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執魔 (合體雙修) 作者:我是墨水 (連載中)

 
P9722 2013-12-26 04:0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7 5091784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6 16:49
第688章 風雪故人來
出了天疆作亂這一大亂子,此屆劍祖試煉怕是無法繼續了。
凌荒大澤之上,某座宮殿之內,寧凡與凌皇相談許久,才告辭離去。

他將天疆作為聘禮,送與凌皇。

他將虛道子暫借凌殿,用于整合天疆的殘余勢力。

走出宮殿,大雪深沉,夜色灰暗。

一株白梅樹下,靜靜立著一個素凈女子,等待著寧凡離開宮殿,正是小獨孤。

“父皇對你說了什么?”

“他與我商談了徹底收服天疆一事,然后給告訴我了許多與你有關的事情。你的喜好,你的個性,你的...”

“哼,父皇怎么什么都告訴你!”小獨孤輕輕哼了一聲,眸中卻有些開心。

“聽你父皇說,你很厭惡殺戮...”寧凡頗感興趣地看著小獨孤。

在他的認知中,小獨孤并非一個單純之人,心智頗高,戰力卓絕,劍術驚人,愛憎分明。

她不是紙鶴,她不是一個天真的女人,竟也會厭惡殺戮,真是很有意思。

“嗯,每每看到殺戮,會很不舒服,心口會痛。”小獨孤淡然道,似在說一件不經意的事情。

“心口會痛?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寧凡目光看了看獨孤傲挺的"",抬起身伸過去,做勢要幫小獨孤檢查檢查心口位置。

小獨孤沒好氣的瞪了寧凡一眼,嗔道,“去你的,寧小魔!想占我便宜,能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我沒病。也沒傷,放心吧...只是心中有一股力量,它不喜殺戮,它也會保護我...”

寧凡眉宇微微一凝,不由想起白日的那一幕。

當虛道子的黑鴉之術死氣遮天之時。連凌皇等人都難以抗衡死氣,偏偏小獨孤在死氣的攻擊下毫發未損。

是她所說的那股神奇力量在保護她么...

“剛才是想調戲你,現在我是真的很想幫你檢查檢查身體了。”寧凡向前一步,一把攬住小獨孤柔軟的腰肢,另一只手掌撫上她的小腹,慢慢上移...

“不...不要臉!”

小獨孤嬌軀緊繃。纖塵不染的側臉滿是紅暈,一把推開寧凡,避狼一般逃去。

“你師父在等你,你快去吧...我真的沒事,信我。”

夜色中,幽幽傳來獨孤的提點聲。煞是好聽。

“真的沒事么...如此,我便信你。”

寧凡眉頭微微舒展開,神游物外,閉上眼,腦海中徐徐浮現出一個極其猥瑣無恥的老頭身影。

是啊,小獨孤說的對,該去找一找師尊。完成當年的承諾了。

沒有小獨孤在場,寧凡的表情全部消失,神情冰冷無情。

這一刻,他沒有任何偽裝,只是一個喪失七情的人。

他說過,縱然失了七情,他也不是一個無情之人。

便是欺,便是瞞,他也會對摯愛之人露出一個笑臉。

身形一晃,霎時間。寧凡消失于夜色之中。

一路北行千萬里,有一座冰雪劍城。

守城修士不少,皆是凌殿劍修,似是小獨孤派來之人。

看來小獨孤真的有遵守當年的約定,幫他幫護老魔呢。

雖說老魔山人自有妙計。弄了個夏皇當保鏢...這一點,寧凡從前并不知曉,直到夏皇送信而來。

大雪壓窗,寒室之中,老魔孤坐榻上,夏皇不在。

榻上擺放著一個棋盤,一旁點著油燈,而老魔手拈棋子,自己和自己下著棋,一派高士做派。

寒室之中,忽然微風浮動,出現一個白衣青年。

老魔故作高深莫測道,“徒兒,你來了,多年不見,已是碎六修為,不錯,不錯,不枉為師當年苦心栽培。”

寧凡看著這般做派的老魔,先是一怔,而后無語。

老魔這是玩的哪一出,模仿別人家的師父,裝前輩高人,扮深沉正經?

貌似從寧凡認識老魔的哪一天開始,老魔就沒正經過吧。

“徒兒,還愣著作甚?過來陪為師對弈一局吧。為師托身于山野,淡泊名利,遠離江湖。風雪之夜,青燈之下,能得一佳徒寒燈夜話,對弈平生,真是快事啊!”

老魔這樣文縐縐的樣子,讓寧凡吐槽不能。

寧凡沒有多言,坐在榻上,與老魔隔著棋盤對坐。

老魔頭皮忽然有些癢,想去撓撓,不過怕壞了自己前輩高人的風范,強忍著不去撓。

袖風一拂,黑白棋子全部回到棋罐之中。

而后老魔虛瞇著眼,對寧凡淡淡道,“你持白子。”

古人白子先走,老魔這般做派,是想讓讓寧凡。

畢竟自己是師父,哪有占徒兒便宜的。

“既如此,徒兒就不客氣了。”

寧凡一笑,他真的不客氣了。

他執白子,與老魔連下十局,九局皆是殺得老魔丟盔卸甲。

以寧凡的棋術、心智,縱然與天帝對弈,也是勝負五五分。

對上老魔么...則完全是一邊虐了。

第十局即將結束,老魔已經輸得忍無可忍了。

老魔怒了,他再也扮不下去前輩高人了!

“他奶奶的!老子是你師父,你讓我贏兩盤會死啊!”

在第十盤還沒下完,老魔果斷把桌子掀了。

“這下平局了!”他極其猥瑣地笑著。

寧凡笑而不語,他不連殺老魔十局,老魔恐怕還要繼續裝腔作勢,文縐縐的老魔,讓他起雞皮疙瘩,還是這樣的好。

“徒兒拜見師尊,百年未見,師尊的氣色似乎不錯。”

寧凡目光細細打量起老魔。

如今的老魔修為竟已恢復至碎虛巔峰的修為,不必問,這肯定是衛玄等人在幫忙。

至于老魔體內的魔毒么。也早已除去...

想想也是,老魔身邊有夏皇在,什么毒難得倒他。

絕陰之毒,他從前只是不想除去,只是心灰意冷。只是想在越國了此殘生...

直到老魔遇見了寧凡,遇見了另一個陰陽魔脈的傳人,看到復活妻子的希望!

于是,他想重新再戰一次,只為了讓心愛之人蘇醒!

“你的氣色卻不怎么好...七情滅,輪回棄。魔念生...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老魔看著寧凡,目光凝重之極,再無一絲猥瑣之色,神情滿是憂慮。

“小事罷了...師尊,韓涅天已死于我手,你。請節哀。”寧凡嘆息道。

“我知道了,他走錯了路,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既然做了選擇,總要承擔后果...”老魔目光漸漸渾濁,似有些落寞。

“對了,道土應該解封完畢了吧?”寧凡岔開了話題。

“嗯,解封完畢了!”老魔眼神忽然一亮。吐沫星子亂飛,滔滔不絕地說道,

“說起這道土啊,這可是好東西啊!一般只有舍空坐鎮的大勢力才能弄到一點,嘿嘿,老子當年趁著純陽宗主閉關,殺上純陽宗,奪了避天棺,搶了一畝道土,把純陽宗鬧得雞飛狗跳...”

一說起當年的輝煌戰績。老魔興致高昂,大有說上三天三夜的趨勢。

寧凡搖搖頭,果斷打斷了老魔憶往昔的豪情,繼續道,“道果怎么種?”

一瞬間。老魔興奮之色全部收起,眼露不忍之色,長嘆一聲,終于說道,“道果的種法,與凡人種地一樣,需要播下種子...種子有兩種來源,一種是道力種子,很難搜集。一種,是搶奪修士體內的仙種做種子...所有生于四天的修士都擁有的仙種。”

“仙種?”

寧凡忽然憶起一件事。

當年他尚在鬼雀,曾神游萬里、誤入北天,與掌碑仙帝一見。

掌碑仙帝曾驚訝寧凡體內并無仙種,判斷寧凡是下界修士。

寧凡并非四天修士,他的體內并無仙種。

那么,他必須以陰陽之力凝聚陰陽道種,才能助老魔種出道果救人么?

老魔接下來所說的話,印證了寧凡的想法。

他遞給寧凡三塊黝黑的石頭及一枚玉簡,并解釋道,

“此玉簡之中,記錄著凝聚道種的具體方法。此石名為道種石,十分珍貴,你修為尚低,必須借助道種石的力量才有機會凝出道種...只是有機會而已,那機會,很是渺茫。道種石十分珍貴,以老夫的人脈,也只弄到三塊。你只有三次機會凝聚陰陽道種,若失敗...”

老魔露出苦澀之色。

若失敗,老魔百年的等待,便只是一場空等。

“師尊放心,徒兒必定全力以赴!”

寧凡接過道種石與玉簡,一遁進入玄陰界。

三日后,寧凡返回外界,臉色蒼白如紙,對著深色緊張的老魔長嘆道。

“失敗了...”

凝聚道力種子十分危險,若失敗,反噬極重。

凝種成功率極低,碎虛修士凝聚道種,成功率不會超過二十分之一。

三塊道種石,三次凝種機會,沒有一次成功...

老魔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閉上眼,絕望一嘆,而后看著臉色蒼白的寧凡,疼惜地拍拍后者的肩膀。

“辛苦了,你快去休息休息,不要留下暗傷。老夫想一個人靜一靜...”

看著此刻的老魔,寧凡的心忽然有些痛。

老魔苦等著這么多年,只為讓摯愛復活,復活的關鍵,便是一顆陰陽道果。

寧凡是老魔的希望,但如今,寧凡辜負了老魔的期待。

寧凡沒有離去,他靜靜看著老魔,忽然道,“道種的第二種來源,是仙種。不知我有沒有機會凝出仙種,并以仙種為種子,種出陰陽道果!”

老魔聞言,目光一怔,繼而大怒,“胡鬧!”

寧凡點點頭,看老魔生氣的樣子。似乎還真有這個辦法弄到陰陽道種。

“徒兒先下去休息了。”

沒有多問老魔仙種的問題,寧凡離開寒室,一路朝某座雪山之巔飛去。

在那座雪山之巔上,孤獨立著一個金瞳劍修。

“寧凡見過夏前輩。”寧凡恭敬一禮。

“有事?”夏皇的語氣有些冷淡,背對寧凡。身子都懶得轉過來。

他看著滿天飛雪,背影有些蕭索。

他的周身有一股思念的情緒在徐徐升華、壓制。

這讓寧凡有些錯愕,似夏皇這般人物,也有思念的人么,會是誰呢?

“嗯,晚輩想來問問前輩。如何凝出仙種。”寧凡解釋道。

“哦?你想凝聚仙種,想獲得半成幾率的成仙機會?”夏皇轉過身,金瞳望著寧凡,帶著一絲不屑。

仙種,四天修士生來便有,下界修士可由后天凝聚。

擁有仙種之人。成仙幾率高出無仙種者半成。

只是靠著仙種成仙的人,永遠沒有無仙種者厲害就是了。

持仙種者,成仙之時,仙種會收走修士三成修為,而后仙種消失...

這就是投機取巧的代價,但為了那半成幾率,多少人不惜一切代價。只求凝聚仙種。

夏皇在想,寧凡也是那種鼠目寸光之人么,為了多半成幾率成仙,不喜舍棄道行。

成仙,真的有那么讓人執迷么...哼,仙,算得了什么!

注意到夏皇眼中的一絲不屑,寧凡愕然,而后解釋道,“晚輩想要凝聚仙種。非為成仙,只為以仙種為道種,種陰陽道果,救師母一命。”

“什么!以仙種為道種!你,你...胡鬧!”連夏皇也說寧凡胡鬧。

寧凡目光一怔。繼而露出凝重之色。

心道這種做法難道有莫大的隱患不成,否則為何師尊與夏皇都說這種行徑是胡鬧行為。

“敢問前輩,若取仙種做道種,可是會有什么后患?”

“你不知么...仙種雖然可憎,但若持有仙種者舍棄仙種,后果卻更是嚴重。每個人一生,都只有一次擁有仙種的機會。若你先凝仙種,繼而舍卻仙種,則非但不能提升半成成仙幾率,成仙幾率還要比常人低上半成!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夏皇搖頭長嘆。

寧凡眉頭緊皺,他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普通人成仙,幾率連萬分之一都不到,若失去仙種,幾率再降半成,根本都成負的了,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成仙。

不過若有其他提升幾率的手段互相抵消,此隱患倒也不足為慮。

只要能助老魔達成心愿,救活師母,便是成仙幾率低些,也是無妨。

“若前輩懂得凝聚仙種之法,請前輩傳我此術!”寧凡正色道。

“此法我自然懂得...只是,你當真要學么?你不怕因為失了這半成幾率,此生無法成仙么?”夏皇大有深意地看著寧凡。

“那又如何!”寧凡傲然道。

“說得好!”夏皇仰天大笑,他第一次覺得,寧凡如此順眼。

縱然寧凡資質再高,再與他有緣,他也只是稍稍高看寧凡一下,對寧凡的態度依舊冷淡。

寧凡此刻藐視仙途的態度,卻得到了夏皇的欣賞。

成仙又如何!太多人為了成仙,追名逐利,舍親忘本,仙,有什么好!

寧凡為了其師,甘愿自棄仙種,這般作為,讓夏皇大為贊賞。

成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更不是目標。

若只為長生而修道,則這場修道,根本毫無意義可言。

太多人活了一輩子,卻始終沒想過,自己活著是為了什么。

“拿去!”夏皇拋給寧凡一個玉簡,哈哈大笑,化作一道劍芒,霎時間消失無影。

寧凡接過玉簡,對夏皇離去的方向抱拳一謝,繼而神念一掃玉簡,沒有多言,身形一晃,進入玄陰界。

十日后,寧凡捧著一個錦盒,來尋老魔,將錦盒交給老魔,淡笑道,“道種有了。”

老魔接過錦盒,看也不看一眼,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渾濁的目光,顫抖地看著寧凡,復雜之極。

沒有喜悅,只有大怒,心疼!

“寧小子,你這是拿你的仙途開玩笑!胡鬧!”

拳頭緊握,骨節咯吱作響,老魔在愧疚,在自責。

他怕寧凡因為今日之事,此生無法成仙,毀了前程。

“師尊忘了當年是如何教我的了么?得不到的,唯有搶,搶不到的,唯有強搶!一路搶奪下去,還怕沒有機緣成仙么,失去半成幾率,算得了什么!”

“可老子什么好處都沒給過你!就算給你了些許東西,也根本微不足道!你沒必要為了老子做到這一步!”老魔愧色更濃。

“往大了說,你是我師尊,我助你理所當然。往小了說,你是我姐夫,我看在獨孤的份上,也會幫你的...”

寧凡故意說著欠抽的話,身形一晃,逃離此地。

老魔原本歉疚而感動的臉,一瞬間鐵青!

姐夫,妹夫!

他怎么忘了,他娶了小梅,寧凡則是要娶小獨孤的。

靠!算起來,他這個當師父的,還真要成徒兒的姐夫了!

“小兔崽子!想差輩是不是!他奶奶的,老子怎么收了個這么無恥下流的徒兒啊,連師娘的妹妹都敢動...”

換言之,老魔豈不是也很無恥,連徒弟媳婦的姐姐都敢動...

寧凡飛至一座雪山之巔,望著漫天飛雪,神色漸漸平靜。

他答應過的事,便會做到,如今,他做到了。

這份塵緣,可算是了卻了么。

身形一晃,出現在某座雪城之中。

夜雪紛飛,卻有一件酒肆尚未打烊,燈火昏暗。

寧凡走入酒肆,要了一壺酒,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的風雪,沉默不語。

“哎呀,這不是寧兄嗎,你我二人還真是有緣,想不到竟能在劍界遇到你!”

一個瘋瘋癲癲的聲音,忽然在寧凡身旁響起。

寧凡目光一怔,轉頭望向身旁之人,詫異道,“是你?你為何會來劍界?”

“逃難啊!當年逃著逃著,就混入劍界了。掌柜,快把你店里的好酒全部上上來,老子要與寧兄不醉不歸!”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6 16:50
第689章 夏無憂,夢冰云
寧凡若有所思地看著對面的大漢。
那個大漢衣衫破爛,面色癲狂,卻是熟人。

那個為寧凡算出其母在中州的人,那個得寧凡相助,從布雨四老手中脫逃之人。

想不到,竟會在劍界與吳塵相遇,倒真是一樁巧遇了。

寧凡沒有追問一個化神巔峰的修士如何跨界逃遁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寧凡看來,吳塵也是一個有秘密之人。

“老子吳塵!目無王法的吳,殺人屠城的塵!”

回想著當年吳塵那霸氣的自我介紹,寧凡不由得露出追憶之色。

旁人看來,吳塵是一個瘋子,但寧凡知道,吳塵不是一個普通人。

或許修為不高,但此人之能耐,卻絕對不小的。

譬如,那玄妙之極的十二地支卜算之術,就不是常人可以習得。

“多年不見,吳兄風采依舊!”寧凡抱拳一禮。

“哈哈,風采個屁,老子有甚的風采,倒是你,威震九界,真是讓老子崇拜不已!喂,掌柜的怎么還不上酒!速速拿酒來!”

吳塵不耐地朝掌柜望去,卻見那掌柜正漫不經心地拿著竹簽剔牙,見吳塵看來,冷笑一聲,不以為然。

這是一座凡人之城,城中之人皆是凡人。

他們不懂得寧凡的強大,不懂得吳塵是一個化神巔峰的老怪,他們唯一懂得的是。吳塵是一個瘋子,一個嘗嘗吃霸王餐、喝酒不給錢的瘋子。

“吳塵,你還欠我三千文酒錢,什么時候還上了,我什么時候給你上酒。”掌柜冷哼道。

“哈哈!吳瘋子沒錢還想喝酒。笑死老子了!”幾名酒客哈哈大笑。

“你以為老子沒錢!老子昨日賭錢,贏了五千文,給,拿去!一群見財眼開的貨!”

吳塵憤憤不平地接下腰間錢袋,取出五吊錢,啪地拍在桌子上。旋即洋洋得意地看著其他酒客。

掌柜好似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其他酒客也是嘴巴圓張,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吳塵竟然有錢了!吳塵竟然會花錢買酒!這不是真的吧!”

“還不上酒!好酒擺上來!”吳塵大爺哈哈一笑,掌柜立刻命小二屁顛屁顛端上酒來。

寧凡大感意外的看著吳塵,似笑非笑道,“這些年。你就是這么生活的?”

寧凡自然想不到,吳塵竟然不和修士生活在一起,而是和凡人混在一起。

且他屢屢被凡人羞辱,卻好不生氣,這氣量不是一般修士可比了。

“呵呵,酒中有道,凡中有真。市井之地,往往藏有大道,在這里生活,很舒坦。可以讓老子暫時忘記那無休止的殺戮。干!”

吳塵露出一縷滄桑之色,那滄桑,似經歷了無數血海,身心俱疲。

只一個眼神,卻給寧凡一種感同身受之感。

修界殺戮,無休無止,酒中有道。凡中求真...

寧凡看著身前酒壇,眼神漸漸茫然,抬起酒壇,仰首痛飲,似要將這一世殺戮。全部融入酒中,咽下,遺忘。

“寧兄好酒量!不愧是吳某的酒肉朋友!喝,喝,喝!”

寧凡的心漸漸安寧,從未有過的安寧。

師仇得報,父母尋回,明雀的事也暫時告一段落...

一切恩怨,一一了結,他抬頭望向窗外,看著飛雪,看著蒼茫的夜色。

該籌備飛升之事了么...

