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公敵 作者:飛奔的鏈條(連載中)

surielmoon 2013-10-12 00:26:2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 8552


【作者簡介】:飛奔的鏈條

  自麥哲倫發現神聖的新大陸三百年後,那神奇的維多利亞時代,這是大英帝國的巔峰年代,我站在泰晤士河畔靜靜的凝望著這個彌漫著奢華、優雅、浪漫和無窮的想像力的世界,工業齒輪的隆隆聲響徹雲霄,我知道那是文明跳動的歡笑。
  鍋爐中升起騰騰熱氣,活塞錯落有致地起伏,精准咬合的大小齒輪互相帶動旋轉,那藍天之上的浮空大陸空艦的引擎在呼嘯,而這其中那瑰麗而磅礴的機械之美讓我深深沉醉,我知道機械的力量在迸放。
  我踏著遍佈斑駁碎石的寬街,穿越奶黃色的巴洛克建築,進入古老的牛津科學博物館,我穿過寒冷的泰伯利亞冰原,讚揚蒸汽迷蒙的隧道城,進入了東方遠古的龍之國度,我看那萬年不變的黑色雲層和煤灰,我知道世界正不斷改變。
  我喜歡這個世界,我想守護這個世界,但是終有一天我將毀滅它,因為我叫李新,我掌握著超級文明的智慧結晶。
  因為我是蒸汽公敵。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4-6-20 14: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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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10-12 00:30
序章  新大陸

廓除疑雲,化幽暗為耀眼的光明,歷史在這一刻劃出了新的光輝。

     這是一間陰暗而狹窄的房間,放著大紅套子的長椅,掛著插蠟燭的玻璃的枝型燈架在昏暗的房間裡左右搖擺。長椅上鋪得厚厚的動物皮毛,溫暖而又柔軟,在冷瑟的海風中坐在這樣一張椅子上,將身體嵌進昂貴的皮毛當中,沒有比這更加舒服的了。

     麥哲倫卻沒有心情享受眼前的這一切,80天前,他們的艦隊穿越了被命名為美洲的新大陸,向著一片新的廣闊的海洋前進。歷經80多天的航行,一直沒有遭遇到狂風大浪,麥哲倫的心情從來沒有這樣輕鬆過,好像上帝幫了他大忙。他就給“南海”起了個吉祥的名字,叫“太平洋”。

     但是新的問題越來越困擾著他,在這遼闊的太平洋上,看不見陸地,遇不到島嶼,食品成為最關鍵的難題,100多個日日夜夜裡,他們沒有吃到一點新鮮食物,只有麵包乾充饑,後來連麵包乾也吃完了,只能吃點生了蟲的麵包碎屑,這種食物散發出像老鼠尿一樣的臭氣。船艙裡的淡水也越來越淺,最後只能喝帶有臭味的混濁黃水。為了活命,連蓋在船桁上的牛皮也被充作食物,由於日曬、風吹、雨淋,牛皮硬得像石頭一樣,要放在海水裡浸泡四五天,再放在炭火上烤好久才能食用。有時,他們還吃了木頭的鋸末粉。

     “仁慈的上帝,請告訴您的罪民,我該怎麼帶領我的那群孩子們走出這片無盡的海洋?”乾裂的嘴唇,蒼白的面孔在搖曳的燭下透著病態的紅潤。自己幾十年的夢想也許真的要埋葬在無盡的大洋中了,他真的累了。這也許就是命運……

     “船長先生,也許您該出來看看,我們的好日子到頭了。”一個不安聲音打破了即將進入睡眠的麥哲倫。

     “大副,您不知道打擾一個紳士的休息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嗎,難道還有什麼比現在更糟的?”麥哲倫不滿的對來者說。

     這個來自東方的年輕人是西班牙皇室的特使,但他的家鄉卻來自比埃及更加古老神秘的瓷器之國。雖然終日缺少糧食和水,雖然面色慘白。但是特使依然看起來很精神,乾淨的水手服,整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隨時帶著謙遜的笑意,不得不承認這個東方人堪稱貴族的表率,紳士的楷模。

     年輕人微微一躬身,帶著淡淡的笑意說:“當然,打擾紳士是一件上帝都不會原諒的錯誤,但相信我,一會您就不會這麼想了。”

     “知道嗎,李。你更應該在的地方是華貴的舞會,優雅的派對。而不是在這個陰暗狹窄,散發著酸臭的船艙裡。”

     麥哲倫隨大副來到甲板,他突然聽到一陣奇異的低沉悶響,一陣心悸,不祥的感覺湧上來,就像幾個月前土著人偷襲他們的感覺一樣。海面依舊平靜,紋絲不動。四周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在這一片荒涼中恐怕也沒有任何地面生命可以苟活。四面八方一直到海平線的盡頭,純粹的乾淨。然而真正令人感到恐懼的不是一望無際的海洋,而是天空。他們頭頂上的天空是一片灰暗、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不過,在東方的天空卻染上了奇特的藍紫色,其中交雜著詭異,滾著閃電的怪雲。除了遠方低沉的隆隆雷聲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音、任何的移動。

     麥哲倫深吸一口氣,抹抹臉。即使他們只在這邊站了一陣子,但已經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遙遠的陰沉中所包含的巨大能量。一陣又一陣熱浪撲面而來,甚至整個甲板都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灰燼。“這是怎麼回事?風暴?火山爆發?”他盡可能的用平穩的聲音說,顯然水手們已經害怕了,甚至有人跪在地上劃起了十字架,開始禱告。

     “我……我也不確定,船長先生。本來以為您會知道,看來大家都沒見過這種東西。”大副說。片刻這後,他又繼續道:“我們該怎麼辦,船長先生。也許我們應該離開這裡。”

     麥哲倫已經滿身大汗,這在秋日的海洋上簡直是不可思議,但一切又都是真實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咸濕的海風夾雜著熾熱的空氣讓他感到一陣陣眩暈。漫天飛舞的灰燼讓他甚至無法看清十米外大副的模樣,直覺告訴他--越快離開這裡,他們會越安全。“你……你說的對,我們要離開這裡。操帆手!升帆!操舵手!掉頭,快!我們要回新大陸!瞭望手上塔,注意風暴的方向。無關人員立刻回到船艙去!快!~”

     “還有,用繩子把我們四艘船連在一起。船長先生,您忘了我們在大西洋損失的兩艘船了嗎?”大副提醒道。

     “對,對。把船綁在一起,不要失散了。”

     風開始越變越大,在怪異的殘枝斷幹之間吹拂著伴隨著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咬緊牙關吸氣的怪聲。溫暖、或稠的雨水也停了下來。頭頂上的烏雲翻滾著,蒼白的太陽在灰色的天空放射著衰弱的光芒。在海平線上,烏雲開始聚集,變得越來越黑。七彩的閃電在雲朵中穿梭,給它們帶來了一種遙遠、致命的美感。

    平靜的甲板立刻忙碌起來,經驗老到的水手們在大自然的突然變臉面前顯得驚慌失措,但求生的本能又給了他們最大的動力去做一切可以拯救他們的事情。這群已經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餐,面帶饑色的男人們瘋狂的為生命努力著,但一切就像是註定的,人永遠無能為力。翻滾的雲朵越飄越近,在海面上投出越來越大的陰影。一陣熱風突然間冒了出來,天空開始下起了滂淪大雨,混和著空氣中漂浮的灰塵一路降下。水手們來不及抱怨一句,突然之間,沒有任何警告的,整個世界炸了開來。

     這是麥哲倫的第一印象,耀目、刺眼的光芒伴隨著嘶嘶聲和霹啪聲、轟隆聲震動了海洋,徹天徹地。一道閃電如柱般直直的射入水面,嘶鳴的藍色電花如海魚般在水面遊走,擴散,湧向了廣闊的海面。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水面的電花接觸船的一瞬間,那驚悚的麻木。一道,兩道,三道……雷電如暴風雨一樣瘋狂的肆虐著海洋。黑色的深海被映成的刺目的藍色,兩人絕望的試圖找到地方躲避風暴的肆虐,兩個人擠在一根倒下的桅杆下,灼熱的焚風越來越強勁,還夾帶著許多焦黑的木片和灰燼,刺得肌膚隱隱生痛。他們已經有一艘船被閃電擊中了。

     閃電擊打著燃燒的甲板,讓它們爆成青藍色的火球。海面在閃電的肆虐下不停地震動。海平線上的烏雲依舊在慢慢的聚集。水手們忙著撲滅船上的火焰。巨大的風暴帶起了滔天巨浪,四艘體積龐大的船在海洋面前變得不堪一擊。海水翻起的巨浪甚至高過了桅杆,泛著白色泡沫的海水傾瀉到船上,撲滅了上面的火焰,然後甲板再次被閃電擊中染起了熊熊火焰。

     他可以看見四處冒起淡淡的煙,隨即又被暴風吹散。他想,這很明顯的是由於閃電猛烈的擊打所導致的。但是,因為某種奇怪的原因,這裡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麥哲倫的眼前仿佛變成了一幅黑白畫面,天和地漸漸模糊,看起來一模一樣,都是灰糊糊、黏黏的,看起來十分的恐怖。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有四周漸漸的變暗。木質的船板在巨浪的擠壓下發出不堪的哀歎,劇烈搖動的船離,連安全的躺下也變成一種奢望。

     “船長先生,快進來!”大副拉起了呆滯的麥哲倫沖進船艙。沒有人能安全,也沒有地方是安全的,每個人只能躲在船艙中靜候風暴結束,期待諸神的旨意。漫天咆哮的巨浪中,落魄的小船在大海中無奈的隨之起落。船艙中陷入了驚悸的安靜,只有木頭吱呀不堪的響聲。

     大副轉頭看問麥哲倫,準備要說些安慰的話。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他歎口氣,只是緊緊抓住走廊的扶手。有些事情永遠不會改變,只能看上帝的旨意。船艙詭異的安靜,與船外滔天巨浪形成鮮明的對比。麥哲倫隱約間能聽到每一次巨浪擊打船板時船員們恐懼地的吸氣聲。良久,狂暴的閃電,巨大的風暴終於帶著肆虐的笑聲離開了這群可憐的人。麥哲倫仿佛剛剛清醒過來,看著有些狼狽的大副苦澀道:”說我們是來到天堂了嗎?李。”

     “也許吧,船長先生。不過根據我家鄉的說法,我是要去地府的。”大副帶著一絲慶倖說道。麥哲倫站起來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長椅,自嘲的說:“我真不是一個合格的船長,知道嗎。剛才大家那麼需要我的時候我居然像是做夢一樣的出現幻覺。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偉大的大陸,該死的,難道我在希冀會有一片大陸讓我們躲避?”

