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劍動山河 作者:開荒【姜幻】 (已完成)

   
王和億 2014-1-24 20:00: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5 5269797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47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章 北城莊家
    莊無道暗暗驚訝,想不到這北堂家,居然還有如此通天之能。

    不過能使金丹修士收為親傳弟子,北堂婉兒的天資,怕也是極其了得。如非是此女要把那破甲尖鋒指練到一重天境界,又身上有傷,估計早就踏入練氣境。

    也怪不得這女孩會被北堂家立為下任家主。金丹修士的弟子,至少也是築基境的前程。

    如今東吳國內,築基修士總共也不過九位。而越城中,更只有那位鎮南將軍是築基初期的修者。坐鎮此間,就是為防獸潮來襲。而鎮南將軍府的權勢,比之北堂家還要顯赫。

    只需北堂婉兒能平平安安活幾十年後踏入築基,那麼越城北堂,就至少有二百年的繁盛。

    北堂婉兒語中的互相扶持什麼都是虛的,估計還是被她利用居多。不過北堂婉兒的師長既然是金丹祖師,在門中定然是真傳弟子的身份。得其照拂,自己在離塵宗內,就不至於孤立無援。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有利益衝突,他從不以為,那離塵宗內就鐵板一塊,上下和諧。

    「小姐厚愛,無道承情了,我盡力便是!」

    莊無道想了想,又略覺不妥。這不是自己盡力便可,自己若能將那古月家那人壓下去也就罷了,不能壓下去,沒了北堂家的庇護,那麼恐怕就是劍衣堂滿門死難之局。與那古月家子弟的一戰,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勝出!

    思及此處,莊無道便又語氣一變,決然堅定起來,眼中隱透著幾分殺伐之意,鋒芒略顯。

    「大比之日,定然不會負你所托!」

    北堂婉兒立時會意,臉上的笑意愈濃:「無道師兄你是極聰明的,想來是不用我擔心了。這其實也是為你自己的前程,師兄當勉力為之。只要是盡了心,即便不成,北堂婉兒也一樣感激不盡。師兄你日後若要去闖那道業天途,婉兒定會托請師尊破例照拂一二。」

    又似是不放心,離去之前又凝聲叮囑道:「對了!最近師兄最好是莫要出門。據我所知,那古月家的人,已是在四處打探師兄的根底。想來也應知曉了你我幾十日前會面之事。北堂家的那位,一向是不擇手段的。難保不會對你生忌憚之心,對你下手。你這間大院有兩位練氣境修士坐鎮,有靈陣示警,暫時應該無妨。再過些日子,我家另一位練氣八重樓的供奉,就會趕回越城,我會讓他隨在身邊護衛的。」

    莊無道失笑,他最近只嫌做夢練拳的時間不夠,哪裡還有時間出門?

    不過見北堂婉兒,如此鄭重其事。也就神情肅然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待得這主僕二人離去,莊無道就又陷入了深思。既為劍衣堂的處境擔憂,又覺奇怪。奇怪的是北堂婉兒能被金丹老祖看重,家族長盛不衰,應當不懼古月家日後反撲才是。為何又對這次大比如此在意?千方百計,想要把古月家的擠落下去,這其中玄機何在?

    心情沉重,莊無道卻只能暫時壓下疑惑。轉而將二十日前,北堂婉兒給他的那枚血元丹取了出來。

    這枚丹,莊無道這二十日裡一直都不曾有過動用的念頭。所謂無功不受祿,一旦秦鋒與北堂家談不攏,他便打算將所有送來的東西,都原樣退回。

    此時既然已經協商妥當,那麼這枚血元丹,就可使用了。按照雲兒的說法,只需加入幾種藥材,就可更易‘血元丹’的藥性。使自己能盡得血元丹激發血脈潛能之利,又不會藥力激發,在體內產生真元。

    可以借這血元丹之助,一舉將手臂上的筋脈都全數貫通,完成大摔碑手的練體之法,

    日後施展這門掌法時,就可盡展其威。在短短幾日之內,使大摔碑入一重天之境!

    只是‘雲兒’所說的那幾種藥材,雖然並不罕見,可在尋常的藥店內,卻也不可能尋得。只怕還是要去越城中,那僅有的兩個‘丹樓’內,才能買到。

    然而他才剛欲舉步出門,就又想起了北堂婉兒之前的交代。不禁一拍額頭,低聲苦笑,

    看來也只能尋馬原林寒這兩個傢夥代勞了,林寒辦事多少靠點譜,馬原卻是雁過拔毛的性情。自己的錢經他之手,沒被黑去五成就算不錯。

    ※※※※

    幾乎是同一時間,北城中一間占地六十畝的大宅之內。一位四旬左右,略有些富態的中年男子,正是眼神又哀又怒地,望著正仰躺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是莊同,而中年男子,正是北城莊氏的家主莊尋。哀是哀其不幸,怒則怒其不肖。

    「方才已是越城中我能請來到底最後一位名醫。說你足踝盡碎,能夠最後保住這條腿沒有殘廢,是因對方沒真正下毒手。想在三個月內復原,簡直是癡心妄想。除非是有築基修士出手,為你續骨接脈才可。」

    莊同的面色頓時蒼白如紙,這根本就是說的廢話!越城中唯一的築基修士,就是鎮南將軍。要請動這位朝廷從二品的高官,只怕便是越城第一豪族北堂家,也沒有這麼大的顏面。

    他家若能請到這位,哪還需請這些庸醫過來?

    「那麼三月後的大比怎辦?我就只能眼看著莊無道那傢夥逍遙自在?」

    「你還想要怎樣?」

    莊尋眼中的怒意更盛:「你老老實實在學館裡習武便是,即便每日呆在家不去,我也不會說你!為何偏要與那莊無道過不去?他是破罐碎瓦,是不把性命放在心上的亡命之徒。你莊同卻是瓷,。無論碰著摔著,都是你莊同吃虧!又是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動用這麼多的銀錢,買來這雙炎風靴?五百兩黃金,你是瘋了?我不是交代過了,財不露白!越城裡不知多少眼睛盯著我家,你這是要讓我莊家滅門才肯干休?」

    是越說越氣,莊尋又想起這些年的舉步維艱,只覺腦仁發暈。為防城內諸世家的忌憚,他一直都不敢大肆擴張家中的實力。有了銀錢,也只能藏著,不能招攬護院供奉。而家中人手不足,卻又被人窺伺。若非與古月家,與鎮南將軍府有著些許關係,這莊家的家業,早就被被人吞了。

    莊同氣息一窒,雙手猛地攥緊:「我也是想為家裡出一份力,我天資接近三品,只需能以首席弟子的身份拜入離塵宗,就至少有七成可能成為真傳弟子。那個時候,越城哪一家敢動我莊家?財露了白又如何?真當那些居心叵測之輩,不知我家的財力根底?」

    莊尋氣的笑了:「你真是為家中著想,還是不服這口氣?你一向好勝,可是見不得莊無道一個混混,壓在你莊同的頭上?」

    見莊同張嘴欲辨,莊尋卻已不願再廢話,直接揮了揮袖:「離塵宗的大比,你不用想了。這次情勢有變,估計你也沒機會勝出。今年就在家中養傷,我會謀劃一番,送你去含光山。那也是東南修行大派!」

    「含光山?那怎可與離塵宗相比?請父親三思,孩兒即便去了含光山,對家裡怕也無裨益!」

    莊同大急,離塵宗是天南第二大宗,雄據東南之地,威臨百國。傳承不知多少萬年,勢力雄厚。

    而含光山,卻只是兩百年前,一群散修建起來的宗派,據說是內爭不斷。入門的弟子,往往沒身殞在敵對之人的手中,反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至不濟,也需是移山宗。那也是大派,有資格挑戰離塵宗的地位。尤其是越城內,以移山宗的勢力最盛。越城幾乎所有的世家豪族,都是被籠罩在移山宗的羽翼之下。

    「除了含光山,你還有何處可去?總勝於無!」

    莊尋此時是精疲力盡,也心灰意懶,揮了揮袖,就這麼決定下來。莊同有離塵學館的經歷,其他宗派都必然會忌憚有加,也只有含光山,才不會計較莊同的出身。

    本來在學館結業,等到練氣六重樓,也可拜入離塵。然而那日小比,莊同卻是已將監督使得罪。只需此人記上一筆,在道館真人面前提一提,莊同就再無入門的希望。除非是大比勝出——

    「還有,南平街的沈泉,前些日子讓人提親,欲娶你姐姐為貴妾。我仔細思量了一番,還是準備答應下來。」

    莊同的瞳孔頓時猛張,神情驚怒:「父親,你怎可如此?」

    所謂南平沈泉,乃是城中第三大幫雷龍幫的幫主,掌控了城中七條街道。

    據說本是大族子弟,流落到越城之後,混得風生水起。手下兩千人,九名練氣,本身也是練氣四重樓,幫中的實力不遜於城內的一些大族。

    然而人卻極醜陋,毀容獨眼,性情兇橫。他莊同的親姐,怎能為此等人的妾室?

    「我已決定了,莫要多言。」

    莊尋往門外走,面色冷峻。沈泉說是求娶,其實還是為謀取莊家的錢財,至少也送去三分之一的家財為嫁妝,估計才可令此人滿意。

    然而不如此,莊家一個月都撐不下去!

    心中隱痛,莊尋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然而當他再站穩之後,眼裡就滿是狠辣決絕。

    他莊尋之子,再怎麼不成器,也不是莊同那個街頭無賴能夠欺辱!
本帖最後由 王和億 於 2014-1-25 01:4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48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一章 雷龍沈泉
    「這麼說來,莊尋那個倔驢是準備答應了?當真是使人意外,是因為他長子那件事,迫不得已吧?莊同此子貌似聰明伶俐,其實卻是個蠢貨,」

    沈泉四十三歲,滿臉的刀疤,顯得猙獰恐怖,卻有著一雙連少年人,都不能與之相比的明亮眼神。

    此時高坐在觀校台寶座之上,看著下方校場中千余雷龍幫眾,在晨曦中演練刀法。

    千餘人俱是刀光閃耀,吼聲如雷。沈泉面上浮起了滿意之色,眼中卻微透哂意。

    「再然後呢?以莊尋的性情,應該還另有所求可對?」

    他身旁別無他人,只有一位褐衣男子。不是雷龍幫的幫眾服飾,而是奴僕打扮。此時躬身一禮道:「正是!主人明見,莊尋是欲請幫主遣人出手,為他出了這口惡氣。如能廢了傷他愛子之人,他願將那雙炎風靴獻上!」

    「炎風靴?傳言中的那一雙?他兒子用過的東西,拿來給我?不過倒是可賣個四五百兩黃金,我們雷龍幫一年收入,也不過是如此了。」

    沈泉咧了咧唇角,譏諷之意更濃:「不過廢了莊無道?他還真有膽量!能夠登上北堂婉兒的馬車,又有北堂家的管家親自送去三十抬的厚禮。此子得了北堂婉兒的親睞,又豈是他能惹得起的?那個女娃,日後可不得了。便連我,如今也要退避三舍,」

    褐衣人陪著笑:「莊尋人雖精明,消息卻不怎麼靈通,可能是還不知此事。」

    「說的也是!」

    沈泉稍稍凝思:「說起莊無道,他那兄弟秦鋒,也是不凡。最近要在玉涴街籌建一個菜市。那可是日金鬥金的生意,這秦鋒志向不小!我極看好他。有北堂家的扶持,說不定幾十年後,就能與我並駕齊驅。這樣好了,親事就這麼定下,讓莊尋儘快把他女兒送過來讓我嘗嘗滋味。至於莊無道,說我會記在心上,日後有機會再說。」

    褐衣人會意,知曉沈泉這根本就沒做什麼承諾。說是記在心上了,然而日後卻未必就定要動手。莊無道若能飛黃騰達,雷龍幫沒必要去招惹。但若是莊無道被北堂家放棄疏遠,那時再下手,也可給莊尋一個交代。

    「我知道了,這就去回復他。」

    正欲起步,卻見沈泉忽的起身,眼神凝肅。褐衣人隨他的眼神望去,只見半空一道白影飛落。那是一只有著純白色羽毛的鷂鷹,懸停在了沈泉的身前,口裡則叼著一張信箋。

    一雙銳眼,盯著二人,竟帶著幾分壓迫之感。

    古月?

