:美女。可喜木聽來聽去,總覺得是在罵人家:傻比。

    一路無他事,兩個少年腳程又快,半個小時後,回到了他們居住的地方。那是一座類似於四合院的老房,十幾間牆壁剝落的老平房圍著一個小院,他們的住房,是正對院門的那間。

    剛一走近院,就聽見靠院門處的房間裡,一聲怒吼極響:“你這個死丫頭,又偷老子的錢去買零嘴,和你那死鬼老娘一樣,就會做賊,就會偷錢,老近日風頭不好,都是被你這個賊丫頭給克的。”緊接著一陣啪啪啪的暴打聲,伴隨著一個稚嫩的童音慘叫。

    喜木眉頭一皺。曲仙怒騰騰地說:“這個歪老二,每次賭輸了錢,就拿自己的女兒出氣,他整天喝得醉醺醺的,自己的錢扔在哪兒也不知曉,一尋不到,便來打女兒。”

    房間裡的暴打聲越來越激烈,稚嫩女聲初時只是慘叫,後來顯然挺不住,不停哀求:“爸,我沒偷,我沒偷,我沒買零嘴吃,我口袋裡的餅乾,是房東老太太看我餓,送給我的,我不舍得吃,一直留著,想給你……”卻換來更劇烈的一陣暴打。

    曲仙忍耐不住,衝上前去就要踢門。喜木一手拉住他,搖了搖頭。曲仙怒極:“我們就這樣看著他打?”喜木一嘆:“那是他自己的女兒,我們能做什麼?房東老太太每勸他一次,他打女兒就更凶一次,要不是看著小奇兒可憐,房東老太太早趕歪老二出去了。我們現在衝進去,只會讓事情更糟。”

    曲仙惱得頭頂也冒煙了,順手一揮,將手中的扇子擲了過去。他這一下原是撒氣,哪想不偏不倚,扇子正對著半開的窗戶衝入,暴打聲叫罵聲哭泣聲,都在扇子扔進的剎那,完全止歇了。

    “砰”的一下,房門洞開,一個滿臉刀疤的年漢衝了出來,他的手上,握著曲仙的扇子,聲嘶力竭地怒喊:“誰?是誰往老子家裡扔東西,砸老子鼻梁的?今天不出錢把事兒擺平,老子把這個院房都拆了。”

    曲仙在門外怒氣騰騰,要衝進去做英雄,可這個刀疤漢一出來,他反嚇得一個哆嗦,躲在了喜木身後。喜木輕輕一嘆,目光直視眼前的凶人:“是我扔的,歪老二,你想怎樣?”
q2w222 發表於 2013-10-10 22:32
第二章  一百十天

    “想怎樣?”歪老二揮舞著手中的扇子,好像那是一把菜刀一樣,“當然是賠錢了,你扔東西把老子的鼻梁砸碎,不賠錢怎麼成?”

    “賠錢?賠多少?”

    “賠多少?”歪老二眼珠一轉,“你們兩個兔崽子合伙賣水果,怎麼著也掙了不少錢,你又天天在工地上干活,油水更是不少,這樣吧,看在大家同為鄰居的份上,就賠個兩三千塊算了。”

    “兩三千塊?歪老二,你不如去搶吧!”一聽對方獅大開口,曲仙再也忍耐不住,從喜木背後跳出來。

    “爸,你不能要他們的錢,這把扇子扔進來,打在豎蚊帳的竹竿上,根本沒有打到你。”破舊的門邊,一個約十一二歲,扎著兩條衝天辮的清秀小女孩鑽出頭來,猶豫再三後,她才怯生生地說。

    “你個死丫頭,胳膊肘往外拐,老子揍死你。”聽見小女孩這麼說,刀疤漢氣得滿臉通紅,拿著竹制的扇子,沒頭沒腦地打了過去。小女孩的頭頂上,頓時流下一條細長的血線。

    “住手!”喜木眉宇間寒光一閃,冷冷地說。歪老二卻恍若未聞般,只是一個勁地打女兒。

    “我說,住!手!”一股壓抑的氣息,宛如實質般對著歪老二直衝而去。仿佛心髒被結結實實地扎了一下,歪老二只覺得胸口一疼,掄在半空的扇子,竟再也打不下去。

    “干……干什麼……”說出這句話後,他才發覺自己連聲音,都已經顫抖起來。對面這個乾乾瘦瘦的少年,在此一刻,竟如同一尊神祇般讓他不敢直視。“我……我打自己的女兒,要你多管?你不給錢也行,那我就活活打死這個賊丫頭,省得礙眼。”

    他說著話壯起膽,又要朝門邊的小女孩打去。喜木輕嘆一聲:“歪老二,小奇兒年紀越來越大了,終有一天,你是要靠她吃飯的,這樣打她,你就不怕她長大發後,不養你嗎?”

    “她敢!”歪老二說,眼珠忽地一轉,“長大,嘿嘿,搬磚的,你該不會是看我家丫頭長大了,想弄她吧!也行,你給個一百塊錢,老讓你弄一晚。”

    喜木目光如劍,刺在刀疤漢的脖頸間,似要見血才回。半分鐘後,他從口袋裡摸出剛剛掙來的一百塊錢,扔給了歪老二。

    曲仙張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喜木,你瘋啦!你該不會真的想要小奇兒吧,她只有十二歲啊……”

    “一百塊,十天,這十天裡,小奇兒跟著我們過,你不許再打她一下。十天以後,我會再給你一百塊。”喜木冷冷說。

    “一百塊要弄十天……”歪老二雖接過錢後眉開顏笑,但一聽這個代價,又有些不情願,摸挲著手上的錢,猶豫不決。

    “不同意的話,就把錢還給我。”喜木也不進逼,淡淡地說。

    “好,一百塊十天,十天以後,我再來拿錢。”想著坐在空調間裡,一邊打麻將一邊喝啤酒的舒爽日子,歪老二沒能忍住誘惑,開口答應。

    喜木不再和他囉嗦半句,扯過小奇兒的手,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顯然對他很信任,小奇兒也不多說話,跟著他,半點不情願的意思也沒有。

    “歪老板,我祝你這一百塊錢起家,贏光麻將館,一輩不愁吃喝。”曲仙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搶過歪老二手的扇子,扮個鬼臉,也跟進了房間。

    只留下刀疤漢一個人站在烈日下,望著手的錢發愣:“一個搬磚的臭小子而已,我怕他干嘛?他媽的,竹杠沒敲成,真是晦氣。”

    ……

    一走進房間,小奇兒就急忙說:“喜木哥哥,對不起,害你丟了一百塊錢,你放心,這錢我記在心裡,將來我能賺錢了,一定加倍還給你,一定,一定。”

    喜木笑著搖搖頭:“這是給你的工錢,你干活就行了,不用還的。”

    “干活?”小奇兒目光四掃,不大的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桌、一台老舊的電視機、一個半新的冰櫃和幾件衣服外,就只有一輛裝滿水果的三輪車。“我只會洗衣服和燒飯,可你這裡沒有燒飯的東西,衣服也洗得很乾淨,我……我還不了一百塊錢的。”

    喜木微微一笑,對跟進來的曲仙說:“下午讓小奇兒跟著去賣水果,她的工錢,算在我的那份上,等過幾天她和你熟手了,我就下午多做半天小工,晚上再一起賣,讓你拿賣水果的大頭,行不行?”

    “什麼叫她的工錢算在你那份上?”曲仙不高興了,“她跟著去賣水果,工錢自然是我們兩個人同付,干嘛,瞧不起我啊!”

    “不是……”

    “不是就這麼說定了,你也別下午再多做半天小工,真當自己是鐵打的?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水果市場進貨,中午又加班,下午再苦做半天,你還要不活了?”曲仙氣哼哼的,開始整理起三輪車上的水果來,同時打開冰櫃,從裡面拿出一些冰鎮西瓜冰鎮菠蘿和冰好的散碎冰塊。

    小奇兒連忙上前幫忙,她年紀雖小,但母親早亡,父親又好吃懶做,只顧賭錢,因此做家務活兒,很是麻利。平日裡幫著孤寡的房東老太太洗衣做飯,沒少讓老太太高興,有她幫忙,一車水果很快就安置妥當。曲仙原本對喜木花一百塊拖這麼個累贅多少有些不滿,但被她這麼一弄,又大聲贊賞起喜木的眼光來。

    整理好三輪車上的水果後,曲仙又端來一盆水,讓小奇兒把臉蛋和小手都擦乾淨了。看著在門口狂衝自來水洗手洗臉的喜木,小姑娘有些好奇:“曲仙哥哥,我們去賣水果,洗臉洗手干嘛?”

    曲仙笑說:“學校裡的公哥兒大小姐都有潔癖,若看見你臉上手上有一絲泥巴,他們就不吃我們的水果了。洗乾淨了再說話雅一點,水果兒好賣。”

    小奇兒哦了一聲,加倍擦洗自己的小臉。喜木洗完手臉,回到房間裡,和曲仙一起,各換上一套白色的長褲短袖,戴了一頂遮陽帽。看了看小奇兒身上的衣服,曲仙說:“小奇兒衣服很乾淨,不用換了,戴頂帽就成。”家裡沒有多余的遮陽帽,就給她戴了一頂喜木從工地上撿來的小草帽,也是洗得很乾淨的。

    整理完畢,當下由曲仙騎車,喜木和小奇兒步行,出了院沿著街道一路叫賣。炎熱的天氣,加上水果都是早上新進的,非常新鮮,一路上不時有行人過來買吃。大約走了兩里地,喜木說:“不能再叫賣了,把車蓋起來,我們直接去學校吧!”

    曲仙說:“好。”停下車,用一塊大白布,把水果都蓋起來。小奇兒很是好奇:“喜木哥哥,曲仙哥哥,為什麼不叫賣了?買水果的人多,再走一段,就把水果都賣光了,干嘛蓋起來?”