     “最重要的是我們活下來了,我們的船還在,不是嗎,船長先生?”

     麥哲倫好笑的看著大副整理著衣服:“呵呵,我想我該向您學習下怎麼做一個真正的紳士,特別是在危險的時候。好吧,讓我看看我們的小夥子們都怎麼樣了。”甲板出奇的沒有任何聲音,聽不見任何歡呼的聲音。難道小夥子們都出事了?麥哲倫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船艙的大門被緩緩打開。一縷金色的光線射入船艙,麥哲倫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看來情況還不算太壞。

     操舵手看向他,麥哲倫驚喜的伸出雙手想要給他一個擁抱,卻發現對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卻將視線轉向了他身後。麥哲倫疑惑的發現每個人都是如此,包括剛上來的大副。他的身後有什麼嗎?

     一聲海鳥的叫聲打破了沉寂,在大洋深處久以不出現的海鳥讓麥哲倫靠近陸地了,他驚喜的轉過身去。

     “上帝啊!難道我們來到天堂了嗎?”大副沉醉的說。

     上帝保佑西班牙,這片陸地竟然是他幻覺中出現的偉大的大陸。兩邊看不到邊際的海岸線,海邊矗立的,他從未見過的上千英尺高的建築,高聳的穹頂直穿雲霄,猶如一座神秘的仙境,偉大的就像一座神跡。沙灘上連綿著數萬甚至數十萬巨大的雕像,即使是歐洲最高的大教堂也不及它的十分之一。手持巨劍的雕像們,單膝跪地、仰望蒼空,灰白色的眼眸專注的凝視那一片湛藍有著無限的嚮往和感傷,表情虔誠而神秘,猶如一片巨石森林。

     “相信我,這不是天堂。這是一片偉大的大陸。是神居住的地方。”麥哲倫激動著對大副說。

     一向表現紳士的大副此刻也顧得貴族的儀錶了,漲紅的雙臉充分顯示了他此刻激動的表情:“沒錯,我們在大洋中航行了近百天,風暴絕對不可能把我們帶回新大陸。而我的家鄉在遙遠的東方,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建築。這的確是一個偉大的發現。”

     “哈哈哈,小夥子們升帆,向我們偉大的新大陸前進。大副,請記錄航海日誌。”麥哲倫強行壓抑心中的激動,整理了下自己的儀錶,神色鄭重道:“偉大的西班牙國王查理五世,我尊敬的陛下的偉大引領我們發現了上帝的光輝,1521年10月24日,聖安東尼奧遠洋探險隊在太平洋深處遭遇強大的風暴,上帝將我們帶到了一片偉大的大陸,船長--麥哲倫。”

     大副快速的記錄著麥哲倫所說的話,莊重而又認真,像是發出一個捍衛尊嚴的誓言。

     “知道嗎,大副。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個舊的時代即將結束,一個新的時代就要來臨。而我們,就是這個時代的開拓者。”

     “船長先生,我相信您是正確的。”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10-12 00:33
第一卷 真理之門 第一章 蒸汽機車

  一扇鉚釘明顯的黑色鐵門,上面滿是稀奇古怪的花紋,李新略微吃力地旋轉已經生銹的手輪開齒輪,這手輪不是鐵門原配的,用起來總是那麼不舒服。回手關上門,又咯噔一響,金屬銷彈出的聲音。不要小看這扇鐵門,就算是這條東軸承街的大部分石質建築也沒有它年紀大。當年李新的曾曾曾祖父是一個偉大的探險家。這是大門是他從新大陸千里迢迢搬回來的,曾曾曾祖父一輩子都在研究這扇不過2米高的鐵門。當然最終的結果就是他氣急敗壞的把鐵門扔進地下室倉庫的一個角落裡。直到那年倫敦遭到了來自德意志飛艇的轟炸,這老古董成為李新家裡的新大門。

     不管怎麼說,這可是新大陸來的稀罕玩意,沒准拿出去還能賣個幾英鎊呢。李新在一家不大不小的機械維修店當學徒,雖然他的夢想是當一名偉大的空艦飛行員。很顯然家裡的條件不允許他參加奢侈的飛行員學習,所以如果能做個維修師也不錯。東軸承街是倫敦西郊貧民區最大的一條商業街,雖說是商業街也不過是有幾家麵包店、酒吧而已,與市中心的牛津大道那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李新依然樂此不疲的每天往返於這裡,維修店學徒是支撐他生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街上人來人往擁擠異常,天空中紛紛擾擾落下的煤灰讓人們不得不穿著厚重的衣服,帶著高頂帽。同樣的工服,同樣低頭行進的打扮,密密麻麻的行人擠在一起如同一群沒有出路的螞蟻。

     巨大的深灰色金屬管道如樹枝一般彎彎曲曲堆滿每家每戶的屋頂,彙聚成了一道道網路一直連接到遠方。這是來自麥凱恩工業區的‘狂暴金屬’蒸汽站的管道,供應整個倫敦西區上百萬人的蒸汽需求。那一排排龐大如山一樣的煙囪,如同一排擺在大地上的黑金屬豎琴,即使在數十公里外都可以看見它肆無忌憚地噴湧出濃重的黑煙將半個天邊染黑。

     昏暗嗆人的一天再次開始。他一進店,店主就注意到,招呼著:“阿新來了啊。”

     “嗯,早上好店長。”李新朝店長答應一聲。店長是來自荷蘭的移民,據說家鄉在世界上最大的港口阿姆斯特丹。早年曾經作為機械師跟隨荷蘭的皇室探險隊闖蕩新大陸,直到十年前才定居倫敦。六十多歲的店長是東軸承街出名的好心人。每年都要拿出店裡一半的收入來接濟家庭困難的街坊。當然之所以出名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右眼的那只機械義眼,總是放射著紅色光芒的眼睛,所以店長有個外號--獨眼的亨利。

     李新打開保險箱,小心地取出機械臂安裝到右臂上。熟練地為機械臂鑲嵌‘高能煤燃燒素’,又打開蒸汽包的閥門將水注滿。隨後又拉動手軸啟動熔爐進行預熱,一套程式下來也不過花了三分鐘。這是他在修理店工作的最重要道具,只可惜是多年前的型號,上面只有五個工具埠。

     “上星期教你的熱傳導方程和機械定式方程學的怎麼樣了?”

     店長的詢問讓李新微微一愣,他撓了撓頭尷尬的笑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店長右眼微閃,面無表情的用手指左邊一排巨大的櫃子:“哼,看你樣子就知道學的怎麼樣。最近生意清淡了很多,昨天一整天也沒見有人來。你去把那些舊承力球打磨一下,然後用你那笨腦子仔細給我想想那些計算公式。”

     李新聳聳肩,店長看起來冷淡但是暴脾氣一旦起來了一般人可頂不住,老老實實的按他交代的做吧。李新操縱機械臂將籃球大小的實心鋼制承力球固定到工作臺上。打磨是一門仔細活,每個機械師的必修課。每當店裡沒生意的時候,店長就要求李新去打磨各種設備。雖然現在從工業機器到各種生活機械都普遍巨大化,在工業區小山一樣張牙舞爪的機械隨處可見,但是機械所要求的精密程度卻一點不能鬆懈,一個小小的齒輪有問題都會導致巨大的損失。據說,去年那場震驚世界的‘泰坦尼克’沉船事件就是因為蒸汽鍋爐的一個鏈條不合格引起了連鎖爆炸。

     事實上,雖然看似兩人說話間很是冷淡。但李新對店長一直是真心的尊敬,五年前的一場意外讓當時還只有12歲的李新徹底失去了親人。除了那棟老房子他一無所有,成為孤兒的他為了生活嘗試了一切可能的工作。他在鋼鐵廠當過童工,爬進帝國大廈的蒸汽管道清理污垢,甚至差點被金手指們抓去行竊。李新差點就賣了父母唯一留給他的那套房子,是店長收留了他讓他當一個學徒。雖然黑心的店長每個月給的工資只夠剛剛吃飽飯,至少那種無依無靠的流浪生活一去不復返了。無論如何李新對店長只有感激。

     李新拿起一個承力球光滑的表面上可以隱約看見一點鏽跡,這種東西在零件市場到處都是,真的沒必要太放在心上。店長讓他來的目的更多的是因為他的高等工程數學總是學不會的原因吧。

     現代機械師考評的四架馬車:高等工程計算,蒸汽制動研究,機械工程學,實際機械操作。無論哪一個都不能落下來,這是成為機械大師的必經之路。而李新去年考取初級技工資格的時候就是死在了高等工程數學這一關。沒辦法,他一看見數字就頭疼,這是老毛病了。