“不知寧兄可有飛升之志。”吳塵嘿嘿一笑,問道。

“哦?吳兄也關心飛升問題?”寧凡一詫,繼而自嘲的搖搖頭。

詫異的是吳塵尚未煉虛,卻在關心飛升問題。

自嘲的是自己未免太小覷吳塵了,誰說化神修士不能考慮飛升之事呢?

若有四天名額,化神修士照樣可以飛升的。

譬如,殷素秋...

寧凡露出追思之色,沉默不語。

吳塵嘿嘿一笑,指訣一掐,忽然神秘地對寧凡道,“寧兄可知,雨界其實藏有一個飛升通道,不必成仙,也可飛升。即便飛升,也不必受制于任何勢力!”

“哦?雨界還有這種通道?吳兄何以知曉?”寧凡疑惑地看著吳塵。

“秘密。吳某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欲讓人知曉。當然,若寧兄執意相詢,吳某縱然為難,也會如實告知寧兄。”

“不必。說說飛升通道的事情吧。通道在何處,目的地是哪一處上界?”

寧凡并沒有探詢吳塵秘密的打算。

吳塵卜算之術驚人,縱然知道些常人不知曉的秘密,也不足為奇。

且吳塵于寧凡有恩,助寧凡尋母,從這個意義上,寧凡愿意信任吳塵。

吳塵笑而不語,在桌子上擺上12個空酒杯,倒滿酒,又一次施展十二地支之術。

一道道流光霍地從12個空酒杯飛出,吳塵眼疾手快,取出一個玉簡,將流光收入玉簡之中。

那些流光,便是吳塵所卜算到的信息。

“相逢即是緣,聚散兩難全,吳某在劍界呆膩了,這便離去,寧兄,再會!此物便當做臨別贈禮!”

將玉簡送給寧凡,吳塵提著一個酒壇,哈哈大笑,走出酒肆,乘著夜色,踏著風雪,飛天而去。

這一幕,驚呆了酒肆之中的所有人!

“仙...仙師!吳瘋子竟是一個仙師!”掌柜的手腳發軟,幾名嘲笑過吳塵的酒客亦是恐懼不已。

他們怕吳塵報復啊,隨便一個仙師,都能輕易屠滅一個凡人之城,不費吹灰之力!

“殺路漫長。且醉且狂。十方負我,我覆十方!”

吳塵嘹亮狂放的歌聲,久久在夜色中回蕩。

寧凡望著吳塵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神念一掃手中玉簡,繼而面色古怪起來。

飛升通道。竟在那里...

血奴園!

雨界有三個界面通道,可抵達血奴園。

而血奴園中,隱藏了一個上古飛升通道,可直達東天仙界!

縱然沒有飛升名額,縱然沒有成仙,只要尋得那處通道。便可飛升!

“世間之事,當真充滿了巧合。我欲去血奴園,而這血奴園又恰有一處飛升通道,抵達東天仙界...東天么...”

寧凡露出沉吟之色。

飛升東天,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太素雷帝的故鄉,就在東天。他答應過太素,要將一張九轉丹方送回他的故鄉...

若修為足夠,還需助他解救故鄉。

東天仙界,倒是一個好去處。

當然,飛升北天也不錯,畢竟黑魔派的根基就在北天...

“飛升之事,還是該與師尊商量一下。聽取他的意見。”

寧凡起身,走出酒肆,身形一晃,消失無影。

天已蒙蒙白。

酒肆中人見寧凡亦是一名仙師,全部呆滯。

一日之內,見到兩名仙師,真不知是福是禍啊...

普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個仙師吧。

老魔得到陰陽道種之后,已開始忙于種植道果之事。

完美的播種道種,并非易事,寧凡暫時是見不到老魔了。

這些日子。他都留宿在凌殿之內,并暗中派遣虛道子,去查探天疆第二處劍祖密地所在。

虛道子曾偶然得到一件玉璽法寶,并從中得知天疆藏有一處劍祖密地,其中有大機緣。

所以他才會千里迢迢跑來劍界。為天殿出頭。

不曾想,這一次出頭,直接導致他淪為寧凡之奴。

虛道子并不知那處密地具體在何處,只知大致方位,是在天疆北域的某處。

既然知道了那處密地有大機緣,寧凡自不會錯過機緣的。

虛道子出動了天殿無數強者打探那處密地下落,一個月之后,終于尋得了那處密地。

只是無人料到,那處密地竟是一處大兇之地!

當虛道子帶著天皇等無數高手進入那處密地查探之時,變故陡生!

密地外圍之中竟有一個絕殺劍陣,將所有人全部滅殺,只有虛道子一人逃了出來。

那劍陣,是仙陣!

只一個陣法,便讓天殿煉虛之上的修士死傷殆盡。

同行而去的天一云水,都直接葬身于劍陣之下...

凌殿之內,寧凡望著跪伏于地、渾身染血的虛道子,聽著他的稟報,目光凝重之極。

凌皇亦是目光凝重,寧凡尋找第二處劍祖密地之事,沒有隱瞞凌皇。

密地在劍界,縱然寧凡要去尋機緣,也不準備獨占機緣。

當他離去之后,這密地終究該屬于劍界所有,作為第二處劍祖試煉之地存在的。

“仙陣級別的劍陣么...僅僅外圍區域便有如此厲害的陣法,若到了內圍...寧凡,這密地太危險,你不要去!”小獨孤緊張道。

寧凡最初派人尋找密地之事,便告訴小獨孤,他要帶獨孤一起去尋機緣。

劍祖密地的機緣,自然是對劍修好處更大。

寧凡并非真正劍修,獨孤卻是。

寧凡本還想借此密地的機緣助獨孤突破煉虛,如今看來,縱然要去這密地,也不能帶小獨孤了。

且寧凡此刻心中已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前往此處密地。

虛道子只知此密地有大機緣,卻并非親眼所見,只是從法寶之中獲得的情報,真假難辨。

若密地并不兇險,寧凡不介意去搜尋一番。

如今已知密地兇險,又不知機緣為何物,寧凡除非是傻子,才會去一個陌生禁地玩命。

“你說的是,這禁地,不去也罷。”

寧凡的話。讓小獨孤輕輕松了口氣,她自然不愿意看著寧凡冒險的。

凌皇看著手中情報地圖,始終沉默不語,面色卻越來越凝重。

“這密地所在位置,似乎是...數百萬年前。夏國所在的遺址!據說此密地中有成仙大秘,卻也有大兇,整個夏國的強者曾傾巢而出,單單散仙便17人,俱入此密地,探尋成仙之術...卻一夜之間。俱死于密地之中!夏國,一夜而滅!”

“夏國...一夜而滅...”

寧凡目光忽然一閃,似想到了什么。

夏國...為求成仙,一夜而滅。

夏國的皇者,便是夏皇。

寧凡心有猜測,難道夏皇便是夏國強者之中幸存的唯一一人?

夏國因求仙而滅。所以夏皇才如此厭惡成仙?是這樣么...

夏國密地,有成仙大秘,卻也令17名散仙葬身于其中...這密地之內,定是極其兇險的。

寧凡搖搖頭,就算是為了成仙之秘,他也不想入此兇地。

密地之行,只有放棄了。

夜色微涼。寧凡獨立屋外院子里,沐著風雪,心中思緒漸起。

他以天疆為聘,求娶獨孤,卻不準備在此時與獨孤完婚、圓房。

獨孤修煉的功法,名為《劍祖經》,據說是獨孤一次游歷之時偶然得來。

修此功法之女,在成為劍仙之前,不宜破掉元陰。

知道了這些,寧凡自然不會為了一時之欲毀掉獨孤元陰之身。

只是讓寧凡詫異的是。獨孤未免也太好命了。

進入雪疆的劍祖密地試煉,竟然能獲得劍祖所創的《劍指》之術。

在外游歷,又能撿到《劍祖經》。

小獨孤的命格,似乎極為與劍有緣呢。

“寧小友,老夫有些話想對你說。”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帶著三分親近。

寧凡轉過身,見是夏皇前來,抱拳一禮,“夏前輩有話但說無妨。”

“老夫聽說你尋得了夏國密地,便想與你說說夏國滅國之事。”

夏皇金瞳一黯,帶著幾分悵惘之色,似想起當年國破家亡的一幕。

“前輩來此,是想勸晚輩不要前往那處兇地尋仙?前輩放心,晚輩已決定不去那處禁地...”

寧凡話說一般,便被夏皇苦笑打斷。

“非也,老夫來此,是想求你前往那處禁地。”

“為何?”寧凡目光霎時間變得凝重。

以夏皇的實力、個性,很少會用求這個字。

他說求,所求之事自然非同小可。

若求寧凡進入禁地,目的也絕不會是為了什么尋仙。

夏皇本身便不屑成仙,若他愿,此刻便可一步跨越命仙,成為真仙,只是他不愿。

“原因么...待老夫給你講一個故事,你便知曉。”

夏皇露出追憶之色,開始整理數百萬年前的記憶。

很漫長的記憶了,卻如此刻骨銘心...

“很久很久以前,劍界天疆之地,有一個強大的劍修之國,名為夏國。夏國傳承了數百代,漸漸衰微,饒是如此,仍是劍界第一勢力。”

“那一年,夏國之中,有一名皇子誕生了,他名為夏無憂。他是一個天生的劍修,是夏國百萬年一遇的奇才。十年融靈,四十年結丹,百年元嬰,又二百年化神,再二百年煉虛...再修千年,他已是散仙修為...”

“當先皇隕落后,夏無憂理所當然繼承了夏皇的位置。他有一個青梅竹馬,名為夢冰云,在他十六歲那年,二人便結成道侶。夢冰云生的不美,卻很愛夏無憂。夏無憂心高氣傲,看不上夢冰云,最終癡迷于修道,曾數十年不看夢冰云一眼...”

言及于此,夏皇眼露一絲悲哀之色,痛楚的閉上眼,許久之后,接著道。

“夏無憂一路修至散仙,僅僅花費了一千五百年,他資質太高,太自負,太渴望成仙。他想要成仙,破命求真,他認為自己有問鼎仙帝的資格...他太驕傲。也許正是因為這份驕傲之心,使他很難領悟生死的真諦,始終無法邁出成仙那一步...他在散仙境界,止步了三萬年。”

“夢冰云始終被他冷落。卻對他毫無怨言,始終陪伴著他,開導著他。實話說,夢冰云容貌雖不美,資質也不如夏無憂。但也算得十萬年一遇的劍修奇才。在夏無憂止步散仙的三萬年時間里,夢冰云一步步修煉到了散仙境界,更先于夏無憂一步,踏出了生死相隨的那一步...”

“夏無憂感到了莫大屈辱、不甘,他自詡資質遠超夢冰云,卻在成仙路上輸給了夢冰云。他豈能平靜。他更加疏遠夢冰云了,更加渴求成仙,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直到有一天,夏國之內,發掘出了一個密地...劍祖密地!其中,藏有成仙大秘!”

“在得知密地內有成仙大秘之時。整個夏國都為之沸騰,尤其是夏無憂,更是渴求成仙,渴求到了發狂。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便要傾盡整個夏國的強者,探尋此密地中的成仙大秘。在他即將出行的那日,夢冰云渾身是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告訴他,密地之內很危險,很危險,她親自去探路了,差點死在了里面...她求夏無憂不要去...”

“夏無憂深受觸動,他無法想象,一直被他冷落、漠視的夢冰云,會為了他前往一處陌生密地探路...她渾身浴血的回來,來不及療傷,只為告訴他。密地兇險,不可前去。”

“然而成仙的誘惑太大,太大...最終,夏無憂無視夢冰云的提醒,一意孤行。帶著夏國的所有強者,入了夏國密地...那一日,夏國強者幾乎死傷殆盡,夏無憂天資再高,卻也終究只是一個散仙,他本該死在密地之中...”

“但在他必死之際,夢冰云救了他,用自己的命救了他...那是一個冰冷徹骨的劍湖,夢冰云將他救起,自己卻永遠沉入了劍湖之中...她最后的目光,仍是癡癡地看著夏無憂,輕輕地向他道歉...‘對不起,無憂,我不能再陪著你了,對不起’...”

“道歉的不應該是她啊...成仙,成仙!夏無憂一世求仙,最后求得的是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當他知道了,明白了,卻也永遠失去了...”

夏皇拳頭緊握,閉上眼,流下渾濁的淚水。

寧凡沉默不語,他知道,眼前站著的金瞳劍修,就是故事中的夏無憂...

“助我一臂之力,隨我一起入遺跡!”夏皇猛然睜開眼,眼露決然之色。

“我不明白,以我的修為,如何能幫到前輩?”

寧凡一嘆,若有夏皇同行,任何兇險都不足以稱之為兇險了。

只是,他如何能幫到夏皇。

“你幫我,入劍湖,幫我看看,劍湖之下,是否還能尋得冰云的遺骨...”夏皇眼露悲痛之色。

“以前輩的修為,無法自行進入劍湖么?”寧凡一詫。

“那劍湖位于密地最深處,據說成仙大秘就在劍湖之下。此劍湖似有一種詭異法則存在,任何人一生只能入湖一次,第二次入湖,即可會被湖水斬成飛灰。我每一次實力提升,便會去試一次,每一次還未入湖,便會被重創垂死...那湖,我下不去。”

“只能入一次的劍湖么...晚輩第一次入湖,自然不會被湖水斬殺了。但前輩何以認定,晚輩能入劍湖而復返?或許晚輩也會永沉湖底...”

“不必擔心,你入湖之前,我會傾盡元神之力,助你修為暫時提升至命仙,夠你自保。若你幫我尋回冰云遺骨,我可答應你一件事!”夏皇果決道。

“就算我讓前輩替我守護雨界,前輩也愿意么!”寧凡目光一亮。

“當然!”

夏皇肯定的答復,讓寧凡著實有些動心了。

若有夏皇相助,此入密地便無太大危險了。

而若成功尋回夢冰云的遺骨,夏皇將會依照諾言,助寧凡守護雨界。

有夏皇在,便是丹宗宗主親臨,也是死路一條啊...

這個忙,值得去幫。

寧凡正欲答復,院落外,一個鬢角別著梅花的女子靜靜走出。

她隱藏在此地,寧凡與夏皇竟無一人察覺!

“寧小魔,若你定要去夏國密地...我隨你去!若生,一起生,若死,一起死!”獨孤語氣平靜,似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6 16:51
第690章 相信我
寧凡最終還是決定,帶小獨孤同行。
此行有夏皇隨行,一路不會有任何危險。

夏國密地,夏皇已獨自進入過無數次,其中最大的危險,也不過足以滅殺普通命仙而已。

對夏皇而言,任何危險都不是危險。

凌皇聽說寧凡與獨孤欲去夏國密地,自然是厲聲勸阻。

不過當夏皇在凌皇面前展露出一絲實力后,凌皇震撼之下,再無任何疑慮。

凌皇從來不知,夏國的末代夏皇竟活過了六百萬年,活到了這一世。

夏皇的實力太過深不可測,有他隨行,凌皇便放心了。

“走吧。”

夏皇只一步邁出,腳下立刻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漣漪回蕩至寧凡、獨孤腳下,二人立刻有一種融入天地的感覺。

只一個呼吸的時間,夏皇已帶著寧凡、獨孤二人,生生從雪疆遁至天疆。

“好生玄妙的遁速!”寧凡目露驚嘆之色。

“此為縮地成寸之術,唯有極少數真仙才可領悟。此玉簡你拿去,其中記錄了老夫領悟此術的心得。若有一日你突破真仙,可細細研習此術,必有收獲。”

夏皇隨手拋給寧凡一個玉簡,頭也不回。

他的目光,帶著沉痛,看著眼前的一座深不見底的地淵。

這地淵,便是夏國密地的入口。

寧凡收起玉簡,只看了一眼,旋即感嘆不已,收起玉簡。

玉簡中記錄了夏皇領悟縮地成寸術的全部心得,然而這些心得,如今的寧凡尚無法領悟。

望著深不見底的地淵,小獨孤不知為何,心口微痛。

她蹙著秀眉。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寧凡抓住了小獨孤柔軟的手掌,眉頭緊皺。小獨孤的手好冰

將自己的法力一絲絲度入小獨孤體內,后者的氣色漸漸好轉。

“不舒服就不要去了。”寧凡關切道。

“不,我要去。不過,可不可以放開我的手”

小獨孤俏臉微紅,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偏偏手掌被寧凡緊握,無法抽離。

這是她第一次與寧凡牽手

她能清楚感受到寧凡掌心的溫度。溫暖,安全,讓她竟有些眷戀。

“就這樣。我牽著你,你跟在我身邊。入密地后,無論有何危險,都不要怕,有我在!”

雖有夏皇跟隨,寧凡仍是保持著十二分戒心。

任何時候,都不可大意。

“你們跟在老夫身后,莫亂亂走一步。”

夏皇提醒了一句,身形一縱。躍入地淵。

寧凡暫時松開小獨孤的手掌,小獨孤不由得有些失落。

忽然間,小獨孤便感覺自己的柔軟腰肢被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摟住。

寧凡摟著小獨孤,直躍地淵之底。地淵足有千萬丈深。夏皇正在地淵之底等著寧凡二人。

松開小獨孤的腰肢,再次牽起小獨孤的手,寧凡開始打量地淵底部的環境。

這是一處古老遺跡,天空上有一個人造的水晶太陽。使得地底亮如白晝。

腳下的泥土十分松軟,長滿雜草,空氣中有一股青草之香。還混雜了一些血腥氣味。

很淡,但寧凡對血腥味的感知想來十分敏銳。

在青草叢中,不時可見一座座倒塌的古碑每一座古碑之上都只有兩個字,以神篆文書寫

棄劍!

那字跡是以劍所刻,明明娟秀,卻又暗含鋒芒,似是女子所刻。

不難想,此地是劍祖密地,那字自然也是劍祖曾經刻下。

只是劍祖為何要刻下棄劍二字,還刻下這么多。

難道這棄劍之中,含有什么深奧劍理么。

“老夫的劍意,就是在這座密地所參悟,故而帶了一絲劍祖劍意的味道。”

“過了這片草地,會有一座荒林,那里就是仙陣所在,你派來的人就是死在那里。”

夏皇言罷,向前行去。

寧凡深深看了古碑一眼,牽著獨孤離去。

獨孤望著古碑,神情一時怔忡,一時茫然。

“棄劍,棄劍”

她喃喃念著這兩個字,心口又是微痛。

她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只是沒由來覺得,刻下這兩個字的女子,心中一定很痛很痛。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她不知。

一路向前方行了十余里,一座巨大的荒林出現在眼前。

荒林之中,每一株巨木都高達十萬丈,枯枝無葉。

地面之上,隨處可見隕落多年的枯骨,還有一些新到的殘尸。

這些殘尸的主人,全部是天殿強者。

寧凡目光凝重地看著一株株巨木,他看得出,每數十住巨木中,便有一株巨木內含有一道劍祖劍氣,可瞬殺碎一修士。

成千上萬的巨木依陣而列,形成了一個威能恐怖的仙級劍陣!

之所以是仙級劍陣,還是因為劍氣威力隨時歲月磨蝕減弱的緣故。

此陣自然是劍祖布下的,若此陣威力全盛之時,任何真仙闖入此陣,唯有一死!

寧凡看到無數天殿強者的殘尸,自不會有任何悲傷的。天殿本是敵人,只是被他強收為奴罷了,死便死了。

夏皇看到那些隕落多年的枯骨,卻目光悲痛、愧疚。

那些人,都是六百萬年前的夏國強者,因為夏皇一時糊涂,隕落于此。

嗤嗤嗤!

隨著寧凡一行人深入荒林,四面劍陣忽然有了反應,成百上千道劍祖劍氣破陣而出,朝寧凡等人殺來。

寧凡二話不說,將小獨孤一把拉至身后,一副隨時出手的模樣。

他的目光凝重之極,此地起碼有一千二百道劍祖劍氣!

每一道劍氣都可瞬殺碎一修士,若同時被一千二百劍氣攻擊,便是普通命仙也要重創!