    曲仙笑著說:“小奇兒,你不知道,我們倆賣水果最主要的顧客,是北郊的北落高,那裡多是安行市有錢人兒的小孩在上學,只要東西乾淨新鮮,價格上面,貴一點點兒是沒關系的。再過半個多小時,那群姑奶奶大少爺就要放學了,若把水果在這裡賣光,讓他們吃不到想吃的,明兒一生氣,就不會買我們的水果了。今天天氣熱,水果路上好賣,可等到天氣涼水果賣不動的時候,那群主顧,才是我們真正的衣食父母,我們可不能因為眼前的一點小利,把真正的顧客給得罪了。”

    小奇兒點點頭,和喜木一起加快腳步,跟緊騎車的曲仙。北落高離兩少年住的房本就不遠,哪消五分鐘,早到了學校。在離校門近一百米遠的大銀杏下停好,喜木說:“學校就要放學了,快把車下面泡著的西瓜和菠蘿拿出來。”

    曲仙和小奇兒依言,把泡在冰塊裡的西瓜和菠蘿拿出來,菠蘿早已切好,用保鮮膜包著,只要插上竹筷,就能賣了。西瓜則用西瓜刀切好,一瓣瓣地排放整齊,在烈日的映照下,這種散發清涼的紅色滋潤,格外地惹人眼饞。

    喜木拿起一塊略大些的西瓜,遞給小奇兒:“給,你先吃一塊。”小奇兒搖搖頭:“我不吃,要拿來賣錢的。待會兒若賣不掉,我再來吃。”喜木一愣:“也好,水果大多時候都賣不光的,到時候讓你吃個飽。”

    不一會兒學校放學,一群群的男女學生從校園門口走出,三三兩兩,都圍在了水果車前面,要這要那的。喜木知道這些學生只圖一時口鮮,也不稱斤,所有的水果都按片按個來賣,因此雖然人多,卻有條不紊,一車水果,很快就賣去了大半。

    “給我一瓣……”一聲柔甜的女聲,在人群走盡後,脆生生的響起。一個個高佻的白皙女孩目光掃著殘剩的水果車,似不知道買點什麼好。

    喜木歉然一笑,說:“菠蘿賣光了,西瓜只剩下這小小的一塊,你若要,我就一塊錢賣給你吧!”

    “好,把這塊西瓜給我。”白皙女孩倒也好說,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硬幣遞給喜木,就要去拿那小塊西瓜。

    不料就在這時,旁側裡一只大手伸過,將那小塊西瓜一把抓起,一個粗啞的男音說:“賣水果的,這塊西瓜,我要了。”
q2w222 發表於 2013-10-10 22:45
第三章  巨龍山上捉松鼠

    喜木一愣,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比曲仙還要矮胖的男學生抓起西瓜,看也不看,就扔在了銀杏樹下的河裡,同時甩過來兩個硬幣,說:“我出雙倍的價錢,買這片西瓜。”

    白皙女孩怒說:“許其風,西瓜讓你買沒什麼,可你為什麼要扔在河裡?你對我有意見,也別糟蹋東西呀!”

    “我花了錢,我買了西瓜,我想扔就扔,怎麼樣嘛?”叫許其風的胖少年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相當欠揍。

    喜木也不與他一般見識,對白皙女孩說:“西瓜被他搶去了,要不你拿個蘋果吧!一個蘋果我也算你一塊錢,行不?”

    白皙女孩點點頭,挑了最小的一個蘋果拿在手裡,不料胖少年窺伺一旁,趁她不備,又將蘋果搶了去,丟下河灘的同時,扔了兩塊錢在水果車上。

    白皙女孩氣極,憤怒地說:“許其風,你別欺人太甚,我和胡憶分手,是他對不起我在先,你這只小走狗,憑什麼來找我的碴?”

    “落晴雨,你是我們隊長泡過的馬子,不管隊長對得起你對不起,你和他分手,就是往我們北落散打隊臉上抹黑。找你的碴?嘿嘿,我們北落散打隊的三虎四豹,已經商量好了,大家分一三五,二四六,輪流找你的碴,你又能怎麼樣呢?”胖少年說著話,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百元鈔票拍在水果車上,大咧咧地說:“賣水果的,這一車水果我包下了,老子把水果全扔在河裡喂魚,也不給朝三暮四的女人吃。”

    落晴雨氣得直跺腳,顧不上再拿水果,朝那邊街道快跑而去。“等等!”一直默不作聲的喜木,忽然喊了一聲。

    落晴雨停下腳步,回望喜木,一張白皙透明的臉龐,已掛下幾滴晶瑩的淚珠。“你給了我一塊錢,我還沒有拿水果給你呢!接著!”一個碩大的紅蘋果從空中落下,不偏不倚,正恰落在她的懷裡。

    許其風怒說:“賣水果的,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一車水果,我已經買下了,你憑什麼再賣給她?”

    “你買下了?”喜木臉色平淡,看不出喜樂:“我答應賣給你了麼?”

    許其風大嚷:“我出了錢,你憑什麼不賣給我?”

    喜木說:“水果是我的,我想賣給你就賣給你,不想賣給你就不賣給你,有錯麼?別說這一車水果我沒賣給你,你扔的第一塊西瓜和第二個蘋果,我也沒有賣給你。”

    許其風一愣:“沒賣給我?哼哼,沒賣給我,我也扔了,你待怎樣?”

    “不怎樣。”喜木慢吞吞地說,“我的水果,你如果買去吃了,一塊是一塊,兩塊是兩塊,絕不漲價。可你拿去扔了,壞了我的名頭,讓人家以為是我的水果不好,你才扔的,因此要在原價上加漲十倍,一塊西瓜十塊,一個蘋果十塊,你一共給了一百零四塊,我還找你八十四塊,曲仙,給錢!”

    “好嘞!”曲仙自幼父母雙亡,童年時跟著姑姑過活,沒少受村子裡同齡孩童的氣,對這種富家公子,最沒好感,一聽喜木叫找錢,二話不說,麻利地點了八十四塊錢,遞給胖少年。

    許其風怒極,雙手握住水果三輪車的車沿,大吼一聲:“我掀了你的車子!”不料接連用了三次力,三輪車上的水果,卻連晃都沒晃上一下。

    “你掀夠了麼?”喜木目光漸冷,望向對方。和出租房外的歪老二一樣,許其風也感覺到了一股極壓抑的氣息破體而入,扎得胸口生疼。他的滿腔怒火,不知不覺間盡數消散,放開手掌後退幾步,大聲說:“你……你別嚇唬人,今天這筆賬,我們北落散打隊,給你記下了。”也不要那八十四塊錢,轉身奔逃而去。

    “錢,你的錢。”曲仙忍著笑揮舞手臂,胖少年卻根本不理,一路快跑,很快就沒影了。

    “把錢給我吧!我拿去給學校的門衛,就說許其風的錢掉了,讓門衛交給他。他丟了這個大臉,拿到錢後,不會把實情說出來的。”一看胖少年被嚇走了,白皙女孩落晴雨又走了回來,接過曲仙手裡的錢,微笑說。

    喜木和曲仙雖然年紀不大,卻也知道這種意外之財,適可而止,真昧了這幾十塊,對方一個告發,自己定惹小禍,落晴雨既肯出頭幫忙,自然都沒意見。於是落晴雨拿了錢去交給門衛,喜木曲仙收拾車子,返歸租房。剩下的些許水果,他們降低價格邊走邊賣,到得家時,也就賣得差不多了。

    把三輪車推進租房裡放好,曲仙去院子外面的小吃店裡點了三碗麵條,小奇兒看著自家依舊漆黑的窗戶,只吃了兩口麵,就說飽了,跑回家拿了個碗,把剩下的麵條都裝了回去。

    喜木知道歪老二一賭起錢來昏天暗地,在麻將館時不知道餓,待輸光了錢,也就沒東西填肚子了。小奇兒心疼自家老爹,省下麵條,好留待他回來吃。當下也不說破,只和曲仙吃完了麵後,把車子上沒賣光的水果用方便袋裝了,都送給小奇兒。

    這一次,小奇兒沒有拒絕,她小眼兒微紅,說:“喜木哥哥,你們晚上還賣水果麼?我再去幫忙。”

    喜木笑說:“水果都賣光了,還去干什麼?你回家好好睡吧!明天下午,再和我們一起去賣就行了。”

    小奇兒點點頭:“好,明天早上我早些起來,和你們一起去水果市場進貨,等我把進貨的本事學會了,我就早上一個人去,讓你們多睡一會兒。”

    喜木扯了扯她的衝天辮,也不多說話,回房間換了一套工地上干活的衣服,在床底下摸出一條鐵鏈、四個捕獸夾、一張大網和一把鋤頭,想了想,又去桌子上抓了一大把辣椒,往外走去。

    “你又要上山?”跟在他的身後,曲仙說。

    喜木點點頭:“已經七八天沒去了,有了這段時間的間隔,那只松鼠應該忘了差點被捉的事情,我再去碰碰運氣。”

    曲仙嘆著氣說:“喜木,不是我說你,不就一只紅松鼠嘛!你至於偶爾游山看到一眼,就一直窮追不舍嗎?那巨龍山山路崎嶇,大半夜的,你真想尋死啊?”

