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妖刀 作者︰青翼蝠王 (已完成)

 
iam086 2014-3-14 23:23: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73 2819854
iam086 發表於 2014-3-15 04:06
妖刀 第九十八章 三十鷹衛
作者︰青翼蝠王書名︰妖刀類別︰玄幻小說
    “這里、這里……”

    周路半趴在桌案上,手指從那張殘缺的蠻荒地圖上劃了下去,再從一條干涸的河床處上挑,然後直指一座山寨的後門。

    “我們可以從這里潛伏過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啊……”

    剛說到這里,後背上那記鞭子抽的稍重了些,將這個胖子疼的呲牙咧嘴,憤憤地轉回頭,對後邊那個牛頭山頭領怒目而視︰“輕點,再輕點,這麼疼誰能受的了。”

    那個頭領有些惶惑,陪笑著點頭︰“好、好,下一鞭我注意一點。”

    周路憤憤地轉過頭,繼續和額爾圖他們研究去了。

    小鸞站在旁邊一臉苦笑。

    打人?她可下不去那個手,她將鞭子交給了其他人,看著被打的臉上肌肉一抽一抽的,還在抓緊一切時間研究下一步任務的傻胖子,小鸞心中真是又疼又憐,同時也又氣又怒,誰叫胖子那麼可恨來著,活該!

    小鸞轉過頭不忍心再看了。

    還要打兩天兩夜啊。

    旁邊的艾無憂笑嘻嘻地坐在一角,手里端著一杯茶,眼前血淋淋的酷刑讓她看的感興趣極了。周路偶然轉過頭與艾無憂的視線對于一處,艾無憂嬌俏地向他皺了皺鼻子,周路一下子嚇的臉都白了,飛快地轉過頭不敢再看這個小妖精。

    這個笑靨如花、不動聲色就可以將人折磨的欲仙欲死的小妖精,周路真不知要恨她還是要感謝她。

    方才種完蠱頭之後,艾無憂“溫柔”地招呼周路過去,取出一只小葫蘆,將小葫蘆連帶里邊的五十多顆淡灰色藥丸一並交給了他。然後拉著周路到帳的一角,壓低了聲音,將如何通過身上的蠱頭控制被下子蠱之人的心術傳給了周路。

    周路強忍著肚子疼,拼命地轉動腦子將這套心法記憶無誤。

    種蠱頭的過程雖然痛苦了一些,但是周路已經意識到,能同時控制五十多個子蠱代表了什麼。

    額爾圖和二頭領三頭領三人感周路恩義,答應再進蠻荒幫助周路,到時再加上三十個強橫的鷹衛,他們這些人撿蠻荒要沖之地的山寨,暗中抓住人質種下子蠱,到時周路一念就可以讓種下子蠱的人痛不欲生。

    遭受了那樣痛苦之後,還有哪個人敢不乖乖听話。

    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眼線就安插成功了,將來附近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忠心的眼線都可以通過獨特的聯絡方式通知周路。

    兩個月多一點的時間,如果辛苦一些,應該來的及安插幾十個眼線吧。

    到那時,蠻荒之中很大一片區域就可以全都置于周路的“視線”之中。

    下蠱這個辦法對于周路的這次任務來說,簡直太有幫助了,但是……

    “啪”地一聲脆響。

    周路額頭的青筋跳動,脊背霍然挺直,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氣,方才那鞭抽的他全身冷汗都出來了。

    “能不能再輕點?”

    周路霍然轉頭近乎咆哮。

    後邊那個頭領還委屈呢︰“那個、那個姑娘說了,不打狠了不起作用,我這還輕多了呢。”

    周路轉頭看到艾無憂人畜無害的笑眯眯的樣子,一下子都絕望了︰這個罪是人遭的嗎?還要被打兩天兩夜,天啊,這個妖精……

    周路心中正悲慘呢,突然,眾人耳中听到大地遠處,一陣隱隱碟蹄奔騰聲傳來,唏律律一聲馬嘶,那片馬蹄聲竟然離這處山坳越來越近了,周路與眾人同時警惕地抬起頭,面面相覷,身後揮鞭的那個頭領也下意識地將鞭子停了下來。

    他們劃出的這片軍隼禁區,**于西疆之外,直屬二長老麾下,按理說不會有其它軍馬到這里來的,那片鐵蹄聲又急又快,僅在幾息時間就听的更加明顯,竟是直奔周路這處中軍大帳而來的架勢。

    難道是那三十個鷹衛終于趕來了?除了他們就沒有人會這樣直闖這片禁區了啊。

    “快,快準備一下……”

    周路一下子急了,手忙腳亂地跳了起來,招呼著額爾圖眾人收拾大帳擺設,自己則飛快地將衣服扣好,再穿上一套獵甲,以手做梳向後捋了捋頭發,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大帳中的氣氛頓時有些緊張。

    來的可是那些驕奢霸道的鷹衛啊,每一個鷹衛的實力與戰功,都足以讓他們在族中橫著走,再加上二長老對他們寵的厲害,鷹衛們哪個不眼高于頂。

    周路雖然手握玄鷹令,但還是心虛的很,他不想在第一次見面就讓鷹衛們將他看扁了。

    小鸞與艾無憂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攜手走到帳角的一邊悄然坐了下來。一會周路他們要研究軍務,她們坐在這里就好了。

    那些鷹衛們是爺爺的秘密武器,小鸞都過,今天她也有些奇怪,不知在爺爺戰功簿上立下那些赫赫戰功的神秘鷹衛們都是怎樣的一群人。

    “吁!”

    帳外一聲輕喝,數十鐵騎齊齊止住步伐,幾十人從馬背上跳下來,一個聲音朗朗傳入大帳中︰“周路百夫長可在?”

    “在、在……”

    周路在里邊急三火四地系著獵甲的扣子,忙不迭地答應著,給一個頭領使了個眼色,那個頭領快步跑過去將帳簾挑開,帳外三十個彪悍孔武的勁裝獵人急匆匆地闊步而入。

    一身霸道碟血殺氣瞬間彌漫整個大帳。

    這些鷹衛們個個高壯,一身墨綠色軟鎧直扣到頭頂,僅留下半張臉孔,背後的蝕日弓悄然散發著嶙峋的光澤,腰刀入鞘,仍有一股掩飾不住的血腥之氣。

    一進大帳,“喀”地金屬脆響,鷹衛們齊齊將頭盔摘了下來端在胸前,露出面孔,細看去,個個相貌蒼勁不怒自威,眼眸中隱隱有凜然寒光。

    周路的所有動作都停止了,咕嚕一聲咽了一口口水。這樣一群鷹衛賣相太震撼了,周路對于自己能否降服這群悍獵心里一點把握也沒有。

    眾鷹衛視線在帳中眾人臉上掃過,這座大帳中有男有女,有一個胖子,還有一個瘸子,如此復雜的成員構成讓鷹衛們眉頭皺了皺,

    一個有些笑面的鷹衛躍眾而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周路身上,試探著問道︰“哪位是周路百夫長?”

    周路愣了愣回過神,自己這付胖胖的身材頗好辨認,看來人家不是沒認出他,而是要確認身份吧,周路手忙腳亂地在懷中翻找,終于將玄鷹令翻了出來,舉在手上如釋重負般地笑道︰“是我,我就是周路。”

    “見過百夫長。”

    三十個鷹衛齊齊將手搭在胸前見禮。

    那個有些笑面的鷹衛也恭身說道︰

    “我們接到二長老命令後火速行軍,路上跑斃了數十匹良馬,終于趕來了,如有延誤軍情之處還請百夫長恕罪。

    周路一下子大爽。玄鷹令果然好用,看到沒,這麼多彪悍的鷹衛都在給他施禮呢。再看這些鷹衛們一臉疲色,風塵僕僕的樣子,周路心中也頗為感動。不畏勞苦艱辛,幾天時間從數百里外十萬火急地趕來,這一路上的辛苦可頗為讓人嘖舌啊。
iam086 發表於 2014-3-15 04:08
妖刀 第九十九章 快點出發吧
作者︰青翼蝠王書名︰妖刀類別︰玄幻小說
    “辛苦了,大家辛苦了,大家還沒吃飯呢吧,快、快……”

    周路趕緊轉身招呼著額爾圖眾人︰“快去準備酒肉。”

    周路身後幾個頭領方要動作,笑面鷹衛一擺手焦急地催促道︰“百夫長,無需操勞,我們在路上吃過軍糧了,二長老交待,這次任務份外緊急,咱們不要耽誤時間,現在趕緊出發吧。”

    後邊的幾個鷹衛已經轉身準備向外走了。顯然他們早已計算好蠻荒的行程,路過這里只是順路來接周路而以。

    周路一下子愕然,這些鷹衛干起活來竟然比自己都拼命,可是,他還沒準備好呢啊,地圖上有些險境他還解詳細,還有,至少他身體里的蠱頭藥性還收。現在就走,絕對太匆促了啊。

    周路匆忙攔道︰“別著急,大家都別著急,你們連續趕路都累壞了吧,這樣,我讓人安排帳篷先住下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明天?”

    眾鷹衛回過身,臉上似笑非笑。他們在路上那麼急地跑死多少匹獵馬,就是為了早點趕過來休息的嗎?

    從接到任務的那時起,二長老莫玄機就一再交待他們,這次任務十萬火急,務必要盡最快速度追趕進程。在路上,眾鷹衛就詳細地制定了行程安排,甚至將時間精確到了每一個時辰。

    昨夜他們僅在一處背風的山谷睡了半個時辰,就再次打馬趕路,終于在天明前趕到了西疆,他們準備順手接上二長老說的那個百夫長,再趕一趕時間,就有望在今天入夜前就蠻荒荒域外圍。

    這樣緊的行程安排,哪里有時間耽擱。

    笑面鷹衛深吸了一口氣,急切地給周路解釋道︰

    “百夫長,鬼影族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打過來,大戰迫在眉睫,我們可沒有一點時間用來浪費。咱們早一日蠻荒,多建立一個眼線,將來就會多為族中大軍多爭取一份主動,這個時間,我們拖不得啊,咱們還是快走吧。”

    眾鷹衛再次轉身。

    後邊額爾圖緊皺著眉頭,看眾鷹衛這付急三火四的樣子心中頗不以為然。

    若是沒有他們這些老蠻荒帶路指點,你們早一日沖進蠻荒就能多建立一條眼線?就是你們實力強橫,可是蠻荒是光有實力就能辦事的地方嗎?

    額爾圖拄著硬拐一腐一拐地走上來施了一禮︰

    “各位大人……”

    額爾圖勸道︰

    “俗語說的好,磨刀不誤砍柴功,你們剛到,還沒說上幾句話呢,咱們進蠻荒前怎麼的也得先坐下來,和百夫長詳細研究一下下一步要怎麼做才行吧……”

    額爾圖勸的不無道理,就連艾無憂听了都暗暗點頭。

    眾鷹衛再次轉回身,臉上全都露出一付不耐煩的神色。

    以他們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若不是為了遷就那個二長老指定的百夫長,哪會在這座大帳中被人一而再地拖延時間。

    一個黑著臉的鷹衛盯著額爾圖聲音不善地問道︰“你是誰?”

    額爾圖注意到對方的目光直直盯著自己的瘸腿,心中悲涼苦笑了笑,之前,在蠻荒中他也曾威風八面,現在卻落魄到如此,額爾圖搖了搖頭道︰“我是向導。”

    “你也要跟著去?”

    笑面鷹衛一愣,緊接著問道︰“你可騎的了快馬?”

    還額爾圖回答呢,那個黑臉鷹衛眼眉皺的更緊了,直直盯著額爾圖不屑地問道︰“花時間研究?我們從這里進蠻荒之內還要幾天時間,這路上我們什麼不能研究?不研究事情我們閑著吃屎嗎?”

    鷹衛們霸道奠性終于壓抑不住了。

    “嗯?”

    周路與額爾圖眾人臉色同時變了。

    額爾圖拿到天妖族赦令時,原本準備要去三十七獵場看望老頭領的,可是听說周路這次更艱難的任務,他最終咬著牙決定留下來,準備再帶周路進一次蠻荒。

    在听到額爾圖這一決定的一剎那,周路與小鸞感動的眼淚都差一點流了出來。

    他們知道,額爾圖在蠻荒中經歷了那麼多,對那里早就已經心喪如死,眼前他夢想中的平靜安穩生活正在等著他去享受,還有那失散多年的老頭領等著他去看望,可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再隨周路進蠻荒。

    這位耿直倔 的額爾圖大叔,他對恩義看的竟然比他的命都重要啊。

    可是現在,那個黑臉鷹衛竟然罵額爾圖路上吃屎。

    這比直接罵周路都讓他受不了。

    周路的牛脾氣一上來,可不管你們是什麼囂張霸道的鷹衛了。

    周路將玄金令“啪”地往桌子上一拍,聲音冷了下來淡淡說道︰“別爭了,我是百夫長,在這里我說了算,我說休息一天就休息一天。”

    “你?”

    周路的這句話讓眾鷹衛們齊齊轉過身,眼神不屑地盯著這個胖子,甚至有人嘴角都隱隱露出譏色。

    他們听說過周路生擒黑胡山大寨主的事,也知道這個胖子有兩下子,但是,做為二長老麾下的精英,他們也從一些渠道知道,周路那次最大的憑障,還是那架巨弩以及幾件極品兵器而以。

    再說了,就周路立下的那樣戰功,他們這些人哪一個隨便不能拿出一大把。僥幸有了點成績,就真和他們擺上百夫長的架子了?

    別說百夫長,就是那些千夫長在他們眼中又算是個屁。

    若不是二長老交待,他們哪里會將這樣一個胖子放在眼中,而一再地遷就。

    笑面鷹衛臉上一付似笑非笑的表情,隨意地向前踏上一步,一股睥睨之氣透體而出,再加上他高壯的身體,站在周路面前就如一尊凜然鐵塔。

    “百夫長,你這就不對了……”

    笑面鷹衛的聲音中有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我們是遵你為百夫長,但是,軍情豈能如兒戲一樣遷就,您想想,鬼族特使離去都有幾天時間了,鬼影族現在不知要有何舉動,軍中任務最重啊。”

    笑面鷹衛接著說道︰“百夫長,也許對這次任務,你有你的打算,但是我想和你說的是,我們鷹衛也制定了一個更詳細、更精確的計劃,而我還想告訴你的是,對于完成這次蠻荒任務,我們比你更有經驗。”

    笑面鷹衛的話音,那個黑面鷹衛適時地踏上一步,目光咄咄逼人地看向周路,淡淡補充道︰

    “百夫長,你也許還不知我們是什麼人呢吧,我可以告訴你,在你還在玩泥巴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無數次拯救部族于水火,我們完成的戰績,每一件說出來都足以驚心動魄,而那樣的大事,我們每個人都曾經成功地完成無數件。我們的戰功,甚至比你吃過的肉都多……”

    “這麼牛逼?”

    周路听的目瞪口呆。

    那群鷹衛臉上齊齊露出傲然之色。

    他們是一群什麼人啊,在族中都是橫著走的人物,驕傲都刻到了骨子里的強者,在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胖子面前,他們有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這時他們就听那個胖子接著說道︰“這麼牛逼,怎麼這次任務二長老沒讓你們負責?”

    “噗哧”一聲,後邊的艾無憂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來。艾無憂饒有趣味地歪著腦袋看著周路,她沒想到那個胖子竟然如此混蛋,罵起人來那麼痛快解氣。

    就連小鸞都有些忍俊不禁,一雙笑眼彎彎地眯了起來,苦苦忍著笑憋的肚子疼。小鸞知道,爺爺手下的那些鷹衛們踫到這個混蛋兄長,可有的苦頭吃嘍。

    的確,周路一句話就罵到了鷹衛們的軟肋上,蠻荒眼線那麼重要,最終二長老不還是交給了這個胖子來負責嗎。

    那些鷹衛們全都被周路罵懵了,他們額頭的青筋齊齊暴跳。還從人可以這樣玩他們呢,從來沒有,這個混蛋胖子絕對是第一個。
iam086 發表於 2014-3-15 04:13
妖刀 第一百章 周路叫屈
作者︰青翼蝠王書名︰妖刀類別︰玄幻小說
    周路的奚落讓不少鷹衛的手都抓到了腰刀的刀柄上。

    就連那個涵養不錯的笑面鷹衛心中的怒氣都蒸騰起來,就要忍不住暴發,恨不得將那個胖子按到地上狠狠地揍一頓。

    雖然二長老交待過,讓他們到時行事要听這個胖子的,但是二長老可沒說過,不許他們打胖子一頓啊。

    笑面鷹衛狠狠地擰著眉又走上一步,長嘆了一口氣︰“百夫長,如果你是這樣憚度,那麼今後我們還要怎麼配合?你很讓我們失望啊。”

    “失望?我對你們唯唯諾諾,言听計從你們就不失望了嗎?”

