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甸 ] 作者:黃韻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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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EWONG 2014-1-24 12:17:5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 13326
DAVEWONG 發表於 2014-1-29 10:25
第十五章 魔法師.雨龍

星海見那人不問由來就向自己攻擊,心中又奇又怒,喝問:「你幹甚麼!」

那人聽若不聞,只由頭到腳掃視了星海一眼,嘲道:「剛才大意給你逃了,這次別想再走…」雙眼精光一閃,口中唸唸有詞,手中銀杖橫於胸前。星海見狀,卻不知他在做甚麼,正想開口,卻見對方喊道:「冰牢…」銀杖上的的紫水晶突然發出水藍色的刺眼光芒,隨即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星海見一道藍色的寒氣急射而來,準頭卻是射向自己雙腳,不及細想,身體已有如弓箭離弦,急躍開去。「鏗」的一聲有如冰塊互撞,那片藍光已擊在星海身旁的木箱之上,赫見木箱隨即被一層薄冰包圍,有如玻璃一樣。星海生於伊甸,卻不知這是冥土中人人敬畏的魔法技能,自從冥土經歷過重大異變後,衍生出極少數特殊能力者,馴獸師是一種,而此刻星海面前出現的,亦是當中的表表者:魔法師。

「這是甚麼來的?難道是冷凍劑?還是…」星海心中暗暗吃驚,雖然不知這是何物,但其危險卻是顯而易見,萬一這物打在自己身上,不死也得受傷,面對對方的惡意,已不容自己留手了。正當想到此處,對方竟又再發起攻擊,重施故技,又是那招「冰牢」。

這時星海抽出夜鶯劍,卻不出鞘,一躍而上,從冰牢寒氣上面躍過。那人一見,臉上登時出現驚訝之色,看著星海這一躍之高,幾乎超出人類所能做到的,但他驚而不亂,口中低唸,銀光一轉,登時畫了一個圓形,隨即一個火球急射而出,直指空中的星海。之前的冰牢不過是用作困住敵人之用,但見星海這等氣勢,已需要全力以赴,明知這招火球擊中後必定受傷,卻已顧不得了。

星海見對方銀杖又再發出奇怪招式,愈看愈奇,但心念一轉,暗道:「這些或冰或火,不過是自然界的一些現像,也不足為懼,但卻不知他如何做到…」心中有意試一試這些招數的威力,因此將夜鶯橫於身前,不閃不避,直接迎了上去。

那人見狀,心中暗喜,暗道:「這火球術之強,就連20級的魔獸也經受不起,這人是個渾人,竟然不知閃避…嘿嘿…」只見那火球不偏不倚地擊在星海身上,登時火花四濺。正當那人暗暗叫好之時,星海卻大喝一聲,居高臨下地衝了下來,夜鶯隨身而發,快若流星,急砍而下。

那人大吃一驚,哪想到這渾人竟能毫發無傷,這時已避無可避,只得舉杖硬接,登時鏗然有聲,銀杖應聲落地,那人應變也是甚快,已然棄了法杖,急向後跳,這才避過星海這一記重擊。那魔法師戰鬥經驗何止是星海的百倍,但連魔法也不怕的人還是第一次見,而如此被迫棄杖而逃也是第一次,他出身名門,自小就是優異生,從來沒有吃過甚麼虧,更沒試過如此狼狽。魔法師心中極不是味兒,冷問道:「我叫作雨龍,留下你的名字吧…」似乎已將星海當作人生的最大敵人。

「星海…」星海答了,正想質問為何對方痛下殺手,卻被對方截了話頭,雨龍說道:「快將雪瑤跟婷婷交還回來!你是南方的亞杜蘭國派來的吧!想要偷取BS技術,我沒有說錯吧!」

星海卻是一頭霧水,比較熟悉的字眼只有「BS技術」而已,但對方言談間似乎把自己當作擄去雪瑤的犯人。

大狗急奔而至,邊跑邊喊:「大大哥,找到那兩個人了,她們都在碼頭,那些黑袍人要把她們帶走,我們已有幾個兄弟傷在他們手中…」眼前突然人影一閃,竟是雨龍,只見他足不著地似的向著碼頭奔去,手中拿著紫水晶銀杖,卻不知是何時拿回的。

星海本想問明碼頭方向,但這時卻知只需跟著雨龍即可,當下也是緊隨而去。碼頭正正在剛才集會處的另一端,奔過去也有好一後腳程,二人追星逐月地在街道中穿梭,星海這時身被黑袍,袍底下卻是BS裝甲,只是沒有裝備羽翼,但見前面的雨龍足上似乎帶著微微綠光,料想是剛才那些特殊能力,這時他奔跑蹤躍,竟是快得出奇,自己也要全力奔跑才追得上。

雨龍率先趕到碼頭,竟是好一場混戰,只見那流氓老大帶著五十餘人在碼頭跟人大打出手,殺聲震天,對手只有十餘人,其中三人身穿黑衣,餘下均穿灰色鬥蓬,但眾人手中或刀或劍,人數雖少,卻仍穩佔上風,已有十餘個流氓受傷倒地。又見有三、四個灰衣客身處碼頭的一艘大船上,拿起弓弩射擊助戰,料想這船正是這幫鬥蓬客所有的。而本來在碼頭的水手,百姓也被這場混戰嚇得逃光光了。

這時流氓老大手持鐵棍,跟其中一名赤手空拳的黑袍人鬥在一起,顯然那黑衣人比老大要強多了,但老大勝在皮粗肉厚,吃了數拳也不當他一回事。正當此時,一道藍光急向那黑袍人射去,正是雨龍使出的冰牢魔法。那黑袍人暗道:「哪裡殺出一個魔法師來?」識得厲害,當下賣出個破綻給流氓老大,老大不知有詐,閃身而上,只覺背後一震,寒冰刺骨,正正被那道冰牢魔法擊中。赫見老大身子慢慢僵硬,彷彿在冰雪中站了許久似的,身上白白的結了層藍冰,動彈不得,但見他目光轉動,卻無生命危險。

雨龍哪會理會區區一個流氓,一個蹤躍,已躍到那黑衣人面前,也不費唇舌,足未著地,已然銀杖翻動,火花急現,又是一記火球術,直射向眼前之人,那人一個後躍,白光閃閃,已摸出一柄白金杖,樣式雖然華美,卻比雨龍的遜色一點,只見那人銀杖急指,也是一記火球術,直射向雨龍的火球。只聽見轟的一聲悶響,兩火相遇,已然抵消於無形。

「甚麼?這人是…」雨龍哪料得到這個不露面目的人竟然也是一名魔法師,當下不敢怠慢,凝神接戰。卻聽見那黑袍魔法師跟灰袍的眾人下令道:「趕快開船回國,不用等我們。」目光對著雨龍,竟然有恃無恐。話說完後,另外兩名黑袍客也走上前來,一左一右,一人拿出一柄黃金弓箭,另一個身高比旁人高出一個頭的,卻從背後拿出一柄平頭巨劍,色作漆黑,顯然份量不輕。

其實雨龍在遇到星海之前已跟這三人稍作交手,但那時三人似乎故意隱藏身份,而此刻雨龍見了三人各自的兵器,暗暗道:「沒想到亞杜蘭帝國竟然派出三大護法,嘿嘿…了不起…」他向來自負,明知這三人是亞杜蘭國數一數二的好手,恐怕以性命搏亦難以取勝,卻仍毫不示弱。

那持巨劍的人首先發難,急向雨龍衝去,竟是快得出奇,眼見那柄巨劍猛然砍下,其勢有如開山劈石,舒風呼呼,實在硬接不得,雨龍急向後躍,只想先行迴避,卻感到背風聲嘯嘯,一支銀箭已無聲無色地急射而來,正好封住雨龍的迴避路線,雨龍大吃一驚,既然迴避不得,只得橫向急避,豈料甫一移動,只覺身旁一道白光閃閃,如雷似電,竟是黑袍魔法師的包抄,雨龍避無可避,只得口中急急吟唱,一道淺黃色的土牆登時現於身前,只聽見「轟」的一聲,那道雷電魔法硬生生擊在雨龍的土牆之上,直迫得雨龍退了數鬥,這才止住退勢。

這數下攻守險像橫生,雨龍竟然一招也還不過去,雖然對方實力確實了得,但更重要的是那三名黑袍人彷似心靈相處,攻守之間配合得絲絲入扣。

這時星海已經到達,看著流氓老大像冰棒似的,旁邊的小流氓又驚又亂,不知如何是好,眼見星海出現,登時圍上前來求救。星海見老大理應無礎,同時又見雨龍跟那三名黑袍人大打出口,心中稍作推算,已知道這是一場誤會,大家的目的原來相同。

這時雨龍以一敵三,卻是處於下風,他只想吟唱魔法反擊,但卻被那持黃金弓箭的黑袍人所阻,始終不得完成,只得靠敏捷身手和銀杖接戰,原來雨龍除了魔法了得,近戰亦自不弱,但兩項絕技只餘其一,實力自然大打折扣。這時愈戰愈見不利,只見那大劍黑袍客看準了機會,大喝道:「受死吧!」大劍破空橫砍而至,雨龍避無可避,只得橫杖在手,明知接不得,卻是不得不接…

只見「鏗」的一記刺耳巨響,兵器互撞,火光四濺,雨龍只道自己雙手也要被震廢了,卻覺得手上輕鬆自在,定睛一看,卻見一道黑袍的背影站在自己身前,竟替自己硬接了剛才那致命一擊,正是星海。

那巨劍護法連連退了三步,只覺這一下以硬砍硬,自己竟覺雙手酸麻,彷彿用劍砍在花崗岩上,卻不知星海那一柄夜鶯不出鞘還好,如果全力砍擊,自己的巨劍恐怕也要被砍成兩段。

「你叫雨龍是吧?」星海沒有轉過身來,又道:「被單方面打很不爽是吧?來!我姑且充當你的盾,趕快用剛才那些怪招吧!」

「是魔法…」雨龍冷道,心中已暗暗咒罵。

星海也不待他說完,隨即閃身而出,快如流星,決定先攻敵方的領頭,夜鶯連鞘,直指那黑袍魔法師。
DAVEWONG 發表於 2014-1-29 10:27
第十六章 亞杜蘭帝國

那黑袍法師驚道:「好快!」急忙躍開,但星海此時穿著BS裝甲,其體能又豈是尋常人所可以應對?那法師避得極快,星海卻追得更快,這時夜鶯已抵在白金權杖之上。黑袍法師只覺得星海力量有如排山倒海,跟他的身型絕不成正比,心中暗叫不好。

旁邊那高大的黑袍劍士見同伴遇險,也顧不得手上酸痛,雙臂用力,握著大劍狂掃過去。

「來得好!」星海右手上的夜鶯仍然指在黑袍法師杖上,連連施加壓力,但見巨劍砍到,其勢甚勁,也不敢托大,回劍硬接,鏗的一聲,兩劍二次相交,這次星海回劍而擋,不好使力,只得跟那巨劍士的全力一擊鬥個平手,但夜鶯在這一擊之下,劍鞘卻被硬生生的轟脫,只見劍上白光忽現,夜鶯已然出鞘。

星海本想先將魔法師擊倒,但卻不知原來對方三人陣法,本意就是要誘敵攻其主帥,這樣自然墜入圈套,星海腦筋極快,這時已隱隱猜到,果然聽到背後箭聲嘯嘯,那拿黃金弓箭的黑袍人二箭連發,分指星海臉面跟胸口,亦是人身要害。

只見那兩箭才勢極快,也是極準,其中一箭竟然直擊在星海額頭,雖然這時他臉面被黑袍遮住,但見那箭的前半段已沒入頭帽之中,已猜到那箭是直插進星海腦袋。雨龍驚喊一聲,實在始料不及,自從他被星海救了之後,滿腹疑團,但敵意未除,既然見他身穿黑袍,自然是亞杜蘭帝國一夥的,只好袖手旁觀,但這時見星海竟被對方所殺,大出意料之外,卻已經不及援手。雖然星海來歷不明,但始終救了自己一把,此時見他被三大護法所殺,心中不禁內疚。

這時第二支銀箭亦已射到星海胸口,但第一支箭已將他殺死,這一箭亦已屬多餘。三大護法不知從哪裡殺出這個厲害角色,但見對方身死,正要舒一口氣,但見星海右手忽動,反手一揚,登時將那銀箭斬開兩截,三人不約而同地驚喊:「甚麼?」連同雨龍在內也是大出意料。

