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妞非在下 作者:月下小羊(連載中)

 
mk2258 2014-1-3 00:3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41 313609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08
第669章 抄家?咱就貪污個三千萬兩吧!

    「什、什麼?!」豹老忍不住又出聲了,而且是驚呼:「三千萬啊!三千萬兩都給貪墨了?」

    可獨孤墨根本沒在意他的表現,他愣愣地瞧著吳喆。

    不患寡而患不均,無禍貪而禍無利……

    這兩句話在他腦子裡不斷打轉。

    對對……我之前怎麼就沒想明白這點?

    獨孤墨何等聰明之人,吳喆這麼用另一個世界的充沛理論一點撥,頓時就撥開雲天見日月的感覺。

    「大張旗鼓地抄家,抄下來如此多的銀子。倘若如實充公,豈不是令一同抄家的手下干看著?」吳喆不斷地用言語敲著邊鼓解釋道:「一次兩次還好,時間長了大家心裡難受不?眼看著白花花的銀子過手留不下來,誰肯為你出力?」

    獨孤墨下意識地點頭。

    豹老愣愣道:「可我們王子若是貪墨的話,如何向玄武皇交代?」

    「這有什麼?你當玄武皇送公子這樁好事,不是給他貪墨,又是什麼?」吳喆白了豹老一眼:「我早聽聞公子是出身三聖宗,乃是後來追認的王子。不用說,朝廷根基必然淺弱。而玄武皇苦心營造的諸子爭位的競爭氛圍,怎麼會讓公子在起跑線就落後?你只需要想想玄武皇難道是用這件事考驗公子的廉潔奉公嗎?」

    豹老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覺得好像她說的很厲害的樣子,一時不好反駁什麼。

    對對,父皇怎麼可能用這件事考驗自己的廉潔奉公?!獨孤墨想起在魚池旁的對話,特別是那道考題。

    自己一條條掐死了魚兒,強喂了它們吃下魚食,這才換得父皇的認可。並赦免了之前犯下的最多過錯。

    這樣性格的父皇,會是用抄家一事來考驗自己的廉潔奉公或治軍嚴謹?

    絕不會那麼簡單!

    獨孤墨無意識中站起了身,瞪著眼睛問吳喆:「那要你說,具體如何行使才算得當?」

    吳喆一笑,一時令豹老和獨孤墨心頭都一陣亂跳,口中說出的話語更是讓人心情一緊:「這就要看公子有多大膽子了。倘若膽子大。賬面上三千萬兩就消失了。公子可有這膽子嗎?」

    獨孤墨微一沉吟:「膽子自然有。但若有人檢舉,如何做?」

    「這個自然會有人檢舉。哪怕是公子沒有貪得一兩一釐,他們也會誣告你一場吶!」吳喆提醒道:「信不信不出三日,便有人當街宣稱你貪墨抄家銀兩?」

    「這……」獨孤墨心中估量。

    「然後緊接著,朝中便會有大臣仗義執言,稟奏說聽聞坊間有傳言公子貪墨抄家資產。當然,這都是被一些身份與公子差不多的人安排的,只不過他們不會露頭,只是讓人代為檢舉或彈劾而已。」

    豹老道:「即便是檢舉。只要我們的確沒有貪墨,自然不怕他們如何。」

    「不怕?不怕的是他們。反正造謠不擔責任,你反告他能如何?他們只說是市井之言,為了慎重起見可以派人來查賬。可是家具、丹藥等非銀兩的物件,如何好準確地估准數字?只要他們想,你們的賬必然會不準!」總算輪到吳喆反駁:「天下間最清楚的只有你們自己。但潑了污水上身,想洗乾淨可是千難萬難。總不濟讓玄武皇親自來查賬吧?」

    豹老聽了也無言反駁。

    獨孤墨道:「這污水難道就不能洗乾淨了?」

    「洗乾淨?哪裡那麼容易啊。」吳喆擠了一眼眼睛:「但公子若是瞧得起小女子,倒是可以出個主意。就著公子被潑上身的這盆污水,咱們畫一幅好看的水墨畫出來!」

    「水墨畫?」豹老不明白。

    「沒錯。」吳喆信心十足道:「咱們銀子要貪。還不怕坦白承認貪了。」

    「坦白承認?」豹老覺得很可笑。

    吳喆充滿自信道:「對,承認咱們貪了。而且咱們名聲還是要賺,賺得讓對方偏偏無話可說。」

    豹老和獨孤墨都沒有留意她說的是咱們,已經悄然拉成了同一戰線。

    「你說的真的很玄妙。」獨孤墨盯著吳喆,緩緩道:「但是我的狼告訴我,你說的再天花爛墜。也需要能夠實現。」

    「是呀,能夠實現。咱們分三步走,第一步,一千萬兩公子自己留下。」吳喆取出一張紙,飛快研墨後。丹青落筆:「第二步,三百萬兩行賄朝廷都尉以上官員,被退回的錢兩發給參與抄家的士兵。」

    「預料之中。」獨孤墨點頭認可。

    「還有第三步,剩下的這一千七百萬兩最是關鍵。」吳喆補充道。

    「什麼?」獨孤墨和豹老側耳傾聽。

    吳喆認真地反盯著獨孤墨道:「我需要公子去置辦兩樣東西。」

    獨孤墨不解:「置辦兩樣什麼東西?」

    吳喆已經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什麼東西出來,將筆放下笑意更盈:「石頭和人。」

    **********************************

    五日後,武國都城,街頭茶館間。

    「獨孤墨貪墨成性!」

    「抄霍家富得流油!」

    「聽說貪污了好多銀兩。」

    「是呀,有人看到他成箱地往家裡運丹石藥材!」

    「還有說女眷沒有殺,一半賣作官妓,另一半當丫鬟什麼賣家奴了。得的銀子都揣進了他自己的腰包。」

    有各種謠言在武都內開始流傳。

    武國大王子府邸內,一位幕僚師爺在與大王子議事。

    「大王子敬請放心,我們都查實了,那獨孤墨還真的敢貪,至少貪墨了上千萬兩的銀子!」

    「你們可確定他賬目有問題?」

    「本來賬目沒問題,咱們也能查得出有問題!可想不到的是,那獨孤墨妄佔皇姓,行事果然不成體統。君上第一次安排他幹的活計,居然就敢貪墨這麼多!」

    「大約貪墨了多少?」

    「他膽大包天,竟然只報了六百萬兩小余的抄家金額。粗粗算來,他大約貪了兩千萬兩朝上!」幕僚師爺狠狠道:「明日早朝,安排好的言官就會參他貪墨。雖然難說能要了獨孤墨的性命,也管教他滿朝發臭!」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08
第670章 言官參劾墨王子

    「當真有把握?」大王子聽著舉報獨孤墨貪墨抄家款的情況,相當謹慎:「他真的貪墨了這麼多?」

    「大王子且放寬心,他在數日內急急賣掉了各處房產,抵換銀兩無數。怎麼都有千萬兩銀子打底,這還不算縱橫拳霍家的流銀存金。」幕僚師爺道:「再加上,我們不但買通了統賬先生中的一位,雖然只是一部分賬目數額,但也知道了他必然貪墨甚巨。不僅如此,小的眼賊,更是注意到了他近日的一樁大舉動。」

    「什麼舉動?」大王子聽這幕僚說的十分有底氣,趕忙追問。

    幕僚師爺興奮地邀功:「小的發覺,他近日來花了銀子在都城外西郊臨湖處,置辦了百畝田地。每日裡購置石料,似乎要起什麼建築。」

    「哦?他要造宅邸?」

    「大王子明見,估計是打地基的。」幕僚師爺怪笑連連:「他剛被追認王子身份不久,年俸尚不足萬兩,如何來的這許多錢置辦宅邸?單這一點他便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哈哈,這物證人證俱在,他萬難辯解,甚好!」大王子不禁興奮地一揮拳頭:「這小子後來居上。竟然在大敗虧空之後還有運道不被責罰,這回看他如何逃得過!」

    「這可不是他自己尋死嘛?」幕僚師爺得意道:「更是大王子洪福齊天,獨孤墨這種跳樑小丑,在大王子您的福氣面前只會煙消雲散。」

    幕僚師爺一陣馬屁拍上,令大王子哈哈大笑:「留意不要洩露是我們在背後指揮檢舉參本,其他的,孤就等著早朝看好戲了!」

    次日,正是五天常例早朝的大日子。

    武都皇宮玄武大殿,朝堂之上。

    「臣有本!參劾墨王子!」

    「臣同參!」

    「臣附參!」

    有三位言官在早朝快要結束時。突然出班一起上本,參劾墨王子。

    「……墨王子膽大包天,欺君罔上!」

    「……他辜負了皇上對他的一片茵茵期盼!」

    「……貪墨千萬兩,這是對我大武國法制的踐踏啊!」

    三人舌綻蓮花,各種言語如濤傾瀉。

    兩側百位文武官員靜靜地瞧著熱鬧。

    王子被參劾,差不多一個月就有一次。大家都習慣了。

    玄武皇早在宣佈稱皇前,就縱容膝下諸子爭鬥。只要不耽誤到國家社稷,隨便你們挑對方的毛病。似乎玄武王期待形成一種氣氛,諸位王子間互相制衡,彼此逼得對方進步不犯錯誤,那才是最好的。

    當然大家也都理解玄武皇的這番心意。

    玄武皇為人行事追求結果的****強烈。只要能達到某種目的,不在乎什麼過程或手段。讓諸子紛爭奪位,在他眼裡自然是優勝劣汰、弱肉強食一般的順應天理。只怕他還會覺得,如此鍛鍊而能得到大統繼承權的王子。才能確保大武國世代昌盛。

    不得不承認,這比穩穩當當的太子繼位要嚴酷,但卻靠譜更多。

    大多數的王皇之家,不缺子嗣。即便在某一代上摺損極大,很快也可以靠著諸多嬪妃補充回來。因此殘酷的繼位競爭,也許正是一個家族保證管理國家是最優勝者、確保家族興旺發達的一則捷徑。

    玄武皇坐在龍椅上,微微側著身體,不動聲色地聽著三位言官的進諫。

    「墨王子不識大體。貪墨銀兩千萬之巨!」

    「以多筆銀兩行賄諸多官員,恐有不軌之心!」

    「擅發銀兩犒賞手下士兵。妄圖誑養人心!」

    吐沫橫飛中,三位言官簡直把各種言辭極盡表達個淋漓痛快了。

    玄武皇直到三人說的都累了,才朝身邊的理事太監微一點頭。

    理事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響起:「宣——墨王子入朝,上殿問話!」

    墨王子雖然有公告的王子身份,但並無官職在身,更不是參加常例早朝的人選。這次參劾又不可能商量好。人自然不會候在朝堂下。此時宣他進諫,只怕沒有半個時辰都見不到人影。

    畢竟宮城侍衛在接到傳話出去的宣旨,再到尋了獨孤墨急速趕來,花費的時間不可能太短。

    可是當三位言官準備退立一旁,先由其他人商議些國事時。外面居然很快傳了回話過來。

    朝堂殿外的太監尖銳傳聲道:「王子墨,覲見————」

    大王子一方的人,聽了不禁納悶。怎麼好像他是準備好了似的?