“收!”

夏皇大手一抓,一千二百道劍氣全部被他攝入掌中。

法力一凝。所有劍氣合一,凝成一道金色劍光。

再一凝,金色劍光化作一柄金色的小劍。

“此物可防身。”

夏皇將金色小劍遞給寧凡,沒有多言,繼續前進。

寧凡接過小劍,感受到小劍之中蘊含的浩瀚劍氣,目光一變。

這小劍是劍氣所凝成,一旦祭出,可化作一千二百道劍祖劍氣,對命仙發出重創一擊!

收起金色小劍。寧凡牽著小獨孤,緊隨夏皇之后。

夏皇在荒林中最大的巨木下收住腳步,朝巨木屈指一點。

但見金光一閃,霎時間,身前的巨木化作飛灰消散。

下一瞬,整個荒林的樹木全部化作飛灰消散。

做完這一切,夏皇抬手朝大地一抓,從地底攝出一顆劍形金石,送與小獨孤。

“仙級劍陣已毀。這是劍陣陣力凝成的劍石,可助劍修大幅提升修為。一塊劍石足夠讓你直接突破窺虛境界了。”

小獨孤看了看寧凡,見寧凡點頭,便收下了劍石。

“過了荒林。就很危險了,當然,危險是對你們而言。跟緊老夫,半步不離!”

越過荒林。是大片大片的古老墳冢。

空氣中彌漫著陰森森的霧氣,霧氣中,遙遙傳來一陣陣鈴鐺之聲。

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立刻在寧凡心中出現。

小獨孤則神游物外,并未注意到此地兇險。

她靜靜看著大片大片的荒墳,默然不語。

心,又是一陣陣微痛

腦海中,不經意浮現一片片血肉橫飛的場景。

“疼”

她一手抱著頭,貝齒咬唇,眸中滿是痛楚,幾欲跌倒。

寧凡顧不上理會那些詭異的鈴鐺聲,匆忙扶住小獨孤,將一絲絲法力源源不斷地度入她的體內。

“怎么了!”寧凡滿臉都是擔憂之色。

“沒什么有些不舒服而已現在好多了。”在寧凡的幫助下,小獨孤臉色漸漸好轉。

而四面的鈴鐺之聲,已越來越近。

陰森的霧氣中,四個碎八修為的巨鬼抬著一個布滿鎖鏈的巨大鐵轎,殺機森然地走來。

那巨大的鐵轎之上,坐著一個青面獠牙地鬼物,身穿大紅衣袍,散仙級別的修為,肉身強度卻堪比命仙!

漸漸的,濃霧中出現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鐵轎。

四個鐵轎,十六頭碎八修為的巨鬼,四頭肉身成仙的鬼物!

寧凡目光一震,碎八巨鬼還好說,四頭仙身之鬼絕非他可戰勝!

這四鬼一拳之力,便堪比命仙一擊!

鐵轎落地,十六頭碎八巨鬼大步走來,每一步都踏地大地晃動。

四頭仙身鬼物目光空洞,其中兩人抬指按下,兩道劍芒透指而出,直朝夏皇攻來。

另兩人身形一晃,消失無影,下一瞬,一左一右,出現在寧凡、小獨孤兩側,鬼爪直接抓向寧凡二人。

隨手一抓之力,足以輕易撕碎散仙!

“滾!”

夏皇目光一冷,一字喝出,聲音立刻化作無形的劍光,朝20頭鬼物斬去。

只一個瞬間,16頭巨鬼全部被碎尸萬段。

而4頭肉身比仙的鬼物,直接被音波之劍攔腰斬滅。

“言劍之術!”寧凡目光一震,想不到言劍之術竟真的存在。

貌似藤纖柔對言劍之術很感興趣,若能要來此術,送給藤纖柔,倒是一樁美事。

再看那20頭被夏皇瞬殺的鬼物,一經跌倒在地,立刻化作一柄柄殘碎的古劍,靈光暗淡,劍意渙散。

“這些是劍鬼。劍主死,劍靈亡,劍靈成鬼,便是劍鬼。老夫年輕之時,險些死在此地的劍鬼手中”

言罷,夏皇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玉簡,送給寧凡。

寧凡一看玉簡,其中記錄的竟是言劍之術的修煉之法。

“言劍之術威力不強,但其中包含了一絲‘言出法隨’的大神通真仙三大境界,為渡真、舍空、碎念。碎念二境,為言境,念境言出法隨。念起道生,此為突破碎念境界的關鍵此術不強,但或許可助你早日領悟言出法隨之境界。”

夏皇言罷,再次前進。

寧凡輕嘆一聲,一路走來,夏皇不斷饋贈機緣,所求的不過是想得到他的幫助。

收起玉簡,寧凡牽著獨孤緊隨夏皇之后,心中則已下定決心,必助夏皇尋回夢冰云之遺骨。

一處處機關陣法。被夏皇輕易破去。

一個個強大劍鬼,被夏皇抬指斬滅。

他來過此地很多次了,從夢冰云逝去之后,他便一次次強闖禁地。

起初,他修為不足,非劍鬼之敵,每一次來都鎩羽而歸。

后來,他徹悟生死,足以抗衡劍鬼。卻無法再入劍湖。

六百萬年過去,他的實力早已堪比真仙。

他可輕易斬滅此地一些生靈死物,卻唯獨入不了劍湖。

那一池湖水似乎在嘲笑他,失去了的東西。就再也要不回了。

“到了”

越過一座高山,位于高山之后的,是一池平湖,池畔圍著一圈奇石。每一座奇石上,都插著一柄古劍。

湖水瀲滟入境,看似普通尋常。寧凡卻從湖水中察覺到一絲危險。

寧凡目光一閃,隨手從地上拾起一片落葉,拋入湖中。

落葉入湖,直接下沉,并一絲絲凝結成冰

“連落葉都浮不起么”寧凡眉頭緊皺。

以他的小五行體,防御此湖水冰力不難。

但以他的此刻的修為,若入湖中,怕是會如落葉般永遠沉下,再無法浮出水面。

恐怕唯有命仙才能在這湖中來去自如。

當然,任何命仙也只有一次機會入湖的,第二次入湖,法則不許,必死無疑。

“這里就是劍湖,又名問心劍湖,據說此湖湖水可映照出前世的倒影不過那倒影唯有自己可看見,旁人是看不見的。”

夏皇語罷,寧凡與小獨孤全部懷著好奇之心走近湖畔,低頭看著湖水中的倒影。

寧凡湖水中的倒影,是蝴蝶,卻并非一只,而是成百上千只。

他輪回過無數次,每一世都是蝶。

他用生生世世的蝶命,換了這一世人命。

“可看到前世么”寧凡側過目光,看向獨孤。

卻見此刻的獨孤看著池水中的倒影,止不住的流著淚。

她看到了什么?寧凡不知,只有獨孤自己知曉。

“不要哭有我在。”

寧凡不知獨孤看到了什么,他沒有去詢問,只是將獨孤微微顫抖的身體緊擁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此刻彷徨的心。

“寧小魔,你的前世,是一只蝶,是么”小獨孤低聲問道。

“嗯。”

“原來如此我棄劍,舍棄生生世世之殺戮,換你此生重逢,終是值得”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說著寧凡聽不懂的話語。

雖然聽不太懂,寧凡的心卻沒由來觸動了一下。

他隱隱感覺,自己似乎虧欠了獨孤太多太多。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寧凡疼惜地問道。

“別問,永遠不要知道”獨孤揚起帶著淚痕的笑臉。

寧凡想要施展竊言術,看一看獨孤究竟看到了什么。

前世的他,欠過獨孤,是么

他想要看清,可惜,獨孤的體內有一股太過強大的力量保護著她,讓寧凡看不清她的心事。

別問,永遠不要知道

如此便好

獨孤伸出手,細細撫摸著寧凡臉龐的輪廓,帶著感恩與滿足。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觸碰寧凡。

她的目光之中,似乎多出了一些東西是眷戀。

寧凡沒有來地心中一痛,狠狠地將獨孤緊摟懷中。

該死的,這個女人究竟看到了什么她竟會哭

沒有答案,她說不說,便一生一世不會說。

這個答案,也許只能寧凡自己去找,也許,一生一世也找不到。

“咳咳咳”夏皇尷尬地咳嗽幾聲。

此地還有他在,這倆小夫妻就在這摟摟抱抱,真是太忘我了。

獨孤俏臉一紅,毫無形象地將淚水抹在寧凡襟口上,輕輕推開寧凡,理了理鬢發,“你該去幫夏前輩的忙了。”

“夫人所言甚是,為夫倒是忘了還有正事要辦。”

寧凡調笑一句,看著獨孤輕嗔薄怒的模樣,心中漸漸平靜。

那個答案,待他日后修為足夠,自然可知。

輪回之妙,包容萬物,自可窺盡前世今生。

“前輩,是否此刻便傳我元神之力?”寧凡詢問道。

以他的修為,入劍湖容易,出劍湖毫無可能。

唯有夏皇傾盡全力,助他暫時擁有命仙修為,他才有信心來回走一遭。

“好,老夫這便將元神之力抽出,暫借于你。你靠近些。”

夏皇抬手一指,點在寧凡天靈,閉上眼,將元神之力一一傳入寧凡體內。

他的氣息急速萎靡,雖然仍是散仙,卻遠遠不如之前那般強橫。

而寧凡的氣息則節節攀升,碎虛七重天,八重天,九重天,巔峰命仙!

命仙分人玄鬼玄境界。

寧凡此刻的境界,便是一個人玄初期的命仙!

感受著體內浩瀚的法力,寧凡目光一閃,卻并未有太多震撼。

操控體內暴漲的法力,亦十分得心應手,沒有任何不適。

仙帝級法力他都曾暫時擁有過,命仙自然不值一提。

“哦?小友竟能如此輕易駕馭命仙級法力?”夏皇臉色蒼白如紙,目光則微微一震。

寧凡的本事,比他預期地還要大。

此刻的夏皇將所有元神之力借給寧凡,身體十分虛弱,恐怕便是碎八修士也未必可勝。

寧凡一嘆,轉身走向劍湖,正欲一躍而入,小獨孤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帶我一起去!”

“聽我說,劍湖十分危險,若出了任何意外”

寧凡話未說完,便被獨孤決然的話語打斷。

“相信我,我不會有事,我還能幫你。相信我。”

相信我,這劍湖我可來去自如,可保護你

相信我,相信我

寧凡沉默少許,一把攬住小獨孤,一躍躍入劍湖。

他決定相信她!

若她真有危險,他便是拼了性命,也會保護她!(……)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6 16:52
第691章 荒古仙皇
冰冷徹骨的湖水,流淌著絲絲縷縷的劍氣。
寧凡將小獨孤緊緊摟在懷中,小心守護著她。

此刻的他暫時擁有命仙修為,自是不懼這些劍氣的。

若換做之前的他,便是戰力全開,也會被湖水中的劍氣所傷。

漸漸地,寧凡發現,小獨孤似乎天生不怕這里的劍氣。

有她在,那些想要攻擊寧凡的劍氣,竟一一退避,不敢攻擊。

寧凡低下頭,他發覺懷中的小人兒臉色蒼白,眼中劍芒閃爍,似在施展什么秘術,克制此地劍氣。

心中不由得大感憐惜,輕輕吻了吻小獨孤的額頭,溫柔道,“歇歇吧,我會保護你的。”

“嗯”小獨孤低低應了一聲,散去眸中劍光。

她亦看出,命仙修為的寧凡絲毫不懼劍湖劍氣,如此便好

依偎在寧凡的懷中,明明冰冷的湖水都覺得溫暖起來。

她看著寧凡,無比珍視,就似看到一件拼死守護的珍寶。

這樣大膽的目光,從前的她不敢表露,但看過湖水倒影之后,她卻再不避諱什么。

十萬丈,百萬丈,千萬丈

不知究竟潛了有多深,此地的冰寒已足以傷到命仙修為的寧凡。

寧凡目光凝重之極,正擔心懷中的人兒會受不住此地冰寒,卻發現她面色紅潤,正閉著眼,依偎在他懷中,竟舒服得睡去了。

“這小丫頭,一點也不怕此地劍氣寒氣么”

寧凡失笑地搖搖頭。

他最擔心的,莫過于小獨孤。

既然小獨孤絲毫無礙,他自然不會懼怕區區寒冷了。

寧凡的發絲眉宇一一凝結成冰,血液好似都要凍結。

在他快要抗衡不住此地寒氣的時候,終于看到了湖底。

厚厚的泥沙中。積陷著十幾個凝成寒冰的僵尸,身著古夏國的服飾,應是從前隨夏皇進入此地的強者。

寧凡目光掃了掃,這些人中竟無一人是女子。

他雖不知夢冰云容貌,但夢冰云起碼應是一個女子吧。

她的尸身竟不在這里?

說起來,湖底據說藏有成仙大秘,成仙大秘又在何處?

寧凡抱著酣睡的小獨孤,身形一縱,在湖底搜尋起來。

許久之后,在一片珊瑚礁之中。他尋到一個水晶宮殿。

這宮殿設有避水陣法,宮門外立著兩座持劍天神的石像。

當寧凡試圖靠近宮殿之時,兩個石像忽然發出光芒,化作兩個半步命仙修為的持劍天神,空洞的目光死死看著寧凡,下一刻,沖殺而來。

“滅!”

寧凡只是隨手抬指,一指點出,仗著修為強橫。沒用動用任何神通,便將兩名天神滅殺。

兩名天神死后,卻又化作四名持劍天神。

寧凡抬指滅之,四名持劍天神死后化出八人。

寧凡眉頭一皺。這些持劍天神竟是越殺越多,好生詭異的神通。

若再這般殺下去,殺出成千上萬的持劍天神,寧凡縱然擁有命仙修為。也終于會死于一群散仙的圍攻的。

“漩空!”

一指點出,湖底出現一個巨大的虛幻漩渦,將所有天神虛影收入漩空洞天。只困不殺。

漸漸的,天神虛影能量耗盡,化作青煙散去。

而寧凡則從容抱著小獨孤,步入水晶宮。

“嗯?這里是哪里?”小獨孤醒了,輕輕跳出寧凡的懷抱,卻又被寧凡牽住手。

“不知,跟緊我,小心些。”

寧凡將小獨孤拉近了些。

這里畢竟是陌生之地,如今沒有夏皇陪伴,寧凡獨自一人保護小獨孤,必須更加謹慎。

珊瑚掛飾,水晶桌椅,金玉器皿,層出不窮。

壁上掛有不少空劍鞘,亦有一些畫像,畫的都是山水。

偶有人物畫,所畫的無一不是飛天遁地的大能之仙,抬指碎星滅界,都是恐怖之極的人物。

寧凡一路走來,發現此地的格局,很像一個女子的閨閣。

他不由心生猜想,這里或許曾是劍祖的閨房吧。

水晶宮外雖有持劍天神把守,宮內卻無任何危險,倒是稍稍出乎寧凡的意料。

一路行至盡頭,寧凡發現,此地竟有一件房屋是緊閉著的。

房屋之內,傳出森然劍氣。

除此之外,竟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活人氣息。

此地,竟有活人!

寧凡的警惕之心一瞬間上升到頂點,神念猛地透過房門,朝房內散入。

一見房內情景,寧凡先是一怔,而后沉默不語。

“是是誰”一道虛弱之極的女聲傳出。

“前輩可是夢冰云?”寧凡淡淡問道。

“你你怎知你是誰”女子似隨時都會死去一般。

“我受夏無憂之托,來尋夢冰云遺骨,只是想不到,夢冰云竟還未死,但這樣活著,豈不是比死更痛苦”寧凡閉上眼,長嘆。

一陣劍風吹過,房門徐徐開啟。

獨孤清冷的眸光向房中一望,下一刻,同樣沉默不語。

房屋之內,設有一個玄奧劍陣。

劍陣所用之飛劍,皆是水晶宮之劍。

之前看到的那些空劍鞘,劍早已被人取走,用于擺設劍陣。

一個女子盤膝坐在劍陣中心,她的身體如此虛幻,只是一縷殘魂而已。

劍陣之中的劍光,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刺過她虛幻的殘魂。

那痛楚,自是不需多言的。

那女子,正是夢冰云,并不美貌,卻有著比許多男子都固執的眼神。

她所設的劍陣,名為‘鎮亡之陣’。

此陣是一個仙陣級劍陣,需要以大量仙劍不知,可鎮住死者亡魂,不入輪回。

只是死者的殘魂。卻會日日承受萬劍穿心之痛,失去肉身,失去修為,失去一切,最終,只剩一縷殘魂尚在人世。

“無憂你說你是受無憂所托他,他還活著,是么,他好么”夢冰云眼中淚光閃爍。

枯等六百萬年,她不曾哭過。

日日承受萬劍穿心之痛。她不曾哭過。

但驟聞心愛之人的消息,她竟忍不住淚落。

“他就在劍湖之畔,這劍湖一人只能入一次,第二次入必死。他進不來,嘗試了六百萬年,無法進入他一直想找到你的遺骨,并托我入劍湖。卻不曾想,你還在人世,若他知曉”

寧凡話音剛落。卻見夢冰云忽的哀求道,“不要讓他知曉!不要讓他知曉,我是以這種方式活著若他知,他會難過。會內疚,會自責我不要他自責。”

“知道他還活著,我便知足了。知道他心中終于有了我的影子,我便知足了你走吧。告訴他,找不到夢冰云的遺骨讓他忘了我”

“若晚輩執意要帶前輩走,讓前輩于夏前輩相見呢?”寧凡淡淡道。

“我寧可一死。也不見他。你帶我離開劍陣之時,我自當一死。”夢冰云悲哀的閉上眼。

不是不相見,只是不想讓他難過,讓他自責,讓他看到自己最不堪的樣子。

寧凡沉默不語,他答應夏皇要帶夢冰云遺骨回去,如今夢冰云未死,自然是要將夢冰云帶回的。

但夢冰云執意不歸,若強逼,便會求死。

寧凡為難了,搖搖頭,只覺得女人的心思真是復雜。

夢冰云在此受了六百萬年苦,難道不是為了見到夏皇么?

明明可以相見了,卻又為何不見

“寧小魔,先離開一小會兒可好?我幫你勸她。”

小獨孤認真地看著寧凡,眸光似乎在說三個字。

相信我。

寧凡一怔,想了想,或許女人勸女人真的比較合適吧。

“也好,據說劍湖之底藏有成仙大秘,多半就在這水晶宮中,我再去找一遍,看看哪里有什么成仙大秘。”

寧凡捏了捏小獨孤的柔嫩手心,笑了笑,轉身離去。

小獨孤則走入房中,看著夢冰云,帶著同情與憐惜。

“我可以叫你夢姐姐么?”

“可以。”

寧凡沒有去偷聽二女說些什么,他既然選擇了相信獨孤,便會一直相信下去。

在水晶宮中來回走了三圈,寧凡仍未找到此宮殿中藏有什么成仙大秘。

莫說沒有成仙大秘,便是什么丹藥、道晶都沒有一點。

本來墻壁上還掛了一些仙劍,不過已被夢冰云擺作劍陣,此宮殿中算是毫無機緣了。

“此地藏有成仙大秘的傳聞,果然只是謠言么”

搖搖頭,寧凡佇立在一座臥房之外劍祖曾經的臥房。

他沒有立刻去尋小獨孤。

此臥房距離小獨孤所在的那件房間,只有百步之遙。

寧凡決定在此等待小獨孤。

他坐在水晶桌旁,把玩著桌上的空酒盞,目光在臥房四面掃了掃。

墻壁之上,同樣掛著一個空劍鞘,仙劍多半是被夢冰云取走了。

除此之外,墻壁上還掛著一副畫,那是一個白衣女子的背影肖像,很溫柔的一個女子。

三千青絲飛揚,一只手微微按著鬢絲,稍稍露出的側臉,似乎掛著一絲笑意,看不太清。

那個背影有些眼熟,他似乎在哪里見過

對了,是劍祖的背影。

寧凡見過劍祖背影數次,每一次都殺戮滔天,每一次都腳踏皚皚白骨。

“天地神魔,皆為螻蟻,若我折劍,天下無武”

他猶記得劍祖那句清冷而霸凌的話語,視諸天神魔為螻蟻。

想不到那樣冷漠的女子,也會有微笑的時候。

那么柔和的背影,一點也不像斬盡神魔的人呢

等等!

