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W]上古之戰I永恆之井 作者:理察·A.奈克(已完結)

theo0929 2014-3-8 07:38:5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 9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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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坐騎上的拉芬克雷斯特很尊重月亮神,看來他很高興認識泰蘭德。接著他又看著伊利丹:「我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那時候你在學藝術。」他摸摸自己的下顎,問:「你還不是月亮守衛吧?」

  他這麼問,其實說明他早已知道答案了。自從他們認識以後,拉芬克雷斯特就一直很關注伊利丹。這讓他受寵若驚,而且也有點不自在。他根本還沒有什麼作為,就已經引起了拉芬克雷斯特的注意。「還不是,閣下。」

  「那麼你就不受什麼禁忌,對嗎?」他所謂的禁忌,就是一旦成為月亮守衛以後,都要遵守一定的誓言。因為月亮守衛必須對女皇盡忠,來不得一點含糊。

  「我想是的。」

  「很好,非常好。那麼我希望,你能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來。」

  泰蘭德和伊利丹一下子束手無策了。有可能是擔心伊利丹的安全,泰蘭德說:「拉芬克雷斯特閣下,我們很榮幸——」

  沒等她說完,他就做了一個不要繼續說下去的動作。「不是你,祭司。雖然我很感謝月亮女神的恩澤,我只需要這個年輕人。」

  伊利丹想極力掩飾愈發的焦慮,就問:「閣下,您為什麼會需要我呢?」

  「目前來說,就是調查逃犯的事情!我剛剛才知道這個消息。我想逃犯應該還沒有被抓到。我有辦法可以找到他們,但我需要一些魔法的幫助。當然月亮守衛可以勝任,不過我想找一些更得力的。」

  按說,要拒絕級別這麼高的一個暗夜精靈的要求,簡直不可思議。可現在他的加入就意味著瑪法裏奧會有危險。泰蘭德偷偷地瞥了伊利丹一眼,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想。而伊利丹卻希望泰蘭德可以幫他指條明路。

  事實上,只有一種選擇。「我很榮幸加入,閣下。」

  「太好了!羅薩拉克,為這個年輕的巫師准備一頭坐騎。」

  部下立刻就牽來了一頭閑置的夜刃豹,似乎拉芬克雷斯特時刻希望伊利丹能加入他們的隊伍當中。夜刃豹蹲了下來,讓他新的主人騎上去。

  「現在還是正午,閣下。」羅薩拉克說。這時正好拉芬克雷斯特把韁繩交給了伊利丹——瑪法裏奧的孿生弟弟。

  「你會跟我們一樣盡力,是嗎?」

  伊利丹知道拉芬克雷斯特的言下之意。他知道自己的魔力在白天要弱一些,可是拉芬克雷斯特還是覺得能派上用場。他對伊利丹寄以厚望,這一點讓伊利丹熱血沸騰。

  「我不會辜負你的好意,閣下。」

  「太好了,年輕人!」

  伊利丹上了坐騎,很快地瞥了泰蘭德一眼,示意她不用擔心瑪法裏奧和獸人布洛克斯。他現在跟拉芬克雷斯特走,會想一切辦法幫助他,可唯一的前提就是他們兩個能順利地逃走。

  泰蘭德只是淡淡地微笑,略帶謝意。伊利丹感覺准備好了,就向拉芬克雷斯特點了點頭。

  拉芬克雷斯特揮手向眾人告別,就帶著他的騎兵隊伍上路了。伊利丹身體往前傾,跟上隊伍的節奏。他希望自己既能取悅拉芬克雷斯特,又能保護他那大公無私的哥哥。瑪法裏奧很熟悉附近的地形,一定已經遠遠地把月亮守衛和那些士兵們拋在後面。如果真的不幸被捉住了,那伊利丹寧願犧牲布洛克斯來保全他的哥哥。泰蘭德應該可以理解的。他一定會盡力避免這一切的發生。血濃於水,親情總是第一的。

  一如往常,城市被籠罩在一片晨霧裏。霧很快就會散去,所以這段時間對瑪法裏奧來說也許是個抓緊逃脫的機會。伊利丹直直地朝著前路看,心裏在想,這是不是哥哥剛剛走過的路。有可能月亮守衛根本就追錯了方向,那麼拉芬克雷斯特現在這樣的行動也就會變成徒勞。

  隊伍行進的過程中,濃霧很快就散了。晨間的太陽異常強烈,似乎要抽幹伊利丹的能量,就好像急切地要吞噬濃霧一樣。而且,這情形有些反常。但他磨磨牙齒,不想那麼多。如果拉芬克雷斯特要他展示一下自己的魔法,他是不會讓他失望的。現在去追捕布洛克斯,這讓伊利丹和暗夜精靈的領袖建立了新的聯系,而實際上獸人的出逃,跟伊利丹也不無關系。

  當他們到達山脊的時候,遠處的情景卻讓伊利丹皺起了眉頭,拉芬克雷斯特也破口大罵。他不得不放慢了行進的速度。眼前出現了散布開來的小土墩。暗夜精靈只能小心翼翼地從山脊的另一頭繞道而行,他們把武器都准備好了。伊利丹一展身手的機會來了。

  「艾薩拉保佑。」拉芬克雷斯特喃喃自語道。

  伊利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當他們靠近土墩的時候,發現滿地屍體,他目瞪口呆。

  至少有六個暗夜精靈,還包括兩個月亮守衛,他們的屍體已經被撕裂開來。那兩個巫師身體已經被吸幹了,像是丟在太陽底下很久沒人料理的水果一樣。可以想見,他們臨死之前奮勇反抗,痛苦異常。

  有五頭夜刃豹也死了,有些喉嚨都被扯斷了,還有一些五髒六腑都被拖出體外。

  「我說得沒錯!」拉芬克雷斯特突然說,「那個綠皮的家夥肯定不是孤軍作戰!肯定還有同夥,至少兩個。」

  伊利丹沒怎麼在意他說了些什麼,而是想,瑪法裏奧在這裏打了如此慘烈的一場硬仗。

  這確實不像是他哥哥或獸人單獨應戰的結果,否則現在的情況不會那麼慘。拉芬克雷斯特說得對嗎?布洛克斯是不是脅持了瑪法裏奧,帶他去投奔了自己的種族呢?

  當時有機會,我真應該把這頭野獸給殺了!伊利丹拳頭緊握,怒不可遏。現在目標明確,是時候向拉芬克雷斯特證明自己的實力了。

  突然有一個士兵大喊起來,他發現了屍體旁邊有些東西。「閣下,快來看!我沒有看見過這樣的東西!」

  把夜刃豹安頓好,拉芬克雷斯特和伊利丹馬上睜大眼睛,去看有什麼重大的發現。

  這是一種噩夢般的生靈,看上去像狼,但是已經極度地變形,像是發狂的神在極度瘋狂的情況下創造出來的。即使已經死了,卻還是面容恐怖。

  「你認為這是什麼,巫師。」

  瞬間,伊利丹甚至忘記自己是巫師了。他搖搖頭,說了實話:「我也不知道,閣下。」

  盡管長相恐怖,但臨死前想必是經曆了一場鏖戰,一根樹枝插在了他的喉嚨裏,看樣子是被戳死的。

  伊利丹又想到了他的哥哥。他們分別的時候,哥哥是說要往森林方向跑的。是瑪法裏奧幹的嗎?好像不可能。難道他就死在附近,就像那兩個月亮守衛一樣被輕易撕開了?

  「真奇怪。」拉芬克雷斯特咕噥道。他突然站直,眼睛向前看,又問:「其餘的人呢?」也不知道他在問誰。「應該還有另外一部分的屍體!」

  正有人要回答,只聽南邊傳來悲壯的號角聲,森林在那裏好像突然塌陷下去了,翻越起來越發困難。

  拉芬克雷斯特馬上揮舞起大刀,指向號角響起的方向。「那裏!但是要小心,周圍可能還有這樣的怪物!」

  騎兵隊伍都開始向前行進。每個精靈,包括伊利丹在內,都戰戰兢兢。雖然號角沒有再次響起。但是這似乎不是個好兆頭。

  又走了一段路,他們看到另外一頭夜刃豹的屍體,它的身子側面被利爪撕開,脊梁骨被橡樹砸斷。不遠處,另一名月亮守衛被壓在一塊巨石底下,身體完全變形。他恐怖的表情讓騎兵隊伍裏最勇敢的戰士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穩住!」拉芬克雷斯特命令道,「保持隊形!」

  號角再次響起,這次略顯無力,卻離得更近了。

  一隊人馬趕快向聲音來源的方向趕去。伊利丹有一種不祥之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背後監視著他。可是每當他回頭看的時候,卻只看到森林。

  「還有一個,閣下。」一個叫羅薩拉克的暗夜精靈指著前方,脫口而出。

  沒錯,還有一個可怕的怪物倒在地上,已經死去。它的身體懶散地趴開,好像臨死之前在找人一樣。鼻子被壓碎了,肩膀被撕開,腿上還有好幾道繩子形狀的印記,非常奇怪。是誰殺了它呢?是裝備精良的暗夜精靈嗎?一個暗夜精靈被壓在怪獸的底下。

  在附近,他們又找到兩具訓練有素的勇士們的屍體,就像破爛的玩偶一樣散落在地。伊利丹覺得很奇怪,如果暗夜精靈真的殺了這兩個怪物。那麼活下來的精靈呢?

  過了一會兒,他們才找到剩下的。

  一個士兵坐在一棵樹旁,左手已經斷了,可那麼重的傷只用繃帶隨便包紮了一下。他愣愣地,也沒看剛剛趕來的騎兵隊伍,號角還在他的左手上,而身體上已滿是鮮血。

  他旁邊還躺著一個幸存下來的——如果說半邊臉被削掉,一條腿嚴重扭曲也算是幸存的話。他呼吸非常困難。

  「你,說你呢!」拉芬克拉斯特吼道,「看著我!」

  幸存者這才慢慢地眨了下一眼睛,不得不看著他。

  「就這點嗎?還有別的嗎?」

  他張開嘴,可是卻發不出聲音。

  「羅薩拉克!去看看他的傷!如果他要喝水,給他水!」

  「是,閣下!」

  「你們剩下的,分開站!」

  伊利丹還待在拉芬克雷斯特旁邊,謹慎地看著周圍,希望一切太平。而其他一些同仁包括三個巫師沒有什麼戰鬥力,就在旁邊為他們打打氣。

  「說話呀!」拉芬克拉斯特咆哮道,「我命令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逃犯呢?」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血淋淋的士兵發出一陣狂笑,羅薩拉克驚訝不已,往後退了一步。

  「沒……沒看見那逃犯,我的……閣下!」受傷的士兵回答道,「也許他把自己給吃了。」

  「是那些野獸幹的?那些獵犬?」

  搖搖晃晃的暗夜精靈點點頭。

  「月亮守衛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們不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呢?尤其在白天。」

  受傷的士兵又一次大笑:「我……我的閣下,月亮守衛是死得最早的,根本不堪一擊。」

  通過一番努力,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士兵和月亮守衛在追捕逃犯,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家夥。從晨霧彌漫的時候一直追到太陽出來。他們並沒有很真切地看見這兩個家夥,可是卻相信捉住他們只是個時間問題。

  可是接著,卻不料碰到了第一個地獄獸。

  沒有精靈看到過那麼可怕的生靈。即使是已經死了的地獄獸,還是讓暗夜精靈的神經不能平複下來。哈果森,領頭的巫師,感覺到了其中的魔法。他讓其餘人都在一旁等一等,自己則騎上坐騎去查看那些屍體了,大家都聽了他的命令。

  「不尋常,」哈果森一邊下馬一邊說。「提克金,」他叫一個月亮守衛,「我要你——」

  這時第二個地獄獸撲到了他的身上。

  「地獄獸是從附近樹林裏竄出來的,我的閣下。然後它直接撲向了哈果森,先是用爪子打死了他的坐騎,然後……」

  巫師已經沒有機會了。暗夜精靈還沒反應過來,地獄獸的背部伸出兩條可怕的觸須,緊緊地纏住哈果森的胸腔和前額,月亮守衛尖叫不已。之前從沒有暗夜精靈聽到過他們的叫聲。不多久,他們的眼睛就幹枯了,腿被剝掉了皮,被怪獸拋出很遠。