     工作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正當李新專心的將精力放到承力球上時,刺耳的機車刹車聲將他驚醒。李新用滿是油垢的左手撓撓亂糟糟的黑色長髮,東軸承街很少有那種像房子一樣高達3米佔據街道一半總是從噴氣管道噴湧著黑煙的高級玩意。即使是街上最富裕的人,摳門的服裝店老闆達斯也開不起這個。機車最新型蒸汽引擎沉悶的嗡嗡聲漸漸停止,只是聽聲音李新就知道。這個巨大的傢伙心臟有問題。肯定是蒸汽降溫系統故障了,不過與他無關。至少在汽車主人給他錢之前,李新不會提供任何幫助,有勞有得是一種紳士風度。

     “早上好,先生。”貴族做派十足的中年人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走進維修店,領口熨斗燙得筆挺的白色亞麻布領結。手中提著象徵身份的象牙手杖。下邊是黑色馬褲,打著綁腿,頭上的高頂紳士帽被他拿在手中,衫領縐從背心裡伸出來,領子上的沼邊十分細密,下邊晃蕩著一條長長的懷錶鋼鏈,錶鏈末端上掛的是一把鑰匙。

     他的到來引起了李新的好奇心,明顯是高等公民的打扮,甚至有可能是一個有爵位的人,這樣一個體面的人怎麼會來貧民聚集的地方?店長微微點頭,對來者為什麼會到貧民區沒有絲毫詫異,只是用一貫冷淡的態度道:“早上好閣下,請問能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中年人微笑道:“倫敦的天氣,您知道的。早上的霧足以讓老鷹迷失方向,於是就出了一點小小的事故。如果開著這樣一輛車去教堂,顯然不是一件體面的事情。所以……”

     中年人一說李新就明白了,肯定是去從西邊富人區去牛頓區教堂的,這條街是必經之路。店長看了一眼低著頭打磨承力球的李新,點頭道:“沒有問題,請您留下地址。車子修好後我會讓人送給您。阿新,過去看看。”

     李新低聲應了,提著機械臂走過來。中年人見到這才注意到李新的存在,獨邊眼鏡裡的目光充滿審視味道的上下看了看李新,微微皺眉道:“東方人?”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10-12 00:38
第一卷 真理之門 第二章 西敏寺

  對於這種情況李新早已司空見慣,他歪頭看了眼店長,發現對方沒有準備說話的意思,便聳聳肩用流利的倫敦腔道:“雖然從小就是在倫敦長大,但不否認我的祖先確實是來自東方的龍之國度。”聽到李新的解釋,中年人的眉頭稍稍舒展,露出一個算不上友善的笑容道:“相信你一定理解現在的環境,大不列顛的海軍正在新大陸跟龍之國度展開一場戰爭,在這裡見到一個東方人自然會感到詫異。”

     “當然,完全可以理解。”李新露出一個笑容,來自血統的不能磨滅的痕跡讓他跟瞭解到自己的根基究竟在哪裡,但是類似於這種對東方人的敵視和對貧民的不屑他從小見得多了,中年人的態度不僅不差,恰恰在很多不列顛人中他已經表現的相當友善了。

     中年人微笑著從懷裡拿出一把鑰匙,輕輕擦拭了一下,然後微笑著將這把金色鑰匙交給李新道:“這是汽車的鑰匙,一會你們可以開車給我送過去,要小心保管這把鑰匙,這可是我專門請人特製的。

     特製汽車鑰匙,還真是有趣的癖好。李新點點頭收起那把精緻的不知材料的汽車鑰匙。汽車的毛病不大,只是蒸汽機輪固有的小問題,李新熟練的打開蒸汽機車的金屬外殼,露出裡面眼花繚亂又極具序列美感的連鎖裝置,才剛剛停止運作的活塞上面依然還漂浮著蒸汽,透過朦朧的蒸汽豐富的修理經驗讓李新立刻發現所謂的問題不過是旋鈕鬆動了。

     “這種小毛病真不知道為什麼要送來修理。”李新不滿的小聲嘟囔,機車的修理費不菲,像這種小毛病隨便找個有點機械知識的人就可以解決完全沒必要專門送到維修店來。

     “你說這輛車哪裡有問題?”正低頭看著那本整天不離身的店長突然出聲道,臉上寫滿了驚訝。李新歪著嘴沒心沒肺的笑道:“小毛病,肯定是某個懂點知識的小混蛋跟那位先生搗亂呢,這旋鈕明顯被人動過手腳。看來他得罪人了。”

     “是嗎?”店長看似若無其事的走過來圍著打開的機車前蓋看了看,然後又拿過機車鑰匙反復把玩,好半天才在李新不解的眼神中露出一個了然的冷笑“阿新,去換身衣服。”店長一邊擦著手上的油漬一邊道。

     “換衣服?為什麼?“李新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因為長時間清洗有些發黃的白色襯衣,藍色吊帶褲。今天才換上的衣服,雖然因為出門時糟糕的天氣沾染了一天灰塵,但總的來說還是很乾淨的。

     店長似乎對李新手中的鑰匙很關注,輕描淡寫道:“如果你想這樣去西敏寺教堂,我就不發表任何意見了。當然過去的時候記得親手把機車鑰匙送到威爾斯先生手中。”

     “議會廣場的西敏寺大教堂?好吧,我馬上去換。”李新放下手中的活飛快的跑出去。過了很久李新才回來,手裡還提著一件衣服。整理形象換上衣服的李新看起來格外精神。這身棉質的襯衣綁腿褲這是他唯一的一套正式服裝,是去年耶誕節時店長送給他的。李新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著,除了重要的節日一直沒有穿過。

     “威爾斯先生在西敏寺教堂做禮拜,現在不要去,兩個小時後你直接開車去找他好了。”店長將象徵汽車搖輪的鑰匙拋到李新手上。

     “店長,這種貴重玩意我可沒碰過。怎麼開啊?”李新無奈的抱怨,更何況開車這種活店長是絕對不會給他多餘的補助,還不如在店裡呆著呢。

     “臭小子,別以為你去格林機械廠偷開車的事情我不知道。”李新撇撇嘴,就知道自己偷偷跑出去賺外快的事情瞞不住,一定是莫蘭那混球告密的,回頭再找他算帳。霧都-倫敦是大不列顛的重工業基地,整個不列顛有一半以上的工廠都集中在大倫敦地區。而倫敦的中心則是以議會廣場為半徑的數十公里的牛頓區,這裡有數百年才修建好的教堂,也有整個不列顛最好的學院,各種機械、動力研究所大半也聚集在這裡。而與之相對應的,牛頓區隨處可見的現代化的摩天大樓則證明了它的繁華。古典而精緻的教堂、宮殿和滿是蒸汽管道地粗獷現代氣息的摩天樓交織在一起。巨大的形象反差給牛頓區帶來一種奇異的不對稱美感。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空氣中四處彌漫的如雪花般的煤灰。

     污濁的空氣中煤灰如雪花般飄揚落下,令整個世界看起來都灰濛濛的。“到處是令人厭煩的煤灰和鐵銹!”李新不滿的抱怨。雖然從小在這裡長大,但是與周圍其他人明顯不同的黑色頭髮黃皮膚,讓他從小就受夠了這些傲慢人的欺淩。再繁華的街頭也不能掩飾其中的黑暗與猙獰,牛頓區街頭衣冠楚楚的紳士們和堆滿廢棄的雜物堆中頹廢坐著衣衫襤褸的兒童同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雖然有貴族曾經提出議案,讓這些不體面的貧民禁止進入牛頓區。但遭到了下議院的抵制。由新興資本貴族們組成的議員群體認為工業革命的巨大成功只存在於上等社會。失去土地的農民們被貴族驅趕到工廠,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就為了掙得幾塊麵包。於是殘酷的《財富法案》頒佈了,沒有比這更令人痛苦的東西了。

     倫敦就是這麼一個城市,她的最富有者即使維多利亞女皇也無法與他相比。而這個城市的最貧困者為一塊黑麵包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父母。財富面前,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而無奈。李新開著這輛凱斯最新款汽車,三米高的車身讓視線很好的他輕易地找到一個停車位。很穩當的停在停車區。每一輛汽車都在倫敦警備部有備案,任何一輛沒有完備手續的車輛都別想上街。這也是為什麼威爾斯先生可以放心大膽的將車子放在維修店的原因。

     汽車裸露的黃銅色金屬活塞在軸承的支援下瘋狂撞擊,李新駕車駛向西敏寺大教堂,那是倫敦上百座教堂裡最大的一座。可以說西敏寺大教堂就是倫敦的工業大時代三百年歷史的縮影。到了倫敦,不能不去西敏寺;要想浮掠世界新時代歷史,更不能不去西敏寺。

     這座坐落了城中心區的大教堂在自開始修建,整整用了兩百年才封頂就‘聖職’。不需入寺,僅是它那直逼蒼穹的哥特式風格,教堂外的參天大樹,斑駁的高牆,泛白而雕琢精緻的門窗,已足使人感到蒼古了。與城西貴族區教堂的典雅精緻不同,這座隱藏在鬱鬱蔥蔥的樹林後面的教堂更多了幾分大氣與樸素。在難能可謂的現在社會,更加可貴。整個倫敦的人談論起它都是帶有敬仰的語氣,包括不可一世的貴族。