    周路暗中冷笑,眼珠骨碌碌轉動,他知道,他和這些鷹衛們必須要有一個磨合,否則雙方都如此強勢地堅持自己的觀念,那麼蠻荒任務還做個屁啊。

    “我看過你們的度碟,知道你們都是經過鐵血洗禮的勇士,你們以前的輝煌戰績我看了曾經無限崇拜、曾經讓我熱血沸騰,我也知道,在你們眼中,我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其實狗屁也不是,你們其實是一直在遷就我……”

    周路將話又拉了回來。

    那些鷹衛們听到這里,臉色明顯好多了,感覺這個小子還不是一無是處,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但是……”

    周路語氣一轉接著說道︰“這次任務,二長老畢竟是讓我負責的,讓我負責的意思,就是要以我的想法與計劃為主,而不是反過來,你們說是不是?”

    說這句話時,周路的語氣就頗有些嚴厲了,人的心理落差一大,往往會失去機敏的反應,那些鷹衛們剛被捧到了天上,立即又被摔了下來,鷹衛們齊齊一愣,思維順著胖子的思路走,感覺胖子說的也真是那麼回事。

    不過,他們怎麼品嘖,怎麼感覺不是那個味道呢。

    周路的臉上又堆上了笑容,做出一付推心置腹的神態接著說道︰

    “當然了,以各位那麼豐富的資歷,怎麼會甘心受一個小子指揮,就是換了我我也不服氣啊。”

    這句話又說到了眾鷹衛的心里,眾人均暗暗點頭。

    就在這時,周路“啪”地一拍桌子,將帳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周路冷著臉說道︰“可是,你們以為二長老瞎嗎?還是置疑二長老選人不當?他既然能選我做這次任務的負責人,就說明我一定有你們比不了的地方。”

    眾鷹衛們被這個胖子反來復去的話鋒折磨的都快要心理崩潰了。

    “當然了,荒原上誰服誰不服,一切還是以實力說話的……”周路準備亮出最後的想法了,他囂張地伸出手指向那群鷹衛,一臉霸道的神色︰“如果你們不服我的話,我可以陪著你們打一場,咱就試試誰行誰不行,看看以後到底誰听誰的。”

    周路開始光棍般的耍橫了。

    “如果是你們打贏了我,沒說的,進蠻荒後我什麼話也不說,只做到全力配合,但是,如果是我贏了,你們也都給我記著,別他媽動不動就拿出什麼狗屁鷹衛的臭嘴臉,老子的話,以後你們就給我不折不扣地听著。”

    太囂張了,太霸道了。

    周路這句話說完,帳中頓時就騷動了起來。艾無憂伸手將秀口都捂上了,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敢指著鷹衛的鼻子挑戰?那個胖子種蠱之後腦袋進水了嗎?

    要知道,鷹衛之中不乏圖蠻心經七階功力的強者啊。

    再說,那些鷹衛們無數年的征戰,一身實力早就凝練到發指,那是一個毛頭少獵能打的過的?

    眾鷹衛們都氣樂了,眾人面面相覷,最終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周路畢竟手握玄鷹令,他們不敢過份得罪,那麼打一場將胖了打服,以後不再歪歪的豈不正合他們心意。

    笑面鷹衛回頭,最終將手指向一個臉上布著三條凜痕的人,大聲說道︰“祁老三,你來陪咱們的百夫長過幾手。記住了,別下太狠的手。”

    笑面鷹衛怕祁老三將周路打殘了,他們在二長老那里沒法交待。

    “好!”

    祁老三獰笑著,二話不說就要躍眾而出。

    “慢。”

    周路突然揮手阻止。

    “怎麼的,後悔了?”

    眾鷹衛們不解地看向周路,這個胖子陰笑著點了點頭︰“咱們不在這里打,走,和我去後山那片石林里去,還有,別一個一個上了,咱玩就玩一把大的,你們三十人一起上,我一個人接著,別到後來打了這個那個不服的,不痛快。”

    周路大手一揮。

    “什麼?”

    “你說什麼?”

    嘩地一聲,大帳中一片嘩然。

    眾鷹衛被這個胖子的囂張氣的都快要暴走了。

    這一刻就連小鸞都嚇懵了,一把將艾無憂的衣襟抓住,兩女驚詫地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疑。小鸞知道這個胖子有時很混蛋,但是他可是一個絕不會吃虧的人啊,今天怎麼了?一個人挑三十個鷹衛?這是找死的節奏嗎?

    ……

    “唉呦,唉呦……”

    周路如一灘泥一樣躺在地上的獸皮上,他全身青紫,幾乎看不到一塊好肉,腦袋上,胸口上,屁股上,幾乎全是血淋淋的血痂。衣服上連血帶土,就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周路和那幫暴怒的鷹衛們去後山石林整整半天的時間,半天沒見,這位百夫長就被打成這付慘樣回來了。

    周路幾乎是一步一挨地走回來的,一進帳就再也沒有了力氣,一頭扎倒在獸皮上,全身上下疼的讓他呲呲地倒吸著冷氣,唉呦唉呦地叫喚個不停。

    小鸞與艾無憂一干人都嚇傻眼了。

    也顧不得避嫌,小鸞與艾無憂急三火四地沖過去,將周路扶著躺好,然後飛快地將周路的衣服解開,有些地方,衣服與傷口都結痂在一處,撕開的時候周路又受了一番好罪。

    艾無憂不僅精擅藥蠱,對跌打損傷的草藥也極為精熟,拿出一付又一付草藥,支使著牛頭山那幫頭領們去搗爛了,然後她和小鸞親自給周路連敷帶揉。

    周路身上有些骨頭都呈現烏青之色,可以看出那些鷹衛們下手有多狠。

    給周路敷藥時,艾無憂連連地吸著冷氣,她都被周路的淒慘給震驚到了。艾無憂用力揉了揉周路的肚子,然後抓住周路的雙手了片刻,駭然抬頭︰“他、他體內的藥蠱居然全被打散,已經完全吸收了?”

    艾無憂都嚇到了。

    那得多大強度的毆打,可以這麼快就將藥蠱藥性行散全身啊。這個胖子遭的罪比她想像的可大的多了。

    小鸞將藥汁涂抹到手上,輕輕揉在周路青腫的眼眶處,周路疼的呲牙咧嘴,臉上的肉抽抽著直叫喚︰“輕點,輕點,疼……”

    小鸞心中一酸,差一點就掉下淚來。

    她看著這個胖子雄之極,想想那幫鷹衛們的可惡,小鸞氣的銀牙都咬在一起︰“可惡,太可惡了。”

    “對,真可惡!”

    周路咧著嘴幫腔著。

    小鸞氣的胸都一起一伏的︰“等我看到爺爺一定讓爺爺痛罵他們一頓,干什麼呀,不服這個百夫長,就要把人打的這麼狠嗎?他們眼中還有沒有我爺爺的命令?”

    “就是、就是……”

    艾無憂手上的藥汁抹在周路的胸上,周路疼的全身肉都一哆嗦,還不忘幫著火上澆油︰“告訴二長老,好好罵他們一頓,不,罵怎麼能解氣,最好是暴打他們一頓。哼,就是不服我,那就明說唄,干什麼下這麼重的手?”

    周路在這里叫著撞天屈,小鸞氣的胸中火撞,恨不得現在就跳起身來,找到那群鷹衛好好理論理論。

    在後山石林中,鷹衛們橫七豎八、東一堆西一堆地躺了一地,每個人都被打的幾乎沒有人樣了,幾乎所有人都躺在在地上“唉呦唉呦”的或是翻滾或是。

    偶爾有人強忍著痛站起來走上兩步,就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再次摔倒在地上。

    眾鷹衛臉上的淒慘之色慘絕人寰。

    兩個離的近的鷹衛一點一點地爬到一處,兩只手抓在一起,他們都快要哭了。

    “慘啊,被打但慘了。”

    那個胖子還叫屈?去他媽的吧,他能有我們委屈?

    如果被小鸞看到鷹衛們這付慘狀,不得驚的目瞪口呆。周路至少是自己走回去的,可是這些鷹衛們已經連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些鷹衛們躺在地上,差一點將周路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到了。

    “太卑鄙了。”

    “太陰險了。”

    這是打過這一仗之後,眾鷹衛對周路的集體評價。

    眾鷹衛原本是帶著憋悶的怒氣,要來石林中給周路好一頓修理,讓他知道知道好歹呢,哪里想到,那個胖子石林中,喊一聲“開打”,吱溜一下子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胖胖的身體竟然比泥鰍還要滑溜。

    被他戲弄的火冒三丈的眾鷹衛哪里會放過他,在石林中漫山遍野地散布開,瘋狂地對胖子展開了追蹤。

    但是追到後來,眾鷹衛們都快要崩潰了。

    這個胖子不知運用的是什麼身法,簡直太滑溜了,仗著對石林地形的無比熟悉,左突右竄,你也不知他下一步會突然出現在哪里,在胖子身邊,從沒有同時出現過兩個鷹衛。

    一看到人多,胖子跑的比狗都快,一遇到落單的鷹衛,胖子就凶神惡煞一般撲上去不要命地狠捶狠打。

    更要命的是,胖子使的那是人招嗎?招招專攻下體,爪爪不離老二,就仿佛瘋狂的怨婦終于看到男人一樣,把那些鷹衛們打的滿頭冷汗寒毛倒豎,就已先怯三分了。

    偏偏在你步步後退的時候,石林中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彈出一條樹藤將你絆倒,不知會在哪里枯葉下就是一座陷坑讓你一腳踩空……

    這座石林在眾鷹衛眼中一下子就恐怖的到處充滿殺機,胖子的陷阱術防不勝防啊。

    慘叫聲,哀號聲在石林里不絕于耳。

    不時就有一個鷹衛中了埋伏,被人掏了老二,躺在地上疼的全身翻著白眼不住哀號。

    到後來,眾鷹衛們全都暴怒,憤憤地想要聚到一起將那個胖子圍堵一處。

    但是,胖子太滑溜了,一擊功成遠遁千里,十條蠻脈同時發力,讓那道胖胖的身影在石林中風騷的就如鬼魅幽靈,你可以看到他的殘影,就是抓不到他的實體。

    他從不冒進,也絕不貪功。

    鷹衛們故意犧牲一些人來布下的陷阱,那個胖子就愣是不去咬鉤,而當鷹衛們最終頹喪著放棄的時候,胖子卻突然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堵住一個落單的又是一頓陰險到陰爪。

    所有鷹衛全都承認,胖子的爪法太他媽狠了,快如閃電,犀利的讓人嘖舌。

    當然,鷹衛們也不是好相與的,落單的鷹衛在凶狠拼命中,凌厲的手段也會給周路帶來沉重的壓力與毫不留情的打擊,但是最終,胖子絕對會利用天時地利,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狠狠地將你放倒,無一例外。

    慘嚎一處接著一處,胖子用蠶食的手段,硬是將鷹衛們那些硬骨頭一個又一個地啃了下來,半天的時間,石林中再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身影。

    那些霸道的鷹衛們哀鴻遍野啊。

    最終,在倒地鷹衛們哀怨的目光中,一個全身是血的胖胖身影神秘地不知從哪塊石頭後轉出,獰笑著扶著石頭從他們身邊一步一挨地走出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的鷹衛們恨不得以頭撞石,恨不得直接去死好了。

    他們丟不起這個人啊。

    若是說出去,整整三十個強大的鷹衛,被一個毛頭小子一個人給打的在石林中倒了一片,愣是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他們鷹衛別在荒原上混了。

    荒原是上什麼時候出的一個如此陰險的賤人的?

    直到這時,眾鷹衛們才深刻理解了二長老莫玄機的深意,才知道二長老為何讓他們這些凶蠻狠辣的鷹衛只做人家助手的。

    艱險的蠻荒中,一個陰險的賤人,其生存能力絕對要比他們這群自命為勇士的高階獵人要強的多。

    笑面鷹衛與黑面鷹衛斜靠在山石上,痛苦地捂著下體,狂喘著粗氣,臉上的肌肉不住地著。

    兩人轉頭,遠遠地對視了一眼,同時苦笑。

    經過這次戰斗,他們有些被打開竅了,也服了。

    他們有些明白,在爾虞我詐的蠻荒,也許他們的實力也不全足以為憑。

    而他們同時也為周路的實力駭然。

    方才戰斗周路雖然陰險手段層出不窮,但是他們也能看出來,那個小胖子的真正實力,絕不在他們這些鷹衛中任何一人之下,甚至更強。

    鷹衛是什麼人,戰斗經驗豐富的讓人嘖舌,即使動用陰險手段,想將落單的鷹衛們一個一個地放倒,你問問誰能做到?但是,那個胖子就他媽在半天的時間內做到了。

    那個胖子,真是他們能欺負的嗎?

    笑面鷹衛與黑面鷹衛兩人同時痛苦地長嘆了一口氣,他們認輸了,那聲嘆息一下子牽扯到下體的痛處,兩人齊齊著一彎腰,疼的額頭上冷汗直冒,下體的抽搐將他們嚇的頭皮發麻。

    “媽的,會不會留下後遺癥?”

    “死胖子,若是老子的老二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

    把那些鷹衛們丟在了後面的荒山中,周路身上涂滿了藥膏,一個人心安理得地睡著了。

    兩天一夜沒有睡覺,再加上那樣一場劇烈的運動,他累的像狗一樣,呼呼睡的極香,睡的口水從臉上流下,將枕頭打濕好大一片。

    額爾圖與小鸞眾人在周路睡著後極為驚疑,不知那群鷹衛們打了人之後都去了哪里,為什麼久久沒有露面?

    難道是毆打了頭領之後畏罪潛逃了?

    不能啊,那可是爺爺訓練已久的鷹衛啊。

    小鸞、艾無憂和額爾圖一干人驚疑不定地趕去後山搜索,在石林中看到的一幕讓她們震驚的風中凌亂,艾無憂大張著秀口,絕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三十個鷹衛,竟然全撂倒了?三十人在地上翻滾著站不起來,這全是那個胖子一個人干的?

    小鸞大喘著氣,胸都一起一伏的,看著那些鷹衛們滿臉羞慚,看到她們還都拼命地捂著下體向石頭後蹭的淒慘模樣,小鸞氣的差一點就想沖回去將周路從睡夢中拽起來。

    她真想揪著周路的耳朵問問︰“這就是你說的那些可惡的惡人?”