  其他的精靈這才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他們沖向了地獄獸,要為哈果森的死報仇。

  誰想,他們身後已經來了第三個地獄獸,正虎視眈眈。進攻一方反倒成了打擊對象,他們被團團圍住。

  他們根本不是地獄獸的對手。由於魔力不濟,月亮守衛很快就敗下陣來。士兵們的遭遇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還好他們的刀還派上些用場。

  幸存者的思路就越來越混亂了,當他講到結尾處他們幾個怎麼會在這裏的時候,拉芬克雷斯特和伊利丹只能猜測個大概了。

  羅薩拉克上前一看,說:「他又昏死過去了,閣下。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想想辦法幫他減輕點痛苦吧,另外一個你也看看。」拉芬克雷斯特皺了皺眉頭,說,「還要找一個士兵看管一下這些屍體。巫師,跟我來。」

  伊利丹跟著拉芬克雷斯特回到了原來的小路上。兩個士兵離開了崗位去追逃犯,還有一些士兵還在附近檢查,可沒發現其他的幸存者。

  「你覺得這個故事可信嗎?」拉芬克雷斯特問伊利丹,「你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嗎?」

  「從來沒有,閣下,但我不是月亮守衛,所以對一些神秘的內部消息根本一無所知。」

  「看看他們的下場吧。哈果森太自信了!很多其他的月亮守衛也是!」

  伊利丹不置可否。

  「又是一個。」

  這個可怕的地獄獸看上去,還想要從喉嚨裏取出什麼東西的樣子。它渾身是傷,身體已經被那些食腐肉動物啃得精光,連蒼蠅也來湊熱鬧。

  拉芬克雷斯特命令兩個士兵說:「把我們經過的路再查一遍。那綠皮怪物……現在我還是要活捉。」

  伊利丹和拉芬克雷斯特都下了坐騎。只見拉芬克雷斯特拔刀出鞘。那些夜刃豹都不願意呆在屍體的旁邊,它們被牽到附近的一棵大樹下,韁繩系在樹上。

  拉芬克雷斯特又回到了屍體旁,跪了下來。「簡直太可怕了!在過去這些年裏,我從來沒有面對過這麼多的屍體。」他撿起一根皮質的觸須,「真是神奇的東西。哈果森就是被這東西吸幹的!你覺得這是什麼?」

  觸須碰到伊利丹的臉,弄得他有點癢癢的,他盡量不往後退。他說:「可能是個吸血精吧,有些動物確實是吸血的,可這一個好像是有些魔法的。」他四下張望。「另外一只被剝了皮。」

  「沒錯。是有魔法。」

  在拉芬克雷斯特繼續做恐怖實驗的時候,伊利丹則在仔細查看地獄獸的屍體。士兵之前報告說第一個地獄獸已經死了。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瑪法裏奧和布洛克斯殺了他們。而通過現場的留下的打鬥跡象來看,更像是出自布洛克斯之手。

  回到一邊。夜刃豹呆在屍體的旁邊不耐煩極了,伊利丹一邊設法讓它們不要嚷嚷,一邊心裏還惦記著哥哥。可是——

  伊利丹立刻回過頭去:「我的閣下,我們還沒找到。」

  坐騎的叫聲越來越響。

  伊利丹感覺到他身後有東西。

  一只巨大的爪子爬到了地獄獸的屍體上。

  「是誰?」拉芬克雷斯特勉強問道。坐騎也要加入戰鬥,但是韁繩系著,它們動彈不得。

  伊利丹緩過神來。他看見恐怖的地獄獸想要發起第二次的攻擊。他本以為死掉的這個已

  是恐怖至極了,沒想到活的地獄獸,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加猙獰。

  這一回,那只地獄獸沒有跳起來,而是用它的觸須去抽打伊利丹的背部。他突然聯想到剛剛看到的月亮守衛的皮。

  這觸角像是有魔力似的,所以伊利丹很快想到了要自保。一想到剛看到的一個死了的地獄獸,它的觸須是被拔斷的,便很快想到了攻擊的辦法。

  他盡量不正面襲擊怪獸,因為他也知道這樣根本沒什麼用,這只會吸掉他的魔法,還要吸幹他的血。所以他把魔法施在了拉芬克雷斯特的那把刀上,而地獄獸根本看不見。

  施了魔法的劍快速升向空中,開始旋轉,越轉越快。伊利丹的目標是怪獸的脖子。

  非常精准,旋轉的刀割在龐然大物的脖子上,就像割草一樣。

  怪獸發了狂似的大叫,綠色黏稠液體從它的肩膀流出來,它開始搖搖晃晃,最終倒了下去。它發出呻吟聲,最後奄奄一息閉上了雙眼。

  伊利丹成功了,因而也恢複了一點自信,不那麼害怕了。他又拿起拉芬克雷斯特的劍。地獄獸跳上來的時候,他冷冷一笑。

  他一刀刺死了怪獸。可能是因為用力太猛了,幾乎把刀埋到了怪獸的骨頭裏。

  地獄獸猶豫了一下,走路開始跌跌撞撞,眼神裏充滿著恐懼。又跌跌撞撞走了兩步,然後四肢無力,癱倒在地上。
theo0929 發表於 2014-3-8 07:41
  坐騎上的拉芬克雷斯特很尊重月亮神,看來他很高興認識泰蘭德。接著他又看著伊利丹:「我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那時候你在學藝術。」他摸摸自己的下顎,問:「你還不是月亮守衛吧?」

  他這麼問,其實說明他早已知道答案了。自從他們認識以後,拉芬克雷斯特就一直很關注伊利丹。這讓他受寵若驚,而且也有點不自在。他根本還沒有什麼作為,就已經引起了拉芬克雷斯特的注意。「還不是,閣下。」

  「那麼你就不受什麼禁忌,對嗎?」他所謂的禁忌,就是一旦成為月亮守衛以後,都要遵守一定的誓言。因為月亮守衛必須對女皇盡忠,來不得一點含糊。

  「我想是的。」

  「很好,非常好。那麼我希望,你能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來。」

  泰蘭德和伊利丹一下子束手無策了。有可能是擔心伊利丹的安全,泰蘭德說:「拉芬克雷斯特閣下,我們很榮幸——」

  沒等她說完,他就做了一個不要繼續說下去的動作。「不是你,祭司。雖然我很感謝月亮女神的恩澤,我只需要這個年輕人。」

  伊利丹想極力掩飾愈發的焦慮,就問:「閣下,您為什麼會需要我呢?」

  「目前來說,就是調查逃犯的事情!我剛剛才知道這個消息。我想逃犯應該還沒有被抓到。我有辦法可以找到他們,但我需要一些魔法的幫助。當然月亮守衛可以勝任,不過我想找一些更得力的。」

  按說,要拒絕級別這麼高的一個暗夜精靈的要求,簡直不可思議。可現在他的加入就意味著瑪法裏奧會有危險。泰蘭德偷偷地瞥了伊利丹一眼,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想。而伊利丹卻希望泰蘭德可以幫他指條明路。

  事實上,只有一種選擇。「我很榮幸加入,閣下。」

  「太好了!羅薩拉克,為這個年輕的巫師准備一頭坐騎。」

  部下立刻就牽來了一頭閑置的夜刃豹,似乎拉芬克雷斯特時刻希望伊利丹能加入他們的隊伍當中。夜刃豹蹲了下來,讓他新的主人騎上去。

  「現在還是正午,閣下。」羅薩拉克說。這時正好拉芬克雷斯特把韁繩交給了伊利丹——瑪法裏奧的孿生弟弟。

  「你會跟我們一樣盡力,是嗎?」

  伊利丹知道拉芬克雷斯特的言下之意。他知道自己的魔力在白天要弱一些,可是拉芬克雷斯特還是覺得能派上用場。他對伊利丹寄以厚望,這一點讓伊利丹熱血沸騰。

  「我不會辜負你的好意,閣下。」

  「太好了,年輕人!」

  伊利丹上了坐騎,很快地瞥了泰蘭德一眼,示意她不用擔心瑪法裏奧和獸人布洛克斯。他現在跟拉芬克雷斯特走,會想一切辦法幫助他,可唯一的前提就是他們兩個能順利地逃走。

  泰蘭德只是淡淡地微笑,略帶謝意。伊利丹感覺准備好了,就向拉芬克雷斯特點了點頭。

  拉芬克雷斯特揮手向眾人告別,就帶著他的騎兵隊伍上路了。伊利丹身體往前傾,跟上隊伍的節奏。他希望自己既能取悅拉芬克雷斯特,又能保護他那大公無私的哥哥。瑪法裏奧很熟悉附近的地形,一定已經遠遠地把月亮守衛和那些士兵們拋在後面。如果真的不幸被捉住了,那伊利丹寧願犧牲布洛克斯來保全他的哥哥。泰蘭德應該可以理解的。他一定會盡力避免這一切的發生。血濃於水,親情總是第一的。

  一如往常,城市被籠罩在一片晨霧裏。霧很快就會散去,所以這段時間對瑪法裏奧來說也許是個抓緊逃脫的機會。伊利丹直直地朝著前路看,心裏在想,這是不是哥哥剛剛走過的路。有可能月亮守衛根本就追錯了方向,那麼拉芬克雷斯特現在這樣的行動也就會變成徒勞。

  隊伍行進的過程中,濃霧很快就散了。晨間的太陽異常強烈,似乎要抽幹伊利丹的能量,就好像急切地要吞噬濃霧一樣。而且,這情形有些反常。但他磨磨牙齒,不想那麼多。如果拉芬克雷斯特要他展示一下自己的魔法,他是不會讓他失望的。現在去追捕布洛克斯,這讓伊利丹和暗夜精靈的領袖建立了新的聯系,而實際上獸人的出逃,跟伊利丹也不無關系。

  當他們到達山脊的時候,遠處的情景卻讓伊利丹皺起了眉頭,拉芬克雷斯特也破口大罵。他不得不放慢了行進的速度。眼前出現了散布開來的小土墩。暗夜精靈只能小心翼翼地從山脊的另一頭繞道而行,他們把武器都准備好了。伊利丹一展身手的機會來了。

  「艾薩拉保佑。」拉芬克雷斯特喃喃自語道。

  伊利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當他們靠近土墩的時候,發現滿地屍體,他目瞪口呆。

  至少有六個暗夜精靈,還包括兩個月亮守衛,他們的屍體已經被撕裂開來。那兩個巫師身體已經被吸幹了,像是丟在太陽底下很久沒人料理的水果一樣。可以想見,他們臨死之前奮勇反抗,痛苦異常。

  有五頭夜刃豹也死了,有些喉嚨都被扯斷了,還有一些五髒六腑都被拖出體外。

  「我說得沒錯!」拉芬克雷斯特突然說,「那個綠皮的家夥肯定不是孤軍作戰!肯定還有同夥,至少兩個。」

  伊利丹沒怎麼在意他說了些什麼,而是想,瑪法裏奧在這裏打了如此慘烈的一場硬仗。

  這確實不像是他哥哥或獸人單獨應戰的結果,否則現在的情況不會那麼慘。拉芬克雷斯特說得對嗎?布洛克斯是不是脅持了瑪法裏奧,帶他去投奔了自己的種族呢?

  當時有機會,我真應該把這頭野獸給殺了!伊利丹拳頭緊握,怒不可遏。現在目標明確,是時候向拉芬克雷斯特證明自己的實力了。

  突然有一個士兵大喊起來,他發現了屍體旁邊有些東西。「閣下,快來看!我沒有看見過這樣的東西!」

  把夜刃豹安頓好,拉芬克雷斯特和伊利丹馬上睜大眼睛,去看有什麼重大的發現。

  這是一種噩夢般的生靈,看上去像狼,但是已經極度地變形,像是發狂的神在極度瘋狂的情況下創造出來的。即使已經死了,卻還是面容恐怖。

  「你認為這是什麼,巫師。」

  瞬間,伊利丹甚至忘記自己是巫師了。他搖搖頭,說了實話:「我也不知道,閣下。」

  盡管長相恐怖,但臨死前想必是經曆了一場鏖戰,一根樹枝插在了他的喉嚨裏,看樣子是被戳死的。

  伊利丹又想到了他的哥哥。他們分別的時候,哥哥是說要往森林方向跑的。是瑪法裏奧幹的嗎?好像不可能。難道他就死在附近,就像那兩個月亮守衛一樣被輕易撕開了?