     即使李新這個偽教徒也一直對西敏寺保持敬意。因為西敏寺的建設者是聖‘麥哲倫’主持建設的,教堂中廳那座高達百米的鋼鐵巨碑就是從遙遠的新大陸運來的。據說擁有神奇的魔力,歷代學者神父研究其很久,但顯然沒有任何成果。汽車從的林蔭小道中緩緩穿過,帶起了一片充滿傳奇的灰塵。走過勳章大道,許久後再來到將倫敦城分為東北兩城的奧斯蒂羅大道。裝飾華貴而龐大的汽車在廣闊的馬路上顯得有些孤獨,這是一條專門留給貴族們的路,雖然另一邊汽車馬車很多,但沒有一輛沒懸掛家族徽章的車子敢逾越過來,這不能不讓李新感歎權利的強大。當然今天他也享受了一次特權的優越。

    巨大的汽笛聲響起,是大笨鐘鳴響著下午開工的嚎叫聲,漫天的黑色煙柱再次從遠處工業區飄起。李新厭惡的看著雲層的煤灰擠壓的更加厚重,簡直就像臭水溝的淤泥!又是一個充滿火焰氣息的下午。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10-12 00:46
第一卷 真裡之門 第三章 三等公民

     不過李新現在可沒工夫管這些,用力一拉氣閥,汽門“哧--”的一聲把一股蒸汽通過軟管排出,隨後他又打開銃栓向前一推,向右一轉,汽門被鎖死。隨後把位於右手位下方的汽閥向左一推,伴隨著一陣“噝噝”聲李新知道氣泵已經開始減壓了。龐大的機車無論是啟動還是關閉都異常繁瑣,當然這對於李新沒有任何影響,他可是未來的機械師,這種程度的操作完全小菜。當氣壓錶指針終於歸零代表著汽車徹底停息。

     鋼鐵巨碑迎面撲來。

     “王阿,你是諸王之王。天上的神已將國度,權柄,能力,尊榮都賜給你。但你仍只是神的奴僕,神可使你榮耀,亦能讓你毀亡。”李新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微笑,這句話是聖麥哲倫最後一次朝拜時鐫刻在鋼鐵巨碑上,送給當時的獅心王查理三世的。

     但偉大的聖麥哲倫似乎忘了《帝國戰爭》是上那句話“皇室的威嚴是任何權利都無法取代的。他們可以給你權利,同樣可以收回。當他們認為你已經沒有用的時候。那你就會一無所有。”於是發現了神之大陸的聖麥哲倫死于一個平靜的早上,死因是吃早餐時被湯淹死了……。一個被掩蓋了真相的可笑死因,當然對歷史人物的品評李新從來不會寫到臉上,任何對聖哲的評論都會被宗教裁判所以瀆神名義上以火刑。

     “行行好,行行好吧!”鋼鐵巨碑後面一個陰暗骯髒的角落裡傳來聲音。

     “您只要拿出您的一點點善心,就能夠救救我這個可憐的人啊。”這是一個乞丐的哀求聲。

     一個衣衫破爛的中年男子,站在路邊,每次有人經過,都沖上去用可憐兮兮地聲音哀求若路過的人給些施捨。每當有人徑直走向教堂門口時,他也放棄了哀求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單調地周而復始。”主都在看著您呢,您的善舉會得到主的保佑的……”

     “我說,雖然不清楚你是怎麼穿越警戒線來到貴族區的,我建議你最好在城市管理處的人沒有來之前離開這裡。沒有人可以在西敏寺門前乞討,你這是在挑釁法案。”李新打斷了中年男子周而復始的乞討。中年乞丐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看著李新,似乎在思考他這樣做的緣由,雖然來貴族區乞討本來就是一種很傻的行為。

     李新見中年乞丐沒有理會,反而發起呆來,無奈的從懷裡摸出身上僅有的兩個先令(①),“雖然只能買的起幾個麵包,但至少還暫時不會餓肚子了,離開這裡吧。”李新誠懇的說道。乞丐的臉色陰晴不定,嘴角若有若無的扯動似乎想要說什麼,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兩人的目光相互對視,最終李新無奈的搖搖頭將錢放到乞丐身前離開。他之所以幫他幫乞丐只是因為自己曾經流浪的日子裡見多了乞討的人以為貴族區的大人們會懷著憐憫之心救濟他們,而最終卻被城市管理處的人吊死在利維坦地牢外的大樹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去背負後果,這個乞丐既然選擇了不離開.那麼,無論結果是什麼他都必須要去承受。

     中年乞丐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李新的身影消失在臺階盡頭,抬起頭深舒一口氣,說道:“謝謝。”剛走到側門,李新就被兩個穿著黑色警服的警士給攔住了,李新東方人的面孔走到哪裡都會受到這種歧視的態度,這令人噁心的態度。

     “東方來的小乞丐,這個高貴的地方不是你能進來。”一個微胖的警士三十左右年紀,脖子粗得像公牛,一副好鬥的形象,他還把外衣搭在肩頭,並不穿上,而且卷起了襯衫袖子,讓棕黃的胳膊直露到手肘,腰間別著一根黑色橡膠警棍此刻正一臉嘲笑的看著李新。

     李新歎口氣,果然還是受到這樣的待遇了。看來不得不把狗牌套出來了,李新從帆布口袋裡摸索了半天,才拿出一個淡黃色的銅片徽章,上面是刻印了一台蒸汽機和維多利亞女王的頭像,底下很小的地方是李新的名字和一組拉丁數字和英文上面寫著:三等公民。

     “作為帝國公民,我有資格進教堂吧,兩位員警先生。”李新忍住火氣跟兩個混蛋說話。

    兩個警士微微一愣,自從頒佈了《財富法案》倫敦的很多外國人都只能像螞蟻一樣生活在貧窮混亂的戶棚區,這個年輕人居然是帝國三等公民,還真是令人詫異。胖警士不信拿過徽章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最終才無奈的嘟囔道:“幸運的小子,能成為帝國公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榮幸,進去吧,小心別用你那下等人的腳踩到了前面貴族區的地板,你賠不起。”

    李新懶得理兩個最多也就跟他一個公民等級的警士,從心底不想拿出這個把人劃分等級的徽章。但是殘酷的現實就是如此,隨著帝國在全球範圍內的霸權地位不斷擴大,倫敦已經成為了無數人心目中的聖地,每年都有無數外國人前來淘金,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國家的小貴族和資本投資者。大量的外國人加上他們的資本嚴重影響到了大不列顛資本貴族的投資環境,於是一項令人噁心的《財富法案》頒佈了:根據財產的多少確定了一個人的參與政治和各種資本活動的能力,並且規定財產越多的人享受的權利越多,因此社會上拜金主義思潮湧動,各階層矛盾巨大化。這個法案限制了外國人在倫敦的投資,但是也令本就貧困的貧民們更加痛苦。每年不僅要繳納所屬等級的公民稅,而且因為等級的限制不僅在社會上地位低下生活更加困難。

     國內階層涇渭分明:由上自下分別為皇室,教會人士,大貴族,各地領主,大資本家,小貴族,之後就是五等級公民,本來按照李新的家裡財產只能分到最差的五等公民僅比那些沒錢的外國人和剛解放的黑奴地位高一點點。店長掏了一千英鎊公民稅給李新買了一個三等公民的身份,不然他連考取機械師學徒的資格都沒有。

     李新悄悄的從側門進去,教堂的唱詩班還在吟詠,這個時候貿然去打擾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做法。教堂後面有一排小座上是專門為僕人和貧民準備的位置,下等人可沒資格近距離聆聽主的聲音。但是今天似乎是主教大人講解聖經的日子,後面的小座上早已擠滿了達官貴人的僕人司機們。李新為難的撓撓頭,他是不介意直接坐在地上的,只是可惜了他身上的這一件衣服了。

     “外國佬,滾遠點。這裡是貴族僕人的坐區,你一個下等賤民沒資格坐在這裡。”一個尖嘴猴腮滿臉雀斑的紅發年輕人不滿的道。李新的到來讓本就擁擠的座位更加沒有縫隙了,這讓自詡為高尚貴族家僕人的他非常的不滿。更何況看裝扮就知道這小子不過是個沒有身份的平民,這讓紅發年輕人更加不滿了。

     “一個伺候人的奴隸,哪來的優越感?”李新斜著眼滿臉不屑的上下打量紅發年輕人,如果不是在教堂裡,他有一百種辦法讓這個狐假虎威的小混蛋躺在地上。紅發年輕人臉色一怒,正要站起來卻又帶著膽怯的眼神看了看前面的主人,最終還是忍氣吞聲的扭頭不再說話,這種地方如果跟人發生衝突,他的主人十有**會因為覺得失去體面而將他趕走。

     色厲內荏!李新暗哼一聲不再理會這個狐假虎威的小東西。剛才的一句話一不小心惹怒了周圍其他貴族的僕人。真不該跟那小人一般見識,無視其他人憤怒的眼光李新準備將就一下坐在地上。

     “那個……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坐在這裡。”角落裡傳來一個可愛的聲音,一個看起來怯生生的女孩子,雙手不安的交織在面前,一雙眼睛又細又長,充滿了溫柔,但卻不失靈氣。身著略顯緊身的海藍色長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材。一張略微帶著病態蒼白的小臉,一頭柔順金髮披散下來,整個人顯得纖弱的楚楚可憐。

     女孩清純漂亮的摸樣讓李新微微一愣。

    ①:英國貨幣1英鎊等於20先令,1先令等於12便士。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10-12 00:50
第一卷 真理之門 第四章 聖者遺物

     那個角落是各個大學神學院的專屬座位,所以他下意識的忽略了那裡的空位。按理說他是沒資格坐到那裡的,但是……李新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新衣,獰笑著跟紅發年輕人遞過一個挑釁的眼神,向女孩鞠躬致謝走過去。完全不理會紅發年輕人嫉妒得發狂的目光。