    最終小鸞和艾無憂對視了一眼,兩女苦苦忍著笑掉頭就走,她們要給鷹衛們留個面子,以免讓那些強者在她們兩個女人面前出丑,同時她們也要趕緊趕回去熬制草藥,留下額爾圖一干人照顧這群鷹衛好了。

    只不過,兩女轉身之後實在忍不住了,疾行出一段路後同時哈哈大笑。

    艾無憂突然感覺,那個胖子真對自己的脾氣,這樣陰險下流的賤人,很有成為藥蠱師的潛質啊。

    小鸞笑著搖頭,她真不知道自己的那個混蛋義兄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至少,她對這個義兄的混蛋程度又有了更為深刻的了解。

    對于周路進蠻荒這件事,她也不像方才那麼擔心了。

    氈帳中,周路不知做了一個什麼夢,嘴都咧開了,啪地將腿甩到另一邊,翻了個身又接著呼呼睡去。

    這樣一場戰斗之後,周路肚子里帝痛終于被完全打散了,讓他疼痛的那些藥力再被身體各處吸收,藥性一點一點地滋潤著他的身體,在睡夢中周路爽的仿佛在飛一樣。

    終于去掉了一塊心病,不必再受艾無憂那個小妖精控制,周路覺得這頓揍挨的值啊。

    更值的是,周路終于試出了自己的真正實力。

    聖塔獻祭,召喚到妖火戰魂到現在,周路都有些不清楚自己的實力到底提升到怎樣程度了。

    從西疆陣火閣,得知妖火可以吞吃鼎爐中的兩昧真火讓他增長功力以來,周路幾乎一有時間就在拼命地修行。

    尤其蠻荒以後,日日處于生死一線的壓力之間,讓周路對實力有一種變態般的渴求,幾乎每天無人的時候,他都要用十條蠻脈控制著身體,將自己學過的武技一遍一遍地練習,對于武境時時都有頓悟。

    現在,功力的快速增長讓周路氣海中的那團蠻氣旋,看起來足足比以前大上了一圈,更可喜的是,周路甚至預感,蠻氣旋快要有力量幫他開闢出第十一條蠻脈了。

    若是能開闢出第十一條蠻脈,那就絕對是道蠻境才擁有的手段了,到那時,周路對武技的操控水平甚至還要在大長老之上。

    這樣的實力變化讓周路信心暴漲,鷹衛們來了,周路正想借他們之力幫自己試驗一下實力增長程度呢,鷹衛們霸道憚度正中下懷。

    結果最終證明,周路的實力已經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他再也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
iam086 發表於 2014-3-16 00:16
妖刀 第一百零一章 鬼族是怎麼想的

  周路與眾鷹衛又將養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艾無憂的藥草靈驗無雙,塗抹到淤青處,立刻就有一股清涼直浸進身體裡,滋潤的藥性對於緩解疼痛有立竿見影般的神效,再加上眾人所受都是皮肉傷,沒有傷筋動骨,好起來也快,睡了一覺之後傷者就都已行動如常。

  這個夜裡,周路,額爾圖、二頭領三頭領三人,再加上三十個訕訕的鷹衛齊聚大帳,密議進入蠻荒後的行動計劃。

  再沒有人強硬地堅持已見,眾人全都唯周路這個百夫長馬首是瞻,帳中一片和諧。

  三十個人都被人家一人撂倒了,還有什麼臉說自己是強者啊。

  在跳動的燈盞照耀下,幾十人圍在桌案旁,周路展開蠻荒地圖,指著地圖上和額爾圖商議下的幾十個要沖之地,低低說著自己計劃。

  周路身懷蠱頭之術,現在首要的,就是在蠻荒捉住五十個可以成為眼線之人,那五十人必須是一個山寨中有些權勢消息靈通的小頭領,若是能直接抓到一個小山寨的寨主就更好了,不僅可以建立眼線,還可以讓那個山寨的勢力直接為自己所用。

  至於如何抓到那五十個人,周路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提出許多可以藉鑑的思路,什麼打悶棍,下絆子,離間造謠中傷暗算,用錢收買以力危逼,再加上隔岸觀火、調虎離山、以逸待勞、借刀殺人、混水摸魚、關門打狗,擒賊先擒王……每一個思路無不陰險到極致,混蛋猥瑣的讓人寒毛倒豎。

  眾鷹衛們聽的冷汗淋漓。

  他們承認,這樣陰險的想法如果實行起來簡直太犀利了,比他們那些分頭包抄,圍追堵截,殺人放火、以血腥震懾敵膽的蠻橫手段要省多少力氣啊。

  周路說的盡興處唾液橫飛,指手劃腳,眾鷹衛們聽的臉色越來越不善。

  賤人,所有人都承認,這絕對是一個天生的賤人。

  沒有刻在骨子裡的陰險,誰能將那些陰損刻薄的招術無師自通地運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眾鷹衛心中痛苦地呻吟,他們這群堂堂的鐵血戰獵,不知和這個賤人接觸的久了會不會被他帶壞啊。

  在一個瀰漫著薄霧的清晨,沒有人相送,一行三十四人每人一匹良駒,一身精銳的行裝悄然上路,而蠻荒中,則因為這樣一群煞神的進入,不知要掀起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

  天妖族西疆這裡,越來越多的軍隼湧入,鐵甲秣兵盛況空前,西疆這裡儼然已成為除了部族核心之外第二大軍隼基地。

  甚至長老閣過半數的長老也趕到西疆,駐紮在這裡直接處理軍機大事。

  強盛的軍馬枕戈待旦,日夜保護著部族邊疆的安寧。

  天妖榜盛會的日子也在一天一天臨近著。

  在天妖族,天妖榜比賽是除了天妖節外最大的盛會了,尤其今年,天妖族要 ​​和鬼影族同打這一擂台,兩族各分選出百多名實力高深的少獵在比賽中爭奪名次。

  兩榜同台,強大的戰魂獵人與神秘的忍者流傳人同台競擂,並且比賽中還包含著兩族之勢的明爭暗鬥,注定了這場比賽將殘酷到硝煙瀰漫,將精彩到拍案稱奇,這樣精彩的 ​​盛會吸引了荒原上無以計數的人注目。

  越來越多的天妖族人從遙遠的部族趕來站腳助威,搖旗吶喊。

  鬼影族參加天鬼榜比賽的少獵們經過申請,通關進入西疆安置下來,鬼影族的大批觀戰族人也在逐漸湧入。

  甚至有許多臨近部族的強者們聞訊,也早早啟程趕到天妖族西疆。從這樣一場比賽中,臨族的上位者們可以揣摩出太多的東西,這樣的機會,他們怎會錯過。

  天妖族西疆一時繁華的讓人瞠目。

  平日里空空蕩蕩的大山,這時竟然人流如織,摩肩接踵,呈現一種畸形的熱鬧氛圍。

  時間悄然易過,轉眼兩個多月的繁華熱鬧,氣氛終於醞釀到了最頂峰,終於迎來了最火暴、最盛況空前的天妖榜天鬼榜比賽正式開始。

  天脊峰下亂石林山谷,成為了這次比賽淘汰賽的主場地。

  亂石林四周的山坡上,每日里觀戰的人人山人海,或為勝利者奮力歡呼,或為失敗者扼腕頓足。

  亂石林範圍不大,只有三里方圓。

  比賽規則是,每天天妖族與鬼影族分選五名少獵,共十人進入亂石林中混戰,被打出亂石林範圍的就算失敗認輸,能留到最後的三人,可以進入最後的總決賽爭奪上榜名次。

  十選三,比賽中競爭的太慘烈了。

  最開始那些少獵們還有部族之念,留著更多的力氣對付敵人,但是隨著戰鬥的推進,亂石林中人數越來越少的時候,少獵們全都殺紅了眼,還能留下的幾乎全都是他們的敵人了。

  到後來少獵們全都不留後手,一個又一個妙彩紛呈的戰鬥讓觀戰之人的歡呼聲如山呼海嘯般在大山中沸騰 ​​。

  整整十三天的淘汰賽過去了,白天,熱血沸騰的比賽讓大山都有一種滾燙的熱度,夜晚,一切都在夜色中漸漸沉寂,一夜酣眠醞釀著明日更火暴的激情。

  而這個夜,設立在天秀峰下的天妖族長老閣營帳內卻燈火通明,外面的寒氣讓戰馬打著響鼻,四蹄不住地刨著凍的堅硬的山地,大帳內,壁爐裡的木柴噼剝作響,火焰跳躍,眾長老圍坐在桌案前均面沉似水。

  一份戰報醒目地擺放在桌案上。

  戰報上用朱紅大字寫著,鬼影族三萬戰獵軍隼橫穿過古絲之路,向天妖族西疆越集越近,從戰報發出那一刻起,鬼影族大軍已逼近西疆不足百里,正在古絲路一處古驛駐紮。

  大戰一觸即發,沉甸甸的緊迫感讓大帳內靜的有些壓抑,誰也沒有想到,鬼影族竟然真的敢派大軍來挑釁天妖大族的威嚴。

  那個小族是腦袋進水了?還是他們已經飢渴到再不搶粥喝族中就得餓死人的絕境?眾長老均皺著眉,良久,沒有一個人說話。

  最終,身材高壯,面容略顯憨厚的四長老耐不住 ​​這份壓抑,輕咳了一聲,猶疑著開口說道:

  “其實,我覺得咱們也無需太過緊張,鬼影族戰獵無非就是示威,他們就是逼近西疆又敢輕舉妄動?咱們西疆集結的那些鐵騎他們豈會視而不見,他們又不是傻子,敢硬觸咱們強大的天妖族?”

  “四哥啊,若鬼影族也如你這般憨厚老實,他們在荒原上也就不會被人暗地裡叫做鬼子了。”

  十一長老一臉精明幹練之色,不無譏色地搖著頭站了起來,抓起桌案上的木棍指點著掛在一側的荒原圖接著說道:

  “四哥,這樣,你就把我當作鬼影族,你猜我現在是怎麼想的?”

  其他長老們均露出傾聽的神色,憨厚的四長老還有些不服氣,滿臉疑問地追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十一長老挑了挑眉,用木棍指著地圖上西疆的位置:“你們天妖族在西疆陳列大軍,我們鬼影族當然知道,但是……”

  十一長老嘿嘿陰笑著:

  “但是,戰鬥是在你天妖族的土地上打起來的,到時我可以趁火打劫,燒殺搶掠,戰火波及下,你們將有多少族人流離失所淪為難民?你們將損失多少財物與資源?戰鬥多打一天,你們天妖族的損失都是天文數字,你們不心疼嗎?而我們的大軍卻可以趁機在搶劫中食戰而肥……”

  眾長老聽到這裡,臉色全都鄭重起來。

  四長老還不服氣呢,剛要再置疑,十一長老快言快語接著說道:

  “還有,我們鬼影族這些年專事強獵,即使吃不飽飯,餓著肚子也要撥錢糧建設軍隼力量,我們族每年的四成錢糧都用在了戰獵隊伍中,你們天妖族呢?兩成不足吧,雖然我們鬼影族是小族,但是單論軍馬,你們天妖族就一定強的過我們嗎?”

  四長老臉有些白了。

  十一長老繼續說道:

  “另外,我們在蠻荒中至少招募了數万的悍匪為我所用,機動靈活的悍匪聚之成形,散之無踪,而你們天妖族諾大的西疆,至少有數百里的面積與蠻荒接壤,到時真打起來,你知道那些悍匪會從哪裡突然出現?你知道你們哪處薄弱環節會被悍匪軍突然插上一刀,給你致命一擊? ”

  十一長老在族中負責所有的斥侯情報事宜,這一刻將雙方的實力對比分析的絲絲入扣,眾長老同時暗暗點頭,四長老聽了這些,臉色漸漸的明暗不定,他承認,他方才有些過度樂觀了,鬼影族確實準備的極為充分。

  “但是……”

  四長老面子有些掛不住,他想到一個問題,暗中精神一振,臉上帶上譏色坐直身體趁機反辱道:

  “十一,我聽出來了,你們鬼影族確實是一條毒蛇,可是,你還只是一條幼蛇罷了,別忘了我們天妖族是什麼,我們是一匹體格龐大的妖狼。你的這點力量就想將我們天妖族吞下去?做夢吧… …”

  “做夢?”

  十一長老臉上有一絲戲謔的笑意,緩緩搖了搖頭,銳利的目光向下邊的眾長老掃去,淡淡說道:

  “列為天妖族長老請聽真,我們鬼影族,從來沒有指望能將你們部族徹底打敗,甚至,我們的大軍都沒指望打出西疆……”

  “那你……”

  四長老驚疑不定地追問:“你們鬼影族鬧那麼大動靜,派那麼多戰獵過來送死,你們圖什麼?”

  “圖你們的西疆!”

  十一長老再次將木棍點在了地圖的西疆之上,聲色俱厲地說道:“你們來看,西疆離你們部族路途迢遙,一路上山路難行,你們對西疆控制的其實並不是很到位,你們承不承認?”

  眾長老同時點頭。

  十一長老接著說道:

  “我們鬼影族準備了那麼久,其實目標極為明確。我們沒指望能吞下你們這匹妖狼,我們也沒有那麼大的胃口,消化不了。這些年我們的戰獵強盛了,但是,我們家裡的粥卻越來越不夠喝,我們就是要出來搶一碗粥而以,而你們天妖族西疆,礦藏豐富,這碗粥濃香撲鼻啊。”

  眾長老聽到這裡,面色越來越不善。

  十一長老陰笑接著說道:

  “因此,我們就指望在西疆這裡打一場慘烈的消耗戰,兩路大軍兩路夾擊,打的你們天妖族在西疆全面潰敗,讓你們天妖族在戰爭中不堪損失,最後,讓你們無奈地委屈求和,將西疆割給我們就好。”

  “甚至,我們沒有多求,只求能佔據西疆幾年時間,你們西疆的礦藏就足以將我們的倉庫源源不絕地填滿了。”

  “怎麼樣,我說這麼多,你們這回能看清楚我心中所想了吧。”

  眾長老聽到這裡,氣息均越來越重,暴躁的五長老烏木剛突然“啪”地一拍桌子憤怒大罵道:“操他鬼影族的祖宗,實在不行,老子親帶大軍平了他。”

  烏木剛呼哧呼哧地用力喘著粗氣。

  天妖族的確領地眾多,如果將每一塊領地都視為一個媳婦的話,強壯的天妖族可謂妻妾成群。

  但是,妻子再多,也沒有哪個男人肯讓出一個讓別人玩玩啊,就是聽到別的男人在打他媳婦的主意,也足以讓天妖族的長老們暴怒了。

  “平了我?”

  十一長老乜斜著眼,他扮鬼影族進入角色,有些退不出來了,回唇反辱道:“別忘了我們鬼影族在蠻荒中那些悍匪勢力的優勢,你敢親率大軍,我就敢隨處出沒,在你背後插冷刀子。”

  十一長老的話將五長老烏木剛的憤怒一下子噎了回去,烏木剛氣的額頭青筋暴跳,嘴張了半天硬是沒有說出話來。

  十一長老一臉傲色轉過臉,趾高氣昂地指著底下眾長老說道:

  “怎麼,不服?我知道你們天妖族不服,不服你們到是拿出能耐來啊,天妖榜比賽都過去十三天了,你們還不是被我們鬼影族打的稀里嘩啦。你們的少獵如此窩囊,戰獵又能好到哪去,哈哈,通過這場比賽,我們已經看出你們天妖族所謂強大的戰獵只是外強中乾,一待天妖榜我們鬼影族大獲全勝的時候,就是我們士氣如虹,大軍直進的契機。平定你們的西疆,指日可待。”

  十一長老囂張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眾長老同時氣的臉色鐵青。

  過去十三天的天妖榜,共決出了三十九個進入決賽的名額,天妖族少獵們可恥的只佔據了十五個,鬼影族竟然佔了二十四個。

  天妖榜之前,長老們也曾將參加比賽的少獵們聚到一處,專門找人給他們剖析講解了忍者流的原理與技巧。鬼影族的所謂忍術,低階的無外乎一些障眼法而以,巧妙地利用光線煙霧或是身邊各邊形狀的東西,欺騙對手的視覺,實現詭異地移動。

  而高階的忍術就是一種功夫了。

  高階忍術本質上是一種神奇的身法,移動起來巧妙迅捷的不可思議,再藉助那些障眼法的幫助,高階忍者在實戰中就會如鬼魅般倏忽出沒,從對手意料不到的角度突然殺出。

  為了讓參戰少獵們對神出鬼沒的忍術打法能夠適應,天妖族還特殊舉辦了數場模擬忍術的艱苦實戰訓練。

  但是,十三天比賽下來,忍術的鬼魅打法還是讓天妖族少獵們吃了不小的虧。

  更讓眾長老心痛到無法接受的是,從第一天開始,當幾個鬼影少獵遁到一起成功將一個天妖族少年獵人殺死在血泊中後,比賽的血腥就在持續升級。

  比賽規則中如同疏忽般沒有立下禁殺人那一條,兩族高層其實是將比賽場默認為大戰前的熱身戰場了。

  血腥,從第一天開始就沒有斷過。

  慘烈戰場已經將兩族大戰的氛圍渲染的風雨十足。

  整整十三天下來,鬼影族少獵在比賽場中被殺死了九個,而天妖族少獵,竟然被殺死了十三個,還包括了兩個擁有戰魂的少年。

  戰魂獵人可是天妖族未來的希望啊,這些天的戰鬥眾長老們幾乎每一場都在盯著看,他們期盼著想看到自己族的少獵們能將對手狠狠斬殺到血泊之中,但是,天妖少獵一次又一次淒慘的下場讓眾長老的心願一次一次落空,讓眾長老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劇痛的打擊。

  比賽中不斷的血腥已經讓眾長老震怒了。

  而鬼影族的人在西疆這裡卻越來越驕狂。

  看著十一長老那付欠揍的樣子,五長老烏木剛再也忍不住了,暴怒中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手向前指著怒聲喝道:

  “老十一,你狂什麼狂,你給我等著,看回到族中我怎麼掐死你。”

  十一長老頓時愕然,打了個冷戰從角色扮影中回過神來,從高高在上的囂張一下子變成滿臉委屈叫著冤:“五哥,怎麼怨上我了,我方才扮演的可是鬼影族啊。”

  “誰叫你他媽演的那麼像了。”

  五長老還在氣憤呢。

  旁邊的眾長老同時搖頭苦笑,鬼影族的囂張已經讓他們甚至連扮演者都遷怒上了。

  大帳中正吵的熱鬧,就在這時,一個傳令戰獵悄然走進大帳,走到一直在旁邊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地瞇著眼的二長老旁邊,俯耳低低說了幾句什麼。

  其他長老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停止了議論爭吵,全都轉過頭去狐疑地看向二長老。

  “嗯?”