  「真奇怪。」拉芬克雷斯特咕噥道。他突然站直,眼睛向前看,又問:「其餘的人呢?」也不知道他在問誰。「應該還有另外一部分的屍體!」

  正有人要回答,只聽南邊傳來悲壯的號角聲,森林在那裏好像突然塌陷下去了,翻越起來越發困難。

  拉芬克雷斯特馬上揮舞起大刀,指向號角響起的方向。「那裏!但是要小心,周圍可能還有這樣的怪物!」

  騎兵隊伍都開始向前行進。每個精靈,包括伊利丹在內,都戰戰兢兢。雖然號角沒有再次響起。但是這似乎不是個好兆頭。

  又走了一段路,他們看到另外一頭夜刃豹的屍體,它的身子側面被利爪撕開,脊梁骨被橡樹砸斷。不遠處,另一名月亮守衛被壓在一塊巨石底下,身體完全變形。他恐怖的表情讓騎兵隊伍裏最勇敢的戰士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穩住!」拉芬克雷斯特命令道,「保持隊形!」

  號角再次響起,這次略顯無力,卻離得更近了。

  一隊人馬趕快向聲音來源的方向趕去。伊利丹有一種不祥之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背後監視著他。可是每當他回頭看的時候,卻只看到森林。

  「還有一個,閣下。」一個叫羅薩拉克的暗夜精靈指著前方,脫口而出。

  沒錯,還有一個可怕的怪物倒在地上,已經死去。它的身體懶散地趴開,好像臨死之前在找人一樣。鼻子被壓碎了,肩膀被撕開,腿上還有好幾道繩子形狀的印記,非常奇怪。是誰殺了它呢?是裝備精良的暗夜精靈嗎?一個暗夜精靈被壓在怪獸的底下。

  在附近,他們又找到兩具訓練有素的勇士們的屍體,就像破爛的玩偶一樣散落在地。伊利丹覺得很奇怪,如果暗夜精靈真的殺了這兩個怪物。那麼活下來的精靈呢?

  過了一會兒,他們才找到剩下的。

  一個士兵坐在一棵樹旁,左手已經斷了,可那麼重的傷只用繃帶隨便包紮了一下。他愣愣地,也沒看剛剛趕來的騎兵隊伍,號角還在他的左手上,而身體上已滿是鮮血。

  他旁邊還躺著一個幸存下來的——如果說半邊臉被削掉,一條腿嚴重扭曲也算是幸存的話。他呼吸非常困難。

  「你,說你呢!」拉芬克拉斯特吼道,「看著我!」

  幸存者這才慢慢地眨了下一眼睛,不得不看著他。

  「就這點嗎?還有別的嗎?」

  他張開嘴,可是卻發不出聲音。

  「羅薩拉克!去看看他的傷!如果他要喝水,給他水!」

  「是,閣下!」

  「你們剩下的,分開站!」

  伊利丹還待在拉芬克雷斯特旁邊,謹慎地看著周圍,希望一切太平。而其他一些同仁包括三個巫師沒有什麼戰鬥力,就在旁邊為他們打打氣。

  「說話呀!」拉芬克拉斯特咆哮道,「我命令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逃犯呢?」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血淋淋的士兵發出一陣狂笑,羅薩拉克驚訝不已,往後退了一步。

  「沒……沒看見那逃犯,我的……閣下!」受傷的士兵回答道,「也許他把自己給吃了。」

  「是那些野獸幹的?那些獵犬?」

  搖搖晃晃的暗夜精靈點點頭。

  「月亮守衛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們不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呢?尤其在白天。」

  受傷的士兵又一次大笑:「我……我的閣下,月亮守衛是死得最早的,根本不堪一擊。」

  通過一番努力,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士兵和月亮守衛在追捕逃犯,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家夥。從晨霧彌漫的時候一直追到太陽出來。他們並沒有很真切地看見這兩個家夥,可是卻相信捉住他們只是個時間問題。

  可是接著,卻不料碰到了第一個地獄獸。

  沒有精靈看到過那麼可怕的生靈。即使是已經死了的地獄獸,還是讓暗夜精靈的神經不能平複下來。哈果森,領頭的巫師,感覺到了其中的魔法。他讓其餘人都在一旁等一等,自己則騎上坐騎去查看那些屍體了,大家都聽了他的命令。

  「不尋常,」哈果森一邊下馬一邊說。「提克金,」他叫一個月亮守衛,「我要你——」

  這時第二個地獄獸撲到了他的身上。

  「地獄獸是從附近樹林裏竄出來的,我的閣下。然後它直接撲向了哈果森,先是用爪子打死了他的坐騎,然後……」

  巫師已經沒有機會了。暗夜精靈還沒反應過來,地獄獸的背部伸出兩條可怕的觸須,緊緊地纏住哈果森的胸腔和前額,月亮守衛尖叫不已。之前從沒有暗夜精靈聽到過他們的叫聲。不多久,他們的眼睛就幹枯了,腿被剝掉了皮,被怪獸拋出很遠。

  其他的精靈這才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他們沖向了地獄獸,要為哈果森的死報仇。

  誰想,他們身後已經來了第三個地獄獸,正虎視眈眈。進攻一方反倒成了打擊對象,他們被團團圍住。

  他們根本不是地獄獸的對手。由於魔力不濟,月亮守衛很快就敗下陣來。士兵們的遭遇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還好他們的刀還派上些用場。

  幸存者的思路就越來越混亂了,當他講到結尾處他們幾個怎麼會在這裏的時候,拉芬克雷斯特和伊利丹只能猜測個大概了。

  羅薩拉克上前一看,說:「他又昏死過去了,閣下。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想想辦法幫他減輕點痛苦吧,另外一個你也看看。」拉芬克雷斯特皺了皺眉頭,說,「還要找一個士兵看管一下這些屍體。巫師,跟我來。」

  伊利丹跟著拉芬克雷斯特回到了原來的小路上。兩個士兵離開了崗位去追逃犯,還有一些士兵還在附近檢查,可沒發現其他的幸存者。

  「你覺得這個故事可信嗎?」拉芬克雷斯特問伊利丹,「你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嗎?」

  「從來沒有,閣下,但我不是月亮守衛,所以對一些神秘的內部消息根本一無所知。」

  「看看他們的下場吧。哈果森太自信了!很多其他的月亮守衛也是!」

  伊利丹不置可否。

  「又是一個。」

  這個可怕的地獄獸看上去,還想要從喉嚨裏取出什麼東西的樣子。它渾身是傷,身體已經被那些食腐肉動物啃得精光,連蒼蠅也來湊熱鬧。

  拉芬克雷斯特命令兩個士兵說:「把我們經過的路再查一遍。那綠皮怪物……現在我還是要活捉。」

  伊利丹和拉芬克雷斯特都下了坐騎。只見拉芬克雷斯特拔刀出鞘。那些夜刃豹都不願意呆在屍體的旁邊,它們被牽到附近的一棵大樹下,韁繩系在樹上。

  拉芬克雷斯特又回到了屍體旁,跪了下來。「簡直太可怕了!在過去這些年裏,我從來沒有面對過這麼多的屍體。」他撿起一根皮質的觸須,「真是神奇的東西。哈果森就是被這東西吸幹的!你覺得這是什麼?」

  觸須碰到伊利丹的臉,弄得他有點癢癢的,他盡量不往後退。他說:「可能是個吸血精吧,有些動物確實是吸血的,可這一個好像是有些魔法的。」他四下張望。「另外一只被剝了皮。」

  「沒錯。是有魔法。」

  在拉芬克雷斯特繼續做恐怖實驗的時候,伊利丹則在仔細查看地獄獸的屍體。士兵之前報告說第一個地獄獸已經死了。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瑪法裏奧和布洛克斯殺了他們。而通過現場的留下的打鬥跡象來看,更像是出自布洛克斯之手。

  回到一邊。夜刃豹呆在屍體的旁邊不耐煩極了,伊利丹一邊設法讓它們不要嚷嚷,一邊心裏還惦記著哥哥。可是——

  伊利丹立刻回過頭去:「我的閣下,我們還沒找到。」

  坐騎的叫聲越來越響。

  伊利丹感覺到他身後有東西。

  他趕忙躲到一邊,正巧和拉芬克雷斯特碰到一塊兒,跌個人仰馬翻。伊利丹急忙去扶拉芬克雷斯特。拉芬克雷斯特的劍飛出好遠,他們兩個都夠不著。

  一只巨大的爪子爬到了地獄獸的屍體上。

  「是誰?」拉芬克雷斯特勉強問道。坐騎也要加入戰鬥,但是韁繩系著,它們動彈不得。

  伊利丹緩過神來。他看見恐怖的地獄獸想要發起第二次的攻擊。他本以為死掉的這個已

  是恐怖至極了,沒想到活的地獄獸,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加猙獰。

  這一回,那只地獄獸沒有跳起來,而是用它的觸須去抽打伊利丹的背部。他突然聯想到剛剛看到的月亮守衛的皮。

  這觸角像是有魔力似的,所以伊利丹很快想到了要自保。一想到剛看到的一個死了的地獄獸,它的觸須是被拔斷的,便很快想到了攻擊的辦法。

  他盡量不正面襲擊怪獸,因為他也知道這樣根本沒什麼用,這只會吸掉他的魔法,還要吸幹他的血。所以他把魔法施在了拉芬克雷斯特的那把刀上,而地獄獸根本看不見。

  施了魔法的劍快速升向空中,開始旋轉,越轉越快。伊利丹的目標是怪獸的脖子。

  非常精准,旋轉的刀割在龐然大物的脖子上,就像割草一樣。

  怪獸發了狂似的大叫,綠色黏稠液體從它的肩膀流出來,它開始搖搖晃晃,最終倒了下去。它發出呻吟聲,最後奄奄一息閉上了雙眼。

  伊利丹成功了,因而也恢複了一點自信,不那麼害怕了。他又拿起拉芬克雷斯特的劍。地獄獸跳上來的時候,他冷冷一笑。

  他一刀刺死了怪獸。可能是因為用力太猛了,幾乎把刀埋到了怪獸的骨頭裏。

  地獄獸猶豫了一下,走路開始跌跌撞撞,眼神裏充滿著恐懼。又跌跌撞撞走了兩步,然後四肢無力,癱倒在地上。
theo0929 發表於 2014-3-8 07:50
第九章

  伊利丹一下子覺得精疲力竭,但同時又感覺到巨大的榮譽感和自豪感。他毫不猶豫,完成了其他三個月亮守衛沒有完成的使命。他已經從他們失敗中吸取了教訓,但伊利丹不以為意。他只知道,現在已經用雙手制服了地獄獸。

  「幹得好!」拉芬克雷斯特重重地拍打他的背,他都快要跌倒了。正當伊利丹設法要保持平衡的時候,他卻走到旁邊去鼓勵其他士兵的工作:「這次反擊太棒了!不但除掉了我們最大的危險,而且當敵人要反撲的時候把它們給打敗了!太棒了!」

  拉芬克雷斯特靴子踩在怪獸的前肢上,想把他的刀取下來。這時從小路裏出來兩個士兵,大家都歡呼起來,危險終於解除啦。

  「閣下!」兩個士兵叫道,「我們聽見——」

  羅薩拉克接著他們繼續說:「拉芬克雷斯特!你殺掉了怪獸!你受傷了嗎?」

  伊利丹以為他會把功勞搶去——畢竟,砍掉怪獸頭的那把刀是拉芬克雷斯特的——不料他卻指著伊利丹:「不!是他殺的。他根本不考慮自己的安危,在危難之中解救了我。我從一開始就看好你,伊利丹!你比很多的月亮守衛都要能幹!」

  伊利丹接受了拉芬克雷斯特的贊賞,臉都黑了。這些年來,大家都期待他能成為一名英雄,一位精英,如今終於可以卸下了肩上的重擔了。但是現在,伊利丹感覺到他的命運出賣了他自己,因為剛剛用過的魔法是老師塞納留斯教過他,他幾乎是不願意學的。可到了關鍵時刻,卻自動反應出來。