    心思快者不禁暗自發慌,莫非對方已有準備,早早等在了朝堂下?

    只見自殿堂下快步走上來一人,儀表堂堂、器宇不凡,正是新晉風口浪尖的獨孤墨。

    「兒臣見過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由於王子身份,不用太多禮數,只是見禮叩頭後便站起,垂首聽候問話。

    玄武皇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瞧了獨孤墨片刻,見他並無半點慌張模樣,便簡單地說了四個字:「爾等自辯。」

    這是玄武皇常常採用的一種方式。

    我懶得聽你們雙方輪流說,直接吵架吧。在我面前互相指責,誰吵贏了貌似誰有理,我最後下定論。

    在齊國和晉國,都沒有這樣處理朝政的。

    這是一種莽夫的處理方法。

    雖然武國朝堂上常常吵翻天跟菜市場似的,但卻有一定的自由辯理空間,更是一種令諸多朝臣很欣賞的方式。

    至少他們可以放開了在朝廷上大展言論。特別是口才厲害的那些言官,簡直對這種方式鼓掌稱快,時不時還對玄武皇的這種處置方法歌功頌德。

    其實想想,能以令詔召齊國蕭若瑤當皇妃或者准太子妃的,做出這種決斷毫不稀奇。玄武皇就是這樣別出心裁的人。

    也許武國的強盛也是有賴於他的這種爽利性格。

    三位言官中第一個跳了出來,幾乎是指著獨孤墨的鼻子叫道:「獨孤墨!你膽敢貪墨縱橫拳抄家銀兩逾千萬兩!此事可認?!」

    獨孤墨看著第一位言官,不著急不著慌地回了一句:「嗯,我認。」

    第二個言官跳出來:「證據確鑿,容不得你不認!且聽我……呃……嗯?」

    聽錯了?不單言官發愣,眾人也愕然。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08
第671章 周芷若的預言

    果然若她所說,這些傢伙會有如此表現啊……

    獨孤墨瞧著朝堂上三位言官小丑的表演,心中居然安穩得猶如在看別人被參劾。

    他心中不禁回想起那位叫作周芷若的美麗少女。

    這個侍女周芷若,真是一個妙人。

    五日前。

    當吳喆說出應該貪墨足足三千萬兩的建議時,獨孤墨和豹老兩人都聽傻了。

    獨孤墨也算是狠的,果敢至極地聽取了吳喆的意見,整整貪污了三千萬兩的縱橫拳霍家抄家款,僅上報了六百萬兩而已!

    豹老苦勸:「這丫頭說的頭頭是道,但那三千萬兩之事,老夫還是覺得太過玄了。萬一出了岔子,未免過於險惡,主子千萬小心。」

    可獨孤墨偏偏是個喜歡劍出奇峰的性格,否則當初也不會在大白天的離開晉都跑去偷襲齊國援軍。他對於豹老的提醒只是笑了笑:「我用那丫頭的話回你,一分風險一分暴利!」

    三千萬兩肥了自己腰包的同時,他感覺一切都好辦了。

    畢竟有錢就是爺兒,大批的官員接受了紅包。

    當然大半的紅包被退回來了,但獨孤墨也不氣餒。因為少女鼓勵道:「不肯收,說明他們不敢輕易站隊。有人肯收,就說明你墨王子還是有不少人看好的!」

    這句分析令獨孤墨相當爽。

    他毫不猶豫,將退回來的紅包直接丟給掌房,去分發給抄家士兵了。

    一大票抄家的官兵得到好處,士氣空前高漲,紛紛表示墨王子是個英明的主子。雖然他們還不隸屬墨王子,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墨王子知道。這就為自己以後在武都的關係擴張,邁開了一小步。

    又在吳喆的慫恿下,墨王子府邸買了一輛大馬車。定做的,不惜工本。

    單是馬車廂便足有五步寬、七步長。當然這裡面有吳喆的小心眼兒,不肯與他坐得太近……

    住進墨王子府邸,吳喆在獨孤墨寢房的旁邊尋了一間西廂房住了進去。

    廂房門口。被她撒了厚厚的一大圈木炭、竹片等物。要想走到她的門口,絕對是要發出點脆脆的聲響來。

    「小丫頭的心思,嘿。」豹老嗤之以鼻。

    在他眼裡,一個五星的玄武高手都可以凌空飛縱到房門口,不驚動地上那些破爛。

    獨孤墨卻瞧得有趣:「這丫頭心思倒多,怪不得可以在霍家密室七天不失了身子。」

    兩人也沒把這當回事兒。

    吳喆更是不當回事兒,她都沒有指望這些東西能擋住誰。可有這些東西,反而令所有人都覺得她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在墨王子面前放肆大膽,實際上只怕是如履薄冰。生怕不小心被欺負了才是。

    諸多的細節被吳喆不著痕跡地做出來,即便是獨孤墨這樣的狡猾之輩,也沒有想過她會是個不弱於玄月階的武者。

    決計料想不到的是,就算是把獨孤墨和豹老綁在一塊,也未必能擒下這位少女。

    獨孤墨平日裡的生活,吳喆也摻了一腳。

    在進入武都墨王子府邸的這五天裡,當吳喆表現出心情好的時候,居然動手給獨孤墨和豹老兩人炒上幾個菜。

    吳喆自然沒有給他們做湘菜、川菜等完全不符合這個時代主題的菜餚。免得讓他們聯想到蕭若瑤的身份。但僅靠進化機體對於火候、食材的精準掌握,還有超越了這個時代上千年的烹調理念。她做出的菜自然不是尋常廚師可以比擬的。

    獨孤墨卻是感覺很享受,自此被吳喆帶上了由儉入奢易的不歸路。吃喝拉撒睡簡直都開始考慮用最好的東西。特別是吳喆炒的一手好菜,令獨孤墨和豹老都吃得過癮。

    兩人被她的廚藝勾得時不時心癢癢。特別是豹老,下意識地平日裡連大氣都不好對她吼了。

    可做菜這種活兒卻是吳喆最親近獨孤墨的一種方式了,侍女該干的一些活兒她完全不做。

    「先說好,讓我當侍女。一不暖床疊被,二不洗衣掃地,三不侍澡更衣!」吳喆叉著腰表明自己的態度:「反正粗活我都不干,沏茶倒水什麼的也要看我心情了。」

    「好大的架子。」豹老眼睛瞪她,但不會像以前那樣怒斥了。

    「看什麼?有我眼睛大嗎?」吳喆反瞪回去:「我這樣的美女。還是能幫你們賺上千萬兩銀子的人才,你們讓我幹粗活,不覺得大材小用、暴殄天珍?」

    「……也是。」獨孤墨倒是相當開明,點了點頭居然答允了。

    「主子,您不能太縱容她。」豹老私下裡和獨孤墨沒少說這種話。

    可獨孤墨是單親長大,對女子本就有寵溺的心理。而且吳喆的確是表現出非同一般的才智,令他相當欣賞。

    獨孤墨的回覆是:「我還曾經考慮過讓她當幕僚,又怎麼能安排幹這些粗活兒?若是她策劃的三千萬兩事情辦得好了,莫說是幕僚,便是當我的府邸管家甚至是貼身軍師都夠資格。」

    「幕僚?女幕僚?啊,等等。」豹老卻突然想起一點:「府邸管家?對了,宗人府還沒有配來貼身大丫頭啊?」

    數日前獨孤墨成為王子,王皇宗人府是給他配了一位貼身大丫頭的。

    這種官方配置的貼身大丫頭,是要給皇上過目的,身份上也截然不同於尋常家奴,而是必然會成為妾室的一種准王妃。只不過由於獨孤墨在三聖宗的地位特殊,還暫時沒有合適的丫鬟就位。

    獨孤墨想了想:「無所謂。你覺得若是這個周芷若當個管家大丫頭,誰能比的上?」

    豹老一時回答不出。

    雖然不知道這位少女管家上能有多大本事,但他聽過之前一番官治說法,顯然她非常善於對人心或者說是官心的把控。

    五日早朝之晨,吳喆將獨孤墨早早喊了起來,拉上豹老告訴他們,今天玄武皇會召見墨王子。

    兩人都嚇了一大跳。雖然吳喆曾經跟他們說過,但兩人都當是玩笑,更想不到她能預先知道準確的日子。

    其實五日一次的慣例早朝,很好猜的。可若是不知道對方會發難,如何猜得準是這個時候?