    喜木笑了笑:“反正早了也睡不著,全當是上山玩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那只松鼠不一般,不抓住它,我心裡總不舒服。”

    “和我一起去夜市幫小蝶小新她們賣衣服,講講笑話談談情多好?現在又是夏天,美女們彎腰挑衣服,春光外泄的,多吸引人呀!大半夜去爬巨龍山,整個安行市,怕也只有你這根木頭,才提得起這個興致了。”曲仙看著喜木走出院門的背影,搖頭晃腦,大是感慨。

    喜木出了門,在路邊的糧貨店裡稱了一斤玉米,然後加快腳步,直奔巨龍山而去。所謂的巨龍山,其實就是安行市二十裡外一座巨大的荒山,因為山勢蜿蜒,像一條巨龍,才有這個稱呼。這座荒山極陡極斜,除了岩石之外,連小松都不見幾棵,這裡白天都少有人上山,一到晚間,自然更加杳無人煙了。

    喜木一路快跑,一個小時後,來到了巨龍山山腳。此時的天空,已經完全被夜色籠罩,不過對喜木這個從小在農村裡摸鳥捉魚長大的少年來說,天上的一縷月彎,就足以讓他在山上像白天一樣行走了。

    巨龍山上沒有像樣的路徑,喜木便把鋤頭捕獸夾纏在大網裡,用鐵鏈繫在腰間,攀石抓藤,徒手而上。到了山頂後,他仔細檢察了地上的一些細微痕跡,挑撿幾處土壤松軟的地方扒坑,將捕獸夾埋下。捕獸夾上放三顆玉米,然後每隔一米,放上一顆,將大半山頂都間隔地放上玉米後,他撿了十幾顆不大不小的石子在手掌裡,遠遠趴在一塊岩石上面,就此一動不動。

    時間晃悠悠的,一下子兩個小時過去了。山頂的夜風,慢慢變得清涼起來,山坡那邊,終於稀稀簌簌地傳來一陣囓食聲和爬行聲。

    喜木有一個秘密,就是一到夜晚,他的視力和聽力,都會比白天敏感數倍,在這種寂靜的山頂上,方圓百米之內,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夠察覺。半張著眼睛望去,只見發出聲響的是一只巨大的灰色山鼠,它伸縮著鼻子,一路尋找喜木丟下的玉米。

    “原來不是那只紅松鼠。”喜木一陣失望,不過隨即,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原來在灰色山鼠的後面,一只通體血紅,尾巴大張,模樣很是古靈精怪的松鼠,正亦步亦趨,囓食著山鼠所過之處,留下的玉米。

    喜木一愣:“它……它這是讓山鼠開路,幫自己躲避危險,幾天沒來,它怎麼變得這麼聰明了?”

    喜木的思緒,只能到此為止了,因為就在這時,“哢”的一下捕獸夾收攏,那只倒霉的灰色山鼠前腳被夾,不斷發出吱吱吱的慘叫。

    受了驚的紅色松鼠轉動圓溜溜的眼睛,一個轉身,沿來路飛奔而去。
q2w222 發表於 2013-10-10 22:56
第四章  得鼠

    喜木早有防備,從岩石上一躍而起,朝紅松鼠追去。山頂何處有石,何處有荊棘,他埋捕獸夾時就已經牢牢記清,現在全無顧忌地放足狂奔,竟將兩者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紅松鼠奔逃之時,還不忘回頭看上一眼,瞧見喜木健步如飛的樣子,它猛一個轉身,返朝山頂逃去。

    喜木一怔,若紅松鼠沿來路直逃,自己拼著摔兩個跟頭,必能跟近,然後依靠從小在河灘裡練成的擲石本領,十有八九,能砸中這只松鼠。然而對方不逃反回,卻把他的計劃打亂了。他一個急剎,再一轉身,卻發現山頂寂寂,夜風空空,紅松鼠的影子,竟就此消失,再也不見。

    他的反應極是神速,身子一伏,趴在地上紋絲不動。這只紅松鼠既能驅使山鼠當前鋒,於狂奔之際還敢返逃,顯然智力頗高。一回首不見蹤影,必然是躲在某處草叢或岩石下,與其亂闖亂找,不如和對方拼一拼耐力。

    他趴在地上,呼吸調到最小,聽力蔓延開去,時刻偵探著四周的動靜。起初四周毫無聲響,但喜木發了狠勁,兩個小時,趴在地上,硬是手指都沒有動上一動。

    很顯然,面對這樣的對手,狡猾如紅松鼠者,也要敗北了。一叢小黃草下面,紅松鼠終於忍耐不住,悄悄地探出頭來,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它身子一動,喜木馬上便察覺到了,緩緩調整身體的發力方向,預備著全力一撲。

    再等三五分鐘,紅松鼠終於確定四周已然安全,整個身軀,都從草叢中鑽出來,準備覓路回去。喜木瞅准機會,一個起躍,將手中的大網對准草叢左側三四尺的地方,猛撲而下。

    他這一撲方位時間,拿捏得極為精確。他身子躍起,紅松鼠已然知曉,按照它身體的位置和四周的環境,急竄之下,半點不偏,恰巧落在喜木的身下。

    喜木一撲得中,大喜過望,將大網捧起,便要察看裡面的松鼠。不料紅影一閃,紅松鼠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破網而出,朝山頂逃去。

    喜木吃了一驚,顧不上細察紅松鼠是怎樣破網出來的,將大網一扔,一顆石子擲出,正中紅松鼠的後腿。紅松鼠身子一拐,換了個方向飛逃,喜木又一顆石子,這一次,砸中它的頭。

    紅松鼠一個打滾,又再飛奔。喜木石子不斷,絕無虛發,每一下都砸中松鼠。十幾顆石子頃刻扔盡,紅松鼠也被砸得左搖右晃,步履不穩起來。

    趁此機會,喜木快奔幾步,將紅松鼠壓在身下,用事先準備好的鐵鏈,扣住了它的後腿。

    一場捕鼠大戰,終於以他的勝利結束。

    喜木倒提鐵鏈,將紅松鼠拎在半空仔細觀察,這只松鼠體形和普通松鼠沒什麼兩樣,但一身紅毛如血,就連眼睛、鼻子、腳爪,都是同樣的鮮紅。而蓬松的後尾上,一絲絲乳白色的光亮在毛發間若隱若現,煞是奇特。

    見喜木湊近自己,紅松鼠呲牙裂嘴,張開前爪在空中一蕩,差點便抓中他的鼻梁。

    喜木嚇了一跳,忙把鐵鏈拿開。一股紅光,忽從紅松鼠被縛的後腿亮起,堅硬的鐵鏈,竟沒能綁住松鼠,被它一掙下地,又再飛奔起來。

    “這……這……”喜木心中的震驚,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鐵鏈綁縛紅松鼠的地方,一條裂縫嫣紅如血,竟是被極恐怖的火焰能量熔穿的。他回首看了自己扔開的大網一眼,那張粗麻做成的網片,竟不知何時燃起了熊熊烈焰。

    大網所在之處多為岩石,喜木倒也不擔心會引起大火。望著已消失在山頂的紅松鼠,他雙眼射出堅定的光芒,掏出身上的辣椒,一口氣全吃了下去。

    和在工地上一樣,他的一張臉,很快就通紅起來,額頭的紅色胎記凸出,裡面的海馬狀生命體,又開始游走了。“回來!”他一聲大喝,一股穿透萬物的攻擊型腦波,向著紅松鼠消失的地方衝去。

    吱吱兩聲,已逃到山腰的紅松鼠是此股腦波攻擊的最終接受者,飛奔的身子卷縮成團,不停顫抖著。不過很快,它又恢復過來,小小的眼眼中帶著驚懼的目光,向山下狂奔。

    有了這小會的耽擱,喜木已抖擻精神,朝紅松鼠追去。他用辣椒刺激後,體能比之平時,提高了數倍不止,山坡雖陡,他奔跑起來,卻如履平地一般,速度之快,連紅松鼠都有所不及。接近兩者的距離後,他一聲:“回來!”腦波攻擊發出,紅松鼠又卷成一團。

    喜木加趕幾步,將紅松鼠一把撈起,再顧不上其它,連滾帶爬,朝山腳下的小河奔去。他吞食辣椒後,雖然能提升體力和發出自己也搞不懂的腦波攻擊,卻對身體負擔極重。小的時候便有一次吃了辣椒後在野山上亂跑,差點沒活活疼死的經歷。後來還是爺爺將他抱在水桶裡浸泡,才救活過來的。

    來到河邊,喜木顧不上脫衣服,只把腰間的手機一扔,握著紅松鼠直接跳進河水裡。清涼的水液澆灌身體,慢慢的,他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小家伙,為了你,我可是差點連命都丟了。你再亂跑,也太對不起我了。”看著在河水中拼命掙扎,仿佛遇到天大禍患一般的紅松鼠,喜木游到了河岸邊,將松鼠舉在眼前,輕輕地說。

    “哎呀!”因為紅松鼠在水中的狼狽模樣有些可愛,喜木忘了它本來的凶悍,將臉湊得略近了些。紅松鼠得此機會,哪還有什麼客氣的?張開嘴巴,不偏不倚,正咬在喜木額頭間的紅色胎記上。

    喜木嚇了一跳,忙將紅松鼠往河灘邊一甩,一摸額頭,已然咬破見血。重得自由的紅松鼠撒開四腳,沿河床急竄而逃。跑出約十來米遠後,它忽然一停,轉過身體,望著喜木,一條小舌頭不斷伸出,舔嘗著嘴邊的鮮血,目中盡是迷惑之意。

    喜木見它不逃了,忙站起身來,慢慢朝它走去。他剛起身的時候,紅松鼠驚了一下,差點沒再奔跑起來,可看他步子緩慢,似乎沒有惡意,紅松鼠就停在了原處,一雙小眼滴溜,只是瞧著他看。

    輕輕伸手,這一次,喜木沒有用強,紅松鼠就沿著他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頭上。望著喜木額頭的那個紅色胎記,紅松鼠不斷發出吱吱吱的叫聲,興奮之余,竟隱隱有些懼怕的意思。

    “你是在巨龍山捉到的,身體又很紅,以後,我就叫你小紅龍吧!”喜木半夜辛勞,終於將這只古怪的紅松鼠抓獲,心情很是歡快,他也不管紅松鼠為何突然之間,對自己這般俯首帖耳,爬上河邊的防洪壩後,便要覓路回去。埋在山頂的幾只捕獸夾,他打算明夜再來挖取。