  我真是個傻瓜,為什麼要拒絕我的天賦呢。伊利丹真正意識道,瑪法裏奧注定是要跟我走兩條路的,即使在白天,我的魔法也能控制一切。

  可想到這裏,他卻覺得被刺痛了,因為他用了哥哥的方法。天下哪一個英雄是照貓畫虎的呢?伊利丹一定要成為領袖。

  士兵們都開始以一種別樣的尊敬眼神看著伊利丹。

  「羅薩拉克!」拉芬克雷斯特叫道,「我覺得今天自己很幸運!我希望你能帶剩餘一半的勇士走小路!我們繼續去找逃犯,還有那個放走他的家夥。」

  「是的,閣下!」羅薩拉克召集了幾個士兵,大家都上了坐騎。

  伊利丹現在根本不擔心他的哥哥了。因為剛剛延誤的時間足夠他們逃得遠遠的了。但他卻想到了泰蘭德,她會為他感到自豪的,因為他得到了拉芬克雷斯特如此大的褒獎。而且她也會很高興,因為剛才所延遲的時間正好可以讓瑪法裏奧和布洛克斯逃得更遠。

  拉芬克雷斯特認為,是伊利丹救了他的命,所以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他走向伊利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說:「伊利丹,月亮守衛小看了你的勇敢,可是我卻沒有。在這裏,你被封為黑鴉堡……和我私人的巫師!這樣的話,你可以在月亮守衛稱號之外有一個頭銜,跟他們都是一樣的,他們都不能命令你!你只要服從我,還有女皇艾薩拉的意志就好。」

  其他的暗夜精靈一聽到女皇的名字,都紛紛把手放在胸前,低下了頭。

  「我很榮幸,閣下。」

  「來吧!我們快返回去!我希望能帶更多的屍體回黑鴉堡!一定要徹底調查清楚這件事!如果我們真要被可怕的民族入侵,那我們一定要做好一切准備。否則會讓女皇受驚的!」

  伊利丹還陶醉在溢美之詞中,根本沒注意關於女皇的事情。如果想到她,伊利丹應該會有一絲擔心的。瑪法裏奧正是斷定她陷入了癲狂,會讓暗夜精靈族遭遇滅頂之災。

  而此刻,伊利丹只是想著,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他有強大的心智,頑強的靈魂,強健的體魄。一個有力而壓迫的聲音在羅寧的腦海裏響起。

  一種令人敬佩的品質,在其他的時代。這個聲音相對平靜一些,別的都和先前一樣。

  真相是一定會被人知道的,這是首先要堅持的。這點上我從來沒有動搖過,所以……

  羅寧似乎飄離了自己的身體,但是究竟飄到哪裏,法師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感覺好像存在於生死之間,夢醒之間,明暗之間,沒有絕對的對錯。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知道怎麼了,第三個熟悉的聲音進來插話。他已經受夠了,把他還給我,就現在!

  之後,羅寧突然就在塞納留斯的沼澤地裏醒了過來。

  太陽已經高過頭頂,但人們卻無法說出,這是否意味著正午,或者只是一個被施了魔法的詭計。羅寧嘗試著爬起來,但和之前一樣,他的身體不聽使喚。

  他聽到了動靜,天際突然到處都是帶角的龍。

  「你的適應能力很強,羅寧法師。」塞納留斯吼道,「你驚動了那個平時缺少驚奇的人,更重要的是,你保守了秘密。然而,長遠看來,這可能很愚蠢。」

  「我沒……沒什麼跟你說的。」羅寧難以相信,他自己竟然還在用嘴說話。

  「那就走著瞧吧。我們會知道,你的朋友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為什麼你,這個不該在這裏的人,偏偏在這裏。」說完,塞納留斯的臉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但是現在,我肯定會讓你休息,你應該好好休息。」

  他在羅寧的臉上揮了揮手,法師就睡著了。

  克拉蘇斯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裏,但是醒來的時候在洞穴裏,什麼都想不起來。無法感覺到任何生靈的存在,更沒有他的同類,這讓他擔心不已。難道護衛帶他到這裏僅僅就是為了擺脫他嗎?難道護衛希望克拉蘇斯就死在這裏嗎?

  後面的一種揣測才是真正危險的。痛苦和疲勞不斷摧毀著魔法師的修長身體。克拉蘇斯甚至感覺仿佛有人已經將他的一半撕裂。記憶繼續挫敗他,他擔心所有的這些病痛會隨著時間惡化,而時間正是他最缺少的!

  不!我不能就這樣屈服!那不是我!他勉強站起來,向四周凝望。對於人類或者獸人來說,這洞穴幾乎是一團漆黑,但克拉蘇斯卻可以看清它的內部,仿佛太陽在裏面照耀一樣。他可以看見巨大的鋸齒形鐘乳石和石筍,看得見每個裂紋,甚至還注意到那些忙亂鑽進縫隙的小蜥蜴。

  不幸的是,他沒有找到出口。

  「我沒有時間來玩這些遊戲!」他對著空氣厲聲說道。他說話的回聲,因為每每重複,而變得似乎像是在自我嘲笑。

  他正在失去些什麼。當然他被留在這裏一定是有理由的,可是……是什麼理由呢?

  很快克拉蘇斯想起了他們種族的方法,那種方式對於非龍族來說,的確太殘酷了。他的臉頰上掠過一絲冷笑。

  身材修長的魔法師戴著頭巾慢慢轉了一圈,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與此同時,他開始用一種比這個世界還要古老的語言背誦儀式問候的語言。重複了三遍,每次都強調它們之間的細微差別,仿佛只有他才是從源頭學到這些話的。

  如果連這樣都沒有辦法吸引到想要捉他的人,那麼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像是造物主說的話嘛!」某人咆哮了,「是造物主讓我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

  「一定是我們中的某一個,」另外一個聲音說道,「因為他肯定不是他們中的一個。」

  「一定要探個究竟。」

  突然從空曠的天際出現四條紅龍,他們將自己能覆蓋世界的翅膀威嚴地收到身後,然後圍坐在克拉蘇斯的身旁,使得他瘦小的身體變得輪廓可辨。他們瞄了一下魔法師,仿佛他是一口美味的食物。

  如果他們想撼動魔法師的原始情愫,那麼這次又失敗了。

  「一定是我們中的一個。」一頭巨大的雄龍低沉地說。他用鼻子哼哼著,噴出來的氣模糊了克拉蘇斯眼前的路。

  「這就是我……我為什麼把他給帶來了。」一頭小雄龍怨恨地說道,「他老是叫個不停。」

  被舒適的煙霧包圍的克拉蘇斯轉而向第二頭雄龍說:「如果你們擁有了來自於造物主的靈感,就會通過我的身份和給予的警告,立即認出我是誰了!我們可能被赦免,從森林之王的領土上離開。」

  「我還是不知道,把你帶來是否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是哪裏?」

  所有的這四條龍都在微微的驚異中轉過頭來。一頭母龍說話了:「如果你是我們中的一員,小龍,你就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就像了解自己的窩一樣。」

  克拉蘇斯詛咒了自己的爛記性,這只可能是一個地方。「是在自己家的洞穴裏?還是生活在受人愛戴的阿萊克斯塔薩皇後身邊?」

  「你確實想來這裏,」小雄龍提醒他說。

  「問題還是在的。」第二頭母龍打斷說,她看上去更年輕,比其餘的龍更為圓滑,「你到過更遠的地方嗎?」

  「他可以去他想去的地方。」一個新的聲音闖了進來,「只要他回答我一個簡單的問題。」

  這四條龍和克拉蘇斯轉而發現,第五條更加成熟的龍突然坐在了那裏。和原先兩頭雄龍相比,這頭龍的頂冠更加讓人印象深刻,從頭頂一直長到背後。他比先前四條龍中身體最重的那頭還要重好幾噸,甚至他的腳爪都要長過小龍的身高。

  但縱然有著龐大的體形和明顯的支配力量,眼神卻是銳利而充滿智慧的。他比其他龍更有權力決定克拉蘇斯此次旅行的成功與否。

  「盡管你戴著偽裝,但如果你是我們中的一員,你必然知道我是誰。」最後一條龍隆隆地說道。

  魔法師極力試圖想起些什麼。他當然知道是誰,但就是名字想不起來了。

  當克拉蘇斯和自己的混亂意志作鬥爭的時候,身體緊張、血脈賁張。他明白如果他不知道這條龍的名字,再怎麼說也是會被拒絕的,而且永遠也不能夠來警示其他龍,他遇到的那些危險,什麼時候會再次出現。

  之後,在鈦的作用下,他的嘴裏突然蹦出了一個名字,他應該知道的。

  「你是泰蘭納斯特裏薩,阿萊克斯塔薩的配偶!」

  泰蘭納斯特裏薩發出哧哧的大笑聲,跟人類的笑聲很像。別人能記起他的名字和頭銜,他當然感到驕傲,畢竟這條深紅色龍的頭銜總是引人注目的。

  「你確實是我們中的一員,雖然我還不能安置你!那個把你帶來的人已經告訴了我你的名字。但明顯它是錯的,因為在我們中間,這個名字注定是給一個孤獨的人的。」

  「名字沒有錯,」魔師堅持道,「而且我能解釋這是為什麼。」

  泰蘭納斯特裏薩,阿萊克斯塔薩的配偶搖了搖有力的腦袋。一股煙從鼻子裏竄出來:「你那點解釋我們已經聽到過了,但仍然很難相信它是真的!你說你陷入永恒之地,諾茲多姆,但即便是他仍然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粗心大意!」

  「他心智混亂,平淡而簡單,」森林裏的那個守衛說,「我們中的一個?我說是出了意外或者器械所傷。」

  「也許——」泰蘭納斯特裏薩的聲音震驚了其他的龍,他把頭低下來看克拉蘇斯。

  「但是因為你認識我,你同時也回答了我的問題!你有特權進入這裏的最深處!來吧!我會帶你去見一個人,她將為我們安頓這一切,她了解所有的龍,就像了解她的孩子一樣!她會認出你來,進而了解到真相。」

  「你會帶我去見阿萊克斯塔薩嗎?」

  「不是別人,正是她。如果可以的話,爬到我的脖子上來。」

  雖然克拉蘇斯身體很虛弱,但還是毫不遲疑地設法爬了上去。不僅終於可以尋求幫助的想法激勵了他,同時他也真的很想有機會見見自己敬愛的人,即便到頭來她一點都認不出他。

  紅龍帶著克拉蘇斯穿越了長長的隧道和似曾相識的房間。期間一些記憶暗示被激起,但還是不能讓魔法師滿意。甚至當他們與很多別的龍迎面相遇,大家都對這個曾經知曉紅龍族一切的人感到陌生。

  當看護者帶他飛到這裏的時候,他但願自己是醒著的。環繞在紅龍族周圍的景色喚起了他的一些記憶。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情比看到山頂的龍族更為榮耀嗎?高聳入雲的山峰,數以百計山崖間的溝壑,都是通往阿萊克斯塔薩王國的入口。從那時到現在已經數不清過去了多少個世紀,而克拉蘇斯也總是在心裏哀悼它的逝去,一個龍族時代的逝去。

  也許一旦說服阿萊克斯塔薩,在她決定怎麼對我之前,她會讓我看一眼龍族的土地。

  泰蘭納斯特裏薩龐大的身軀輕巧地穿過高而平滑的隧道。克拉蘇斯因為嫉妒而感到一陣悸痛,因為他在這裏,想要說出內心的愛,卻又不得不拖著自己困乏將死的身體。克拉蘇斯深愛著這稀有的種族,享受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可是現在,當他可能正被放置在一個絕對存在的位置上時,他情願喜歡自己真實的模樣。

  一股刺眼卻令人感到欣慰的熾熱,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微紅的熾熱溫暖了克拉蘇斯的裏裏外外,讓他想到了童年,那時他正不斷學習在天地間成長。克拉蘇斯來到這裏的一段時間裏,當生活的短暫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活靈活現時,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他們來到了熾熱的源頭——一個巨大的山洞口。泰蘭納斯特裏薩在入口處跪下,低下頭用低沉的聲音念道:「由於您的准許,我的愛,我的生命。」