    主教依舊在講末日與耶穌的救世關係,李新低下身子悄聲道:“非常感謝您的接納,要知道我本來已經打算坐到地上了。那樣的話老闆會把我炒掉的。他可說過了,這衣服比我重要多了。”聽到李新的話,女孩受驚了似得看著地面,很顯然她並不習慣與人交流,面色紅暈道:“閣下您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不喜歡貴族的僕人高人一等的態度,在教堂裡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他不該嘲諷您。”

     平等?那就不會出現主人坐前面,僕人擠後面這樣的事情了。李新微微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這種事情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的,整個社會就是如此,他根本沒有理由去反駁他們。主教的講解很有趣即使他是一個偽信徒也不妨聽一下聖經的有趣故事。

     悠揚卻肅穆的歌聲響起,聖徒彌撒曲,在教堂周圍流浪幾年的記憶讓李新第一時間知道這是什麼歌,巨大的教堂裡三三兩兩的坐著達官貴人,每個人都神情虔誠的輕輕跟隨前面的唱詩班的孩子們輕唱。門得列爾主教手裡拿著《聖經》輕聲詠讀,餘光瞥見一個銀白發的老人頗有些貴族風範的走進教堂。這種貴族他在倫敦見得多,本不該引起他的特別注意。

     但是門得列爾主教眼角突然一陣刺痛,他驚駭的看向來者,一個穿著破舊黑袍,面色蒼白的頹廢老人閉著眼睛平靜的在彌撒曲中祈禱。頹廢的老人仿佛感受到了窺視,露出一抹看似冷酷的笑容,但卻散發出一種古典貴族的優雅氣質。那人睜開眼睛,面無表情,沒有理會驚駭的主教大人,血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身邊身穿燕尾服的中年人:“吾輩是裁判廳第三大廳的審判官,請閣下交出聖者遺物。”

     沙啞而突兀的聲音在悠揚的彌撒曲中分外刺耳,祈禱的眾人這才發現一個身著黑袍的老人拿著一把超乎想像的巨劍,冷冷的指向一個中年人。驚訝的人們頓時響起一陣驚叫聲,彬彬有禮的紳士們也顧不得女士優先的良好美德爭先恐後的向外面沖去。

     老人冷冷的環視周圍,當目光掃過李新的時候,李新狠狠的打了個寒戰,這人的眼睛像毒蛇一樣冷酷直指人的靈魂。更令他感到害怕的事,那老人劍指之人正是汽車的主人李新這次來尋找的雇主。威爾斯先生!

     “出什麼事了。”女孩膽怯的拉拉李新的衣袖,剛才她一直在虔誠的祈禱並沒有注意到教堂裡發生了什麼,甚至驚叫聲都沒有引起她的注意。但是李新突然起身一下子將她驚醒。眼前的冷血畫面顯然超出了她單純的想像。

     “你先出去,這裡不安全!”李新拉住女孩向門口沖去,驚叫的人群正擁擠的向大門外處,現在是離開的最好時機。剛把女孩送道門口混著擁擠的人群,李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兩人還在對峙一咬牙又跑回去了。

    “哎!不要進去啊!”身後傳來女孩焦急的聲音。

     但是無論是出於好奇還是心裡那說不清的感覺,最終李新選擇躲在椅子後面沒有離開。沒准威爾斯先生不會有事,他還等著威爾斯先生的小費呢。威爾斯右手摘下禮帽,左手扶住右胸,身體微微前躬點頭,露出矜持的微笑道:“閣下是光明會還是隱修會的?聖者遺物跟聖經裡面的約櫃一樣都已經消失數百年了。怎麼可能在我手裡,我想閣下一定是誤會了。”

     “既然是誤會那你就去死吧。”老人臉色如常毫不猶豫的揮動巨劍,空氣中劃過一道璀璨的黑芒。威爾斯先生一臉錯愕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血如泉湧直直噴出幾尺高,頭顱飛起,嘴角紳士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散去。冷酷!殘忍!

     血腥的一幕讓整個教堂徹底安靜了,眼前的場面匪夷所思的讓人迷茫,這人不是索要聖者遺物嗎。沒有審問,沒有調查,就這樣突然一刀就這樣把人哢嚓了。就像故事剛剛到了**作者突然安排了一場地震所有人都被震死了,突兀而令人震驚。

     門得列爾主教一陣頭痛,破曉的光芒從視窗傾斜下來,虔誠的教長抬起頭,仰望那光明,緩緩閉上了眼睛,默默祈禱:“那死去的人,願上帝與你同在。”伴隨著馬蹄聲的漸近漸強,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撞開,塵土飛揚,巡邏的騎警們手持巨型蒸汽槍闖進來。暗黃色的槍身反射著陽光刺激著人們的雙眼。帶著火焰氣息的煤灰伴著騎警們湧進教堂。

     李新長舒一口氣,他第一次覺得嗆人的煤灰味這麼可愛。門得列爾主教的目光平靜得、光明得和旭日下的山一樣:“善良者正直者恨你,稱你為他們的仇敵,他們的輕蔑者;正宗信仰的信徒恨你,稱你為群眾之洪水猛獸。但主不會放過任何褻瀆神靈的人,相信我殺人者,主會讓汝等褻瀆者受到懲罰的。”

     “神會憐憫我的!”黑袍老人眼神陰冷的看著主教道:“那人是共濟會的,我已經跟蹤他很久了,問他是不是有聖者遺物不過是隨口問問,所有共濟會的都必須死。”

     “哼。”主教冷哼一聲,轉頭離開。就在老人出劍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黑袍老人是宗教裁判所的人。這也是他為什麼沒有出手救人的原因。但這不代表他會給老人好臉色,宗教裁判所的人都是一群瘋子,就算同為教廷的一員他同樣不喜歡那群人,做事太過極端。

     李新冒出冷汗,本來只是捨不得威爾斯先生的小費才留下來,沒想到那個老頭居然就這麼把人殺了。他悄悄的轉過身彎著腰向門外走去,那樣子就像一隻剛剛偷過腥的貓,十足十的小心。突然老人的眼睛轉向他,老人的眼神如同在看著一個死人,李新一看到那樣的目光就忍不住想要加快腳步,老人眼神一冷道:“把那個開車的年輕人留下來。”

     現在教堂裡已經幾乎沒人了,騎警的槍若有若無的指著李新,蒸汽背包沸騰的聲音在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得見。螺栓處不時冒出蒸汽顯然他們已經開始給槍加壓了,看起來有人不打算讓李新就這麼走出去。李新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他對神鬼莫測的宗教裁判所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這是裁判所多年做事積威留下的陰影,審判之下不留活口!這可不是一句玩笑話,是無數人拿生命得到的真理。早知道就不留下來看熱鬧了,他只是送車的,就在幾個小時前還根本不認識威爾斯先生。李新現在心裡滿滿的都是哀怨,貪財要人命啊。

     但是這一切黑袍老人會信嗎?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10-12 00:56
第一卷 真理之門 第五章 神秘槓桿

     “年輕人,說一下為什麼你會開這個異教徒的車來教堂,聖者遺物在哪裡?”老人的眼睛慢眯著上下巡梭,他不認為李新這麼一個小夥子會和以高級學者為主的共濟會有什麼關係,留下他也不過是秉承審判庭有殺錯無放過的原則而已。又是這句話,李新發現自己有些哆嗦,整個腦子都緊張得快炸了,現在該說什麼,該怎麼做亂七八糟的想法混亂成一團只是呆呆的看著老人沒有反應。

     “算了。”老人目光陰冷的擺手道:“請你去第三審判庭坐坐吧,那裡的審判官會仔細和你談心的。”

     “不要!”李新驚叫道,審判庭的黑牢是帝國有名的地獄之地。據說每年進去被審問的犯人只有很少一部分能活著出來,大部分人都死在審問的過程中。甚至連女王私下裡都不無抱怨的說審判庭有些過了。現在沒想到居然要把他弄進去,李新兩腿發麻的看著兩個員警帶著同情的眼神走過來。想要逃跑,可腿就是不聽使喚的打顫死都動不了。

     “審判長大人,我可以證明這個年輕人只是替人看車的夥計。”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人,竟然是剛剛在門口行乞的乞丐,這人現在換上了一身同樣的黑色教袍,原來這個人只是在冒充乞丐。

     李新趕緊點頭道:“我是軸承街的修理學徒,絕對不認識什麼共濟會的人。尊敬的大人,上帝可以為我作證我可不認識什麼異教徒。”

     老人用陰鬱的眼神盯了李新很久,直到他快崩潰的時候才輕描淡寫道:“哼!來自異國的年輕人,你離開吧。這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李新鬆了口氣,感激地對乞丐中年人一點頭,一路小跑趕緊離開這可怕的教堂。

     裁判所當眾殺人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宗教裁判所每年都會捕殺大量的異教徒。共濟會,光明會,隱修會曾經是天主教的幾個分支,但隨著聖麥哲倫新大陸的發現,各種蒸汽技術不斷出現,越來越多的信徒對上帝的存在表示懷疑。所以各種教會分支也紛紛建立,而共濟會就是由大量學者商人組成的秘密群體,他們堅決反對教會對科技的壟斷,主張技術共用。但是很顯然最為教會和皇室統治社會的有利工具,大量先進的技術是絕對不會輕而易舉的向社會公佈。