    褐衣人一望,就知這只鷂鷹,乃是古月家飼養的靈禽。有著相當於練氣六重樓的實力,深通人性。

    幾年前那場大亂,就是這頭鷹,啄碎了三位練氣修士的腦髓,救下古月家十幾名嫡系子弟的性命。

    據說那古月家的人,並不把它當成禽獸,而是家人一般,是可以託付重任的族內供奉。

    沈泉先施了一禮,然後慎而重之的,將那張信箋接過。幾目看過之後,隨即就嘿然一笑。

    「這可真是巧了!胡禮,你去告訴那莊尋,就說這幾日,我定然可給他個交代!鷂兄,也情轉告公子,十日之內,我必能取下莊無道的人頭。」

    那叫做胡禮的褐衣人,不禁微微一驚。聽沈泉的意思,是古月家那位公子,也要取莊無道的性命,

    這位到底是怎麼回事?得了北堂家小姐的看重,卻偏又得罪了古月家的公子?

    沈泉眼裡則透著幾分疑惑,旋即又漸漸淡去。他一身權勢,榮華富貴,皆是因古月家而來。無論是因何緣由,他都沒有任何推拒的餘地,而且還要全力以赴,把古月家交代的事情,儘量辦的妥當漂亮。

    幫裡面如今能抽出兩名練氣士,練髓境十餘人,不過據說那莊無道實力不凡,這些人只怕還不夠。直接攻院,必定會驚動北堂家,最好是將人引出來。為保萬全,最好是再加個保險,萬無一失才是。

    「胡禮!你從莊家回來之後,再去一下含春樓,請莫大先生來我這一趟!」

    胡禮身軀一震,含春樓是間青樓,莫大先生則是為修行有成的練氣修士,本名莫雲狂,常年留宿在含春樓內尋花問柳,一應的開銷都是雷龍堂買單

    這位莫大先生,雖只是練氣一重樓的修士,然而實力不凡,有一式威力極大的絕技,三五位同階合力,也不是此人對手。

    為了一個莊無道請動這位,沈泉是否太過小心了?

    ※※※※

    數日之後,莊無道呆坐在自己靈室之內,兩眼望著天怔怔發呆。

    他才剛結束蘊劍決的修行,隨著自己胸腹內隱藏的那口‘劍’,漸漸壯大,越來越是鋒銳。他的左肋下方,氣脹之感,也越來越是明顯,

    連續七日,都沒能打開這個‘偽靈竅'。無論是特殊感悟,還是情緒激蕩變化,什麼都沒有,

    看來是只有按部就班,二十日後自然將此竅打通。

    莊無道心中暗歎,聽雲兒說起。若是因悟而開,那時凝練的偽玄術,威力會更強一些,然而這卻是可遇不可求之事。

    倒是他的大摔碑手,此時已經一重天了。雙手上的筋膜皮骨,俱已強化到了一個極致,經脈貫通。每當雙掌揮動之時,上身都會聚滿了土黃色的罡氣。配合起同是土行功法的牛魔元霸體,是相得益彰。

    可惜的是無有合適的對手,不能一試這套絕學之威。只能拿石塊出氣,然而他後院中那座假山中的石頭,都已經被他以大摔碑手的暗勁手法徹底震碎。為免秦鋒尋他的麻煩,這些石頭外表看似無恙,裡面卻都變成了些鬆散粉末。

    可即便如此,也沒試出他的力量極致,到底如何。

    「二十牛?練髓巔峰,基本就是一牛之力,稍微出色的,可力比二三頭野牛,就算是強悍無比,我以前也是這般。而牛魔玄霸體一旦入門,都能有十牛之力。雲兒也說大摔碑手的發力手法,最高可以提升八倍之力。即便兩種功法在聚力時無法一起兼顧,也不只是提升兩倍而已。怕是三十牛都不止吧?」

    普通修習一流武學的練氣一重樓修士,也不過十牛到十五牛力之間。

    若是在這力量之外,將六合形意拳的形意合一,也融入大摔碑手,這套掌法的威力,更會強到不可思議。

    手臂經脈貫通,更有一重好處。莊無道施展降龍伏虎,六合形意拳時,亦可威力倍增。

    除此之外,那枚血元丹的部分剩餘藥力,都被莊無道用來打通足脈。

    他的身法沒因此快上多少,然而腳下卻更是穩健。只需站住,身形就有如磐石,難以動搖,

    現在就只差了六合形意拳上的領悟,其實也無需一定要入門,只要能將身與意合,心與神合的拳法核心徹底掌控,就可衝擊練氣。

    實力每過一日,就能提升一分。有雲兒的指點,幾乎就沒有瓶頸。

    只唯獨這蘊劍訣——

    無奈地一聲歎,莊無道立起了身。他現在每日上午練二個時辰,下午三個時辰,中間插以藥浴午睡,緩解疲勞。

    日日如此,從不增加,也絕不少練半刻。只有如此,才能不傷身體。

    其餘時間,則是用來看書繪畫,陶冶性情。莊無道喜歡看書,以前沒這條件,書籍太貴,所以特別的饑渴。至於寫字繪畫,則是雲兒的提議。

    成為修士之後,要想在修行道有所成就。那就多少需要點繪符的功夫,能夠熟練的繪製法禁靈紋。他只差一個多月時間,就可生成真元。所以現在就需準備了。

    他寫字繪畫時,並不求精求美,也不求什麼意蘊。只求自己的筆法,能做到一氣貫通,中間不能中斷。

    要將自己的‘意’貫入自己筆尖,字是結構越複雜越好,畫則是以山景最佳。講究是只一筆下去,就能畫出那重重山脈,層巒疊嶂。

    這又涉及到六合形意拳,莊無道越發是感覺到這套拳法的妙處。真正是內外兼修的絕學,練習的久了,莊無道也能感覺到體內,生出了氣感,而且份量不小,

    那些走內家養氣功法入門之人,就是如此。陪蘊體內的‘氣’,當氣的數量足夠,又能精純到一定程度,也能氣生靈元,成為練氣修士。

    許多內家功夫,都勝過外家。尤其是擅長暗勁,有時候傷了你,都不能查知。極其可怕。

    只可惜莊無道如今雖也算內外雙修,可這些氣,他都暫時還無法使用。需真正達到‘心所發為之意,意之所向為之拳’的境界才可,未免有些可惜。

    蘊劍決一周天完成,渾身的氣血也平復下來。莊無道今日上午的功課,就已經算是結束。

    不過看一旁的香爐內,那柱用來計時的香柱,還沒徹底燒完。莊無道心中一動,就又舌抵著下頜牙尖,嘗試著發音。

    「十年生——」

    正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中’的‘十年生’

    才只三個音節,莊無道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痛不能忍,仿佛骨骼也被震散了架。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48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二章 悲賦二訣
    「我說了勉強不得!這大悲賦中的詞句,一字比一字難練,越到後面,越是艱難。」

    ‘雲兒’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耳旁響起道:「你根基不夠,待你築基境後期時再練也不遲,按部就班,到了元神境,第一決就可水到渠成。」

    「那麼現在練可有什麼壞處?」

    莊無道定了定神,待得軀體中的疼痛,慢慢緩和過來。

    「這倒沒有。」洛輕雲話裡稍顯遲疑:「然而我也不知,你提前練習有何好處!」

    「那就是了,這麼說來,提前練也是無妨。」

    莊無道輕聲一笑,接著又好奇道:「這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二決是什麼?念來聽聽。說不定我第一決練不成,第二決卻能輕輕鬆松讀出來。」

    「陰陽大悲賦中每一決,都對應一重天境界,劍主你確定要聽?我可不會半途而止。」

    雲兒戲謔的問,見莊無道猶豫的一點頭,便聲音凝冷道:「那便聽好了,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二決,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才說到一半,莊無道就覺自己耳旁,一陣陣轟鳴作響。腦仁內仿佛被人用刀剁成了十幾片,疼痛難忍。

    那‘十年生死兩茫茫’那首詞,只是讀不得而已。而此時這首詩,從滄海月明珠有淚這句開始,卻是聽也聽不得。

    好不容易等‘雲兒’說完,莊無道茫然發愣,在原地立了足足半個時辰,精神這才漸漸恢復過來。發覺自己渾身上下,不知覺間竟已是汗透重衣。

    「輕雲,你說這第二決,我該從什麼境界開始練最好?」

    「至少元境神!金丹以下,貿然強練,非死即傷。」

    「怪不得。」

    莊無道心中恍然,知曉這劍靈。估計是不滿自己將她的話置若罔聞,故意以這第二決的詩句來懲戒。不過他也不惱,這次受罪,可說是他自找的,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果然悲情,詩句也是好聽。就不知‘莊生’是誰,迷蝴蝶是何意?」

    莊無道默默念著,自然不敢模仿雲兒的發音,而是普普通通的念出來。忖道若是北堂婉兒在,估計又要說他無病呻吟了。

    「不過怎麼都是傷風悲秋的句子?該不會以後幾決都會是這般?這個凰劫,到底有多少個紅顏知己?又到底失戀過幾回?」

    雲兒卻沒正面回答,淡淡道:「這套功決,既然是名喚天地陰陽大悲賦,自然是有其道理。至於凰劫,你日後若能成就絕代仙王,自然能知他的事蹟。輕雲很少背後議論他人,尤其輕雲劍的幾任劍主。」

    莊無道失笑,無奈的一搖頭。再看那香爐內,那柱檀香此時已差不多燒完。

    然而也恰在這時,靈室的門忽然被猛力推開,幾個人影一邊喊著‘副堂尊’,一邊神情倉惶地沖了進來。

    莊無道正心想是誰這麼無禮,接著眼神一凝。只見為首一人渾身染血,面色慘白,身上至少四處刀口。其餘幾人,正是今日複雜在院中馴守的幫眾。

    那傷者他也恰好認得,是青狼薛智的一個部下,似乎是叫羅狗兒。

    越城街上的混混,要不就是出身窮苦人家,要不就乾脆是來自孤兒乞丐,很少有人能有正經名字。如今此人如今在劍衣堂中當了一個小頭目,管著十幾號人。因薛智的面子,很受信重。

    「這是怎麼回事?」

    莊無道心中略沉,這大院裡依然安詳,並無兵戈殺聲,更有練氣境修士坐鎮,這羅狗兒絕不會是在堂口大院附近受的傷,

    可既然是已經鬧到他這裡,事態就定然已是非同小可了。

    「見過莊副堂!」

    那羅三面色惶急焦躁,一入門就直接拜了下來:「今早堂尊帶我等去了東船巷,說是一起去看看那邊一塊空地。有一樁生意若是做成了,我們劍衣堂日後必可日進鬥金。結果才到了那裡,就被鐵刀社的酆三帶人圍住。說是為堂尊近日收留的幾人,要討一個說法。一言不合,起了衝突。我兄長當場就被他們打成重傷,眼見就要不活了。偏偏又被圍住了,脫身不得。只有我腿快,奉堂尊之命先跑了出來。還請副堂尊及時援手,救我兄長一救!」

    羅狗兒口裡的兄長,自然不可能是指秦鋒,應該是青狼薛智。他口齒伶俐,人雖焦急,卻把整件事的前後說的明明白白。

    莊無道眼神陰晴不定的再看了看羅狗兒身上的傷口,傷痕幾乎入骨,可見此人在那東船巷突圍而出時,是何等樣的兇險。

    薛智的實力,更在秦鋒之上。這人都受傷垂死,那麼秦鋒又該如何?