寧凡霍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幅畫。

在那幅畫中,竟有一只蝶!

劍祖是在對那蝴蝶微笑!

在看到那只蝴蝶的瞬間,寧凡腦海一片空白,許久之后。目光才漸漸清明。

“那蝴蝶,好像是我前世的某一世”

“前世的我,見過劍祖么”

寧凡沉默不語,走近,將畫取下,捧在身前,細細觀看。

漸漸的,寧凡的心神不自禁的沉入畫卷之中。

在一處花草繁密的山谷中,一個白衣少女抱膝坐在地上,看不清容顏。只看得清她嘴角的笑意。

她素手輕揚,伸出手,逗弄著身前的一只蝴蝶,淺笑道,“小蝴蝶,為何要去闖域外界門?你很想去紫斗仙域么?我鎮守了界門這么多年,什么樣的闖門者都見過,都殺過,唯獨你。太讓我意外你這么弱小,根本不可能闖過界門的。”

蝴蝶撲騰撲騰,似乎有些不耐煩,不想理會這個話癆女人。

“脾氣不小呢。若非我劍下留情,就算你是仙帝,也是必死。知道么,你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下不了手的人。不,是蝶。我竟會手軟,若讓荒古仙皇知曉。怕是會責罰呢”

天空之上有十個黑色太陽,這里,不是紫斗仙域

寧凡睜開眼,目光露出濃濃的震撼之色。

他收起古畫,心中久久難平。

他雖未在水晶宮中尋得什么成仙大秘,卻得知了更為震撼人心的消息。

劍祖不是紫斗仙域之人

劍祖來自于另一處仙域,那處仙域的仙皇,名為荒古。

那處仙域,難道是叫荒古仙域么

寧凡目光微微一沉,看起來,蝴蝶最初也是從紫斗仙域外來的。

蝴蝶也是域外之人么,寧凡,來自于域外么

“寧小魔,我們走吧,夢姐姐同意和我們一起走了。”

在寧凡沉思之際,小獨孤與夢冰云徐徐走入房間。

寧凡眉頭一舒,自嘲地搖搖頭。

紫斗仙域也好,荒古仙域也罷,這些問題,不是自己該考慮的。

就像生死劫中,紫斗仙皇所言,有些東西,不是如今的自己該知曉的。

這些問題,太過遙遠,他目前唯一想知道的,是前世的自己與劍祖有何關系。

不過看起來,這個問題是休想找到答案了。

“夫人真的說服了夢前輩?夫人好口才,為夫自愧弗如。”寧凡學著書生模樣,對小獨孤做了個長揖,把小獨孤說的俏臉一紅。

“沒個正形!”小獨孤輕哼一聲,眸中卻有些幸福之色,“我與夢姐姐說了什么,你不必問,現在就帶我們離開劍湖吧。”

“好。不過委屈夢前輩先入元瑤界呆上一會兒,你殘魂虛弱,不能受一絲一毫的寒氣侵蝕。”

寧凡撫了撫元瑤玉,在征得夢冰云同意后,將之收入元瑤界中。

而后一把攬住小獨孤的纖腰,化作一道遁虹,直奔劍湖之上而去。

借出元神之力,也是有時間限制的。

寧凡的修為正一絲絲跌回碎六,他必須在修為徹底回落前返回。

湖岸上,夏皇怔怔看著湖面,一面恢復法力,一面回憶著往昔。

一想起那個深愛自己的女子,夏皇心痛如絞,卻只能閉目長嘆。

“但愿寧小友能找回冰云的遺骨,若找不到哎”夏皇神情苦澀。

得到的時候不去珍惜,失去了卻又追悔莫及,人啊,就是賤。

如果當初他聽了冰云的話,不去密地探險

如果他曾給過那個女子些許憐愛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斯人已逝

一道遁虹破出湖面,是寧凡與小獨孤。

一見寧凡返回,原本盤膝調息的夏皇霍地站起,金瞳之內,竟有些許緊張之色。

“寧小友,不知你可曾尋得冰云的遺骨”

夏皇拳頭緊握,老臉緊繃,六百萬年來,他從未如此緊張過。

寧凡還未說話,小獨孤卻蓮步輕移走上前,淡淡道,“劍湖之底,沒有夢姐姐的遺骨。”

“沒有遺骨么呵呵,呵呵”

夏皇想要平靜地笑一笑,卻根本無法平靜,原本虛弱地身體,驟然大悲之下,竟咳血不止。

“夫人你”寧凡無語,小獨孤這是故意讓夏皇著急么?

小獨孤對寧凡眨了眨眼,示意寧凡不要說話。

她就是來為夢冰云抱不平的。

夢冰云對夏皇那么好,卻一直被冷落,等到夢冰云‘死’了,夏皇才醒悟過來。

夢冰云本人是舍不得讓夏皇吐血的,小獨孤么

如今她已經和夢冰云是好姐妹的,自然要為姐妹打抱不平。

讓夏皇咳幾口血怎么了?活該!

小獨孤回頭看看寧凡,滿意地點點頭。

心道還是自家男人好,不會癡迷修道,拋棄妻子。

這樣一想,小獨孤又覺得寧凡真是個怪人。

別人家的少年郎哪一個不是斗志滿滿地沖擊仙途,不是滿口喊著逆天斬仙的口號,就是自以為天下第一,各種裝逼各種打臉。

自家男人從一開始就對成仙毫無興趣,他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夏皇活了六百萬年,才活了個明白。

自家男人剛剛修道,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十分珍視親人愛人。

嗯,男人,果然是自己家里的好。

“寧小友,老夫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在此稍稍歇息,待老夫法力恢復,送你們回雪疆至于答應小友的事情,老夫必定會辦到,之后老夫會制作一個跨界傳音的玉圭交給你,日后雨界有難,盡可通知老夫。老夫若全力飛遁,最多十息可至雨界救援,必為你屠盡來犯之敵”

言罷,夏皇落寞地轉身,一步步朝遠處走去。

小獨孤打抱不平也打夠了,又淡淡叫出夏皇,“夏前輩若想靜一靜,何不與夢姐姐兩個人一起靜一靜。”

“兩個人?夢姐姐?”

剛才一時心亂,夏皇并且聽出小獨孤稱呼有何不對。

此刻驟聞小獨孤的言語,忽然一怔。

她為何稱呼冰云為夢姐姐?她認識冰云?

什么叫和冰云兩個人一起靜一靜?難道她們找回了冰云遺骨?

他正這般想著,寧凡輕輕撫了撫元瑤玉,而后摟住小獨孤,朝劍湖另一頭飛去,并對夏皇道,

“夏前輩,夢前輩,我們在劍湖另一端等你們。”

原處光華一閃,一個藍衫婦人徐徐現身。

她并不美貌,但夏皇卻在第一眼看到她時,入了癡

“冰,冰云!你,你!”夏皇不可置信地揉揉眼,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眼前站著的,絕對是夢冰云,氣息沒有任何差錯。

只是,夢冰云卻只剩殘魂而已

殘魂之上,更有數之不盡的劍創。

“鎮亡之陣!”夏皇的腦海之中,瞬間冒出這個陣法之名!

一瞬間,好似一把匕首插進了他的心中,他痛苦之極地將夢冰云摟入懷中。

六百萬年來,她究竟受了多少苦

是我害了她,是我對不起她!從今日我,任何人都不許奪走她!

“無憂這還是你第一次抱我”夢冰云靜靜依偎在夏皇的懷中,露出幸福之色。

忽然間,她有些感激獨孤小丫頭了。

若非那個小丫頭勸說自己,或許自己永遠無法擁有這一刻的幸福吧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8 06:48
第692章 了塵緣(一)
劍湖之畔,小獨孤抱著雙膝,坐在軟泥青草之上,淡淡微笑著,逗弄著身前的一株青草。
寧凡坐在她的身旁,靜靜端詳著她的側臉,那發自內心的笑容,讓寧凡一時惘然若失。

那笑容,還真像古畫中劍祖的笑容呢。

“會有這么巧么”寧凡失笑搖頭,伸出手,撫了撫獨孤如瀑的青絲。

今日的獨孤,沒有抗拒寧凡任何親近的行為。

反倒主動斜著身體,靠著了寧凡身上。

幽幽的處子之香,傳入鼻息,讓寧凡呼吸一滯。

情不自禁的,手已撫上小獨孤的柔軟腰肢,隔著薄衫,可感受到其中的柔軟。

手上徐徐上移,微微的,觸碰到了獨孤傲挺的柔軟。

獨孤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傳出輕微的呼吸聲。

又睡著了

寧凡情念稍退,收回咸豬手,失笑搖頭。

他知道,獨孤一定是很信任很信任他,才能如此放心的睡在他的懷中,還一睡兩次。

“睡吧”寧凡把玩著獨孤滿頭青絲,回想起與此女相識的一幕幕回憶。

他終究不是一個好人。

所以,他可以保護她。

亂世之中,好人什么也保護不了。

但,若是能夠討她開心,寧凡愿意暫時做一個她心目中的好人,在她的面前。

或許從某種角度而言,我也算是是一個好人吧。

寧凡如是想著。

世人定論好壞,有著各自的準則。

而寧凡忽然間找到了自己的準則。

什么是好人?

好拆開了,就是女,就是子。

亂世之中,不舍其妻,不舍其子,就是好人吧。

這個問題很快就被寧凡遺忘。他對好人壞人的定論本就無甚興趣,他有自己的行事準則。

世人皆以為,以寧凡兇狠個性,一旦有了橫掃九界的資格,必定會在九界掀起滔天殺戮。

他們并不了解寧凡,他們不知道寧凡想要的是什么。

對執掌九界,寧凡毫無興趣,他并不喜殺戮,不喜爭斗,不喜這修界的一切紛爭。

他早就與雨皇說過。他對雨界沒有興趣,是雨皇不信。

他的志向,在四天之上,因為唯有上了四天,才可變得更加強大。

才能守護住身后的溫暖

許久之后,夏皇與夢冰云來尋寧凡、獨孤。

夢冰云氣色好了很多,殘魂已徹底穩固,而夏皇則氣色灰敗。

不必問,夏皇定是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穩住了夢冰云的殘魂。

以夏皇的能力,縱然無法為夢冰云復活,也可與她從此廝守吧。

“夢姐姐”小獨孤適時的醒了過來,站起身。對夢冰云清淺一笑。

夢冰云亦是感懷地看著小獨孤,親近地笑道,“獨孤小妹,謝謝你。謝謝。”

獨孤自然知道夢冰云在謝什么。

二女在一旁親近,夏皇則感激地看著寧凡,不知該說什么好。

良久。忽的向寧凡鄭重一抱拳,滿含謝意,卻未說一個謝字。

大恩不言謝,這個道理夏皇明白。

夏皇送寧凡、獨孤返回雪疆,隨后返回天疆,與夢冰云在夏國舊址住下。

臨去之時,夏皇交給寧凡十余個跨界傳音玉圭。

任何一個傳音玉圭,都可在下界無視距離地傳音,向夏皇求救。

若夏皇收到傳音,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雨界,斬滅來犯之敵。

有夏皇在,縱然寧凡飛升,雨界也無任何隱患。

夏國密地,果然去對了。

時光如水,一年過去。

寧凡在劍界住了一年,與小獨孤朝夕相伴,倒是樂事。

很安靜的生活,遠離殺戮,遠離修道。

他在此等待老魔,老魔仍在播種道種。

一年之后,老魔總算出現在冰雪劍城之中。

老魔弄了個小千界寶,那一畝道土便在小千界之中。

整整花了一年,老魔才完美種下道種,心中美滋滋的。

雖說還要等幾百年,道種才會開花結果,老魔仍是心情大好。

他去看了看沉睡的小梅,一路歸來,嘴上哼著莫名其妙的小調。

“你是老子的小呀小道果,老子怎么種你都不嫌多”

一路得瑟地回到家,老魔一看到寧凡,先是一愣,而后趕忙收住口,擺出一副嚴師的模樣。

一年不見,老魔修為已恢復至命仙巔峰,想要恢復至真仙,卻還需數百年吧。

他將修為封印,只留散仙修為,否則無法在下界滯留。

九界之中有一種法則存在,那法則,不允許此地存在命仙修士。

“師尊的心情似乎不錯,道種已種下了么?”寧凡笑問道。

“種好了,種好了!再過三百年,不兩百年,小梅就能蘇醒了,老子的長槍已經饑渴難耐了!”老魔猥瑣大笑,寧凡瞬間無語。

老魔的腦袋里裝得都是什么粑粑辛辛苦苦救愛妻,就是為了泄欲?

寧凡當然不會把老魔的瘋言瘋語當真,若老魔真是個急色之人,以他的修為,什么樣的女人搶不到。

表面放蕩不羈的人,往往都是至情至性之人,這一點,寧凡深有體會。

“寧小子,你有話要說?”老魔一霎嚴肅起來,他看得出來,寧凡在此等他,是有正事相商。

寧凡點點頭,將雨界飛升通道之事告知老魔,而后詢問道,

“師尊覺得,若我飛升,該去北天還是東天?”

“廢話,當然是去東天!”老魔的答案讓寧凡有些始料不及。

“三個理由!”老魔伸出三個手指,嚴肅道。

“第一個理由,東天飛升沒有自由限制。你若飛升北天,必須接受北天遺世宮名額,并需效命于遺世宮靠!老子的徒弟。憑什么要效命遺世宮!你既然找到一個免費通道飛升東天,肯定去東天啊,去了東天,若想再去北天,直接通過東天門傳送去北天,不過是多花點道晶罷了。”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修至仙位,破碎虛空飛升,這也就是第二個理由了。下界靈氣稀薄,修煉資源短缺。你如今雖是碎六修為,想在下界修至命仙,沒有千年是絕不可能的。記住,這千年是把你的種種加速修煉手段算上了的!你找到一條免費的飛升通道,為什么不飛升?上了四天再成仙,沒有修煉資源就搶,以你的能力,可能幾百年就能成仙了。”

“第三個理由東天有人欠我錢,欠我十億道晶。你去給我要回來!奶奶的,從來只有老子欠人錢,什么時候輪到別人欠我錢了!”

老魔氣的臉色漲紅,取出一張皺巴巴的黃舊借據。仍給寧凡。

寧凡無語,他覺得老魔之所以讓他飛升東天,是為了這第三個理由,其他兩個理由都是鬼扯淡

看了看手中借據。旋即將借據收起。

書寫借據之人,署名是魏無知,此人寧凡自是不認識的。也沒有放在心上。

寧凡細細考慮的一番,其實老魔說的很有道理。

能從東天免費飛升,干嘛不去?

若日后想去北天,再傳送過去不就是了?多花點路費而已,但不必受制于人。

只是若借用血奴園的飛升通道、從東天飛升,豈不是說他留在下界的日子已經很少了?

若他愿,他現在便可回雨界尋找血奴園的入口,尋找飛升通道飛升。

他現在就可離開九界但這一去,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是否再在雨界住上十數年,好好陪陪諸女,更合適呢

“決定了么?身為一個爺們,要飛升就該飛升東天!明白么!東天多戰亂,那里是爺們的戰場啊!要知道,老子平生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出生在北天,沒有生在東天!哎,真他娘的遺憾啊。”

老魔為了要債,真是什么節操都不要了,弄得好像寧凡不飛升東天就不算個爺們。

“不就是十億道晶么,徒兒從來不知,師尊如此貪戀身為之物。”寧凡無語道。

“胡扯!老子是那種貪財之人么!老子難道會為了十億道晶,逼迫徒兒飛升東天!老子有那么無恥么!”

老魔冷哼一聲,露出對金錢不屑一顧的表情。

寧凡無語,懶得跟老魔辯了,淡淡道,“好,徒兒決定了,飛升東天。三日后,徒兒會離開劍界”

“乖徒兒!記得飛升東天之后,要去找魏老頭要債啊!哼,敢欠老子錢!”老魔老臉笑成了菊花,想了想,又從儲物袋取出一個玉簡,交給寧凡。

寧凡一看玉簡內容,目光微閃。

玉簡中記載的,是黑魔決的后續功法,以及一式秘術,一式神通。

秘術名為‘返火培仙術’,在沖擊命仙瓶頸之時,若返火入神,可提升約莫半成的成仙幾率。

不過施展此秘術的前提,是必須將黑魔決功法修至第七層巔峰。

一式神通,是中品仙術,威力卻接近上品仙術,名為‘黑魔遁’。

這是一種仙術遁法,縱是命仙,也只能遁數次,而寧凡么,碎六修為,最多遁出一次。

黑魔遁一遁可挪移百億里,一次施展,足以耗盡寧凡所有法力。

這可是老魔看家保命之術啊!

搶了別人東西,被一群命仙追殺,一遁百億里,瞬間無影無蹤

沒有此術傍身,老魔如何敢上門打劫。

此術蘊含了一絲縮地成寸的奧義,若能習得此術,日后領悟縮地成寸機會便很大了。

收起玉簡,寧凡看著老魔,驟然一跪。

老魔鼻頭忽然有些酸,沒有避開這一跪,嘆息道,“飛升之后,好好照顧自己。老子就在劍界,若雨界有麻煩。老子一個縮地成寸就趕過去了,不用擔心”

“去吧。”

老魔背過了身去,寧凡起身,凝視老魔背影許久,轉身離去。

或許對寧凡而言,老魔更像一個父親。

他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是在七梅,是老魔與紙鶴給予的。

三日后,寧凡離開劍界,老魔沒有相送。

只有小獨孤獨自立在風雪之中。靜靜看著寧凡跨入界門。

從今日起,她叫做寧獨孤。

劍界女子無父姓,只有夫姓。

她看著寧凡離去,心口有些堵,她知道,寧凡這一去,便是飛升東天、音訊渺茫。

她知道,寧凡為何不帶她一并飛升。

東天之上,尚有強敵。寧凡未必就能活著回來。

為何寧凡的女人很少吃醋?

因為她們不知,寧凡能否活到舉世無敵的那一日,能否創造一個和平之世,讓她們不必擔心朝不保夕。可以一心一意地宅斗。

不是不在乎,只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會死去。

這就是修真界,如此沒有安全感的修真界。

在跨入界門的瞬間。寧凡忽然回頭,深深看著獨孤,卻未多言。

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理想的萌芽,在生長。

也許,他可以學學紫斗仙皇,創造一個舉世無爭的大世,讓他所心愛的女子,可以無憂無慮的活著

“等我!”