    一看他要回去了,紅松鼠忙從他的肩頭躍下,幾下蹦跳,又跑回了巨龍山腳,回望喜木,咕吱咕吱不停叫喚。

    喜木心頭好奇,跟著小紅龍,又重上巨龍山。小紅龍每跑幾米,都要回頭叫上兩聲,似催促喜木快點。可喜木自吃了辣椒發出腦波攻擊後,身體精神都已疲倦到了極點,慢慢爬山,再也沒有一開始的敏捷。

    不過慢歸慢,山頂還是沒多久就到了。小紅龍馬不停蹄,又往另一邊的山腰跑去,來到一處凸出的懸崖處,它猛地一躍,竟跳了下去。

    喜木嚇了一跳,不過很快,懸崖下面傳來咕吱咕吱的聲音,小紅龍顯然毫發無損,正催他下去。

    喜木好生猶豫,這個懸崖往下看不見底,小紅龍雖跳下無礙,可自己一個大活人,跳下去會不會摔死,心中委實沒底。不過隨著小紅龍的催促聲越來越急,喜木終於一咬牙,後腿一蹬跳了下去。

    一股若有若無的吸力,在喜木身體下降兩三米的時候,作用在了他的身上,將他往懸崖內壁拉扯。有了這一點助力,他一把攀住懸崖下往外凸出的岩石,兩手合抱,硬是懸停在了空中。

    和他的臉齊平的地方,有一小塊平坦的石面,小紅龍正站在上面,看著攀住石頭的喜木,吱吱吱叫得歡快極了。

    “小紅龍,就這麼一小塊踏腳的石面,你就讓我下來,我不是松鼠,你這樣,要害死我的。”瞅了一眼身下望不到底的峭壁,喜木對自己的衝動,頓時大為後悔起來。

    不過後悔歸後悔,現在最要緊的事,是看小紅龍叫自己下來干嘛,然後再想辦法下去或攀上。喜木心中這個念頭剛動,小紅龍已跳到他的面前,一只前爪指著石面,不停叫喚。

    順著小紅龍的前爪望去,只見一塊直徑五釐米左右,約二十釐米長的紫色水晶橫躺在石面上,在滿天繁星的映照下,正發出幽幽沉沉的光芒。

    “你叫我下來,是為了讓我拿這塊水晶?”喜木問。

    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小紅龍不斷點頭,忽然揮間起利爪,重重地抓在了他的額頭上。
q2w222 發表於 2013-10-10 22:59
第五章   紫水晶

    喜木嚇了一跳,差點沒放開雙手,所幸小紅龍只抓了一下就縮回爪子,將從喜木額頭胎記上抓下的鮮血,輕輕地塗抹在紫水晶上。

    喜木睜大眼睛瞧著,一時忘了額頭上的疼痛。被鮮血塗抹過的水晶上,一篷淡紫色的霧氣緩緩升起,幻化成一張醜惡無比、恍若骷髏的臉龐來,湊近喜木的額頭聞了聞,發出一陣類似蜜蜂振翅的聲響後,就又重新化作紫霧,飄回水晶裡。

    喜木一時如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再看小紅龍,這只紅松鼠正站在石面上又蹦又跳,一副頗為生氣的樣子,似乎剛剛那張骷髏臉龐說的話,刺激到它了。

    喜木現在,卻管不了它生不生氣了,懸崖往外凸出,往上爬太不現實。他瞅著下方看不到底的峭壁,咬了咬牙,對準一棵朝外生長的小樹,猛一放手,身體貼著峭壁滑下,危險萬分地抓住了小樹的樹幹。只是肚皮和胸膛,早刮得鮮血淋淋了。

    到了小樹上後,四邊的雜草亂柴,已然多了許多。喜木或滑或跳,慢慢地來到安全的地方,雖然身上的傷痕又多了幾道,但能夠從那麼危險的地方脫身,喜木已對結果極為滿意了。

    咕吱咕吱幾聲,小紅龍從山壁上跳了下來,它一只小松鼠,攀岩跳石,自比喜木靈便多了。

    “現在總可以回家了吧!你這個小家伙。”喜木脫下外衣,擦拭著身上的血痕,所幸傷口都很細小,過得幾天,自己就會好的。

    小紅龍溫順地爬到他的肩膀上,一人一鼠,開始返城。喜木此時,連用精疲力盡來形容,都難以表達身體的疲憊。幾乎是走三步,停一步,來時只花了一個小時的路途,回去時,他卻用了將近三個小時。

    回到租房裡,曲仙早已經呼嚕朝天,喜木先找了個紙盒子,在裡面放上一件舊襯衫,當作小紅龍的臨時住所。然後把沾了鮮血的外衣用洗衣粉浸泡好,再在門口的自來水龍頭上衝了個澡。剛躺到床上,準備關燈入睡時,他忽然睜大雙眼,呆呆望著小紅龍睡覺的地方,一臉不可置信。

    紙盒子上,一塊二十釐米長的紫水晶閃閃發亮,竟是在巨龍山懸崖下,他曾經看見的那塊。

    “不可能,我沒拿這塊水晶,小紅龍也馱不動它,這塊水晶,是怎麼來的?”喜木心存僥幸,起床將水晶拿在手中仔細觀察,希望這塊水晶,是曲仙晚上帶來的,而不是他在巨龍山看見的那塊。然而水晶上一抹淡淡的血痕,卻讓他明白,這塊水晶,絕對就是巨龍山上的那塊。

    喜木盯著水晶,心緒好一陣恍惚,這時桌子上的電子鐘,時針已指向了午夜一點,喜木心知再不睡覺,明天的活,就會干得吃力無比,只得強壓心中疑問,將水晶放在枕頭底下,強迫自己入眠。

    這一夜似夢似醒,喜木一會兒夢到紫色骷髏,一會兒夢到老家的爺爺,一會兒又夢到兩個陌生的男女,口口聲聲叫自己北北,睡得極不踏實。好不容易鬧鐘一響,他連忙起床,稍微洗漱了一下,就推著三輪車出門了。

    院門邊上,小奇兒早已坐著等候,她的兩條衝天辮,已改梳成馬尾,看起來倒似長大了不少。瞧見喜木,高興地說:“喜木哥哥,你起來啦!曲仙哥哥不去麼?”

    喜木說:“曲仙早上起不來,進貨的事,都是我去的。他上午會把水果整理好,你若有空,就幫著整理一下吧!”

    小奇兒嗯了一聲,忽然望向喜木身後,一臉驚詫地說:“喜木哥哥,你看,那是什麼?”

    喜木回首一望,就見一道紅光快如流星,衝到他的身上,卻是小紅龍見他出門,也跟了出來。

    喜木摸了摸小紅龍光滑的背毛,小紅龍歡快地在他脖頸間拱動,似對他極為依戀。小奇兒羨慕地看著喜木肩頭的松鼠,說:“喜木哥哥,這只紅松鼠是哪裡來的,以前怎麼沒看你養過?”

    喜木說:“它是我昨天晚上捉來的。”

    小奇兒好生奇怪:“昨天晚上捉來的,它怎麼這麼認你?喜木哥哥,你真厲害。”

    其實小紅龍為什麼這麼依戀自己,喜木自己也說不出道理來。微微一笑,他讓小奇兒坐在三輪車上,拉出院門後,往水果市場騎去。

    此時天還剛濛濛亮,路上的汽車很少,喜木撒開兩腿踩踏,三輪車的速度很快。不一會來到了城南的水果市場,喜木按著順序,西瓜、菠蘿、蘋果、梨子、甘蔗,每一樣都挑撿了些。本來水果市場批發,水果商是不讓挑撿的,但一來喜木進的貨少,二來又是付現錢,加上價錢方面,比別人略略高上一線,因此水果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他挑撿大個新鮮的水果。

    在小奇兒的幫忙下,一車水果很快裝滿,喜木騎著三輪車回到租房時,曲仙還在呼呼大睡。喜木也不叫醒他,在門口的早餐攤點上買了兩個包子給小奇兒,就到昨天的工地上去干活了。

    到工地時,十幾個工人早已干得熱火朝天,若是旁的工人來晚,絡腮胡子肯定會罵,但喜木一則干活勤快,不挑不撿,二則收的工資也比別的工人少上一些,因此雖晚來了半個小時,絡腮胡子卻一點不高興的意思都沒有,問他吃飯了沒有,說工地上還有買來的饅頭,若吃自己拿,模樣煞是熱情。

    喜木點點頭,脫下外衣,拿了兩個饅頭咽下,就開始拌灰上磚。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又炎熱了許多,才剛上午,太陽就照得眾人頭頂冒煙。這群靠天討生活的人,一面咒罵老天爺神經病,一面口沫橫飛地說著哪個女人漂亮,自己又到手過幾個,甚至一些人生樂趣的過程,也是說的津津有味,詳細無比。困苦辛勞之中,大概也唯有此物,才能解憂了。

    喜木一邊聽著這些葷笑話,一邊默默地搬磚運灰,時間一晃即過,很快半天過去了。工人們下班的時候,一輛車子運來了一車紅磚,因為每天的活都一樣,絡腮胡子也不用吩咐什麼,扔給喜木兩個包子,就帶領眾工人,回去吃飯了。

    吃了包子,在工地的自來水龍頭上飽喝一肚子水後,喜木開始獨拉新運來的磚,和昨天一樣,一車磚拉到一半的時候,曲仙從樹林裡鑽了出來,只不過今天,他的身邊,還多了一個小奇兒。

    “喜木哥哥,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啊?”小姑娘眼睛左瞧右瞄,似對一切都很好奇,“這些磚,這些牆,這些房子,都是你造起來的麼?喜木哥哥,你真厲害。”

    喜木笑了笑:“我只是個小工,幫著大工們遞點磚和灰,砌牆糊灰的活,我可不會做。”

    小奇兒說:“喜木哥哥,你為什麼不學大工啊,我聽院子裡的王大伯說,大工的工錢,可比小工多多了,你這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的。”

    喜木笑著搖了搖頭:“我學不來,再說工地的老板,也不同意我學大工,我剛開始時還有做大工的想法,做的工地多了,也就斷了這個念頭啦!”