    吳喆與獨孤墨同坐在一頂大轎子中,拍著個扶手笑嘻嘻道:「公子,等一下見了皇上,千萬記得要說三句話。」

    「別說什麼三句話了,你先確定皇上要召見我?」

    「肯定要召見。」

    「萬一不召見呢?我們傻等在這裡?」獨孤墨的大馬車停在了內城距離宮門不遠處。這裡平日裡不能隨意停馬車。多虧得王子身份才可以,否則可以被人稱作是僭越。

    吳喆撓了撓頭:「哈哈,公子就當看風景也可以啊。如果你的兄弟們給力,今天玄武皇是一定會召見你的。」

    「如果不給力呢?」

    「就當和我這樣的大美女逛街看景,難道這都不行?」

    「你既然每日裡不肯為我暖床,怎麼還試圖這樣****我?」

    「呸?這就叫****?公子莫要自作多情了。你的身份雖高,但還不符合我的要求。」

    豹老架著馬車,在車轅處哼了一句:「墨王子身份何等尊貴,你還挑揀什麼?」

    吳喆作雙手捧心兩眼冒星星狀:「我的如意郎君是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雲彩來娶我……」

    「小女孩做夢……」獨孤墨低聲嘀咕一句。

    吳喆的這種奢望自然是給獨孤墨他們看到女孩子該有的一面,否則經常把另一個世界成熟的官治理論和國貪理論掛在嘴邊,他們難免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在獨孤墨和豹老眼裡,這位周芷若姑娘的確是充滿了光明與黑暗共存的特點。

    有的時候浪漫天真如少女,有的時候簡直是官場上的老油條,而且還是炸得發黑那種。

    「好啦,瞧見那些急匆匆跑出來的侍衛沒有?」

    吳喆掠過車窗指向那幾個即將登馬疾奔的侍衛:「他們肯定是找你的,不信去問問。」

    這麼一問,還真的是。獨孤墨和豹老瞧向吳喆的眼神兒頓時都不一樣了。

    豹老木木地問道:「你這丫頭該不會是能夠窺視未來吧?」

    「倒是想了。」吳喆嘴一翹:「我要能窺視未來,還會被霍家當家捉了?」

    豹老一想也對,但至少這說明少女的推斷能力驚人。

    墨王子整理衣冠,在皇家侍衛的敦促下,進入了皇宮,去往朝廷大殿。

    「別忘了我教你的那些話!」吳喆在後面還高聲提醒。

    「皇宮重地,不得喧嘩!」一名皇宮門口的侍衛朝吳喆瞪眼睛。

    「他進去了,我可沒進去。」吳喆完全不服管:「等我進去了叫起來,才輪得到你們管。」

    幾名宮門侍衛瞧她衣著並不華麗,似乎只是一個丫鬟什麼的,又長得漂亮,估計是墨王子的通房丫頭。

    其中一名侍衛不禁口中花花,語調邪邪道:「才不是。等姑娘你被進去了,必然叫得歡著呢,只怕我們管都管不住!」

    另一位也陰陽怪氣道:「只是不知道姑娘你是叫痛呢,還是叫快呢?」

    「只怕是叫痛快吧!」第三名侍衛立刻歪著嘴接話。

    「哈哈哈哈!」幾名侍衛齊聲大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08
第672章 誰更會演戲?

    吳喆拿幾個侍衛沒辦法,卻見連豹老都轉過身去憋笑不已,頓時怒道:「我們是一夥的!你還敢笑?!」

    豹老和侍衛們更加笑起來。男人在這方面的默契,不是吳喆現在的模樣能夠干預的。

    不提吳喆在這邊對幾個皇宮侍衛發飆,單說獨孤墨進了皇宮,在引事太監的帶領下一路快步。

    路上,獨孤墨不斷在心中犯嘀咕:她料到了這一步,難道接下來還會像她想的那樣發展?

    沿著一百單八個台階上了大殿,兩側侍衛儀表武猛,合著大殿森嚴之氣威壓過來,尋常人尚未見到皇上,便已經心鼓如擂。

    獨孤墨還記得自己上一次,也就是初次上殿那天,明明知道是要封賞自己,卻仍舊心慌不已。

    似乎,有種想要掉頭就跑的感覺。

    但今日,很奇妙的,他就沒有半點的心慌。

    我在等你們來。

    來,向我發難!

    五日前,就已經開始暗暗蓄積的一種期盼,在此刻完全爆發出來!

    我早就在少女的提示下,知道你們會來參劾我。那麼,我就配合你們好了。

    到了大殿,獨孤墨果真被三位言官直接攻擊。

    而玄武皇正如吳喆所猜測的那樣,讓雙方自由辯駁。

    當大王子一夥正以為一切都在按照劇本進行時,宣王子無比坦誠的一句[嗯,我認],就令他們全盤說辭都落空,白白準備了。

    一種莫名的無力感,悄然在三位言官的心中升起。

    在朝堂上的眾人,都不理解獨孤墨為何會一口否認……不對。是一口承認!

    有沒有搞錯,他居然一口承認?

    應該否認才對吧?

    眾人瞧著他,那種嘴角微微翹起的微笑,的確是充滿了一種勝券在握感。

    可是,不管你多麼有信心,承認貪墨這可絕對是大問題!

    「你、你、你……」第二位言官嘴巴直嘎巴。都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

    特別是三位言官,本來準備好的一套狠烈抨擊墨王子的說辭全都用上了。

    原本以為他會先矢口否認,那麼三人就會輪流擺事實講道理,舉出人證、物證讓獨孤墨無可否認,完全洗不乾淨身上的嫌疑。

    他們不由自主地有一點發慌的心理。

    這是多年混跡官場,感覺事態有點超出預料的直覺。

    不,沒有必要慌張!三位言官紛紛約束自己的心神,將這一點慌亂的念頭驅趕出心境。

    他貪墨了!而且貪得無可推卸,更是當庭親口承認。

    快。不能讓他改口!

    「哈哈!墨王子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第二位言官話鋒一轉,右手猛地一攥拳,彷彿抓到了看不見的偌大把柄。

    第三位言官也跳出來,躬身朝陛下行禮:「吾皇明見,墨王子已然認罪,臣請皇上決斷!」

    眾人心中都清楚,必然是哪一位王子在背後挑事兒。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把新近風頭驟起的墨王子搞臭。

    這其中。大王子嫌疑最大。

    當然不會有人當面說出來,而大王子身為都城禁軍統領。也在場還裝的沒事兒人一樣,甚至聽得時不時做出忿然的表現。

    特別是當獨孤墨明確表達了自己貪墨了之後,大王子還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這真的是演技精湛啊!

    有心中雪亮的朝臣暗叫大王子技術不錯。

    可他們不知道,這位大王子根本沒演戲,當真是難以置信。

    他難以置信獨孤墨居然一口承認了罪行。

    有種一拳揮出去。想好了對方會有如何的輾轉騰挪,所以留了七分力氣準備後招變化。

    但是想不到,對方根本不躲不閃,就站在那裡讓你打!

    這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

    打得非常不爽!

    按照預想中,獨孤墨會如何巧舌如簧。辯駁自己並沒有貪墨。

    然後自己方的三位言官就可以列舉斑斑證據,甚至是隨時可以指名道姓地講出某位賬房師爺來,還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列舉他在武都郊外購置地產的時間和地域。

    然後,再無比爽快地看著獨孤墨張口結舌地呆在那裡,渾身乏力兩膝發軟癱在地上。最好是再向皇上哭訴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啊……

    那樣就是最完美的了!

    不然,如何解釋他帶著數萬精兵和一名玄武女將襲晉,在玄武皇十幾年謀劃的基礎上得了晉都,卻還被對方追殺百里趕回武國的狼狽?

    獨孤墨,就該是個大笨蛋才對!完全仗著父皇的偏寵和三聖宗的幫托才能風頭乍起。

    雖然他現在沒有照著設定好的劇本來演,但是他的表現仍就說明他是大笨蛋!

    看看,他連貪墨了抄家銀兩都承認了,你以為這是小孩子做錯事?

    大王子漸漸由不敢置信的表情,轉為了痛心疾首的模樣。似乎為了弟弟的不忠不孝,為他深感惋惜和懊悔。

    唉——恨鐵不成鋼啊!

    當然,大王子心中可是樂開了花的。

    這也算不枉那些大臣們對他的暗自稱讚吧?

    可眾人的焦點,那位承認了貪墨的王子呢?

    獨孤墨就站在那裡。

    不管你們是震驚還是不信,他就站在那裡,不慌不亂。

    在獨孤墨沉靜的表現中,玄武皇開口了:「墨兒,你果真貪墨了抄家銀兩?」

    獨孤墨並沒有跪地求饒,僅是躬身道:「兒臣的確做了。縱橫拳霍家的抄家銀兩,被兒臣用了。」

    群臣頓時大嘩。三位言官更是恨不得跳起來指摘獨孤墨罪孽深重。

    很多人沒有留意[貪墨]和[用了]兩字的差別。

    但玄武皇是何等人,立刻明白獨孤墨是不在口頭上糾正自己,而是自己說出了不同,便立刻追問道:「你且說來,本該上繳國庫之銀兩,如何被你用了?」

    玄武皇一開口,群臣肅寂無聲。

    獨孤墨躬身回話道「兒臣,用了抄家之款的上千萬兩銀子,置辦了兩件物事。」

    玄武王的嘴角幾乎不為人察覺地微微翹了一下,才開口問道:「兩件物事?」

    獨孤墨不慌不忙:「兩件物事。一個是石頭,一個是人……」

    這句話在五日前,是自一位少女的檀口中說出。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09
第673章 給墨王子買點跌打損傷藥……

    當獨孤墨說出千萬銀兩買了兩件物事,一件是石頭,一件是人的時候……

    整個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又聽錯了?

    很多人都質疑自己的耳朵。今天已經第二次出問題了吧?不對,第一次也沒有問題。

    那麼,一定是墨王子出問題了!

    他腦子出問題了!

    很多朝臣,以一種同情的目光瞧向了獨孤墨。

    很多人都和大王子產生了一樣的想法:能把一場那麼立於不敗之地的戰鬥打成丟盔卸甲逃回來,果然是個大飯桶啊!

    獨孤墨在一眾憐憫的目光中,繼續保持著謙恭的姿勢,就站在那裡,耐心等著父皇的繼續發問。

    他沒有半點驚慌失措,乃至於連點緊張感都沒有。

    甚至他居然恍然發覺,自己似乎在竊喜!

    對,竊喜!

    沒錯!是竊喜!

    這是一切都盡在掌握的感覺,玄而又玄,無可名狀。

    雖然自詡才智過人,但從來沒有這樣安然佈置好劇本,眼看著對方跳下去的這種把握和爽感,今天在這一刻都實現了。

    哪怕是遠在晉國,於晉王宮前以血肉頭顱,逼得諸位臣子痛心疾首以頭搶地,他都沒有覺得看戲看得痛快過。

    好一場戲。

    是由一位少女安排給自己看的,令人痛快淋漓的大戲啊!

    期盼的問詢聲傳來,是父皇彷彿可以洞悉一切的聲音,遞來了讓自己充分表達的機會:「墨兒,你且細細說來,石頭和人,你買來作甚?」

    果然。那位少女說的半點不錯,父皇在聽著自己的話語。

    他在期待他所期待的東西。

    抄家,絕不是僅僅抄家而已。

    治軍嚴謹,半點不貪,何必派個王子前去,哪個廉潔奉公之臣不可?

    特別是何須派出一個身份扎眼、正處於敗軍之後風口浪尖、更無半點軍權和下轄幕僚的王子?

    他要的。是要能抄家抄出花樣,抄出我獨孤墨自己的獨到之處!