他淡淡一語,獨孤默默點頭。

獨孤并不知,寧凡所說的不是等他歸來,而是等待其他東西。

等一個舉世無爭的世界

返回雨界之前,寧凡去了一趟妖界,去了一趟樹界。

他給元殿留下一個隔界傳音玉圭,亦給柳皓月留下一個傳音玉圭。

若元殿、柳殿有難,同樣可以向夏皇求助的。

反正夏皇跑一個界面,只需幾個呼吸,快得不得了。

那就是渡真境的遁速、實力,對一個真仙而言,九界只是自家后院,幾步就可以走完。

寧凡最終回到雨界,紅衣卻已帶人回了無盡海。

她留在越國,只是想保護寧凡的家,如今寧凡強奴無數,根本不必她來保護。

虛道子隨即返回雨界。

堂堂天仙界三大散仙之首,卻淪為寧凡之奴,此事震驚了九界,幾乎無人不懼寧凡魔名。

拋開老元皇不算,虛道子幾乎已是九界最強之人,卻被寧凡生擒活捉,強收為奴。

沒有還敢與寧凡作對,與寧凡作對者,不是被殺,就是被收為奴,下場慘淡。

在太烏付出極大代價之后,木羅解除了樹化,恢復了行動能力。

幽篁的殘魂也得到穩固,脫離可思羅竹海之困。

當木羅以散妖修為出現在越國之時,再一次引發了九界震蕩。

雨界又多了一個散妖

寧凡在一次深談之后,將虛道子、盧修等所有高手的念禁,交給了木羅。

就連大頭的念禁,也一并交給了木羅。

木羅、虛道子、大頭,三名散仙級高手坐鎮雨界,縱然寧凡飛升,九界也無人敢惹雨界。

有夏皇在,上界來人亦不足為慮。

如此,雨界終于可以安定。

如此,寧凡可安心飛升。

他將身上近7000萬道晶全部留在越國,有這些道晶在,雨界卡在碎一境界的老怪,可源源不斷突破碎二、碎三。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使用這些道晶的,至少雨皇的兒子們是沒有資格的。

能使用的,也只有少數人而已。

身上的無用丹藥、法寶、功法,全部留下。

寧凡立在七梅風雪中,回憶往昔,口中喃喃自語,“飛升”

飛升,不急在這幾年。

這些年來,他虧欠自己的女人太多,他要暫時留下,陪陪她們。

沒有帶諸女同行的意思,留在下界才更安全。

跟著他,太危險,寧凡是一個愛冒險的人,若他死,帶在身邊的女人,便都會跟他一起死

許多人夢想著飛升四天,但寧凡知道,四天不是一個樂土!

那里的爭斗只會更多,那里的敵人只會更可怕

“小黃瓜,我想回神空島”一個女子大大咧咧走到寧凡背后。

“好,我送你回去!”

寧凡一笑,一把攬住月凌空,腳下徐徐浮現一圈圈火焰漣漪。

一步邁出,寧凡好似與整個天地融為一體,一身法力急速消逝,瞬間耗空。

而他,則瞬間跨越百億里,出現在無盡海的神空島遺址!

“小小小黃瓜,你這是什么神通,好變態!竟然一步就到神空島了!”月凌空驚訝地合不攏嘴。

寧凡臉色蒼白,心中卻對這黑魔遁滿意之極。

一步,法力耗空,卻遁出百億里。

若真被什么命仙追殺,一步就跑沒影了,什么都不用怕。

“想學?”寧凡調笑道。

“想唔”

寧凡隨手一拂袖,空曠的神空島遺址,瞬間建立起一座華美宮殿。

他將月凌空放倒在榻上,徐徐吻下。

月凌空怒了,她竟然被小黃瓜偷襲,這算哪門子事!

一個翻身,月凌空將寧凡壓在身下,開始剝雞蛋一樣剝寧凡的衣服。

“哈哈哈,總算等到這一天了!小黃瓜,你盡情地顫抖吧,今晚老娘也把你干的不要不要的!讓你知道老娘的厲害!”(……)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8 06:49
第693章 了塵緣(二)
月凌空折騰完了,快活完了,將寧凡一推,自顧自睡在一旁,還擺個大字
真是個奇葩女人。

寧凡看著月凌空大大咧咧的模樣,不由得想起當年歡魔島拍賣會上買下她的那一幕。

威逼,利誘,采補,最終借她的力量,修為提升

她本只是一個鼎爐,一個合作伙伴,不知不覺,卻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席之地。

“小黃瓜再戰三百回合老娘才不會輸給你”睡夢中,月凌空嘿嘿傻笑著,口水都濕了枕頭,不得不說,她的睡相很差。

不過這畫面,卻讓寧凡覺得溫馨。

多年未好好相處了,她已經沖虛巔峰了么

似乎她的感悟,也早已足以突破太虛了呢,只是缺一些助力

寧凡取出一顆碎虛道果,一口吞下,卻并未煉化。

小心的抱住月凌空,分身再次沒入那泥濘不堪的溫熱之處,輕輕動著。

一絲絲碎虛道果之力,通過彼此結合處,傳遞給月凌空。

寧凡在幫月凌空煉化碎虛道果,他何等修為,煉化速度自是極快,省卻月凌空無數時間。

“熱死了好熱”

道果之力流入月凌空體內,讓她嬌軀滾燙起來。

寧凡屈下身,輕輕吻住月凌空,以口度入一顆太虛丹,手掌在后者嬌軀上游走,助她煉化道果之力。

法力在徐徐提升著,昏昏沉沉的月凌空,輕輕嚶嚀著,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寧凡狂猛的沖刺撞開了太虛瓶頸。

“嗯嗯”

昏昏沉沉的月凌空,本能地迎合著寧凡。

當太虛劫云出現之時。寧凡抬手滅了天劫,不給天劫發出轟響的機會。

一夜春宵,怎能被該死的天劫打斷

翌日,當月凌空醒來之時,不可置信地發現,她竟然突破太虛境界了!

再一看自己的下身,竟紅腫不堪,被弄得傷痕累累。

身上則滿滿都是紅印子,太過曖昧

月凌空哪里還不明白,這些都是寧凡干的好事!

“卑鄙!趁老娘睡著。你竟然搞夜襲!還搞得這么激烈!”

沒有突破境界的喜悅,只有被寧凡夜襲的屈辱。

靠之!明明是她主動的,竟被寧凡反客為主了,可惡!

“我飛升之后,你是回越國,還是住在神空島?”寧凡笑問道,咸豬手伸到月凌空白嫩嫩的腿上輕輕撫弄著。

“老娘老娘想住在神空島想重建神空島”她開始輕輕喘息,一時間倒忘了聲討寧凡。

想了想,她貌似也沒吃什么大虧。聲討什么的免了吧。

“可以,這個玉圭你留下,若有問題,可對玉圭另一端傳音。會有一個姓夏的前輩前來救援。對了,你若想重建神空島,我給你留些人手吧”

二人更衣起身之后,一并行至島外。

寧凡一抖鼎爐環。喚出畫羽等白羽族女子。

“都是你的女人?看不出嘛,小黃瓜這么厲害,抓了這么多美姬。”月凌空鄙夷地看著寧凡。語氣竟有點酸味。

“她們不是我的鼎爐,卻有些淵源,是我從妖界救回的白羽族人。”

寧凡笑著解釋后,將畫羽等人留在神空島。

雨界已平定,又有夏皇在,他所愛的女子想去哪里玩哪里住都不會有危險。

這就是不飛升的好處,若飛升,怕又要禁錮在鼎爐環中,獨守空閨。

“切,老娘才不信她們不是你的鼎爐,你看她們,一個個看你的眼神,都含情脈脈的。不過貌似元陰都在,你還真沒對她們做什么”嘴上說不信,心中卻是信了。月凌空秀眉一揚,心情好了許多。

雖說她知道寧凡修的是雙修功法,不得不采補鼎爐。

但她確實不喜歡寧凡有太多鼎爐,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

罷了,就以這群女人為基礎,重建神空島吧。

“嘿嘿,小黃瓜不在雨界,老娘又可以在內海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了!做個逍遙快活的女魔頭!”

月凌空得意地幻想著沒有寧凡的美好生活,惶然間,又有些沒有來的煩悶。

小黃瓜不在了,她找誰泄欲!

靠之!她可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沒了小黃瓜,她會憋死的。

“月兒,你看那片地怎么樣?土壤很肥沃。”寧凡似一眼看破月凌空心思,指了指遠處一片土壤肥沃之處。

“嗯,土壤確實很肥沃”月凌空點點頭。

“可以種幾畝黃瓜,嗯,搭架子種吧,那樣黃瓜直,好辦事。若種在地里,會比較彎,不過也許,你喜歡彎一點的也未可知”寧凡一本正經地調笑道,曖昧地看著月凌空。

“哦,種黃瓜呀”月凌空點點頭,忽然意識到寧凡的言外之意,羞憤之極地看著寧凡,“滾!老娘才不用黃瓜自瀆,老娘有手!”

畫羽等白羽族女子全部愕然。

她們還沒弄清現在的狀況,不知道寧凡讓她們加入神空島是什么意思。

不過貌似眼前的月凌空就是島主了,只是這島主,是不是太彪悍了,那么羞人的話也能隨便說

“他的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畫羽看著寧凡,無語地想著

在神空島住了三個月,寧凡順路去了內海。

巨魔族,六翼族,被鎮壓的嵐角族,已覆滅的鬼目族

丹島,劍島,洞虛島

當年的他,是內海第一魔,如今的他,卻是雨界之主。

與巨魔族長、洞虛老祖、丹尊等一一見過后,寧凡前往內海周家,去見紅衣。

內海。不周島。

幾名周家修士正在島外巡邏,驟然間,一個白衣男子閑庭信步般走來。

此人步伐不快,但遁速太過可怕,瞬息間,已從極遠之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此人莫不是化神老怪么!

依稀覺得寧凡眼熟,卻有一時無法想起眼前之人是從前的內海魔頭。

“紅衣在么”

寧凡淡淡一語,很簡單的一個問題,卻讓幾名周家修士全部面色劇變。

紅衣,是周家雷皇之名諱!

這一次紅衣返回內海。再未掩飾女子身份,以紅衣之名昭示天下。

只是天下人誰又敢直呼雷皇之名,喚她為紅衣?

這幾名周家修士立刻露出震怒之色。

在他們看來,即便寧凡是一名化神修為,也不配直呼雷皇名諱的。

幾人中為首的那人立刻取出一道靈箭,當空射出,發出警報。

旋即便有大量的周家修士從不周島趕來,將寧凡團團圍住。

甚至還有一名煉虛修為的長老,朝寧凡步步逼近。

只是古怪的是。一個個周家修士虎視眈眈的看著寧凡,那煉虛長老卻恭敬之極。

“不得無禮,此人是主子的貴客,是孽云雨皇!”

那名煉虛長老。是周家三長老,周臣。

當年他被寧凡的斬憶道劍斬滅回憶,心結已解,如今修為已修煉至歸元境界。突破碎虛指日可待。

一聽三長老之言,所有周家修士全部駭然色變。

“孽孽云雨皇!他竟是孽云雨皇!”

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接沖至腦門,所有人都露出敬畏的神情。

孽云雨皇的威名。他們豈能不知,豈能不曉。

便是虛道子這般至尊人物,都被孽云雨皇收為仆役了。

能令九界最弱的雨界成為九界最強,孽云雨皇功不可沒。

一想到自己等人之前還對寧凡虎視眈眈,不少人心中惶恐不已。

“我想見見紅衣。”寧凡對周臣抱拳一禮。

“呵呵,主子有吩咐,雨皇若至,可直接前往極雷宮相見。”周臣恭敬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的寧凡已非他可比,自然需要恭敬相待。

“知道了。”

寧凡一步邁下,身影憑空消失在眾人眼前,無人看清他的遁光。

見寧凡沒有追責,所有周家修士全部松了口氣。

周臣則露出苦澀的笑容,“主子似乎真的對雨皇動情了,極雷宮,除了主子以外,從無任何一人可入她卻讓雨皇入了。”

極雷宮中,紅衣不著片縷,身體浸泡在偌大的浴池之中,閉目修煉著。

當寧凡步入極雷宮之時,看到的便是如此香艷的一幕。

“你來找本皇,所為何事?”紅衣眼都不睜一下,淡淡道。

“我尋到一處隱秘之極的飛升通道,即將前往東天仙界,來看看你,順便將那處飛升通道告訴你。也許有一天你會用得上”

寧凡言罷,取出一個玉簡,放在浴池池畔。

紅衣睜開眼眸,血瞳靜靜看著寧凡,一時竟是無話。

良久,她才濕漉漉地站起身,也不怕被寧凡看光,就這般步步走來。

走出浴池,蓮步款款走向寧凡,白嫩的身體,蒙著水汽,讓寧凡露出似有若無的笑意。

紅衣的身體,他早在生死劫中品嘗過無數次,滋味真的很好。

她這是要投懷送抱么。

“讓你失望了,本皇對你毫無興趣,對飛升東天亦無興趣,本皇若飛升,想去古魔淵。”紅衣戲謔地看著寧凡,她怎會對投懷送抱。

對那份玉簡,她興趣寥寥,只是這玉簡是他千里迢迢送來的

這般一想,她卻是將玉簡攝入手中,揮手一揚,一旁的衣物已自行披在身上。

“本皇的身體好看么?”紅衣戲謔地看著寧凡。

這個問題,她從前也問過寧凡,那時的寧凡豈敢回答。

如今么

“好看,百看不厭。”現在的寧凡,有的是膽子調笑紅衣。

這一次,紅衣卻沒有生怒,也沒有讓寧凡管好眼睛。

她竟對寧凡的回答十分滿意。

“若你敢說本皇不好看,本皇必定挖了你的眼睛。”

語氣雖然冷冰冰的。但血瞳中卻難得地露出一分笑意,直達眼底。

她曾分神一萬,其中之一,是他的伴妖。

他助她復活,為她報仇,生死劫中,卻又極盡云雨

“若本皇有朝一日飛升古魔淵,成了一方魔主,你有沒有興趣,做本皇的皇后?”紅衣戲謔問道。

寧凡干咳幾聲。大感無語。

他很有做小白臉的潛質,一個個都想讓他當皇后?

不過他倒是相信,紅衣若飛升古魔淵,有能力成為一方魔主。

她本就是一個極有能力之人,若當年未被雨皇所害,如今的她,多半早已飛升。

從這個角度而言,寧凡是不是該感謝雨皇,加害了紅衣。才讓他得已與紅衣相遇?

呃,這個想法要不得,必須忘掉

“你不愿!”紅衣血眸霎時冰冷。

她看中了他,他竟然敢不愿!

“若我身為你的皇后。是不是可以與你大被同眠?”寧凡反問道,一只手握住紅衣的皓腕,另一只落紅衣披在肩上的衣袍,一把攬住她濕滑的纖腰。

“你你敢對本皇無禮!滾開!”明明境界高于寧凡。被寧凡摟住,紅衣竟嬌軀酥麻,有些使不上力。

感受著寧凡的手在自己臀瓣上來回撫弄。紅衣輕輕低喘,血眸漸漸迷離,卻低聲道,“我近日正在突破一個小瓶頸,不易流失元紅”

這是在低聲哀求么。

堂堂不周雷皇,也會有如此軟語相求的時候。

寧凡自然看出紅衣突破瓶頸在即,只是逗弄她而已,并無要了她的打算。

“放心,不破你的元紅,只不過”

只不過寧凡的手,卻是在紅衣的身上肆意游走,根本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揉弄了許久之后,寧凡才松開紅衣,此刻的紅衣面色潮紅,身體已濕。

“手感很好。”

“滾!”紅衣冷冷一字,似下了逐客令,血眸中卻深藏羞惱之色。

她竟然被他摸了個遍可惡!

“好,我們去那邊滾。”

寧凡故意曲解紅衣的話,一把將之橫抱而起,抱至極雷宮的榻邊。

雖說暫時不能要她,不過,美人有要求要一起滾床單,寧凡怎會拒絕。

將紅衣平放在榻上,紅衣隨手抓起一個枕頭,就朝寧凡砸去,被寧凡輕巧避開。

堂堂不周雷皇,打人不用法術,竟然用枕頭,果然是動了情么

“放心,今夜不破你元紅你不是說我是你皇后么,那本皇后就來好好服侍你。”

寧凡褪下外衣,拉下簾幕,翻身上榻,壓住紅衣。

“你”紅衣話未說出口,已被寧凡一口堵住紅唇。

寧凡一只手在她嬌軀上游走,另一只手,卻去了溝壑處,挑弄那泥濘處。

“大膽!大膽大嗯”低罵聲,最終化作了絲絲縷縷的嚶嚀聲。

紅衣閉上眼,她好似置身于云霧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任由寧凡撫弄,終究并未反抗

翌日,紅衣舒爽之極的醒來,發現自己被寧凡僅僅摟在懷中,二人皆不著片縷。

先是一惱,而后卻又露出戲謔的笑容。

“你醒了?舒服么?”寧凡調笑道。

“不愧是本皇的皇后,手法一流,本皇很滿意,今夜你可以繼續!”

“皇后”寧凡的臉一下子黑了。

昨天不過是逗弄紅衣玩,才自稱皇后的。

他可實在不喜歡這個稱呼。

見寧凡臉黑,紅衣心中頓時暢快得多,她決定了,從今天起,她要日日夜夜叫寧凡皇后,氣死他。

再過兩個月,差不多該閉關突破小瓶頸了,嗯,再玩兩個月,就把這臭男人趕走!

心中正這般想著,忽然間,紅衣忽然情不自禁的嚶嚀一聲。

敢情是寧凡的手,又伸到不該伸的地方了。

“皇后!本皇現在沒有心情跟你做這種事!速速住手!嗯住手”

“我有心情就好!”寧凡大有深意地一笑。

叫他皇后是么,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8 06:50
第694章 了塵緣(三)
兩個月后,紅衣再次閉關,將寧凡‘趕’走了。

寧凡一式黑魔遁,直接返回越國,此夜,在房內休息,恢復法力。

夜已深,思凡宮中隱隱約約傳來撫琴之聲。

寧凡略通音律,隱約聽出那琴音之中,有一縷淡淡的思鄉之情。

月色入戶,推門而出,寧凡循著琴聲走去。

在偏院的一座雪亭之中,許秋靈閉著眸,一襲淡衫,撫琴不語。

感知到寧凡前來,許秋靈不覺睜開明眸,停下撫琴,淺笑道,“大哥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你想家了么...”寧凡輕輕一嘆。

當年他實力不足,擔心許秋靈等女在無盡海不安全,可能被雨皇加害,故而全部帶回越國。

這些年過去,雨界已平,許秋靈多半有些想念無盡海的親人了...

還有風雪言,多半也想念巨魔族了吧...

蘇瑤呢,是不是也會想念外海。雅蘭呢,是不是也會想念遺世宮。白素呢,是不是也會想念姑蘇...

“嗯,有一點點想家,不過...”許秋靈話未說完,便被寧凡輕輕抱起。

“若想家,可以回去的。如今的雨界,你想去哪里都不會有危險,當然,這個傳音玉圭,你須帶在身上。”

寧凡已毫無節操地把夏皇當做自己的私人保鏢,取出一個傳音玉圭,交給許秋靈。

旋即,將傳音玉圭的意義告訴她。

許秋靈低著頭,青絲遮住眼簾,看不清表情。

忽然間。一滴淚水滴在寧凡手臂上。

“怎么哭了!”寧凡呼吸一滯,將許秋靈僅僅抱住。

“怎么哭了...”他溫柔地問道。

許秋靈沒有多言,只是伸出藕臂,緊緊環住寧凡的脖頸,舍不得放手。

不舍。不舍,不舍...

不需多言,寧凡已知,許秋靈是在不舍,不舍寧凡飛升,不舍一場千百年之久的盛世別離。

不。不是怕區區千年的等待,是怕寧凡這一去,就無法歸來。

會死么,會死么...怕他會戰死于四天,埋骨于他鄉么。

而弱小如她,連前往四天、尋亡夫尸骨都做不到。是么...

“我不會死!”寧凡只一句話,卻帶著堅毅。

這是承諾!

許秋靈雖不語,他卻知許秋靈的所有擔憂。

有些人,不需言語,便可心有靈犀。

“若你死,我會恨你一輩子!不,生生世世!”

“嗯。不哭。明日我帶你回外海,回姑蘇,把蘇瑤她們也帶上,雪言也...”寧凡幫許秋靈擦干淚水,動作異常輕柔。

“雪言就不必了,你不在的時候,巨魔族長已來過越國看過她了,想請她回去,她還不樂意回去了...她只想和紙鶴她們混在一起...”