    “誰叫你做小工總是拼命做,半分鐘的懶也不偷,工地老板一同意你學大工,就會少了一個稱手如意的小工,哪個肯做這種傻事啊?”曲仙氣哼哼地說,把手中的盒飯遞給喜木,今天,附帶著還有一個蘋果。

    喜木說:“曲仙,你不用每天都給我送飯的,太麻煩了……”曲仙打斷:“打住,打住,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說這種話,大伙兒就不是兄弟了。”

    喜木輕嘆一聲,不再說什麼,將盒飯吃了,蘋果吃到一半,就留口不吃。小奇兒說:“喜木哥哥,小紅龍呢?”早上去水果市場進貨時,喜木告訴了她紅松鼠的名字。

    喜木說:“小紅龍在那邊樹林裡玩耍呢!我怕工友們弄它,因此沒帶它到工地上來。”下嘴唇凹進嘴巴裡,學著小紅龍,發出咕吱咕吱的聲音。

    一條紅影,頓時如流雲閃電,從樹林裡急馳而來。小紅龍一竄上身,用毛茸茸的頭顱不停蹭著喜木的頭發,似乎半天未見,對喜木的依戀,更加強了幾分。

    喜木昨晚抓獲紅松鼠的事,曲仙已聽小奇兒說過,這時湊過臉來,好奇地看著小紅龍,說:“喜木,也不枉你昨晚弄一身血回來,你抓的這只紅松鼠,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看到過,若把它賣到花鳥市場,肯定能值個大價錢。”

    喜木搖搖頭:“再多的錢,我也不賣小紅龍,它是自願跟我的,我和它,是好朋友。”將剩下的半個蘋果放在一塊石板上,讓小紅龍自己取食,就又開始搬起磚來。

    小奇兒見他搬磚,也上前幫忙。看著她細嫩的小手磨在紅磚上,沒一會兒就破了皮,喜木急忙叫她一旁歇著。怎料小奇兒死活不肯,說得略重了些,就紅著眼睛掛著淚,卻還是不停地往勞動車裡扔磚頭。

    喜木無奈,只得脫下自己的手套,遞給小奇兒。小奇兒對手套倒沒拒絕,戴到已然指破血流的小手上後,對著喜木破涕一笑,宛如小蘭新開。
q2w222 發表於 2013-10-10 23:06
第六章  失車

    如此一來,曲仙一人站在邊上,就有點難為情了。去工地上撿了一雙工人留下的手套,也過來幫忙撿磚。喜木知道此時叫曲仙休息,這胖小子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因此沒有太過客氣。

    有了兩人的幫忙,一車磚頭,比前一日早半個小時就搬好了。曲仙累得氣喘吁吁,汗如雨下,連聲大嚷這個活真不是人干的。小奇兒身上的衣服也已濕盡,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了,能幫喜木干一點活,小姑娘的心裡,高興遠多於疲累。

    三人搬完了磚,就坐在樹蔭裡乘涼。不一會兒絡腮胡子領著眾工人上班,把今天的工錢結給喜木後,又從口袋裡摸了一包糖出來,說是昨天喝喜酒拿來的,自己吃了會牙疼,讓喜木嘗嘗鮮。

    喜木也不客氣,接過了糖,在回去的路上,盡數分給小奇兒和曲仙。剛回到租房院子,就看見歪老二黑著臉蹲在門口,嗞啦嗞啦抽著香煙,顯然昨天的一百塊錢,已然輸光花光了。

    喜木也不理他,扯了看著自家老爹發呆的小奇兒一下,回到租房裡,將水果整理好後,留了小紅龍在家,就一路直奔北落高中。

    今天是禮拜五,北落高中的學生們早早地放了學,水果剛賣到一半的時候,曲仙忽然臉色大變,指著遠方急馳而來的一輛車子,說:“喜木,不好。”

    喜木也看見了那輛車子,說:“是管爺,先別急,他們不一定是衝我們來的。”

    世界上的事情,通常是,你想他來,他不一定來,你不想他來,他偏偏就來。遠方的車子馳到三輪車前,一個剎車停下了,從車子上走下來一個二十來歲,充滿陽剛之氣的女孩,她看了喜木和曲仙一眼,問:“你們在賣水果?有證沒有?”

    曲仙連忙說:“沒賣,我們沒賣水果,我們拉著自家吃的,這就走,這就走。”

    女孩搖了搖頭:“有人舉報,說你們在這裡販賣不新鮮的水果,本來衛生方面不歸我們管,但報的人多了,你們的車子,我還是要拉走,去檢查一下的。”

    曲仙一驚:“有很多人舉報我們?”

    女孩不和他多說,招了招手,又從車上下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二話不說,將三輪車綁在車子後面,就要強行拉走。

    曲仙忙抓住車子,央求說:“大姐姐,你行行好,我們三個,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你拉走我們的水果車,我們以後,就連飯都吃不上啦!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來這個學校賣了,你大人大量,別拉走我們的車子。”

    女孩臉有歉意:“要是在路上遇到,對你們這個年紀的商販,我最多驅趕一下,車子是不會拉的。但投你們訴的人實在太多,不拉車,我交待不了的。這樣吧!我先把車子拉走,確實檢查了水果沒問題,明天下午,你們去所裡寫份保證書,再把車子拉回來吧!不過以後,不能再在這裡賣了。”

    一聽車子還能拉回來,曲仙也不過分哀求,放開了緊抓車沿的雙手。不料他雖放開了手,小奇的一雙小手,卻還是緊抓不放,眼眶中淚水盈盈,就差沒哭出來。

    女孩說:“你們叫小妹子放手吧!這樣抓著妨礙我們,明天去拉車子,你們會有麻煩的。”

    喜木和曲仙連忙勸說小奇兒放手,不料這個女孩兒看似柔弱,倔起強來,卻仿如老牛一般。任兩人說破了嘴,只是拉著車子,只是不放。

    喜木硬起心腸,掰開小奇兒的手掌。似乎心頭的希望之樹轟然倒塌,小奇兒驀地放聲大哭起來,撒開雙腿往遠處狂奔而去,喜木和曲仙大聲叫喚,她也不停下。

    喜木輕輕一嘆,目望消失在遠處街角的三輪車,招喚發呆的曲仙一聲,便要返回租房,再作打算。不料就在這時,一個得意且張狂的聲音響起:“賣水果的,今天怎麼這麼沮喪啊?哇,連車帶貨被人家拖走了,好可憐哦!”

    喜木長眉一挑,抬頭望去,只見十米遠的地方,七個男學生站在一起,正用挑釁的目光看著自己。昨天找碴扔水果的胖男孩許其風恰在其中,臉上笑嘻嘻的,似乎幸災樂禍之極。而在他們身後,另有一個劍眉星目的高大男孩斜目對天,氣宇不凡。

    喜木聲音冰冷:“是你打電話舉報的?”

    許其風說:“不是我,而是我們,你賣的水果又臭又爛,我們北落散打隊替天行道,當然要舉報了。”

    喜木點了點頭,拉著曲仙的手,轉身離去。“胡憶,你太過分了!”一個憤怒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落晴雨快步流星,從校門裡小跑出來,她的身邊,還跟著兩個剛剛在喜木這裡買過水果的女孩。

    “過分?”劍眉星目的男孩呵呵一笑,“說說看,我怎麼過分了?”

    落晴雨怒容滿臉,喜木水果車被拉的經過,那兩個女孩已經告訴了她,大聲說:“我和你之間的事情,有本事,來找我出氣,欺負一個賣水果的,算什麼本事?”

    “是他欺負散打隊員在先的。”胡憶淡淡說,“我這個當隊長的,總不好視而不見吧!”

    “你……”落晴雨氣極,“要不是許其風幾次三番地為難我,人家又怎麼會欺負他?你慫恿手下隊員打個電話不要緊,可人家的生計,就這樣毀在你手中了,胡憶,你……你太不講道理了。”

    “今天這筆賬,我們北落散打隊,給你記下了。”胡憶語音漸冷,“許其風昨天警告過他的,可他今天,居然還敢來學校門口賣水果,是他蔑視我在先,怎能怪我不講道理?”

    “你叫胡憶?”一直默不作聲的喜木忽然開口。

    “北落高中散打校隊隊長胡憶,賣水果的,今天這個教訓,希望能讓你記住我的名字。”

    “我記住了。”喜木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那個矮胖子昨天的話,我原樣奉還,今天這筆賬,我喜木,給你記下了!”