    獨孤墨心中一股狂喜之意湧上了心頭。

    還好,他也是性格穩健之輩,即便年輕也壓得住心意,按照那位少女教導的,沉著道:「稟告父皇,且容兒臣緩緩道來。縱橫拳霍家,根基雖然算不得牢固,但經營數十年來。還算略有薄積。兒臣折抵變賣霍家地產,總算是得了兩千萬兩為計的銀子。繼而兒臣令賬房師爺做賬,沒有實報,而是報了六百餘萬兩。」

    眾人聽著他說,一時都緩不過神兒來。

    往日裡被參劾的官員,即便是王子,若是罪行坐實,都是心境崩潰當場出醜。即便不嚇得當場昏厥。也要磕頭如搗蒜,苦苦哀求饒命。又或者心喪如死。被拖出去都沒有什麼反應。

    但現在,這位獨孤墨徑能將貪墨之事說得辣氣壯,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做了這件事,兒臣何等惶恐。這番雞鳴狗盜之作為,在三位言官稟忠直諫的剛正面前,無言以對。羞愧難當。因此心中雖有隱瞞之慾,但不敢有半點言語搪塞之言。」

    獨孤墨的聲音朗朗,在一片安靜的朝堂上還有些許回音。

    他居然還誇讚了當堂參劾他的官員,這、這、這……他犯了失心瘋了?亦或是以退為進的妙招?

    獨孤墨拱手恭敬態,語氣卻昂然道:「特別是在父皇嚴苛為政的治轄下。兒臣這點小動作,宛如敗雪不堪皓日瞬間即溶。現自知罪孽深重,還望父皇予以苛罰!」

    「混賬東西!」玄武皇叱了一聲。眾人皆以為發怒,卻聽玄武皇繼續道:「朕要你直言購置兩物事緣由,安敢顧左右而言他!」

    獨孤墨連忙跪地服罪:「兒臣惶恐!兒臣萬死!」

    「恕你無罪,且起來說個明白。」

    「謝父皇!」獨孤墨興高采烈地起身。

    眾位官員驟然覺得,似乎獨孤墨討了個口彩,想要借玄武皇這個隨口的[恕你無罪]來脫罪?

    連玄武皇瞧著他興奮的樣子,都擔心他會假借金口玉言的說法,來坑自己不能怪罪他。

    哼,混小子你若是妄圖以一個口彩來矇混過去,朕也當真不會怪罪。只不過……

    玄武皇何等深沉,絲毫不會表現出來。

    但獨孤墨並沒有在這上面糾纏的樣子,就連玄武皇都暗暗奇怪,只聽他飛快地解釋道:「兒臣剛才已經言道,兩件物事一個是石頭,一個是人。」

    他頓了一下,又繼續道:「石頭,是兒臣在武都京郊,購置了一片田地。那塊地耕種質地極差,不適合栽種糧稻。兒臣派人將其平整,購置了大量石頭,起了一處建築。」

    「呔——!」一位言官跳出來,出言呵斥後,又向玄武皇躬身道:「臣積忿在心,實在忍不住,喝止了狂徒所言。他竟敢在聖上面前直言,以抄家國資自行修葺遊玩府邸,當真氣煞人也!」

    玄武皇沒有說話,獨孤墨瞧了瞧確定後,對這位言官一抱拳:「這位大人,且容我說完。此處建築,非為我而設。」

    「不是為你,還是為了旁人?」言官逮著了話柄,就竿兒上地叫道:「好啊!你竟然以國銀購置地產,私自建造宅邸妄圖行賄官員?!」

    獨孤墨卻灑脫一笑,兩手一攤道:「言官當真剛直不阿,所見也是非同凡響。只是我一向與人不同,所行之事並非是為自己。可是若要說這處建築,的確是為了行賄於一些人方始建設的。」

    「你、你還敢承認?!」言官瞪圓了眼睛。兩位他的同僚言官,也一起跳出來。

    「你、你、你敢出此言……」

    「你、你、你好生厚顏無恥……」

    三位言官各出一臂,三隻手齊齊指著獨孤墨,臉上表情愕然至極,完全就是氣得說不出來話的樣子。

    「不錯,我必須承認。的確是要賄賂人,只不過……」獨孤墨臉上一本正經:「我賄賂的是辭世之人。」

    「辭、辭世之人?」眾人愕然。

    只有玄武皇端坐龍椅之上,沒有半點心情波瀾表現。

    三位言官都沒反應過來。

    什麼辭世之人?

    獨孤墨見眾人愕然的樣子,心中大爽,表面上還認真地說道:「確切地說,我將抄家款用於在武都京郊。買了一塊用作……今年突襲武國死傷將士的紀念碑!

    「紀念碑?」很多人沒明白。

    「沒錯!武國英靈紀念碑」獨孤墨重重地一跺腳:「就是紀念諸如我失誤導致敗陣,或者緬懷在對晉齊兩國作戰中,英勇犧牲的我大武國將士。我花了巨資,已在那裡建立了高一丈六、長近乎百米的長石牆。雕匠已經開始動工,著手在上面刻滿辭世將士的名姓!」

    「紀、紀念……緬懷……」三位言官齊齊發傻。

    他們感覺,情勢似乎不妙了。

    「紀念……緬懷……」玄武皇難得嘀咕了幾個字,他的臉上有表情變化了。

    「我大武國兒郎,為了保家衛國,為了擴土封疆。為了大武國常勝繁榮,拋頭顱灑熱血,將畢生的精力乃至於最寶貴的生命,貢獻給我們大武國的天下一統的偉大事業。」獨孤墨昂然高聲道,他的話語在整個殿堂內嗡嗡作響:「我們豈能忘懷他們?豈能讓他們的名字泯滅無聲?我要求自己麾下,每年都要去這一處紀念碑拜祭!讓大武國的英靈在天得享香燭供奉!」

    全場靜寂無聲。

    許久,啪地一聲拍打龍案的聲音。

    「原來如此!」玄武皇振臂而起:「墨兒,難得你有如此心思!」

    誰不想青史留名?這是令戰者名留石上。激勵將士用命的一種好主意,好想法!

    「陛下。墨王子大才!」

    「墨王子雖然敗陣在先,但已對得起數萬武國兒郎在天之靈!」

    「嗚呼哉!偉也!大武國三軍將士,莫不感謝墨王子一番心意!」

    有臣子見玄武皇有如此興奮的動作,立刻明白該如何表態,紛紛跳出來歌功頌德。

    大王子勢力諸人立刻傻了。就連其他王子勢力原本正看熱鬧,此刻也呆了。

    想不到獨孤墨還有這樣一招!

    一眾人望向獨孤墨的目光頓時都不一樣了。

    *************

    皇宮門口。吳喆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

    果然,裡面一個小太監歡天喜地從一個小側門溜出來。

    他是三聖宗勢力的人,瞧見吳喆暗叫一聲好漂亮的丫頭後,偷偷對豹老道:「墨王子認了貪墨,卻明言是採購石料用於為陣亡將士建碑……墨王子逆轉。局面一片大好!」

    豹老樂得嘴巴合不攏,對吳喆挑了兩個大拇指:「周姑娘神算,老夫服了!」

    可吳喆卻突然啪地將雙手一拍:「豹老,我去買點東西啊。」

    「嗯?什麼東西?」

    「跌打損傷藥。」

    「啊?」

    「嘿嘿,準備給墨王子治傷。」

    啥?治傷?不是形勢大好嗎?豹老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現在是說到石頭吧?嘿嘿。」吳喆吐了一下舌頭,壞壞地笑道:「等他說到購置的人的時候,就該被打了……」

    豹老急道:「你、你這丫頭不早說!怎麼不提醒王子?」

    「嘿嘿……」吳喆不答,雙手一背,走向不遠處的一間藥鋪。

    墨王子用咱的計策裝個B,不讓他吃點苦頭,豈不是太便宜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10
第674章 石榴姐?

    買藥?

    豹老瞧著吳喆走向了遠處的藥店,一時搞不明白。

    「小女子斗膽請問,可是豹聖者嗎?」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豹老回身,居然是一位公公和一個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接近雙十之齡,已經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你是?」豹老瞧著公公眼熟,知道是內務太監之一。

    不過內務太監還沒有開口,女子居然先行問,頗有點強勢的感覺。

    內務太監手奉一道宗人府的轉交令,恭敬地遞於豹老:「這位姑娘是宗人府派給墨王子的官配丫鬟。」

    豹老恍然。接過來大致看了一眼文箋,朝之前說話的女孩兒拱手道:「原來是石榴姑娘,失敬失敬。劉媽媽可好?」

    石榴自然不是女子的原名,但成為官配丫頭,只會留下丫鬟名。她的丫鬟名便是石榴。

    他難得對人如此客氣。

    官配丫鬟,就等於有國家編制的持證丫頭,那是比公子的通房丫頭還要高一等級的。

    但這位丫鬟還要更高級一點,居然是先皇奶娘的孫侄女。再加上官配丫頭基本會成為主子的妾室,豹老對她自然客氣。

    劉媽媽是當今玄武皇父親的奶媽,年屆七十有餘。由於先皇在位時奉奶娘如親娘,所以劉媽媽地位不俗。

    石榴作為這位奶娘的孫侄女,屬於天生就沾了皇親待遇。就算是一名內府都尉,見了她也要禮讓三分。

    「托聖者的福氣,劉媽媽身體康健。」石榴的容貌超過中人之姿,也是有天然媚態的模樣,一笑起來令男子瞧著心癢癢。

    可惜豹老已經見識過吳喆的笑容,對這位石榴丫頭的笑意居然半點感覺也沒有了。只不過他心裡有點合計:宗人府將石榴送過來。只怕大有安排側王妃的意圖。

    引事太監離去,石榴與豹老一起等在皇宮之外。

    豹老對石榴大致介紹了一下獨孤墨的情況。

    石榴道:「王子的品貌行止,早在我宗人府入訓之時,便早有聲望。但這番受參劾貪墨,未免有禍事臨頭嗎?」

    她臉上憂色大顯,之前的笑意半點無存。

    宗人府這麼晚才派出一位官配丫鬟。實在是競爭激烈的緣故。

    大多數王子是在十三四歲配的,而獨孤墨身份特殊,近日才宣佈了王子身份,因此官配得晚了。官配丫頭由於經常擔任通房丫頭之責,所以年齡通常要接近雙十情竇已開的年紀,免得一樣與年幼的王子搞不明白男女之事,那就起不到暖床同房之用了。