  「永遠,」一個細致優雅帶著神性的聲音回答道,「永遠為你。」

  克拉蘇斯再次感覺到了悸痛,這都是由嫉妒而起的,但他知道這個說話的人曾經深愛他,可現在她愛的,卻是這頭他騎著的紅龍。生命女皇異常的博愛,不單只愛她的配偶,也愛所有的飛龍。事實上,她愛所有世間生靈,但這樣的愛並不妨害她消滅那些害群之馬。

  克拉蘇斯故意沒有向羅寧提到一件事情。他先前想到,為了避免對時間有進一步的破壞,就得驅除那些不應該在那裏的事物。

  為了解救正在進一步被歪曲的曆史,阿萊克斯塔薩可能不得不殺掉他和人類的法師。

  當克拉蘇斯和泰蘭納斯特裏薩走進去的時候,所有想象中可能會發生在克拉蘇斯身上的事情都消失了,因為克拉蘇斯看見了一個可以控制他身心的人。

  從閃爍的紅色龍體身上散發出令人驚奇的熾熱輻射,彌漫在每個角落甚至是房間的縫隙裏。阿萊克斯塔薩是種族中最具有代表性的龍。她的身體是克拉蘇斯跨下巨龍泰蘭納斯特裏薩的兩倍大小。盡管如此,當魔法師盯著她看的時候,可以感覺到一種固有的溫順性格從龐大的體格下流露出來。生命女皇將一個易碎的龍蛋從她的身體下面,挪到了一個她確認安全的通風處。

  她被龍蛋包圍著,越來越多。這些蛋是她剛剛產下的,數量非常多。每個蛋都豎著占據同樣的一小塊空間,和母體相比,顯得非常微小。克拉蘇斯數了數,一共有三打。其中只有一半數量的龍蛋會被孵化,而這些被孵化的蛋中也只有一半能夠生存到成年期。然而這就是龍族繁衍生存的方式,一個艱辛的開始預示著生命未來的榮耀和奇跡。

  呈現在眼前的畫面是一排排的花卉。可是按理來說,這些植物是無法生存在如此的環境中,尤其還是在地底下。牆上布滿了爬牆虎,而地上則鋪滿了紫色的夾竹桃。女皇的巢穴被金色的百合花裝點起來,而玫瑰和蘭花則在休憩的地方排成行。所有的植物都借助著生命女皇的榮耀而旺盛生長。
theo0929 發表於 2014-3-8 08:02
第十章

  一股清泉從山洞中流淌而過,母龍口渴的時候一伸手就能喝到。潺潺流水靜靜地流淌,更加襯出了安靜的氣氛。

  克拉蘇斯的坐騎低下了頭,這樣他就可以輕松地下來。魔法師腳踏洞穴的地面,上前跪了下來,同時目不轉睛地看著阿萊克斯塔薩。

  「我的女皇。」

  但是她卻將目光轉向了帶克拉蘇斯來的巨大雄龍:「泰蘭納斯特裏薩,可以讓我們單獨說些話嗎?」

  紅龍安靜地退到了洞室之外。生命女皇將目光移到克拉蘇斯身上,但是什麼都不說。他跪在她的面前,希望她可以認出自己,可是並沒有。

  沉默沒有持續多久,克拉蘇斯就開始喘氣,說:「我的女皇,我的世界,所有的生靈都不認識我,這可能嗎?」

  她睜開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然後說道:「我知道我的意義,我也知道我自己的感覺,在你把你的故事告訴別人的時候,我已經認真地考慮過對我的意義和我的感覺了。我已經決定必須要做些什麼,但是首先,有另外一個人也要參與進來,因為他的意見非常有力。啊,他來了!」

  走廊的另外一邊出現了一頭成年雄龍,體形比泰蘭納斯特裏薩略小一些。這頭龍移動起來很困難,仿佛每一步都是非常吃力的勞動。他身上的紅色鱗片已經開始褪色,露出疲倦的眼神,顯得比阿萊克斯塔薩的配偶要老得多,魔法師過了很久才意識到折磨這條龍的並不是年齡,而是某些疾病。

  「您,召喚我,我的阿萊克斯塔薩?」

  當克拉蘇斯聽到這虛弱的巨獸說話的時候,他的世界再次被顛倒。他一個趔趄,漸漸退後躲開這條公龍。

  生命女皇很快注意到他的反應,盡管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這條公龍上:「是我要你來這裏的,是的。如果這讓你興師動眾感到勞累,請不要怪我。」

  「樂意效勞,我願為您做任何事情,我的愛,我的世界。」

  她指了指魔法師,此時他好像被雷電擊中一般。「這位是……你叫你自己什麼?」

  「克……克拉蘇斯,我的女皇……克拉蘇斯。」他突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這樣一個名字。

  她口氣中帶著點調侃:「克拉蘇斯?嗯,克拉蘇斯,那麼——」她再次轉向病了的公龍:「這是克拉蘇斯,是我最愛的對象之一,我新近的配偶,我非常想對他做些引導。作為我們中的一員,你可能已經聽說過他。他的名字是克萊奧斯特拉茲……」

  瑪法裏奧沿著蜿蜒的林間小路騎行,覺得他們已經不可能再追蹤到什麼。他選擇一條遍布砂石的道路,這樣坐騎幾乎不會留下什麼印記,而追蹤的人即使跟在後面也很快會誤入歧途。當然這樣也意味著,要花比平時更多的時間到達會面地點,但瑪法裏奧決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他始終無法想象當森林之王聽到自己的學生做的這些事情後,會作何感想。

  快要到會面的地方了,瑪法裏奧放慢了前行的速度。衣衫襤褸的布洛克斯也放慢了速度。

  「我們停下來?」獸人哼哼了一下,看看四周到處都只有樹,他問,「這裏?」

  「差不多,只需要再走幾分鐘吧,就應該可以看見橡樹了。」

  距離目標越來越近,暗夜精靈變得更加緊張。每次他都感覺有無數眼睛張望著他們,但四下打量,卻只看到沉寂的樹木。他那已經被永遠改變的生活依然不斷地令他震驚。他冒著被月亮守衛注意到的危險——如果他被認出來,他可能不用死,但要遭受最為嚴重的懲罰。人民將會背離他,即使他活著,別人也會以為他已經永遠死了。沒有人會和他交流,哪怕是眼神上的。

  連泰蘭德和伊利丹也不會。

  他只有逃離追兵,面對某些被布洛克斯稱為地獄獸的東西,才能化解罪行。如果這些地獄獸傷害任何一個追蹤的人,瑪法裏奧將再也無法擺脫他現在的窘境,更加糟糕的是,他將要對這些無辜受害者負責。然而他還能做什麼呢?另外一條出路就是把布洛克斯交到月亮守衛那裏,甚至是黑鴉堡。

  瑪法裏奧尋找的橡樹突然出現在前方,他沒時間細想,也沒機會細想,此時麻煩正變得越來越大。對於其他人,樹木僅僅是樹木而已,而對於瑪法裏奧來說,它們是上古的守衛者,它們比其他人更長時間地侍奉了森林之王塞納留斯。這棵橡樹高大異常,樹幹粗壯,樹皮嚴重褶皺,它見證了森林中其他樹木的成長。它的壽命要比同類樹木長久得多,同時也目睹了數千代生物生命的輪回。

  它知道瑪法裏奧正在靠近它,雖然沒有風,但樹頂的枝葉卻嘩嘩地搖動起來。

  這正是樹群古老的言語,令暗夜精靈感到自豪的是,森林之王塞納留斯曾經教過他如何聽懂一些古老的言語。

  「布洛克斯,我必須要你幫我個忙。」

  「哪裏的話,我虧欠你那麼多,你說吧。」

  瑪法裏奧指著橡樹說:「下去看看那棵樹。用你的手掌去摸摸眼前那節有褶皺的樹幹。」

  獸人布洛克斯不清楚他為什麼要提這樣的請求,但只要是瑪法裏奧提出來的,他就會立即服從。布洛克斯把韁繩交給暗夜精靈,自己步履沉重地向橡樹走去。身為勇士的他,凝視著充滿褶皺的樹幹,然後將一只肉手按在了瑪法裏奧說的地方。

  勇士回頭看看他的朋友,用低沉的聲音問:「接下來我幹什?」

  他驚恐地發現他的手陷入了那個褶皺當中,而褶皺突然變成粘糊糊的如同泥巴一樣。布洛克斯慌忙中幾番拉扯,但瑪法裏奧很快命令他別動。

  「什麼也別做!就站在那兒!它正在感知你!你的手會感到有些刺痛,但不會有別的什麼!」

  他沒有向布洛克斯解釋,為什麼會感到手上刺痛。實際上橡樹小小的根須正穿透布洛克斯的肉。橡樹正迅速成為布洛克斯的一部分,並借此感知他。植物和動物纏繞絞合在一起。橡樹無論過多少個世紀,它將永遠記得布洛克斯。

  布洛克斯的脖子上的血管,發狂般地悸動。他也愈發地焦慮。出於守信,布洛克斯如同橡樹那樣,站立在那裏,眼睛盯著他已經消失的手。

  突然他向後趔趄了一步,吸附他手的地方瞬間放開。布洛克斯很快地彎了彎手,看看手指是不是還能動彈。

  「現在這條道路對我們開放了。」瑪法裏奧大聲說道。

  和布洛克斯再次翻身上了夜刃豹,由暗夜精靈領路經過了橡樹。當瑪法裏奧經過橡樹這個守衛的時候,他感覺到了空氣中微妙的變化。如果他們沒有被允許進入,那麼他和布洛克斯將永遠都不能發現這林間的道路。

  只有那些經過森林之王塞納留斯允許的人,才能越過守衛者找到接近他的道路。一路上,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同,變得越發引人注意。清爽的微風讓這兩個人冷靜下來。小鳥蹦蹦跳跳在他們周圍的樹上歌唱。樹木歡快地搖曳著,特意向理解它們的暗夜精靈問候。令人欣慰的感覺撲面而來,瑪法裏奧覺察到,獸人粗糙的臉上綻露出微笑。

  突然一片茂密的森林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布洛克斯朝瑪法裏奧看了看,瑪法裏奧示意他們最好現在就從坐騎上下來。他們倆都下來之後,瑪法裏奧帶著獸人沿著一條起先看不見的樹間狹徑走了過去。在小徑上走了幾分鐘後,他們走進了明亮開闊的區域,裏面有柔軟的草地和明媚爛漫的鮮花。

  這是森林之王的領地。

  在沼澤地中有一個被花環圍繞的身影,他們把他誤認為是塞納留斯。他坐在花環的中央,不住打量他們兩個。他奇怪的眼睛特意看看布洛克斯,似乎完全知道獸人是什麼東西。

  「你,」他朝綠皮勇士喃喃自語道,「你不該在這裏。」

  布洛克斯誤解了他的話,以為是帶有挑釁意味的。「我是和他,巫師一起來的,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瑪法裏奧還不能確定,這火紅頭發的陌生人到底屬於什麼種族。陌生人搖了搖頭,朝瑪法裏奧走來,最後只是猶豫地站在花叢的邊上。他好奇地瞥了一眼花叢,脫口而出:「這不是你的時代!你壓根不應該在這裏!」

  他舉起手朝暗夜精靈做出了威嚇的動作。瑪法裏奧回想到布洛克斯的用詞——「巫師」,他自己迅速准備了一些咒語,他猜想,塞納留斯的德魯伊教義總比那些陌生人的魔法更有效些。