    這般一思量,心中也不自禁的焦躁起來。這酆三居然如此精明,居然能這麼快,就看出秦鋒的意圖?當真是小視了此人——

    莊無道沉了臉,一言不發的往門外大步走出。然而跨出門時,卻又若有所思的停住,疑惑問道:「院中兩位從北堂家請來的供奉,你們來我這裡之前,告知了這兩位沒有?」

    那羅狗兒默然不答,眼神略略閃爍。其餘幾人則面面相覷,其中一人恭聲回道:「回稟副堂,兩位供奉今日一整個上午,都在佈置靈陣。不久前筋疲力盡,說是真元耗盡,要調息修養兩三個時辰。這段時間,最好是萬事勿擾。」

    莊無道皺眉,他是聽說過,佈置靈陣,哪怕是最粗淺的靈陣,也是頗耗心力。北堂家借來的這兩位練氣供奉,這段日子的確很是勤勉,也很勞累。然而怎的就這麼巧?

    他如今實力大進,自問哪怕遇上練氣修士,也可放手一搏,且勝算居多。那什麼鐵刀社酆三,根本不曾放在眼中。此人雖也是練氣一重樓,他卻定能幾個回合,將此人立斃掌下!

    然而莊無道卻總覺其中,怕不是那麼簡單,為何時機就這麼巧?

    略略凝思,莊無道的心緒,就漸漸冷靜了下來。秦鋒被圍,自己不可不去救。然而在此之前,卻又不能不防範一二。

    「去請幾個大夫回來,為羅狗兒療傷,人越多越好!金瘡藥之類,也需提前準備妥當,另可先選幾個擅長身法與奔騰術之人,到北堂家與巡城都尉府報信!最好是分路走,免被劫殺,其餘人等,可自去尋還在院內的首領,一起守好這間大院就可。」

    聽到‘北堂家’三字,莊無道的吩咐又有條有理,更無需趕去東船巷廝殺拼命。這幾個幫眾的神情,果然都是一松,鎮定了不少。

    莊無道說完,卻竟是又返過身,又走回了自己居室內。從一角放置雜物的紅木箱中,取出那套銀絲內甲,與那兩張符寶禁符。至於他自己的那件‘破甲錐’,則是時時刻刻呆在身邊,

    此時稍稍猶豫,就把其中一件寶禁符引發。這居室之內,頓時靈光四放,璀璨奪目,一條條玄奧莫辨的符文,頓時從符內顯現出來。

    莊無道又手指一引,將那靈輝引動,罩住了那雙破甲錐拳套。那在虛空閃爍的靈紋,也頓時被吸引了過去,如流水般,灌入到這雙拳套之內。

    本來只是普通的靈器拳套,此時外表卻已隱現靈輝。這是品階大幅提升了,已經到四重法禁的層次。破甲術的威力,也將提升近倍!

    莊無道心中卻是一聲暗歎,這寶禁符珍貴,他本來想留著,等到有合適的法器再使用。

    此符乃高人所煉,品質極佳,只要是八重天法禁之下的靈器,都可使用。而他的破甲錐雖好,威力不若,可材質卻差了些,最多也只能祭煉到六重天而已。

    莊同的那雙炎風靴,之所以會那麼貴,高達五百兩黃金。就是因為這雙皮靴,可以一直祭煉到十六重法禁以上,成為中品的靈器。

    倒是這銀絲內甲,材質也還算不錯,最高能夠提升到九重法禁的層次。練氣境修士,每四重樓,實力就可提升一個等級。換成靈器,也同樣如此。

    照貓畫虎,莊無道把另一張寶禁符,也同樣引發。將其中內蘊的諸般禁紋,打入至銀絲內甲內。

    此器本身是二重天法禁,此時以寶禁符祭煉,立時就增至五重法禁的層次。

    等階稍高,略略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好在此時,他已是內外雙修,這內甲又是穿在自己身上,自然就可護體。

    把手套穿好,又把外衣脫了,套上來的銀絲內甲,所以的傷藥全數帶上。莊無道想了想,仍覺不夠,從箱中再拿出了一身精鋼鐵甲。

    這是幾日前,北堂婉兒承諾的五十套鐵甲中的一副。其中就以這副最為精良,內中滲以黑鐵。所以這鐵甲上,有著一層層黑色的紋路。亦是百兵堂鍛造,防禦力驚人,刀劍難傷。

    只是稍稍重了些,加上銀絲內甲,兩副甲總共高達百斤,然而以他如今的氣力,根本就不在乎,也不影響靈活。

    穿戴妥當,莊無道才急匆匆,走出了房門,直接往院外行去。此時劍衣堂的人,大多都放出在街上,召集起來需要時間。劍衣堂初立,人心也未安定,他擔心帶去的人實力太低反而礙事,所以準備孤身前往,見機行事,不準備另帶人手,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49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三章 獨自斷後

    走出大院,莊無道就開始發力疾奔。那東船巷距離劍衣堂現在的堂口大院,只有大約兩三裡的路程。以他的腳程,幾百個呼吸就可趕至。莊無道卻生恐去的慢了,秦鋒等人會遇險。

    不片刻就到了那東船巷前,此處已經聚了不少行人,都圍在巷外議論紛紛。

    越城內每日都有械鬥,小到三五人,大至三五百。城中的居民對這種事都已習以為常,又多少習過武,所以並不畏懼。

    當望見莊無道穿著一身黑紋鐵甲過來時,更是指指點點。或是嬉笑,或是詫異。

    「這人可是劍衣堂的?」

    「我認得,這是劍衣堂的副堂主莊無道,據說以一人之力格殺史虎的那個!」

    「一個人過來,這是送死吧?我剛才看這條巷子裡面,至少沖進了三五百號人。」

    「那鐵刀社的人,也真夠兇狠的。不就是不在他們街上做生意了?這就要動刀子殺人。我剛才出來時,看那邊地上都染紅了,全是血!」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怕是要死上百來號——」

    「好戲?我們這條街若是被鐵刀社的人接手,你說我們可還有活路走?這劍衣堂好歹有些人情味,那酆三是何等樣人,你能不知?」

    莊無道沒去理會,聽這些陡亂心神,他並未直接行入巷中,而是從巷口外一家小院,直接翻牆。

    這條巷道雖是寬闊,然而那鐵刀社只需三五十架鐵弩,就可封死。他雖不懼,卻必定會耽誤時間。

    眼下最重要的,是尋到秦鋒等人的位置,那時可視情況,再做打算。

    這附近居住的,都是些小有身家的商人,莊無道剛跳入院中,就有護院上前來阻攔。

    卻被一身鐵甲的莊無道冷冷一瞪,氣勢就被攝住,不敢動手,見莊無道亦無敵意,就乾脆是任之由之。

    連翻了好幾重院牆,莊無道估摸著已經接近那塊面積百餘畝的空地。莊無道選了一個高處躍上去四下一望,果見那不遠處,已經圍滿了人。都是手持鐵刀,殺氣騰騰。五百人沒有,卻在三百以上,有些甚至身穿甲胄。

    秦鋒等人,此時則被圍在東船巷內一個角落裡,進退不得。大約三十餘人,只能依託身後一面高牆抵禦。

    那是一間富家宅院,也有五六十號院丁,在牆後如臨大敵。

    萬幸的是秦鋒與馬原幾人,身上雖都帶著傷,然而大體卻是無恙。可能也是因莊無道要參與大比之時,未曾放鬆警惕。幾人的罩袍之內都穿著甲。居然還帶了十幾面大盾,四面圍著,以防禦箭矢。

    這三十餘號人雖被圍住,然而鐵刀社的人,一時卻也不敢過份靠近。十五張二臂鋼弩隱在盾後,一次就可了結三五人的性命。

    莊無道望了那邊一眼,如釋重負之餘,又覺疑惑。秦鋒確實被圍住了不錯,卻還不似那羅狗兒說的那般危如累卵。薛智是受了傷,然而也不至於致命。

    然而下一刹那,卻見那鐵刀社的人群中,驀然間一個火球騰起,遙空砸了過去

    打在秦鋒身前一面大盾上,立時轟的炸響。巨大的衝擊力,不到連人帶盾,都生生砸飛。更將周圍幾人,捲入了火焰中。

    「法術!」

    莊無道吃了一驚,已經知曉今日這局,只怕確實有些古怪。

    鐵刀社內確實有兩位練氣境供奉,然而都是走外功入門,需要到練氣八重樓之後,才可以嘗試修持法術。

    然而眼前這情形,他即便是明知不妥,也一樣不得不陷入進去,難道能眼看秦鋒等人,被這鐵刀社,一一殺絕?

    更知此刻已耽誤不得,莊無道繼續奔行。用山林中練出來的輕身功夫,再連翻幾重高牆。不過片刻,就到了那重石牆之內。

    這裡的院丁,頓時紛紛呼喝,紛紛拿長矛刺過來。莊無道隨手擋開,身形靈敏如猿猴般翻躍,就越過了這重三丈高牆,跳入到劍衣堂眾人之內。

    周圍之人,頓時都大驚失色,紛紛望來。見是莊無道之後,又都紛紛一喜。

    在劍衣堂諸人眼中,能夠格殺史虎的莊無道,無疑就是堂內的第一高手。

    所以即便莊無道占著副堂主的位置不管,也從無人有什麼怨言。見他到來,頓時都心中大定。

    恰好此時,又是一團火球臨空擊至。就在前方持盾之人,一陣躁動之時。莊無道跨前一步,一聲悶哼,‘破甲錐’隱現淡金光輝,與那火球撞在一處,

    力量衝擊,竟然硬生生將這團靈火,強行打散!不過那炎力,卻依然是逆卷襲來。

    然而莊無道卻感覺不到半分灼熱之感。身外的銀絲內甲與磁元力障,沒讓半分的熱力透入他體內,

    「草他先人,嚇死老子我了。這法術真他奶奶的變態!」

    耳旁處聽得罵罵咧咧的聲音,莊無道這時才發現。旁邊差點就被火球轟擊的持盾之人,正是馬原。此時似乎猶在後怕,口裡是罵罵咧咧。

    「無道?」

    秦鋒驚異的聲音,也在他身後處響起:「你不是在閉關修行?怎麼過來了?」

    言語中,是有驚卻無喜——

    莊無道眼神微斂:「是羅狗兒說你們被圍,薛大哥重傷垂死,奉你之命回來求援。我不敢耽擱,就趕了過來。」

    如今想來,這羅狗兒那時說的話,怕是有些問題。然而事已至此,窮究這些也沒用。

    「羅狗兒?」

    秦鋒的眼神先是茫然,而後面色鐵青一片:「記得被圍住的時候,這人就不見了影子,我也沒交代讓人回去求援過。即便是,馬原身法超他近倍有餘,我豈會選他?此地可以固守,只需撐過半個多時辰,北堂家與顏軍就可帶人趕至。一個鐵刀社,我何需讓你過來?」

    接著卻又是目光冷然,森冷的望著對面:「不過如今看來,只怕今日不止是一個鐵刀社。你若再不現身,他們必定要動手殺人了。」

    兩個火球術,只是前奏而已,

    青狼薛智此時臉色也難看的很:「真是羅狗兒?這個良心狗肺的東西,他怎麼敢?」

    也是知曉,今日是被他這位一直器重的部屬給賣了。他固然野心勃勃,卻也因此更受不得被人背叛。再想起今日,他們一行人的行蹤,多半就是經羅狗兒之口透露給鐵刀社,眼裡更是怒火滔天。

    「說這些有什麼用?今日能夠活著走出去,自然有辦法將那羅狗兒千刀萬剮!若是不能,我們這一群人也只能在黃泉之下,看他逍遙自在!」

    王五的右胸的鐵甲,已經被斬開,有條寸許長的裂口。傷痕也深。血流不止。他卻不覺痛,等到莊無道到來,就把鐵甲脫下,用一塊破布裹住。這是為防失血過多,以至手腳沒了力氣。

    「當務之急,是如何沖出去!」

    莊無道把自己身上帶的傷藥拿了出來,隨手丟給王五,而後就望著右面那條巷道發呆。

    這條路應該是最近的,卻不能走了。已經被鐵刀社的堵死,裡面更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埋伏。