     教會甚至非常不屑一顧的發佈了絕殺令,禁止任何人加入共濟會,一旦被發現就會被當場格殺。即便是這樣越來越多的人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懷疑,尤其是作為社會中堅力量的貴族階層,在不列顛很多人已經不會再去教堂朝拜了。威爾斯先生的那輛汽車並沒有引起宗教裁判所的關注。在向騎警手裡塞了身上最後的一點錢後,騎警很愉快的同意了李新想要取回東西的‘合理’要求。那裡還有他的機械臂,不能不拿回來不然店長會殺了他。

     西敏寺距離軸承街足足有二十英里還要多,而身為三等公民的李新必須要在下午五點前離開牛頓區,李新不得不一路小跑向前沖去,不時有貴族馬車出現在街上時,還要低下頭等他們過去才能繼續前進,等到離開牛頓區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李新鬱悶地走在彎曲小巷,希望這段歸家的路程能再快一會兒。擁擠的住宅中間是一條狹窄的街道幾乎完全被夜色籠罩,四下零落搖曳的燭光給那些寂寥的窗戶平添幾分生氣。但對李新來說,這點點光芒並不令人欣慰,倒是讓他想起了明天將要操持的活計,店長會不會像點蠟燭一樣把他給點了?雇主的死亡讓他沒有收到剩餘的修理費,明天該怎麼給跟店長交代讓他非常頭疼。機車雖然是小毛病但是收費可不低,弄不好這個月又要給店長做白工了。一想到這,李新臉上的哀怨就更濃重了,這該死的宗教裁判所。

     剛回到家,他就滿懷怨氣的摔掉大門,上面的銅質鉚釘差點因此掉下來。剛剛隱約聽見騎警曾經說過這輛車在被檢查過之後會被扔到廢舊回收站去,李新看了看依然還在身上的鑰匙,越想越覺得虧大了弄不好店長會讓他支付修車的費用,一想到店長眼睛閃著紅光一臉冷笑的摸樣,他就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冷戰。

     不行!一定要去弄回點東西來。

     新的城市法案已經禁止在城市內出現有礙觀瞻的廢舊零件回收站了,所以離教堂最近的回收站只有一個,‘黑鉚釘’回收站。李新認識回收站的一個童工叫威利斯。兩人算是不錯的朋友,他肯定會幫助自己的。沿著一個小巷朝南走,雖然此刻已經是晚上,但是由於大量的工廠仍在加班壓榨工人們,空氣中濃重的煤灰依然令人感到厭煩。聞著空氣中令人作嘔的氣味,李新低著頭將護目鏡帶到眼上在黑暗中跫然前進。穿過兩條街,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他來到那家廢舊收購站。

     “嘿,夥計,你來了!”和他打招是一個長得瘦小不堪的孩子,穿著一身不合體的藍色工裝工裝上髒兮兮的都是污垢,腦袋很大但是卻身材矮小,看起來有些好笑,孩子手裡拿著一個跟體型一點不相稱的巨大扳手,他正是威利斯。

     李新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來淘換點東西,最近家裡缺錢了。”

     威利斯深有同感的點點頭,隨著帝國跟龍之國度在新大陸的戰爭以及跟歐洲大陸德意志的利益糾紛,越來越頻繁的戰爭讓物價不停的上漲,如果不是在回收站當學徒,他恐怕早餓死在烏煙瘴氣的黑工廠裡了。

     “老闆不在,那邊是剛剛挑出來的報廢零件,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修理好的。”

     李新沉默的點點頭,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裡打零工修理廢舊零件了,本來這裡的老闆是不打算要他的,一個小小的回收站哪有錢請得起多餘的工人,更何況還是個打零工的。但是李新提出來他可以免費幫回收站修理二十件零件然後再算剩下的工錢,摳門的回收站老闆欣然接受了李新的提議。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李新的修理技術傳承於獨眼亨利,自然不同一般。每次修復都可以讓零件的壽命延長不少,這種好事是平常求都求不來的。

     李新走到小件零件分區,開始對舊零件進行分類,傳動裝置、軸承、彈簧不同功能分到了不同的地方。這些大部分都是可以不借助機械臂修理的,但是今天李新的心思不在這裡,他眼睛瞥到另一塊區域的大型廢舊機械,那輛半新的凱斯牌汽車赫然停在那裡,顯然已經被警備部的蛀蟲們賣過來了。

     李新眼睛一閃,掩飾了自己心裡的想法,微笑道:“那輛車看起來不錯,我能看看嗎?”

     “當然,警備部的混蛋們把一輛連鑰匙都沒有的汽車高價賣給我們,只是將這大塊頭拖回來就花了一大筆錢,你是沒看見當時老闆的臉色有多難看。”威利斯的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嘿嘿冷笑兩聲,然後低下頭繼續忙活自己的工作。

     李新跟著呵呵兩聲,隔著口袋摸了摸裡面的機車鑰匙,他離開的時候太過緊張以至於連鑰匙都被帶回來了,幸好當時沒有人注意到這點。

     他爬上汽車,上面一堆零零散散汽車零件,而且明顯是被人用暴力砸開的,很多零件都扭曲被毀掉,少數有用的東西都被人拿下來。這年頭一輛汽車的零件還是很值錢的,那些東西都被警備部的人拆下來拿走了。剩下的大多是一些鉚釘還有一些沒什麼用處的儀錶,齒輪什麼的。看來是不會有什麼收穫了,看來店長那頓怒駡是無法避免了。李新歎了口氣一腳踢開一堆沒用的零件,突然一個黑色的鐵杆滾出來,這東西似乎是一根傳動杆,但是滿是鏽跡的桿身顯然已經失去了它本來擁有的功能甚至上面還有一個被銹蝕的小洞,真不知道一輛新車裡怎麼會有這麼一件破舊的傳動桿。

     李新嘟囔一聲拿起傳動杆放到一邊,也許總會有什麼好東西留下來。從傳動剛邊緣掠過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10-12 01:01
第一卷 真理之門 第六章 神跡

     這重量?李新瞥了眼還在工作的威利斯,狀若無事的雙手將傳動杆隨意拎起來,把它放到自己面前仔細端詳。外表看來跟其他傳動杆沒有任何不同,但是如果有人仔細看李新的雙手,會發現他在微微顫抖,這根不足二十公分長的傳動杆居然出奇的沉重,他甚至不得不用兩隻手來努力維持平衡。

     怎麼可能?傳動杆作為機械裡最普遍的零件,幾乎存在在大大小小各種機械中,其規格也往往是固定的重量,固定的尺寸。外行人可能不瞭解,但是李新知道這汽車的傳動杆絕對不會是這種重量。閉上眼,食指和拇指輕輕地在傳動杆的表面摩挲著,李新仔細地感受著它表面微微凸起的螺紋。

     構造簡單粗暴,簡直是粗製濫造的殘次品,汽車工廠怎麼會流出這種殘品?李新皺眉,作為一個志向為機械師的人最痛恨的就是對機械的粗心,這種產品簡直是為了禍害人生命而存在的。不對……李新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這個傳動杆的體積而言,就算是用現在最好合金鋼也不會這麼重,這傳動杆的材質簡直超出了所有金屬的極限。而且上面的小洞……

     李新從懷裡掏出那把汽車鑰匙,這洞跟這把據說是特製的鑰匙居然意外的契合。將鑰匙小心翼翼的插進去,剛剛到底部,一聲彈簧的輕響,李新心裡咯噔一下子,這東西果然有來頭。一聲汽笛聲響起來外面又有馬車拉回來廢棄零件了。李新急忙將鑰匙放入懷中,費勁的拿起傳動杆,然後又挑了幾個不值錢的齒輪。

     李新走到威利斯跟前,面色正常的揚揚手中的東西道:“今天就不修理了,我帶兩個小零件補一下家裡的蒸汽鍋爐,那老東西最近老是罷工,需要修理修理了,這些需要多少錢?”

     威利斯看了眼李新手中的零件,都是些破舊且不值錢的東西,於是便笑眯眯地道:“算了,幾個小東西,老闆也不會在意的,你拿回去用好了。”

     李新暗中松了口氣,道了聲謝謝急忙告別準備離開。

     “這不是李嗎?有幾天沒見你過來了,亨利店長最近還不錯吧。”一個油滑的聲音傳來,李新頓時一驚,那聲音太熟悉了,正是這個回收站的老闆伯爾特勒,這可是附近有名的奸商。李新緊了緊手中沉重的傳動桿看著從蒸汽牽引機車上下來的伯爾特勒恭敬的鞠躬道:“晚上好老闆,店長最近過的還不錯就是最近生意很忙,所以我也被他留下來加班很少有時間過來。”

     伯爾特勒摸了摸油膩膩的亞麻色頭髮,笑眯眯的道:“我家裡的傳動鏈最近老是松,有空了幫我去看看吧。”

     “好的,沒問題。”李新趕緊滿口答應。

     伯爾特勒那對一直喜歡眯著的三角眼突然看到了李新手中的零件,臉上的笑容立刻少了許多:“這些是?”

     威利斯急忙接過來道:“店長,這些都是那輛車上拆下來的破爛,警備部的混蛋把好東西全拿走了,給咱們留下了一堆廢物。李就拿了幾個不值錢的回家修補蒸汽鍋爐用。”

     伯爾特勒一聽是警備部那群貪污犯送來的高價車嘴角猛地一哆嗦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他是按半價買下了一輛只剩下空殼的機車,這哪是回收站啊,簡直就是福利院!