  莫玄機聽到傳令戰獵的話霍然睜開眼,眼中一抹神光一閃而沒,兩手一按桌子急速站了起來:“真的?在哪裡?”

  傳令戰獵再次低低俯耳說了一句話。

  莫玄機連連點頭,強壓心中的激動,衝驚疑的眾長老擺了擺手:“你們接著討論,我去去就回,對了,都不要走,一會有重大軍情宣布。”

  莫玄機急匆匆地隨著傳令戰獵走出了大帳。

  後邊眾長老全都愣住了。

  “重大軍情?是什麼……”

  莫玄機心中的興奮已經有些壓抑不住,邁出大帳,藉著黎明前的黑暗向陣火閣方向越走越快,方才他聽那個傳令戰獵向他匯報,說周路回來了。
iam086 發表於 2014-3-16 00:23
妖刀 第一百零二章 路遇故人

  第十四天的曙光剛從山頭升起,還是清晨,就有太多的人嗬著寒氣興致勃勃地走出氈帳,彙入山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還有一個時辰,今天的淘汰賽就要開始了,他們要趕到亂石林那裏搶一個好位置。

  周路領著兩個衣裳襤褸的鷹衛,從陣火閣裏疲憊地走了出來,迎著清晨寒冷的陽光,周路下意識地將衣裳緊了緊,眯緊了眼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去,西疆的山路上一下子多出這麼多的人,周路一時還很不習慣。

  “駕!”

  隨著一聲喊,三騎劣馬從遠處奔馳過來,馬背上,三個身穿寬大鬼袍的少年似急著趕路,揮鞭打馬,三騎並肩蠻橫疾駛,山路上不少人慌亂讓路。

  隨著天妖榜天鬼榜比賽的推進,西疆的山路上,驕橫的鬼族人越來越常見了。周路站在石階上,看著那些橫衝直撞的鬼族人,臉上隱隱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

  “鬼族?”

  ……

  過去將近三個月的漫長時間,周路帶著一群鷹衛在蠻荒中經曆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困難與危險,幾曆生死,驚心動魄的戰鬥無計其數。若沒有額爾圖那樣的老蠻荒一路上幫著出謀劃策,就是以周路和眾鷹衛們強橫的實力,恐怕也不知要多少次埋屍荒山了。

  一次又一次的突襲戰鬥中,周路身上子蠱藥丸一顆一顆地用了出去,最終,奇跡般地在三十多個要衝之地的山寨中設立了自己的眼線。

  那些眼線,有的是伏在半路偶然抓獲的山寨頭目,有的是一些原始小部族的長老,甚至還有幾個直接就是某些山寨的大寨主……

  使盡無數陰險手段,費盡無數心機將那些人暗中抓獲之後,周路給他們喂下子蠱,先將他們折磨幾個時辰,讓他們痛苦的生不如死,讓他們的抵抗意誌徹底崩潰,對周路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然後,周路再適時地化解他們身上的痛苦,並許以重利。

  當那些山寨頭目突然看到眼前出現成堆成堆的牛刀的時候,當那些大寨主突然看到成批成批的精銳兵器遞到他手上的時候,他們的眼睛都快要瞪暴了。

  從最痛苦的深淵突然飛到天上,他們的最後一絲心理防線也被周路輕易擊潰。

  甚至有些寨主抱著周路的大腿痛哭流涕,不住地埋怨周路:你要是將這些東西早拿出來,我早就降你了,還用藥蠱憑白折磨我一頓幹什麼呀。

  周路“親切“地拍著那些眼線的肩膀,告訴他們,隻要忠心,每年他都會派人給他們送來藥蠱的解藥,隻要忠心,什麼牛刀還是兵器,他每年都會大批提供。

  最後,那些眼線們將這個胖子都快當祖宗了,雙方約定了獨家聯絡方式之後,一個眼線就這樣成功安設。

  周路所選的那些眼線,均分布在蠻荒中各要衝之地的大小勢力裏邊,一個眼線就足以留意到附近一大片地域的動靜。

  三十多個眼線建立起來後,現在西疆外的蠻荒中,幾百裏之內的風吹草動,周路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提前發現。

  近三個月的生死煎熬,就連眾鷹衛們鐵打的身體都有些熬不住了。周路計算時日,知道已經到了天妖榜比賽的最關鍵時刻,他這位已經報了名的少獵,如果再不趕回去就要錯過。

  而天妖榜,可是這半年中周路日思夜寐,最讓他念念不忘之事。

  眾人一路風塵從蠻荒趕回,每個人僅剩一套襤褸遮身,頭發都亂篷篷的如同雞窩,周路的下巴上,也長了一圈淡青色的胡茬,讓他看起來頗為落魄滄桑。眾人終於在昨夜趕回西疆,連夜向二長老彙報了任務進度。

  二長老聽完周路的彙報,接過周路遞過來的獸皮卷之後,罕見地動容了。

  在目前一觸即發的險惡局勢下,周路這份戰報至關重要啊。有了這些,部族在西疆外的蠻荒中,再也不是有眼如盲。

  這套眼線的建立,對於即將到來的部族大戰,重要性怎麼說都不為過。

  這一刻,周路有一種放鬆後的疲憊,不過他仍然站的筆直。

  莫玄機深深地看著這個胖子,心潮澎湃。

  這還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如小鸞一般大的孩子,然而就是這個孩子,卻能在部族艱難時刻毅然擔起重任,完成了一個如此不可思議的任務。

  莫玄機情難自禁,伸出手去慈愛地摸了摸周路的頭,突然張開雙臂將周路擁在懷中抱了抱。

  周路與眾鷹衛們齊齊愣住,緊接著眾人眼眶全都濕潤了。高高在上的二長老,這一刻就如慈祥的爺爺。這是多大的榮寵,這是對他們所做過的事多大的肯定。

  莫玄機在周路耳邊低低說道:

  “周路,我代表咱們天妖族所有族人謝謝你,你為咱們族立了大功了。”

  周路哽咽了。

  頓了頓,莫玄機接著說道:“周路,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我這裏還有一個緊急任務必須要交給你,這個任務,你務必要給我漂亮地完成才好。”

  “是什麼?”

  周路與後邊的鷹衛再次一愣。

  莫玄機眼中的光芒淩厲起來,低聲說道:“天妖榜比賽你不是報了名嗎,我要求你在比賽中,給我狠揍那些鬼族的少獵,在你的能力內,殺死勿論,打死有賞。怎麼樣,你能做到嗎?”

  “真的?”

  周路聽到這個任務簡直心花怒放,一時狂喜。

  這算什麼任務,這事還不好辦嗎。

  鬼族一直以來就強硬地要天妖族交出殺死夜流火的凶手,周路都成了鬼族發動戰爭的借口了。

  為了這件事,周路一直想找機會找個鬼子狠揍一頓出口惡氣呢,有了二長老的命令,他在比賽中不就可以奉旨裝逼了嗎,打了鬼子還有賞,這樣的美事周路太樂意完成了。

  “二長老,你就放心吧,我打人下手一向很重的。”

  周路羞澀地說道。

  莫玄機長籲了一口氣,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鬼族大軍壓境,戰前風雨飄搖。不過有了周路送回的這些情報,莫玄機就可以從容安排一切迎戰鬼影軍隼了。

  那麼天妖榜上的仇呢?這些天,比賽中血腥越來越重,鬼族越來越驕狂,天妖族長老們早就氣怒於心,這個仇誰來報,這口氣誰來出?

  三個月前,周路一個人將三十個鷹衛放倒的消息,莫玄機可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當時這位二長老大吃一驚。

  在天妖族,竟然無聲無息地崛起了一個僅次於鐵冪濤、蒙恬之流的強大少獵,而這之前他們長老閣竟然毫不知情,這一度讓莫玄機心潮澎湃。

  天妖榜比賽的前幾天,鐵冪濤與蒙恬均已出戰,但是對於他們兩人的恐怖威名,鬼族早已知之甚著,進入比賽的亂石林後,鬼族少獵們甚至主動放棄名額,有意地躲避,讓兩人順利進級,讓那兩個強大的少獵根本就未有施展的機會。

  這就如天妖族的一記重拳卻打在空處,讓人好不難受。

  不過現在,周路回來了。深知周路實力的莫玄機知道,這個胖子可是一個藏在暗處的殺手鐧。

  這一刻,莫玄機甚至直接對周路下了格殺令,告訴周路比賽時可以往死裏打。

  莫玄機指望周路在比賽中狠狠地為天妖族出一口氣呢。

  ……

  周路站在石階上,看著那三匹奔馳而去的劣馬,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五千、一萬、一萬五……”

  周路掰著手指頭計算著。

  二長老說了,打死一個鬼族少獵,就獎他五千牛刀,並且,是獎給他個人。周路都被這筆龐大的外財砸暈了。

  從小爺爺對周路管教嚴苛,很少給他零花錢,當上百夫長後,周路是可以隨意支配一些軍費,但是,天妖族的軍規太嚴了,若是發現有人貪墨軍資,那可是馬上就會被拉出去砍頭的。

  周路手頭一直很窘迫。

  這時突然有一個發大財的機會,周路看著那些鬼族少獵,就如看著一堆堆耀眼的牛刀一樣,他從未感覺那些鬼族竟然可以如此“可愛”。

  那三個鬼族少獵向著亂石林山穀的方向越駛越遠,周路在後邊大手一揮,貪婪地喊道:“我們走。”

  兩個鷹衛跟著周路也大步向亂石林趕去。

  二長老安排了周路明天比賽,周路雖然徹夜趕路頗為疲憊,甚至衣服都沒來的及換,但是現在沒有時間休息了,今天的比賽就要開始,他要趕去比賽現場先熟悉一下情況才好。

  “周路?”

  周路正走在山路上,身後,一個份外驚奇的聲音喊了起來。

  突然被人在後邊喊出自己的名字,周路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轉頭看去,看到後邊的人,心砰地一跳,一下子愣住,然後趕緊慌亂地裝著沒看出來的樣子急忙轉頭,就想離開,但是後邊數匹馬“答答”地踏著山路已經飛快地追了上來。

  一個鮮衣怒馬,一身華貴服飾的女孩兒從馬背上飛身而下,急追幾步追到周路麵前,女孩手捂櫻唇,滿眼驚喜地盯著路邊這個落魄的胖子。

  “周路,果真是你?”

  女孩腦後梳著幾十根辮子,每一根辮子都用細碎的藍絨花綁著,就如盛開了一天的繁星,繁星將她白晰嬌嫩的肌膚映襯的分外生動,明亮的星眸中有一種嬌嗔的味道,讓人看了一眼就會情不自禁被深深吸引。

  不正是周路兒時的玩伴——美朵。

  美朵還是一如既往地美麗,走到哪裏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小的時候,大夥可是爭著搶著要和她玩娶親的遊戲,隻不過,一次也沒有輪到周路。

  這些年,孩子們都長大了,自從周路黯然離開美朵她們的隊伍之後,周路幾乎沒有再見過這個女孩,沒有想到,今天竟然在西疆這裏遇見。

  周路也沒有想到,美朵竟然可以一口就將他叫出來。

  想來周路這付胖胖的身材頗好記認吧。

  “周路,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美朵啊。”

  美朵嬌嫩的玉手將身邊一個正在笑著的男人拉了過來:“還有他,他是魯嚴啊……”

  美朵和魯嚴微笑並肩而立,兩人身上服飾富貴華麗,男的英挺帥氣,女的嬌豔嫵媚,一切都說不出的賞心悅目。二人身後還有數騎隨從跟隨,這樣的排場讓路人無不側目。

  而周路和他身後的那兩個鷹衛,風塵仆仆地從蠻荒剛趕回來,一身襤褸,頭發亂遭遭的,狼狽的就如剛在礦山挖了七天七夜的礦。

  周路站在美朵與魯嚴麵前形成鮮明的對比。

  魯嚴衝周路笑著:“周路,你不記得我們了?咱們小時候總是在一起玩來著……”

  周路愣了愣,終於咧著嘴笑了,衝兩人點頭:“美朵,魯嚴,我怎麼不記得。你們也來西疆了?”

  周路看著二人親昵地將手挽在一起的甜蜜樣子,突然有些吃味,心裏很不平衡。

  從小,美朵就從未看的起他這個胖子,甚至在周路發了瘋一樣將兩條大惡狗嚇走,救下美朵之後,美朵都未對他假以顏色,甚至直接轉身就和魯嚴玩成親的遊戲去了。

  這些年,他們都長大了,孩子時的事都成了記憶,兒時的玩伴重新見到確實有一種不一樣的情緒。

  但是就是到了今天,魯嚴仍是一付玉樹臨風,鮮衣怒馬的光鮮樣子,而周路依然隻是美朵眼中一個不修邊幅的邋遢胖子。

  “長的帥就很了不起嗎?”

  周路心裏酸溜溜的,突然不想逃避了。

  自己的確長的不帥,胖胖的像小豬一樣的身材不可能讓女孩兒看上一眼就喜歡,但是,我現在可是手握重權的百夫長,是曾經三次立下大功的鐵血勇士,是挽救了不少族人性命的英雄,長的帥就一定比我強嗎?在荒原上打聽打聽,像我這般年紀就能當上百夫長的有幾個?

  周路心中一股傲氣上湧,下意識地扯了扯髒亂的衣服,在魯嚴麵前挺了挺胸。

  魯嚴微笑:“是啊,這不是天妖榜牽址到西疆舉行嗎,我們也過來了。”提起兒時往事,美朵與魯嚴都有些興奮,美朵又搶著說道:

  “對了周路,當年咱們玩的好好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總是看不到你了,大夥還都很想你呢。”

  魯嚴也拍著周路的肩膀說道:“再到後來,我們時常聽到你又淘氣了,聽到你被你爺爺暴打了,我們還埋怨你有那樣有趣的事不帶上我們呢。唉,咱們都在一個獵場,竟然後來見麵那麼少……”

  周路咧了咧嘴,兒時那些事,他真的不想再提了,他正要想辦法轉移話題呢,魯嚴說到這裏,細細地打量著周路,周路襤褸的裝束讓他的眼眉微微皺起,很明顯,周路在西疆這裏生活的並不如意,弄的這麼狼狽,他在這裏要時時做苦力嗎?

  魯嚴和美朵很心酸,怎麼也是兒時玩伴,朋友一場,自己這般富貴,朋友卻被發落到部族最艱苦的地方,還生活在最底層,他們兩人情不自禁動了惻隱之心。

  魯嚴接著問道:“周路,後來聽說你不是被大長老發配到了西疆這裏當戰獵,現在過的很苦吧?”

  “很苦?”