    說白了,通房丫頭或者官配丫鬟,都是屬於房內啟蒙的作用。男子的第一次雖然不如女子般刻骨銘心。但也會有特殊的蘊意,王孫公子對於這些女子也多有照顧,日後升為王妃的大有人在。

    獨孤墨作為敗軍之將,居然會被玄武皇詔令宣告身為王子,所以很多人私下裡都竊竊私語其大有恩寵,難保未來不會面南背北登基坐殿。因此,成為墨王子身邊的官配丫鬟,是宗人府備案的無數丫頭翹首以盼的好事。

    雖然王子爭位若是鬥爭失敗。大有可能掉腦袋,但每一位叱咤風雲的王子仍是女子垂涎期盼的香饃饃。

    因為****利益太大了。風險簡直不值一提了。

    若是王子能夠繼位,那麼官配丫鬟基本就是成為皇妃。這可屬於一下成為金鳳凰的可能。哪一個女子不是趨之如騖。

    所以諸多競爭之下,還是先皇奶媽的關係更硬一些,這時候派出了這位官配丫鬟名為石榴的丫頭侍奉墨王子。

    石榴現在提出擔心,豹老卻是撚鬚一笑:「我們有周姑娘運籌帷幄、料事如神,老夫倒是不擔心王子有意外。」

    「周姑娘是哪一位?定平侯周家的?」石榴想著有關的大戶人家。

    「啊。是咱們王子的一位侍女。」豹老笑道。

    「侍女?」石榴訝道:「就是一個侍女而已?運籌帷幄、料事如神?」

    「不錯,她斷事蠻準的。」

    「什麼人家的?」

    「呃,是澎湖的一戶盜富人家。她全家被仇家滅門了……」豹老遲疑了一下說了出來。其實他還沒說,可能因為周芷若這丫頭的美貌,才引得仇家滅門。

    「哦。」石榴一聽就不以為意了。僅僅是一個小丫頭而已。不放在心上。

    可很快,吳喆從街對面過來了。

    石榴閒來無事,自然遠遠就瞧見了這種容貌出眾的女子,同時注意吳喆的容貌引得街頭的一些過客時不時地偷眼瞧,頓時有些不爽:「哼,瞧瞧那邊過來的丫頭,小小年紀就生的這般妖嬈,怕是上街故意****男人的。」

    豹老哭笑不得:「那就是我們剛提到的周姑娘,閨名周芷若。」

    石榴不知道豹老往日習慣,還以為他對誰都比較客氣,因此沒有注意他對吳喆的稱呼是姑娘,更稱了閨名。

    不管石榴是何身份,畢竟是不到雙十之齡的尋常女子。即便是先皇奶媽的孫侄女,也缺乏官場的教育,達不到老油條的程度。

    她一見吳喆如今的模樣,便先入為主地不爽得很。特別是對於胸前海拔的觀瞻,簡直是妒火中燒。一聽是墨王子的侍女,她簡直有點牙根兒癢癢:有這樣****男人的小蹄子在,如何顯得自己?

    石榴恨恨地問豹老:「這個姓周的丫頭叫什麼丫鬟名?」

    「呃……」豹老一愣,突然發覺似乎墨王子根本沒有給她起過名字:「還沒有。」

    哦,看來墨王子根本不愛搭理她,還好。石榴自說自話地做出了判斷,等吳喆走近了,突然陰陽怪氣地問道:「周丫頭?你去哪裡了?」

    「我?」吳喆聽了納悶,瞧了一眼豹老。

    豹老裝作啥都不知道。

    女孩子嫉妒什麼的,咱老頭子還是別攪和了。

    吳喆見鹿老裝傻,直問石榴道:「你是誰啊?」

    石榴道:「我乃是宗人府派來服侍王子的大丫頭石榴。」

    她是石榴姐……

    吳喆眼角直抽抽,想起周星星電影中那位風華絕代、萬人驚豔的石榴姐……

    *************

    「傳我旨意,昭告天下,該處田產收歸武國皇家所有。設常駐兵點,每年享受香火供奉。」

    玄武大殿上,玄武皇又緩緩坐下,目光欣賞地看著獨孤墨。

    這個兒子,不但長的模樣酷似自己,就連那次魚池邊地應急行事也合自己的性情。更難得的是,今日被參劾貪墨抄家銀一事,他居然早有準備、反手為強。

    玄武皇何等耳目通明?獨孤墨有沒有貪墨抄家銀兩,玄武皇都能比獨孤墨自己更清楚。

    獨孤墨用銀子做了買地買石的小動作,玄武皇自然知道,雖然明白他不會胡亂去做,只不過想不到他是做這種用途。

    武國英靈紀念碑!

    統治者高居殿堂之上,最希望軍事氛圍是什麼?

    將士用命!

    這種紀念碑的做法,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實在太合適了!

    這個時代,人是非常講究面子的。一人為國犧牲全家光榮,雖然親屬痛徹心扉,但幾乎所有人都自小養成了一個理念:為國服役的傷亡是天經地義!

    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理念。

    若有這種英靈紀念碑為助,可以讓國家榮譽感更上一個台階。這是大大有助於武國統治、乃至於稱霸天下的一種新手腕,無怪乎玄武皇興奮地站起來。

    大王子在旁一直瞧著,心中瘟火上升。瞧這一片歌功頌德的臣子,已經不可能再用貪墨抄家銀兩作為把柄來攻擊墨王子了。

    這就好像一白遮三丑般,獨孤墨這一招,已經將他貪墨之過抵充了。即便言官繼續跳腳說法制不可廢,也不足以在聲勢上壓倒他。

    太出風頭了!

    他這一招,必然令他的名字在一日之間響徹武國軍界。

    如此紀念碑,和引申出來的祭奠陣亡將士的專門建築理念,將令武國整個軍界對他充滿十足十的好感!

    玄武王出言道:「墨兒,你這項舉措大利國家、大利將士,土地雖然收歸,但賜你對該處紀念碑……對,紀念碑的命名之權。」

    「多謝父皇。」獨孤墨聽到玄武皇如此安排,心中大讚了一句周芷若料事如神。

    如那位少女所料,玄武皇果然收了該處地產,卻賜給我命名權。那麼,就按照她的建議說名字吧。

    獨孤墨義正言辭道:「兒臣覺得,本處地產不大,現在僅僅作為了一兩場戰爭的陣亡將士的紀念之用,但不可忘了起始之由。所以,不管以後享受煙火的是哪些犧牲的將士,都該以本次晉國之敗為警醒記錄,提醒所有統軍將領不可大意用兵。」

    「墨王子這是寧可自己釘於恥辱架上,也要警醒後人啊!」有大臣挑大拇指,馬屁聲滾滾奉上。

    獨孤墨清了清嗓子,無比認真道:「兒臣斗膽,籍晉國奇襲戰、都城戰為紀念,取[晉國]二字。加之殷切希望陣亡將士亡魂化神,保佑我大武國武運昌隆,可取[神]字。而祭祀土地神的場所稱為社,可定為名址。故該處紀念碑一片建築,可命名為[晉國神~社]……」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10
第675章 吳喆編劇、獨孤墨大飆演技!

    那幾個善於跟風的大臣瞄著皇上的態度,見沒有皺眉頭,立刻紛紛讚道:

    「好!晉國神~社!」

    「墨王子起名甚佳!」

    「好文采啊!墨王子命名蘊意深刻!」

    玄武皇也點點頭:「即按照這個名字,禮官著大學士於近日書寫名匾,裝裱石雕。」

    禮官立刻出班應了一聲遵旨。

    晉國神~社,開始交由武國籌建。

    那三位言官,已經有如老樹一般枯在那裡了。

    他們已經慌了手腳。

    獨孤墨看著他們,以一種位高權重者欣賞小丑的方式看著。

    他心中感慨,有周姑娘料事如神的指導,他們的詭計不值一提。

    剛才拍馬屁的幾位大臣之一,站出來說道:「墨王子,剛才您說購置了兩件物事,其中之一是石頭。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原來你用心良苦,以抄家之資做了紀念碑這樣的大好事。未知第二件物事,這個[人]是何意思。」

    果然,他們會追問,換作自己也會如此好奇。獨孤墨灑脫一笑,但很快又板起面孔:「我這第二件購置的物事,乃是去買了非常特殊的一個人……」

    話說到這裡,獨孤墨心中一動。

    之前周姑娘對自己說的預判言語,似乎哪裡有點不對勁。問答的必說話語都好理解,但她為何告訴自己,在自己最難受的時候,要說[痛,並快樂著]?

    當時自己也有懷疑,但當前面一切都實現後,這種不對勁兒的感覺更明顯了。

    當他這麼略一遲疑時,玄武皇心中也在盤算。他到底買了什麼人?

    他不知道獨孤墨第二件事情具體是什麼,僅僅知道他似乎派了三聖宗的三個人帶著一筆千萬銀兩打底的巨款離開了武都,具體去做什麼還沒有諜報回來。

    玄武皇思維極快,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莫非他是……

    不會吧?他竟然肯做這種事?

    尊如玄武皇,一時都被自己想到的可能弄得一愣。

    這時。獨孤墨在眾人的視線焦點中沒有時間猶疑了,只能按照吳喆事先教給他的劇本繼續道:「我派了三聖宗可靠之人,帶了千萬兩的巨款,去了齊國。」

    此言一出,整個朝野上下一片安靜,旋即大嘩聲四起。

    「胡鬧!」

    「墨王子,你妄圖資助敵國嗎?」

    「千萬兩送到敵國去,你可對得起大武國皇室血脈嘛?」

    特別是剛才老樹般枯幹在那裡的三位言官,訓斥得格外賣力。

    獨孤墨也不急著辯駁。微微笑著瞧著眾人。

    玄武皇在龍椅上,將手輕輕一抬。

    朝野上下立刻靜寂一片。

    顯然文臣武將都在暗中留意著皇上的舉動。大多是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的老臣,如何在皇上面前作為,他們都很明白。不僅是以其馬首是瞻,更聽風判雨辨別情勢走向。

    獨孤墨知道這是父皇給自己辯駁的機會,立刻說明了具體內容:「巨資帶去齊國,自然是去買之前提到的物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

    按照吳喆之前指點的具體內容,獨孤墨在說到這個人名的時候。刻意地賣了個關子,環視了滿朝文武後。轉向玄武皇,撩袍下跪後方才大聲說繼續道:「兒臣以巨資買的第二件物事,乃是……武宣!」

    靜——

    比剛才的安靜,更要鴉雀無聲!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連呼吸都摒抑了!