  突然天空響起雷聲,平常的微風驟然變成了狂風。布洛克斯和瑪法裏奧被風吹得倒退幾步。巫師自己差點被風卷走,一股強力將他從花環外圍拉開。

  「誰在我的領地內撒野?!」塞納留斯大聲說道。

  花叢柵欄不遠處,狂風卷起了樹葉、灰塵和其他的小東西,形成了一個漩渦。這小小的漩渦迅速變大,與此同時那些被卷起的樹葉和塵埃被凝固成一個高大的形狀。

  等風刮停,平靜下來的時候,塞納留斯走上前,看了看瑪法裏奧和其他人。

  「我對你的期待似乎更高一些。」他輕輕地朝暗夜精靈說,「但是這是奇怪的時代。」他看了看布洛克斯,又說:「而且似乎每刻它都變得愈發奇怪。」

  獸人挑釁地朝塞納留斯怒吼了一聲,瑪法裏奧很快讓他安靜了下來:「這是森林之王,半神半人的塞納留斯。我曾經說要帶你來拜見他,布洛克斯。」

  布洛克斯稍微平複了一下,之後就指著戴著頭巾的法師問:「那麼那個呢?也是個半神半人?」

  「這是個難題。」塞納留斯回答道,「而且你期待的是同一個人的另外一面。」塞納留斯朝著圈裏的身影補充道:「你已經認出這個新來的朋友了吧,羅寧。」

  那個身穿長袍的人一言不發。

  半神半人失望地搖了搖頭:「我無意傷害你,羅寧,但是外頭已經有太多的人受到的困擾。你和你失蹤的朋友還有這個——」

  「布洛克斯。」瑪法裏奧提醒道。

  「他叫布洛克斯。」塞納留斯修正後說道,「是我以前看到過的另外一種生靈。他怎麼會到這裏來的?我的學生,我猜想你可以告訴我個故事,一個令人比較困擾的故事。」

  暗夜精靈點點頭,開始講述他如何營救獸人的故事,過程中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但幾乎沒有提到泰蘭德和伊利丹。

  但是塞納留斯遠比他的學生要年長並且聰明,聽出了大部分的真相。

  「我說你兄弟的命運和你的會截然不同。我相信你們的分野已經出現,你知道嗎?」

  「我不明白。」

  「這個下次再說吧。」塞納留斯突然走過瑪法裏奧和布洛克斯身邊,走進了叢林中。沼澤地的四周,樹的枝頭倏忽間開始劇烈搖動。

  「時間正是我們現在缺乏的。你最好有所准備,還有你,羅寧朋友。」

  「我?」法師問。

  「他是誰,老師?」瑪法裏奧可以明顯感覺到樹的憤怒。陽光照射下的天空,再次雷電交加。一片陰影投射在塞納留斯偉大的面容上,這讓瑪法裏奧都為他老師擔心。

  森林之王展開臂膀,仿佛要擁抱某些別人都看不見的東西:「我們將會受到攻擊,甚至連我都沒有辦法保護你們。」

  形單影只的地獄獸,跟隨著動物和騎士都無法察覺到的蹤跡。它不聞獵物的味道,而是追隨某種魔法。如同很多血和肉一樣,巫術和魔法提供的能量都是維持生計的東西——和它們種族中的任何一個一樣,地獄獸總是對魔法表現出狼吞虎咽的樣子。

  人類是不會注意橡樹守衛的魔法的,但魔鬼會。它急切地抓住了這個不會動彈的獵物,可怕的觸須快速地伸了出來,擊打著厚實的樹幹。

  橡樹盡全力與這個意想不到的敵人展開搏鬥。根須在尋找地獄獸的手掌,試圖纏繞住它,可是地獄獸躲開了。枝椏紛紛從高處散落下來,無用地敲打著地獄獸厚厚的皮膚。

  如此徒勞之時,橡樹內發出一種奇特而尖銳的聲音,並迅速響到了大多數生靈無法想象的地步。

  而地獄獸此時則發出了極大的痛苦聲。魔鬼想要用手埋住它的頭,可是又不想放開橡樹。於是,兩個念頭相互掙紮……

  最終惡魔證明了,它是強者。橡樹漸漸耗盡了固有的魔力,慢慢枯萎下去——最後也像月亮守衛一樣——成功地盡到幾千年來守護路口的責任之後,被殺害了。

  地獄獸搖了搖頭,用鼻子聞了聞面前的氣味。它的觸須急切地往前伸展,但惡魔自己還在原地不動。當它吞噬了橡樹身上的上古魔力後,自己的身體長高到原來的兩倍。

  其後,身體的蛻變發生了。一種深邃的黑色光輝完全包裹住了地獄獸。在這裏面,地獄獸向著各種方向掙紮扭動,似乎要試圖從自己身體裏逃脫出來。

  在不斷地嘗試掙紮中,地獄獸的蛻變漸漸成形。一個頭,兩個頭,三個,四個,然後是第五個。每個頭都緊張得硬邦邦,一點點拉出來。頭出來之後,接著是粗大的脖子,充滿肌肉的肩膀,然後是強壯的軀幹和四肢。

  在豐富的上古魔法的作用下,地獄獸們捆在了一起。這偉大的力量暫時讓每個惡魔都變得虛弱,但是幾秒鐘內,它們又恢複過來。蘊涵了力量和能量的智慧,引導著他們。

  地獄獸們作為一個整體,向沼澤地發動進攻。

  你是個誠實的僕人,巨大的身影告訴哈維斯,你得到的回報將永無止境,所有你想得到的我都會給你:任何東西……任何人……

  暗夜精靈單膝跪在熾熱的入口處,人造的假眼眨也不眨一下,回味著神給予他的光榮許諾。他是得寵者的最愛,一旦尋求到門道,就會得到奇跡般的力量。

  然而高等精靈越是最終沒有做到這點,神就會來得越遲,參事就需要承受更多的挫敗。還有另外兩個人將和他共同來承擔這個挫折。一個就是皇后艾薩拉,她和他一樣渴望根除世上所有的不完美,只留下暗夜精靈族——這個遵循樂土規則的優秀種族。她當然不知道,哈維斯想讓她成為自己的妻子。但是參事希望,一旦神告訴她這點的時候,不會出現任何的反抗。

  高大的哈卡也感受到深深的挫敗感,他太渴望成功了。犬王由兩個地獄獸隨侍左右,遊走在高等精靈的巫師周圍,指出他們施念咒語中的種種錯誤,並在可能的時候,加入自己的法力。

  但即使算上那些神秘知識,到現在也只獲得了一些小小的成功。現在哈卡和他餋養的部下終於不再孤單地存在於這些暗夜精靈中。現在還有另外的三頭帶角的紅臉巨獸,盡管看起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但哈維斯只能對他們心存敬意。他們可怕地出現在了高等精靈中間,身高都有七尺多。

  這些受到神推崇的天界勇士,目標就是不惜代價地去完成命令。每副青銅鎧甲都是九尺來高,但又非常薄,這絲毫不影響勇士們使用龐大的方盾和燒紅的釘頭槌。他們服從參事哈維斯和犬王哈卡的任何命令。

  很快他們的數量會變得更多。正當哈維斯向後走時,他看見了門口的閃光。光芒漸漸展開、變大,接著不停盤旋……

  一個被哈卡稱為有價值戰士的惡魔守衛穿過光芒走了進來。當這個新來的戰士進來的時候,他彎下腰向犬王和哈維斯低頭致敬。
theo0929 發表於 2014-3-8 08:25
第十一章

  哈卡示意勇士加入他的同伴中去。犬王轉向哈維斯向他指了指這先後進來的四個勇士:「神向你兌現他許下的第一個諾言,暗夜精靈之主!去對他們發號施令吧!只要你樂意他們就是你的了!」

  哈維斯完全知道怎麼對待他們。「既然他們已經成為我的禮物,那麼就要好好侍奉女皇!我會讓他們成為艾薩拉光榮的守護者!」

  犬王贊同地點了點頭。他們兩個都知道取悅暗夜精靈女皇的價值所在,就像他們知道參事的秘密欲望一樣。「你最好自己把這禮物帶給女皇,暗夜精靈之主!你走了以後,我還要繼續幹活,我期待著!」親自把禮物送給女皇的想法深深吸引了哈維斯,參事朝哈卡鞠了個躬後,打了個響指,然後帶著四個巨人般的勇士離開了。這次他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艾薩拉。

  他離開以後,犬王沒有神色的眼睛,明亮地放起光來,專注地看了看暗夜精靈。

  雖然女皇的參事睡得很少,甚至徹底不睡覺,但作為女皇,艾薩拉有自己的權力盡情休息。總之她在各方面都必須是完美的,特別是關乎她美麗的方面。因此,暗夜精靈們通常白天都睡覺,避免被粗糙而熾熱的日光傷害。

  所以艾薩拉對輕手輕腳進來的侍從,也沒什麼好氣。侍從迅速在女皇的房間內雙膝跪地,年輕的女皇從床上下來,在薄帳的後面若隱若現。

  一只無力的手發出微弱的光,示意侍從說話。「主人,請原諒在下,但是參事大人要告訴您件事情,他說他帶來一些您有興趣的東西。」

  艾薩拉想象不出什麼東西,可以讓她如此有興趣,甚至馬上就要離開床榻,就算是對參事本人她也沒這個興趣。銀色的頭發披在枕頭上,她抿抿嘴,考慮是否要讓哈維斯進來。

  「讓他在外頭等五分鐘,」她氣呼呼地說道,但已經優雅地站立起來。女皇深知哈維斯的品味,也知道如何好好地利用他的這些品味。參事可能認為他已經駕馭了他的主子,可是作為女性,她可以駕馭任何男人。「讓他進來。」她讓侍從還沒來得及詢問她就下令道。她眯起眼睛遠望,然後優雅地伸展自己的身體,她已經開始計劃怎樣和參事會面。

  年輕的侍從慌張地出來了,那個時候哈維斯已經在外頭等了好幾分鐘。她低著頭,這樣可以隱藏起所有的表情。她帶領參事穿過厚重的精致雕花橡木門,前往女皇的房間。

  他極少有機會,能夠在她最私人的聖殿內見到她。哈維斯知道她期待些什麼。艾薩拉顯得完美而充滿誘惑力,但她顯得全然不在乎她這一切。這是她玩得很好的把戲,但是他有備而來,他覺得能夠駕馭她。

  准備充分後,暗夜精靈女皇躺下來,一個手臂枕在腦後,兩個穿絲綢衣衫的侍從跪在她的邊上。銀色的桌子上放著一只翡翠酒瓶,女皇觸手可及,酒瓶裏裝得半滿,顯得她很慷慨。

  「我親愛的參事,」她用氣聲說,「這個時候你要見我,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吧。」窈窕而閃爍的輪廓讓她顯得精致。「因此,我也將調整到最好的狀態來見你。」他心頭一緊,上前單膝跪下。哈維斯盯著白色大理石地板回答道:「萬光之源,人民珍愛的心,感激您給我這次機會。很斗膽打攪了您,但我為您帶來了一份非常有趣的禮物,這禮物真正值得您——暗夜精靈女皇,全世界之女皇所有。我可否召喚他們上來?」他瞥了瞥她,發現這話引起了她的注意。眼睛透過面紗表露出不斷增強的好奇心和渴望。艾薩拉坐到了床上,她的軀幹緊張異常。

  「你吊起了我的胃口,我親愛的哈維斯。我准許你把禮物呈上來。」

  參事站起來轉身向著門口打了個響指。

  室外一陣急促的喘氣,兩個侍沖了進來保護他們的女皇。艾薩拉坐直起來,皺了皺眉,床單也差不多滑了下來。

  四個可怖的勇士並肩列隊走進了女皇的聖所,因為太高了,所以只能矮身走路,以免頭上的角把房頂劃壞。他們進來以後一字排開,盾牌放在全副武裝的身前,還高舉釘頭槌來敬禮。

  艾薩拉完全出了神,向前探身:「他們是什麼?」

  「他們是您的,我的女皇!保護您的生命是他們的責任,也是他們存在的唯一理由!看,我的主人,這是您的新守衛!」

  他看見自己成功地取悅了她。也許將來會有越來越多的天界勇士被神送來,但這四個是頭一批,而且都是為女皇送來的。這才是關鍵。

  「太妙了,」她低聲道,同時對一個侍從伸出了手臂。一個年輕女子迅速抓住了她的法衣。其他侍從則排成了一堵人牆,遮蔽住哈維斯和四個惡魔守衛的視線,不讓他們看到女皇的頭部。「非常合適,你的禮物我樂意接受。」

  「看到您高興,我也非常高興。」

  侍從們向後退去。女皇艾薩拉身著半透明霞彩法衣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緩步走下來看了看每個高大的勇士,法衣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拖了一大圈。至於這些勇士,他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像雕塑一樣。