  周路愣了愣,用力拽了拽衣服,挺著胸傲然一笑:“不苦啊,現在我過的挺好的……”

  周路現在的地位可今不同昔了,他經曆了太多的事,也接觸了太多意想不到的大人物,他現在的日子如果細說起來,還算頗為滋潤呢。

  不過在美朵與魯嚴眼中卻哪裏是這麼回事。

  美朵不由分說,走上一步拉了拉周路的衣袖,髒的全是塵土。美朵眼中頗有不忍之色,就是她們身後的隨從都比周路穿的好啊。

  美朵心酸地快速從後邊的馬鞍上取過一方汗巾遞過去:“周路,方從礦山回來嗎?快,先擦擦臉吧……”

  “這……”

  雪白的汗巾上邊還帶著一縷女孩子身上那種清香,周路愣住了,下意識地接過去,魯嚴在旁邊關切地問道:“周路,你爺爺不是獵場頭領嗎,難道他不能想辦法將你從西疆調回去?這裏這麼苦,你爺爺怎麼忍心讓你呆下去。”

  “這……”

  周路又張了張口,突然被這兩人熱切的關心給堵住了口,一下子什麼也說不出來。

  美朵也滿臉關心之色搶著說道:

  “周路,若是你爺爺不好辦的話,可以讓魯嚴和他伯伯說說,魯嚴的伯伯在蒼熊軍隼中已經成為千夫長了,他伯伯和好多軍隼頭領的關係都很好,說不定能幫你說上話呢。”

  話剛說完,美朵轉身從後邊馬鞍的褡褳中取出一枚錢袋,在手裏掂了掂,最後一狠心將錢袋全都放在周路手中。

  “周路,這些錢你先拿著,回去換一身好一點的戰甲吧,等天妖榜比賽結束了,我和魯嚴再找你詳聊,到那時咱們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將你調回族裏的事。”

  “牛刀?”

  “送我牛刀?”

  本來想在兩人麵前顯示自己傲氣的周路,都被兩人的熱情關心的懵了。

  “魯連……”

  魯嚴向後邊喊了一聲:“牽一匹好馬過來,對了,拿一件寬大點的袍子給周路兄弟換上。”

  一個隨從快速從後邊將一匹高頭大馬牽了過來,華彩的馬鞍都比周路現在這身衣服光鮮。隨從熱心地硬將韁繩塞進周路手裏。

  “送我這麼多東西?這不好吧……”

  周路被關心的都快哭了,兩人不由分說的熱情讓周路滿頭大汗。

  “沒什麼不好的。”

  美朵大方地將周路遞還的手推了回去。

  “周路,咱們都是朋友,和我們你客氣什麼。”

  “對呀,周路,你就拿著吧。”

  魯嚴也在旁邊苦苦勸著。

  看著周路滿臉通紅的吃癟樣子,後邊的兩個鷹衛憋的臉都綠了,他們忍笑忍的肚子疼。

  在周路和魯嚴美朵幾句話之後,他們就已經聽出周路和這兩個人的關係。

  那兩個雛兒將胖子當成了生活落魄需要救濟的人了?

  當看到兩人拿出牛刀與馬匹要接濟周路的時候,兩個鷹衛暗中都快笑岔了氣。

  胖子落魄?

  鷹衛們知道周路是什麼人,這胖子可是一個名騷的神勇騎射,尊貴高傲的煉器師,堂堂正正的戰獵百夫長,領導著的是三十個笑傲荒原、叱吒風雲的鷹衛。

  這樣的身份,哪一個拿出去不轟動一時。

  而鷹衛是什麼人?那是隨便拿出一個就可以在族中橫著走的人物,魯嚴提到的那個什麼千夫長伯伯,那樣的人在鷹衛們眼中算是個屁。

  胖子會落魄?他平時接觸的可是小鸞那樣的少主,艾無憂那樣的藥蠱傳人,二長老那樣高高在上的部族大佬。

  當胖子在艱險的蠻荒縱橫鐵蹄殺伐盈野的時候,當胖子不畏艱險拯救了全部族的命運的時候,這兩個雛在幹什麼?他們兩個還不知躲在哪處卿卿我我,郞情妾意呢吧。

  這樣一個功高權重的荒原英雄,這樣一個一身是膽的百戰勇士,竟然會被人看成落魄到需要救濟,需要他們幫忙從西疆調走?

  要將胖子調離西疆?

  那可不容易,誰敢開這個口,二長老都會跟你急,你一個小小的千夫長伯伯開開口試試。
iam086 發表於 2014-3-16 00:34
第一百零三章比賽開始

  那、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啊。

  周路眼珠骨碌碌轉動,最終嘆了口氣,無恥地將那袋牛刀毫不客氣地收入懷中,再從馬背上取過一件皮裘袍子胡亂往身上套著。     

  不拿白不拿。     

  胖子也想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的明白,反正從小到大,在美朵眼中,他始終就是一個傻胖子,也犯不上和美朵心中的印象較勁。     

  這些日子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周路也在慢慢地成熟,眼界也在越來越寬,他知道,這世上除了那些青澀的少年情懷,還有太多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做,還有太多更珍貴的東西需要守護。   

   要志氣,至少也得找鐵冪濤那樣的才夠勁啊。     

  周路用力撇了撇嘴。     

  美朵和魯嚴見周路收下他們送的東西,同時露出欣慰的表情,一個隨從從後邊走了過來,低低地在魯嚴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魯嚴一下子皺起了眉,看向周路問道:   

   “周路,你一會兒去哪裡?我急著趕去參加天妖榜比賽,時間快來不及了,要不你留下你的住處地址,等比賽完事我和美朵去找你。”     

  “你要參加比賽?”     

  周路一臉誇張的表情,周路是真沒想到,魯嚴這些年竟然也進步這麼大。整個大天妖部族才選出一百多名少年參加這次比賽,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實力出眾之輩啊。     

  甚至可以說,能參加比賽,本身就是一種榮耀,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徵,那要求那個少年至少 ​​得有圖蠻心經四階功力。     然而荒原上誰不知道,從圖蠻心經三重到四重之間是一個極難飛躍的門檻,有人幾十年也邁不過去,在雙十年齡之前能進入四階成為中階獵人的少年,哪一個不是天賦出眾,修行潛力無窮。     周路都有好些年沒有見到魯嚴了,乍一聽說魯嚴都有資格參加比賽,周路很有些出乎意料。     

  魯嚴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傲色,笑了笑點了點頭,旁邊的美朵深情款款地轉頭看著自己的英雄,眼中的神色都快要醉了。     

  “那太好了,我要去看比賽,咱們一路,到時我就可以在場外給你吶喊助威啦。”     

  周路一臉驚喜。     

  他正好可以揣摩一下場中比賽都是怎樣的實力層次呢。   

   美朵聽周路也要去看比賽,一下子都快要雀躍。周路也去,就可以在現場親眼看到她的情郎威風八面的樣子,美朵極有成就感,甚至不顧周路身上臟,用力拽了拽周路的袖子喊道:     

  “那好啊,周路,和我們一起走,魯嚴是參賽少獵,他有特權帶我們到更近的、視線更好的看台位置呢。”     

  “真的?”     

  周路再次驚喜,用手向後一指,指向他帶著的那兩個鷹衛問道:“這兩人是我的朋友,我能一起帶著嗎?”     

  “行,沒問題。”魯嚴自信滿滿地一點頭,然後轉頭招呼那幾個隨從:“魯連,騰出幾匹馬來給他們,咱們走。”     

  那些隨從有的兩人擠一匹馬,周路和兩個鷹衛各分到一匹馬,眾人紛紛躍上馬背,打馬向亂石林山谷趕去,騎在馬背上,兩鷹衛暗中不滿意地撇著嘴。若不是周路非要跟著魯嚴去什麼參賽少獵的觀擂區,以他們鷹衛身份可以直接去主觀禮台落座的。     

  這下好,隨他們一起走位置可偏多了。     

  亂石林山谷頗為宏大,四周山坡上依山勢簡陋地開鑿了一排排的石階,成為臨時觀禮台。     

  周路眾人走進山谷,一下子就被人山人海的氣勢震驚到了。     

  離比賽還有半個時辰呢,四周坡上幾乎全都坐滿了人,密密的人海足有數万人的規模,嘈雜的嗡嗡聲山谷迴響,還未比賽呢,火熱的氣氛就快要暴棚了。     

  如此熱鬧,讓周路激動的渾身發抖。

  人太多了,很難在人群中找到熟人,但是周路知道,他爺爺已經從獵場趕來了,三十七獵場的許多熟人都過來了,還有鐵冪濤、蒙恬,以及烏拉蘇那幫進入天妖精銳閣受訓的戰魂獵人,此刻也一定都坐在人群中呢吧,還有二長老,東方閣主,雷朦百夫長,還有小鸞、柯靈,寰姐,大師兄野老牆,對了,那個小妖精艾無憂在沒在啊……     

  周路本來就有些人來瘋,天妖榜可是他盼了半年才盼來的盛會。這半年中,周路借助妖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修行,現在周路一身傲人的實力正愁沒處顯擺呢,昨夜又奉二長老的旨可以盡情地放手施為。     

  這麼大一個舞台讓他賣弄虛榮,周路簡直太滿意了。     

  周路渾身抖著,隨在魯嚴、美朵的後邊快速擠過人群,走了好遠,都快走到山谷谷底,一處低緩的平台離谷底亂石林不足數丈遠。這裡視線通透,位置極佳,比賽場中一切動靜盡收眼底。     

  正是天妖族參賽少獵的家屬親人觀擂區。     

  周路、美朵幾人隨便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魯嚴安置好眾人,又拉著美朵的手不知低低說了幾句什麼,兩人含情脈脈地告別,魯嚴一轉身,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昂揚著向谷中亂石林走去。     

  美朵在後邊深深凝眸,突然將手緊緊攥在胸前用力喊道:“魯嚴,加油,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魯嚴一臉燦爛的笑容,轉身向美朵揮手,然後又毅然轉身。     

  附近的族人們滿眼羨慕地看著兩個璧人。     

  周路和兩個鷹衛渾身的雞皮疙瘩險些掉了一地,齊齊惡寒。     

  周路這些日子見慣了太多的生死搏鬥,經過了無數血雨腥風,身上已漸漸有了鐵血硬漢的氣息,再見小女兒態的濃情蜜意實在是不習慣之極。他真不知道,魯嚴帶著那樣一步三回頭的心態,到時到場中要怎樣硬下心來廝殺。     

  周路都如此,更別提那兩個鷹衛了。兩鷹衛暗中都快將嘴撇到了天上。     

  美朵滿臉忐忑,焦躁地慢慢坐下,她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魯嚴一點 ​​。     

  谷中的亂石林也就三里方圓,參差的亂石高的過丈,低的僅到腰處,亂石錯亂不堪,直比迷宮。這裡是天然的伏擊地形,考的,是眾參賽少獵野外實戰的綜合能力。     

  天妖族五名少獵分從坡頂下到亂石林外側。     

  五人高矮胖瘦不一而足,均穿著利落筆挺的精良皮甲,每人身上都有一種勃勃英氣,聚在一處,身體全都挺的筆直。     

  只不過除了魯嚴,其他的周路一個也不認識。     

  附近的天妖族人壓抑不住的歡呼聲此起彼伏,混亂地為這些少獵們喝著彩。     

  亂石林另一側,五個鬼族少獵也站成整齊的一排。     

  寬大的鬼袍衣袖飄飛,為了行動利落,腰間與腿部束的緊緊的,每人腰挎一口狹長的腰刀,五人將手按在腰刀刀柄上,冷冷地向斜側方向的五名對手對視著,天妖族少獵也毫不相讓,目光森冷地回視,空氣中硝煙的味道越來越濃郁,只需一根導火線,戰鬥就會一觸即發地轟然暴炸。     

  周路與兩個鷹衛百無聊賴,長長地打了個呵欠。     

  趕了 ​​幾天幾夜的路,從險惡的蠻荒剛回來還沒有休息,他們太累了,而最重要的,是經過了蠻荒那麼多的風雨,這處比賽場對於周路來說,有些太小兒科了。     

  憤怒對視?     

  眼光能殺人嗎?     

  經歷了幾次蠻荒任務,周路已經習慣了看誰不服暴起幹倒的節奏,對於那種拼命醞釀情緒讓對手警惕的傻事,周路沒有半點興趣。     

……     

  四周山坡的觀禮台上,所有族人均已就緒,天妖族長老與鬼影族派來的特使們也絡繹在主觀禮台就坐。     

  這場比賽進行到第十四天,兩族的真實意圖已經扯去最後一層遮羞布,赤裸裸地毫不掩飾。     

  鬼族的大軍都陳列於外了,還需要遮掩什麼呢。     

  對於族內來說,這是一場選撥未來部族強者的儀式,而對於兩族之間來說,這就是一場戰爭,是兩族真正大戰之前的熱身戰,是以互相試探,互相示威為目的的戰前戰。     

  這場戰鬥,關乎一個部族的臉面,關乎真正大戰時戰獵們的士氣。     

  經過前十三天情緒的累積,今天十名少獵一上場,歡呼叫喊聲就已響徹群山,今天這場戰鬥注定是一場更慘烈、更殘酷的血腥淘汰賽。     

  美朵坐在觀禮台上,雙拳都攥出了浸浸冷汗,一顆心緊緊提在嗓子眼,眼中除了石林那側的魯嚴,哪還容的下半點別的東西。     

  天妖族精明幹練的十一長老身著長長的布袍,偉岸的身軀踏著朝陽,從高台上一步一步走向亂石林中。     

  看到這個身影,四周山坡上劍撥弩張的叫喊聲緩緩止歇。     

  十一長老一直走到亂石林外的那塊最高的青石台上站定,兩眼冷肅地向兩方參賽弟子掃視一眼,兩手狠狠地分向下揮,打出手勢。     十名少獵同時身體繃緊,抽出腰刀,如一隻只獵豹一樣“嗖”地穿進亂石林迷宮之中,找到自認為最佳的伏擊地點隱藏起來。     

  十一長老雙眉緊皺,抬起眼向大山遠處看去,那裡,有無數天妖族人火熱的目光正等著他下令,好多天了,他們有好多天都在一種壓抑憤怒的心情中度過,他們急著想要看到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他們迫切希望能有一場足夠血腥的對鬼族的殺戮來滿足他們大族的虛榮。     

  大山遠處,還有無數的鬼族族人囂張譏諷的目光。     

  過去十三天中,鬼族少獵們的成績,足夠讓他們囂張。     

  十一長老強壓心中怒氣,冷冷的聲音在大山中遠遠傳了出去:     

  “經過十三天的友好切磋,我們的比賽已進入更關鍵的階段,這些天的戰鬥,讓我們選出了具有強大修行潛力的弟子,也讓我們看到了兩族修行方式的差異與不同,”     

  “為了促進兩族間修行心得的取長補短,也為了兩族武學能夠有更好的交流,我宣布,荒原歷765年2月10日,天妖榜天鬼榜第十四天比賽,正式開始。”     

  “通”地一聲,一記土炮射向天空暴炸開,通知石林內的少獵們可以放開手地廝殺了。聽到訊號,亂石林中,潛伏各處的十名弟子瞬間如獵豹一樣向前穿去,在石林的掩護下機警地四處搜索敵人。     

  十道身影,就如險惡叢林中十頭兇猛的妖獸慾覓人而食,每個人的肌肉都緊繃到極致,每個人的腰刀都以一個最佳的角度橫在胸前,腳下輕盈無聲向前邁進,一片一片地搜索著自己的領地。     

  四周山坡上,數万族人鴉雀無聲,坐在高處,他們可以一覽全局,他們隨著每一個少獵的身形移動,一顆心忽上忽下地懸著。     

  他們緊張期待著已方少 ​​獵能夠有一場讓人痛快的戰鬥。     

  突然,“當”地一聲劇響,火星四濺,兩個人狹路相逢,鬼族少獵的狹長腰刀與天妖族少獵的寬大砍刀凶神惡煞般砍到一處。兩個身影翻翻滾滾激戰,硝煙四起。     亂石林地界畢竟不大,不一會的時間,更多的少獵們相互遭遇,捉對廝殺的聲音此起彼伏。     

  魯嚴與一個又粗又胖的鬼族遭遇了,兩人正拿出拼命的力氣要將對方放倒呢。那個粗胖的鬼族少年就如一頭壯碩的豪豬,來回衝撞,蠻橫霸道,手中暴起一層慘烈的刀幕。     

  魯嚴也毫不示弱,如一匹矯健的妖狼,揮舞著利爪,露出凶狠的獠牙,沸騰的刀氣一片一片地潑灑。     魯嚴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他打的熱血沸騰。     

  十多年不曾間斷的艱苦修行,十多年父親與伯伯近乎嚴苛的管教,方才將他打磨成一柄焠盡雜質的精鐵長刀。在今天的比賽場上,如果他能成功堅持到最後,如果能打進天妖榜的決賽,他魯嚴就算一飛沖天,就可以憑此成績一舉進入部族高層,成為一名上位掌權者。     