“這個小丫頭。”

寧凡無語,風雪言這幾個小丫頭片子。不修煉,不干活,天天吃喝玩樂,斗草投壺放風箏,真真沒有身為修士的覺悟。

不過這不正是寧凡所期待的么。讓她們手不染血,讓她們似凡人女子般悠閑活著。

若他所愛的女子,都能這般無憂無慮的活著,該有多好。

舉世無爭的世界...

“教我彈琴吧。”寧凡忽然笑道,“想家的時候,我會在四天之上彈一曲,聽聽鄉音。”

“好。”

許秋靈輕輕掙出寧凡懷抱,重新坐下,閉上眼,平復心緒,撫琴一曲。

她所奏的,是《越人歌》,越國的鄉音。

伴著婉轉的琴音,她歌喉清澈,有若天籟。

她這一生,只為寧凡一人而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還好,她的心意,他都懂,他都明白。

還好,她這一世終于再次遇上了他。

那一世,她為花,他為蝶。

蝶不會為花逗留,花卻會為蝶守候。

這一世,他為夫,她為妻。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愿君鵬程萬里,愿君萬敵莫侵,愿君與妾再次重逢于雨界...

許秋靈回到了姑蘇,姑蘇就在歡魔海之畔,她可隨時見到父親,見到親人。

一別姑蘇數十年,一代凡人已換做另一代,唯有一些老人還記得,當年姑蘇所經歷的殺戮血海。

稚齡孩童,不知寧凡為何人。

舊時的宅邸,卻仍保留著。

碧瑤仙島又被寧凡搬回外海,不過搬到了姑蘇旁。

蘇瑤與碧瑤仙島的諸女,從此亦可在姑蘇生活的。

雅蘭已是元嬰初期修為,并未返回遺世宮,亦留在了姑蘇。

白素則總是置好酒菜,給寧凡送來,從無任何逾矩的行為,一切盡在不言中。

寧凡在姑蘇住了三個月,日日習琴,那一曲越人歌,他已深得精髓。

許秋靈與寧凡日日與琴瑟合鳴,這樣的平淡生活,是她所向往的。

“對了,大哥,小石頭還好么...”許秋靈含笑問道。

白素每每前來,都會送些酒菜,一如當年。

她看著寧凡,每每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說些無關風月的話語。

許秋靈何等心靈剔透的人物,哪里不知白素想問寧凡,自家孩兒如今可好。

“小石頭現在很好,而且,似乎快要成親了...”寧凡一笑道。

“什、什么!那孩兒都要成親了!”白素露出思念之色。

“大哥。你帶白素姐姐去看看小石頭吧,哪有孩兒成親,父母不在場的。”許秋靈俏皮地眨眨眼。

白素則瞬間俏臉紅暈。

父母...她自然是小石頭的母親,而寧凡,算是小石頭的父親么?

寧凡哭笑不得地看著許秋靈。自然明白許秋靈言下之意。

他一生無子,現在竟然白撿了個兒子...

不過么...

寧凡看了看身旁的白素,輕輕一嘆。

他傳小石頭劍道,也算小石頭的師父,師如父,徒如子。小石頭成親,他是該走一遭。

“那個...寧公子,你若不愿去,可將小石頭所在告訴奴家,奴家可以自己去的。”白素如今已是金丹巔峰的修為,行走世間。已有些許自保之力。

“不必,我也想看看那個孩子,如今成長到什么地步了。”

沒有給白素反對的機會,寧凡一把攬住白素纖柔的腰肢,身形一晃,已然無影。

外海沿海國家,中山國。

中山國是一個下級修真國。國中以劍修居多,共有兩大劍宗執掌中山國。

一為金光劍宗,一為悲云劍宗,皆有金丹后期的老祖坐鎮。

青劍宗,是中山國一個末流劍宗,宗主不過是一個融靈后期的修士。

今日青劍宗內正在舉辦一場盛大喜宴。

青劍宗主的女兒,嫁給了宗內資質最高的弟子,石明。

說起石明,青劍宗無人不嘆,無人不服。

此人本是一個凡人國家的劍客。卻憑一人一劍,敗盡數個凡人國的劍客,甚至以凡人之身,擊敗了不少辟脈劍修。

當他凡間無敵之后,步入中山國。開始挑戰修士。

以凡人之身,一人一劍,硬是融靈之下無敵手,震驚了中山國!

無數劍宗向此人投出橄欖枝,此人卻偏偏選擇加入青劍宗。

原因么...自然是因為他喜歡上了青劍宗宗主的女兒,風情兒。

風情兒亦是中山國資質杰出的女劍客,對石明亦是傾慕之極。

二人情投意合,青劍宗主自然不會阻止這樁天賜良緣。

且這石明修煉速度當真恐怖,入宗僅十年,竟已融靈成功。

以融靈初期的修為,竟可在中山國中金丹之下無敵手。

“情兒覓得良人,老夫得了佳婿,呵呵,待老夫百年之后,青劍宗亦可無憂。”

青劍宗主坐在喜堂首座,看著下方一對璧人情投意合的模樣,甚是欣慰。

下方的賓客們,大多是來自各個末流劍宗的同道,見石明與風情兒郎才女貌,亦是紛紛獻上恭賀之詞。

偏偏在此時,幾道不和諧的聲音驟然回蕩在青劍山的夜空之上。

“哼!三月前,石明殺我宗門長老,須給老夫一個交代!”

“呵呵,這風情兒倒是個不錯的鼎爐,石明歸你金光劍

宗,風情兒便歸我悲云劍宗了!”

數道金丹老怪的威壓,狠狠壓下,整個青劍山立刻驚呼一片!

“什么!那是金光老祖與悲云老祖!來者不善,來者不善啊!”

“據說石明三個月前擊殺了金光劍宗一位金丹初期長老,想不到竟是真的!”

“禍事了,禍事了!中山國兩大老祖同時露面,我青劍宗今日大禍臨頭了!”

青劍宗主面色鐵青,走出喜堂。

三個月前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金光劍宗一個金丹初期長老欲擄走自家女兒加以采補,被石明拼卻重傷、浴血擊殺。

正是看出石明對自家女兒的深情厚意,青劍宗主才更加樂意將女兒嫁給他。

金光劍宗勢大,縱然自家女兒險些受辱,青劍宗主也不敢上金光劍宗討個說法。

想不到,明明理虧的一方,竟還敢向青劍宗要一個交代,真是欺人太甚!

只是青劍宗主也明白,修真界就是如此,沒有道理可言,對方的拳頭大,他們便是有理。

咬咬牙,青劍宗主對上方踏空而立的幾名老怪抱拳道。

“今日是小女大喜之日。還請諸位給老夫一個面子...”

話未說完,踏立夜空的金光老祖已冷哼一聲,一股浩瀚地法力立刻直擊青劍宗主胸口,將之撞擊地吐血連退。

“面子?你區區融靈后期的修為,也配老夫給面子!速速將石明交出。否則,老夫今日便屠了青劍宗!”金光老祖冷笑道。

“哈哈!風情兒可是絕佳鼎爐,你可不能一并屠了,她是老夫的囊中之物!”悲云老祖邪笑道。

“這個自然,悲云道友放心,待此間事了。老夫必將此女洗干凈,送到道友府上。”金光老祖云淡風輕道。

“爹!”

風情兒掀開頭上的紅綢,沖出喜堂,扶住父親,眸光憤怒地看著踏天而立的幾名老怪。

石明靜靜走出喜堂,沒有看青劍宗主一眼。面色卻冷得可怕,

無人知,石明此刻冷漠的神情,有多么像當年橫行外海的周明周大魔頭。

他就是小石頭,以石為姓,以明為名。

那一個明字,正是周明之明。

那是他此生最最崇拜的人。是他娘親所喜歡的人,是傳他劍道之人。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血染姑蘇的那天,是周大魔頭讓石明看到何為強大!

與修為無關,與劍道無關,只是一個信念,一個執著,百死不可磨滅!

也許他不是金光老祖等人的對手,只是對方想滅其宗門,想奪其妻。卻是絕無可能!

“石明在此,欲索我命者,盡可一戰!”

石明一步邁出,周身驟然浮現一股微弱劍意!

劍意雖然微弱,但卻讓在場所有人為之震撼!

一個融靈初期的修士。竟悟出了化神劍修才可悟出的劍意!

對上石明此刻冷漠凌厲的眼神,金光老祖忽然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此子,決不能留!”

若說之前想殺石明,是因為宗內死了一個金丹修士,此刻,他僅僅是想鏟除后患!

石明的資質,讓他感到恐懼!

“以我金光老祖之令,今日青劍宗必滅,石明必死!敢助青劍宗者,便是與我金光劍宗為敵!來人,屠宗!”

金光老祖一聲令下,隱匿于夜色中的數千劍修,紛紛御劍現身,冷漠之極地看著下方的青劍宗。

一個個賓客紛紛嚇得面無血色,紛紛逃離喜堂,生怕與青劍宗扯上任何關系。

今夜,金光劍宗要滅青劍宗,恐怕無人可阻...

今夜,被譽為中山國第一青俊的石明,也將明珠隕落...

“周叔叔...娘...”石明閉上眼,輕嘆一聲。

他不怕死,只遺憾死前不能再見到寧凡與娘親。

下一個瞬間,石明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看著夜空上憑空出現的兩人。

一名白衣青年,摟著一名白衣美婦,出現在了夜空之上。

無人看清,這二人如何出現!

“周叔叔!”

石明一貫冷漠的眼中,忽然露出極度火熱之色。

下一瞬,寧凡與白素降落在喜堂之外。

寧凡伸出手,拍拍石明的頭,笑道,“小石頭長大了...”

“小石頭!”白素卻已感傷地流下淚水。

金光老祖眼角一縮,想不到青劍宗還有外援,那外援,還是石明的長輩。

他掃了寧凡一眼,看不出寧凡修為,再一看白素,心中立刻一沉。

麻煩了,想不到石明竟有金丹巔峰的長輩,今日怕是要苦戰了。

不過看起來,白素氣息虛浮,應該不是常常拼斗之人,戰力應該不高。

“悲云道友,你我聯手拿下此女,如何?”金光老祖冷笑道。

“好!不過事成之后,她是我的鼎爐!”悲云老祖舔了舔舌頭,金丹巔峰的鼎爐,可不是哪里都能找到的。

二人話音剛落,驟然對上了寧凡冰冷的目光!

那是怎樣冰冷的眼神,沒有任何感情,只有冷漠的殺意!

“他,是我徒兒!”

寧凡冰冷的聲音,好似無數道驚雷,直接在金光老祖等數千人識海炸響!

金光老祖與悲云老祖面色大變,此地所有人面色皆是劇變!

“元...元嬰修士!此人一道聲音便可震懾我等,必定是元嬰修士!”

“夫...夫君,你常給我提起的周叔叔,竟是一名元嬰修士!”風情兒震驚地合不攏嘴。

“不,周叔叔不是元嬰修士,他是...”石明想說寧凡是化神修士,下一瞬,連他自己都震驚了。

寧凡不是化神修士!他怎會只是化神修為!

一股浩瀚的氣勢從寧凡體內散出,整個中山國都開始顫抖!

山在搖動,河水逆流,大地劇震,天空一處處裂開,虛空被徹底攪亂!

“碎...碎虛!傳說中的碎虛修士!”

金光老祖幾乎嚇傻了。

這種種天地異象,唯有碎虛修士可引發!

碎虛,碎虛...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碎虛強者,只需一式法術,便可屠盡整個下級修真國,這樣的人,他怎敢得罪!

“前...前輩,這是一場誤會,請聽老夫解釋!”金光老祖渾身發抖,求饒道。

寧凡神情依舊冷漠,徐徐抬起了手,向天一抓。

他不需要任何解釋,他只要所有針對石明之人死在此地!

只一抓之力,一股無法想象的崩潰之力立刻席卷長空,將數千金光宗修士全部震成血霧!

濃濃的血腥味彌漫長空,一個個來賀賓客全部噤若寒蟬!

更有一名曾經去過中州的賓客,顫抖著雙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副畫像。

那是孽云雨皇的畫像!

不會錯,不會錯!

“他,他是孽云雨皇!他是雨皇!”

一句話,卻讓此地所有人嚇得要死!

此人不僅是碎虛老怪,更是九界最強大的孽云雨皇!

“拜...拜過雨皇!”

無數修士跪在青劍山上,向寧凡倒頭下拜。

寧凡皺了皺眉,一拂袖,所有人都被直接扶起。

轉過身,看著滿目疑惑的石明,笑著摸摸石明的頭,就像從前那樣親近。

“周叔叔,你...”石明心中有一個猜測,他猜測,自己的周叔叔就是堂堂雨界神皇。

只是這個猜測太過驚人,他不敢去想。

“傻孩子...我永遠都是你的周叔叔,今日你大婚,我帶你娘來看看你。”

寧凡拂袖一招,夜空上徐徐飄來一顆金丹道果,是金光老祖死后所留。

想了想,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箱金丹道果,沒錯,是一箱。

“這些是我和你娘的一份心意,你且收下。”

白素臉一紅,他和她有這么親近么,竟然這么說。

青劍宗主已經愣住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女婿的背景這么恐怖。

孽云雨皇!孽云雨皇!

青劍宗這種丹丸勢力,竟與孽云雨皇結成了‘兒女親家’,這讓他有一種置身于夢中的感覺。

倒是風情兒十分乖巧,入了喜堂,便拉著石明,給寧凡、白素奉茶。

“請公公喝茶,請婆婆喝茶...”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素想要解釋一下她與寧凡的關系,卻不知該怎么說,紅著臉低著頭。

寧凡接過茶碗,大有深意地看了白素一眼,品了品靈茶,滿意地點點頭。

這一趟,倒是沒有來錯...()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8 06:51
第695章 了塵緣(四)
三日后,寧凡送白素回到姑蘇。
又住了一個月,獨自返回越國。

他并不知道,在他離開山國之后,山國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無數元嬰、化神乃至煉虛老怪,不遠萬里跑到山國,死命結交青劍宗。

原因么...石明可是孽皇的‘兒’,結交還需要更多理由么?

看著對自己曲意奉承的諸多老怪,青劍宗主苦笑不已。

這里的人,隨便一個都足以橫掃山國,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想不到啊...

他本只是想找個對女兒好的人的當女婿,不曾想,找了個背景如此恐怖的女婿。

石明立在青劍山之巔,一站七日。

“夫君,你別難過了,公公婆婆還會回來看你的。”風情兒依偎在石明的身旁,勸道。

她以為,石明是在想念寧凡與白素。

“不,我不是在難過,我只是在感慨...我一直在追逐那個人的腳步,拼命修煉,想有朝一日,成為他的臂膀。如今才發現,想要追上他的腳步,有多難...”石明嘆息道。

“夫君...”風情兒不知該如何去哄石明,咬唇不語。

“不過,我不會放棄的,我會沿著那人的足跡,一步步追上去,變得和他一樣強大,強大到保護心愛之人,再不受傷害...我不會讓他失望!”

石明眼露滔天戰意,這樣的目光,讓風情兒為之迷醉。

“夫君一定可以做到,情兒相信你...”

蘇顏、顧十娘、焚翅三女,最近忙于簡化四族魔紋。力圖讓這魔紋更適合低階修士銘刻。

她們分別是嵐角族、鬼目族、翼族的魔妃,自是精通魔紋之術。

風雪言亦是魔妃,可是只是個混吃混喝的家伙...

“顏姐姐,主人即將飛升,你不去看看他么?”七梅城魔紋殿。顧十娘憐惜地看著蘇顏。

“看他,我有什么資格看他...”蘇顏幽幽一嘆。

“怎么沒有資格,我三人之,唯你有資格。”焚翅羨慕地看著蘇顏。

同是魔妃,但焚翅與顧十娘皆知,寧凡不曾對她們動心。只對蘇顏有意。

顧十娘求寧凡殺鬼目長老,寧凡應了,將她帶走。

焚翅則是寧凡從翼族帶出來的。

從始至終,寧凡對她二人都是疏離的,并非待她們不好,只是并無情意。僅有恩義。

“我...我不夠資格...”蘇顏眸色帶著自傷。

寧凡身邊的優秀女太多太多,而她,只是不起眼的那個。

嵐角族內,她蒙寧凡相救,卻始終無法回報。

回報不了,當寧凡面對碎虛強敵之時,她根本無力相助。

“什么不夠資格?”寧凡微笑著步入魔紋殿。嚇得三女直接站起,恭敬行禮。

“何必如此生分,你們繼續忙,我就在旁邊看看,不會打擾你們的。”

“是。”

三女依言,重新坐下,圍在玉桌前,在宣紙上反復畫著玄奧的魔紋。

寧凡靜靜看著,果然沒有出聲打擾。

四族魔紋,當年他并未全部銘刻。日后也不會銘刻。

他的魔紋是魔羅魔紋,不需要這些低階魔紋。

不過寧凡不得不承認,三女對魔紋的造詣確實很高。

一番改良之后,便是辟脈修士,也可在身上刻下一角魔紋。提升肉身之力。

三女之,又數蘇顏魔紋造詣最高。

她曾為嵐角族長,見識閱歷自不是其他二女可比。

改良魔紋功勞最大的,非她莫屬。

顧十娘、焚翅愁眉不展,半點也摸不到半點頭緒,不知該如何繼續改進魔紋。

蘇顏倒是思路清晰,素手執筆,一絲絲改良著魔紋。

只是心里損耗太大,容顏不由得有些蒼白,秀額更是細汗密布。

她正全神貫注設計魔紋,忽然間,嬌軀緊繃。

寧凡竟拿著手帕,正為她擦去額頭細汗。

“別...別這樣...”蘇顏有些慌亂。

“我打擾到你了?”寧凡笑問道。

“不是...”

“嗯,那你繼續忙,我不打擾你。”

蘇顏無語,她的心已被寧凡完全攪亂了,已經無法專心了好不好!

把他當成一棵樹,把他當成一棵樹,把他當成一棵樹...

蘇顏在心默念咒語,漸漸的,將寧凡拋諸腦后,重新設計起魔紋。

寧凡滿頭黑線,他有竊言術在手,如何不知蘇顏此刻心所想。

她把他當成了一棵樹...

好吧,一棵樹就一棵樹吧。

正當蘇顏全神貫注之時,寧凡悄然握住蘇顏的手,將法力度入蘇顏體內。

蘇顏蒼白的臉色,漸漸泛起正常的紅潤,而后,變得羞紅。

“你...你可不可以暫時離開一下...”蘇顏無奈道。

“我打擾到你了?”寧凡笑問道。

“沒有...”

“哦,那你繼續忙,不用理我。反正我是一棵樹。”

蘇顏俏臉更紅,她的心事竟被他看穿了...

感受到寧凡度入體內的法力,蘇顏心又有些甜絲絲的。

罷了,就讓他在這里繼續煩人吧。

也沒什么不好...

原本自傷的側臉,勾起動人的笑意。

明明被打擾著,蘇顏卻覺得自己的思路更清晰了,天黑之前,她終于將魔紋初步改良。

而寧凡,則握著她的手握了一天。

蘇顏輕輕抽出柔掌,起身疲憊地伸個懶腰,這才法訣顧十娘與焚翅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幽經的魔紋殿,月光暗淡。只有她與寧凡二人...

“你的手很涼,想是最近太過忙碌,有些體虛。魔紋改良不必急于一時,此事太過損耗心力,可徐徐圖之。”寧凡關切地看著蘇顏。那目光,讓蘇顏有些躲閃。

“沒有話想對我說么?”寧凡笑問道。

“能說什么呢...”蘇顏垂下頭不語,好似一個幽怨的龍女。

三千青絲如瀑,頭上生著兩個精致的玉色小角,倒是可愛。

“你想不想回嵐角族,若你愿。我可解除嵐角族的鎮壓...”寧凡話未說完,便對上蘇顏難過的眼神。

“你想趕我走,是么?你明明知道,嵐角族,早已不是我的家...”