星海這時低下頭來,將額上的銀箭拔出,卻見箭頭似是撞在甚麼硬物之上,已經曲得不成樣子,星海隨手丟了銀箭,又將頭上帽子退下來,露出臉面,卻不發一言。原來星海本來解除了臉面裝甲,免得旁人看見BS裝甲,多生疑竇,但在剛才危急之時復又裝備上去,那時銀箭擊至,不過是擊在裝甲之上,自然傷他不到。這時他又將臉面裝甲解除,旁人看著,自然覺得他好像刀槍不入似的。星海本來不願將夜鶯出鞘,只道夜鶯力量太大,絕非人身所能承受的,但這時是對方如此射來,顯然要痛下殺手,怒從心起,這既是他們咎由自取,也怪不得誰。

既然那三人陣型是引敵攻弱,那星海反其道而行,攻其最強的前峰就好,當下身上黑袍化作一團幻影,勢如破竹,直取那黑色大劍者,這時夜鶯急揮,登時拖出一條極長的銀色美巴,甚是好看,隨即鏗的一聲,砍在黑劍之上。星海暗叫一聲:「擋得好!」沒想到這人雖然健壯,但身手也十分敏捷,又道:「再來!」夜鶯轉個角度,從左方砍上,又是鏗的一聲,星海又道:「再來!」這次從下而上,又是鏗的一聲,從上而下,從背後,從斜角,從正中…

眾人只見星海所化成的黑影在黑袍巨漢身邊游走,鏗鏗之聲響個不停,彷彿是敲鍾一樣,另外兩個黑袍人只得觀看,卻插不下手。不過數秒,眾人只聽不下五十下敲擊,最後一下卻特別響亮,只見黑袍巨漢橫劍身前,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急退,雙腳在地上拖出兩道極長的痕跡,直至他背脊撞在碼頭旁的一堆木箱上面,這才止住去勢。只見黑袍巨漢的黑袍已爛得不成樣子,見他方面大眼,黑袍底下穿著灰色鐵甲,顯然是一個重劍士。而他手上巨劍已餘下半截,但這半截恐怕也稱不上劍,因為這劍已然裂痕處處,整柄更是彎了,看起來倒像是一截爛木,又見巨漢口中滲血,卻已受了內傷,巨漢沉聲道:「在下南孤劍,直到今日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嘴角微微一笑,又吐了一口血。

星海見此人雖敗仍笑,似乎喜於能遇到打敗自己的對手,這份氣量倒是難得,但心中也知如果自己實力不如他,他也是會痛下殺手,此刻雖然對南孤劍這人頗為敬重,但心中卻沒因傷了他而難過。

正當此時,身旁大船氣笛連鳴,正要開船。那二個黑袍人見三護法之一的南孤劍被擊倒,幾乎不敢相信,但既然南孤劍自報姓名,那自己的身份也不用掩飾了,當下二人甩掉黑袍,拿黃金長弓的箭手冷冷道:「南穿楊。」算是自報了姓名。另一人則道:「在下南軒轅,亞杜蘭帝國的三大護法之一,我們這次只是邀請雪瑤小姐傾談一下那種奇妙裝甲的秘密,並無惡意。」話雖說得客氣,但二人並未放下手中弓杖,攔在碼頭之前,雖然是要阻止雨龍跟星海二人上船。

雨龍怒道:「哼,說的好聽,邀人是如此邀的嗎?」

那魔法師南軒轅善於言語,又道:「既然歐奧國已將此等技術傳於坦丁國,何以又吝嗇將此技術提供給亞杜蘭帝國?這等技術威力太大,亞杜蘭國只怕他日受制於人…」言談間竟反客為主,似要責怪歐奧心懷不軌。

星海聽著,已明白雨龍竟是歐奧國的魔法師,這次出現的原因應該跟婷婷一樣,是要將雪瑤接回去。但不知亞杜蘭國何以會收到情報,在此攔途截劫。雨龍生於貴族之家,向來受人尊敬,這時被人誣蔑,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應對,不及細想,竟衝口道:「歐奧國王就是知道亞杜蘭不懷好意,所以才不將BS裝甲的技術外傳!」星海一聽,只覺這雨龍功夫了得,但卻不懂人情細故,這等事情又豈可直說?

「哼!換言之,歐奧早就將亞杜蘭當做敵人?是嗎?」南軒轅咄咄逼人。

雨龍被問得啞口無言,還想再說,卻被星海阻了,星海走前兩步,拋下了一句:「讓路。」

南軒轅見星海前來,也不敢再花言巧語,只得將手上白金杖握得更緊了。

「冰錐!」豈知雨龍被對方搶白得極是不爽,二話不說已經動手,一來就是中級魔法。這時一道冰藍色的巨大錐體直刺向南軒轅,快若弓箭,更在碼頭的地面上凝結出一條長長冰路,其寒氣可想而知。星海見狀,雖然覺得雨龍魯莽,但要打就打,倒慳了不少唇舌,不失為一件好事。當下以二對二,雨龍實力本身就高於南軒轅,而星海轉向攻擊南穿楊,南穿楊身為弓箭手,擅於遠戰支援,其近戰的實力比南孤劍已差了一大截,何況是對上星海,只得拔出短刀,勉強接了幾劍,已被轟得連連倒退,幸好星海只想將他迫走,未下殺手。

星海見那大船愈駛愈遠,大喊道:「雨龍!這邊!快!」隨即力貫雙腿,將夜鶯橫於身旁,竟然要將夜鶯當作跳板。

雨龍跟南軒轅鬥個相當,更漸漸取得優勢,但大船已遠,跳躍不及,雖然星海這法子雖怪,但恐怕這怪法子是唯一的方法了。當下甩下了南軒轅,口中唸唸有詞,低聲道:「加速術!」雙腳忽現點點綠光,正是剛才用以趕來碼頭的風系魔法。只見雨龍急步奔至,一躍而上,正正踏在星海劍上。星海只覺手臂一沈,立時大喝:「上!」夜鶯大力一揮,雨龍已如中鷹似的直飛過去,不偏不倚地落在船頭,銀杖一轉,將船頭上的兩個水手打倒,轉臉向星海喝道:「跳過來!」隨即銀杖翻轉,現出一道道藍光。

星海見雨龍信心滿滿,不知他有何法子,但如果真的是跳躍不及,大不了偷偷使用雙翼,飛過去就好。當下也不猶豫,全力奔跑,正正踏在碼頭之盡處,一躍而上。這時大船已離岸五十餘米,星海全力而跳,其跳躍力確是驚人,竟跳了三十米之餘,比起用手拋石還是遠多了,只看得船上的水手目瞪口呆。然而這一躍雖強,但離船頭仍有十餘米之遙,正當此時,雨龍喊叫說:「踏上去!」隨即銀杖一指,一道冰藍色的踏板在空中凝結起來。

星海一見之下,二話不說,踏了上去,借力再躍,這一跳也不用多花力氣,已跳到船頭。隨即看見那藍色冰塊掉在海中,溶得無影無蹤。

船上有十餘個灰袍戰士,另有十餘個水手,都是亞杜蘭帝國的。那些灰袍戰士見星海身穿黑袍,初時以為是三大護法,但仔細一看,卻又不是,雖然心中出奇,但哪會猜想到國中數一數二的三位強者竟會被這二人打倒,恐怕只是這二人都是身手敏捷,施詭計撇下三人而已。當下心中不懼,拿起刀劍弓弩,大喊一聲,群起而攻。
DAVEWONG 發表於 2014-1-30 11:12
第十七章 要不要

雨龍跟星海互望了一眼,均知道這些水手戰士不過是受人指使,倒不是甚麼極惡之徒,因此二人也沒下殺手,但亦因如此,一時之間也脫身不了。

星海夜鶯連鞘地使,又擊倒了一個使劍的灰衣人,但見對方雖然實力平平,但人多難纏,恐怕也要花一番功夫,說道:「雨龍,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分頭找吧。」

雨龍素來不喜被人差遣,但聽著星海的話,也是很對,當下「嗯」了一聲,水晶銀杖舞了個杖花,擊倒一個灰衣人,隨即使了記加速術,擺脫了眾人,直往船艙奔去。而星海則往另一隻門進去船艙裡去

星海跟雨龍分開以後,直往船底的機械室去。這船甚大,船身估計也有百餘米,走廊陳設精美,顯得格外高貴。但說來也奇怪,除了甲版上的人以外,船身內竟然沒多少人,偶然見到一個水手,也是落荒而逃,似乎沒有想過要跟星海這侵入者抵抗。

「奇怪,為甚麼他們一見我就逃了?也沒有追兵…想找個人問問也難…」星海心中嘀咕著,腳下卻是不停,口中大聲喊叫:「雪瑤!婷婷!妳們在哪」卻是無人應聞。

正當此時,星海似乎聽到一把女聲在遠處低聲說話,心道:「難道是雪瑤?」足下加快,直往聲音處奔去。轉了兩個彎,星海來到一隻巨大鑲金邊木門處,想也不想,推門而入,口中喊道:「雪瑤!」

眼前是一間敞大的房間,水晶燈,紅地毯,金邊椅子,只見一個成熟女性悠然地坐在深處的一張沙發上面,看起來年紀約莫在自己跟雪瑤之間,她手邊摸著酒杯底,口中哼著小曲。這女人只穿著一條極薄的蕾絲黑色睡裙,身材豐滿,手腳卻甚是纖細,騷胸半露,一對修長的美腿交疊著,她的容貌既美且白,頭上披著一頭棕色曲髮,一雙淺棕色的明眸似閉非閉。這時見星海突然闖入,眼珠只稍稍斜了一下,竟是見而不聞。星海見這女人衣衫單薄,身材傲人,彷彿發著無言的邀請,心中不禁怦然心動,只想退出門外,但想到她既在船中,也許會知道雪瑤的去向,也就問道:「抱歉,想問一下,妳知否有個二十來歲的少女,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來到這船?」他不知這女人來歷,也不便用「擄」這個字。

那女人聽罷,往星海身上打量著,又呷了一口烈酒,良久,才幽幽地道:「我聽不清楚…」

星海見狀,也就走近一點,再問一次。卻見那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好像是說自己的聽力不太好似的。星海不知她在弄甚麼玄虛,但對方孤身女子,倒沒甚麼好怕的,何況她身上不自覺地發出一種誘人氣息,星海不由自主地走近兩步,轉過了臉,免得直視其身,又再問了。

不料星海的手突然被扯住,星海差點失了平衡,不禁走前兩步,卻感到咀嘴一陣強烈的壓迫感,一陣香氣襲向鼻中,教人如進夢境,星海這才意識到對方竟然吻了自己。這自然不是星海的初吻,但在這性感尤物面前,他也不自覺地心跳加速起來。半晌,那女人放了星海,說道:「你要不要?」

星海心頭一震,暗道:「這…是陷阱嗎?會不會太明顯了…」但要一口回絕,卻不是一個正常男人所能做的,這是星海只覺耳中又問來一句:「在這裡…要嗎?」星海心道:「天哪!我還要救雪瑤的說…」

正當星海內心還在劇烈掙紮當中,一個冰冷的酒杯碰在他臉上,那女笑問:「為甚麼不答我呢?」聲音又輕又膩,原來是問他要不要酒…星海只好伸手拿了酒杯,答道:「謝謝…」心中暗自罵自己像個傻子。

正當此時,那女人又問道:「除了酒…你還想要別的嗎?」

星海望也不望,沒好氣地答「不用。」。卻聽到對方又再說道:「真的不要嗎?」聲音竟媚得出奇。星海覺得對方聲音有異,斜眼看去,卻見對方已經輕輕拉起了裙子,已經到達警界線的程度,隨即向著星海嫵媚一笑。

星海本來還有點心猿意馬,但既然碰了一次釘子,也不會再呆呆的發癡,當下又問:「請問妳沒見過那兩人嗎?」聲音已是有點不滿。

那女人又坐回自己的位上,輕輕答了:「你來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嘻嘻…」既將星海的說話當作兒戲。

「失陪!」星海轉身就走。

「我聽剛才的水手說…」那女人輕輕地道,登時將星海的腳步鎖住。「那兩個人應該在底層的囚室…」星海看著對方的眼光,仍是那種愛理不理的神色,卻不似有絲毫作偽,說道:「謝謝,我叫星海!」

「緋煙…」那女的答了這一句,也就轉臉過去,似乎對萬事都愛理不理似的,自顧自在喝酒。星海看著,心中暗道:「怎麼這個女人會這樣隨便…」

星海按緋煙的指引,一直來到底層,這裡又濕又暗,星海心道:「這裡呆一陣子也覺難受…真是委屈了她們…」口中隨即喊道:「雪瑤!婷婷!」

「大哥哥!」遠處傳來婷婷的叫喊聲。

「婷婷?」星海急奔而去,眼見面前是一格格用極粗鋼枝建成的囚室,又濕又臭,而婷婷跟雪瑤則被困在內。

星海見雪瑤倒在地下,沒有半點反應,心中已是急了,伸手在鋼門上搖了幾下,只弄得鏗鏗作響,才知這門極是厚重,要強行破壞,實在不易。

婷婷見狀,六神無主地道:「大哥哥…我剛才弄了很久,都是弄不破…」隨即指著地上的一柄防身小刀,正是婷婷素來佩帶的,這刀早已斷成兩截,上面崩了幾十個缺口,又見婷婷雙手已弄得又紅又腫,顯然她剛才已盡過一番努力,卻是無果。