  到那時,他就可以風風光光地將美朵娶回家了,就可以給美朵一個榮耀的未來了。     

  就為了這個夢想,他必須將眼前這個凶狠的對手狠狠地砍倒。     

  觀禮台上,美朵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她挺直了背,下意識地將雙拳攥的緊緊的,石林中凶險的刀光讓她眼花繚亂,驚悚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很怕驚擾到魯嚴,讓魯嚴一不小心亂了節奏,那可是瞬間生死啊。     

  周路半瞇著眼,靠在石階上暗暗點頭。     

  他看的出來,魯嚴現在竟然足有黑胡山新匪谷野熊隊長的實力,在魯嚴英挺的身體中,有一種蓬勃暴發的力量,讓他的每一刀都又快又沉。這樣的實力,對於一個未滿雙十年齡的少獵來說已經很出色,很了不起了。     

  就在同時參加比賽的那些少獵中,魯嚴都顯得出類拔萃。     

  那個粗胖的鬼族明顯實力不如,別看兩人打的熱鬧,其實從他們一出手周路就看的出來,魯嚴一定會贏。     

  魯嚴的刀越來越快,一口刀潑酒出漫天寒芒,將對面那個又粗又胖的鬼族少獵狠狠地裹在其中。到後來打的越來越順手,魯嚴就感覺自己體內功力流滑順暢的不可思議,狀態出奇的好,一柄刀讓他發揮出了十二分的威力。     

  魯嚴幾乎在招招搶攻,對面的鬼族少獵則步步後退。     

  “魯嚴,加油……”     

  美朵看的都快要雀躍了,雙拳攥在胸前,近乎歡呼般地喊著。     

  鬼族少獵招架越來越困難,刀式有些散亂了,“噗哧”一聲,一不小心,粗壯的胳膊被魯嚴一刀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那個鬼族少獵臉色蒼白,倉惶後退,在魯嚴惡狠狠地進攻下,他縱聲嘶吼向遠處示警,一柄刀勿自橫七豎八地招架著,苟延殘喘就是不肯退出石林讓出比賽。     

  遠處,已經有一個鬼族少獵聽到這裡的慘叫,正飛一樣地向這裡趕來。     

  “不好。”     

  周路坐直了身體低喊一聲。     

  亂石林中,魯嚴也急了。     

  鬼族胖子在示警,明顯是在召喚幫手,不知聽到喊聲最快趕過來的是天妖族的還是鬼族的,若是鬼族的,到時自己腹背受敵就危險了。     

  “住手,休傷我兄弟……”     

  又一個又高又胖的鬼族滿臉橫肉,繞過一片石柱發了瘋地向這裡衝來。     

  看到那個身影,魯嚴一下子心中發苦,又氣又怒,先來的果真是鬼族幫手。魯嚴心一橫,看對面的鬼族刀式越來越亂,他豁出去了,決定冒險一拼,在後邊的人趕到之前將眼前這個鬼子殺出亂石林。     

  只有剩下的人才有希望進決賽啊。     

  魯嚴焦急中一口刀使的發了,一刀緊似一刀,一刀狠似一刀,緊接著深吸了一口氣,體內的蠻元能量運行的都快要沸騰了,一口刀強行又快上一線,呲呲地破風聲令人聳然動容。手中腰刀突然輕轉,“呲”地橫切在對面鬼族少獵的手腕上,刀上沉重的力量輕而易舉就將那隻手腕給斬了下來。     

  “啊”     那個粗胖的鬼族手捧著呲呲噴血的斷腕倒跌了出去,斷腕疼的他滿地打滾。     

  魯嚴大喜,一個健步衝上去準備再補上一刀。     

  倒地的鬼族疼的臉都扭曲了,滿眼絕望地大喊:“哥,救我。”
iam086 發表於 2014-3-16 19:46
第105章打悶棍


    後面那個鬼族急的身上殺氣凝若實質,“啊”地一聲悲喊,在遠處雙肩突然輕輕一晃,剎那間整個人化成了一縷青煙消失,下一瞬間,直接出現在魯嚴的背後,一柄狹長的腰刀裹脅著難以想像的力量,快的無法想像的直劈了下去。

    一道惡風臨體。

     “危險。”

     這一刻周路與兩個鷹衛齊齊將身體坐直了,一聲驚呼。

     忍術,他們終於看到忍術了,在鬼影族,能修行高階忍術的,絕對是一族的棟樑,驚才艷豔的人物,在今天的比賽場上,這個後趕來的鬼族在十人中絕對是無可爭議的最強者,魯嚴的實力在他的手下根本不夠看。

     美朵也一下子嚇的臉色煞白,再也顧不得什麼,尖聲高喊道:“魯嚴小心。”

     魯嚴也感受到了後背上的惡風,他一下子嚇的魂飛天外。

    長年修行,出於對危險的本能,魯嚴能感覺到,這一刀的力量絕不是他能抗衡的。

     危急中魯嚴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潛力瘋狂燃燒,再也顧不得地上的那個鬼族,他拼了命地一旋身,手中腰刀向後撩去。

     “當”地一聲劇震,兩刀相擊,魯嚴的身體被斜著砍飛了,倒撞到一方山石上,大吐一口鮮血,手中的腰刀也斷為兩截,噹啷掉落到地上。

     群山間所有觀戰的族人們一時鴉雀無聲,全被這一幕震驚的發不出聲音。

     那個滿臉橫肉的高壯鬼族臉上的肉抽抽著,不依不饒,一個墊步,如一抹詭異的輕煙衝了出去,半空中,一道刀光突兀出現,向石柱上的魯嚴橫著抹去。

     “魯嚴,快逃……”

     美朵急的都哭喊了出來。

     魯嚴在最後的關頭骨碌碌一滾,從石柱上滾落到地上,那抹刀影在石柱上濺起一溜火星,如果這要是砍到肉體上,絕對是一刀兩截的下場啊。

     魯嚴嚇的一股寒氣從脊背直衝到頭頂,頭皮一陣陣發麻,比賽場中,殺人真的不用償命啊,這一刻什麼榮耀什麼權勢,哪有性命來的更真實。

     魯嚴怎想到對手如此之強,此刻他心中哪還有旁的東西,能逃命才是真的啊。

     魯嚴慌亂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一轉身拼命地向石林外跑去,只要跑出石林就安全了。

     背後又一道惡風,滿臉橫肉的鬼族不知動用了什麼身法,快的如鬼如魅,一步追上揮刀就砍。

     魯嚴一額頭的冷汗,強提一口蠻元勁一個加速,“呲”地輕響,後背戰甲被整整齊齊劃開,只差一點就被一刀剖開脊背。

    魯嚴腳尖倒捲,地上一枚山石彈跳起來呼嘯著向後邊擲去,山石被一刀砍中“啪”地炸開,背後的刀風再次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

     前邊就是亂石林的外圍了,只要能跑出那個圈子,魯嚴就算逃出比賽場了。

     這一刻魯嚴急的手足並用,兩隻手在旁邊的石柱上狠拍,腳尖在地上疾點,一個加速,身體騰空而起,骨碌碌一翻身,最終翻出了石林之外。

     一陣幾乎讓人無法喘息的追殺,再加上潛力燃燒,魯嚴全身酸軟無力,一翻出石林,如一攤爛泥一樣“啪”地摔倒在山坡上。

     他終於安全了。

     魯嚴躺在地上,心中酸楚難當,滿腔雄心壯志均在此刻夭折,要給美朵一個美好未來的心願也最終沒有實現,一場比賽,自己最大的勝利僅是活了下來嗎?

     魯嚴眼中滿蘊著熱淚。

     就在這時,突然滿山的驚呼聲 同時響起,魯嚴就听一個尖銳的哭喊在耳邊隱隱傳來:“魯嚴,小心……”

    “怎麼,我不是逃出比賽場了嗎?”

     魯嚴嚇的全身寒毛再次炸了起來,霍然轉頭,看到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竟然毫不猶豫地跟著直衝出亂石林,身體高高躍起,腰刀兜頭向他劈砍下來。

     鬼族少獵臉上的殺氣猙獰之極。

    刀上的惡風從所未有的接近,魯嚴差一點都嚇尿了

。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鬼族竟然會放棄比賽對他追殺,直追到比賽場外。在比賽場外殺人?這已經不是比賽,而可以算是鬼族對天妖族的侵略了,敢追殺出比賽場,當天妖族的護擂戰獵是擺設嗎?

     魯嚴拼命地急轉身,“噗哧”一聲,那柄刀在他的小腿上豎著抹過一道深長的大口子,深可見骨,血水一下子噴了出來,將魯嚴的褲角完全染濕,撕心裂肺的疼痛讓魯嚴幾乎全身痙攣。

     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都殺紅了眼。

     在他看到自己的親弟弟被魯嚴一刀斬下手腕殘廢了之後,他就已經瘋狂了,他就已經將魯嚴恨到了骨子裡。寧願放棄比賽放棄名次,他也一定要為弟弟報這個斷腕之仇。

     滿臉橫肉的鬼族再次一步欺上,肆無忌憚地揮刀下砍。

     群山頓時嘩然。

    “住手。”

     “小鬼子欺人太甚。”

     “敢在西疆的土地上殺我們天妖族人?你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護擂戰獵何在,快、還不快去攔住那個鬼子……”

     天妖族族人都快要氣瘋了。

     這些天比賽場中的血腥原本就讓族人們心中堵的厲害,原本就將小鬼子恨的入骨,這一刻鬼族少獵竟然還敢毫不顧忌比賽規則衝出場地殺人,這簡直將萬千族人的憤怒同時點燃,群山間的怒意一下子沸騰了。

     萬千族人全都混亂著站了起來狂怒地大吼。

     兩隊護擂戰獵殺氣騰騰地從遠處向這裡衝過來。

     美朵也急瘋了,不顧一切地衝下向魯嚴迎去。

    但是,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的刀太快了,遠處的人根本就來不及救援,魯嚴顧不得腿上鑽心的劇痛,一個後翻身躍起,晃身躲過一刀,提緊了最後一口力氣向觀禮台人多的地方衝去。

     觀禮台上都是手無寸鐵的族人,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唰唰兩刀,就將那些族人們嚇的如炸了窩的雞一樣四散逃竄。

     鬼族少獵目光森冷如冰,偏執的恨意讓他什麼也顧不得,一心要將魯嚴追著砍死。他雙肩再次輕輕一晃,一道殘影又追到了魯嚴身後,“呲”地一道尖銳的破風聲,又一刀快如閃電揮下。

     慘烈的刀風快的不可思議,眼看這一次魯嚴再也沒有力氣閃開了。

     美朵早就哭成了淚人,她離的最近,也衝的最快,這一刻已經衝到了魯嚴身邊,看著情郎一身是血身遇險境,美朵的心都碎了,想也不想,飛身而起就向魯嚴身後撲去,她要以身相替,她要用自己的身體替情郎擋住這一刀。

     美朵知道這一撲的下場,不過,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撲下去的下場,她的心裡充滿了酸楚的悲壯,如果能救下魯嚴,再嚴重的後果她也不在乎了。

     美朵滿心慘然,拼足了力氣,奮不顧身地一步躍到了半空中:“魯嚴,我來了……”

     美朵心中正在慘呼呢,突然背後伸出一隻大手,一把將她如破麻袋一樣拽了回去

。     美朵又站在原地都懵了。

    她的悲壯與偉大,被那一拽全都拽成了滑稽的鬧劇

。    美朵霍然轉頭看到周路一篷亂發下憔悴的彷彿沒睡醒的胖臉,這一刻這個胖子讓她又是厭惡又是憤怒,美朵氣的大喊:“放開我!”

     但是,哪還來的及,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的腰刀已經快如鬼魅地揮了下來,還有尺遠的距離就要砍到魯嚴的背上。

     不能救情郎,美朵急的冒火。她都快將周路恨死了,她真恨為什麼就會在今天遇到周路,還把這個礙手礙腳強行出頭的死胖子帶在了身邊。

    如果魯嚴有個不測,她恨不得找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拼命。

     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一柄刀狠狠揮下,他的身體正好跑到周路的身邊。

     周路早就計算好了方位,好整以暇地等在那裡,鬼族少獵剛衝過來,周路的胳膊突然橫著掄了起來,胳膊還在空中呢,手中突兀地多出一根手臂長的淡青色鐵棒,“嗚”地一道惡風,鐵棒掄圓了向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砸了下去。

     跑到比賽場外追殺?那個鬼族少獵的囂張讓周路一下子眼睛都亮了,驚喜地找到了利市開張的藉口。

     他方才強行按住了兩個準備暴起的鷹衛,自己則隨著美朵衝了下去,計算好位置等在那裡,正好在鬼族少獵衝到跟前時,周路的鐵棒惡狠狠地掄起,就彷佛是那個鬼族自己向他的棒子上沖過來一樣。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棒的力量與速度,甚至眾人眼中只見那一棒的殘影。

    就連後邊兩個鷹衛臉上肌肉都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他們都被周路打過,太知道那一棒的力量了,恐怕一頭高壯的野像都能被那一棒如皮球一樣地砸出去,而現在,這一棒卻砸在了人身上。

     兩個鷹衛同時在心中痛苦地為那個鬼族少獵默哀。

     “啪”地一記讓人牙酸的敗革般悶響,周路那一棒快的讓人根本就反應不過來,鬼族少獵心中警兆方生,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呢,一道讓人窒息的力量先一步砸到了他的脖頸上。

     就如一條幼蛇正在爬行,卻被一頭猛獁巨像一腳將半截肢體狠狠踩爛。

     鬼族少獵頓時就無法呼吸,眼珠都從眼眶中鼓了出來,身體隨著鐵棒的揮出方向,打著橫地跌了出去。

     “啪”地如一條死蛇一樣梗著脖子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噴出,鬼族少獵的脖子以一種恐怖的角度歪到了一邊,腦袋無力地撞到山石上,他的刀鋒離魯嚴的背僅差了一絲的距離,卻再也夠不到了。

    周路一臉奇怪之色,拿著棒子欠揍般地將臉湊到美朵眼前問道:“放開你?難道你被人砍死的樣子會比現在更好看嗎?”

     群山間一下子就靜了下去。

     數以萬計的人由極度的喧囂突然變得鴉雀無聲,詭異的讓這座山谷如森森鬼境。魯嚴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緊捂著流血的小腿,滿臉震驚地看向周路,腦袋裡嗡嗡的都轉不過念頭

。     美朵也用手將嘴掩住,眼中的驚色讓她都迷亂了。看著這個邋遢猥瑣的胖子,她簡直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幕都是真的。

    一棒就將一個精通高階忍術的鬼族少獵幹倒了?這個胖子還是人嗎?

     可笑她方才還在恨胖子強行出頭,可笑她還怪周路阻她捨身救人。

     兩個鷹衛在後邊長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笑嘻嘻地走到周路身邊,兩人和周路同時伸出手,上擊掌,下擊掌,然後再將雙手在胸前擊在一處。

    鷹衛們真心地向周路恭喜著:“五千牛刀到手了,回去請我們喝酒。

”     周路哈哈笑著,一腳踩著地上鬼族少獵的屍體:“開張大吉,一會將兄弟們全叫上,好好喝他一頓。”

     群山間的天妖族人們這才反應過來,轟堂大笑,還有人歡呼著拍手叫好,山谷中一下子熱鬧的沸騰了,一個凶神惡煞般的鬼族,殺氣騰騰地衝出去殺人,卻被人半路輕鬆地一棒子給摟倒,這樣的畫面簡直太搞笑了。

    而那個胖子那一棒子打的簡直太痛快了,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等在那鉚足了勁,掄圓了打了那一記悶棍,他是碰巧嗎?但是,一個精熟高階忍術的鬼族強者,怎會被一記碰巧的悶棍幹倒?

     這一刻山谷中幾乎所有的視線全都匯聚到了周路身上。

     遠處主觀禮台上,鬼影族特使們同時臉色鐵青,憤怒的渾身打著擺子,而天妖族眾長老卻齊齊微笑,二長老眼角甚至有一抹掩飾不住的得意:這個胖子,還未正式比賽呢就等不及出手了,而他一出手竟然就狠狠地為天妖族出了一口惡氣。

     “看來我要破費嘍,胖子請人喝酒,酒帳卻要記在我身上……”

     不遠處陣火閣觀禮台那裡,小鸞看到周路突然出現在山谷中,還洋洋得意地衝四周拱著手,都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從蠻荒中回來的,小鸞又是心酸又是委屈,恨恨地一跺腳。

     這個死胖子,回來都不和我說一聲,不知道那些日子我有多擔心嗎?