    “臭小子,你敢威脅我們隊長?”許其風昨天在喜木手下莫名其妙地吃了個癟,心中早窩著一團火,聽到喜木對方不善,衝上前去揚起拳頭,便要開打。

    “許其風,回來!”胡憶喊住了他,“現在是在學校門口,打了他,老師會來阻止的。賣水果的,我希望從今往後,別讓我和我的隊員在安行市看到你,否則,你會為自己今天的言行,付出慘烈代價的。”

    “別理他。”看著喜木目光冒火,似有所行動的樣子,落晴雨連忙拉了他一把,“對不起,是我害你被胡憶他們整的。你別擔心,被拉走的水果車,我賠錢給你。”從書包裡翻出錢包,點了幾十張鈔票,隨手遞給喜木。

    喜木搖頭:“水果車明天能拉回來,我不要你的錢。”

    “明天拉不回來的。”落晴雨說,“明天是禮拜六,城管一般周末都不上班,雖然有值班的,但若拉你車子的人不在,他們是不會把車子給你的。”

    喜木一愣,心想自己確實把明天是周末這件事給忘了。看了看落晴雨手裡的錢,他沒有猶豫,依舊搖頭。

    “你別這樣。”落晴雨聲音溫柔,“我家裡是開大工廠的,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可你萬一要不回車子,以後的日子,就很艱難了。拿著吧,這樣我的心裡,也會好過一點。”

    喜木沒有動搖:“水果車被拉走的事,跟你沒有關系,這錢,我不能要。”

    落晴雨唉了一聲,正待再勸,許其風已陰陽怪氣地說:“落晴雨,你和我們隊長分手後,怎麼變得這麼飢不擇食了?北落高中沒男人理你,居然想去包養一個小黑炭,更丟臉的是,這個小黑炭,還不想被你養。”

    喜木每天都在工地上做活,天晴日曬,皮膚確如許其風所言,黝黑如炭。四周的學生聽他說得如此形像,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落晴雨惱怒之極,厲視胡憶,說:“胡憶,管好你家的狗。”胡憶說:“許其風也沒說錯,這種低等下賤的人,你去管他干嘛?不領你的情,隨他是生是死好了。苦苦哀求的,不但你沒面子,我也跟著低了身份。”

    “你也跟著低了身份?”落晴雨愈加氣憤,忽然挽住喜木的手,說:“你不要我的錢也行,那我請你吃頓飯賠賠罪,這總行吧!”低聲說:“他們都在笑話我,你再不答應,我就真的一點面子也沒有了。”

    喜木聽她說得可憐,便點了點頭。落晴雨大喜,將他的手挽得更緊些,示威似的從胡憶身前走過。胡憶目光閃動,眼神深處,有寒芒掠過。

    喜木回望同伴一眼:“曲仙……”曲仙攤了攤手:“人家又沒請我,你去吧!”喜木點頭:“你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小奇兒。告訴她,以後我喜木但有一口飯吃,她就絕不會挨餓,這輩子……”他一字一句地接下去:“我罩定她了!”

    落晴雨側望身邊這張算不上英俊的黝黑臉龐一眼,只覺心頭微微一熱,似乎某一顆心靈的種子,忽然萌發了芽。
q2w222 發表於 2013-10-10 23:37
第七章  流星撞地球

    離開學校來到安行市的繁華街道,落晴雨挽著喜木的手,慢慢地鬆開了。一頭鑽進一家賣衣服的大商場裡,左挑右選起來。

    喜木奇怪地問:“你要買衣服?”

    落晴雨嗯了一聲,快步走到男裝區,挑了幾件新衣遞給喜木,說:“幫我試試。”

    喜木以為她要幫自家親人買衣服,就脫下上衣,一件一件地試起衣服來。落晴雨出身富貴人家,審美目光很是挑剔,喜木接連換了七八件衣服,她都說不合適。喜木耐著性子,旁邊的陪購員也一直幫著挑選,才終於在試穿第十件衣服的時候,讓這位大小姐,滿意地點了點頭。

    試好衣服,落晴雨並不罷休,褲子、鞋子、襪子、皮帶、帽子輪流試穿,就差沒叫喜木換內褲了。直到喜木的一身行頭都換了新,她才去櫃台付錢,招呼喜木出門。

    喜木說:“我去把衣服褲子換下來。”落晴雨搖頭:“先別急著換,你穿著讓我看看,萬一瞅著哪個地方不合適,我可以拿回來退。”喜木一臉狐疑:“你把衣服褲子的商標都剪了,還能退麼?”落晴雨笑笑:“能退的,我認識這裡的經理。”

    試完衣褲,落晴雨帶著喜木直奔一家高級餐廳,點了滿滿一桌菜。喜木甚是過意不去,連說菜夠了,落晴雨微微一笑,又再點了幾個,問:“喝酒嗎?”喜木說:“能喝一點。”落晴雨:“我也能喝一點,服務員,給我們上五瓶啤酒。今天,我們兩人,來個酒逢知己千杯少。”

    喜木的性子,要麼不領情,領了情,就絕不再多啰嗦。事已至此,他倒也不客氣了,放開肚量胡吃海喝,不但將一桌菜肴消滅乾淨,五瓶啤酒,更有四瓶下了肚。

    落晴雨也喝了一瓶啤酒,她嘴上說來個酒逢知己千杯少,實則只喝了半瓶,就肚飽難下了。微笑地看著喜木吃完飯,忽然說:“我們去看流星好不好?”

    喜木一怔:“有流星麼?”

    落晴雨說:“電視台預報說,今天傍晚南魚座會有大面積的流星雨,其中一些流星,還會闖進安行市的夜空,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喜木想了想:“那得去郊外。”落晴雨說:“嗯,我們打的去。”商議既定,她便起身付賬,出了餐廳,在路口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路直奔郊外。

    這時天色已近黃昏,路上的行人車輛甚是繁多。即便出了城,馬路兩旁,三三兩兩的,也都是行人,甚至一些山頂上,也隱約可見人影晃動。喜木奇怪:“今天郊外,怎麼這麼多人?”

    落晴雨笑說:“看流星啊!聽說今天這場流星,是一場百年難遇的流星雨,安行市是觀看的最佳城市之一。天熱難眠,市民們圖清涼熱鬧,自然都來了。”

    喜木嗯了一聲:“我們在哪裡看?”

    落晴雨說:“去前面的山頂吧!我有一個同學住在那裡,看完流星後,還可以去她家裡坐坐。”

    喜木雖覺不妥,但落晴雨一直對他很好,承情之下,自也不便開口反對。很快,出租車馳上前方山頂,下車後,落晴雨看了不遠處一排氣派非凡的別墅一眼,挑一塊平坦大岩攀上,雙手抱腳,望著天空。

    喜木也爬了上來,坐在她的身旁。夜空中繁星點點,點綴得蒼穹美如繡圖。望了一會兒天,落晴雨忽然問:“你說除了人類外,宇宙中,還有其他的生命嗎?”

    喜木怔了怔:“有……吧!宇宙這麼大,有其他生命的概率,應該比沒有大。”

    “宇宙中,是有其他生命的。”落晴雨輕輕地說,“我媽媽曾經說過,天上的每一場流星雨,都是文明與文明碰撞的結果,那一抹抹的光輝,都是生命能量消逝前,絕死的反擊。我經常在想,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那種程度的文明碰撞,該有多壯觀?而作為人類的我們,又得過多久,才能接觸到那種文明呢?”

    “你媽媽肯定是一個很偉大的人。”喜木由衷地說,“她能想到這麼宏偉的事,智慧一定很高。”

    “我媽媽曾經是世界上最頂尖的十個天文學家之一,她對天琴座織女星的研究,直到今天,在學界依然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落晴雨聲音中帶著自豪,可語氣,卻盡是憂傷,“若不是在我十歲那年,她突然失了蹤,再也找尋不到,我原也不用大老遠跑來北落高中上學的。”

    喜木一愣:“你媽媽失蹤了?”

    落晴雨點頭:“在我十歲生日那天,她去給我買蛋糕,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爸爸發動整個家族的力量,發了瘋地找她三年,可到最後,依然沒有找到。”

    喜木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落晴雨又說:“你肯定在心裡奇怪,我媽媽失蹤,跟我到北落高中上學有什麼關系?”

    喜木心裡正作此想,被她說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來北落高中上學,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我沒有亂想。”

    “記得小時候,我媽媽經常抱著我數星星,告訴每一顆星星的名字。她最喜歡說的,是織女星,在她眼裡,那是一個比人類文明更高層的生命樂園。甚至人類的起源,都有可能來自那裡。可她不知道,每當她說織女星的時候,我的眼睛,總是看著另外一顆星星。我對那顆星星的興趣,遠比對織女星強。”

    喜木問:“哪顆星星?”

    落晴雨反問:“你知道北落高中的校名,是怎麼來的嗎?”

    喜木搖搖頭。落晴雨回答:“是因為她的創建人,胡憶的父親胡忘校長以南魚座a星——北落師門命名的。胡忘校長對北落師門的研究,幾可比擬我媽媽對織女星的研究。而他,也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天文學家。”

    喜木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從小就有興趣的星星,是北落師門,所以你才會大老遠跑來北落高中上學,為得就是能夠上胡憶父親的天文課。”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落晴雨望著南邊夜空中一顆明亮的星星,這顆星星周圍沒有別的亮星,一閃一閃的,似一名孤獨的勇將,獨守著一方天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眷戀著孤獨而自傲的北落師門,他的任何一個信息,都會讓我無比著迷,好像……好像那就是我前世的歸宿,而我的今生,又總想回去那裡一樣。”

    喜木默默地聽著,沒有接口說什麼。夜風勁刮的山頂,樹葉抖動的沙沙,將一種叫做寂寥的東西,推進了兩個少男少女心間。北落師門附近的天空上,一顆流星忽然滑過。

    落晴雨喜道:“開始了,流星雨開始了。”

    確實,伴隨著第一顆流星出現,北落師門的周圍,星空仿佛燃燒起來一般,流星接二連三地出現。一篷流星雨好似追逐的群鳥,在短短幾秒鐘內,體積由小而大,飛漲了幾十倍。

    落晴雨驚呼:“流星在變大。”喜木搖頭:“不是變大,而是它們闖進了地球的大氣層,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落晴雨說:“不可能,流星闖進地球的大氣層後,會因為強烈的摩擦,迅速消散掉的。這般越變越大,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其實已不用她去思考了。因為就在這時,伴隨數聲巨響,整片大地,都搖顫起來。

    落晴雨聲音發顫:“流……流星撞地球了?”喜木點頭:“還不止一顆的樣子。”

    落晴雨越發驚惶:“動靜這般大,撞中地球的流星,肯定是體積很大的隕石。我們……我們會不會被隨之而來的衝擊波掀飛的?地球人類,又會不會重蹈恐龍的後轍,就此滅亡了?”