    他、他居然安排人去齊國,花費巨資買了武宣!

    奇襲晉國,敗送三萬精兵、一死一傷兩位玄武聖者的宣王子!

    不會聽錯了吧?

    墨王子他。居然花了上千萬銀子,向齊國去贖回已經被貶為庶民的宣王子!

    天啊!這在武國諸位王子一向不親密的歷史中,簡直是開創了先河!

    怎麼還有這樣的傢伙!

    墨王子他瘋了!真的是犯了痴心瘋!

    「大膽!你好大膽!」玄武皇猛地將手在龍椅上一拍:「三萬大武國士兵葬身他鄉幾無回歸,罪無可恕,朕已將他貶為庶人。你居然還花千萬之資贖回?」

    獨孤墨早已跪在地上,非常流暢地咚的一聲磕了一個頭,道:「兒臣惶恐!兒臣知錯!」

    他照著吳喆規劃好的劇本,以奧斯卡影帝般的表演才能充分發揮。

    「你既然知錯,還敢如此妄為!」玄武皇聲音嚴厲,很多大臣聽著都不禁暗自打了個寒顫。

    獨孤墨又是咚地一聲磕頭後,方才仰起頭來抬起雙手作供,頂著已經有了血痕的額頭,果決道:「兒臣錯不容辭,但卻不得不為!」

    玄武皇憤而站起,指著獨孤墨怒道:「逆子安敢狡辯!還謬言什麼不得不為?」

    「武宣雖然被剝奪宣王子稱號,但仍是我大武國血脈子弟,為我武墨之兄長,血肉之情不可割捨啊!」獨孤墨聲音中充滿了哀情,簡直就像在為兄弟罪責進行深情辯解:「父皇!兄長武宣他身在武國陷於囹圄,處境可想而知。我作為兄弟,如何忍得哥哥在異國他鄉受敵人欺凌?!」

    玄武皇瞪大眼睛,瞧著獨孤墨半晌,猛地將手一招。

    龍椅後龍柱上懸掛的寶劍宛如被看不見的手控制,應聲出鞘,凌空飛起。

    只見玄武皇將手猛地一甩,剛懸在半空的寶劍立刻劃出一道閃亮的光芒,飛向了獨孤墨。

    不能躲!周姑娘說了,絕對不可以躲閃玄武皇的任何責打乃至於武器攻擊!

    獨孤墨咬著牙,硬生生地眼看著寶劍飛刺而來。

    在整個朝野一片驚呼聲中,尚方寶劍劃著獨孤墨的耳畔飛了過去,噌地一聲刺入了玉石地面,沒入半尺,兀自發出抖然錚錚之聲。

    獨孤墨似乎全都豁出去了,急聲道:「父皇!兒臣知錯,以死謝罪亦在預料之中!但求父皇在兒臣一死之後,不要撤回攜資贖回我兄長之人!」

    「你、你……!」玄武皇似乎更加怒極,指著獨孤墨半晌說不出來。

    「兒臣死不足惜,但求父皇開恩……」獨孤墨涕淚齊下:「即便不念兄長盡心效力父皇您和大武國十餘年份上,也請念及兄長的一份皇室血脈。他終歸是我大武國之人,便是死……也該死在我大武國國土之上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10
第676章 痛,並快樂著……

    獨孤墨的表現,震驚了武國滿朝文武。

    以大王子為代表的舊有王子勢力等一眾人,怎麼都想不到,還有王子肯為自己的兄弟拼到這種地步。而且墨王子跟宣王子並非同母所出,更幾乎是不認識。

    墨王子肯為已經被剝奪了王子稱號的武宣,做出斥巨資贖身的決定,是因為什麼?

    血肉之情……

    這個詞彙已經多久沒有在武國的諸位王子的心中出現了?至少是這幾年來,從來沒有在王子的爭位之戰中表現出一點過。

    大王子心中不知怎麼的,一種微微的羨慕之情產生。但是,很快被他多年來的世故經驗和狼消弭了個乾淨。

    笨蛋墨王子!居然對宣王子憐憫?還說什麼要死也死在大武國土地之上?

    真會演戲啊!

    我才不相信血肉之情!大王子暗自下定決心,這個墨王子一定要作為自己近期最大的敵人對手。

    其餘武國文臣武將,對於獨孤墨的表現,大多都極為感動。

    特別是剛才因紀念碑之事就對獨孤墨相當欣賞的武將,本就性格相對爽直的這些悍勇之人,更是幾乎感動得涕淚欲出。

    多好的兄弟感情的代表啊!何時見過敢頂著玄武皇的帝王龍怒,甚至是利劍之威下,仍然敢於慷慨陳詞,特別是最後一句,說的多好!

    他終歸是我大武國之人,便是死……也該死在我大武國國土之上啊!

    這句話,簡直說出了多少悍將的心聲!

    我們將士,在戰場上悍不畏死,但都無比奢望在重傷後能留著一口氣,回到故土最後再看一眼家鄉才闔上眼簾!

    幾乎所有武將都暗自覺得:墨王子的這番情懷。該雙挑大指稱讚!

    還有許多文學大儒、道德模範大家一類的文臣,更是對獨孤墨的表現在心中大讚不已。

    但是極少數心思甚為縝密的大臣,在驚愕之餘,則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好厲害的演技!好厲害的謀算!好厲害的未雨綢繆!

    他們對於獨孤墨,簡直代之以一種近乎於看待天才般的目光。

    可就在這時……

    「逆子!」玄武皇突然大喝一聲:「你說這許多作甚?多說也是無益,朕一劍將你刺死。也就罷了!」

    玄武皇大踏步就要上前。

    獨孤墨繼續暗自咬牙,按照吳喆事先的提點,硬著頭皮撐著。

    「皇上——!」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臣衝了出來,搶在獨孤墨身前撲倒在地,跪地拱手高叫道:「皇上!臣請墨王子活命!」

    玄武皇大怒:「大學士,你、你為他求情?!」

    「皇上!」老大歲數的這位大學士鬚髮直抖,蒼老的聲音情真意切地辯解:「皇上,墨王子雖然挪用縱橫拳霍家抄家款,但建慰藉陣亡將士在天之靈的紀念碑在先。贖救自己血脈兄弟於後,如此一片赤誠,望皇上法外開恩,留他一條性命!」

    他言語剛落地,又是幾位大臣從隊列中撲出,齊齊當於獨孤墨身前,伏在地上叫道:

    「皇上,念墨王子一片忠心。更有血濃親情,臣斗膽請開龍恩恕罪!」

    「墨王子雖然罪不可辭。但濤濤赤誠天地可鑑,殺之空傷忠臣之心、孝子之情!」

    「為兵開奠,為兄請命,墨王子所為堪稱天下忠臣孝子的表率,請皇上網開一面!」

    玄武皇似乎並不為所動:「你們幾個竟然敢一起求情?」

    有四十來位武將撩起袍甲跪倒當場,紛紛求情:「臣等亦為墨王子求情!」

    還沒跳出來的一些臣子。頓時靈犀驟降、明悟在心,紛紛在班位內當場跪倒,齊聲道:「皇上開恩——」

    這下,全殿上百文武大臣沒有還能站得住的了,哪怕是大王子。也趕忙跪了下來。

    這件事已經提高到了如此地步,誰還能不為墨王子求情?

    誰還敢不為墨王子求情?

    道德壓力可是非常大的,一旦事情上升到了道德層次,可就不講道理了。吳喆無比熟悉的另一個世界的道德綁架威力,在此刻充分發揮了出來。

    誰不求情,就等於不認可血肉兄弟之情!甚至可能被別人指責說縱容兄弟反目、王子相爭!

    雖然大家都知道王子爭位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這種事情偏偏不能拿到檯面上來明講。

    大王子不得不跪在地上,也為獨孤墨求情。

    這個憋屈啊,他恨不得玄武皇一劍把獨孤墨刺死才好呢,可此刻只能會隨著大家一起哀求開恩。

    而玄武皇呢?

    「你們、你們這是逼朕妥協!」玄武皇還貌似大怒。

    最早跪下的那位大學士老頭,連忙道:「臣等並非逼迫皇上,而是胸膛中的一顆赤膽忠心不得不逼得臣等向皇上求肯,留下墨王子這樣的武國好兒郎!」

    玄武皇怒問:「難道我便這麼放了他?由得他如此貪墨了抄家銀兩?!」

    主管宗人刑律的一位大臣趁隙道:「皇上,可免墨王子死罪,但正所謂活罪難免、死罪難饒……」

    「也罷!爾等起來吧!」玄武皇哼了一聲,將袍袖一撣坐回龍椅。

    他將手一招,地上的寶劍隨之而起,半懸空中。

    兩個執事太監連忙小步過去,雙手恭敬地捧著寶劍放回鞘中。

    獨孤墨一身冷汗這才冒出來。

    好懸!