星海說道:「婷婷!退後!」婷婷一聽,依言退了開去。星海手上一直拿著夜鶯,這時將劍鞘褪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夜鶯在空中畫了一個漂亮的半月,隨即以瞬雷之勢激砍在鋼閘之上,登時爆出一記清響。哪知夜鶯雖然削鐵如泥,但砍在這鋼鐵之上,卻只弄出一條兩寸深的刀痕。

「大哥哥…沒有鎖匙是不行的…」婷婷嘆道。

星海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退後數米,夜鶯低垂在右邊,隨即口中低吟:「零劍.瞬殺劍。」

婷婷只覺眼前銀光大盛,隨即眼前一花,星海竟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這時婷婷還沒弄清楚發生何事,卻突然聽到星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婷婷,走吧…」她吃了一驚,急忙轉身,卻見星海已身在囚室,抬頭一看,只見整個囚室的頂部已不翼已飛,切口處平整得像是巧匠所鋸的,婷婷正想問個究竟,突然一記隆然巨響在不遠處傳來,嚇得婷婷整個跳了起來,轉眼一看,卻見那精鋼所做的囚室頂部已掉落地上。婷婷料知這是星海所做的,卻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婷婷看著星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但心中對他的敬佩卻油然已生。

這時雪瑤穿著的是新的白色襯衣裙,星海抱起了她,探了一下鼻息,發覺呼吸平和低沈,並沒危險,估計是被人用甚麼迷暈了而已。婷婷在旁邊淒然欲哭,說:「大哥哥,剛才我跟雪瑤姐姐買衣服…哪知道…哪知道…」

「乖,沒事了,我們快走。」星海早已在流氓集團那邊聽了個大概,此刻身在敵船,處處是險,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走為上著。

這時雪瑤被星海橫抱著手,星海帶著婷婷急奔而去,顛簸之下,雪瑤也漸漸醒了,這時她還是昏昏沈沈的,卻沒顧自己不適,問道:「婷…婷婷呢?」

「雪瑤姐姐!我在這!」婷婷見雪瑤醒了,也甚是開心。

「嗯…」雪瑤知道婷婷無恙,登時放心了,又再昏昏沈沈地睡去,口中卻喃喃道:「對不起,星海,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卻沒聽著雪瑤回應,低頭一看,才知她又睡了。

突然之間,船中傳來一下轟然巨響,船身也猛然震了一下。

婷婷吃了一驚:「發!發生甚麼事了?」

星海知道這是炸藥爆炸之聲,想起剛才船艙無人,轉念一想:「難道亞杜蘭國寧可將我們害死,也不願我們獨佔BS裝甲的技術?如果是真的,這國真是不可原諒!」星海愈想愈怒,但當前之急,卻是先將雪瑤等人救了,這時腳下不停,已奔到甲版上面。

「星海!不好!他們要將船弄沈!」雨龍正在甲版上面,四周圍己經火光熊熊,見他將身邊的幾個水手擊倒,指著吊在船邊的一隻小船,說道:「這是最後的一隻小船,快逃吧!」又見數十隻救生小船已被放到船下,上面都坐滿了人,恐怕這燒船之舉是早有預謀的。

這時婷婷已跑到雨龍身邊,喊了一聲:「雨龍哥哥…」

「婷婷,你跟雪瑤也沒事,真好…」雨龍報以一笑。

正當此時,一道極響的裂木之聲突然傳來,竟是大船的主桅受不住大火所燒,突然下塌。

「大哥哥!」「星海!」婷婷跟雨龍驚極而呼,但距離既遠,桅杆又是極重,根本救不了兩人,而這一下驚喊之下,雪瑤也被吵得醒了。

「轟」的一聲悶響,火舌四濺,赫見那兩米餘寬,數十公噸重的主桅帶著火焰,重重地壓在星海背上,星海這時緊緊環抱住了雪瑤,竟硬生生地用背部承托著那巨大桅杆,不讓雪瑤受半點傷。雪瑤這時手腳無力,身處星海懷中,跟星海的臉面距離不過尺許,看見他為救自己而受痛苦傷害,心中突然泛起一陣異樣感覺,似是感動,又似是心酸,心中很想說些甚麼,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星…星海…」此情此景,雨龍已是嚇得呆了。

「雨龍!快將雪瑤帶走!」星海這時雖有BS裝甲護身,但背脊已是奇痛,火焰的熱力傳到背上,也是極其難受。

雨龍本想用水系魔法將火焰弄熄,但想到這不但移不走巨木,反倒會令巨木濕水後更重,也就不敢輕舉妄動,連忙將雪瑤一把拉出,連連後退。

BS裝甲雖強,卻不是刀槍不入,也不是無所不能,在這巨物壓力之下,星海也覺得幾乎只持不住,這時他想要運力推開,卻是不能,情急之際,笑道:「雨龍!將她們送回國,不用管我…我沒事…」

雨龍還來不及回應,突然間「哢哢」亂響,星海腳下的木地版已受不起船桅重量又爆裂起來,連人帶桅,還有好些帆布木箱的一股腦摔了下去,雪瑤見狀,驚喊道:「星海!」想要將他拉回來,但又哪有可能?雪瑤眼角竟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而那裂口將星海吞噬以後,隨即被一眾亂木雜物所塞,並陷入火海。

雨龍雖然跟星海只有一面之緣,但剛才在並肩在碼頭死戰,確實已建立起友誼來,眼見星海失去縱影,心中也甚是擔心,但事有輕重緩急,現在保命要緊,當下拉住雪瑤,帶了婷婷,一同上了小船,放到海中。眼見大船慢慢燒了個通頂,又想起星海被那巨大桅杆壓下,恐怕凶多吉少,心中不免難過。

DAVEWONG 發表於 2014-1-30 11:13
十八章 深海

這時星海跌穿船板,直往下跌,只得抱住頭臉,這時已管不得隱藏BS裝甲了,立刻裝著臉部裝甲跟雙翼,雙翼緊緊包住自己,已經是這BS裝甲的最大防禦了。星海只覺身體劇震,背脊重重地撞在地上,幸好那最大的斷桅在跌下時砸到旁邊木版,稍為移開了,也沒有撞在星海身上,但緊隨而來的是一大堆斷桅爛鐵砸在身上,星海手腳頭身也不知被砸了多少下,過了良久,聲音漸止,星海這才張開了眼,抬頭一看,才見自己竟撞破了幾層船版,已跌到最底層的機械室處,而上面幾層亦已被火焰吞噬,很快就會漫延到整艘船。這時他坐在地上,積水浸著屁股,極不好受,才知船身已經入水得很嚴重,星海心道:「要趕快回去最上層了,不然就算有BS裝甲的飛行能力,恐怕也要被大船下沈之力拖下水底…」剛做好決定,卻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柔弱的聲音,卻不是求救,而是在唱著小曲。

「緋煙?」星海頓時認出她的聲心,暗道:「怎麼那些水手沒有將她救走?是忘了嗎?」隨即奔向發聲之處。

又即那對熟悉的大門,星海吞了一口口水,推門而入,所見情景正跟第一次相遇時一樣,緋煙還是一個人坐在那軟軟的大沙發上,秀白的雙腿墊在沙發上,橫坐著,手中拿著一杯酒,口中哼著小曲。但房間早已被海水浸滿了,星海起初還以為她是不知危險,但既然房間浸成這個樣子,那她自然是知道的。

「緋煙!船快沈了,還不走在等死嗎?」星海喊道。

緋煙愛理不理,似醉非醉,只喃喃道:「BS裝甲…果然…哈哈…」

星海被一言驚醒,猛然醒起自己忘了解除雙翼,低頭一看,這才看見自己的黑斗篷已被瞥得破爛不堪,白銀色的BS裝甲已完全顯露出來,急急將身上的BS裝甲完全解除,星海身上隨即變回尋常便服。星海說道:「妳,怎麼會知道BS裝甲的事?」

「為甚麼我不知道?」緋煙反問。

星海試探道:「妳…認識雪瑤?」

緋煙道:「她是BS裝甲技術的提供者,我怎會不識?」喝了一口酒,又幽幽地道:「坦丁將軍那套BS裝甲,還有小兵所穿的半完成品,都是我幫忙做的…」說罷,向著星海微微一笑。

「那…難道妳都是被亞杜蘭國捉來的?」星海猜道。

「嗯…」

「那快跟我走吧,沒多少時間了!」星海走近前去。

「我不走…」緋煙淡然說,卻是斬釘截鐵。

「妳會死的啊!」星海不知她在胡鬧甚麼,想要伸手拉她。

哢擦一聲,卻見緋煙拿出了一柄手槍,指著星海,道:「我不走。」

星海大出意料之外,如果他要用強,莫說要用BS裝甲,就算赤手空拳,以緋煙一個單身女子,也是萬萬抗拒不了,但星海卻止步,問道:「為甚麼?」

「走不走,又有甚麼分別?我累了。」緋煙說罷,站起身來,雙腿在海水中踏步,慢慢遠離星海。星海只道她去取酒喝,豈料她突然將手槍指在太陽穴上,毫不猶豫,猛然扣下扳機。

一聲響亮的槍聲過後,房中瀰漫著硝煙的香氣,緋煙早已打算尋死,卻沒料到最後相見的一個人竟是初識不久的星海,她素知BS裝甲威力跟速度並重,因此她先行走開,免得星海阻礙,但死前有一個人在身邊,倒也不太寂寞。

房間只餘下了沈靜。

良久。

緋煙這時已閉上雙眼,手上板機已然扣下。她不知被子彈擊在太陽穴上的感覺,但此時她只覺頭顱被槍聲轟得耳鳴之外,卻沒有半點疼痛感,這絕不是死的感覺。她微微張開了眼睛,只見眼前是一張俊秀年青的臉,正是星海,原來他在千鈞一髮之際衝近前來,但時間已不容他奪槍,只得連忙裝備左手的BS裝甲,伸出左手作墊,截住了子彈,雖然有BS裝甲護身,但這一發也令星海手心一陣刺痛。

緋煙本來一心尋死,但人生在世,豈有不貪生的?剛才她已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幸運地保住了性命,就算再堅決的人也不會再去尋死了,緋煙呆了一下,手槍掉在地上,眼淚己不由自主地流下來,隨即跪在滿是海水的地上,掩面道:「為…為甚麼要管我?為甚麼!」她素來淡然自若,但這刻竟竭斯底裏起來,星海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但見她哭得厲害,說道:「別再做傻事了,妳死了,活著的人會傷心的。」這句話不過是伊甸常聽的散文詩句,說白了就是拾人牙慧,星海心中只道:「她總有爸爸媽媽,兄弟姊妹,朋友愛人…哪一個傷心都好,總要說說,免得她又尋死。」

但他卻不知緋煙的身世,莫說父母,兄弟,姊妹,就連朋友也沒有一個,緋煙聽著,只是輕輕搖頭,心灰意懶。但緋煙看著眼前的目光,知道星海確實在關心自己,跟之前她遇過千千百百作偽之士不同,而且她剛才自殺不遂,心中一片淩亂,只覺得星海似在說:「妳死了,我會很傷心的…」雖然明知是自己胡思亂想,但這念頭確實令緋煙一陣心動,情不自禁,一下抱住了星海,雙唇深深地吻下去,將他推倒在水中,登時水花四濺,春光綺麗。這時積水不過半尺深,自然浸不過星海的臉面,但背部被水濕著,倒不好受。然而星海卻暗暗慶幸剛才解除了BS裝甲,這時緋煙那豐滿溫暖的身體壓在自己身上,實在教人如癡如醉,不自覺地伸出了雙手,攬住緋煙不盈一握的纖腰…

豈料天意弄人,轟隆一聲巨響,卻是船身又再發生爆炸,而船身竟也慢慢傾斜起來。星海連忙起來,拉著緋煙的手,穿上BS裝甲,想要逃出船外。緋煙這次沒有反抗,也沒有跟隨,只是隨便星海拖著自己,好像怎麼都沒所謂似的。

星海走回剛才下墜自處,早已化作一片火海,而且很快就要波及全層,星海抬頭一看,知道如果要一層層將船版擊破回到甲版,自己當然沒問題,但恐怕緋煙沒上到去就要被火燒死,思索良久,頓時生了一個大膽計策,跟緋煙說道:「緋煙,我一會將這船底打破闖出去,妳一定要抱緊我,閉著氣,知道嗎?」