    喜木笑笑:“不會的,撞擊地球的流星,也沒多大,之所以感覺強烈,是因為落在了離安行市不太遠的地方,你別亂擔心了。”

    落晴雨靜下心來細聽一會,果然轟響過後,大地已再無異樣,不禁稱贊:“想不到你樣子一般般,見識倒挺不錯。”

    喜木笑笑:“流星變大的時候,你只顧著驚惶,我卻仔細看著它們落地,得到的信息,比你略多一點。”

    落晴雨站起身來,此時星夜空空,涼風陣陣,這場百年難遇的流星雨,來得古怪蹊蹺,去也去得乾淨利落。她三下兩下,爬下了大岩,說:“好啦,看完了流星雨,世界末日暫且不表,我們還是先去我同學家裡坐坐吧!”

    喜木有些猶豫:“去你同學家……”落晴雨說:“去嘛,是我一個很要好的同學,一直請我去她家裡坐坐,我一直不得空。若是被她知道我來了霞紗山頂都不去她家裡坐坐,我以後,就再也不用見她了。好喜木,你陪我去嘛。”

    喜木聽她軟語相求,便說:“好吧,我陪你去,不過只坐一會兒就走。”

    落晴雨大喜:“就坐一分鐘,馬上走。”挽了喜木的手臂,快步而行,幽幽沉香在靜夜中迷漫,如新花怒放。
q2w222 發表於 2013-10-10 23:44
第八章  拒舞

    一路快行,來到別墅群裡最大的別墅前,落晴雨看了看喜木手中的袋子:“你的舊衣服,先放在外面,等我們出來後,再來拿取。”

    喜木點頭:“好。”找了一株枝葉茂盛的小樹,將袋子藏好。落晴雨很細心地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衣褲,也不按鈴,推開大門上虛掩的小門,直接走了進去。

    假山草坪,名花稀樹,喜木還是第一次來到有錢人家的庭院中,望著這占地十幾畝的院景,說:“你同學家的院子好大,也很漂亮。”

    落晴雨笑著說:“她父親是做房地產的,家裡很有錢,自家的庭院,當然要弄得漂亮一些了。”

    喜木又望了停車棚裡十幾輛嶄新的跑車一眼:“那些車子,也都是她家的麼?”

    落晴雨臉上略有不自然:“不是的,那些車子……或許是她家裡客人的吧!”喜木大奇:“她家裡今天有很多客人?”落晴雨嗯了一聲:“有幾個吧!”

    喜木心中疑慮頓生,但既已入門,也不便就此拂袖而出。跟著落晴雨穿過小石鋪就的細徑,來到了別墅的大門前,落晴雨依舊沒有按鈴,推門直入。

    “小雨,等星星等月亮,終於把你等到了。手機打不通,房間又沒人,我還以為,你這朵北落校花,不來參加今晚的流星雨大派對,順便,給我祝祝生日了呢!”一個甜美的女音,幾乎在落晴雨進門的同時,大聲響起。

    “我手機沒電了,跟一個朋友吃了頓飯,來遲一小會,小余你別見怪!”落晴雨微笑著說。

    “不見怪,不見怪,你肯來,我已經很高興啦……跟一個朋友吃了頓飯,那你的朋友……”甜美的聲音似乎想起什麼,一拉大門,門外正欲走欲留的喜木,頓時暴露在了幾十雙眼睛之下。

    是的,幾十雙眼睛。大門裡面,燈紅酒綠,幾十個少男少女正或端香檳,或端紅酒,在一個極寬敞的大廳裡優雅地談著話,大門一開,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喜木身上。有幾道,甚至還帶有厲意。

    “我……我……”喜木幾時有過這般受人矚目的經歷,臉上一紅,聲音不由自主地有些結巴起來。

    “他是……那個賣水果的!”甜美聲音的擁有者,一個剪著短髮,留著劉海的單眼皮女生,在仔細看了喜木幾眼後,失聲說道。

    “小余。”落晴雨最先回過神來,嫣然一笑,“他就是今天晚上跟我吃飯的朋友,我帶他來參加派對,你不會反對吧!”

    “不會不會。”這個叫小余的女孩倒挺爽快,伸出一只小手,就來抓喜木的手掌,“小雨,你的朋友,不管是誰,我都很歡迎的。”

    不過她歡迎,不代表別的人也歡迎,一身黑色禮服,英俊不凡的胡憶手端香檳,移步而至,他的身後,跟著許其風和幾個眉帶厲色的男生。“落晴雨,你帶他來參加學校的派對,到底是什麼意思?”胡憶冷冷道。

    “沒什麼意思呀!他是我的朋友,帶個朋友來參加同學聚會,有問題麼?”落晴雨微微一笑,“就好像你帶琪小姐去參加校慶舞會一樣,只是朋友間正常的交誼罷了。”

    “琪琪的事情,我已經解釋過了。”胡憶臉上一紅,聲音微蘊怒意,“她的父親和我父親是世交,她代表友校來參加我們的校慶舞會,在父親的一再要求下,我才讓她做我舞伴的。你為了這件事情和我分手,不理智。”

    “胡校長讓你在舞會結束後送人家回酒店了麼?胡校長讓你送人家回酒店後,跟著進房了麼?胡校長又讓你跟著進房後,陪人家上床了麼?”落晴雨一字一句,神情憤怒,“胡憶,你做了這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居然還敢說我不理智?”

    胡憶哼了一聲:“琪琪是友校跆拳道的黑帶高手,曾經在歐洲留學四年,個性比較開放。是她主動邀請我進房,切磋散打技術與跆拳道風格的,我一個男生,又怎麼拒絕?至於上床的事情,你沒有親眼所見,休要猜測。”

    “你的意思是說,你陪人家在酒店住了一晚,只是切磋散打技術和跆拳道?胡憶,你真的覺得我的智商,下限到了貓不吃魚,狗不吃屎這種鬼話都會相信的地步了嗎?”落晴雨大聲說。

    “你……”胡憶一時語塞,握著高腳酒杯的手掌,青筋凸起。

    一看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單眼皮女生連忙解圍:“好啦好啦,今天是給我過生日,大伙兒別鬧不愉快啦!快,吃了爹地媽咪從北半球給我寄來的新鮮蛋糕後,我們開始跳舞狂歡吧!”

    東道主既然發了話,大家自然不能不賣面子。胡憶輕哼一聲,和許其風等人散去。落晴雨看了喜木一眼,輕輕地說:“我們去吃蛋糕。”

    喜木搖搖頭:“我想回去了。”

    落晴雨央求:“別,這麼多同學在這兒,你現在走,我以後就真的再也抬不起頭來了。求求你,再待一會兒,我們吃了蛋糕後,馬上走。”

    喜木聽她說得可憐,想起她一直對自己的好,便點了點頭。落晴雨大喜,扯了他的手,和眾多少男少女一起,圍在一塊巨大的蛋糕前。許完了心願後,小余親自動手,將這塊散發異國香味的蛋糕,分給了眾位同學。

    一些惡搞的男學生,便開始將手中蛋糕塗抹在女生的臉上,尖叫過後,女生反擊。一時間,大廳中到處蛋糕橫飛,貴重無比的家具電器,在這群公子哥大小姐的眼中,遠不及一場歡笑來得值錢。

    歡鬧過後,大廳裡燈光一暗,輕曼的舞曲緩緩響起,少男少女們紛紛走進洗手間洗去身上的蛋糕痕跡,成雙成對翩翩起舞。喜木坐在角落的小椅子上,只感覺眼前一切,都與自己格格不入。靠近酒架的沙發上,落晴雨正和幾個少女談得起勁,關於吃完蛋糕馬上走的承諾,已完全忘懷。

    “小雨帶來的朋友,我邀請你跳支舞曲,給個面子吧!”似乎察覺到角落裡喜木的難堪,女主人小余伸出一只手臂,邀請道。

    喜木歉然地笑笑:“我不會跳舞。”小余一愣:“沒關系,不會我可以教你。”喜木搖頭:“不用了,你和別人跳吧!我在這兒坐坐就行。”

    小余失望地收回手臂,雖然邀舞被男生拒絕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但向來大度的她,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正想離開去另尋舞伴,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忽然響起:“賣水果的,道歉。”

    喜木霍然起身,在他面前,胡憶臉上帶著鄙夷,正用一種絕對俯視的姿態望著自己。許其風等人,則有意無意地攔在他的身後。小余勸道:“胡憶,算了,小雨帶來的朋友……”胡憶手掌一擺:“沒素質的低等人類,拒絕女生邀舞,連一聲對不起都不說,必須道歉!”

    “如果我說……不呢!”喜木慢慢地說,心裡窩著一股火的他,此時此刻,終於不再選擇沉默。

    “那我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你什麼叫做禮貌,到時候你會很後悔,自己今天晚上對女生的無禮行為。當然了,你是落晴雨帶來的朋友,適當教育後,我會賠償給你一筆足夠的傷殘費,讓你後悔之余,又會非常感謝今晚的際遇。”胡憶趾高氣揚地說。

    “想教育我,試試。”喜木毫不客氣地回敬。

    他們這麼一鬧,四下的男生女生,紛紛圍攏上來。落晴雨擋在胡憶和喜木的中間,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她對小余說:“小余,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在那邊和小新小情她們談今晚的流星雨談得太起勁,把他落在一邊,你好心幫我招呼,才會被拒絕的,我代他向你賠罪了。”

    小余笑道:“沒關系,沒關系,不就邀個舞被拒絕麼,能有多大的事啊?也怪我,看他在一旁受了冷落,稀裡糊塗就去邀請,都沒想人家會不會跳呢!”

    落晴雨甚喜,拉住小余的手便是一個擁抱:“小余,你是北落高中最大度的女孩,我知道你不會為這種小事生氣的。”

    “小余不但是北落高中最大度的女孩,也是散打校隊的啦啦隊隊長,更是北落高中舞技最好的舞后,所有的校慶舞會,生日派對,她都從沒邀請過男生,更沒被男生拒絕過。”胡憶依舊不依不繞,“所以今天她邀舞被拒,不但是她一個人沒面子,更是我們北落高中所有男生的恥辱。她不見怪,並不意味這個賣水果的,不用道歉。”

    四下的男生本就看土頭土腦的喜木不順眼,聽胡憶這麼一說,在許其風等人的帶動下,紛紛附和:“對,人家好心好意請他跳舞,他一個賣水果,擺什麼臭架子?”“小雨便不該帶這種人來我們的派對,簡直就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老子的大好興致,都被這玩意兒給敗光了。”“轟他出去,這裡不歡迎這種低級下賤的人。”

    “胡憶!”落晴雨怒聲道,“小余都不生氣了,你死咬不放,到底想干什麼?”