     “行了行了,都是不值錢的東西,拿走吧。別忘了有空去我那看看。願撒旦帶走那群混蛋!”伯爾特勒頭也不回罵罵咧咧地走了,巴不得離他心中的痛越遠越好。李新松了口氣,總算沒被人發現。

     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十點。胡亂吃了點東西,陳暮便迫不及待把傳動桿拿出來。鑰匙再次插進去,輕輕扭動,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傳動杆居然傳來了細微的齒輪轉動的聲音,哢哢哢的響聲不斷,似乎杠杆中有什麼秘密裝置。手中突然傳來奇怪的觸感,李新一驚急忙將傳動桿放到桌子上,昏暗的光線中出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小小的制動桿居然在變換形狀,一層層細密的黑色金屬不停翻滾變大,眨眼間傳動桿的體型已經變大了二分之一。破舊的模樣不見,現在整個傳動杆散發著炫目的黑色金屬色澤,如同一塊黑玉,質地剔透,晶瑩動人。

     李新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管這東西是什麼,聯想宗教裁判所對威爾斯先生的態度,這回他似乎捲進大事裡面了。他走過去,拔下傳動桿的鑰匙。小小的鑰匙孔突然再次變大,整個傳動杆線條優美流暢,每個弧線都圓潤飽滿,如鬼斧神工般的傑作。李新忍不住心下感慨,不知道什麼樣的技術才能製造出這麼精緻的機械,這簡直超出了他的想像。等他拿起傳動杆近看時,突然間,他完全呆住了。李新死死盯著傳動杆,如遭雷殛,呆若木泥!

     如黑玉般的金屬杆上,數不清的墨色紋路在上面蜿蜒,像一張奇特的金屬網,看似雜亂無章,但是隨意一個細小的部分,便可以從其中發現曼妙的弧形轉折、嚴謹的結構、複雜得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嵌套。更重要是這紋路居然跟他家那個來自新大陸的鐵門有著同樣構造。

     “難道這也是來自新大陸的東西?不對啊,明明是機械廠製造的機車零件怎麼會跟新大陸扯上關係?”

     無意識地喃喃自語,李新的大腦完全陷入一種半停滯狀態。足足過了十分鐘,他才從這種混沌狀態中恢復過來。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這東西,似乎跟大門已經丟失的手輪意外的契合。李新端起傳動桿沖到門口,一把將上面那個在回收站拿回來的木柄手輪拆下來,果然!上面突出的金屬部分跟傳動杆那個變大的鑰匙孔正好相同。李新毫不猶豫的將傳動杆插進去,一絲灰色的光線閃過,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房間仿佛經歷了神秘的變化,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在狹小的屋內流動,傳動杆如同在飛速的流過時間長河不斷變舊,斑駁的鏽跡迅速的在上面流轉,李新甚至還能聽到上面金屬表面剝落時發出的劈啪聲。不一會,精緻的傳動杆就跟大門融為一體,變得破舊不堪再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驚訝的看完這一切,李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接著雙手握住新手輪,一絲冰涼的感覺微微從他手上傳來,朝著千百次運動過的方向轉動。一個不該存在的亮光突然出現在大門上。一個蒼白略帶點藍色的蛋形球體。球體的亮光有點像燧石或是金屬敲擊時蹦出的火星,但火星可是轉瞬既逝的啊。李新差點以為自己家裡著火了,但是當他打開大門才發現從外面看家裡一切正常,只有關上門才會顯示出異象。那光球是從大門裡透出來的。

     李新皺眉打開機械臂,裡面的高能燃料素基本沒被使用。大門突然爆出刺眼的光芒,哢哢哢,齒輪轉動的聲音響起來。上門面浮現出拉丁文、英文和法文,中文以及其他文化的數學公式,每一個都如此玄妙,每一個都能讓人沉迷進去不可自拔。

     作為學徒,修理複雜的機械最重要的就是牢記機械每一個齒輪、軸承的計算角度,力度等等。而這裡面的公式似乎涵蓋了所有的機械計算。一道道流動的公式不斷的從凹形孔裡面冒出來,李新看得如癡如醉直到一個金色的圓球射入他的大腦中昏迷過去。

ps:一覺醒來突然發現點擊和收藏都增長很多,昨晚明明沒有更新啊,有種詭異的幸福感。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10-12 01:05
第一卷 真理之門 第七章 亞特蘭蒂斯

     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高達幾十米的天頂上繁星流動,點點的星光好似顆顆明珠,鑲嵌在天幕下,閃閃地發著光,撒下晶瑩柔和的光輝,大廳裡的的一切都變得那麼雅致,那麼幽靜。幾顆巨大而明亮的星星掛在夜空,仿佛是天上的人兒提著燈籠在巡視那浩瀚的太空,一輪晶瑩剔透的明月高掛在星空的畫布下,閃爍著燦燦銀輝。

     這是哪?李新感覺自己像是被十幾個悍婦給狠狠的蹂躪了一遭,虛脫的要命。

     “您醒了,閣下。”

     有人!李新轉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很濃郁的奇幻場景,各種齒輪凝結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複雜的機器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盡頭的遠方,簡直就是一座鋼鐵山脈。一襲工人短裝的老者站在不遠處,面容和藹卻威嚴的看著他,如老樹般乾枯的面容上留下歲月的道道溝壑。老人那張蒼老臉龐擠出一絲笑意,輕聲道:“以前的身世已經塵歸塵,土歸土。從今天起,您將是無數人的主宰,您視線所及之處,都將尊崇您的旨意。您神威所在,將有無數人戰慄。您終將成為宇宙的真神。唯神是綱,乃效神事。”

     等李新滿頭霧水的將焦點集中在老者身上,後者微微一笑向李新行了一個90度的紳士禮道:“真理之門已經被您打開,請問您是否接受我的認主?”

     “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什麼是真理之門?你為什麼會找到我…….”較之正常人的反應,李新已經算是頗為冷靜的了,但仍是一口氣問出了一堆心頭疑問。

     他最後的記憶應該是那個神秘的金色光球,還有那複雜的公式,就算昏倒後被人發現了也應該在醫院或者家裡……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等地方!

     老人恭謹的點頭道:“您確實應該瞭解事實,真理之門是宇宙亞特蘭文明的智慧結晶,亞特蘭文明之工業結晶在上個紀元前一起來到了大西洲建立了亞特蘭蒂斯帝國。地球上一個已經被毀滅的文明大陸上。而後真理之門被星界封印住,您所帶回來的傳動杆正是鑰匙。您很幸運的成為了真理之門新的主人。而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閣下服務,直至萬載。”

     “亞……亞特蘭蒂斯?”老人的話讓李新完全愣住了,亞特蘭蒂斯這個地方他一點不陌生,甚至整個地球除了黑大陸的野蠻人沒有人不知道什麼是亞特蘭蒂斯,那就是新大陸啊!被人傳頌了數百年的新大陸,至今人類還只能在沿海轉悠的新大陸。

     就算只是這樣,整個亞特蘭蒂斯文明對世界的影響已經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無論是各種各樣的蒸汽機還是那神秘的魔法,還有新大陸各種礦藏還有其他等等。在居然有個人說他那裡有亞特蘭蒂斯的智慧結晶?這簡直令人無法相信。李新左顧右盼,肯定是有人在惡作劇。老人笑得很淡然,似乎看透了李新在想什麼。他一揮手,穹頂立刻變成了一幅齒輪密集轉動,有著精緻外形的機械。李新目瞪口呆,這可不是惡作劇能辦到的東西,難道老人說的是真的?

     “那麼,您能怎麼幫助我呢?”雖然心裡已經承認了現實,但是李新還是下意識的使用敬語,如此威嚴的老者實在讓人無法從心裡對其升起不敬。

     老人微微一笑,道:“亞特蘭蒂斯在毀滅之前傾盡了整個文明的力量製造了七座大門。真理之門、榮耀之門,財富之門,戰爭之門,歌者之門,生命之門,星際之門。這幾座門囊括了亞特蘭蒂斯對於整個宇宙的瞭解和財富。也是亞特蘭蒂斯保存文明的唯一辦法。

     而我,真理之門掌握了最完整的亞特蘭蒂斯的真理體系,您可以從我這得到任何你想要的知識。”

     “任何?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李新驚奇的問,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真的能實現從小的夢想了?

     “當然,任何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不過還是有點小小的要求。作為亞特蘭蒂斯文明的繼承者你有責任恢復文明的榮光。每多發現一扇門你的使用權限會增加一級,同樣你發現的那扇門會立刻達到跟我一樣的許可權。比如我的職能:分類基礎理論,基礎知識體系,分類專精,體系專精,科技樹,法則,真名。隨著你的發現使用權限也依次增加。

     李新理解的點點頭,有權利就有義務,白吃的美餐只會出現在夢裡,老人這樣說反而讓李新更加相信他的話了。

     “這還不是全部,‘等價交換’是亞特蘭蒂斯信奉的最基本原則。在文明中沒有不勞而獲的習慣。”老人的微笑看起來有些古怪,他輕聲道:“因此就算你獲得了許可權,仍然不能免費獲得任何幫助。沒有犧牲就沒有獲得,想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如果想得到一定的知識,要麼請拿出真理之門資料庫中沒有的知識來換取,要麼請您用生命力來換取。”

     李新一時默然,看來任何事情都沒有簡單能得到的,他正要仔細詢問,穹頂突然開始急劇變暗。一陣令人牙癢的金屬扭曲的聲音在天空中傳來,整個空間仿佛受到了外力的影響在不斷坍塌發出金屬擠壓時的聲音。

     老人臉色頹然,道:“沒想到文明已經滅亡,那些力量居然還沒有消失。我的主人,恐怕艱難的路還在後面。時間不多了,再多會被人發現空間的改變,作為偉大文明的存在,每一座大門都有一個獨特的天賦存在,現在您將得到它了。”