    看來事情告一段落了。他心中慶幸,也大讚周芷若姑娘料事如神。

    不過還差一句台詞,就是痛並快樂著……

    獨孤墨已經差不多猜到了什麼,立刻在心中大叫:周芷若,你居然暗地裡坑我!早就料到玄武皇會……

    「來人!將他拖下去重責背杖三十!」玄武皇怒喝一聲:「府內禁足一月,罰沒宗人俸祿王子月銀一年!」

    背杖,也叫脊杖,是相較於臀杖打屁股不同。專打後背的責罰方法。一般十杖左右就皮開肉綻,二十杖胸肺嘔血,三十杖五臟內傷,嚴重者至少半年起不了床。

    「臣遵旨!」宗人府的大臣立刻應聲。

    「兒臣謝父皇饒命!」獨孤墨磕頭謝龍恩。

    殿前武士將獨孤墨拉到了大殿門口,當眾褪去上衣,露出強健的體魄。

    兩位執杖武士走上前來。在他後背上啪啪拍了兩下。

    這是表示已經準備動刑,就等檢刑官令下,就開始背杖。

    這時,一位執杖武士低聲道:「墨王子,您的建碑之義和贖兄之德,小的們心中都有數。」

    另一位執杖武士也道:「小的兩人職責在身,不得不動真傢伙下真手。但王子放心,痛皮不透心,破肉不傷筋!」

    前面一個甚至擔保道:「您回去莫要沾了水。保證半個月就能合口如初,連點疤痕都留不下來。」

    「多謝兩位,銘記在心。」獨孤墨只好如此回答。

    一位武士道:「墨王子須得抱著柱子,以免站不住。」

    獨孤墨看了看那血跡斑斑的一根柱子,搖了搖頭。

    這時,檢刑官高聲喝道:「行刑!」

    啪——

    獨孤墨自然不敢用玄氣在身,只能單單憑著肉體來接杖責。

    重杖擊打在獨孤墨的後背上,哪怕是獨孤墨已然月階聖者的肉體。也是一陣急痛。

    這種杖是三棱棒,兩位執杖武士已經是用棱面相擊了。但也造成了不小的痛楚。

    若是尋常人若是直接用棱面擊打,可以在第一下就把人脊背上的肋骨條擊斷。

    獨孤墨也算是橫練過的主兒,一聲不吭忍了。

    啪——

    啪——

    一下下擊打,獨孤墨一聲不吭。

    兩位執杖武士雖然用了巧勁兒,但不敢留手,所以獨孤墨脊背上受了十餘下背杖後已經皮開肉綻。

    「墨王子果然是條硬漢!」執杖武士收杖時。暗挑大指。

    堪堪三十杖打完,獨孤墨仍站在最初的地方,雙腳沒有移動半分。

    皮肉之苦甚重,但月階聖者的體質底子極佳,倒是穩穩扛了過來。

    獨孤墨深呼一口氣。放出了一直憋著的濁氣,只感覺脊背火辣麻木。

    他自知不久之後杖責痛感回襲,更會痛徹心扉,連忙轉身回殿。

    檢刑官稟報:「回稟皇上,墨王子三十脊背杖責已滿!」

    「哼!」玄武皇瞪了一眼台階下的獨孤墨,也不說話將袍袖一甩。

    「兒臣告退。」獨孤墨艱難地俯身叩首,倒退著離開。

    他心中有點納悶。周姑娘失算了?還差一句話啊……

    三位言官聯合參劾墨王子貪墨縱橫拳霍家抄家銀兩一事,就此告終。

    獨孤墨身形略微顫抖著,往皇宮外走。

    一位三聖宗背景的小太監,就是之前通報豹老的那位,在臨皇宮南門的時候低著頭跟他走了一段。

    小太監是來傳話的,他一路緩緩跟著獨孤墨,低聲道:「三聖說,墨王子您藉此一事,三日內將名滿整個武國。他們為您欣喜,說是這頓打,挨得比什麼都值得。」

    獨孤墨微笑:「謝三聖掛懷。」

    小太監離去,獨孤墨一隻腳邁出皇宮外殿時……

    一名老太監急匆匆趕了出來:「墨王子,皇上問你,此刻有何感想?」

    獨孤墨一愣,啞了片刻,瞧了一眼皇宮大門外不遠處的少女身影,才回道:「痛,並快樂著……」

    這句話,成為幾日內武國被提及最多的言語。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10
第677章 所有人都在演戲!

    武國朝堂上,獨孤墨離去後,滿朝文武沒有人再提彈劾他貪墨一則,另議其他大事。

    即便有人懷疑獨孤墨還有貪銀暗藏,誰又敢跳出來指責還沒審完?

    若是真要這麼提了,那就是腦子有病了!

    接下來的議程已經淡然無味,因為之前的太過濃厚,大家都已經有點不適應沒有什麼激情的內容了。

    君臣之間默契,很恰當地快速完成了其餘議事,在太監的一聲散朝的高聲中各自回去休息。

    很多相熟的大臣,在離去時相互間小聲嘀咕。

    「想不到墨王子居然是如此重情重義的人,這可是開了我朝歷代的先河。從來沒有王子之間互相救助到這種程度的情況。」

    「好啊!這可是太好了!」

    「我大武國正義風氣昌盛,這是國運大興兆頭!」

    「聽到了嗎?最後皇上還追問了王子一句,他竟然回答說自己[痛並快樂著]……」

    「好話、好話!」

    「的確!相當有氣派,而且實在!」

    「沒錯啊,挨了三十杖責,能站著已經不錯了,痛是肯定痛的。但這快樂,卻是為兄長可以被贖回而快樂。自己拼了換得兄長自由,以墨王子的大仁大義,實乃天下間第一等的好心腸言語!」

    這幾位都是實在人,當然如果是他們真的出於真心的話,就是實在人。

    獨孤墨的做法,雖然挨了打,卻是捧了自己。至少別人,特別是軍方的武將,會覺得他不是薄情之人,會更親近他。

    「可惡。我們居然沒有扳倒他!」

    「想不到他的貪墨居然這麼巧!竟然拿捏不穩他的把柄!」

    「我們再去想辦法核賬,只要他的銀兩對不上……」

    「笨蛋啊!這件事已經不能再提了,否則我們只會落得罵名!」

    「為啥?」

    「說你笨你還真笨啊!經此一事,墨王子已經坐實了貪墨為公為兄的由頭,我們再怎麼糾纏,只會被人看成像是小丑一樣。」

    「還是不懂……」

    「反過來想。假設一個殺了親爹親娘的死刑犯,你幫他說他善待幼兒,誰會相信?」

    「啊……好像明白了。為什麼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還別說,我也是有一樣的感覺。莫非我們中了圈套?」

    這時,兩位言官看見身邊的另一位言官一直一言不發,連忙道:「你怎麼看?」

    那位言官苦笑道:「這個獨孤墨好生厲害,已經算準了我們會參劾他,居然準備的如此妥帖。」

    「他、他居然有準備?」

    「不錯,老夫此刻想來。他當時的表現很多地方太過沉著了。若非成竹在胸,只怕難有那種沉靜和急智。」

    「啊……那我們敗得不冤枉……」

    他們三人議論,也不敢靠近大王子一夥,以免被人嫌疑。

    而大王子與自己幾位近臣,在散朝時卻急匆匆往外走。

    一位近臣仗著平日裡得寵,還試圖寬慰大王子:「大王子,我們另尋霉頭,相比那獨孤墨出身武林頑劣成性。必然會被我們再度做到把柄!」

    「呸!今天之內,莫要跟我再提朝堂之事!」大王子忿忿然地快步離開。

    「啊……」幾位近臣不知道該怎麼辦。急匆匆朝周圍看一眼,快步跟上自己的主子。

    那位第一個為獨孤墨求情的大學士老頭,卻與幾位近僚說的火熱。

    「高啊!墨王子的這一招,實在是高!」

    「陳老想必是看出些什麼了?」

    「嘿嘿,難道你沒有看出來?」

    「看出來了,墨王子早有準備。」

    「不錯!只怕他在貪墨銀兩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某位王子的人手會跳出來參劾他。」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覺得換做是我的話,不管他在抄家中如何治軍森嚴,總會挑出點毛病。哪怕是賬務上一點都沒有貪墨。都可以用點手腳令人以為他貪了。」

    「甚是甚是!那幾位言官都是大王子的人,這回沒有釣到魚反而沾了一身腥,大王子心氣甚高,卻也不會善罷甘休。可惜啊,身為嫡長子,卻志大才疏。」

    「慎言……」

    「哈哈。那獨孤墨說[痛並快樂著],當真有趣兒。這句話,簡直就是點明了他自己算計了大王子,雖然挨了打,卻沾了莫大的名聲,自然痛並快樂著了!」

    「來,我們上馬車。不說墨王子他,單講咱們皇上……」

    「你要講什麼?」

    「嘿嘿,你難道沒有看出,墨王子演得一手好戲,皇上的戲份也是不低、演戲水準更是在墨王子之上嗎?」

    「啊?此話如何講?」

    「哈,待我慢慢說來。」

    幾位高級文臣,雖然作為旁觀者,卻將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雖然他們猜不到吳喆的存在,卻也看明白這次的早朝彈劾,乃是一齣戲!

    大王子派了三位言官在演戲,獨孤墨裝作忠臣孝子在演戲,臣子們為了忠義替墨王子請求在演戲,而大怒難抑的皇上,居然也在演戲!

    好大的一齣戲!

    天下間,大武國朝堂之上的一齣戲!

    大學士老頭暗地裡說了一番的話語,將玄武皇分析得明明白白。

    「你當皇上不想贖回遠在齊國身陷囹圄的宣王子嗎?」

    「即便他是一個敗軍之將,坑了三萬奇襲軍全軍覆沒,咱們皇上也是想把他贖回來的!」

    「宣王子在齊國,就等於掛了一塊牌子,告訴天下人玄武皇的兒子太丟臉,三萬奇襲軍被一個小丫頭蕭若瑤弄得煙消雲散。他被囚在齊國一天,多一天在扇咱們玄武皇的臉面!」

    不錯,這幾位大臣分析的不錯,玄武皇生性講求一切效益化,但也最愛面子。

    這是一種皇帝當到一定境界的結果。

    沒有其他緣由,就是他的地位太高了,才造成他心氣高。

    愛面子,基本是皇上的一切通病。

    「皇上雖然想贖回宣王子,但齊國卻肯定索要銀兩等物不菲。憑咱們大武國實力,如何能向敵國低頭?皇上是不肯屈服於齊國的贖回要挾。」

    「難道事情就這麼懸在這裡?」

    「這個時候,墨王子跳出來了!這一擅自去齊國談判給錢贖人的行為,反而讓玄武皇下了台階,做了皇上想做不能做的事情。」

    「如此一來,絕對令玄武皇表面上盛怒,因為朝廷法制和群臣目光都在那裡,他不能過於明目張膽。可實際上呢?心中一定在大讚:真|他|媽的是朕的乖兒子!」

    「想想憑咱們玄武皇的玄氣水準,十幾年前據說已經貼近了九星巔峰。凌空控物何等玄妙?刺向墨王子那一劍,要想殺,十個獨孤墨也死了。」

    「可那把劍是擦著耳朵過去的,根本就沒有斬殺當場的意思。這個時候我們不跳出來配合一下,豈不是辜負了幾十年跟隨聖上的聖眷?」

    「特別是最後,皇上罰了他什麼?杖三十,對一個月階聖者來說算啥?痛一痛而已。府內禁足一個月?笑話,挨了打你還往外跑?歇著養傷給人看看吧!罰一年宗人俸祿,對於貪墨銀兩不詳他來說,根本就是毛毛雨不值得要了!」

    「所以說,[痛並快樂著],這句話對於墨王子來說,老天爺啊,還有更合適的話語嗎?」

    「哈!今日早朝,真是一出精彩無比的大戲!」

    人生就是一齣戲,關鍵就在於,你看不看得懂別人演的戲?