    小鸞憤憤然地站了起來,穿過人群就向周路那裡擠去,她要質問這個胖子,為什麼回來了不先去找她。

     小鸞旁邊的柯靈、艾無憂也同時驚喜地站了起來:

     “周路回來了?”

     兩人也快速向周路那裡擠去。

     美朵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給魯嚴包紮著腿傷,將繃帶的最後一圈纏上,輕輕地打了個結。魯嚴這一刻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嘴唇青紫,整個人都沒有了精氣神,顯得即落魄又憔悴。美朵看了又是心疼又是難過。

     這樣的打擊,恐怕魯嚴要好長時間都振作不起來了吧。

     美朵慘然中偶一抬頭,突然看到一個即清艷又優雅的女孩子,僅是一身素雅的長袍,卻偏偏有一種讓人情不自禁就自慚形穢的尊貴氣質,那個女孩子正快速向周路走過去,一把拉住胖子的手,另一隻手用力在他腰間的胖肉上擰著,不知在埋怨著什麼。

    胖子低聲陪著笑不知說了幾句什麼,那女孩子終於破泣為笑,還掏出巾帕為胖子小心地擦去臉上的污痕。

     緊接著,又有兩個各擅勝場的明豔女人,一個成熟嫵媚,另一個笑的就如一個小妖精,也飛快地衝了過去將周路圍住,拉著胖子的衣襟問長問短。

     美朵看的嘴都合不攏了,她無法想像,那個邋遢的胖子,怎麼會那麼有女人緣,讓幾個明艷清香的女孩子如此親暱地和他說笑。

     那邊,兩隊護擂戰獵們終於衝了過來。

     兩個人將周路腳下的鬼族少獵屍體抬了起來,而餘下的人則同時呼啦一聲將周路圍在了中間,那些強壯的戰獵們興高采烈,有的狠狠給周路一拳,有的則給這個胖子一個熊抱,最後一個百夫長模樣的人與周路雙手握在一起,激動地與周路談著什麼。

     美朵與魯嚴都看懵了。

     那些護擂戰獵對這個胖子就如自己兄弟一樣親切,美朵與魯嚴實在無法想像,胖子看起來又髒亂又狼狽,他怎麼會有這麼高的人氣。

     這個胖子,真的落魄到需要他們幫助嗎?真的落魄到需要接受他們送出的牛刀嗎?

     這兩隊沖過來的護擂戰獵正是雷朦他們鷹翼六隊。

     周路都沒有想到,回來後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和鷹翼六隊的兄弟們見面的,因為胖子打倒鬼族幫族人們出了一口惡氣,群山間給胖子的歡呼聲叫喊聲持續不斷,周路身邊還圍了一大幫人向他祝賀著,並問長問短,胖子這一刻虛榮的嘴都合不攏了,向四周做著一圈的揖,朗聲喊道:

    “謝謝,謝謝大家的支持,其實我也沒做什麼,我只是做了一個天妖族戰獵應該做的……”

     “轟”地一聲,山坡上的笑聲歡呼聲更高漲了。

     亂石林裡邊,剩下的七個參賽少獵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有這樣欺負人的嗎?

     今天我們是主角啊。

     別忘了現在可正在進行天妖榜比賽呢啊,你們幹什麼?在開慶功大會發表榮譽感言呢嗎?

     備受冷落的少獵們連比賽的精神都打不起來了。
iam086 發表於 2014-3-18 00:22
第106章 天妖四傑

    天妖榜第十四天的比賽再也沒有什麼看頭,以天妖族進兩人,鬼影族進一人的結果草草收場。

    數萬族人們從亂石穀散去,整整一天,整個西疆熱議的,全是那個殺出賽場的鬼族少獵突然被一棍子摟倒的話題。

    嘻嘻哈哈的笑聲在無數的氈帳中混合著酒香傳了出去,那個半路殺出來的胖子也一下子成了所有人都在猜測的神秘人物。

    周路渾然不理會周圍的鬧鬧吵吵,拉著鷹衛們以及額爾圖幾人鬼混了一下午,眾人全都喝的醉醺醺的,蠻荒中的日子太艱難了,周路和這些兄弟們在蠻荒中整整呆了三個月,蠻荒中的腥風血雨讓他們結下了可互換生死的交情。

    回到族中了,請大夥喝一杯是必須的。

    吃飽喝足了,周路挺著滾圓的肚子,和眾鷹衛們勾肩搭背地回到自己軍隼駐地。

    這片駐地自從劃撥出來後,周路他們長在蠻荒中久不安住,明顯有些荒涼,一片灰帳籠罩在夜色中毫無人煙。周路昏頭昏腦地和眾鷹衛告別,一頭闖進自己的營帳中,腳下踉蹌就想撲地而睡,突然,大帳中一隻冒著熱氣的大木桶讓他用力打了個酒嗝愣在那裏。

    木桶旁邊還有一摞準備好的乾淨衣服。

    熱氣騰騰的水蒸汽讓周路雙眼看什麼都是模糊的,他怔怔的站在那裏心裏全是莫名感動。

    周路知道,只有小鸞知道自己住在這裏,也只有小鸞會細心到在自己喝的胡天黑地之時,過來幫自己燒好洗澡水。

    周路愣了半晌,還醉著呢,他也不知自己心裏亂糟糟地翻滾著怎樣的情緒,周路晃了晃醉的快抬不起來的腦袋,決定什麼也不想了,一咬牙將自己剝光了爬進大木桶,用力地擦洗著一身老泥,洗著洗著,頭一歪,終於抵擋不住困意,竟然半躺在木桶中就沉沉睡去。

    太累了,整整三個月的風雨蠻荒,三個月,他幾乎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這一刻終於完全放鬆下來,泡在水中,這一覺睡的酣暢淋漓,睡的安心極了。

    睡夢中,氣海裏的妖火沿著他的經絡輕輕遊走,將他因過度勞累體內淤積的陳痾“嗤嗤”地燒化,煉化成最本源的精純能量,順著他的經絡慢慢運轉。

    睡夢中,周路還夢到了第二天的比賽,他夢到他拿著一根棍子一捅,一下子捅進一個鬼子的菊花,將那個鬼子一棍捅的摔倒的場面,“哈哈……”周路做夢都樂出了聲。

    ……

    夜色將起伏山巒的輪廓慢慢淡化,荒原上一切崢嶸硬朗的面貌,在夜色中全都化為了繞指柔般的水墨,仿佛隨時都能隨風散去。

    天妖族臨時長老閣的大帳前,一簇簇耀眼的火把用熾烈的燃燒,強行將可淡化一切線條的夜色驅散。一排排精兵戰獵在畢剝的火把下如標槍一樣筆直站立,每一個戰獵身上都有一股鐵血殺氣。

    中軍大帳中燈火通明,憨厚的四長老與精明幹練的十一長老坐在上首,下邊還坐著許多彪悍的獵長、萬夫長與千夫長。

    這是天妖榜比賽以來,西疆每日都要召開的軍備例會,眾人三兩聚在一起低低議論著軍情,等著其他長老們的到來。

    帳外衛獵將帳簾一挑,一陣清涼的夜風吹了進來,眾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從帳外,三個昂揚的少獵魚貫而入。

    兩男一女,三人均一身鮮亮的戰甲,修長的身材與淡淡的傲氣讓所有人眼前都一亮。

    這三個少獵的賣相都太出眾了。

    最前邊的鐵冪濤長眉細目,眼中露出淩厲的精芒,顧盼之間極有威勢,一付天生舍我其誰的霸氣。

    鐵冪濤誰不認識,大長老集團的少主,以其耀眼的修行速度震驚整個部族,隱隱有天妖族少獵之首之勢。

    緊隨其後的女少獵高貴而冷豔,清豔如月,兩眉間淡淡地描摹著的蠻紋如欲展翅高飛的雙翼,給她平添了一種意氣風發的氣度,出凡脫俗的絕色讓帳中所有人心中都生起無限驚豔。

    女少獵正是蒙恬。

    蒙恬的名聲也太響亮了,她不僅是荒原上遠近聞名的絕色,修行天賦更是驚人,區區未滿雙十年齡,便與成就頂階獵人僅一步之隔,如此實力甚至讓那些萬夫長們都為之側目。

    蒙恬隨在鐵冪濤身後走進大帳,竟然半分沒有因為前邊的少主而墜了氣勢,甚至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反而更多。

    天妖族中有兩個如此出眾的少獵,已經足以讓人歎為觀止。

    然而當第三個少獵也走入大帳之後,帳中眾頭領們的目光卻一下子更熱切了,甚至還有許多人主動沖那人微笑點頭致意。

    那個少獵一身水藍色獵甲,眼眸清澈炯炯有神,身材壯實有力,高大而勻稱,眉角紋著一個淡淡的妖弓刺青,讓他整個人都平憑了一種奇異的魅力。

    正是西疆陣火閣大師兄野老牆。

    野老牆在兵器設計上有著鬼斧神工一般的天賦,凡是他設計煉製的兵器,無一不是讓人拍案稱奇的精品,尤其為三長老設計煉製的那柄血獵刀,三長老用過之後大為讚歎,說那柄刀的刀背弧線流暢的近乎完美,可以讓他的刀速更快兩成,可以將他一身武境十二分地發揮出來。

    從那以後野老牆在部族中的才名如日中天。

    部族中上至長老下至那些千夫長百夫長,幾乎絕大多數人都求過野老牆為他們量身設計兵器。

    這樣一位奇才少獵,與鐵冪濤、蒙恬同行,無論氣勢與威望竟然絲毫不遜。

    這三人再加上那個擁有一身不可思議控火術、方十六歲就煉出足以傳世的玄金三鍛的莫小鸞,四人在天妖部族少獵中優秀的無出其右。

    部族為了培養這些最優秀的後備力量,二長老莫玄機親自下令,從今天開始,長老閣的軍備會議允許他們列席參加。

    長老閣的軍備會議啊,那是一個部族最高決策的地方,擁有著戰時最高指揮許可權,這樣的會議上,從情報分析到軍機決策,從戰獵調動到軍馬錢糧,哪一項決策不事關整個部族的安危。

    部族要讓這四個天妖族最優秀的少獵從現在開始,耳濡目染地接觸部族的決策核心,培養他們的上位意識,為將來的成長鋪平道路。

    看著三人的身影,大帳中竊竊的議論聲更大了。能走進這大帳就代表著許多事情,誰都能看的出來,這幾個少獵的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三人在上首十一長老的點頭示意下,走到桌案右側後邊的一排椅子上坐了下來。

    還有五位長老未到,會議還未開始,那些大人物們還在三兩一群低聲議論著戰事,蒙恬與野老牆第一次參加這樣高級別的軍備會議,他們下意識身體坐的筆直,留心聽著前邊那些大人物們的談論,想聽出一些端倪好提前瞭解今天會議的主題。正在這時,外邊帳簾一挑,又一個女少獵清亮的身影走了進來。

    女孩只是一身素雅的布裙,裙裾上繡著點點紅梔花,胸前繡著一枚古鼎的圖案,一頭青絲挽成髮髻。女孩明豔清香素雅如月,一雙彎彎的笑眼,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可親之感。

    “小鸞來啦。”

    “咦,小鸞,怎麼比別人來的晚?”

    “哈哈小鸞,讓你這麼多叔叔伯伯等你,小丫頭也好意思……”

    “快來小鸞,過去坐……”

    來的這個女少獵正是小鸞,一進帳,那些頭領們竟然同時熱切起來,亂哄哄地打招呼,就連四長老與十一長老都滿臉微笑伸手招呼著:“小鸞,這邊坐……”

    小鸞身上毫無威勢,也毫不作做,微笑自然地走進這座極權大帳,就像一個招人喜愛的小姑娘闖進了臨家叔伯的廚房,大夥還使勁地拿出好吃的招待她一樣。

    那邊蒙恬、野老牆眼中同時亮起精芒,蒙恬心中莫名的就有一種難明的情緒,一雙星眸眨也不眨地盯著那邊那個女孩。

    小鸞氣質平和沖淡,不像她們三人意氣風發,但是,卻正是走進堂堂部族中軍大帳都可以如此平和沖淡,一下子突顯出這個女孩身上隱藏的那份磅礴大氣,那份尊貴雍容。

    蒙恬覺得,正是這份大氣與雍容,仿佛將她的絕世容顏都比的黯然失色。

    部族中,他們四個最最優秀的少獵,已被有人心編排出天妖四傑之名冠之。今天第一次見到四傑中另一個女孩,蒙恬也一下子被小鸞的素雅大氣驚豔到了。

    蒙恬默默點頭讚歎。

    小鸞沖四周微笑嗔道:“前邊我哪里敢去坐,被爺爺看到不得痛駡我一頓。”

    小鸞笑著走到野老牆的身邊坐了下來,那些長老們頭領們齊齊大笑,轉過了身。

    野老牆微笑著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來晚了?”

    小鸞轉頭左右,見沒人注意她,才笑著低聲說道:“剛讓人給周路燒好熱水。”小鸞又接著嗔道:“那個胖子,每次從蠻荒回來都弄的那麼髒,也不知照顧自己。”

    野老牆滿臉的贊羨,笑著說道:“周路師弟可真有福氣……”

    那邊蒙恬不經意中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愣住了。

    蒙恬輕咬著嘴唇,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小鸞那付薄怒輕嗔的樣子,突然沒來由地有一種酸澀難明的情緒,心中隱隱陣痛,身體仿佛都不會動了:那個胖子,原本是她的最好朋友的。

    蒙恬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不是說好了再也不想那個胖子了嗎,為什麼昨天看到他一付邋遢的樣子突然出現,心裏壓抑許久的悸動就有要壓不住的感覺呢。

    昨天周路碰巧將沖出賽場的鬼族少獵一棒子打倒,然後依舊是那付有了點成績就興高采烈的嘴臉,在遠處看著胖子沒心沒肺地笑,蒙恬的心就有一種撕裂般的痛。

    她仿佛又看到了兩個孩子沒有心機地玩鬧的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周路可以想出各種有趣的辦法將她逗笑,她笑了之後周路就是這樣一付得意忘形的樣子,那個時候,周路會背她上山,背她過河,遇到別的兇惡的孩子,周路總是拼命一樣地沖在前邊,將她護在身後,雖然蒙恬從那時候起,實力就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胖子。

    跟著周路,每天總有最新鮮有趣的東西可玩,周路做的陷阱巧妙極了,每次他們都能成功捕捉到野味,然後在野外燒熟了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亦樂乎,周路還會變戲法,一枚石子在他手裏一下子就沒了,然後會從蒙恬的口袋裏突然變出來,周路還知道雪地上那些爪印哪個是土狼的,哪個是妖狐的,哪個又是山獾的,沒有一次說錯過。

    甚至有一次蒙恬看到山頂上翱翔的山鷹喜歡的不得了,第二天,周路一身襤褸,衣服不知刮破了幾道大口子,就拿了一枚大大的山鷹蛋跑到了她家,傻笑著將山鷹蛋塞到了她手裏。

    而那一天,荒原上正是冬天,奇寒無比,這個小胖子竟然是連夜爬上了那座高高的雪山為她掏到了山鷹蛋。

    那次,蒙恬又流淚了,胖子讓她又痛又憐又是莫名的感動。

    那個時候,蒙恬的記憶中全是幸福與快樂,當然還有被胖子背到山坡頂上,再被強行索吻之後的甜蜜與羞澀……

    然而,隨著兩人逐漸長大,少年的煩惱就多了起來。

    蒙恬越來越明豔,那付絕色容顏就是大人們看到了都會情不自禁愣住。那時,注意蒙恬的目光就越來越多了起來。

    那麼大的孩子,有一個玩伴在一起嘻笑玩鬧本來很正常,但是,蒙恬容顏太驚豔了,對於別的孩子正常的事情,到了蒙恬這裏就全變了味道。

    到後來,關於蒙恬和周路在一起脫略形跡,又背又抱的傳聞越來越多,再到後來,那些傳聞越傳就越發不堪,對於兩個孩子的傳說,甚至就帶上了不貞的色彩。

    傳聞傳到了蒙恬父親的耳中,那個一輩子本本份份的獵戶頭領無法忍受這樣的流言,嚴令蒙恬不許外出不許再和周路玩耍。

    那一天,周路又和往常一樣提著泥罐子跑到蒙恬家的帳篷外呼喊,蒙恬的父親發狠了攔住又哭又鬧想要出去的蒙恬,徑直走出帳篷將那個小胖子打發走了。

    後來次數多了,那個小胖子一定是覺察到了什麼,再也不來蒙恬家的帳篷外呼喚了。

    蒙恬甚至想到,那個小胖子現在一定是一個人黯然坐在那處兩人常坐的山坡上孤獨著,他胖胖的小臉上一定已經是東一條西一條的全是污痕了。

    蒙恬不知哭鬧了多少次,身邊一下子沒有了胖子陪著她嘻笑玩耍,蒙恬的心有一種生生被撕裂的痛楚。

    但是,女孩子往往懂事的更早。

    後來,蒙恬慢慢理解了父親的苦衷,也慢慢地知道了流言的可怕。她慢慢學會了自己獨自一個人,沒有歡笑,沒有玩鬧,只是刻苦修煉的生活,從那以後,她的性子變得越發清高孤傲。

    那原本是因為失去了朋友而變得落寞,可是在別人眼中,卻感覺這樣的絕色女孩原本就應該如此高傲,尋常的人,已經不敢走到她面前了。

    再後來,有好幾次,蒙恬在獵場中遇到了那個胖子,可是那個胖子遠遠地就故意找藉口怯怯避開了,仿佛她的高傲讓他不敢上前一樣,那時蒙恬真想抓到胖子告訴他:在別人面前高傲,在你面前我還會那樣嗎?