“抱歉,我見你心情低落。以為你想家了,若你不愿離去,這越國,便是你的家,沒人會趕你走。”

寧凡歉然一笑,伸出手,把玩著蘇顏頭上的玉色小角。惹得蘇顏俏臉緋紅,卻并未反抗。

“若有一日,我戰死東天...”寧凡淡淡道。

“你不可以死!”蘇顏忽然緊張道。

“我話還沒說完,我當然不會死。我是說,若有一日,我戰死東天,不知還有誰有幸,撫弄你的小角,就為了時常摸摸這對小角,我也會活著回來的。”

寧凡明顯是在調戲蘇顏。很明顯!

蘇顏羞惱地看著寧凡,她都說了什么!她哪有資格說那種話!寧凡竟誘導她說那種話!

“早點休息,這瓶丹藥名為養陣丹,有恢復心力的效果,你時常損耗心力。偶爾服上一顆,對身體好。”

寧凡遞給蘇顏一個丹瓶,又撫了撫蘇顏的側臉,轉身走出魔紋殿。

蘇顏霎時間俏臉血紅,看著寧凡離去的背影,目光迷離,久久說不出話...

回想起那一年,寧凡抱住她逃避嵐角殘界群魔追殺,一時竟恍然失神。

手的丹瓶,似更加沉重,被她小心收起,似收起最珍貴的東西。

“記得回家...”她低低自語,聲音很小很小。

唯有在寧凡走遠之后,她才敢說出心里話。

“好的。”寧凡的回答卻傳回魔紋殿。

蘇顏的心瞬間漏了一拍,抿著唇,奔回自家閨閣。

臉卻是火燒火燒地滾燙...

想不到堂堂嵐角族長,也會有如此小女兒姿態的一面...有趣...

寧凡笑著回房,正見自家榻上賴著一只小黑貂。

“小黑想我了?”

寧凡十分熱情地將小黑貂抱在懷,手掌在小貂柔軟的身體的撫摸。

小貂立刻露出人性化的羞憤之色,身形一晃,變作一個不著寸縷的女。

“下流!”魅晨羞憤地看著寧凡。

她雖然變回人形,此刻寧凡的手,卻還是抓著她胸口的柔嫩。

既如此,還不如不變回人形,還能少被吃點豆腐!

“小黑找我有事?”

“切,我找你這臭男人有什么事?”魅晨掙脫寧凡懷抱,素手一揚,身上已出現衣服,沒好氣地反問道。

“需要道晶突破境界?”寧凡看得出,魅晨的修為距離突破碎虛四重天還有一段距離,卻也不遠。

不過若是有大量道晶相助,突破碎四不難。

魅晨臉一紅,她還真是來借道晶的,只是借用道晶之話,她還真說不出。

她差不多需要400萬道晶,才可突破碎虛四重天。

七梅城雖說還有七千萬道晶,但400萬確實不是小數目,她不好意思去拿。

雖說寧凡早已下令,若魅晨需要,可直接取用道晶的。

“小黑,不要跟我見外。”

寧凡拂袖一攝,魅晨站立不穩,直接倒在寧凡懷。

沒有想象的旖旎之事,寧凡屈指一點,魅晨退出人形,變會貂身。

撫摸著小貂光潔的皮毛,寧凡嘴上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意,小貂則羞憤不已。

寧凡的手在亂摸哪里!

雖然她變成了貂身,但貂也有節操,也有貞操!

“作為妖寵,你有義務陪主人睡覺。”寧凡一本正勁地說道。

“嗷嗚!”小貂強烈抗議。

“睡吧。”

寧凡一拂袖,房間內的燭火熄滅。

他還真就抱著小貂睡了一夜。啥壞事沒做。

魅晨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魅力,難道她人形時的美貌,還不如貂身的容貌?

否則寧凡為何抱著貂身的她睡,也不抱著人身的她睡?

依偎在寧凡懷,小貂漸漸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嗅著寧凡的味道,意外睡得很香甜。

天明,寧凡醒來,小貂已不知滾去哪里了。

沉默少許,寧凡更衣起身,去尋其他女。

此去東天。歸期難料,終究是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從儲物袋取出言劍之術的玉簡,寧凡笑了笑,身形一晃,消失于房。

七梅城,劍殿。

劍殿一座石關之內。一名粉衣女正盤膝于地,不斷掐著劍訣,秀眉緊蹙。

她有著碎虛一重天的修為,突破碎二在即,只是始終無法突破。

不是修為不足,不是劍悟不足,而是心亂。

再一次嘗試沖擊瓶頸。仍是以失敗告終。

藤纖柔睜開眼睛,擦了擦香汗,眸光充滿嘆息。

“他要飛升了么...”

“他曾說五百年后還我自由,我本還將信將疑,原來如此...他根本就不需要我在他身邊五百年。那時的他尚未碎虛,所以他需要我的力量。以他如今修為,又如何需要一個碎虛一重天的幫手...我對他已無用。”

“那一年,我還奉了藤皇之令追殺他...他嘴上不說,心應該是恨我的吧。”

藤纖柔自語著,忽然間。身前憑空出現了一個白衣青年,將她嚇了一跳。

“你...你怎么來了!”

“我...我怎么不能來?”

寧凡一笑,徑自坐在藤纖柔身邊。

藤纖柔秀眉一蹙,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寧凡果斷跟進。

“你來做什么?”藤纖柔無語,躲不開寧凡。便不躲了,任寧凡挨著自己。

“還記得言劍之術么?”寧凡笑問道。

這一問,藤纖柔又是愧疚,又是羞惱。

言劍之術是她與寧凡初次交鋒時,誤以為寧凡施展的劍術。

愧疚,是因為想起了追殺寧凡的往事。

羞惱,是因為她后來才知道,寧凡根本就不會什么言劍之術。

還因此對寧凡崇拜之極!

但寧凡竟然一直不說破事實,心安理得地接受著她的崇拜。

“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言劍之術...”藤纖柔搖頭道。

“打個賭吧。若我真的會言劍之術,你就永遠留在越國。若我不會,便還你自由,你可離開雨界的。”

言罷,寧凡一拂袖,竟是直接解除了藤纖柔識海的扶離妖禁!

自由!他竟真的還她自由!

沒有重獲自由的喜悅,藤纖柔心竟有些苦澀。

她明明知曉,他不會言劍之術的。

他打這個賭,大概只是尋個借口,趕她走而已。

果然,沒有利用價值了,她藤纖柔就什么都不是了么。

“要賭么?”寧凡笑問道。

“好,賭!好,賭完了!你不會言劍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要去哪里?

他趕她出雨界,她還能去哪里。

回樹界么,那里算是她的家么。

藤纖柔剛想要站起,卻被寧凡一拽,重新坐下。

“你想去哪里?你輸了,必須一生一世留在雨界。看,這就是言劍之術。斬!”

寧凡目光驟然一厲,一字念出,音波化作劍芒,將石關內四座試劍石全部斬碎!

“你輸了。”寧凡笑道。

“我,輸了?你,你什么意思?你想讓我永遠留在雨界?”

藤纖柔的心忽然漏了一拍,不可置信地看著寧凡。

他什么意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拿去,好好研習,你不是很喜歡言劍之術么。好好提升修為,將來給我做鼎爐。”

寧凡將袖玉簡遞給藤纖柔,隨手將藤纖柔的滿頭青絲揉亂,站起身,笑了笑,飄然而去。

“他,沒有趕我走...”藤纖柔握著手玉簡,怔在那里。

忽然想起寧凡后半句話,藤纖柔露出羞怒之色。

鼎爐...他讓她辛辛苦苦修煉,給他做鼎爐?想得美!

雖說他們識海雙修過,不過那只是迫不得已,她的身體還是純潔的。

大概吧...

不過,他竟然解除了她的禁制。

是因為信任么...

藤纖柔幽幽一嘆,從始至終,她看不懂寧凡。

“你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她喃喃自語道。

寧凡去冥墳看了青黛,給她留下了一些傀儡,供她研究。

出了冥墳,自然是在鬼雀宗小住。

隨手傳了薛青些許煉丹心得,就似在丹島傳給羊古的那樣。

鬼雀與火云老祖正在對飲論道,寧凡的到來,恰好湊足三人。

鬼雀已是元嬰后期修為,火云老祖亦是元后修士,寧凡則是碎虛。

三人皆非俗人,自不會在乎什么修為差距的。

說起來,鬼雀還算是寧凡的岳父,是老魔之友。

論輩分,寧凡反倒低于鬼雀一輩。

一番論道,已然夜深,寧凡給二人留下一些丹藥、道果,便哉哉地去了鬼雀宗其他地方。

說起來,他還是鬼雀宗的寧尊。

他所去的地方,自然是明月潭,他知道,藍眉與白鷺定在此地等他。

晚風輕拂,湖水邊,一藍一粉兩位絕世佳人,各是帶著淡淡惆悵,看著潭水不語。

她們已得知寧凡將要飛升的消息,此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可相見...

一幕幕回憶,重現眼前,那一年,曾有一個少年,入了鬼雀...

思緒紛飛之際,藍眉忽然嬌呼一聲,白鷺則沒好氣的輕哼一聲。

下一瞬,二女已落入一個溫暖懷抱。

“想話別?”寧凡向藍眉問道。

“嗯...”藍眉悵惘應了一聲。

“想報仇?”寧凡向白鷺問道。

“當然!我魅術越來越厲害,你未必敵得過我...啊!”

白鷺話音未歇,三人已消失于明月潭之畔。

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貌似是去了藍眉的閨閣。

做了什么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沒人知道...大概吧...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8 06:54
第696章 了塵緣(五)
海寧寧家,一座荒墳之畔,有一個白衣男子在此焚香。

如今已是寧家家主的寧青青,性格一向清冷,不親近任何男子,竟與這白衣男子說了許久的話。

寒月山之巔,胡風子的荒墳前,雜草更多了。

一名白衣青年默默拔去墳前雜草,沉默良久,最終離去。

魏祖荒丘密地之外,一個白衣青年飄然進入密地。

良久之后,他才離去,無人知,他僅僅是在密地之中,為魏祖的荒墳上了一炷香。

唐國,長安城。

鎮國侯府外,一個白衣青年佇立許久。

“喂!這里可是鎮國侯府,別站在這里礙眼,去去去!”守門小廝見白衣青年不似唐國仕宦之家,眼露不屑,驅逐道。

白衣青年沒有多言,只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守門小廝直接嚇癱在地上。

在白衣青年冰冷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恐怖之極地殺戮,太可怕了!

“寧孤,安然,你們如今很幸福,是么。”

白衣青年一笑,轉身離去。

一步,便不見了蹤影。

“仙...仙師!”守門小廝嚇尿了,他剛剛竟對一個仙師耀武揚威,簡直不要命了!

“小四,不是給你說很多次了嗎,老夫不喜歡刁奴,你怎么又對別人大呼小喝了?對了,剛剛來的是誰?”

一個白發老者與一個白發婦人相互攙扶,走出侯府。

那白發婦人的容貌,依稀與安然有幾分相似。

那白發老者,則十分像寧孤。

“回老爺的話,剛剛來的是個仙師。小的該死,小的竟然想哄他走,小的會不會被仙師殺掉啊!小的好怕!老爺救救我啊,說不定那仙師會看在你是唐國鎮國侯的面子上,放小的一條生路!”

小四跪在地上。對老者不住叩拜。

不知為何,老者一聽來者是一個仙師,心竟猛地一痛。

好似要想起什么,又想不起來。

“老爺...”老婦立刻幫老者揉胸口,想讓他舒服些。

“夫人放心,我沒事...小四。你不要怕,那人若想害你,早已出手,他既走了,便是不追究你得罪一事...不過今日之事,對你而言也是一個教訓。下一次,待人和善些。”

老者言罷,悵然地看著白衣青年離去方向。

總覺得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人曾經來過,又走了...

會是誰呢...

寧凡立在一座無名山巔,回望唐國,眼神漸漸柔和。

沒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許久之后。他搖身一晃,消失無影。

下一瞬,竟出現在東南修盟之內!

東南修盟是東南大陸最大的散修商盟,云若薇便在此。

此刻的云若薇,正在心煩一件頭疼之事。

她負責看守的一批貨物,竟被鄰國一群不知名的修匪劫了。

如今的她,憑借自己的努力,不斷完成東南修盟任務,已修煉至化神初期。

但那群搶奪貨物的修匪,卻有三名化神。憑她一人之力,無法奪回貨物。

“要像盟主求助么...”云若薇咬咬唇,她真的很不喜歡求人。

“為何不來求我,走,我們去把貨物要回來。”

忽然間。一道男子聲音傳入云若薇的耳中。

云若薇還沒反應過來,已被來人一把摟住纖腰,霎時間飛出無數距離。

“你是誰!”云若薇剛欲質問,側過目光,才看清男子的容貌,一霎面紅耳赤,低聲道。

“怎么會是你...”

“怎么不會是我。”寧凡反問道。

“你不是快要飛升了么,怎么還有時間來找我...”

“哦?若薇小姐似乎對我的事情很關注,這么隱秘的消息你都知曉。”

寧凡飛升東天之時,雨界只有極少數人知曉。

云若薇能知曉,說明她時刻關注著寧凡。

“有次路過越國,隨口跟人問的...”云若薇有些口是心非道。

“那還真是巧了,隨口跟人問問,都能問出這么隱秘的消息。”

確實,云若薇費了不少力氣,才打探到寧凡消息,并不容易。

“到了。是這里么...”

寧凡踏立云端,冷眼看著下方的修匪大寨,淡淡道,“十息之內,交出東南修盟的貨物,否則,死。”

語氣十分平淡,卻含有驚天威壓。

三名化神修匪一察覺這股不可抗衡的威壓,全身冷汗直冒。

他們明明查過了,這批貨物只有一個化神初期的女人管理,怎么會突然冒出一個如此厲害的人來奪回貨物。

三人走出大寨,向天一看。

一見寧凡容貌,全部嚇癱在地。

身為雨界化神,豈能不知寧凡容貌!

那些低階修為倒不知道這么多,不過被寧凡威壓攝住,心中仍是驚恐不已。

“小的們,快把大寨所有東西裝入儲物袋,送給此人!”

“啥都不要了,所有的家底全部舍棄!”

“命最要緊,命最要緊啊!除了命,什么都不要了,快裝,快裝!”

十息過去,三名化神賠著笑臉,把幾十個鼓囊囊的儲物袋遞給寧凡。

寧凡看看云若薇,示意云若薇接下。

云若薇咬咬唇,倔強地搖搖頭。

她不想承寧凡的人情。

“聽話,收下,等下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誰?”

“我娘。”

“無恥!”云若薇低罵一句,俏臉緋紅。

寧凡竟然帶她去見家長,這是什么節奏?

“我娘是寧倩,你不知道?”寧凡含笑看著云若薇。

“什、什么,你。你,你!”云若薇愣住了。

三個化神修匪則冷汗直冒,云若薇始終不接儲物袋,他們心中不安的很。

“走吧,去看看她。”

寧凡隨手一拂。將三名化神修匪的儲物袋全部收走,交給云若薇。

而后一步邁出,瞬間帶著云若薇消失無影,根本沒有對付區區化神修匪的興趣。

直到此刻,三名化神修匪才確定自己真的從寧凡手中活命了。

降落回大寨,三人的腿早就嚇軟了。

“寨主!那人究竟是誰。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壓,只一個眼神,我的元嬰都快碎掉了!”一名元嬰修匪好奇道。

“你問他是誰?你只是沒見過他的容貌,卻絕對聽過他的名號。他就是孽云雨皇!”

“什、什么,他是雨皇!我的天,我們這次竟然得罪了雨皇?得罪了雨皇竟然還活命了!太不可思議了!”

一寨修匪。全部慶幸不已。

得罪了孽云雨皇,還能從孽云雨皇手中活命,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怎么會是...是姐姐的孩子...那你怎么可以抱我,怎么可以...”云若薇心亂如麻,嬌軀輕輕掙扎,試圖掙出寧凡懷抱。

寧凡無語,云若薇又不是其母的親妹妹。有什么好介意的。

一路飛遁,寧凡直奔蘭若寺而去。

他沒有借雨術尋找云天決的下落,卻能猜到云天決會出現在哪里。

蘭若寺,云天決與寧倩初遇之地。

按照云天決的性格,多半會在此地守候寧倩蘇醒吧。

“誰!”

感受到一道厲嘯的遁光直奔蘭若寺而來,云天決目光滿是戒備之色。

察覺來人氣息之后,云天決面色方才一緩,竟難得地勾起一道不自然的笑容。

是寧凡來了。

不知為何,見到寧凡,云天決很開心。縱無七情,也覺得開心。

蘭若寺外,不知何時開始,建立起一座巨大金屋。

云天決則日日守在金屋之外,不讓任何人靠近金屋半步。

當寧凡與云若薇出現在金屋之外時。云天決收起不自然的笑容,皺了眉頭。

“寧凡!你的身體怎么回事!”

種魔念,失七情...一察覺寧凡身體狀況不對勁,云天決沒由來的有些生氣,竟有種想把寧凡好好教訓一頓的沖動。

怎么照顧自己的!

“云前輩不必擔心,小事而已。”寧凡笑了笑,取出一壺上好靈酒,送與云天決。

“劍界的酒。”寧凡補充了一句。

“哼!”云天決將酒收起,倒沒有客氣,不過還是很氣寧凡不好好照顧自己。

云若薇古怪地看著寧凡與云天決,對寧凡傳音道,“你怎么叫他云前輩?你不是...”

“他不記得我,就這樣吧,也不錯,不是么。”寧凡傳音回答道。

云若薇心中一疼,第一次握住了寧凡的手。

她覺得,寧凡被父親遺忘,一定十分痛苦。

她自然不知道,寧凡行事向來豁達,倒還不至于為這種事情傷心。

在寧凡看來,父母尚在人世,便是天大的喜事。

記不記得他,并不重要,他們過得幸福便足夠了。

“你帶她來,是為見小倩?”云天決淡淡道。

“是。”

“你們進去吧,我在外守著。”云天決的語氣,透露著沒由來的信任。

他相信,寧凡不會讓寧倩受到任何傷害,他無比信任著寧凡,雖然不明白緣由。

“嗯。”

金屋是一件上品洞天寶,其中裝著一片松林,林內有血池,池內有寧倩結成的妖繭。

妖繭之內,石化的羽妖已一點點解除石化,化作人形,是一個相當貌美的黃衫美婦。

只是她仍在沉睡,沉睡...

這沉睡,不知還需多久才可蘇醒。

“姐姐!”

云若薇驚喜地呼喊出來,卻自知聲音太大,匆忙捂住了嘴。

她真的怕自己吵到寧倩,影響寧倩蘇醒。

雖不知寧倩為何是這般模樣,云若薇卻明白。這妖繭不可輕易打破,寧倩也不可由外力喚醒...

“娘,我帶若薇來看你了。”很平常的口氣,只是這話怎么聽都有點怪怪的感覺。

云若薇是寧倩的妹妹,寧凡的語氣。卻像是帶媳婦回家給娘看一樣...

云若薇很想糾正一下寧凡的說法,只是又著實找不出寧凡的語病。

想想自己還好死不死牽著寧凡的手,她心中一驚,抽回自己的手。

“若薇,以后留在越國如何?越國距離蘭若寺不遠,你可常常來看娘親。”

“我在東南修盟過得很好...”

“來越國。”

“我真的過得很...”

“來越國。”

寧凡依舊是一副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卻隱含一股霸道。

他想讓她在越國,不想讓東南修盟使喚她。

沒有原因,就是不喜歡。

“好吧,我留在越國,為了能多來看看姐姐...東南修盟任務太多,確實太忙...”云若薇給了一個自欺欺人的理由。

“這就對了。”寧凡滿意地點點頭。下一瞬,挨了云若薇一下爆栗。

“你還會打人?”寧凡倒不生氣,只是很詫異,云若薇還有這樣暴力的一面。

“打人怎么了,我是你的姨母,打打你是在教育你。還記得當年你在蘭若寺怎么欺負我的么,現在我要還回來。”云若薇淺淺一笑。她其實很記仇。

“姨母是么...”寧凡嘴角勾起一道莫名的笑意,下一瞬,在云若薇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你,你,你!”云若薇羞怒了,寧凡怎么可以這么無恥,連姨母都輕薄!