    ***************

    獨孤墨身形略微顫抖著,走出了皇宮。

    一位三聖宗背景的小太監,就是之前通報豹老的那位,在臨皇宮南門的時候低著頭跟他走了一段。

    小太監是來傳話的,他一路緩緩跟著獨孤墨,低聲道:「三聖說,墨王子您藉此一事,三日內將名滿整個武國。他們為您欣喜。」

    獨孤墨恭敬道:「謝三聖掛懷。」

    小太監離去,獨孤墨出了皇宮外殿。

    「王子殿下,您來了。奴婢在此恭候。」石榴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款款一禮,眉眼間也是春意豐盈。
Babcorn 發表於 2016-9-27 13:10
第678章 孰輕孰重,墨王子明白

    宣王子見到石榴行福禮,一時沒搞明白。

    他甚至於對石榴刻意的春盈之態也沒有半點反應。畢竟吳喆裝扮的周芷若珠玉在前,見過世上第一流的笑顏如花,對於這種庸脂俗粉的已經沒有啥感覺了。

    豹老連忙取出宗人府人事文牒,恭敬地呈上道:「這位是石榴姑娘,宗人府配給公子的丫鬟。」

    「嗯。」獨孤墨接過後看了看石榴的身份,特別是先皇奶娘親戚的備註後,點了點頭:「石榴,扶了我上車回府。」

    「是,王子殿下。」石榴細語柔聲地應了,趕忙上前攙扶。

    她對於墨王子毫不經意的態度略有失望,不過想想早就聽聞這位王子是比較冷酷的那種,也就不放心上只是以為他一貫如此。

    石榴還特意瞥了吳喆一眼,見她沒有上來搶攙扶王子的活計,方才較為滿意。不然必定越看越不順眼了。

    吳喆又豈肯去攙扶獨孤墨?眼看著石榴恨不得將墨王子扶在懷裡,將胳膊猛拉在並不偉岸的胸脯上,她險些噗嗤一聲笑出來。

    算了算了,咱可不想參加府斗戲、宮斗戲。

    這個叫石榴的丫頭雖然討厭,但未嘗不是分散獨孤墨精力的一個好擋箭牌。我還是和她處好關係吧。

    吳喆打定主意,拎著跌打損傷的藥包,和豹老一起上了車。

    只不過這回,她是和豹老坐在一起的。都搭坐在馬車的駕位轅板處,馬車廂外面。

    「周姑娘料事如神,豹某人敬佩至極。」豹老低聲說道。非常謙讓地將自己的位置多讓出來一點,雖然這麼大的超級馬車不是地方太窄,可顯出了他的一番誠意。

    吳喆笑了笑。也不多說話,坐在馬車前轅板處晃悠著兩條腿。

    豹老趕了一記鞭子,馬車緩緩而動。

    「是何人如此狠心,竟將王子您打成這樣?」馬車廂裡面傳來石榴心疼的話語。

    「無妨。皮肉之傷,不損筋骨。」獨孤墨言簡意賅,其實只是說給豹老和吳喆聽的。

    他根本沒有把石榴放在心裡。不管是什麼宗人府的丫鬟,他就是當成一個暖床的丫頭而已。

    「石榴姐好像很心疼墨王子啊?」吳喆在馬車前打趣。

    石榴聽到這話,不禁故作姿態道:「雖然與墨王子是初識,但既然宗人府將我配來,今後便是王子的人了。打在王子身上,自然痛在我心中。」

    獨孤墨沒有半點反應,吳喆卻在馬車前轅做了一個嘔吐的無聲動作,看的豹老險些樂出來。

    反正馬車廂前面有車簾擋著,雙方言語在嘎吱吱的馬車輪響動中聽得清楚。但看不到雙方的動作。

    也不知道這石榴現在是不是把獨孤墨橫躺在自己腿上?吳喆邪惡地亂猜著。

    獨孤墨的聲音在裡面傳出來:「哼,某人做了多少孽障事,害得主子受了皮肉之苦,也不知道求饒嗎?」

    吳喆自然知道他是在說自己,也不辯解,只是嘿嘿笑道:「所以我在石榴姐的提點下,趕去買來跌打損傷藥,公子看著可合用嗎?」

    車簾拉起來一條縫。吳喆將手上的藥包丟了進去。

    算你這丫頭識相,曉得備藥功勞要算我的頭上。車廂中石榴將藥包取過來。只見黃紙包外寫得很明白,藥分內用外敷兩種。

    她腦筋可不夠用,想不明白諸多關鍵,也懶得去想,只是覺得墨王子會以為是自己讓周芷若去買藥準備好,這可是討了個好的。

    可獨孤墨何等人物。自然明白石榴根本不可能做到,藥包自然是周芷若早早備下的。

    回想剛才在早朝上的一番大戲,獨孤墨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切都在少女周芷若的安排下,自己最初聽到她的這個貪墨計畫時,直接就被驚人的貪墨博名聲的思路嚇呆了。

    本來初出三聖宗之際。一個陌生的少女提出的建議再穩妥,他獨孤墨要懷疑個三四分。但他近來的局面可不比出山之時。敗軍之後反被公告王子身份,名號打出去了,聲望卻不足。

    若是抄家之事辦得不妥,別說被人參劾一本,單是令玄武皇覺得他辦事不出彩,或者朝廷的各方勢力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大本事,也會對自己的未來發展大大不利。

    畢竟各方勢力都會斟酌,特別是朝野中還有許多勢力正待整合。

    最明顯的,莫過於宣王子的勢力了。

    與宣王子牽連在一起的楚女將,她所在的楚家可是比縱橫拳實力盛大了幾倍。在女將隕落後雖然大受影響,但底子沒有損壞,也是一方失去高層扶持的勢力。

    宣王子是爭位的重要候選人,之前不堪說與大王子平分秋色,也是有一抗之力。現在宣王子被貶為庶民,翻身機會基本再無,但還有許多以前站在宣王子一方,或者親近他這邊的諸多勢力,還來不及轉投大王子或其他王子身邊。

    更重要的是,他們以前在宣王子處,幫助的是宣王子爭位。即便在他垮台後,再腆著臉轉投大王子或其他王子處,也會被看作二姨娘生的孩子似的,不被當成自己人。

    若是自己以神聖的血肉之情,寧用貪墨銀兩贖回了宣王子,那麼以前宣王子這邊的勢力,會有什麼感覺?

    他們自然會發現一顆善良的新星!而且是有充分藉口親近的未來大投資!

    他們有很大程度轉靠到自己這邊。這就是少女提出的貪墨贖人建議,帶來的最會令自己感興趣和垂涎的效果了。

    所以,敢於劍走偏鋒、全力押注的獨孤墨,毅然聽從了吳喆的建議,演了一出貪墨銀兩建碑贖兄的大戲。

    獨孤墨在回味整個事情,石榴卻查覺到吳喆稱呼的不對:「周芷若你這丫頭,怎麼不自稱奴婢?而且誰人讓你擅自稱呼王子為公子?還有,既然入了府,為何沒有個丫頭名字,還在用原名周芷若?」

    吳喆朝身邊的豹老吐了一下舌頭,暗示這個石榴還挺厲害的。

    豹老擠眉弄眼,意思是你自己和她折騰吧。

    兩人雖然相處只不過幾日,但經歷了貪墨銀兩這一驚天策劃後,豹老奉她為神機妙算的周姑娘,根本就不當丫頭看,簡直是半個幕僚了。

    而且所謂一起做一百件好事兒也不當回事兒,但一起做一件壞事兒,卻容易成為鐵哥們。豹老和吳喆的關係,已經遠比這個冒出來的石榴強了太多,簡直可謂天壤之別了。

    吳喆見豹老不管,乾脆自己道:「我雖然是公子府上的丫鬟,卻是未入奴籍的自由身。公子也許了我隨便稱呼他是王子抑或公子。還有名字嘛,我這個人笨,叫了別的名字,我就不知道是在叫我,所以沒有什麼丫鬟名字。」

    「這丫頭說的雖是實情,卻不完全老實。」獨孤墨輕笑兩聲。

    他在車廂內袒露上身,讓石榴給自己後背上外用藥。

    石榴聽他如此說,知道這件事上拿不住把柄了,立刻隨著主子的話叫道:「這丫頭伶牙俐齒的,我覺得該罰她自行掌嘴五下。」

    一個小丫頭而已,跟我鬥嘴?就看公子是站在你這邊,還是站在我這邊了!

    石榴也是爭強好勝之輩。她之前打聽過吳喆身份並不特殊,又見王子並沒有讓吳喆來攙扶,還以為只是個長得漂亮卻因為脾氣而不得寵的丫頭,立刻打算趁勢來個下馬威。

    「哎呀,公子,有人要責我自搧耳光五下呢!」吳喆誇張地嬌聲哀叫。

    這聲音夠嗲,獨孤墨和石榴就算在車廂裡,沒見到車轅處少女此刻的模樣,也覺得一種令人心腸發犬意直透心脾。

    這要不把這個小騷蹄子壓住了,就憑她的樣貌和膩聲,以後還有我當家說話的機會嗎?石榴心中如此琢磨著。

    「王子殿下,這丫頭還敢叫屈!」石榴一邊幫墨王子塗藥,一邊啐了一聲道:「奴婢覺得,五下少了,該當十下才是!」

    宣王子很快瞧出名堂,幾乎啞然失笑,懶得管,就朝車簾外馬轅處道:「你自己酌量辦好了。」

    石榴一聽大喜,看來墨王子對自己印象甚好,更沒有半點回護漂亮騷丫頭的意思。

    哼!敢跟我鬥?你一個小小丫鬟,如何跟我這先皇奶媽的孫侄女比?孰輕孰重,王子可明白得很吶!

    可石榴不知道,墨王子這話,其實是對車轅處的丫頭說的。讓吳喆自己酌量辦,愛理她就理,不愛理她就扔一邊晾著好了。

    天下女人多著呢,即便美女對於王室來說也是多如牛毛。

    但一個漂亮嫵媚、胸大身材好,又腦子聰明絕頂的女子,絕對是萬中無一。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而絕色美女軍師,更是舉世難求!

    齊國的齊妃,作為國君賢內助就是良配,羨煞了多少王侯將相。玄武皇都曾發過感慨說齊國得一齊妃,令他統一天下的霸業推遲十年。

    此時丫鬟石榴當面作怪,在墨王子心裡覺得:你一個先皇奶媽的孫子女,如何跟一位料事如神的智囊型美女比?孰輕孰重,咱可明白得很吶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