    雖說狹路相逢勇者勝,他卻不願自家兄弟,有太多無謂的折損。秦鋒等人身上都有傷,強沖的話,十人中未必能活下三人。

    而另一側街道的出口處,就是玉熊街。正是鐵刀社的地盤,更是想也不用想。

    那麼就只有身後了,路線寬闊,障礙重重,不懼被堵截。然而那那幾十面牆,卻也很是麻煩。無論是翻越,還是強行打通,都需消耗不少時間。那些護院,儘管都品質不佳,卻也頗為礙事。

    所以需有人阻截,攔住鐵刀社才可。

    思量漸定,莊無道卻見對面,一個身穿褐衣的中年男子,從對面鐵刀社幫眾內排眾而出。

    「雷龍幫胡禮,見過莊副堂!另奉古月公子之命,代他向無道師兄你問安!」

    這名為胡禮的男子,溫文爾雅的朝著莊無道一禮一笑:「原本想著這次若是副堂不肯出來,我等打草驚蛇了該怎辦?不料最後,終如我願!」

    莊無道並不搭理,繼續掃視著周圍四方。胡禮也不覺尷尬,繼續道:「莊副堂也不用再望了,此地鐵刀社幫眾三百,練氣境修士五位,練髓境二十三。莊副堂即便插了翅膀,一時半刻也飛不出去。古月公子讓我代他問你,可願放棄這次大比?若是願意,不但你這些兄弟,能夠安然離去。他日後也可交你這個朋友,也願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不願,那就少不得要血濺此間。」

    莊無道仍舊不理,馬原就忍不住罵道:「操你姥姥!沒安好心的東西,無道他這是答應也死,不答應也死。左右沒活路,倒不如與你們拼命!」

    對這些世家大族,已是反感已極。

    秦鋒與薛智的神情,卻是異常的凝重。五位練氣境修士,他們這邊,練髓境加起來都沒十人,

    莊無道這時,卻在看巷道兩旁的屋頂。雖無異樣,然而卻適合弩弓手埋伏在上,往下勁射。即便有練髓境實力,措不及防下也要重傷身死。

    當下再不猶豫,莊無道猛地後退幾步。以肘為錘,砸在後面石牆上。然後厚達二尺,高三丈的牆壁的中央,就這麼轟然洞穿,恰是一個可通三人的整齊圓形。

    「你們從後面走,我來斷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50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四章 身隨拳動

    「你們從後面走,我來斷後!」

    聞得此言,在場不止是秦鋒幾個人愣住。便連那薛智王五,也吃了一驚。

    而對面的胡禮,則眉頭挑了挑,已經知曉莊無道心意,這就算是答覆了。頗有風度的笑了笑,也未作任何表示,就重新退入到人群中。

    馬原卻眼現惱怒之色:「無道哥,你瘋了!他們有好幾百人,練氣境修士就有五個。你一個人斷後?他們本就是沖著你來,想死吧你?」

    旁邊的王五也一樣皺起了眉,不滿道:「既然已經是兄弟,那就當同生共死。我知莊無道你最重兄弟義氣,然而又置我等於何地?」

    莊無道啞然失笑,手下卻沒停,利索的將馬原那面大盾搶到手,用布條綁在了自己身後,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大烏龜。

    「你們若走了,我自然就能夠輕鬆脫身。若是留下,反而是我累贅!這是實話,沒半點滲假。」

    只有秦鋒沒勸,深深看了他一眼,凝聲問道:「無道,你真有把握?能夠活著回來?」

    「自然是有!」

    莊無道心中暗歎,還是只有這個自小與他一起長大的發小,最瞭解自己。

    「我莊無道人生才短短十六春秋,還遠沒活夠,怎麼就肯放棄?除非是那人死了,我才會考慮。你也知我性情,若戰不過,必死無疑,我第一個就跑了,惜命的很。何時做過斷後這類事?廢話少說,快點給我走!別婆婆媽媽的,好不爽快。倒是你們離開後,儘快讓顏君與古月家的人過來,可以幫得上我。」

    在牆洞之後,那幾十個護院,都是一陣慌張失措。猶猶豫豫,想要上前,又擔心死傷。

    不過卻陸續有幾人翻入到了院牆之內。都是身手矯健,其中一人,更是鐵刀社練氣境修者。目中含笑,帶著幾分戲謔的望著這邊。

    莊無道並未放在心上,就如馬原所言,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他。對於秦鋒等人,並不是太過在意。

    然而若走的遲了,這條路也被堵死,那就再走不成。

    秦鋒也似想到了此點,看了看諸人中,幾個重傷垂死之人。只思忖了片刻,就已經有了決斷:「就依你!你自己小心,撐上一時半刻就可,別太勉強。王五,我這兄弟,一向是說到做到,放心無妨!」

    說到一半,就拉著猶自不情願的馬原,當先走入那破開的牆洞。其餘人面面相覷之後,就也魚貫尾隨而入。

    王五薛智二人卻是留在了最後,前者拍了拍莊無道的肩膀,一言不發。薛智則上下打量著他:「無道,我欠你一個人情。放心好了,你即便死了,我也不會與秦鋒強度堂主之位,會盡力輔佐他。還有最多兩刻時光,我與秦鋒就會趕回來。至少一百五十號兄弟!你可別先撐不住!」

    莊無道笑著點了點頭,表示知曉,薛智這才放心。一行人結成陣勢,小心戒備著從這後方院中離去。那鐵刀社之人,果然沒有盡力阻攔,目光始終落在莊無道身上。

    見得秦鋒等人安然遠走,莊無道也是徹底放下了心,再無掛礙,神情專注的看著眼前。

    就在幾人說話間的功夫,那鐵刀社的人,就已經組織好了陣型,推了上來。

    前方是六十手持兩丈大槍的的甲士,可能是因秦鋒等人離去。這些人自忖沒了威脅,不用忌憚弓弩。不再以盾護身,而是長槍如林。陣勢嚴整一步步逼近。而這些槍卒的後方,則是整整四十位手持六石大弓的弓手。

    這等強弓,便是練髓境武者,若要害中了一箭,也要沒了性命。

    莊守則不禁眯起了眼,都說這酆三是從北面軍中出來的,看來還真不假。鐵刀社以前與人打鬥,基本是一片散沙,全靠人多,有兩個練氣境的供奉。如今卻有了幾分軍中的路數。

    這明顯是沙場上的戰陣!越城中的軍伍雖也經過實戰,卻多是與獸潮打交道,風格與此不同。

    此刻在他身後,又有幾十名鐵刀社的幫眾,陸續翻入到牆內。不過都未上前。而是驅散了那些院丁之後,在牆洞後結陣而守,防範著莊無道逃脫。

    只有那位面帶笑容的練氣境,不懷好意的始終盯著莊無道的背部,就似一條毒蛇,等待著可趁之機。

    莊無道亦覺身背後隱隱刺痛,有種危險至極的感覺。然而此刻,也只能將之暫時忽視,把不安之感壓下。

    雲兒的聲音,卻驟然響起:「你呆站在這裡,可是想死?」

    語聲凝冷,透著譏哂之意。莊無道不禁微一楞神,他還從未聽劍靈雲兒對他如此怒斥,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半個呼吸之後,莊無道才回過神:「我是斷後,自然要堵在這裡!不然又該如何?」

    「可忘了六合形意拳的訣要?身隨拳動,步走拳發。似劍主你這般困守一地,戰場上是必死無疑!」

    可能是自覺不妥,那雲兒的語氣稍稍緩和道:「劍主所修六合形意,大摔碑手,都可經歷沙場。前者更號稱是破陣無雙,可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劍主還有牛魔霸體,更勝金鐘罩,萬刃難傷。劍主有天生戰魂,我以為你會更有志氣才是。這樣的場面,正可錘煉武道,何需畏懼?」

    更有志氣?

    莊無道望瞭望周圍,這已是四面皆敵。莫非要自己以一人之力。敵此三百大漢?

    還有那句‘可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雲兒的意思,難不成還要將對方的首腦,拿下不成?

    莊無道視線不自禁的,就投往了胡禮退去的方向。隱隱望見一個八尺高,頭頂禿瓢的大漢,正神情陰冷,立在諸人身後。那應該就是酆三了,傳說這一位身形偉岸,身形高過常人一頭。

    難道自己就定要試著拿下這位,才可不負了自己這一身所學,那什麼天生戰魂?

    數百武者,五到七位練氣境。即便是這劍靈用他的身體親自出手,怕也全身而退到吧?

    「有何不可?」

    ‘雲兒’的聲音,又冷了下來:「擒賊先擒王,劍主你若讓他著急害怕了,這些人哪還有功夫去追你那些朋友?我不知你心中有何顧忌,然而戰場之上,越是怕死之人,就死的越快!這個道理,你原也該知曉才是。無論是六合形意與大摔碑,都需身法輔助。若死守一處不動,卻連七成之力都使不出來,倒不如奮力一搏!身為輕雲劍主,就該有一身一劍,敵億萬人的氣概!」

    莊無道默然,將幾枚回氣力的丹藥放入口中含著,而後就陷入深思。

    他還能有何顧忌?無非是不願在那人死之前,就這麼窩囊死掉而已。

    不過這雲兒說的,卻也頗有道理。越是畏死,就死的也快。他的六合形意,本就最擅這戰場殺伐,本該不懼才是。

    那槍陣至二十步處,持槍甲士都齊齊矮身。後方的弓手,則都停下,紛紛都搭弓張箭。數十鐵箭,幾乎同時射出,如雨般呼嘯攢射!

    莊無道只以左手遮住了眼,其餘一切不管。那些鐵箭飛射過來,打在鐵甲之上,發出一練串的叮叮噹當聲響,其中近半,卻連外層的黑紋鐵甲都未擊穿。百兵堂出產的精製甲胄,果然名不虛傳。即便刺入,也有銀絲內甲阻擋。身上看似插滿了箭只,有如刺蝟,其實毫髮無傷。

    而這時那些持槍步甲,則齊齊發了一身喊,步伐都猛地加速。六十杆長槍,密密麻麻的穿刺而至。眼前一丈,全是青色的槍影。

    莊無道卻不退反進,雙臂信手一揮,就把這些刺來的槍刃強行揮開,插入那一叢槍影之中。

    一拳打在眼前一人的胸腹間,立時甲碎骨折。只一擊,就將這人連人帶甲,都打飛出了三丈。

    說是來簡單,然而若非是臂力過人,不能拍開那些長槍。非眼疾手快,不能先於旁人反應之前,先傷此人,

    中拳之人倒飛而出,將身後幾人也撞到在地,直接就沒了呼吸。也為莊無道,撞出了一線空隙。

    莊無道得雲兒提醒,已沒了堅守這牆洞之念,直接就踏前一步,拳隨步動,勢如大槍。然後又是一人,胸腹中拳,被拳力中雜含的挑勁,生生挑飛而起。

    這槍陣可怖,換作尋常人,第一時間就要被攢成刺蝟。然而此刻長兵不利近戰,反而是他的拳法,可以發揮。

    莊無道一步一拳,一拳則必中一人,中則必拋飛而起,非死即傷。漸漸的,竟感覺是輕鬆之至,有種行雲流水的暢快之感。

    六合形意拳的要訣,是身隨拳走,短打直進,勢如奔雷。果然是最適合戰陣,在千軍萬馬中,只有些墟閃轉騰挪之地,最是適合這套拳法施展。

    莊無道的拳力又剛猛霸道,眨眼之間,就是十幾人,傷在他拳下。

    眼看就要透陣而出,那槍陣的首領,頓時是又驚又怒:「都給我棄槍!」

    數十杆長槍丟落,然後數十刀影,從四面八方斬了過來。莊無道不管不顧,任由這些刀或斬或刺,人影則迅即如飛。一個小小的跨步,就將眼前又一人生生挑飛四丈!如破麻袋般,毫無生氣的墜落了下來。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50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五章 殺你之人

    擊飛了這人,莊無道的眼前就是一片寬闊。再往前猛地加速一跨步。身影瞬閃,輕輕鬆松就避開了那周圍漫捲過的刀影。在鐵甲鏗鏘聲中,往那酆三胡禮所在的方位,直行而去。

    邁步間有如行犁,落腳時則如生根,一步就是半丈。轉瞬間就將那幾十號持槍甲士,遠遠拋在了身後。

    心中陡然生起一股自信,這鐵刀社雖是人多勢眾,然而能與自己正面接觸的,頂多只有十幾二十。或者今日,自己真能將對面那酆三,斃於掌下?