     老者遞給李新一本書,那裝幀精美的文書鐫刻銀字的解說,裡面只有一個白色按鈕。顯然現在沒有什麼好猶豫的,按鈕被狠狠按下。大廳中突然飄起聖樂,那段聖樂的頻度逐漸加大,音調的調高瞬間幾乎讓李新耳鳴,最後的最後,當那聖樂最急促的樂章翻過時,一聲驚雷般的鼓聲敲響了,一切皆是等價!驚天的黑色字體飄蕩在空中,無盡的威嚴如同諸神在俯視他的子民。

     天賦-資料狂人,任何資料資訊在您眼裡也不過是一個調皮的孩子,馴服它不過是伸伸手的問題。

     龐大的資訊隨著精緻的書本上直直射向李新,昏迷。也許這是一個夢境,也許這是一個偉大的開始,但是誰知道呢。

     清晨,很早的時候李新就被工廠開工那難聽的汽笛聲吵醒了,頭痛欲裂的李新腦子濛濛的總覺得似乎忘了點什麼但就是想不起來了。他閉著眼睛隨便洗了洗,套上那件藍色的背帶工裝。又拿出護目鏡,一手抓著黑麵包一邊向維修店走去。李新不由自主地往經過的街道兩側偷眼望去。他說實話每次去過牛頓區回來後就覺得這裡更破了,或者說覺得這兒更為骯髒或者說更為破敗的地方。街道非常狹窄,滿地泥濘,空氣中充滿了各種污濁的氣味。小鋪子倒是不少,僅有的商品好像只有一群群的孩子,那些孩子也沒人問就在門口爬進爬出,或者是在屋裡哇哇大哭。在這個一片淒涼的地方,就像李新的心,他不知道自己遺忘了什麼,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店長真的會宰了他也說不定,就像街邊那個被人砍掉頭的公雞。

吵雜的人群和空氣中刺鼻的氣味讓他稍稍清醒,李新一路低著頭走到維修店。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10-12 01:12
第一卷 真理之門 第八章 神奇天賦

     “店長好。”一進去就看見店長拿著那本黑皮書不知道在研究些什麼。店長用紅色的義眼歪著頭看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並沒有追究昨晚李新為什麼沒有回店裡來。

     “那個……”李新抓著腦袋,總覺似乎得忘了點什麼。但是眼前店長的摸樣越是平淡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機車在半路被你開壞了?”店長放下書,嚴肅的看著李新,眼睛中似乎有怒火在醞釀。

     李新哀怨的歎口氣,大不了被罰工錢還是直說好了,他苦著臉道:“店長,修理費沒要過來。威爾斯先生被人給殺了,腦袋都掉下來了。”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當時血噴得有多高。

     “什麼!”店長的表現出乎意料的震驚,他猛地站起來瞪著眼睛大喝道:“你再說一遍!”

     “又不是我做的,吼我幹什麼?”李新縮著肩膀不滿的嘟囔一聲,看見店長的臉色更難看了急忙道:“是宗教裁判所的人,那老頭說威爾斯先生是共濟會的就把他殺了。要不是有個乞丐幫我說話弄不好我也見不到您了。”

     “裁判所?”店長喃喃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李新不明白只是一個過來修車的人店長為什麼這麼關心他,難道店長的好人病又發作了?

     “那輛車?車怎麼樣了?”店長終於反應過來,但是關心的確實那輛已經只剩下骨架的車。李新突然想起來昨天似乎在那裡拿了幾個零件,這可是他打算拿出去賣掉抵換維修費的錢,不能讓店長知道,他急忙道:“被警備部的人拆了個乾淨然後賣到黑色鉚釘回收站了。只剩下一個外殼,裡面什麼東西都沒了。”

     店長神情複雜的坐下來,那表情看起來不像一個局外人,倒像是一個摯友死掉了,看似平淡的臉上掩不住濃濃的悲傷。李新很實在不明白店長為什麼傷心,只能靜靜的站著等待店長最後的處理。

     “算了,這事就當沒發生吧,畢竟我已經離開很多年了這種事已經管不到了。”店長自言自語了一通話,不知道什麼意思,還沒等李新反應過來。

     “如果我是你,在你向我解釋完這一切後會老老實實的去打掃機械室。”店長臉色突然平靜下來,機械義眼冷冰冰的盯著李新,尤其是在得知雇主死亡並沒有收到剩餘的訂金時,其中的寒冷頓時再度下降。李新終於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是昨晚那場奇特的夢。昨晚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個美好的夢境,醒來了,也就結束了。他環顧自己,並沒發現跟以前有什麼不同。剛才離開的時候那根傳動桿也變成了原來的木柄的,一切都如同一個美夢。

     要知道機械室可是個很髒的地方,李新敢打賭那些粘在牆上的污垢幾百年都沒清理過了,也許他擦一輩子也擦不完。但是很顯然店長並不打算聽他的辯解,沒有收到尾款就是事實無論其中出現了什麼不可抗拒的情況。李新磨磨蹭蹭的拿起破舊的抹布,滿心的委屈不情願還不敢流露出來,不然肯定是一頓更狠的責駡。雖然店長是個好人,但是這裡是倫敦。學徒對於任何一個店長來說都是一個簽了賣身合同的僕人。也就是說就算李新死掉了,店長也可以推脫責任。

     在這裡,貧困即是原罪。

     打開滿是油污的大門,彌漫在機械室的驚天粘稠的惡臭立刻叫囂著鋪面而來。李新嘴角一抽再次回頭看著抱臂冷笑的店長,希望他能收回剛才的命令。但是很可惜,店長機械義眼的紅色光芒一閃一閃滿是威脅,剛才那悲傷的表情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不是一個人一樣。但李新心裡反倒安定下來,這樣的店長才是常見的店長嘛,他都不記得有多久沒在店長那張撲克臉上看到冷笑以外的其他表情了。

     “OK,你贏了。”李新雙手投降,閉著氣鑽進去。

     異常粗獷而壯觀的齒輪、軸承、線圈隨意的堆放了近八英尺高,上面的油垢和刺鼻的味道足以讓死人蹦起來遠離這個地方,地獄跟機械室比起來,還是下地獄更加輕鬆一些。李新在心中暗罵,隨手將一個直徑1.43英寸重2.3盎司的微型彈簧放到桌子上它斷面收縮率只有0.32,顯然是一個不怎麼合格的產品。上面滿滿的都是堆積的各類彈簧,但是卻品質低下,起碼有一半直徑誤差超過0.1英寸。李新一邊收拾一邊在心裡暗暗的看著這些廢舊彈簧,店長的舊零件收藏癖真是一個讓人噁心的愛好,為什麼他自己不來收拾這些破爛?

     等等?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忽略了,李新皺著眉頭盯著眼前這個微型彈簧,從昨晚做了那個怪夢之後就覺得今天他看東西很奇怪,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李新眼睛飄到手中的一個舊彈簧上,眼睛突然一亮。對了!這些彈簧他雖然熟悉,但是絕對沒有一個個仔細的衡量過。那麼他心中這些信手拈來的資料是怎麼得到的?

     似乎真的有些了不起的事情發生了……

     李新急忙丟下手中的活,一把抓起一個湯瑪斯軸承,口中念念有詞:“馬克係數6.3硬度4,還有這個線圈間間隔彈性極限阿爾法”隨著一個個機械的發現,李新的嘴角逐漸向後腦勺裂開,眼睛也越來越亮。任何機械零件在他眼裡很直觀的形成了一系列資料,只要它一眼看過去一絲一毫任何一點誤差都會被他發覺,作為一個勵志成為機械師的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興奮!

     似乎昨晚那個夢是真的?李新不敢置信的打算扭一下自己,但是又覺得太疼果斷放棄了自殘的想法,正滿屋子轉著尋找怎麼證實自己沒有做夢。“李,你過來。”店長冷淡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將沉浸在美夢中的李新驚醒。似乎昨天的夢是真的,如果這樣的話一切都必須隱瞞好,神器的力量並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承受的。他連忙晃了晃腦袋清醒下自己,確定一切正常後才走出去。

     店長遞給他一張精美的請帖,上面印花拉丁文體的牛津大學幾個字,背景是一幅充滿力量感覺的蒸汽管道猙獰在一起,時間是半年以後。

     “牛津大學機械動力交流會”,店長雖然只是開了一個小店,在業內名聲卻絕對不小,甚至還在幾個大學掛名了教授。但是他卻從來不去參加這些大學的活動,每次有這種機會基本上都是李新代去的。隱約間機似乎聽人說過以前店長在荷蘭的時候便是極有名氣的機械師。尤其是“牛津大學械動力交流會”,這是整個歐洲都極富盛名的科學盛會,而且會有相當一大批魔動力專家參與進來,他們往往會順便招幾個助手或者學徒。這對於大多數志在機械師的年輕人來說都是一個難以拒絕的誘惑。對於店長的照顧李新心裡暗暗感激,壓下隱瞞秘密的愧疚李新點頭感激道:“店長我去了一定好好學習經驗。”

     店長可有可無的點點頭,背手離開,自從聽說威爾斯先生被殺後那身影看起來比往常更加孤獨了。他有個單獨的實驗室從來沒有人進去過,包括李新。據說那裡有他的年輕時探險得到的神秘東西,具體什麼不知道但是幾年前他剛來到這裡當學徒時不時會有些衣冠楚楚的紳士偶來店裡邀請店長去什麼地方。

     看起來神神秘秘的,但是店長好像不喜歡錢一樣任這些身份高貴的人一次次過來,從來沒有答應他們的請求。李新猜測早年的時候店長肯定也有著不尋常的經歷。

    PS:新的一周,咱也試試能不能上榜,兄弟們看完麻煩投個推薦,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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