緋煙嗯了一聲,也不知是甚麼意思,但她確實乖乖地走近前來,抱在星海胸前。

星海這時全神貫注,手握夜鶯,劍身上登時爆發出刺眼銀光,心中計較一下,決定了要用甚麼招數,隨即猛喝一聲:「千本刃!」夜鶯急指而出,隨之千百光銀色劍影有如猛虎出洞似的撞向眼前船底壁,隨即出現一個個破洞,海水急湧而入,有如噴水池,隨即破洞愈來愈多,海水突然暴發而至,星海喊道:「抱緊了!」緋煙一驚,隨即抱得更緊。

海水一股腦的衝向二人,有如被數百人推撞似的,蹤然如此,星海卻有如山嶽,絲紋不動。緋煙雖然淡然自若,但在此情此景,心中也甚是害怕,只覺得身邊海水有如萬馬奔騰,隨時要扯走自己,但只要站在星海身後,卻自而然地有一陣安全感…

星海待海水注滿了船底,隨即收起夜鶯,雙手抱緊緋煙,振翅一飛,二人隨即急往水面衝去。這時二人身處冰冷的水底,往下看也不知有多深,只有一片黑暗,耳中被海水掩住,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教人看著心寒。星海抬頭向著水面那晃動著的光線,暗暗加速,只怕緋煙經受不起。雖然只是維持不足十秒,但二人已經覺得時間過得極是漫長,看著光線愈來愈接近,星海心中暗暗叫好,但正當要離脫出水面之際,星海突然感到一股水壓迫近,轉臉一看,只見兩道暗紅的燈光以極快的速度衝來,定晴一看,卻是一頭魚族魔獸,其大小幾乎等同那科莫多巨蜥,而且星海身處海底,看起來更是觸目驚心。星海本想不去管它,先離開水底再說,但對方速度竟是快極,加上BS裝甲的速度在水底會大大打了折扣,不得不管,但星海也沒傻到要去硬接,只得用左手緊緊抱住緋煙,扭身閃避。

哪想得到那大魚雖巨,動作卻出奇地敏捷,一個屈轉,已轉向星海迴避之處,更張開滿是森森白齒的大口,往二人身上狠狠咬去。星海大吃一驚,已來不及用任何劍技,只得奮力砍向魚口,只覺一股大力撞來,雖然沒被咬到,但己將星海撞開老遠,更讓他喝了幾口海水,而緋煙在這劇烈的震盪之下亦差點脫手,這時她意識已漸漸迷糊,但卻記得星海的話,雙手緊緊抱往,兩人始終沒有失散。由於這一記衝擊,二人離大魚已遠,星海把握機會,使勁往水面急飛,沒花幾秒,只聽到「淅瀝」一下水聲,二人終於脫出了海底,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風聲過耳,說不出的舒服。

星海見大船在遠處慢慢沈沒,這時二人離船已遠,而之前放下去的小艇早已走得清光了。星海又看看剛才襲擊自己的大魚,這時牠還在水底,從水面上只隱約見到一個黑影,但已足見其巨大。星海急忙問道:「緋煙,妳還好嗎?」

「嗯,我沒事…」緋煙有氣無力地答,二人在水底經了一番折騰,她臉上已經微見蒼白。然而星海細看之下,卻見緋煙雙唇竟白得發紫,實在是不合情理,星海往她身上一看,赫見她的左臂不住滴著血水,一條又長又幼的傷痕畫在她的前臂,而傷口旁竟透著淡淡黑氣,顯然是中毒的徵狀。

星海極是惶急,問:「妳…被剛才那魚咬到嗎?」

緋煙微微一笑,彷似無事,隨即暈倒過去。
DAVEWONG 發表於 2014-1-31 08:10
十九章 緋煙

雨聲淅瀝,緋煙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不知身在何處。

眼前是一條陰冷小巷,這是一所陰小又破的木屋,雨水打在其上,彷彿隨時都會倒塌似的。木屋門前的石級上,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坐著,雖然她身處簷篷底下,若有四、五歲。然而這篷子早已穿了大半,卻為她遮不了多少雨水。

緋煙看著這情景,不由得目瞪口呆,因為這小女孩,正正是她自己。

那小女孩喃喃道:「媽媽…妳甚麼時候回來啊…」臉面塞在自己胸前。

「緋煙,妳還在這裡嗎?」怎麼不回屋子去?一位中年發福的婦人打著傘子慢慢走近,又伸手往手臂上的小籃子,抽出了幾個饅頭,交給小女孩。

小女孩伸出那又髒兮兮的手來,伸手接了,急忙咬了幾口,才道:「我在等媽媽。」

「要等媽媽,也可以回家去等啊,妳看雨多大!」婦人道,想牽她的手1

小女孩把肩頭縮了一下,搖搖頭。

婦人知道多說也無用,也就走了。走向不遠處,一個來迎她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粗聲粗氣地道:「妳又來管她做甚麼?又不是欠了她的!」

「小聲點!」婦人止住丈夫說話,又道:「她蠻可憐的,她母親不知去了哪,整整一個月了…她還在等…」

「唏,這種孤兒,現在還缺嗎?」男人反駁道,又再嘰嘰呱呱了幾句,二人愈走愈遠,餘下的又是那淅瀝的雨聲。

小女孩沒有哭,但站著的緋煙卻哭了…口中喃喃道:「我…我不要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來了兩個黑西裝男人,看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緋煙,一人道:「這個不錯…」另一人道:「這種像死狗一樣的貨色,哪有人要?」

第一個人伸手,用雨水抹抹她的小臉,道:「看…」

「嗯…還是你有眼光…哈哈…」

二人抬著緋煙走了。

眼前景物一轉,卻是一所酒坊,但這酒坊陳設巧究,卻是一所高級場所,各人分開一張張小桌而坐,自成一角,每個男人都是左擁右抱的,雙手不住貪婪地摸索。這一年,小緋煙十四歲,在這酒坊做服務生,遞這遞那的,那半熟的身體似乎長得比同年的小女孩都要快,因此她穿衣服卻是愈來愈多,一件疊一件的,因為她知道,這是一個甚麼樣的地方。

眼前是一個穿金戴銀的男人,大概四十歲,也是跟別人一樣左擁右抱,但特別的是,他身後站著四個戴墨鏡的男人,不知是甚麼人。小緋煙被指派傳酒到這一桌去,也不知是她緊張還是今天碰巧不舒服,素來靈巧的小緋煙,不小心將酒倒瀉了。

也沒有時間道歉,反手就是一巴掌,小緋煙不知身在何處,只知道她闖了大禍了,聽著酒坊主人不住口地道歉…她被打得昏昏沈沈,只覺得那個醜陋的男人用酒樽丟過來,將自己倒得滿身濕了,隨即像是發現寶物似的眼光,那眼光很可怕,也很令人作嘔…

那一晚,她不帶到去一所亮著紫色燈光房間,牆是粉紅色的。她掙紮,用盡生來的氣力都要逃去,她抓,她咬,她打,但每每都是換來一拳,或是一巴掌,最後她變得像被毒打而馴服的野獸般,她沒閉眼,強忍著那刺骨又漫長的疼痛,清楚地認著眼前這一個人,她那時相信,她總有一天會把他殺了。

但她錯了,這是第一次,卻不是唯一的一次,後來,她也記不清那第一個男人是甚麼模樣。從酒坊被賣到別的場所,那是一所比酒坊更華美之地,叫作同樂坊,但沒有變的,卻是那些顧客,都是同一副咀臉的男人。

在旁一直觀看的緋煙,站著,卻動不了,唯一能夠動的,是她眼中的淚。

小緋煙十六歲了,生得更是亭亭玉立,她卻恨自己的臉。同樂坊中,小緋煙學會笑了,天天都在笑,因為只要她在笑,客人就會給她更多錢,她只想買一樣東西,就是她自己,那時她還相信,她能賺到那個錢。

同樂坊只有一個男人跟別的人不一樣,就是年逾七旬的鐵器師傅,也不知他真名叫甚麼,反正大家都叫他師傅。同樂坊很大,不少地方雖然修理,不少鐵器要打,因此師傅素來很忙。偶然機會之下,小緋煙跟師傅說話,那時已是深夜,師傅還在幹活,但小緋煙不住說,不住流淚。

師傅沒說甚麼,只是輕輕撫她的頭,以作安慰,也許…他聽得太多了。

也不知說了多久,師傅突然說道:「小緋煙,妳要學打鐵嗎?」

小緋煙一聽,忍不住笑了…要一個手無殺雞之力的女人打鐵?這是笑話嗎?

師傅見緋煙笑了,也笑了一下,口中仍問道:「要學嗎?」

緋煙這才知道對方的苦心,師傅也許聽過很多大同小異的故事,但他的心是熱的,他知道,也希望,大家總有一天會離開,那就需要一門手藝。

今年小緋煙十八歲生日,她還在同樂坊,她終於儲夠了買她自己的錢。

「媽媽,我儲夠錢了,我要買回我自己!」小緋煙的喜樂幾乎要炸開來。

媽媽道:「唉,是嗎…但也好的,我當妳是親生女兒一樣,看妳能夠離開,我也打從心底高興!」笑得很是溫馨。小緋煙聽罷,飛快地跑回房中。

她的房間像個工廠,到處都是古怪的金屬塊,比較能看出來的是刀具,碗碟之類,這自然都是師傅教的,這兩年之間,師傅教了她很多,而緋煙也學得很勤,但令師傅出奇的,不是緋煙的努力,而是她的天份,她僅用了一個月學會打精鐵塊,三個月自己製作出刀具,半年不用,她已學會製作火藥手槍。而除了師傅所傳之外,她又無師自通學會製作火藥,煙霧彈,而雖然冥土大部份的電子科技已於第四次世界大戰中消失,只餘大概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科技程度。但她仍然靠著餘下的文獻,去試著製作電腦,但此刻只有一個初型。這豈只是聰明?根本就是一個天才…是工藝界,科學界的天才…師傅心中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小緋煙回了房間,翻櫃倒篋,都是找不著,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錢不見了…」

「媽媽…真的!我真的儲夠錢了!可是不見了…」小緋煙急得竭斯底裏,喊道:「一定是有人偷了!」隨即想要衝向自己的鄰房姊妹,這時她正站在媽媽身後。

「大膽!」媽媽怒喝道:「其實妳根本沒有儲好錢,還想騙人嗎?」

在媽媽積威之下,小緋煙登時不敢造次,但見著媽媽身後的眾人也不懷好意地竊笑,小緋煙明白了…這根本是一個局!小緋煙怒發了性,拔出小腿旁的貼肉小刀,衝上前去,要把所有人都刺死!這刀是她自己打造的,薄如蟬翼,如不仔細去看,實在極難發現,這本是她一箱情願地想,如果再遇見那天穿金戴銀的男人,她就要用這刀,親手刺死他…

眼前景物一變,卻是同樂坊,媽媽自己的房間,眼前跪著兩人,一個是被打得血流披面的小緋煙,另一個是師傅。他正伏在地上的一片血水之中,臉面已被打得變形,就算現在立刻找人來救,恐怕也難以活命。

媽媽怒道:「老不死!是你教小緋煙做這刀子的嗎?」隨手拋下那片蟬翼似的短刀。師傅掙紮著看一下,伸手摸摸,用手指捏了一捏,似乎在檢查它的硬度,喃喃道:「了不起…」

小緋煙看著自己的恩師倒在血泊當中,這是她唯一的「親人」,可是…他快要死了。

師傅輕聲對小緋煙道:「閉上眼…趁機會…快逃…」

小緋煙還沒明白過來,只得依言閉上了眼,師傅見狀,教然抽出懷中一件圓圓的東西,拔了一下,突然間整所房間強光刺眼,眾人登時盲了,只有小緋煙預先閉了雙眼…

師傅用他嘶啞的聲音道:「快逃!」小緋煙雖然身上極痛,依言狂奔而去。

她知道,她這麼一逃,師傅總是死路一條…

她也知道,她留下來,那師傅的一番好意,連同傳她的手藝,也就要消失在這房間了。

她更知道,霎時的猶豫,代價可能是永遠的後悔…她作出了選擇…

「小緋煙,那一天應該死在同樂坊,但師傅代她死了」緋煙一直是這樣想的…

「緋煙…緋煙…」一把熟悉的聲音喊道。

突然之間,緋煙只覺得胸口煩悶欲嘔,卻嘔不出來,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的,發不出半點力度,她勉強睜開雙眼,只見繁星滿天,滿月圓圓地掛在天上,漆黑中隱隱看見椰林樹影,而身旁卻是一人,一把熟悉的聲音,正不住呼喊自己的名字。