    前面就是那四十弓手,望見莊無道透陣而出,神情都略顯慌張。不過也算是久經訓練了,急速往旁讓開時,依然不忘張弓。一支支箭矢飛射而出,只是力量稍弱了些。不過因距離較近,反而威脅更大。

    莊無道依然不管,除非是射向他眼睛及胯下要害的箭只,會伸手撥開,其餘就全不理會。任由那些狼牙鐵箭,不斷‘叮叮噹當’的射在他的身上。

    牛魔元霸體豈同小可?別說是身上還穿著內外兩重甲胄,即便是沒穿。這些鐵箭,也打不穿他的元磁力障。此時除開是千箭齊發,又或者是練氣一重樓的修士,持靈器長弓出手,才可使他心生顧忌。

    邁步如風,莊無道不片刻就又到了鐵刀社一堵人牆之前。只見對面的人牆中,二十個身形壯碩無比的彪形大漢,紛紛排眾而出。

    不同於之前槍陣甲士實力的參差不齊,這二十人都是至少練血後期的實力。其中五人,更已達到練髓境。都是身穿雙層甲胄,手持一人高的大盾。

    當先一位,竟是身高八尺半,比之那酆三,還要高整整半個人頭!面上滿是橫肉,眼如車輪,沖著莊無道獰笑。

    「居然真是修了一門橫練之功。而且品階不低呢!這傢夥身上,應該還穿著有靈器寶甲。酆三你那些弓箭,不要也罷,此人怕是刀劍難傷——」

    同一時間,就在鐵刀社那堵厚密的人牆之後,胡禮正掂著腳往前面看,

    「剛才拳法也是了得,勢如奔雷閃電,剛猛無儔,卻不似降龍伏虎的路數。瞧著卻仿似那套六合形意?」

    胡禮蹙著眉,深深不解。這真是世間所傳,那套三流拳法六合形意?他沒看錯?可為何能有如此威勢?在莊無道手中,是與眾不同。

    「管他是用的何等拳術,修了橫煉外功之人,總是力大一些。我在北方軍中,見過最強的練髓境橫練高手,在百人合擊下,也只撐了半個時辰就力氣耗盡,被生生磨死」

    酆三對此卻毫無興趣,一聲冷笑之後,有不經意的問道:「你們雷龍的人,何時能過來?」

    胡禮心中了然,酆三到底是對莊無道,生出了幾分忌憚。原本以為這次是手到擒來,然而當動手之後,才發現對手竟是一頭猛虎雄獅。

    即便今日必死無疑,也會在死前,把獵人抓的遍體鱗傷。

    此時局面,也確實棘手。即便是擁有玉熊街的鐵刀社,也僅僅只百副鐵甲而已。

    除了與莊無道正面交手的甲士之外,其餘都不過是手持一把橫刀而已,愈發不是對手。

    交手至今,莊無道毫髮無傷,硬撼火球術法,也渾然無事。反倒是己方,已經連折了十幾人。

    這等氣勢,也難怪酆三不願讓自家的練氣境修士貿然出手,以免折損。他胡禮也是一樣,同樣不敢讓練氣境貿然與之接觸。

    總之先用爪牙嘍囉耗盡這人力氣再說,這越城中什麼都缺,只唯獨不缺想吃口飽飯的人。

    「這不就來了?」

    胡禮斜目往街角看了一過去,只一群手提大刀,穿著明晃晃鐵甲的壯碩漢子,正從那邊巷道裡魚貫而出。正是雷龍幫隱伏在附近的人手。整整二百人,俱是練血境界。內中十五位頭目,都已至練髓,乃是雷龍幫中最精銳的一群人手。

    「話說回來,你今日辦下這件事。難道還想著要繼續掌管鐵刀社?不怕北堂家一怒之下拿你洩憤,讓你酆三橫屍街頭?我若是你,今天就該逃出越城,放舟東去。你這鐵刀社的人手,死就死了,有何可惜?」

    酆三本來是暗怒,片刻之後卻又陷入深思,而後竟是點頭:「說的也是,只是死傷太多,也傷士氣。該如何做,我自然知曉,只望古月公子莫要失信於我。」

    胡禮哈哈大笑:「古月家的信譽別的不好說,這方面卻一向不曾失信於人,否則越城內還有何人肯為他們辦事?」

    又讚歎道:「說來你這些幫眾,倒真是操練的不錯。演習軍陣之法,雖還做不到令行禁止。可這越城內,卻少有勢力是你們對手。」

    尤其是此時列在人牆前方的那二十人,氣勢與眾不同。比之軍中的精銳,也不差多少。

    這應當是鐵刀社最精華的部分,就連他也暗暗心驚。

    酆三卻眼現遺憾無奈之色:「烏合之眾!我接手鐵刀社的時間太短。」

    正是因槍陣不整,才會被莊無道輕鬆破去。若再給他數月時間,絕不至於如此。那時持這百餘甲兵,足可橫掃周近!可惜這次的生意,根本不容他拒絕。自然古月家,也給了心動的報酬。

    「也很不錯了!」

    胡禮語中依然不掩欣賞,這酆三的確是個人才,真有些可惜了。又從後面,望見那個鶴立雞群般的人頭。

    「那是蔣原?據說最近風頭很盛,名動城北。一手象力拳,北城中的練髓境,至今都是無人能當。」

    「正是!那套拳,他修了整整二十七載,如今總算有了點成就。」

    酆三冷笑,象力拳傳說是最近絕頂武學的一種外功拳法之一。只需修至一重天,力量甚至可勝過那些修煉橫練外功之人近倍!號稱是力大無邊。

    尤其這種群戰之時,不能施展小巧挪移的功夫,正可展其所長。同樣是穿著雙層鐵甲,又手持大盾。蔣原的象力拳,定能將莊無道壓制。

    「此子已經連折了我十幾人,也該挫一挫他的銳氣!」

    人牆之前,莊無道亦能感覺到那眼前這壯漢的迫人視線,帶著濃重的挑釁意味。旁邊的甲士,此時也齊齊動作,從兩側圍攏擠壓過來。

    然而到了此刻,莊無道的心念,也在不知不覺間,被自己打出來的拳意,形成的氣勢所侵染。

    腦內無思無想,只有眼前之陣,隱隱能感覺到,自己的這套拳法,僅僅只是這須臾間,就變得順手不少。

    六合形意,就該是這般一往無前,拳破千軍才是!

    「不錯!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才是真意。你已算是得此三昧!六合形意雖還未入門,這一戰之後,卻可準備入練氣境了。」

    雲兒的聲音,再次在莊無道的耳旁響起,莊無道卻是聽而不聞,全無所覺。

    當他再一步踏前,那壯漢就是一聲嘿然冷笑:「給我滾回去!記住了,我叫蔣原,今日殺你之人!」

    直接手持著精鐵大盾,迎面拍了過來。罡風虎嘯,雖是一面盾牌。卻有著攻城錘一般的氣勢。

    莊無道面色不變,幾乎想也不想,就毫不猶豫的迎面一掌印出。

    大摔碑,寸力!

    周圍甲士見狀,都紛紛是眼透不可思議與譏哂之色。蔣原本就力過常人,修成了象力拳後,力量之大,堪稱不可思議。曾在城外,拉著兩頭五丈巨象之尾,而巨象動彈不得。

    與他正面硬撼,比拼力氣,簡直就是尋死!

    莊無道卻全無所覺,依然是一式大摔碑,印在那鐵盾之上。暫態轟的一聲震響,周圍煙塵四起。

    ※※※※

    當北堂婉兒帶著北堂琴,匆匆走入自家後院翠園竹亭時,只見北堂蒼絕,正坐在石亭之內。一邊喝著茶,一邊眼神專注,似在傾聽著什麼。

    北堂婉兒見狀,頓時氣急敗壞:「伯父,古月家的人已經對莊無道出手,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喝茶賞景?」

    北堂蒼絕最近十幾年雖不管事,然而北堂婉兒不信,他這位伯父此時仍不知那邊玉涴街的變故。

    「閑來無事,修行又無進展。不如此又能有何事可做?」

    北堂蒼絕神情悠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婉兒,你仔細聽!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這一首《陽阿》,由此人彈出來,真宛如是陽春白雪,幾似仙樂呢!」

    北堂婉兒一楞,靜下心後,便隱隱聽得遠處有絲竹之聲傳來。果然是旋律動聽,美妙無比。

    可隨即就更氣得樂了:「伯父好悠閒,為聽這琴,莫非連正事都不管了?」

    北堂家中,此時能儘快趕去的,只有身擁飛空靈器的北堂蒼絕。

    北堂蒼絕卻無奈搖頭:「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你可知彈琴之人,又是哪位?」

    北堂婉兒本就是極聰明之人,只被北堂蒼絕稍一提點,就醒悟了過來。

    「是古月家的家主,古月天方?」

    傳說這位,除了修為高超,實力同樣已達練氣境十一重樓。北堂蒼絕雖號稱越城第二強者,卻是被人看北堂家財雄勢大,故意奉承。

    這城中至少就有兩位,實力與北堂蒼絕不相上下,勝負各半。而其中之一,就是古月家的古月天方!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51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六章 古月北堂
    越城之內,若說第一強者,無疑是鎮南將軍。然而這位地位超然,家族又在吳京,平時又是極有分寸之人。除了鎮守此間,管轄城中數十萬大軍,抵禦獸潮外,其餘越城諸事,都並不插手。

    而在其之下,就是古月天方與北堂蒼絕,加上另一人,實力差相仿佛,難分高下。

    也正是因古月天方的存在,數年前的北堂家,才沒將古月家一舉覆亡。

    「這位從一刻之前開始,就在對面院子裡彈琴。如此美意,我除了在這裡傾聽享受之外,還能有何法?這頭老狐狸,真彈的一手好琴,也難得有如此雅興。」

    北堂蒼絕喝著茶,微微歎息。言下之意,是自己此刻已動彈不得。

    北堂婉兒聞言卻是倒吸了一口寒氣,目露不解:「怎會如此?」

    為瞭解決一個還不到練氣境的莊無道,竟然勞動古月天方親自出面,古月家有沒有必要這樣誇張?興師動眾而來。

    「是我家露了形跡了。」

    北堂蒼絕立起了身,負手於後,悠悠望著對面那絲竹之聲傳來之處。

    「在我家而言,莊無道只是一個打擊古月家的機會,成則最好,不成也不傷根本。然而在古月家眼裡,卻是事涉生死。離塵大比較藝,是其家業興衰的關鍵,豈容意外?所以今日之事,絕不誇張。他們不能不爭,更需拼命來爭!」

    北堂婉兒的面色忽青忽白,漸漸的目現愧色:「是我不對,不該在事前,就大張旗鼓送那麼多東西過去。」

    固然是禮重,然而卻也使古月家心生警惕。莊無道今日之災,只怕全由此故。

    吃一塹,長一智,她到底還是年輕了些。若有下次,定然不會如此魯莽。

    然而此時的莊無道,卻已面臨生死之劫。

    「與你無關,這卻是我的緣故。」

    北堂蒼絕失笑,眼神欣慰地轉過頭:「對於莊無道,我也是太過在意了。遠比你想像的還要重視,重視到哪怕古月天方親自出手,也能攔截下來。唯獨不曾料到,古月家也會如此決然。」

    北堂婉兒不禁又驚訝的張大了眼,她只知北堂蒼絕,在這件事上是任她由她。卻全不知北堂蒼絕在背後,居然做了這等樣的佈置,手筆驚人。

    心中更是沮喪,這又是自己事前想不到的。又想若是自己爹爹在城中就好了,她父親亦是十重樓的練氣士。身為北堂家主,實力僅在北堂蒼絕之下。

    父親若在城內,今日古月家定難如願!