    “不想干什麼。”胡憶淡淡地說,“我的要求只有兩個字:道歉!”
q2w222 發表於 2013-10-10 23:53
第九章  勿道窮人善可欺

    “喜木。”眼看四周群情湧動,不但眾男生叫囂不已,連一些女生,也開始指責起喜木來,落晴雨最終選擇了妥協,“你就道個歉吧!小余是個可愛的女生,你男子漢氣量大,說聲對不起,也沒什麼的。”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任何事情,不管對錯,我都可以向任何一個人道歉。但今天……”喜木搖搖頭,說出了他唯一認識的兩個英文單詞中的一個:“NO!”

    “落晴雨讓開!”胡憶被喜木的態度給擊傷了,“這種不知好歹的野蠻人,就該用最原始的方法對付。我保證在我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後,他會永遠記得如何尊重女孩子的。”

    “胡憶!”落晴雨憤怒地說,“他再怎麼樣也是我帶來的朋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動手,究竟置我於何地?”

    “你又置我於何地?”胡憶冷哼,“帶著這麼個東西來參加生日派對,不明擺著告訴大家,我胡憶在你眼裡,連個賣水果的窮小子也不如嗎?”

    “那你呢?在校慶舞會上公開帶著琪小姐,又給過我面子嗎?那個女人在友校的名聲,連妓女都不如,你和她開房,我又成了什麼?”落晴雨反譏。

    喜木默默站著,聽到這兒,再也無法忍耐,不發一言,朝大門外走去。“站住!”胡憶雖和落晴雨針鋒相對,對他的一舉一動,卻沒有放過,“我讓你走了麼?”一個眼色過去,許其風和其他幾名隊員搶上前去,堵住了喜木。

    “叮鈴鈴鈴……”一種很原始的電話鈴聲,恰在這時響起。喜木先一怔,隨即臉現憂色,從口袋裡摸出一只黑色大手機,原始的鈴聲,正是從這個手機裡發出的。

    他這只手機一拿出來,許其風等人初時愕然,既而捧腹大笑。“我靠!大哥大啊!”“亮瞎了我的狗眼了,這種老古董現在還有人用,真有錢啊!”“賣水果的,我給你一百萬,你把這只手機賣給我怎麼樣?這年頭,居然還能看見這種手機祖宗,落晴雨,你帶來的這個朋友,讓我們大開眼界了。”

    落晴雨帶喜木去商店裡換一身行頭,本就是為了今晚的派對,不至於在同學面前太過寒磣丟臉。喜木這只超級大手機一現身,她的一番苦心,頓時付諸東流,不由得抱怨起來:“你有這種手機怎麼也不和我講一聲,我早該在商店裡給你買一只好的,你看現在,多丟人……”

    喜木卻已管不了是否丟人,他的手機號碼,除了老家的爺爺外,無人知曉,鈴聲響起,也就意味著,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將要傳來。沒有任何猶豫,他按下了接聽鍵。

    果然,電話那頭,一個焦急的女音響起:“喜木啊,你在哪?你快回來呀!”

    “三嬸,是不是爺爺出什麼事了?”

    “你爺爺糖尿病復發,今天下午,昏倒在自家的院子裡了,要不是你三叔串門看見,今晚在門口挨一夜,他就肯定不行了。”

    “那送醫院了嗎?”

    “沒送,你三叔連抱帶拖,你爺爺都死活不去,說是一定要等你回來,再去醫院。這個死倔老頭。”

    “嗯,三嬸你先幫忙照顧一下我爺爺,我明早就坐早班車回來。花去的錢,我回來補給你們。”

    “沒事,你三叔去鎮裡喊明老醫來給你爺爺掛了水,那老球掂量著那年他家失火,你幫他孫女從火場裡背出來的恩情,也沒收什麼錢。再說了,我閨女小時候玩耍溺水,要不是你拼死拖上岸來,我和你三叔早就老來無後了,放心吧!你爺爺我們照顧得妥妥的,你安安心心,明早慢慢回來。”

    掛斷了電話,喜木心頭一片沉重。旁邊上,幾個不知好歹的聲音還在譏笑:“賣水果的,是不是你親娘死啦?打個電話,臉黑成這樣。”“什麼親娘死了,你沒聽見他叫爺爺麼?分明是他家的老爺爺,壽終正寢啦……”

    喜木勃然大怒,一手探出,扣住那名男生的頭頂,往前一扳。那名男生比喜木高出一頭,可在他手中,卻連一只小雞也不如。喜木膝蓋上頂,一上一下,正中這名男生的下巴,男生半聲未哼,好似一堆爛泥,緩緩軟倒。

    “好小子,我們沒動手,你倒敢先動起手來。許其風,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北落散打校隊!”胡憶大喝。

    許其風與喜木結怨最深,此時有了隊長撐腰,膽氣十足,和幾個隊員一起,一步步朝喜木逼去,獰笑著說:“小子,你完了,今天晚上,你再也休想全身而退了。”

    “今天晚上,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苦苦相逼,不就看我窮,看我可欺麼?”喜木怒目圓睜,額頭的海馬狀生命體自動旋轉,似欲脫體而出,“今天,我要讓你們明白一個道理:勿道窮人善可欺!”

    他雙手一伸,同時扣住兩名散打隊員的頭頂往下一按,膝蓋左右連發,“砰砰”兩聲,兩名隊員步了同伴的後塵。他這一招初次使出,還可說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機,此時故計重施,依然能夠建功得勝,其詭異之處,就足以讓在座所有的少男少女,都瞠目結舌了。

    兩名散打隊員一倒,前方的包圍圈,立刻有了空隙,喜木半絲猶豫也無,身子一閃而過,逃出大門外。

    胡憶急叫:“快,快,追上他,千萬不能被他逃了。”領先許其風和另兩名散打隊員,急竄出去,卻只見燈黃草綠,星夜如夢,喜木正負手站在外面的庭院中,哪有一絲要逃的意思?

    “在裡面打,會弄壞人家的東西,想教訓我,就在這裡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喜木抬頭望天,緩緩說道。

    胡憶大喝:“許其風!”

    許其風剛剛看見兩個實力不在自己之下的隊友,連對方的身子都沒碰到,就被揍翻,哪還敢逞強上前?在胡憶一再催促下,才和另兩位隊員一起,打著十二分精神,哆哆嗦嗦朝喜木逼近。

    喜木伸出手:“我還用剛剛那一招,你們小心防備了。”身子一竄上前,按住一名隊員的頭頂。那名隊員極力閃躲,依然沒能逃開壓頂之厄,早驚得面色發青。慌忙中雙手一合,擋在臉下,不料喜木膝蓋一起,從一個很怪異的角度,橫擊在了他的太陽穴上,他依舊半聲未哼,軟倒草坪。

    趁此機會,許其風和另一名隊員一左一右,扣住了喜木的雙臂。兩人一齊發力,往喜木背後一拗,欲將他的手臂拗斷。

    雙腿一蹬,喜木順著他們的力道,來了個借力倒翻。兩只膝蓋不偏不倚,砸中兩人面門,兩人眼前一黑,也倒在了地上。

    “你,還想要教訓我嗎?”在膝蓋頂中兩名對手的同時,喜木雙臂纏上,按住兩人,穩穩站在草地上,望著前方臉色陰晴不定的胡憶,聲音冰冷。

    在這麼多的同學面前,胡憶縱然被對方神出鬼沒的身手嚇住,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說:“臭小子,別以為打倒了許其風他們幾個,就具有向我叫陣的資格了。今天,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散打。”

    喜木伸手:“我還用這一招。”

    他先前用同一招式對付許其風他們,輕蔑之意,就溢於言表,此時同樣動作,分明將胡憶看得連許其風也不如。胡憶心頭大怒,衝上前去,對準喜木腦門便是一拳。

    喜木斜讓一步,繞行胡憶背後,一個倒掛金鉤,一只左膝,結結實實地砸在胡憶的後背上。

    胡憶頓覺五髒六腑,都仿佛翻江倒海一般。不過他也不愧是北落散打校隊的隊長,雖受了這無比怪異的一擊,依然沉得住氣,後腿反踢,踹向喜木心窩。

    喜木腳下一滑,身子往後仰倒,右腿膝蓋上頂,又正中胡憶的小腿腿肚。

    胡憶痛得眼淚也下來了,沉下心來,將自己的散打絕招,一一施展出來。然而不管他攻勢如何犀利,防守如何嚴密,在喜木鬼魅般的閃讓斜進中,一雙膝蓋,便好似與他結了三生之緣一般,始終對他的身體不離不棄。

    “夠了!”再戰片刻,胡憶終於受不了這完全一邊倒的挨打局勢,大喝一聲倒退三米,臉上帶著獰笑:“臭小子,這是你逼我的,拼著回家被父親禁閉責罰,今天,我也要先廢了你!”雙手暴捶胸膛,仰天一聲嗷叫後,他全身骨骼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整個身軀不斷膨脹變粗,半分鐘後,一個身高五米、腰圍七尺、渾身肌肉暴凸的超級大漢站在了喜木面前。

    “啊……”那些站在遠處看著熱鬧,內心隱隱興奮的少男少女們,頓時被這個恐怖的場面嚇壞,發出驚聲尖叫。

    “臭小子,我是強化戰士,現在已經完成了一級強化變身,且瞧你還能奈我何?”巨人發出破鑼般的聲音,一只青筯凸出的大手,猛地朝喜木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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