「星…海…」緋煙慢慢吐出這兩個字。

星海見她轉醒,登時大喜,也不知她睡夢之中因何而哭,只是伸手擦了擦她眼旁的淚水。緋煙見他那本來擔心之極的神情,這才稍稍緩和下來。
DAVEWONG 發表於 2014-1-31 08:11
二十章 白眼妖狐

這時黑夜已深,二人在沙灘休息,柔和的星光照在二人身上,好一片寧靜。

這裡是一個孤島,離沈船之處不遠。這時星海雖然穿著BS裝甲,卻不知何以尋路去歐奧跟雪瑤會合,所以只好來到這個最近的小島上,稍作休息。而緋煙被那怪魚的牙割傷之後,身體一直極是虛弱,星海又不識醫理,只知要盡快讓她就醫,可是此刻卻是束手無策,直至緋煙此刻醒來,星海才舒了口氣。

「妳覺得怎樣了?」星海溫言問道。

「還好。」緋煙又回復了她愛理不愛的態度,這時她躺著,想要別過臉去,卻苦於身體無力,轉不了身,只好望著天空。

星海見她之前暈了幾次,自然知道她情況絕不樂觀,又道:「妳是中毒了嗎?我不懂醫理,妳知道要找甚麼藥草之類嗎?我可以幫妳找…」星海說了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當個跑腿。

緋煙瞧了星海一眼,眼珠一轉,欲言又止。

「說吧…」星海爽快道。

緋煙道:「天空真美…」將話題帶了去。

「嗯…」

「可惜旁邊的男伴卻差了一點…」緋煙笑語道。

「妳現在還有心情說笑…」星海沒好氣地說,想了一下,又問:「妳的傷…不礙事吧?」星海記得她在起火的船上,曾有輕生之意。

「死不了…」緋煙若無其事地說。

星海伸手到她額上,只覺炙手無比,皺起眉頭,不滿地道:「妳還說沒事?」

哪知緋煙伸起她無力的手,粗魯地撥走星海的手,警告似的道:「縮開你的手…」聲音軟弱,卻堅定。

星海早已解除了BS裝甲,當下除下自己便服的外套,想要蓋在緋煙身上…

「滾開吧!男人…你對我好還不是想要我的身體?剛才我主動時你卻不要,男人就是這樣…總是要別人感激,總要別人崇拜…這才跟對方上床,嘿嘿…這樣比較滿足嗎?」緋煙半分情面也不留,或許是因為病重的原故,或許不是。

星海一聽之下,無明火起,臉色也變了,好一個狗咬呂洞賓。但瞧著緋煙理所當然的面色,星海心中一動,也許她說的也是,心中反而有了笑意。星海說道:「那妳好好休息吧…」說罷,將外套丟在緋煙身邊,頭也不回地走了。

星海走得遠遠的,停在一椰子樹之下,舉起左手,往手腕上的手錶狀機械一按,隨即顯示了一塊卡片狀的光幕,這正是伊甸每個居民的基本裝備:EPAD用以顯示各類資訊,付電子貨幣,或是身份認證等。星海口中喃喃道:「兩小時前…接觸生物…」右手不停按著光屏上的按鍵。原來EPAD來到冥土後,由於失去跟伊甸的連接,已經不能更新資料,冥土的資料也許是有的,但伊甸也絕不會讓一般市民下載得到,此刻的EPAD只能用內置的資料庫查閱舊資料。星海所以能有冥土魔獸的資料,其實是雪瑤在鹽田市時替星海輸入的,這都是雪瑤自己製作的資料庫,雖然不及伊甸中央的資料庫,但這時對星海來說卻是至寶。

這時在光屏上顯示出一尾大魚,形狀跟剛才向二人施襲的大魚一模一樣,上面寫著:「魔獸類,水族,伊斯坦龍骨魚,體長五十米,肉食性,齒間有毒,中毒者發燒,骨痛...二十四小時後血液凝結成塊狀…致命…」星海愈讀愈驚,不禁抽了一口涼氣,暗想:「就算緋煙不知道毒性厲害,也不會像這樣不去管它…顯然,她是知道的…」星海又看下去:「解藥:白眼妖狐的血…最接近位置…東北面三十公里…」

星海回到緋煙身邊,見她已坐了起來,靠在一棵大樹之下,看著浪聲隱隱的海岸,而那外套則仍舊丟在地上,她並沒有穿上。

星海二話不說,拿著那外套蓋在緋煙身上,緋煙正想說話,身體已不由自主昇了起來,已被星海橫抱在胸前。星海穿上BS裝甲,一時間銀光閃閃,極是華美,說道:「我們找解藥去。」隨即瞧瞧緋煙的神情,又道:「如果血凝而死,眼耳口鼻會皺得像個老太婆一樣的。」緋煙雖然早萌死意,但聽到這裡,也不禁心中一寒,還沒定過神來,身子隨著星海飛上高空,向東北而去。

三十公里轉眼即過,月光停在二人頭上,已是深夜。

這裡是一個極大的島嶼,放眼看去,不見邊際,密密麻麻的大樹將每寸地面都遮蔽了,也不見燈火人家。

星海慢慢降下去,穿過樹梢的隙縫而過,降到地上。只聽見四周蟲鳴吱吱,貓頭鷹嗚嗚夜哭,彷似在身邊發出一樣,偶然又傳來一聲獸叫狼號,教人惴惴不安,好一個蠻荒世界。

緋煙沒說半句話,只是靜靜躺在星海懷中,但她那不安的神情卻早已映在星海眼中。星海一邊查看著EPAD所顯示的位置,一邊說道:「我們盡早找到白眼妖狐,也就趕快離去…這種地方,恐怕匿藏了不少厲害的魔獸…」星海慢慢跑著,一直注意著四周,又刻意地放輕腳步。

EPAD 的光屏上顯示著一道紅點,正是白眼妖狐的位置,星海一路奔跑,紅點愈來愈接近,愈來愈接近…從一點化作三點,卻是集中在一起,正是三頭妖狐群居於此。星海見過說明,知道白眼妖狐動作極是敏捷,卻善於戰鬥,因此見到三頭妖狐一起,也點半不怕。

星海步履如飛,沒一會已到達EPAD所指示的地點,樹林之中是一片大草地,一頭雪白的狐狸站在當中,眼目口鼻皆白,彷彿是一塊雪團似的,但雪白的毛色中卻滲著一條條血線,牠受傷了。星海見狀,暗道:「是白眼妖狐…」往妖狐面前瞧去,一看之下,登時吃了一驚。在牠面前是五頭黑油油的巨猿,白齒赤目,兩手又粗又長,極具攻擊性,正成合圍之勢,似乎已將眼前妖狐當作晚餐。

緋煙見識不淺,喃喃道:「白眼妖狐來去如風,這幾頭魔猿怎麼欄得住牠?」細看之下,已然明白。原來妖狐身邊尚有兩頭小狐,短手短腳的,步履蹣跚,妖狐正是為止而跟五頭碩大巨猿對抗。

忽然聽見妖狐尖叫一聲,身形如魅,曲蛇游走似的圈上了一頭巨猿臉面,張口就咬。巨猿怪叫一聲,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而自己的右目已被妖狐咬破,又痛又怒,變得更加危險了。妖狐如法炮製,咬傷了兩頭魔猿右目,但餘猿見狀,已有了警覺,妖狐也就不能再下手了,其中一魔猿巨爪一揮,風聲勁急,往妖狐身上抓下了一片毛皮,幸好所傷不深,但如果一爪擊實了,恐怕妖狐要從中斷開兩截了。這幾下兔起鶻落,卻教星海跟緋煙二人看得出神,心中暗暗希望妖狐得勝,卻渾忘了自己此行目的。

妖狐為保幼兒,不肯逃脫,停在當地,卻見牠用口在自己胸前的毛髮中尋找,突然見到牠叼出了一塊琉璃似的碎片來,不過一顆紅豆的大小…而兩頭魔猿盛怒之下已喪了性,口中怪叫,猛然攻上,餘下三頭見有先鋒,有恃無恐,群起而攻。

「魔法石?」緋煙不禁抬起頭來,似乎大出意料之外。

星海當然不知甚麼是魔法石,正想發問,但眼前景像卻叫他說不出話來。

靜夜之下,一道紅光忽然打破了黑暗,是奔騰的火焰!

妖狐口中叼著那片魔法石,頭一甩,赫見一記火球帶著強勁的熱力猛然轟出,當先的一頭損目魔猿吃個正著,登時浴火倒地,口中不住慘叫。星海暗道:「這不是魔法嗎?為甚麼魔獸都會用的?」他記得雨龍並在他面前用過一樣的火球魔法,而且其威力比起眼前尚有不及。

緋煙也看出星海的驚訝,但這時她有氣無力,只略略解釋:「只有非常高級,或是非常具智慧的魔獸才可以利用魔法石使出魔法…人類也相差無幾,只有天生具有某種天賦的才可以…」

星海問道:「所有魔法都要用魔法石作媒的嗎?」緋煙只是點了點頭,知道她中毒無力,也不多問去增加她負擔,只是注目眼前戰鬥。

妖狐行動快極,前後用了四次火球術,四射二中,已有兩頭魔猿中招倒地,但餘下三頭卻愈戰愈勇。星海只道白眼妖狐勝劵在握,只怕妖狐戰勝後逃之夭夭,開始準備加入戰圈,只求妖狐戰勝後立即動手捕獲,雖然有點勝之不武,但為了救人,卻又顧不得了。

三頭巨猿久戰不下,其中一頭見旁邊兩只小狐呱呱亂叫,竟然衝前上去,碩大巨爪高舉過頭,準備將牠們一把爪死。白眼妖狐一見幼狐遇險,紅光乍現,火球術再起,豈料魔法石竟然「鏗」的一聲,碎成點點光點。妖狐已顧不得吃驚,以破穿之勢急奔上去,要將小狐救離這致命一擊。

但一切似乎都來得太遲,魔猿一爪而下,已然將其中一頭小狐爪了個腸穿肚爛,血肉四濺。魔猿一擊過後,舉起巨爪,重施顧技!

白眼妖狐距離魔猿尚有兩米,魔法石又已損毀,恐怕這十幾秒內,牠要承受兩次喪子之痛,妖狐竭盡生平之力急奔,還差一秒,但所謂命運,往往就是一秒之差。

巨爪襲過,呼呼生風,但眼前的幼狐已不翼已飛…

魔猿的神色有點愕然,左顧右盼,卻見眼前不遠處站著一個人類,身穿銀白色裝甲,手抱一頭幼狐,正是星海。

緋煙這時靜靜地靠著樹底下,坐著。當她看著那幼狐被殺,心中一陣酸溜溜的感覺,刺痛了她的心,又見那母狐死戰不屈,為著保護自己的兒女,緋煙低吟道:「媽媽…」竟將自己的媽媽美化成眼前這頭白眼妖狐。

對旁人來說,遺棄緋煙的母親或許是該死的,但對緋煙來說,她寧可無視所有的道理,只求再見那位「無情」的母親一面。最起碼,她不願親自破壞心中那完美母親的樣子。

卻見星海突然急奔而至,手中抱著幼狐,緋煙登時明白過來,她自然知道死狐的血是沒有解毒能力的,星海原來要將幼狐劫走,以解自己之毒。想到此處,緋煙登時對星海怒目而視,充滿鄙夷之色。

「緋煙!替我抱著牠!」星海也不等緋煙反應,已將幼狐塞在她懷中,緋煙想要拒絕亦是不能,當下怒意更甚,忍不住要開口責備。

卻見星海頭也不回的衝回母狐方向,夜鶯出鞘,一擊之下已將一頭魔猿砍倒。緋煙這才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臉上登時熱起來,幸好星海似乎沒有留意到自己異樣的表情…幼狐此時爪齒尚幼,又抓又咬的,卻不痛人,緋煙只覺懷中暖暖的小動物在鬱動著,不禁微笑。

沒花多少工夫,星海已將三頭巨猿擺平,還劍入鞘。白眼妖狐一見敵人已滅,想也不想就衝向緋煙所坐之處,星海見狀,暗說:「這妖狐的智慧果然極高,當機立斷,竟不猶豫…」妖狐奔跑有如風雷之快,但在星海全力飛行之下,卻還差得遠了,已比妖狐快一步站在緋煙身前。

白眼妖狐之血可治劇毒,這是冥土多人所知的,因此妖狐所遇之人,十居其九也是為著牠們的血,日子有功,妖狐觀察緋煙神色,也知眼前二人的目的沒有兩樣,登時瞪目露齒,發出低鳴。