    「你實力與古月家那個小子,當是不相上下,稍勝一籌。哪怕是受傷之後的你,也不差多少。莊無道當日既然能在渡船之上勝你,就有可能勝過古月明。我又豈能不重視有加?這次離塵宗大比,不同尋常。越城諸世家幾十年盛衰,皆由此而定。那莊無道在我眼中,遠比你以為的還要重要許多。然而那頭老狐狸時隔數年之後,嗅覺也依然如此靈敏,不能不讓人佩服有加。」

    說到此處,北堂婉兒已慢慢明白過來。自己一應所為,在所有人眼中,多半只是小孩在胡鬧而已,也被北堂蒼絕當成了惑人耳目的幌子,暗裡只怕也是在調動人手。然而古月家,卻也並未大意,及時察覺北堂蒼絕的圖謀。

    又聽北堂蒼絕無奈道:「只需再有半個月時間,我能調回兩位練氣八重樓的供奉。那時哪怕古月家傾力出手,也動不了莊無道分毫。然而此時我也無法,只能看莊無道的運氣如何了。只望他能再支撐半個時辰——」

    只需半個時辰,無論是巡城都尉府的人馬,還是北堂家的家兵,都該趕至了。古月家再怎麼準備充足,也阻攔不了。

    北堂婉兒默默無語,片刻之後,卻是拿出一個翠綠色的口哨,放在口中吹響。

    隨著這尖銳哨聲響徹雲空,一隻翼展十丈的白雕,立時就從雲空中俯衝而來。

    才下墜到離地面四丈,北堂婉兒的身影,就已經躍空而起。有如一縷青煙,飄渺無端,落在雕背之上。

    「飛去北面!」

    北堂婉兒用腳踏了踏雕背,那白雕也深通人意,一個扇翅。就到了幾十丈開外。

    下方亭內,北堂琴則又是惶急,又是愕然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雕影。最後無奈地對北堂蒼絕開口:「蒼絕先生,小姐她傷勢未愈。那古月家又是心懷叵測。孤身一人貿然趕去,萬一有什麼兇險之事,該當如何是好?」

    那白雕乃是北堂婉兒的師尊所賜,乃是一頭靈獸。平時除了北堂婉兒之外,誰都不准靠近,自然也無法乘騎。速度極快,只需十息的功夫,估計就可至東船巷。然而那裡,卻正是殺伐之地

    「無妨,隨她去好了。只需我還在這越城之內,敢傷婉兒她毫毛之人,大約都是不想活了!哪怕古月家,也不例外。那古月天方,當知曉分寸。」

    北堂蒼絕目中銳光閃現,而後又漸漸淡去,坐回到石凳上,繼續品著茶,不經意道地:「倒是你家小姐,待那莊無道到底如何?幾次幾面,可有異常處?」

    北堂琴先是一怔,而後醒悟,頓時有種冷笑出聲的衝動。北堂婉兒,會看上那莊無道?別開玩笑了。

    「普通而已,視之為棋子。是蒼絕先生您多慮了!」

    北堂蒼絕頓時一聲失笑,他也希望是自己想的太多。

    然而他是看著婉兒長大,卻從未見過北堂婉兒,對一人如此上心。

    北堂婉兒性情一向高傲,對於能擊敗自己的男子,會不會特別在意?

    ※※※※

    就在同一時間,北堂家的翠園竹亭對面,一座環境頗是秀雅三層小樓內。古月天方的琴音稍頓,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那一閃而逝的雕影。

    「是北堂家的北堂婉兒!」

    此時說話的,卻是端坐在琴案一側的四旬中年,濃眉大眼,面如丹朱。

    「看模樣是欲趕往東城,孤身一人,此女真好大的膽量。」

    「北堂蒼絕他是篤定這越城城北,現在無人敢動她。」

    古月天方微搖了搖頭:「此女無論是傷了碰了,不止是往死裡得罪北堂,更會勾動離塵宗那位金丹老祖的怒火。那時的越城,怕就不是一兩個家族覆滅,就可了結。」

    那濃眉中年微微皺眉:「不一定就死在我古月家之人手裡。」

    「有何區別?」

    古月天方目光森冷,更含著幾分遺榮:「慶容,北堂家若定要與我家一戰,可不會跟你講什麼道理證據。此時我古月一族,大半人手皆在北城也是事實。」

    幾十年前,全盛時期的古月家,也曾做幾件類似之事,肆無忌憚。

    「換而言之,這北堂婉兒去了城北。我們家非但不能動什麼手腳,反而還要回護有加。」

    這名為古月慶榮的男子,總算從古月天方言中,回味出了幾分真意,而後一聲冷哼:「當真是有恃無恐!」

    古月天方則暗暗一歎,忖道這貨還不算太蠢。他這兒子極擅經營之道,接手古月家沒幾年,家業就又蒸蒸日上。財富漸足,家裡的練氣境供奉,也不斷增加,恢復了七八成實力。難得的是修行天資也還算不錯,至今已是練氣境八重樓,一步就可入練氣後期。

    就只唯一一個缺點,謀略上太過遲鈍,往往被人算計了都不自知。

    好在古月慶榮,還有一個能支撐古月家百年家業的好兒子。

    「這次幸虧是叔父,否則若明兒他真被那莊無道阻擾,攔在前三之外,後果真不堪設想!」

    古月慶榮越說越是面色難看:「北堂家亡我之心不死,這已是不擇手段了。要將我北堂家,徹底踩入泥塵,永不得翻身,可惱,可恨!」

    古月天方卻無什麼表情,神情平淡,就連那琴音也無多少變化。反而嫌古月慶榮在這裡有些礙事,不能盡展琴興。

    自己做了初一,別人就能做十五。當年北堂家被古月家死死壓制的時候,也是處心積慮,要將北堂家壓落下去。

    然而這一代,北堂家出了兩個雄傑。而古月則偏不巧,攤上了一個剛愎自用的家主。才有了幾年前,幾乎全族覆滅之災。

    「這卻不是我的功勞,是明兒他定要族內全力以赴,誅除此子。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察覺這北堂蒼絕暗中的佈置。」

    說起古月明,古月慶容面上就堆滿了笑意,頗是自豪。

    「明兒也確實不錯,昨日已突破了練氣境。其實以我看來。以明兒他的本事,何需在意這一個莊無道?即便有北堂家力捧,古月明也可堂堂正正,將之擊敗。」

    古月天方不禁扶額,眼裡滿是無奈。如此家主,自己若是有一天逝去,這古月家該如何是好?

    能得北堂蒼絕那般的看重,這莊無道的本事,豈同小可?否則這東吳國內有本事的少年英雄,多如過江之鯽。為何北堂蒼絕不選他人,偏偏只寄望於此人,在大比時狙擊明兒?

    要麼就是實力過人,要麼就是武道上,能克制明兒、

    思及此,他隨即又想起了半月前,古月明尋到自己時,說的那番話。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52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七章 無敵摔碑

    「孫兒行事,不動則已,動則必如雷霆千均,大山壓頂!我不知那北堂婉兒到底有著什麼念頭,也不知北堂家,在莊無道身上,到底有什麼樣的佈置。然而只需將此人誅除,無論北堂家欲使什麼樣的陰謀詭計,都無從發力了。」

    當時的古月明,就是這般在他面前侃侃而言。意態閒雅,小小的年紀,就已有了過人的氣度。

    「孫兒人小力單,族中之人皆視我為小兒,尊而不敬。若那北堂家並無什麼想法也就罷了,可如是北堂婉兒,真欲在這莊無道身上做什麼文章。那麼我遣身邊之人動手,只會是打草驚蛇。孫兒也並非畏戰,只知離塵大比,對於我古月家而言,不能有半分閃失,也不可有半點意氣用事!」

    正是這短短幾句,將他驚動。之後才知這莊無道幕後之人,並非是北堂婉兒,而是才回歸越城的北堂蒼絕。

    古月天方不禁欣慰一笑,古月明的天資與北堂婉兒相當,甚至可能超出半籌。只因無名師指點,這才有所遜色。是幾年前族內大變,連累了他。

    然而若論智計,論及見識,明兒卻已超越北堂婉兒太多。

    「堂堂正正?那你可想過,若是沈泉那邊失敗了又該如何?要知這莊無道的實力究竟怎樣,你我都是不知。」

    所以如古月明所言,既然只能知己而不能知彼,那就全力以赴好了。然而事至此時,雙方的勝負依然未知。

    「失敗?」

    古月慶榮楞了楞,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怎麼可能?沈泉行事素來周到,否則父親你也不會將北城那麼大的地盤交給他。我聽說這次雷龍幫已經是精英盡出,派過去的練氣境,就有兩位。除此之外,還有那位莫大先生。」

    古月天方默然,此時只盼著古月明快點成長,以接手家族。

    他也不認為沈泉會辜負他的期冀。然而他又豈能不憂?既然能夠得北堂蒼絕看重,那麼這莊無道,至少也有著與古月明相當的實力。練氣境之前,能將一套拳法修之入門境界之人,又豈同小可?

    然而此時古月家,實力確實衰退的厲害。能擺脫對手的牽制,投入在此子身上的人手,也只寥寥五位練氣。

    看似實力雄厚,卻依然不能萬全。

    這也是不得不然,能夠控制整個越城命脈的,不是礦脈,不是兵器鍛造,不是東吳朝廷,而是松江河道。

    有了這條江,越城出產的礦石兵刃才能從林海中運出,才有米鹽財貨從外運入。數百萬人,總價值億萬貫的生意,都依靠著這條河道。

    北堂古月兩家,從越城初建開始,就為了松江霸權爭奪了百年之久。此時恰逢大變在即,就連北堂家的家主,都需坐鎮於私軍船隊。他們古月家,又怎敢輕易將力量抽回?

    就在古月天方與古月慶榮二人談論沈泉的時候,沈泉正是意態懶散,施施然的走入到望雲閣的一間雅室之內,

    望雲閣是玉熊街臨街的一間酒樓,三樓臨街雅室,可以眺望街景。然而沈泉卻偏偏預定了靠後側的一間。

    本來這種檔次的酒樓,自從開始掌控雷龍幫開始,就不會踏足。

    然而今日他卻破了例,只因這酒樓的後側的一間,正是面朝東船巷方向。

    可以將那邊的一應情景,都盡覽無遺。

    雖是都已安排妥當,自忖萬無一失。然而難得是久不問事的古月天方出面親自交代,所以沈泉依然放心不下。所以親至此間,準備看看這一戰的究竟。這位宿老過問的事情,自己定需辦得妥妥當當才是。

    只是當他踏入房門,卻見這雅室之內,早已經有了數日。其中一位穿著月白袍服的少年公子,獨自坐在中央桌旁,飲酒自酌。

    沈泉先是挑眉,這間雅室他三日之前,就已包下。然而當看清之後,心中卻更覺驚詫。

    「公子?你怎會在這?」

    語氣不敬,然而沈泉再蠢,也知今次之事不同尋常。只怕不止是涉及到離塵宗的名額之爭。

    以往越城世家子弟,都以拜入移山宗,東泉宮為榮,然而這次,越城最大的兩個世家,卻在為離塵宗的內門弟子名額,而手段盡出。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跟你一樣,要親眼看著才能放心。聽說你在這裡預訂了一間雅室,所以就鳩占鵲巢了。」

    古月明笑了笑,伸手往旁邊的座位一指:「坐吧!你事情辦得不錯,已經盡力全力,我很開心。」

    雖只是十六歲,然而言談舉止,卻都仿如古月天方一般的氣度,使人心折。

    沈泉顰了顰眉,就知以前多半是小視了這位。心中敬重,也不敢違抗,沈泉施了一禮之後,就依言坐下。然後第一時間,就是望向了窗外。

    「公子先來一步,不知那邊情形如何了?」

    入眼的情景,卻讓他吃了一驚。只見那莊無道,此時是身著鐵甲,獨自一人行於長街之上。身後是面色灰敗,匆匆急追的數十甲士。

    周圍弓手,則是四面八方的散開。箭矢不絕,然而卻不能傷莊無道分毫,也不能使其停頓半步。

    竟是直奔鐵刀社的酆三而去,身臨三百持刀武士,而全無懼色、

    「略有些棘手,此人的武道,極擅戰場殺伐。橫練霸體,力可敵象扛鼎,頗有萬人敵的氣概。」

    古月明說著,眼中現出了莫名之色:「我從不知那套形意六合拳,竟是這般的適合戰陣。由此人使出來,練氣境之下,簡直莫可匹敵。尋常的練髓,只怕都撐不過一合。」

    沈泉一驚,也慶倖自己事前的小心謹慎,不曾有過輕視。仔細看著那邊街道,不過片刻,沈泉就已知大概。

    「酆三與胡禮,這是準備先耗莊無道的力氣?」

    古月明目光流轉,又投落在數百鐵刀社幫眾之前,特別高壯魁梧的甲士身上。

    「大約是了,這人名喚蔣原,據說是酆三麾下。除了兩位練氣修士之外最強之人。把象力拳練到了一重天,力量還勝過練氣修士。」

    「蔣原?我聽說過這位。」

    沈泉笑了起來,透著幾分幸災樂禍。「據說是北城練氣境之下第一人,酆三不錯,用對了人。這莊無道怕是有難了。」

    只需莊無道不能將此人擊退,被壓住了氣勢。那麼有再高明的拳法,也施展不開。會一點點被蔣原磨盡力氣,即便是橫練霸體,當力不足殺雞之時,也只會是任人宰割。

    而下一刻,就見莊無道不避不閃,正面一掌,印在了那巨盾之上。

    轟!