雖說她不是真正的姨母...

但是...

“我去陪爹喝酒,你便留在這里陪陪娘...”寧凡言罷,已轉身走出松林,走出金屋。

只留下云若薇一個人。呆滯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

“臭小賊,果然還和當年一樣可惡,若早知你是姐姐的孩子,我絕對不會讓你給韓元極當徒弟的。看看韓元極都把你教成什么樣子了...”

撫了撫自己冰涼的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寧凡的溫度。

臭小賊,下次若有機會,必定好好修理你...

金屋之外,寧凡與云天決盤膝于地,舉酒對飲。

父子之前,從無太多話說,所有的囑咐,盡在不言中。

“我聽三弟說,你要飛升東天仙界?”

“嗯。”

“小心些,保護好自己,不要總是強出頭。”

“嗯。”

“嗯。”

云天決本就是個寡言少語的個性,能說這么多,已是難得。

寧凡卻心頭一暖,僅僅一句囑咐,卻比任何寶物都珍重。

他很想喚一聲爹,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有些事,說出來只是給云天決增加煩惱。

終有一日,他會到達那一步,助云天決恢復記憶。

終有一日。

“喝!”

“再喝!”

一樁樁塵緣了卻,寧凡知道,他會在雨界逗留的時間已越來越少。

在蘭若寺住了十日,寧凡送云若薇返回越國,旋即前往中州。

厲蒼天第三次傳他丹術,這一次傳授,持續了半年。

在厲蒼天的幫助下,寧凡的丹術水到渠成突破六轉巔峰。

他重臨司天境的地底禁地,在里面一呆就是七年。

七年之后,寧凡離開禁地,無人知,他已完成第三次尸變,并令古魔修為正式突破尊魔境界。

尊魔一重的古魔修為,肉身卻堪比涅槃二重天強大。

寧凡給厲蒼天、云不舒留下許多道晶,希望他們修為更進一步。

剛準備離開中州,俞蟲兒卻找上門來。

“寧凡,我師父想見見你...你跟我去見見她,好不好?”
msc0524 發表於 2014-7-29 06:27
第697章 了塵緣(終)
“你師父?”寧凡微微一怔,他自是知道的,俞蟲兒的師父是云清歌。
云清歌容貌絕世,資質一流,有無數雨界男修傾慕。

不過這與寧凡無關,他很少關注這個女人。

比起云清歌,寧凡更關注俞蟲兒,一路走來,他對俞蟲兒好感不小。

“嗯,我知道你是雨皇,是個大忙人,多半是沒有時間見我師父的,不過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

俞蟲兒言及于此,忽然說不下去了,俏臉通紅。

什么叫看她的面子,她有什么面子,能勞雨皇大駕。

“我確實很忙...”寧凡話說一半,俞蟲兒失落地垂下頭。

“不過你的面子,我必須給。”寧凡一句調笑,俞蟲兒臉頰發燒,一時呆愣地說不出話。

什么意思,這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他要給她面子,不懂,不明白,好像找個地洞鉆進去,藏起來!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有趣,走吧,去見見你師父。”

寧凡袖袍一卷,二人霎時間消失于原地。

不多時,二人出現在千幻國千幻宗之內。

云清歌身為四大碎虛,她的另一個身份便是千幻宗主。

“拜見雨皇!”

寧凡到來,并未掩飾氣勢,踏天而立。

無數千幻修士騰空一見寧凡前來,抱拳而拜,言語恭敬之極。

能不恭敬么,寧凡這種強大的雨皇,已經有太多太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寧凡的威名,讓雨界地位水漲船高,身為雨界修士。他們前所未有地覺得自豪!

他們發自內心的敬畏寧凡!

“他來了?”

云清歌好死不死地正在房中沐浴,一時無法迎接寧凡。

正欲起身更衣迎接寧凡,卻見寧凡袖風一卷,已帶著俞蟲兒,直接出現在云清歌的閨房之外。

“師父。我把雨皇帶來了,嘻嘻。”

俞蟲兒毫不自知地就要推門而入,寧凡卻失笑搖頭,握住了俞蟲兒的小手。

“等等。”

“等...等什么...你不要抓著我,我,我...”俞蟲兒僅僅被寧凡抓住手。便覺得心要跳出嗓子眼了,小臉通紅,腦海一片空白。

“好。”

寧凡依言放開了俞蟲兒,在外等待著。

閨閣雖設有隔念陣法,但寧凡卻從房內聽到些許水聲,自知云清歌在做什么。

沒有貿然進入的想法。應該說,他對云清歌沒有任何想法。

許久之后,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云清歌已著好衣衫,依舊是一身戎裝,對寧凡盈盈一禮,“清歌見過雨皇。”

“云小姐不必多。”

寧凡淡淡點頭。與俞蟲兒步入云清歌閨閣,看向云清歌的目光沒有半分欲念,甚至沒有過多停留。

最初,云清歌因為徒兒盜取靈裝之事,對寧凡印象并不好。

后來她對寧凡的印象漸漸改觀,卻仍不認為寧凡會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是寧凡此刻的眼光太過澄澈,澄澈到讓云清歌詫異。

這才是真正的寧凡么,人言他好色無度,妻妾如云,但真正能入他眼的。卻并未有幾人吧。

“云小姐尋寧某,不知有何要事?”寧凡徑自坐在一邊的藤椅上,俞蟲兒則傻傻呆呆坐在寧凡身旁,還沒回過神。

“清歌有一事相求,望雨皇答應。”

“何事?”

“清歌想知道。雨皇手中的雨皇令,從何而來。據清歌所知,那雨皇令,應是隨我父皇一并消失了...”

“你父皇?”寧凡目光微凝。

“是,我父皇,是前代雨皇,紅皇。雨皇既然能尋得雨皇令,多半也知我父遺骨何在,求雨皇告知!”

云清歌言罷,又是盈盈一禮,眸中帶著淡淡悲傷。

寧凡卻不為所動,只是沉默不語。

心道這云清歌來尋自己,只是為了找到紅皇的遺骨么?

紅皇并未死去,何來遺骨之說?

寧凡自然是知道紅皇下落的,只是,他為何要告訴云清歌?

若救出紅皇,寧凡當年盜取光晶之事便可能暴露。

或許會引出不少麻煩...

雖說紅云送給寧凡皇雨元功及雨皇令,但這些東西算不上什么恩典,不值得寧凡冒險回報。

想了想,他不準備講紅云所在告訴云清歌。

“雨皇令是我偶然得來,得令之時,并未看到令尊遺骨。”寧凡淡淡道。

“是么...”云清歌悲哀地閉上眼,一旁的俞蟲兒卻在此時回過神,不滿地嘟嘟嘴。

“寧凡,你騙人,你得了我的蟲皇之血,你說謊,我就能感覺到...你肯定知道紅皇的遺骨在哪里。”

“呃...”寧凡無語地看著俞蟲兒,這小丫頭還能看出自己撒謊?

蟲皇之血...寧凡早已通過一些途徑知曉,小丫頭說的蟲皇之血是什么意思。

她救過他,幫過他,一吻贈血...

她偷靈裝,送給他,傻得可愛...

這也是寧凡對俞蟲兒特別關照的原因。

想不到她的蟲皇之血還有這種特殊效果...

“雨皇知道我父皇遺骨在哪里?求雨皇告知!”

云清歌一咬牙,竟是直接跪倒在寧凡身前。

“若能尋回父皇遺骨,便是讓清歌成為雨皇鼎爐,清歌也愿意!”

“師父!”俞蟲兒一緊張,匆匆站起,跑過去扶云清歌,自然是扶不起的。

云清歌哀求地看著寧凡,看到的,卻是寧凡始終冷漠的眼神。

他是一個無情之人...至少,對她無情。

撲通!

這一次,俞蟲兒也跪下了!

寧凡臉色頓時一變。猛然站起,一拂袖,扶起俞蟲兒與云清歌。

“你這是做什么!”

“哼!”俞蟲兒賭氣不理寧凡,心中卻是沒有來一陣甜蜜。

她師父怎么跪都沒用,她一跪寧凡就心軟了。

不懂得這里面有怎樣的情意在。反正她就是開心。

云清歌一怔,繼而苦澀地看著俞蟲兒,自嘲一笑。

她還真是低估寧凡了,寧凡又不是什么女人都要。

俞蟲兒能令入他眼,她卻不能...

“紅云還活著,困于某地。”

寧凡淡淡的聲音。傳入云清歌耳中,令她瞬間呆滯,繼而淚流滿滿。

一點點小心思,也化為烏有,只剩喜悅。

她本就猜到,寧凡不說出父皇遺骨所在。是有苦衷的。

不曾想,所謂的苦衷,竟是這個讓人激動的消息。

紅云被困之地,定是隱秘之處,否則寧凡不會隱瞞。

只是旋即,云清歌便蹙了眉。

她的父親被困在某地,以他父親碎六修為都無法脫困。想必那是一處險地了。

她,絕無能力救出父親。

“求雨皇救我父脫困!”她很聰明,沒有問紅云困在何地,只是求寧凡救人。

寧凡目光微閃,還未做出決定,俞蟲兒壞壞一笑,竟又要跪了,口中還模仿著其師的語氣道,“求雨皇救救前代雨皇!”

俞蟲兒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燒糊涂了,竟然覺得這樣逗弄寧凡很有意思。

寧凡目光一沉。一把制住俞蟲兒,讓她跪不下去。

“跪來跪去,很好玩?”

這小丫頭,吃準了他會對她心軟,故意的么。

“我。我...”俞蟲兒有些害怕,寧凡好像真的生氣了,好像有點玩脫了。

目光徐徐平靜,寧凡沒好氣地看著俞蟲兒,淡淡道,“救人可以,只是救回來之后,他便不再是雨皇了,這一點,你們須明白。”

看在俞蟲兒的面子上,寧凡不介意重入一次遺世塔,救出紅云。

當然,他并不想救一個敵人出來,若紅云歸來,會不會引發前代此代雨皇之爭?

且紅云知道寧凡盜取光晶之事,所以,寧凡就算救出紅云,也會抹去他的記憶。

重入遺世塔,還有一件事要做。

寧凡決定想個辦法,將第七層的光晶補上...

具體怎么補上,他已有了想法。

十日飛遁后,寧凡出現在外海的蓬萊仙島。

以他與北小蠻的關系,進入遺世塔自不會收錢,他也不在乎那點錢。

一次進入,至少一年,且時間未到,不能離去。

寧凡早有了心理準備,在進入第七層之后,施展風煙之術,著手撕開第八層的封印。

數年之后,破開封印障壁,寧凡再一次進入第八層。

此地有343座雕塑,是343具窺虛傀儡。

這些傀儡擅使傀儡秘陣,若同時出手,便是碎六修士猝不及防,也會隕落。

其中一具傀儡,是紅云!

如今的紅云魂附傀儡,早已成為一具傀儡!

他看到寧凡的一瞬間,不由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這小子又來了,這一次是來救他的么?

還沒來得清細看寧凡如今修為,卻見寧凡直接走向七座石臺,屈指連點,將六塊水晶收入手中。

“這小子,是在找死么!”紅云大驚!

在他看來,寧凡同時動了七座石臺,會同時承受此地所有傀儡的攻擊,是在找死!

哎,好不容易等來這小子救自己,想象不到這小子的命也要搭在這里了。

一座座雕塑,開始化作傀儡,342具窺虛傀儡,全部以殺機鎖定寧凡。

唯有紅云的那具傀儡沒有攻擊寧凡,他只能勉強做到這一點了,卻還無法自由操控身體。

眼看342具傀儡齊齊抬拳,欲將寧凡轟殺成齏粉,紅云嘆息地閉上眼。

“此子,必死...”

這種想法剛剛生出,下一瞬。紅云不可置信地睜開眼。

卻見寧凡左目驟然浮現一道黑月,只一個瞬間,所有的傀儡跪伏于地!

開玩笑,寧凡早就可收碎虛傀儡了,區區窺虛傀儡敢傷寧凡?

“碎虛六重天!”紅云心頭大驚。震驚的,是寧凡恐怖之極的修煉速度。

當年的化神小輩,如今竟已是碎虛六重天修為,這才過去多少年!

下一瞬,紅云失去了意識...

他被寧凡打暈了,抹去了記憶。

不是寧凡心狠。只是有些秘密,不可讓紅云知曉。

普通人無法讓紅云之魂脫離傀儡,寧凡卻可做到。

左目黑月一現,將紅云的殘魂從傀儡之中抽出,寧凡一嘆。

他可救紅云,卻也不想因紅云而自惹麻煩。

他只給紅云留下了曾經作為雨皇的記憶。至于入遺世塔之后的記憶,一絲不留。

將紅云之魂收入袖中,寧凡看了看手中6塊水晶,雙手一撮,6塊水晶變成了7塊。

好吧,寧凡補上第七塊水晶的辦法,就是從6塊水晶各自抽出一些。凝成第7塊水晶。

他不怕遺世宮追查此事,只是不想惹麻煩。

水晶一分,日后每層遺世塔的時間加速效果必定大減。

但這也可歸咎于水晶力量流失。

將水晶重新放回七座石臺,寧凡看了看此地傀儡,并無收取之意。

這些傀儡修為太弱,可有可無,但卻是遺世宮之物。

拿這遺世宮的守晶傀儡招搖,擺明了告訴別人,你進了第八層,偷了水晶?

寧凡不做這種蠢事。

重返第七層。第七層的時間加速效果,只剩64倍,比最初少了一半。

余下的60余年,寧凡便在此地煉丹修術。

外界一年過去,寧凡離開了遺世塔。

不少修士抱怨遺世塔時間加速效果變弱了。此事與寧凡無關。

返回中州,寧凡將紅云之魂交予云清歌。

又住了幾日,寧凡離開了中州。

當紅云蘇醒之時,目光一片茫然,他并不記得進入遺世塔之后的事情。

如今的他,只余魂魄。不過紅云精通奪舍功法,奪舍重生亦非難事,只是奪舍之后,修為能否恢復到碎虛都成了問題。

即便如此,云清歌仍是對寧凡充滿感激。

她只要父親活著,不求父親有多么厲害,也不想讓父親再爭那雨皇之位。

俞蟲兒則在寧凡離去后自責不已,她很怕寧凡還在生她的氣。

她只是跟寧凡鬧著玩的...

離去之期,一日日臨近。

該了得塵緣差不多都了了,寧凡不由回憶起陸婉兒,陸婉兒并不知曉,寧凡即將飛升。

路經外海之時,寧凡曾想去陸族九部尋陸婉兒,卻發現那處界面已經消失...

整個陸族九部,已飛升妖靈之地...

或許唯有日后前往妖靈之地,才可與陸婉兒再見吧。

寧凡立在七梅夜雪之中,許久許久。

腦海中翻滾著一路走來的記憶,讓他竟有些不舍得離開雨界。

只是,這條路必須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無法停留。

忽然間,幾個小丫頭拼酒的聲音傳入寧凡耳中,讓寧凡一瞬間哭笑不得。

“喝!這是我從凡哥哥那里偷來的靈酒,嘻嘻,這還是我第一次喝酒!”這是紙鶴的聲音,帶著九分醉意。

“好辣,不好喝...”這是慕小鬟弱弱的聲音。

“咳咳咳...”這是6歲版慕微涼被嗆到的聲音。

“撲通...”這是慕小涼醉倒在石桌的聲音。

“看不見我,你們看不見我...”這是風雪言的心聲,她變成一個雪人,躲在旁邊,逃避喝酒。

酒那么難喝,她才不想喝呢。

撲通!

撲通!

撲通!

撲通!

接二連三的醉倒聲傳入寧凡耳中。

最后,就連變成雪人的風雪言,也擋不住好奇之心,喝了一口靈酒,然而光榮倒地。

寧凡步入別院,看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混吃混喝五人組,大感無奈。

將風雪言等人一一抱回各自房間,最終,寧凡將紙鶴抱回房間,將她放在榻上。

其她幾個小丫頭喝得少,直接醉了,卻不需多久就可醒酒。

畢竟小丫頭們都有修為在身。

唯獨紙鶴這個傻丫頭,喝得最多,也最讓寧凡心疼。

她不說,她什么也不說,突然就是很想喝酒。

她想醉,因為她的凡哥哥要走了,她舍不得,但她什么也不說。

“傻丫頭...”

寧凡歉疚一嘆,若可以,他不在乎修為,他只想一輩子留在越國。

可是前方還有太多明里暗里的強敵,不繼續走下去,便什么也守護不住。

寧凡將毛巾浸水,有燒了些熱水,想給紙鶴擦擦臉醒醒酒,再給她吃些醒酒丹藥,省得她宿醉醒來難受。

回到榻邊,就見紙鶴半側歪著身子,躺的極不老實。

狐裘掉在地上,褻衣的帶子也不知什么時候解開的,露出里面藕荷色的小肚兜兒。

白皙的小手迷迷糊糊地扒著衣裳外衽,也不知是怎么待的不舒服了,秀眉微蹙,半闔著眼在那扭動著身子。

口中喃喃低語著,“凡哥哥...你是不是要離開好久...紙鶴會很想你...紙鶴舍不得...”

寧凡心中絞痛,他也舍不得紙鶴,舍不得七梅,只是怎能將這些女子帶在身邊。

讓她們隨自己一起殺戮么?

讓她們目睹修真界的殘忍么?

還是讓她們囚禁在鼎爐環中,陪寧凡赴險呢?

雨界很安全啊,很和平啊,只是,沒有寧凡而已...

“對不起...”寧凡坐在榻邊,扯過薄被,幫紙鶴蓋住。

誰知被子剛給蓋上,紙鶴小手一揮,就給扯到一邊,蹬了蹬腳,鞋子掉了一只,素白襪兒半褪,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腳踝。

接著又翻過身變成仰面躺著,鼻間發出細小哼聲,眉尖蹙的更緊,唇微微嘟著,兔兒一般撒嬌的模樣。

“凡哥哥...紙鶴愿意永遠做你的鼎爐...因為若是鼎爐,便可以陪你涉險,陪你生,陪你死...”

低低的聲音,讓寧凡心中更加歉疚。

紙鶴又輕輕翻身,先前解開的衣裳整個就敞開來,肚兜原本有外裳遮著還看不出。

這一露出來,幾乎都歪向一邊,另一側露了半只香肩在外,連帶一側胸前軟雪沒有半點遮掩,那抹嫣紅似是受了涼,顫巍巍招展著緩緩挺立。

太過誘人...

“凡哥哥,紙鶴難受...”她低哼著,朦朦朧朧睜開睡眼,小手抓住寧凡的袖子。

“哪里難受?”寧凡溫柔道。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還有,這里。”

紙鶴在自己嬌軀之上亂指,最終,卻指在的心口。

那里難受,那里真的很難受。

她真的舍不得寧凡,卻知寧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好,馬上就不難受了。”

床簾輕輕放下,寧凡褪下衣衫,壓下。

“凡哥哥,早點回家...”紙鶴淚眼迷離道。

“嗯...”

“不許死...”

“嗯...”

一年之后,雨界孽皇宣布閉關,罕有人知他去了哪里。

只有少數人知曉,寧凡已踏上飛升之路。

隨他去的,只有那些鼎爐,那只孽離,還有一個小不點慕微涼。

帶這小不點上天,自然是為了尋仙魂草,助她長大。

這一去,便是山河永寂,也絕不回頭!

這一去,便是舉世皆敵,也絕不放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P9722

LV:6 爵士

追蹤
  • 14

    主題

  • 1096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