  「還有更多麼?」

  「將來,終究會有的。」

  她皺了皺眉頭:「這麼長時間只有這幾個?如果我們一次只弄了這些個,神會作何感想?」

  「我們已經盡力從井中拉來這些。我的女皇啊,已經出現很多的反抗言論了,這真出人意料。」

  艾薩拉就像剛接觸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樣,手指輕輕地觸摸一個守衛的青銅鎧甲,發出了噝噝聲。女皇隨後收回了手指,完美的臉上露出了奇怪又高興的表情。「那麼,為什麼不能避免永恒之井受到外界的幹擾呢?這樣可以讓你以後的事情好辦得多。」

  哈維斯張開嘴想要解釋,高等精靈的分歧導致不可以這樣,但他發現沒有什麼好的答案可以說。理論上,艾薩拉的建議作用很大。

  「您確實是個女皇。」他最後評價道。她金色的眼睛盯著他的目光:「當然,我是,我親愛的參事。曾經只有,將來也只有……一個艾薩拉。」

  他默然地點點頭。

  她大步走回了床榻,優雅地坐在床沿。

  「還有別的事情嗎?」

  「暫時沒有了,我的女皇。」

  「那麼我想你大概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吧。」

  哈維斯朝他的主子鞠躬低頭行禮後,退出了房間。他沒有對她主子般的口氣和態度感到不悅,甚至沒有對她表露出來的征服態度有一點惱怒。

  避免永恒之井受到外界的幹擾。

  是可以這樣做。如果不是讓高等精靈做這事情,那麼就讓哈卡給一個好的指導。犬王是應該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由於永恒之井的利用被限制在宮殿裏,所以高等精靈從井中得到的力量要容易操縱得多,也更容易轉換。

  切斷永恒之井的嚴酷行為即使是微小的,也將會削弱餘下的子民的力量。

  「他一定是我們中的一員,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樣了解這件事情。」

  克拉蘇斯現在相信這也許是有史以來說過的最反諷的話,但是這話畢竟是克萊奧斯特拉茲——阿萊克斯塔薩最新的配偶說出來的。

  也是克拉蘇斯較為年輕的自己說的。

  克萊奧斯特拉茲沒有認清他自身,至少沒有意識到。而事實上,阿萊克斯塔薩沒有告知他新來的人的真實身份,產生了很多問題。

  有一個問題可能牽涉到別的公龍的現狀。然而克拉蘇斯的記憶確實存在很多的空白,他懷疑自己已經忘記了以前身體上也忍受著這樣的病痛。克萊奧斯特拉茲看上去老多了,遠比實際年齡要虛弱。克萊奧斯特拉茲看上去甚至要比幾個世紀前的長者泰蘭還要老。

  「關於他還有什麼別的想說嗎?」阿萊克斯塔薩看著她的伴侶。

  龍斜眼了看克拉蘇斯。「事實上……他看上去更老,非常老。」克萊奧斯特拉茲歪著頭,「在他的眼裏有些東西。」

  「有什麼?」

  公龍往後退縮:「寬恕我,我的腦袋已經出了問題。我在您這裏,是毫無意義的!我應該回去。」

  但是她是不會讓他走的:「看看他,我的伴侶。這是我問你的最後一件事情,就你知道這麼一點點東西,你會相信嗎?」

  「是的,我相信,阿萊克斯塔薩。」

  突然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在克拉蘇斯身上。當龍繼續談論他的時候,他開始感到強壯有力起來,比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還要強壯有力。雖然並沒有達到他應該有的強壯程度,但至少已經恢複到正常狀態了。

  但並不是只有他一個這樣。他同樣注意到,盡管言語相悖,那個較年輕的自己也開始變得更加適應了。克萊奧斯特拉茲鱗片上恢複了些顏色,而移動也比之前要輕松一些。說話也不再喘氣。

  阿萊克斯塔薩用點頭回應她配偶的反應,然後說道:「所以我願意聽聽你的回答,這樣可以更多了解你的感受。」

  「你對我有更多的期望嗎?我的身體感覺好多了,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助手,讓我深受鼓舞。」

  克拉蘇斯再熟悉不過的笑容優雅地浮現在女皇爬蟲般的臉上。「你永遠是個詩人,我親愛的克萊奧斯特拉茲!是的,我對你的期許要更多一些。我知道這會很難,但是當我把這個人帶到其他龍面前的時候,我要你必須也在場。」

  她確實讓雙重靈魂的克拉蘇斯感到震驚而困惑。年輕的那個肉身先發話了,以回應年老的肉身的驚奇:「你要召集五大巨龍?為了這個人?可是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說了一個他們要聽的故事,現在我把這個故事告訴你,然後你可以再做個選擇考慮是否相信他。」

  那個比較年輕的自己終將會知道真相。對於另一個自己震驚的反應,克拉蘇斯已經做好准備。

  當初他講述的令羅寧震驚的故事——這個故事不但透露了部分真相而且也正泄露了他的身份,現在女皇會說得幾乎一模一樣。她說出了崩潰和其他別的克拉蘇斯已經告訴守護的內容,但是關於魔法師的真正身份,阿萊克斯塔薩什麼都沒有說。面對她的配偶,她說克拉蘇斯不過是又一條紅色的飛龍而已,一個心智已經被強大的力量撕裂的紅色飛龍。

  克拉蘇斯沒有嘗試去泄露自己,這是阿萊克斯塔薩——他的生命,他的愛。對她來說,他可能也就是個幕僚,但是她還是運用了自己的智慧。如果她覺得他年輕的自己應該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他又不同意誰呢?

  「這傳說真令人吃驚,」克萊奧斯特拉茲低語道,他的聲音和外貌都比原來好多了。「我想除了從你的口中,也許我很難相信從其他嘴裏說出來的事情,我的女皇。」

  「那麼你對他也沒那麼信任了?」

  年輕的自己的眼睛和年長的目光交會。即便克萊奧斯特拉茲沒有認出他自己來,他也必須要認出他們同族的精神。「不……不,我的信任從未減退過。如果您認為他應該被帶到眾人面前,我一定同意。」

  「那麼你會和我一起飛翔嗎?」

  「可是我不是五條巨龍中的一個,我只是我。」

  生命女皇輕輕地笑了,一種樂音從她身上發出來:「你這樣就已經和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一樣有價值了。」

  克萊奧斯特拉茲顯然是受寵若驚了:「如果我真的像我現在感覺的這樣強壯,我非常樂意在您身邊飛翔,站在別的龍面前。」

  「謝謝你,我問完了。」她向前倚靠,輕輕用鼻子摩挲他的頭。

  克拉蘇斯感覺了奇怪的妒忌。他在這裏,看著他自己與他的配偶親密無間,但是這個「他」還不是他。在這個特別的時刻,他希望自己此刻能和克萊奧斯特拉茲換一下位置,之後他可以再換回來做他真正的自己。

  他朝阿萊克斯塔薩最後瞥了一眼,隨後就離開了她的房間。當克萊奧斯特拉茲走出走廊的時候,魔法師突然感到頭一輕,虛弱得不行,搖搖欲墜。

  行將跌倒時,一條寬大有鱗片的東西柔和地包裹住了他——阿萊克斯塔薩親自用尾巴救了他。

  「兩個部分合而為一,至少暫時是這樣。」

  「我不——」他的腦袋感到暈眩。

  「在他面前你是不是就好些了?」

  「是——是的。」

  「此刻,我若是諾茲多姆,就會對此了解更多。我想……我想在這個領地裏,沒有生靈可以與他共存。我相信你和他,合而為一,排遣掉生命的壓力。當你們互相遠離,你只是一般的生命,但當你們非常接近,就像以前那樣,耗盡生命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你們相互扶持。」

  克拉蘇斯安全地坐定下來,身體也恢複一些,他開始重新考慮她的話。「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麼要求他和你同行。」

  「你的故事必須要說出來,如果他可以靠近你,你的故事還是說出來為好。而至於你那個沒有說出來的問題——為什麼我不把真相告訴給他——是因為必須去做的那些拯救工作。」

  說到後來她的語調變得嚴峻起來,也證實了克拉蘇斯的懷疑。「你認為可能我們中的一個會被移出這個時間階段,即使那意味著死亡。」

  巨龍勉強地點點頭:「我擔心如此,我的愛。」

  「我接受選擇,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那麼還有一件事情在我去見其他巨龍之前需要討論,那就是我要怎麼對待和你一起來的人。」

  雖然克拉蘇斯內心要求羅寧原諒他,但是他並沒有猶豫要不要答複她:「如果這件事情一定要做,那麼他的命運將會和我相同。他也有他在乎的事情,他會為他們貢獻生命。」

  生命女皇點點頭:「就像事情發生在你身上的時候,我相信你的建議;事情發生在他身上的時候,我還是相信你。假如其他巨龍決定如此,那麼他也將被移除。」女皇的表情開始變得柔和。「我知道自己將永遠為此所心傷。」

  「不要過分責難自己了,我的女皇,我的心。」

  「我必須要聯絡眾巨龍。你最好還是在這裏等我。在這兒你不至於太過疲倦虛弱。」

  「我很榮幸,我的女皇。」

  「榮幸?你是我的丈夫,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用尾巴帶領他來到一個小溪邊上的巢穴附近。克拉蘇斯在一個天然的窪地裏安頓了下來,那窪地就像是他的一把巨大座椅。

  當女皇走到走道這邊時,停了下來,略帶自責地說,「我希望你在這些龍蛋中感到比較舒服。」

  「我會小心什麼都不碰的。」克拉蘇斯明白任何一枚龍蛋的價值。

  「我知道你會小心的,我的愛人,更何況它們也是你的。」

  她留給他一片沉默。當紅色的巨大身影消失的時候,克拉蘇斯把這些龍蛋仔細打量了一番。身為她的配偶,他和她生下了這些蛋。許多他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帶著榮耀加入到龍族中。

  他用拳頭猛擊石頭,也不管這愚蠢舉動帶給自己的痛楚。他將他知道的都告訴了阿萊克斯塔薩,但他還隱瞞了幾件重要的事情。十萬火急的就是燃燒軍團的到來。克拉蘇斯擔心,女皇縱然很聰明,但是她會嘗試去玩弄曆史,而這可能將導致更大的可怕災難。

  但是,更糟糕的是,克拉蘇斯已經不能告訴她,他們龍族的未來——只有很少部分可以生還,大部分的這些雛仔在還沒有長大之前就已經被毀滅。

  女皇自己將會淪為奴隸,而她的孩子則成為種族戰爭的犧牲品。
theo0929 發表於 2014-3-9 00:20
第十二章

  地獄獸在有魔法的森林中馳騁。當魔法的氣息越來越重的時候,他們的吸盤也越伸越高。饑餓和任務驅使著它們,令它們發出陣陣咆哮,似乎在發泄它們的急切。

  但是當地獄獸中的一個試圖跨越倒在地上的樹幹時,另外一棵樹的枝幹彎下來纏住了它的腿。另外一個地獄獸在行進中,發現爪子突然陷入了泥濘的土地中。第三個地獄獸被一棵正在發芽的荊棘灌木撞到,剃刀般鋒利的尖刺,插入了惡魔硬邦邦的肉裏,弄得它痛苦不已。

  森林恢複了生氣,開始保護自己和它的主人。這五個巨大的怪物開始步履蹣跚,但是它們沒有放棄。巨爪撕開纏住它們的樹枝,把樹枝從樹幹上扯下來。另外一個地獄獸在同伴快要陷進去的時候,把它拖回到硬地上。饑餓和憤怒使得被荊棘尖傷的地獄獸拼命躲避,但這樣反而會讓它們處處流血。

  獵犬不會拒絕它們的獵物……

  「老師!他是什麼?」

  半神半人塞納留斯看了看他的學生,他熾熱的眼神中沒有什麼責怪:「你說的那些獵犬……他們跟著你來到了這裏。」

  「跟著來了?不可能啊!那裏只剩下一頭了,而且他還——」

  布洛克斯插嘴說,他的低沉喉音讓人不舒服:「這些地獄獸,它們是黑暗魔法。我看到,只要它們吸食了足夠的魔法,就可以從一個變成很多個。」

  「一個好朋友,也是稱職的護衛。」塞納留斯說道,再次注意到眼前這片茂密的森林,「他擁有更古老更有力的魔法,這只會讓他更容易受到邪惡的影響。」

  獸人點點頭說:「現在那一個變成了很多個。」他本能地摸了摸背後,但是他心愛的戰斧並不在那裏。「我連武器都沒有了。」

  「馬上你就會有裝備的,快找根和戰斧差不多長的樹枝。瑪法裏奧,跟我來。」

  布洛克斯迅速依命令照做。他給了塞納留斯和瑪法裏奧一支粗大的樹幹,然後塞納留斯讓他把樹幹放在瑪法裏奧的面前。

  「在它面前跪下,我的學生,你也跪下,勇士。瑪法裏奧,把你的手放在這樹幹上面,然後布洛克斯的手掌放在你的上面。」當他們這樣做了以後,森林之王命令道:「現在,勇士,腦子裏什麼都別想,就想著你的武器。只想著武器!時間是關鍵問題。瑪法裏奧,你必須要放開你的心靈,讓他的思想流入你的心靈中。到時候我會給你進一步的指導。」

  暗夜精靈照著他說的去做了。他按照老師早先教他的那樣,清空了思想,然後和獸人建立起一種聯系。立即一股強大的力量進入了他的心靈。瑪法裏奧一開始要拒斥這種力量,但是轉而他變得鎮靜。他接受了布洛克斯的思想並且讓他想要的武器逐漸成形。

  你看見武器了,我的學生?塞納留斯的聲音傳來,你能感覺到它嗎,它的外觀和線條?