    聲如炸雷,就連遠在一裡之外的望雲閣,也隱隱能聽見。

    可當那散開的煙塵,漸漸散盡時。雅室中的二人,眼瞳都一陣定格。而周圍的幾人僕人,更是現出目瞪口呆之色。

    東船巷內,當掌盾交擊。那幾十斤的鋼鐵大盾,就如破紙一般的破碎開來。

    莊無道的掌勢卻依然未盡,擊碎大盾之後,跟隨著那往後炸開的鐵盾碎片,打在了蔣原的胸口處,

    超過三十牛,巨大無比的力量。使這八尺五,肩寬可抵二人的大漢,就如被巨象撞擊。往後飛退,一連撞倒了數人,使鐵刀社的這堵人牆,一時間人仰馬翻。

    不止是蔣原徹底沒了聲息,就連他身後的二人,也同樣是五竅溢血,看來是不活了。

    周圍所有人都是愣在了原地,眼神駭然不可思議,

    蔣原號稱是北城練氣境之下第一人,至少有著十七牛的力量。如此人物,居然抵不住這莊無道肉掌一擊!

    這莊無道又到底是修的什麼功法,如此的強橫霸道?

    莊無道的呼吸卻稍稍急促了些許,大摔碑手最高可發力八倍,然而對氣力的消耗,也非同小可。

    所以今日戰起時,莊無道只用六合形意。知曉以一敵百,最需擔心的,不是戰不過對手,而是打到最後,自己卻沒了力氣。不似單人搏戰,自然是要用盡全力。

    要保持氣力悠長,就需看人下藥。力量不多用一分,儘量節省力氣。

    然而此時長街血戰,以一敵眾,氣勢也是可漲不可泄。第一眼望,莊無道就知這蔣原的危險。所以才剛教授,就已不管不顧,第一時間就用上大摔碑最強的發力之法。

    而結果也使他心驚,此人之力,已幾可與他相當!稍稍大意,只怕就要被此人攔住,泄了氣勢。

    這些雜念只是一閃而過,莊無道依然保持著無思無想,繼續踏步前行。

    那蔣原旁邊一人,這時也從驚愕中反應過來。似是與蔣原交情頗深,眼中泛著血紅色澤。直接就是手起一刀,猛悍無比的橫斬而至。

    莊無道也不去望,擊出的右掌,順勢一收,再猛地發力,斜斜拍往一旁。直來直去,毫無變化。

    大摔碑手,破石!

    此人也是練髓境後期,正可以之立威!

    掌印在那大盾上,就如紙糊,直接凹陷了進去。這人的刀砍在莊無道的脖頸,卻寸傷也無,整個人反而被生生擊飛,撞在側旁石牆。使一大片的牆壁,都為之轟然垮塌!

    ps:感謝書友緋纓和補天頑石成為本書盟主,特此加更!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52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八章 斬鋒破銳
    把這人擊殺,周圍數十鐵刀社的甲士,都是目眥欲裂。然而一些人的面上,卻亦是隱現懼意。

    莊無道的聲勢太過駭人,社內戰力穩居前五人寶座的兩大練髓境,卻連擋住眼前這人一掌的資格都沒有。那麼他們,只怕更是不堪。

    「好霸道——」

    在人牆的後方,酆三是怔怔失語,臉上呆滯。他身材較高,雖未看清楚二人交手,卻知那蔣原還有他另一個左膀右臂張奉,已經被莊無道一掌打死。

    然而猛地撞入到那鐵刀社眾的人牆之內,如虎入羊群。變掌為拳,恢復了之前的路數。莊無道依舊是一步一拳,一拳則必中一人。中者必拋飛而起,落下之時則定是砸倒一片,五竅溢血,再戰不起來。勢如奔雷山電,無人可當。

    而莊無道身周雖刀影不斷,更不乏抽冷子打來的暗器,然而卻絕透不入他的內甲,傷不到半分毫毛。

    短短十數個呼吸,就又有二十幾人接連命殞。只需是擋在莊無道身前,必定是中拳之後,五臟震裂而死。

    瘋虎麼?酆三頭一次感覺,這莊無道人如其號。

    「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禮身材較矮,惦著腳也無法看清前面的情形。卻依然能看見,那人群中一一個人影,拋飛了起來,到丈許之外跌落。且越來越近,距離已不到十丈。

    莊無道若是被蔣原攔住,斷不至於如此。

    「還能怎樣?蔣原一掌都沒撐過,被當場打死。那小子的力氣,只少是二十牛以上!」

    酆三面色鐵青的不斷向後退開,口裡則高聲喝:「眾兄弟給我聽清了,今日能斬殺此人者,賞千兩紋銀,加一間北城二進宅院!所有死傷,我供奉老小,絕不食言!費成,老子養了你三年,可不是讓你在這時候,一直在旁邊幹看著!可以出手了!給老子伸量一下他的本事到底如何!難道還真無人能擋?」

    胡禮亦是眼瞳緊縮,隨之後退。好在雷龍幫的兩百甲士,已經趕至,將二人都一起護住。

    更知酆三口中的費成,正是鐵刀社的兩位練氣境供奉之一。精擅劍術,至越城之後,此人的對手往往都是十劍而亡!沈泉本也欲招攬,卻被酆三搶先下手快了一步。

    這是真正的練氣修士,非是那蔣原可比。有此人出手,必定能一阻那莊無道所向無敵之勢。

    果聽一聲笑,一個身負長劍的白衣人影,腳步悠然的往那正激戰中的人群行去。

    酆三卻不怎麼放心,又交代道:「小心為上!此子的力氣有些邪門,挫一挫他的氣勢就可退開!王霸,注意給費成壓陣!」

    王霸正是鐵刀社內另一位練氣修士。身形矮小,手中一對八棱錘,能力敵百人。

    費成聞言哂笑,渾不在意的排開諸人,步入至戰圈之內。此時的莊無道,幾乎已再次透陣而出。費成隻行了數步,就已經與莊無道面面相對。

    「接我一劍!」

    未有片刻遲疑,費成就已經拔劍而出。一抹青泓閃過,匹練般貫穿了近丈之距。直斬莊無道的左肩。

    莊無道的心神,亦被這透穿而來劍意一刺,下意識的眯起了雙眼。眼前此人不但是劍光凜冽,劍路也刁鑽無比。劍鋒之上,赫然還浮起了一層青光。

    周圍的兵刃,莊無道都可無視。卻惟獨這一劍,不能不在意。

    他此時的狀態,或者能受此人一劍而不傷。然而那個時候,自己的銀絲內甲,也必定會毀掉。

    莊無道是想也不想,拳法就已經變化,五指聚攏,有如鳥喙。正是六合形意拳中的‘鷹形拳’,此時下意識的就使了出來。

    二十幾日的苦練,雖還未使這六合形意拳的所有拳架,成為他的本能,然而用於搏戰,也已頗是嫺熟。在劍鋒斬至之前,巧妙之至的,敲在那劍身之上。

    頓時劍光散亂,再無先前的淩厲氣勢。劍身上籠罩的青色罡氣,也紛散開來,再構不成威脅。

    對面的這白衣劍士,眼現訝異。眼神也是慎重起來、面上卻是兀自冷笑。

    「拳術果然不錯!卻不知能再接我幾劍?」

    莊無道不理會,正欲在對手收劍之時搶步接近,撞入至這人身前二尺處。以近身功法克敵制勝,以己之長克敵之短。

    雲兒的聲音,卻又在他腦內響起道:「劍主,此人用的也是劍,可否交由我來?」

    莊無道挑了挑眉,一陣猶豫。今日他已經是徹底打發了性,體內熱血賁張,戰意高昂是前所未有。

    眼前這白衣劍士,劍術固然了得,有些棘手,卻並非是他對付不了之人。只需能搶入到此人身前,這位有再高明的劍法,也無力可施。

    卻聽雲兒又道:「只這一人就可!劍主你要磨練拳術,也不缺這麼一人。」

    聲音軟糯清甜,竟仿佛帶著幾分央求之意。

    莊無道面色卻是古怪不已,這個劍靈,難道是在向他撒嬌?不過這聲線語氣,可真是好聽!

    ‘當’的一聲輕響,右手又是一記鷹啄,將那斬來的劍光打散開來。

    不過這次交擊,卻使周圍鐵刀社的幫眾,都是精神一振。

    連續兩劍,莊無道都不能前進哪怕一步。眼前這人,並非是無可匹敵!

    莊無道卻在費成的第三劍斬至之前,任由身後湧來的熱流,貫入到自己身軀之內,留經四肢百骸。

    「依你!不過說好了,只這一人。」

    雲兒並未回復,身後卻立時傳出‘鏘啷’一聲,長劍出鞘的響聲。

    然後莊無道的身前,就是一道肉眼難見的流光,突兀地閃爍。下一瞬,莊無道回過神時。體內的熱流就已經是倒湧而回,手中也並未執劍。可對面那白衣劍士,額心間卻是現出一條隱約的血痕。

    而後那血痕,又漸漸往上下擴展。白衣劍士身軀竟是分成兩片,往左右兩旁傾倒。

    雲兒的出劍收劍,僅僅只刹那,肉眼都無法看清。然而對面這為練氣境的白衣劍士,卻已被這一劍,生生剖成兩半!

    附近諸人都紛紛怔住,而後明顯是被莊無道的這一劍嚇到,都紛紛後退,洶湧著往旁散開。

    在白衣劍士身後,一名手持紫金八棱錘的矮小壯漢,也同樣是面含不可思議,看著費成的身軀,被一分為二,倒在兩旁。

    不可思議的看了莊無道一眼,就毫不猶豫的足步倒退,儘量拉開距離。

    數十丈之後,那酆三更是猛地一口鮮血吐出,大眼圓睜,恐怖嚇人。

    「這天殺的小賊!我日你先人!費成,費成——」

    語聲可謂是心痛之至,旁邊的胡禮,不能感同身受,卻也是神情怔忡。

    這次他卻看清了,費成兩劍之後,稍稍阻攔了莊無道片刻。後者就拔劍而斬,將費成的身軀,從中斬開!