星海自然知道幼狐是換血絕佳的籌碼,雖然卑鄙,但為著救人,也沒有別法,當下嚴嚴守著幼狐。豈料這時緋煙卻緩緩站起,伸手出來,將幼狐放在地上,隨牠離去。星海突然看見幼狐從自己背後走出,吃了一驚,喊道:「妳做甚麼!」

幼狐一見母親,登時跑上前去,母狐一見幼狐逃脫,想也不想,衝前叼了,隨即跑得無影無蹤,星海想追,卻見妖狐早已衝進矮樹叢中,追不上了。

「妳…妳…妳是不是白癡啊?」星海怒喝道,幾乎氣得炸開。

緋煙見星海如此,口角帶笑,只是低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星海跪倒在地,知道妖狐極難尋見,EPAD上除了剛才所見,一百公里外亦無另一頭,不禁失聲道:「妳為甚麼…要這樣啊?妳會死的啊…」心中萬分生氣,卻是怒不起來,一時間惶然無助。
DAVEWONG 發表於 2014-1-31 08:12
二十一章 她不過是個人

黑夜將盡,這是一天最冷的時間。

星海看著那微微發白的天邊,身穿銀白色的BS裝甲,默默地坐在一座山丘之上,鳥聲始叫,獸聲隱隱,遠目觀看,腳下的樹木黑沈沈的,有如大海一役。緋煙躺在自己大腿之上,忽睡忽醒的,距離絕望的時間,大約只有四小時多。

星海雖然很累,卻整晚沒有合過眼,他不能睡,也不想睡,因為他沒必要貪圖這幾個小時。

「看到嗎?星海,日出啊…」緋煙的聲音輕得像耳語。

「嗯。

「我想我大概…」

「別說…」星海阻了她的話。

二人默言無語,他們不是朋友,更不是情人,但緋煙的最後日子,跟星海一起消耗著,天空漸漸發白,樹梢也漸漸由墨色轉為蒼綠色。

「真美…」星海看不見緋煙的臉,只看見她嘴角微揚,似是笑了。

「緋煙…會不會還有其他方法…」

「別說…」緋煙阻了他的話,喃喃道:「這樣很好…」

「嗯。」

「就這樣就好…我真的累了…我生下來…就不被任何人需要…我…我…」緋煙夢囈似的,已是半昏迷狀態。星海看著緋煙那悄麗而蒼白的臉,心中一陣酸楚,不禁想起自己的好友普賢在伊甸的死狀,那時自己也是這樣看著對方的生命慢慢消逝。這時星海不住搖頭,心中不斷說道:「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他萬萬不想那種事情再發生一遍,自己好歹是個男人,看著眼前這奄奄一息的少女,星海說不出的難受,當下按了一下EPAD,再查一下是否有其他其毒方法…

結果:「查無資料…」

星海不甘心,又再按動BS裝甲內置的系統,這系統是直接接通星海腦波的,也不需要螢幕。星海查自己的資料:等級:1級,AP:1450…星海莞爾道:「1級…但AP怎麼會如此多的?」一時想不明白,也不多看,轉看下一頁,技能資料:零劍.瞬殺劍、範圍攻擊.千本刃…這些都是他已有的戰鬥技能,再轉下一頁,特殊能力:回復時間縮短…星海唸了兩次,說道:「原來這BS裝甲內置這項能力,難怪回復得這麼快…

星海再讀下去,又見一項特殊能力:讀心術…

「讀心術?有這麼神?」星海細閱指引:「讀心術:用以複製目標大腦表面的知識,或記憶,使用時目標必須於靜止狀態,並無強烈之反抗意向…」星海慢慢細讀,也就明白過來,說白一點,就是索取對方知識的能力,可以說有用,也可以說無用,他實在沒有偷窺的傾向…星海想來想去,心中暗說:「大概在盤問犯人套取資料時有用吧,但如果對方有意防範,卻又讀取不到,這真是雞肋的技能…」他卻不知製作這套「白蜂」BS裝甲的科學家心中另有深意,期望穿這白蜂裝甲的BSP能借這些技能,去達成一個翻天覆地的目的…

星海在想,EPAD沒有的解毒資料,也許緋煙會知道,而且星海也很想知道為何緋煙要一次又一次的尋死,當下暗暗使用了「讀心術」,慢慢將右手按在緋煙額頭,在這一按之下,緋煙身體突然抽動了一下,口中喃喃吐道:「不要…不要看…」星海心頭一陣,只覺緋煙的部份知識強行灌進自己腦海之中,知道這是「讀心術」成功運行,但隨著緋煙知識而來的,是她的記憶,過去,感受,痛苦,悲傷…

朦朦朧朧,淡如水,輕如風的記憶,就像一段段碎紙似的掉進星海腦中,他看不清緋煙所遇的每見事,卻強烈的感受到,隨著她所遇的每件事,她的痛苦在不停加增,甚至加增到一個不可能承受的地步,因為她是個人…

緋煙離了同樂坊,她天才的科學技術卻沒有為她帶來幸運,她就像一塊各人爭奪的瑰寶,在國與國,貴族與貴族,工廠與工廠之間換來換去,每換一處地方,她新的知識也為她帶來新的痛苦,各人為著自己利益,或軟語,或強迫,或嚴刑,或拷問,要套取上一位「主人」的情部,很多很多人想殺她,也很多很多人要保護她,因為她是一個流動的寶庫,而最新的主人,正是亞杜蘭國,任務是:協助開發BS裝甲…

星海只覺得臉上一癢,兩道水點沿著臉頰掉了下去,滴在緋煙臉上。這時緋煙還是沈睡著,但她眼角還是不爭氣地滲出兩滴淚水來,就像發著甚麼悲傷的夢似的…

「讀心術」停止了,但星海心中的波浪卻完全不能停下來,他抖著身體,失神地問道:「為甚麼…為甚麼…她不過…不過是個人…」在緋煙的回憶面前,星海只覺得自己變得萬分渺小。

也許是男人天生那保護弱小的傻念頭,也許是星海自己的仁慈,也許是一個幼稚的舉動,星海輕輕低下頭來,往緋煙手臂上的傷口吸啜下去,吐了一口苦血,又再吸啜下去…

鬥轉星移,不知過了多少時候…

星海終於可以動了,奮力一撐,星海頓時坐了起來,大汗淋漓,急忙左右觀看,這才知道自己身處一山洞之內,早晨的陽光從洞外隱隱透進來。

「星海…」旁邊一位穿著黑色薄裙的少女,雙目含淚,正怔怔地坐著,原來星海一直睡著她的腿上,正是緋煙。

「緋煙…妳好了?」星海在昏迷時已解除了BS裝甲,只覺頭有點痛,手足有點累,又記得自己替緋煙啜血去毒,這才暈倒,但如此情狀,似乎二人的性命也保住了。

緋煙連連點了點頭,哭了。

她知道星海救了她。

她知道星海為了救她,差點性命不保。

她也知道,星海曾入侵她的記憶。

她也知道,自己的過去,已赤裸裸地給對方知道了。

她本非原璧,甚至…連她自己也自不起自己。

但星海救了她,用自己的性命,在知道所有的情況下。

「我明明…我算甚麼?為甚麼…你…竟然…」緋煙泣不成聲,淚水有如珠子般掉落。

「我…我不知道。」星海微笑。

這答案在緋煙耳邊不停迴繞著,淚水掉得更急了,像被針刺破了的指頭似的,緋煙雙手不住抹拭,卻始終止不住。

止不住的,豈止淚水,還有緋煙的心,她抑制不了內心的感動,緋煙也不知道這種情感應如何說明,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撲在星海的懷中,四唇相接,誰也沒抗拒誰,將星海的襯衣慢慢脫下來。

黑色薄紗順著緋煙那柔滑之極的肩頭卸下,肌色勝雪,溫如軟玉,星海只覺那柔弱而顫動著的身驅壓在自己胸前,登時心如火燒,雙手已沒法閒著,肆無忌憚地在對方背後游走,慢慢地…慢慢地…星海將緋煙輕輕放下,好好躺著,眼見那本來萬事不繫於懷的緋煙,臉上竟紅紅的靦腆起來,星海已將主導權拿了回來,伸手將緋煙未完成的工夫做好,跟那黑紗薄裙放在一起。

緋煙雙手緊緊圈在星海的後頸,只覺星海要將自己壓垮似的,雙唇輕顫,似乎想說其麼,卻只能喃喃低哼,始終沒說出半句話來,雙眼半開半合,如夢如幻,視線卻一直放在星海臉上。二人赤身相對,偶然加插著一兩句不知意義的說話,卻只有二人自己明白…

黃昏時分,海面上金光閃閃,只見遠遠駛來一艘大船,旗幟飄揚,船頭上的水手指指點點,看來已經發現了星海跟緋煙二人。這時二人站在海邊,迎風而立,緋煙道:「看…這是歐奧的國旗。」星海聽著,登時大喜。

「星海…」緋煙目光射在金色的夕陽上,她那絲質的黑裙子映照著金光,勾畫了一條成熟的曲線,又道:「我知道…這不算是愛情,我也無法承諾甚麼…但我總覺得,心中好像輕省了不少…謝謝你…」

星海微微一笑,默然聽著。
DAVEWONG 發表於 2014-2-1 22:24
第二十二章 入夢

二人上了歐奧的大船,卻只有水手跟兵士,而船上職份最大的只有一個為官的老者,姓張。

歐奧國王知道星海同樣是來自伊甸,特別叮囑張老要多加禮數,張老聽雪瑤說過星海面貌,帶著幾艘大船,奉命出發尋人,尋了兩天有餘,這才在這裡發現人跡。張老的頭鬚皆白,在甲板迎接,笑著躬身道:「閣下一定是星海先生了,下官尋了許久,終於尋著,實在可喜可賀…」

星海跟張老寒暄幾句,知道他是歐奧派來的,也就上船了。張老又見後面跟有一位女性,細看之下,不禁啞然,大喜道:「貴客啊,緋煙小姐,不料在這裡找到妳…」

緋煙認得這人,瞧也不瞧,逕自上船。

「緋煙小姐,不知道之前提過,跟我國合作的事想得如何呢?」張老隨著緋煙而去,竟然沒再理會星海。星海見狀,微覺不快,但想到緋煙是天才級的科學技師,也怪她不得。

這時星已過午,但星海跟緋煙二人此時也甚需要休息,張老自然不會待慢,為二人安排好兩間房間。

二人各自待在室中,各懷心事,只有偶然的海浪拍打著船艙,沒過多久,也就分別睡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星海只覺四周一片漆黑,似曾相識的感覺。

「喂!星海!」一道熟識的聲音。

「你…你是那時的…」星海半點力氣使不出來,有如夢魘。

「很抱歉…你已經死了…」那聲音冷冷道。

「甚麼?」星海忍不住叫了出來。

「騙你的…」

「…」

神秘人轉過話題:「好閒話休題!我每次跟你聯系也是有時間限制的,雖然我知你有很多事想知道,但有些關於BS裝甲的事最好先讓你知,不然我怕你在冥土活不了多久…你應該知道晶核吧…」

星海心道:「好一句閒話休題…」但口中卻快而準地答:「是BS裝甲的核心。」

「那為何晶核會運作?又為何一些人可以操作BS裝甲,一些人又不能?」

星海思索良久,只知這已是天經地義的現狀,卻沒想過為何。

「先從讀心術說起吧…」那人娓娓道來。

讀心術成功率其實不高,而且用途亦有限,因此絕少BS裝甲有能力。原理其實簡單,就是以BS裝甲連繫對方腦波,引起共鳴反應,以讀取對方大腦表層的記憶,但在共鳴之時,施術者迫有可能將自己的少部份記憶洩漏予對方,實在是一把兩面刃。愈高級的BSP,成功率則會愈高,而這技能的成立,其實當中牽涉及一樣連伊甸科學家亦未能完全理解的因素:W4抗體。

W4 即第四次大戰,自第三、四大戰後,由於人類接獨到大量核能,部份人類因承受不了而死亡,但相反有部份人類則出奇地產生某種身體特質,伊甸科學家經過多方查證,定性此能力為W4抗體。話雖如此,這種抗體亦非生物測試所能看見,亦檢查不出來,唯一確認的方法就只是臨床測試,亦即伊甸的「BS測試」。擁有W4抗體者,能令BS裝甲的晶核發生共鳴,即能以BS戒指作媒體換裝上BS裝甲,反之就是無W4抗體者。而W4抗體有成長性,隨人體能成長,就是BSP所說的「等級」,愈高等級,愈能讓高等級的晶核產生共鳴,故此BS裝甲才有三階、四階等「階級」之分。這種種有關W4抗體的資料,在伊甸裡亦屬高度機密,只有元老院及有關人士才知曉,就算是一般BSP亦是不知。