  瑪法裏奧的確感覺到了。他還感覺到了獸人和武器的關系,它不盡然是一個簡單的工具,還是勇士的一種真實延伸。

  把你的手放在木頭上,把畫面留在你的腦海裏。隨著你自然想到的,將它轉化為你想要的形狀。

  暗夜精靈的手指開始在樹幹上遊走,布洛克斯的手則放在他的上面。頓時,木頭變得柔軟起來,然後改變形狀。

  在他的引導下,一柄帶有刀鋒的斧頭出現了,完全由橡木構成。看著斧頭,瑪法裏奧滿意極了。能創造出這樣一把實實在在的斧頭,而且跟他當初被追捕時遺失的那把幾乎一樣,實在是太棒了。

  瑪法裏奧一陣緊張,但應該只有獸人才會緊張的,他應該不會。於是很快把這種情緒推了回去。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最後那一點——彎曲的刀柄和銳利的刀鋒。

  任務已經完成了,塞納留斯插話道,回到我身邊吧。

  暗夜精靈和獸人相互分開。他們凝視著彼此的眼睛,就一小會兒。瑪法裏奧很想知道,布洛克斯是否已經體驗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這綠皮膚生靈卻似乎沒什麼反應。

  他們兩個之間放著一件光滑鋥亮的再造物,這是布洛克斯渴望要的。可瑪法裏奧懷疑這樣的武器,是否經得起擊打。

  森林之王伸長了手,突然斧子在他們之間橫了過來。塞納留斯用他金色的眼睛仔細研究了這武器。

  「讓它永遠保護它的主人。讓它永遠為生命和正義而戰。讓它幫助主人變得強壯,反之,也讓主人使它變強。」

  他說話的時候,斧子周圍被一層藍色光芒所圍繞。這藍光植入了橡木,為瑪法裏奧的創造增添了光輝。

  半神半人的塞納留斯將斧子交給了獸人:「它是你的了,將會好好為你效勞。」

  獸人兩眼瞪大,拿著這禮物來回擺弄,試試它的質量。「平衡性,很完美!手感,就像我臂膀的一部分!但是它會碎——」

  「不。」森林之王打斷了他說,「它是瑪法裏奧的傑作,剛剛還受到了我的祈福。你會發現,它比任何一般的斧子都要堅固。這點你可以相信我。」

  至於暗夜精靈,他碰都沒有碰一下斧子,因為他不想要這樣的東西。盡管地獄獸並不害怕什麼魔法和法術,但他仍然相信只要掌握了咒語,要比這樣一件武器強得多。他已經想好了,怎樣好好利用他的天賦,而不是浪費它們。

  於是,這三人准備好了迎戰來敵。

  最近的那些噩夢總是縈繞著羅寧,現在還在他的肉體裏作怪。地獄獸——燃燒軍團的先鋒隊已經來到人類的居所。那些帶角的熾熱魔鬼難道還會遠嗎?

  克拉蘇斯已經將恐懼傳染給了紅發法師。他不知道一旦和過去互動起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正如他們知道的,那些看似可能的勝利,將會導致什麼樣的將來。出於對生命和所愛的人保護的考慮,羅寧最好什麼都不做。

  但是當第一個地獄獸沖進沼澤的時候,這種高尚的想法立即就從他的腦海裏消失了。

  半神半人的塞納留斯前去迎戰地獄獸的時候,空中雷電交加。他的跺腳聲撼動了大地甚至還使地面輕微開裂。他將手合在一起,發出了閃亮的光。

  兩手之間,他在前排的惡魔面前釋放出一個小太陽一樣的東西。也許半神半人只是試試敵手,或者低估了它們的恢複力,地獄獸將它的觸須伸向前來,和塞納留斯的咒符糾纏在一起,瞬間就吸食了他的魔法。

  地獄獸猶豫了一下,發光……原來只有一個地方,突然變成了兩個。

  它們朝塞納留斯一躍而上,用爪子抓他,試圖想耗盡他的魔力。塞納留斯用手抓住了一個地獄獸,而它則瘋狂地掙紮著,拼命撕咬著塞納留斯的手臂。但是另外一只地獄獸夾緊了肩膀,觸須探向塞納留斯的身體。他們三個一邊瘋狂打鬥,一邊後退。

  他們從來沒這麼做過!羅寧自己沒有遇到過地獄獸,但是他學習研究過他們的屍體,還收集了很多關於他們的信息。他曾經聽說過關於獵犬自我繁殖的古怪傳說,而且這種地獄獸的自我繁殖只有在被施以魔法後,過程才會變得困難且緩慢下來。它一定是半神半人和森林自己使用的古老魔法……它的法力異常強大,地獄獸反倒借此變得更加可怕……

  羅寧開始發抖,他知道魔法過去總是他最好的工具。的確,他可以持械戰鬥,可現在卻沒有武器,塞納留斯現在也未必能給他一樣武器。另外,要對付這些人,他的劍術是遠遠不行的。羅寧需要一種魔法。

  當塞納留斯帶克拉蘇斯和羅寧來到他的領地的時候,羅寧曾發現自己不能施念任何咒語。森林之王在羅寧的心靈上施了魔法,從而約束了兩個「客人」的力量。然而當塞納留斯意識到危險正朝他們三人靠近的時候,羅寧感覺到魔法被解除了。半神半人無意傷害法師,他這麼做,無外乎是出於對他的森林和自己領地的關心。

  盡管沒有照著克拉蘇斯的推薦去做,羅寧還是想知道,當他重新獲得力量的時候,會得到多少好處。當然惡魔總會對他的魔法垂涎三尺,就像他們對待很多法師的魔法一樣,在抵禦燃燒軍團的未來之戰中,很多法師的魔法都被吸食得一幹二淨。

  地獄獸們向羅寧逼近,越來越近。羅寧手中握緊拳頭,而口中也准備好了咒語。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塞納留斯碰到兩個成對的地獄獸,另外兩個則向布洛克斯沖去。布洛克斯朝著這兩個家夥大喝一聲,令其中的一個微微一顫。獸人利用了這一瞬間的猶豫,拼命地掐住對手。

  那把有魔法的斧子深插在地獄獸的前爪,切斷了三根地獄獸的腳指頭,有如切割空氣一樣輕松。汙穢的綠血從地獄獸的身上濺出,流在了草地上,像酸一樣腐蝕了刀鋒。

  受傷的地獄獸發出一聲慘叫摔倒在一邊,但它的同夥卻繼續沖擊,撞向獸人。布洛克斯極力要站立起來,想靠斧頭柄來突出重圍。他將斧子狠狠劈入了跳上前來的巨獸的胸膛。

  地獄獸開始大喘氣,可動作卻絲毫沒有慢下來。它壓在布洛克斯身上,龐大的身體差點把布洛克斯壓碎。

  暗夜精靈那方面,地獄獸正急切地用觸須來靠近他。瑪法裏奧集中精力,努力地按照塞納留斯的想法去思考。塞納留斯曾經教他把自然看成武器和同伴。

  瑪法裏奧在內心重新喚起了半神半人的到來,生成了一股旋風迅速將巨大的地獄獸包圍。地獄獸強有力的觸須拼命搖擺著,尋找著魔法。但是瑪法裏奧的咒語和風力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地獄獸幾乎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吸食的法力。

  暗夜精靈右手一揮,向周圍的樹木索要多餘的樹葉。他只要最強壯的樹葉,但是一定要多,也要快。

  這些身為守護的樹木傾其所有,高聳的樹冠上落下數以百計的樹葉。瑪法裏奧不斷把新掉下來的樹葉引進那陣旋風。

  在這旋風裏,地獄獸被向前推,不情願地遠離它的獵物。瑪法裏奧步步為營,始終把惡魔困在旋風的中心。

  樹葉不斷注入旋風當中,旋轉得越來越快,而且數量也越來越多。起先地獄獸沒有在意這些樹葉,因為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阻礙。可是當一片鋒利的樹葉邊緣切開了它的鼻子之後,血流了出來。

  被激怒的惡魔使勁地擊打著冒犯它的樹葉,不料它的手掌、腿上、軀幹上也陸續出現了很多傷口。這旋風現在又加強了百倍,呼嘯著的樹葉的邊緣就像是鋒利的刀刃,每到一處就將惡魔切開一個口子。綠色的泥狀汁液從惡魔的身上溢出來,浸濕了皮毛甚至模糊了它們的視線。

  塞納留斯和攻擊他的野獸繼續廝打。惡魔的鬼哭狼嚎正好和森林之王的撼人吼聲相互映襯。他抓住了地獄獸自己送上門來的前足,輕巧地扭斷了他的骨頭。惡魔狂叫,觸須也疼痛不已,松了下來,在那裏胡亂擺動。

  威脅暫時解除了,塞納留斯把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一個地獄獸上。他的臉上顯出一種奇怪的暗色,眼裏含著憤怒。突然,出現了一道光芒把惡魔籠罩起來。貪婪的地獄獸把觸須又伸向了那光芒,急切地吸食起來。

  但是他吸食的不是一個巫師的魔法。現在一個有著可怕的藍色光環環繞著塞納留斯,他加快了進攻的節奏,開始輸出魔法,地獄獸渴望的魔法——但是,速度非常快,快到地獄獸沒有辦法完全吸食。

  地獄獸漸漸被填飽,很快就像一個充滿水的布袋一樣。似乎要裂開來了,它已經不能控制吸食進去的能量了。

  地獄獸爆炸了。沼澤地上,到處都是如雨點般散落下來的惡臭肉塊。

  到現在為止,羅寧算是幸運的,還沒有地獄獸來找他麻煩。他還待在沼澤地的中間,他希望這神圈的力量可以讓他不用考慮,是否要運用自己的能力。

  羅寧看到布洛克斯和地獄獸鏖戰,獸人快要被壓碎了。盡管他的對手有兩個,這個經驗豐富的勇士還在盡力打鬥。但是,當他繼續觀察布洛克斯,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了這人類法師的腦海裏。如果他和克拉蘇斯沒有辦法再回到他們的時代中去,那麼打鬥的雙方最好都被殺掉,越快越好。這樣才不會讓曆史有進一步的變化。不能指望獸人,因為他也同樣被拋入了這個時代。當他看著布洛克斯的背影時,羅寧開始盤算另外一種咒語。在打鬥之中的人,是沒有辦法注意別人的,對其他危險的警戒也會降低。克拉蘇斯一定會說,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不但是惡魔,布洛克斯也是對於存在事物的一種威脅。

  但是他的手顫抖了,腦海中成形的咒語也退了回去,羅寧覺得慚愧。布洛克斯的族群已經成為了有價值的盟友。獸人現在不但為自己戰鬥,也為其他人戰鬥,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法師。克拉蘇斯說的每句話都催促著羅寧趕快動手,但是他越是看著獸人和暗夜(原文缺漏待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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