    莊無道的面色,同樣是極不好看。他不確定若是有人以同樣的劍術斬來,自己是否能抵擋得住。

    「這到底是什麼劍法?」

    這自然是在腦海之內,問著劍靈。

    「不是劍法,是拔劍術,拔劍之法!」

    「拔劍術?拔劍之法?」

    莊無道心內複述著,心中卻驚疑不定。什麼樣的拔劍之法。能有如此神威?

    「正是!此是你在築基境之前,唯一可學之劍!你手腕關節固死,不擅變化。所以劍法越簡單越好,這拔劍術正好合適。劍出之時,就可分生死!」

    莊無道心中一歎,這劍靈雲兒,難到是在誘惑他麼?如此劍威,怎能不使他心嚮往之?

    原本他對劍術沒什麼興趣,此時也是有了幾分意動。能多一門本事傍身,總是好的。

    「你別多心,我只是許久未與人對劍了,一時技癢而已。」

    那劍靈雲兒卻悠悠道:「記得以前我全盛之時,世間仙者,除了那寥寥幾位,無人敢在我面前出劍呢!這個人,好大的膽子。」

    莊無道無語,忖道你也不過只是一個劍靈而已。別人不敢出劍,怕不是因你,而是輕雲劍全盛時的主人吧?這也值的得意?

    他在心念內分心與雲兒說話,腳步卻不曾停。邁進二十余步,又連續擊飛了數人,

    拳勢舒展,這六合形意的拳架,更加是隨心所欲,漸入佳境。就如‘雲兒’所言的拳法至理——‘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才是真意’,‘心所發為之意,意之所向為之拳’。

    拳在意先,意又與拳合,此時即便分心二用,也是全然無礙。拳至之處,依然無人可擋,

    此時他氣勢已成,到鐵刀社的幫眾,面對他時,根本就提不出勇氣出刀。

    而就在不遠處,那不斷後撤,手持紫金八棱錘的矮壯漢子,雖也是練氣境修士。可在他一劍將費成斬殺之後,卻氣勢已衰。在他面前,十成的本事,只怕是用不出七成。

    聽說尋常武者,鬥的是技是身。而上乘武者的交鋒,則是鬥勢。

    莊無道今日,是領悟的格外深刻。

    鐵刀社的人已被殺散,然而眼前卻又聚了整整二百餘人。俱是身穿鐵甲,神氣充足,目中精芒流露。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1-24 22:53
第一卷 神劍輕雲 第四十九章 血戰長街

    莊無道深呼了口氣,調節了一番體內氣機。知曉這已不是六合形意拳能夠應付,除非手中有著一杆白蠟大槍。形意六合拳中許多架勢,本就是從槍法中衍化而來,稍加變化就可。能有一杆大槍在手,依然可以催鋒破陣,此時卻不成。

    莊無道是毫不猶豫,就施展開了大摔碑手的拳架!一掌拍出,‘亢’的一聲悶響,眼前之人,頓時就盾甲皆碎,肉崩骨折!

    鐵刀社的人擋他不住,換成雷龍幫的精英來,也是同樣。

    今日長街血戰,剛阻他者,皆殺無赦!

    「酆三!胡禮!都給我滾出來!既然敢誘我出來伏擊,難道連現身的膽量都沒有?躲在後面,讓嘍囉送死,算什麼好漢!」

    莊無道渾身浴血,放聲而笑,氣勢愈發的狂放不羈。又是一掌大摔碑拍出,隨著‘轟’的一聲震鳴,又是一人承受不住這巨力,當場身死。五竅溢血,胸前鐵甲則有個深深的掌印。

    這數百甲士,身上穿的精良黑紋甲胄,簡直有等於無。那掌勢只要稍稍碰著挨著,就非死即傷。甚至被中掌之人砸中,也往往會是直接沒了呼吸。

    這平常可使人望而生危的鐵甲大漢,宛如一根根腐朽的木樁,被莊無道摧枯拉朽一般,一一的打折轟飛。身上的鐵甲,有如薄紙。

    一手大摔碑威勢盡展,每一掌出都是勢大力沉,山崩雲裂般的聲勢。所向披靡,把擁擠在這巷道中的鐵甲之陣,幾乎生生的被他以大摔碑掌勢打崩!

    莊無道呼吸急促,卻只覺胸中是異常的舒爽。拳架舒展,渾身氣機,無一處不順逐。

    若非是還記得要儘量節省力氣,一連四十掌連續不停的大摔碑,已經使他身體稍感疲憊,此時只會更為瘋狂。

    這套大摔碑手,果然是爽快!催鋒破銳,確實所向無敵!

    此時莊無道已是萬分慶倖,自己能夠遇見‘輕雲’,能夠練成這一套掌法。

    否則今日,怎可能有這樣的暢快?他心目中的大丈夫就該如此,以一雙肉掌,敵百萬之兵!

    也是前所未有的自信,五百人伏擊又怎樣?斬殺酆三,自己定能辦到!

    「你們兩個膽小,不是還有五位練氣境修士?死了一個,就不敢出來?別讓這些爪牙來送死,只有半個時辰,你真能耗完我莊無道的力氣?」

    周圍的雷龍幫甲士,面上雖無什麼變化,眼神卻已是有些閃爍。明知莊無道這些言語,就是為動搖他們心智。可心內卻仍是不免心怯,漸漸不滿。出刀之時,都開始猶豫。也開始畏縮起來,不敢靠前。

    半刻時間,莊無道幾乎已一人之力,踏翻了他們的鐵甲陣。死傷幾打七十,能活下來的,是越來越少。若非是訓練嚴格,沈泉也賞罰深嚴,知曉此時若是退後,定然要受重罰。這剩餘的百余雷龍甲士,早就被莊無道徹底打散!

    然而哪怕到得此時,莊無道的掌勢,也依然兇猛剛強如故,無半分力衰的跡象。

    令人沮喪,到底要送多少性命,要到何時才能等到莊無道氣力耗盡之時?

    酆三胡禮二人心疼練氣境修士的性命,就準備讓他們送死麼?

    「都給我散開!」

    一聲熟悉的大喝,從遠處傳至。周圍的雷龍甲士,都如蒙大赦,紛紛後退,都讓開到一旁。

    莊無道快步踏前,就欲追擊。然而遠處卻驀然間,連續三個繡球大小的火團,往他身上砸落。

    當下只能把步伐急停,一拳砸出,揮動元磁罡氣,把這火球強行轟碎,化作漫天的火星。

    而也就在同一時間,數道鉤鏈,從四面八方的投至,飛鎖他的四肢。

    莊無道抵禦術法無法分心,措不及防之下,只能躲開大半。依然有五六條鉤鏈,分別纏住他的手足四肢,牢牢的緊鎖。

    「鎖住了!」

    兩側傳來了哈哈大笑聲,似乎開心無比。而後是百餘人,轟然歡呼。

    「他死定了!」

    「一起發力扯他!橫練霸體又如何?今天一樣是死!」

    「就不信這傢夥,真還能力敵我們百人!」

    兩側與身後,此時竟有著百餘鐵刀社的殘餘幫眾,都是手抓著這些鐵鍊,用力拉扯。

    那手持著一雙紫金八棱錘,卻被莊無道氣勢所迫,不斷後退的王霸亦是一喜。勇氣複熾,不再後退,王霸大步往前,狠狠的一錘,就往莊無道的頭部砸去。

    莊無道也是心中一緊。知曉若是手足被徹底困住,今日必死無疑。

    好在這巷道雖寬闊,然而百餘人擠在一處,卻極其的擁堵。這些鐵刀社之人,能真正發出全身之力的,不足二十。更有許多人,還未抓住那幾條困他手足的鐵鍊。

    巨力湧來。莊無道的雙足,卻似生了根一般,在原地紋絲不動。

    體內也立時就以大摔碑手的發力要訣,將渾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都催發到了極致。

    莊無道更一咬舌尖,猛地炸喝出聲。

    「呔!」

    音似春雷,炸人耳膜。莊無道整個人,驀然如陀螺一般原地旋動而起,然後越轉越快。有如龍捲風般,狂暴無比。

    帶著身上纏繞著五條鉤鏈,加上那五十餘號沒能及時放手之人一起飛轉。先是重重的砸在的兩邊牆壁上,使那兩面本就已殘破不堪的的圍牆,立時垮塌崩碎。

    引發一陣陣慘呼,那些被莊無道巨力帶飛之人,即便僥倖脫身,也必定是傷勢沉重,內附震傷,骨骼移位。

    運氣不好的,更是在撞上牆壁的時候的,就已經徹底沒了聲息。

    而那鐵鍊所過之處,一切都是披靡橫掃。兩旁若是房屋,必定斷折崩潰,若是人,則必定被鐵鍊生生的砸死!五十丈內,被掃蕩清空了一片,到處是血肉紛散。腦漿四濺。幾輪橫掃下來,這個範圍中,再沒幾個活人。

    那王霸也是險險就被砸中,到底身形敏捷些。立時就倒地一滾,險險的滾了出去,再站起身時,滿頭滿臉都是冷汗。

    眼神猶自驚悸不已,剛才那一下若是被砸中了。他雖不至於當場身死,卻也必定要身受重傷,這一身都再難用雙足站起!

    此時周圍所有人,都是眼神驚怖的看著莊無道。視之如鬼神一般,再無絲毫的戰意。

    這些鉤鏈轉了幾圈,就又使此處五十丈內,近六十人沒了性命。如此凶威,誰人能當?再上去,那就是送死!

    而眼前這位,竟然僅僅只是一位煉髓!

    莊無道轉了四圈就停下,口中急喘著氣,強壓住了疲憊。冷冷看著眼前,從戰起之時開始,至此已快兩刻半時間,他終於望見了酆三與胡禮。就在他身前,僅相距百丈。而這巷道中,只有寥寥幾人,攔在了他的面前。

    在決定讓秦鋒等人先走,由他來斷後之前。莊無道從未想到,自己能夠做到這等地步。

    此時若是他願意退走,此地必然無人能夠攔他,可從容脫身。

    然而莊無道的眼神,卻更為堅定。以這酆三,來印證他這一個月時間中的武道成就,成為他磨刀之石,似乎很是不錯——

    隱隱有種預感,若能達成所願。今日之後,自己的拳法,必定能再進一步!

    十幾日內,他也必可踏入練氣境界!融煉出自己的本命玄術!

    ※※※※

    沈泉此時已再無法穩坐桌旁,而是站到了這間雅室的窗欄之旁,目光冰冷的看著遠處。

    眼前此情此景,任是誰臉色都好看不起來,他沈泉也是一樣。

    雷龍幫家大業大,加上週邊有三千幫眾。然而東船巷內的二百甲士,卻是他費了大工夫,才組建起的精銳。

    若是同樣的人數,這些甲士的整體實力,比之越城中鎮南將軍府的親軍還要強上不少。光是兵器甲具,就花了一大筆的錢財,更不用說沒月供應的丹藥銀錢。

    卻在這裡,在莊無道的手中折了大半。

    「橫練霸體,元磁力罡,應該是牛魔元霸體無疑。然而這門橫練功法,雖是絕頂,也無這樣的強橫巨力。」

    古月明也同樣站在窗旁,不過重點不同,他依舊是在研究著莊無道所用的武學。

    「應該是那套掌法的發力心法有異。似是不入流的那套大摔碑手,然而巨力驚人。將牛魔之力,增數倍而發。有些古怪!」

    沈泉也是奇怪:「古之霸王,聲威氣勢也不過如此!大摔碑手,六合形意,從無人能將兩套拳掌施展到這種程度。這已是最絕頂的外功。然而最近,也沒聽說有這兩門武學的古譜現世。」

    當今流傳的功法,只有極小部分是由當代之人自創。其餘絕大部分,都是從久遠的上古時代流傳下來。

    不過歷經數萬年的時間洗禮更迭,一些古時有翻天覆地神威的功法,漸漸沒落散迭,失了真傳要義,不再被人看重。

    不過偶爾也有古時的修士洞府遺物被發掘出來,其中就有著久遠以前的功法要訣,修煉後能夠再現古時神威。

    這些功法古本,往往與今不同,被稱為古譜。

    「至少也是三十牛之力,這次卻是是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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