星海聽罷,這才知道W4抗體跟BS裝甲的關係,但自己當初已被評為BS等級0級,何以現在又可以操作BS裝甲?一時間卻忘了要問這重點,只問道:「那…冥土生存的人,應該有部份也擁有W4抗體吧。」

「對!聰明,但冥土沒有BS技術,所以他們出現了另一種文化…」那人欲言而止,有意讓星海回答。

星海腦筋一轉,登時想起冥土跟伊甸最大的不同,答道:「是魔法師,馴獸師?」

「全中!」那人哈哈大笑,又說:「說穿了,也是用W4抗體跟物體產生共鳴,只是表現的型式不同而已。」

「原來如此…」星海努力將這種種知識存進腦中。

那人忽然轉了話題:「我還沒罵你,傻子!吸血去毒…你以為拍電影嗎?」那人責備道。

星海心道:「我就是傻,但我不忍心她白白死去…但我何必多解釋?」

「你覺得自己英雄了?是不是?不過,我明白的!男人就是要這樣!」那人突然激昂起來。

星海不禁莞爾,沈默一下,才道:「請問你叫甚麼名字?我認識你的嗎?」

「算是吧…」那人又道:「名字不過是一種表黴而已,沒有甚麼意義的,偉人被人紀念,也不過是他做的是,卻不是他的名字有多好聽…」竟將自己的名字跟偉人扯上關係…

「他…究竟在說甚麼?」星海只覺眼前之人實在太過隨心所欲。

「叫我綺夢吧,這應該相當配合現在的狀況…」那人正經地說。

「不要…」這提案立即被反對下架。

「…」

「反正這樣子通話時,也只有你跟我,說不說也無傷大雅的…」星海打住了話題,免得他再說些怪名字出來。

「也有道理…」那人又道:「總有一天我會親自來見你的,也不必急,何況…」

「何況甚麼?」星海漸漸明白一切遭遇也非偶然,這人應該知道所有的事,卻總是不說。

那人沈默半晌,說道:「時候到了,你總會知的,總而言之,留著命吧,這次有『白蜂』裝甲保你一命,下次沒這麼好運的了。相比起你將來要做的大事,這女的不值得妳如此賣命…」

星海聽罷,咬了一下牙,道:「我也許真的很傻…但,見死不救,我做不到!」說得斬釘截鐵。

那人愕然半晌,忽然大笑,口中斷斷地道:「你跟那笨蛋真像!哈哈哈…」

笑聲漸去漸遠

過了半天,黃昏時分,船隻已抵達歐奧。

跟鹽田市一樣,歐奧正中央是一坐守護塔,而且比鹽田市的高大多了,守護塔上鏽跡斑斑,可見歐奧國歷史之久。這時黃昏時分,碼頭已被夕陽照得金黃,眾船紛紛靠岸,碼頭上人來人往,工人呼喊聲不絕於耳,好一個繁榮的景像。

碼頭上早已預備好一輛馬車,兩頭高頭大馬,車箱鑲著金邊,好不名貴。緋煙跟星海上了馬車,答答而駛,張老自乘一匹白馬跟隨左右,四位衛兵跟隨於馬車之後。這時雖近入夜,攤販亦己各自收拾,飯館夜店慢慢開燈營業,頗見繁盛。

沒多久,馬車離開了鬧市,經護城河的吊橋駛入,停在城內廣場前。二人下了馬車,星海見面前是一座由巨石砌成的大城,頗見宏偉,但相比起伊甸的數百層摩天大樓,卻又不算其麼。而緋煙雖然第一次來到歐奧王城,覺得這城雖然宏偉,但在冥土而言,勝過它的也大有城在,瞧了兩眼,也就舉步前行。張老已下了白馬,懷著笑意斜斜瞧去,心道:「你兩個小娃娃,大開眼界了吧…」卻見星海若無其事,而緋煙更是見而不聞,不禁有氣,暗罵二人毫無見識。

張老領著二人進城,在紅毯高頂的華美長廊走著,直來到一道三米高巨大實心柚木大門,上面鑲金戴銀,極盡華貴,這自然是謁見用的房間了。原來跟著的幾名衛士整齊有序地分站走廊,而大門前的兩名拿長柄銀斧的兵士則轉過身去,一左一右,伸手推開這道厚重之極的大門。

張老先行,星海跟緋煙跟在其後,穿門而入。眼見面前大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黃金燭台,教人眼花撩亂。而不遠處前有三級台階,台階下站著兩人,其左的身穿藍底鑲銀邊的寬身布質祭師衣服,乃是之前見過的魔法師雨龍,其右的是一個身穿深紫衣服的青年,跟雨龍年紀相若,容貌俊秀,一頭長髮,似笑非笑,雙目極是陰森,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

而台階上是一張鑲金紅墊王座,上面坐著一個四十餘歲的男人,眉粗目深,身高肩寬,英氣迫人,身穿鮮紅色長衣,正是歐奧的國王。

DAVEWONG 發表於 2014-2-1 22:25
第二十三章 凡爾賽家族

「國王殿下,這位是星海先生,另一位是緋煙小姐。」張老一一介紹。

歐奧王從寶座上下來,走近星海,四手齊握,喜道:「我聽雪瑤說,你在茫茫大海裡失蹤,便立刻派人找你,幸好你沒事,雪瑤定然開心得很了。」星海見對方熱情大方,只回了一句:「謝謝歐奧王操心了…」不禁受寵若驚,卻不知歐奧文化素來如此,君臣之間亦主亦友,甚具人情味。

「雪瑤是的友朋,你既是她朋友,自然是自己人了。」伸手拍了拍星海的背脊,狀甚親熱。隨即向緋煙瞧去,握了一下手,卻見緋煙只簡單回應,竟不如何重視歐奧王。

「咳咳…」張老乾咳了聲,示意不滿。卻見歐奧王毫不介意,向星海介紹說道:「這位是雨龍,魔法師,乃我國魔研公會的主席,兩位應該見過面吧?」

「星海,你沒事真好…」雨龍笑了一下,卻言不由衷。星海報以一笑。

「另一位是淩風,我國的參謀。」示意旁邊的紫衣青年。

淩風微微一笑,說道:「星海先生你好,緋煙小姐妳好,在下淩風。」聲線平淡如水,實在猜不到他的心情。

眾人談了幾句,星海也就問道:「殿下,我想問一下,雪瑤她現在怎麼了?」

歐奧王眼光忽然一轉,微笑道:「雪瑤之前受了點小傷,現在已經康復了,正在宮中客房。」隨即跟身邊雨龍道:「雨龍,你跟張老去,給二人領路去見雪瑤,另外安排客房。」

雨龍躬身領命,隨著張老,帶二人同去。

星海見緋煙一直對歐奧王冷冰冰的,不知何故,這時眾人離開了行宮,星海和緋煙走著另外兩人後面,星海輕聲問:「緋煙,妳跟歐奧王認識的嗎?」

「不認識。」

「那,怎麼妳好像對他…不太友善的?」星海問道。

「總覺得…這個人不懷好意…」緋煙皺眉道。

星海回想剛才對話,也不覺得有何問題,笑道:「妳想多了吧?」

緋煙沈吟半晌:「也許吧…」卻滿臉不以為然的神色。

眾人來到雪瑤房間,雨龍敲了一下門,提聲問:「雪瑤小姐?」

默然良久,卻無回應。

雨龍又問了一下,還是沒回應,也就輕輕推開了門。

眼見房中陳設雅致,旁邊的衣櫃還卦著那件白色衣裙,正是二人最後一次見面時穿的。星海見雪瑤不在,問道:「她呢?」

雨龍又微感奇怪,瞧瞧張老,見他搖了搖頭,便答道:「也許四周走走吧,讓我們找找看…」

「那我先失陪了,我先回房間,想喝點酒…」緋煙忽然說道,雨龍貴為歐奧王的左右手,身份自然在張老之上,也就命他陪同緋煙先到房間休息,雨龍跟星海則再四處找找,順道讓星海熟悉一下四周環境。

星海隨著雨龍在宮中四處閒晃,又問宮中侍衛,卻無一人知道。星海愈想愈怪,又想起緋煙剛才的話,疑心漸起,便問雨龍:「你說,雪瑤會不會出了宮外呢?」

雨龍想了一下,說:「應該不會,如果有人出宮,侍衛們定然知道。」

「你肯定?」

「哼…」雨龍出身名門,星海如此質疑,登時不悅,說道:「宮中的事難道你比我清楚嗎?」

星海賠笑道:「抱歉…是我多問了。」

二人又走了一會,仍然尋她不著,雨龍說:「或者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我找到她後再派人通知你就好。」

星海許了,正想離去,卻見淩風和數位老臣走過,似在商量甚麼,經過二人時視而不見,頗欠禮數。星海看見雨龍目光一直瞪著淩風,牙癢癢的樣子,任誰也看得出二人不和,便問:「這位淩風,似乎身居要務呢…」

星海不過隨口說說,哪知這句話竟刺中雨龍痛處,雨龍生氣道:「他有甚麼了不起!不過是靠著一張嘴吧…論實力,論家勢,他哪有一樣及得上我們凡爾賽家族?」

「嗯嗯…對對…」星海見他七情上面,不敢多問,豈料雨龍卻繼續說:「從前我們凡爾賽家族威名顯赫,在前歐奧王跟我爺爺平輩論交,何其威風,只不過四十年前,歐奧跟坦丁交戰,這才…這才…」

星海聽雨龍如此說,才知歐奧跟坦丁從前竟是敵對的,卻不解為何現在化敵為友,更將貴重的BS技術授予坦丁,這點實在令人費解,說道:「我看你的魔法很厲害啊…凡爾賽家都是魔法師家族嗎?」

「當然!」雨龍起初覺得星海言語無味,但這時將他捧了一下,竟然有種惺惺相惜之感,說:「雖然凡爾賽家這時有點衰落,但不需多久,家族就可以從我手中再放異彩了,但不方便對你說…嘿嘿…」

「啊?是嗎?真是太好了…」星海已懶得聽他自言自語,已生離去之意。

二人沈默良久,雨龍問:「你…不想知嗎?」

星海啞然,唯唯諾諾道:「當…當然想…」

「那就告訴你吧…現在研發的BS技術,其原理跟魔法有很多相似之處,殿下應承我,只要完結了坦丁這場戰爭,就會利用BS技術協助凡爾賽家族改善魔法系統,那時我家族的魔法就會在歐奧國…不!在全大陸中首屈一指了!哈哈哈…」雨龍似乎已完全自我陶醉了。

對於雨龍家族,星海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反是是戰爭之說令他吃了一驚:「怎麼?坦丁跟歐奧要開戰嗎?你們不是剛剛才將BS技術提供給坦丁嗎?怎麼會…」

「這就是啊!坦丁王這傢夥恩將仇報…也好,四十年前這口氣終於可以出了。」

「但是,坦丁實力應該跟歐奧相近,甚似更強吧…」星海記得雪瑤曾說坦丁是冥土最強的國家。

雨龍拂然不悅,冷冷道:「以前或者是吧…現在?只要他們敢犯我國,我一定好好給點顏色他們看。」語氣中似乎有勝無敗。

「嗯…」星海對於歐奧國內之事,不便多說。

雨龍領著星海到了他的睡房,也就辭了。

星海問過管事的,問明緋煙房間,也就進去。但見緋煙躺在沙發,手中酒杯半滿,斜著瀉滿一地,她自己卻已睡了,這時她身上已換了一身黑色的晚裝裙,充滿著成熟的美,乃是歐奧早已預備在房中的。

星海本想問緋煙要不要一起到城外走走,順道看看雪瑤會否真的到了城外,但這時天色已黑,又見她睡得熟了,也不好吵醒得,當下輕輕將她的酒杯卸了,輕手輕腳地橫抱起她,慢慢放在床上,又替她蓋上被子,關了燈。星海靜靜坐在緋煙床邊,一時擔心雪瑤去向,一時又想起自己跟緋煙的崎型關係,心如栗六,想了一會,也就出去了。

其實緋煙並未睡去,待星海關門以後,看著天花,幽幽輕嘆。

星海在在宮中走著,不知不覺間離主宮漸遠,已抵了囚禁疑犯的偏宮之處。這裡燈火不盛,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好好看著…半點不可有失,知道沒有…」轉角處傳來這冷冰冰的聲音,星海認得是淩風的。又聽見二人答:「遵命!」應該是獄卒。

星海疑心驟起,在這開戰時刻,淩風竟來囚室?難道…被囚之人竟是雪瑤?這時腳步聲起,星海連忙往暗處躲起來。聽著淩風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星海也就轉身出來,走向囚室之處,心中暗暗決定:「如果雪瑤真的被囚,用強也要將她救出來!」

星海轉了個彎,登時吃了一驚,赫見淩風竟站在自己面前,道:「星海先生,都這麼夜了,怎麼會來到這裡呢?」

星海已有心理準備,直接問道:「都這麼夜了,是哪位囚犯如此重要,讓你這個時候親自來見?」

淩風微微一笑,道:「一個很重要的犯人而已…」星海還想再問,淩風卻先說:「聽說雪瑤小姐已回房間了,你們見面了嗎?」

星海腦筋一轉,知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便道:「抱歉,這城太大了,我不懂去雪瑤房間,請問你可以帶路嗎?」絕不讓淩風再跟獄卒說話,將雪瑤調往別處,只要到了房間而雪瑤不在,那他的大話自然不攻自破。

「好的。」淩風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登時大出星海意料之外,不禁暗道:「難道我猜錯了?」但話已說滿了,也只得同去,但星海不忘瞧了瞧淩風的眼神,見他再沒有將視線投向後面,心也就寬了,卻不知淩風放在腰後的手指動了兩動,一道綠色殘光登時留在空中…

二人走到雪瑤房間,敲了一下門,隨即聽見雪瑤答道:「是誰?」

星海大喜過望,急道:「是我!星海。」恨不得走進去跟雪瑤見面,卻聽見雪瑤又道:「抱歉,我要睡了,明天再說吧。」星海一聽之下,頗出意料,還記得那時自己拯救了雪瑤之時,對方感激之情顯然易見,怎麼不見數天,她又忽然冷淡了這許多?但女人心,海底針,又哪有道理可言?星海意興闌珊,只得道:「好的…那…明天見。」

房中再沒傳來雪瑤的聲音。星海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了淩風,也就辭別了,回房休息。

然而在雪瑤房中,卻見雪瑤手上的BS戒指已被拿走,手腳被縛,坐在椅上,卻見旁邊一名兵士竟用匕首指著她的咽喉,正正是剛才跟淩風說話的獄卒。

這時淩風扭推門而入,冷冷地看著雪瑤。

雪瑤絲毫不屈地道:「淩風,你這樣對我算甚麼意思?」

「那個星海,似乎也是BSP吧…」

雪瑤素來知淩風心計極深,既然他說得出這番話,詭辯亦已屬多餘,而且星海手上那銀白色BS戒指,恐怕已被淩風察覺了,雪瑤問道:「你目的究竟是其麼?歐奧王知道這事嗎?」

淩風似笑非笑,沒有回答,卻見他口中忽然喃喃唸咒,右手在胸前虛畫,說道:「伊甸人…妳暫時還有利用價值…」隨即將右手按在雪瑤額前。

雪瑤忽然覺得天旋地轉,隨即昏昏沈沈,有如醉酒。

淩風口中吟誦不停,一道充異樣的黑氣圍繞在他的掌上,吟誦聲中夾著著說話:「將記憶倒轉…將記憶…回到侵攻伊甸之前…之後的事,之後的人,通通給我忘記…」
DAVEWONG 發表於 2014-2-3 13:53
第二十四章 計謀之城

第二天早上,星海又再尋找雪瑤,這時見她身穿便服。

「雪瑤…」星海本想說點甚麼,卻見雪瑤瞧他的眼神有如對著陌生人,不禁語塞,半晌來吐出句話來:「妳在忙嗎?」

雪瑤審視了星海良久,說道:「你是誰?」語氣竟平淡無味得出奇。

星海一聽之下,極是愕然,說道:「我?我是星海啊…」

「星海?」雪瑤秀眉一皺,道:「沒聽過…」

星海啞然,還想再說,卻見兩名衛士走近前來,輕聲道:「雪瑤小姐,歐奧王要見妳,是有關開發BS裝甲之事。」雪瑤點了點頭,不再理會星海,逕自走了,連再見也沒說一句。

星海心中納悶,暗道:「我好歹是妳救命恩人啊…唉…」只覺得少女心確實難以捉摸。

「被請吃閉門羹了嗎?小海子?」緋煙突然在後面出現,這時她身穿一襲黑白色連身裙,緊緊地裹著那美好身段,臉上架著粗黑框眼鏡,一頭棕色的曲髮疏得整齊油亮,滿身成熟風韻,教星海看得耳朵發熱。

「其麼小海子…」星海總覺得這個稱呼怪怪的,不男不女,星海又道:「總覺得雪瑤有點不妥,自上次船難之後…」

這時緋煙突然上前將星海抱住,那豐滿的身材壓得星海透不過氣來,緋煙道:「別苦腦,讓姐姐來親親你好嗎?」說著說著,真的把嘴唇湊近前去。

星海吃了一驚,哪想得到她如此熱情,星海當然不是不願,但在走廊兩邊站崗侍從的眼光卻明明白白的投射過來,而且是極其妒忌的目光,令他極不好意思,只得制住緋煙,佯怒道:「別鬧…」

「假正經…」緋煙捏了捏他的鼻子,隨即挽著他的手。星海覺得如果再強行甩了緋煙的手,不過是欲蓋彌彰,只好加快腳步離去。然而途經侍衛之時,總覺得那些怨毒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久聚不散,更彷彿聽到一些唸咒似的囈語。

歐奧王知道星海二人是雪瑤的好友,因此視之為上賓,不但提供二人衣服住宿,而且更提供零用金錢,雖然不算很多,但供二人在城中亂逛花費已頗見有餘,而且派了一名馬伕供二人差遣。這天緋煙拉著星海,整天在城中亂逛,飲食買物,使得不亦樂乎。雖然冥土自大戰後物資頗缺,但這些年來,亦有不少國家領先於別國,人民溫飽,歐奧正是其一。這時二人在城中商店街逛著,緋煙素來喜歡打扮,這時各店的衣服鞋子,化妝飾物,正是投其所好。

「小海子!你看,這套衣服好不好看?」緋煙指著一套廚窗中的長裙喜道。

「很好看。」星海唯唯諾諾,雖覺得這裙子不錯,但款式華麗,似乎是用以宴會場合的。正當思考之際,緋煙已從店中把這裙子買了,又轉向別的店鋪。

二人各從歐奧王處得了五十銀幣,已夠一個小家庭整月之用,數量其實不少,但在緋煙如此亂花之下,不用半天已所餘無幾,緋煙的已經花光了,星海的也只餘下三十…

「緋煙…我們是否應該先找點甚麼吃呢?」星海只想制止她的瘋狂購物癖。

「啊?也好…」緋煙這時手上大包小包的,而星海更甚,那些包包差不多把他的臉都遮住了。這時隨行的馬伕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緋煙道:「你替我們把這些送回城中吧,我們自己逛逛就好。」

馬伕一聽,吞吞吐吐地說:「這個…這個…」

豈料緋煙忽然發怒,道:「你整天跟著我們真的討厭,我叫你送回去就照做吧!」竟不留情面,星海看著也覺不妥,正想說她不是,卻感到緋煙在自己手臂上輕輕一捏,似乎別有用意,也就暫時忍住不說。

其實這馬伕並非尋常馬伕,而是歐奧的一個高級侍衛,他收到的命令不單是接載二人,更重要的是監察二人去向,不容他們離開歐奧,但這當然是秘密進行的。這時緋煙竟然將他逐走,馬伕恐怕引起二人懷疑,便道:「好的,我去去就回,失陪。」隨即喊了一聲,驅著馬車回城。

卻見馬伕向王城的方向駛了不久,轉進了後巷小徑,隨即左顧右盼,也就停了馬車,隨即有兩個身穿便服的男人走近前來,這二人相貌大同少異,面貌慓悍,乃雙生兄弟,雖然穿著尋常服飾,但腰間佩有武器,肌肉結實,顯然是兩個極厲害的人物。跟馬伕交頭接耳,馬伕道:「淩風大人下令,那男的格殺…女的要留活口…」

二人一起說道:道:「明白了,丘總管。」語氣之中頗具敬意,躬身領命,正想離去,其中一人喝道:「是誰!」身影忽動,以極快的速度一腳踢出,登時將身旁的一堆亂木箱踢得粉碎。

「大雙…你幹甚麼?」另一個雙生漢問道。

大雙呆了一下,卻見木箱後不見有人,尋找良久,才道:「小雙,大概是我多心了。」

這些人秘密而行,滿以為沒人知道,卻不知星海跟緋煙原來一直躲在木箱後面,將眾人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時星海身穿BS裝甲,抱著緋煙在空中浮遊著,原來剛才險些敗露痕跡,幸好星海見機甚快,在木箱被踢時已拐進旁邊窄巷,往空中急飛而去,這才沒被發現。

星海尋了個無人之處,輕輕降回地面,這時緋煙瞧著星海,卻不說話。

良久,星海終於開口,說道:「果然…你猜的對…歐奧確是別有用心。」

緋煙微微一笑:「那你怎麼辦?你要逃的話也沒人有能力阻你。」

星海搖了搖頭,眉頭深鎖,說道:「我不能留下妳,歐奧不是好地方…」

「哼!你最擔心的是雪瑤吧。」緋煙輕嗔薄怒。

星海被說中心事,臉上登時一紅,其實他既擔心緋煙留在歐奧會有危險,心中也在意雪瑤今早的一反常態,實在不知擔心哪一個多些。

緋煙見星海不答,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說:「口不對心!」隨即轉身往商店街走去。

星海記得那大小雙兄弟正是往那邊走去,只怪緋煙會有危險,急問:「妳要去哪裡?」

緋煙拋下一句:「我餓了,去吃東西吧。」

星海心中暗暗說道:「妳真的大安旨意…在這境況還到處亂晃。」但隨即回想起,那時火燒大船,緋煙也是這副不驚不懼的樣子,一時間也猜不透她在想甚麼。轉念又想,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他們在鬧市中動手,只好見步行步了。

這一天也就過了,星海跟緋煙沒有回去王城,在一家旅館投宿了。歐奧國內商店林立,旅店沒有一百都八十間,星海挑的這家又是位處偏遠,為著是躲避歐奧的追捕。星海將緋煙留在旅店,擬定趁夜進城,將丘總管的話告知雪瑤,並將雪瑤帶離這危險之地。

緋煙聽了星海的計策,不置可否,只自顧自在房中喝酒。星海叮嚀幾句,也就穿上BS裝甲,身上被上黑袍,一身夜行裝備,飛奔向歐奧城。這時夜蘭人靜,星海借助BS裝甲飛行之力,行動快極,偶爾飛到高空避開巡守的視線,不一會已來到雪瑤的房前,星海見左右無人,也不敲門,輕輕將木門推開,低聲喊了一聲:「雪瑤,妳在嗎?」

但房中黑沈沈的,沒有一絲亮光,星海輕輕踏進,正想尋找燈光之際,窗簾被微風一吹,月光稍稍透進房中,星海這才看見眼前不遠處有一銀白之物,似乎微微發亮,突然呼嘯一聲,那物竟突然動了,直取星海面門。

星海拗身急避,那物擦身而過,雖然避得了,但那物卻扯下星海半邊黑袍,黑袍之下的BS裝甲清楚可見。那物去勢極急,無聲無色地直擊在牆壁之上,乃是一支銀箭,星海不止一次跟雪瑤並肩作戰,當然認得此物。

「雪瑤!妳幹甚麼!?」星海又驚又怒,雖知身處險地,也忍不住將聲線提高了。

這時雪瑤身穿那紫色的BS裝甲,以純熟的手方又上了一支銀箭,卻不說話,只是一動不動地指著眼前的人。

「我是星海!妳怎麼了?」星海急道。

雪瑤這時記憶錯亂,記憶止於從伊甸抵達冥土後,剛剛寄居歐奧的時候。當時雪瑤立意將BS技術提供給歐奧,但歐奧王卻婉拒,並安排雪瑤將BS技術轉授予冥土軍事大國:坦丁,但雪瑤此刻腦中卻不存在此事。

這時雪瑤腦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殺了他…不然…妳就會被他殺了的…他是敵人…」

「不…我似乎認識他的…好像…」雪瑤心中如此吶喊。

星海見雪瑤臉上神色有異,卻不知淩風曾對她使用黑魔法,不禁踏前一步。星海哪知雪瑤的內心正處於極大掙紮,卻正因這接近,雪瑤微微一驚,心中兩道聲音的平衡登時崩潰,黑魔法的聲音頓時將雪瑤的意識掩下去。赫見雪瑤拉了個滿弦,口中輕叱一聲:「蔓珠莎華!」房中登時紅光暴現,銀箭一離紫色長弓,登時化作千萬道紅色光箭,密如雨下,教星海避無可避,雪瑤竟一出手就是殺著。

雪瑤這一箭稍稍取了個角度,指向視窗方向,房間的牆壁窗戶在這箭雨之下盡數破裂,密集的碎石瓦礫一下次往窗外的花園爆散開去,有如驚雷轟頂,嚇得附近眾侍衛驚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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