    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兒時的歡樂記的再深刻,也只是記憶了。

    蒙恬的心一年一年地冷了下來,知道過去的友情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個胖子,再也不會回到她身邊了。

    再到後來,她們家上門提親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好多位高權重的。

    但是,蒙恬根本連看也不看,甚至聽都不願聽,無論是誰,直接都叫父親打發走了,蒙恬說,她不想過早的想那些事,她想要修煉。

    但是,蒙恬如此執著強硬的態度,卻引來外界越來越不滿的風言風語,到後來,許多人甚至傳說,蒙恬早就已經是不貞之身,在小的時候她就和那個一起玩的胖子有了不貞之事。

    她一定是在等那個胖子呢。

    往往越是這樣的事,就越會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聽到那些,蒙恬氣怒的差一點吐血。人言可畏,她從未想到可畏到如此程度。

    她是女孩子啊。

    再到後來,蒙恬實在忍受不住背後的流言斐語,她也知道,她和胖子,再也沒有重新和好的機會了,那麼,就讓胖子再幫自己一次吧。

    蒙恬強忍著心中撕裂一般的痛,在一個萬眾矚目的場合,將她一直貼身戴著的那串胖子送的紫金鎖還給了胖子。

    而從那一刻起,蒙恬就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空了。

    仿佛與過去的生命都一下子割裂了一樣。

    蒙恬回到家後痛哭了一場,從此,她的心中,只有修煉,只有成就無上武境,再無其他。

    半年了,她的心已經空了半年了,可是今天聽到莫小鸞對胖子那麼體貼照顧,她的心突然沒來由地一陣狠狠悸動,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不是已經忘記了嗎,為什麼如堅冰一樣的心境會突然間碎的那麼徹底。

    蒙恬緊緊咬著嘴唇,眼眸中一絲難以覺察的水霧,她的脖頸仿佛僵硬了,再也不能扭轉一下,她不知那個胖子有哪里好,可以讓她記住這麼久,她也不知那個胖子有哪里好,可以讓莫小鸞這位少主如此對他。

    堂堂大天妖部族,最出類拔萃的四位少獵,其中兩個女孩子竟然先後和那個胖子結拜過。

    那個胖子啊,他有什麼魔力?

    這麼多年,他過的還好嗎?

    蒙恬根本就未注意到,小鸞仿佛不經意間向她偷偷瞥過來的神色複雜的眼神。
iam086 發表於 2014-3-18 00:23
第107章 點將

    帳簾一挑,五道大氣磅礴的身影魚貫而入,寬闊的軍帳中刹那間就靜了下去,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挺身坐直,再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

    帳簾處,以莫玄機為首的五位長老大步向桌案上首走去。

    大長老歐冶圖機在部族中統掌全局,西疆這裏,一切事宜全由二長老莫玄機主持。

    莫玄機身材挺撥巍峨如山,平日裏和藹親切的笑容全都不見,臉上一付濃濃的冷肅之色,在桌案最上首緩緩坐下,帳中一時充滿威嚴肅殺之氣,眾人無不惴惴。

    莫玄機銳利如鷹的目光向帳下淡淡掃過,知道所有人都到齊了,點了點頭輕咳了一聲,沖桌案下首那個矮小如狐的獵侯長說道:

    “老刀,今天又有什麼戰報,報上來吧。”

    “是。”

    獵侯長站起,從懷中取出一卷獸皮卷,兩手一扯在眼前拽直了,大聲說道:

    “據斥侯回報,今天申時,古絲路上鬼族大軍再次前行三十裏,在一處古坳口集結,離我族西疆已經不足七十裏,七十裏,馬上就要接近侵略的底限,如果再前進三十裏,就算侵入我們部族的範圍了……”

    獵侯長說到這裏停了停,火熱的目光向上首看了看,咽了一口口水接著說道:

    “同時在酉時,獵鷹帶回前方眼線的戰報,前方眼線提到,又發現一萬余鬼族戰獵後備大軍正在從後方火速趕來,不日也會趕到古坳口,與鬼族前線戰獵合兵一處,到那時,鬼族兵強馬壯,已經具足侵略的實力,只是我們斥侯無法預測,鬼族究竟何時才會大兵壓境……”

    大帳中一下子靜的落針可聞,聊聊兩份戰報,就將撲面而來的大戰硝煙火熱地帶進了這座中軍帳,蒙恬與野老牆兩人同時變色,他們頭一次參加這種級別的軍機會議,他們兩人直到這時才知道,原來戰爭的陰影已經如此迫在眉睫。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向上首的莫玄機,不知部族在面對這樣的危機是怎樣的態度。

    莫玄機微微點頭,沖旁邊的十一長老說道:“十一,你說說吧。”

    十一長老笑了笑:“又讓我扮鬼子嗎?好吧,都說我有演鬼族的天賦,那麼我就再勉為其難一次。”

    十一長老站了起來,乜斜著眼看向底下的眾頭領,昂著頭說道:

    “我知道,你們一定都在猜測我們鬼族的大軍在外邊鬼鬼祟祟的,到底想什麼時候打進來。哼,告訴你們吧,也不怕你們知曉,其實,我們在等蠻荒中那數萬的野匪軍集結呢,同時,我們也在等一個足以鼓舞士氣的導火線。”

    “你們難道沒看到嗎,天妖榜上我們少獵戰鬥的如火如荼,一旦我們的少獵在天妖榜上直沖榜首,將你們的戰魂獵人徹底打成孫子,我們蠻荒中的多路野匪力量也正好集結完畢可為我用,到那時,我們還會再猶豫嗎?到那時,就將是我們雙管齊下,兩路大軍揮軍直入,暴揍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時候了。”

    “怎麼的,說揍你你們不服嗎?”

    不得不說,十一長老演的太像了,幾句話就將下邊眾人的怒火同時點燃。

    鐵冪濤眼中精芒暴射,雙拳暗中攥的緊緊的,額頭上的青筋都迸跳了起來。他空有一身力量,在天妖榜比賽中卻如一記重拳打入棉花,看著鬼族們在比賽中越來越囂張,鐵冪濤早就憤怒的不行。

    今天他一下子就被十一長老的話刺激到了。

    十一長老轉過身體直面二長老的方向,霸道地問道:

    “但是我們鬼族始終沒弄明白的是,你們天妖族為何如此沉的住氣,我們一次次地挑戰你們的底限,你們卻就是不出兵不主動出手,讓我們在古絲路上早就擺好的陷阱根本就沒起到作用。你們在等什麼?”

    十一長老替所有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眾頭領們呼呼地喘著粗氣,目光雄雄如火地看向上首的二長老。

    是啊,堂堂的天妖大族,別人的軍馬都開到家門口來了,卻就是不主動動手,裝慫嗎?在等什麼?

    二長老微微一笑,神秘地搖了搖頭:“我們也需要調度。”

    十一長老明顯神情一結,一付愕然的樣子,緊接著憤然一揮手:“懶的理會你們都有什麼陰謀了,老刀,再和他們說說咱們鬼族還有什麼舉措。”

    眾頭領又憤憤地向獵侯長看去。

    底下的獵侯長滿臉苦笑,什麼時候,自己被十一長老拉到了鬼族一派了呢。

    獵侯長從懷中又取出一卷獸皮卷來,扯開了看了一眼,朗聲說道:

    “最近,你們天妖族探到我們鬼子、不,我們鬼族暗中派出大批精悍戰獵扮作普通族人混入西疆……”

    獵侯長的一句話就將眾人全都逗笑了。

    和十一長老比起來,他扮演鬼族時,身份可明顯沒轉變過來呢。

    獵侯長老臉通紅接著說道:

    “雖說兩族交戰不斬來使,但是,若你們輸了比賽,氣急敗壞下非要拿我們的少獵出氣怎麼辦,所以,在大戰打起來時,我們派來的那些精悍戰獵不僅要暗中保護我們的少獵以及特使能平安脫身,同時,還要肩負在後方趁機給你們製造混亂的任務。”

    說到這裏,獵侯長憂心忡忡,又轉變回自己的身份,看向二長老莫玄機說道:

    “二長老,這批暗中混進來的鬼族軍獵可是很讓人頭疼啊,如果真打起來,這批暗中的力量到時會很麻煩。今天下午,我們就抓了一夥鬼鬼祟祟在鐵血軍隼駐地外閒逛的鬼族族人,我們分析,那夥人極有可能就是鬼族混進來的戰獵探子,不過我們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

    “都刺探到鐵血軍隼那裏了?”

    底下的眾頭領同時變色,鬼族的一輪又一輪動作讓眾人無不暗中憋著一口氣。

    獵侯長帶上請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二長老,鬼族特使正在和我們強硬交涉,讓我們放了他們的族人,那些鬼族特使說,如果不放,不要怪他們不客氣了……”

    一個萬夫長實在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搶著說道:

    “放人?他媽的先打八十軍棍再說……”

    “不……”

    莫玄機淡淡一揮手阻止。

    那個萬夫長一口氣憋住,怔怔地一縮脖子,眾人都有些喪氣,轉頭向上首看去,莫玄機一臉冷肅之色:“抓都抓了,幹什麼放人?直接斬了,然後轅門號令!”

    “咦?”

    所有人都一愣,二長老接著說道:

    “馬上都要打起來了,這個時候還手軟幹什麼。老刀,下去之後,整個西疆給我嚴察,發現可疑的絕不要手軟,同時派出精銳嚴密監視鬼族混入戰獵的一舉一動。”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原來二長老是一付如此強硬的態勢。

    眾頭領的目光頓時雄雄如火,每個人都感覺有一股激爽的情緒直沖到頭頂,就連後邊的鐵冪濤四人眼睛也同時變的精亮,先前那個說要打八十軍棍的萬夫長大嘴一咧,自嘲般地再縮了縮頭。

    他以為他激憤下已經夠狠了,沒有想到二長老狠起來讓他都膽戰心驚。

    “直接斬了?”

    好霸氣。

    難道族中早已成竹在胸,終於要強硬反擊了嗎?

    “鐵冪濤。”

    莫玄機直接點將了。

    “在。”

    鐵冪濤唰地站直身體,一付鐵血之氣凜然而出。

    莫玄機欣慰地點頭:“鐵冪濤,從今天起,你負責統領五隊衛獵,徹底負責起西疆這裏的一切戒嚴,西疆界面一切爭端,一切可疑之事,你有權直接處理。”

    “是!”

    錢冪濤大聲回答。

    所有人都知道,大戰即將打響,那些頭領們軍務倥傯,更多要密切注意戰場方面,這一刻,部族要不拘一格鍛煉人才了,從現在開始,天妖四傑這四位少獵,恐怕要正式走上部族的舞臺。

    “蒙恬。”莫玄機繼續點將。

    “在。”

    蒙恬也站的筆直,颯爽之姿以及嫵媚的英氣,讓在座的眾頭領再次集體失神。

    如明月一樣的絕色,那種驚豔可在一刹那浸入人心。

    莫玄機眼中同樣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

    這個女孩方才十六,比鐵冪濤還要小兩歲,可是,一身實力竟然照鐵冪濤絲毫不弱,簡直是稀世的奇才啊。

    莫玄機聲音中有諄諄教誨之意:

    “蒙恬,雖然你在天妖精銳閣接觸了那麼多軍馬之術,但是你並未真正指揮過軍馬,這一次,就算是鍛煉你的一次契機,這次,我先將三隊衛獵交由你統領,你拿著這枚權杖,帶軍馬去負責少獵家屬區的安全,務必保證那些參賽少獵的親人們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能保證嗎?”

    少獵們參加的是生死之戰,難免結仇,誰知道鬼族會不會遷怒到家屬,蒙恬是強大的高階獵人,再交給她三隊衛獵,這個安全足矣。

    “我能保證。”

    蒙恬語氣堅定。

    莫玄機點頭,轉頭再看向野老牆,眼中微露笑意。

    野老牆可是二長老的得意門生,近年來著意栽培的晚輩,一年中,野老牆要有半年的時間不在西疆陣火閣,而是被二長老直接帶在身邊。

    “野老牆。”

    “在。”

    野老牆也站了起來,強壯威武的就如一張引如待發的勁弓。

    莫玄機朗聲命令道:“我交給你三隊衛獵,你來負責陣火閣的安全,同時,也要全權負責閣中的軍工煉製,切不可延誤了裝備交付時日,聽明白了嗎?”

    “是。”

    野老牆領命。

    “莫小鸞。”二長老又點將了。

    “在。”小鸞也站了起來,眾頭領齊齊微笑。

    莫玄機淡淡說道:“小鸞,以你的實力,也無力指揮軍馬,這樣吧,你就暫時先負責西疆軍工裝備的審批與發放,那些繁瑣的數字,你還應付的過來吧。”

    “嗯,我可以應付的。”

    小鸞點頭。

    聽到這裏,眾頭領齊齊吸了一口冷氣,看向小鸞的目光完全的變了。

    看來這次是部族真心要讓晚輩上位了。

    莫玄機的那句話,已經將二長老集團的很大一部分權利移交給了小鸞這位少主。從此,這個一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女孩就要直接掌控著那麼多頭領的饑飽,直接遏制他們的裝備命脈。

    從此,小鸞就是他們的財神爺。這個女孩一句話的份量,將要比山還重。

    “你們先下去準備吧。”

    莫玄機揮手讓四個少獵退去準備各自的事情。

    “對了小鸞……”

    四人方走到帳門口,莫玄機在後邊叫住了小鸞,聲音威嚴沉肅,用力說道:“你若是有機會看到周路,告訴他,明天給我狠狠地打,在明天,我要看到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我要看到一場沒有爭議的勝利,我要用鬼族的血,來祭我大軍調度的獵旗。”

    莫玄機的手啪地拍在了桌案上。

    大帳中轟地一聲議論四起。

    聽到這句話,蒙恬腦中也嗡地一聲,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去,她的星眸都瞪圓了,蒙恬真難以相信,那麼高高在上的二長老,竟然會對那個猥瑣的胖子寄以如此重任。

    明天,天妖精銳閣中的烏拉蘇會出戰的,烏拉蘇才是一匹有希望脫韁而出的黑馬,才是有希望為天妖族贏得名額的少獵,在天妖精銳閣,負責訓練的長老們看好的,也全是烏拉蘇,可是二長老勞師動眾,親口吩咐,還讓小鸞這位少主親自去交待的,竟然是周路?

    “大天妖部族執掌權利之牛角的二長老,竟然也認識周路?”

    蒙恬心中砰砰亂跳。

    後邊的小鸞微笑,自豪地大聲答道:“好的,我會告訴他的。”

    四人魚貫退出大帳,猶能聽到大帳中二長老威嚴地一批一批調動軍馬的聲音,以及一個又一個高高在上的戰獵頭領恭謹地領命。

    這個夜,註定了是一個殺氣彌漫,硝煙濃郁的不眠之夜。

    四人分別上馬告別離去,蒙恬與小鸞的眼神沒來由地觸到一起,兩人同時慌亂轉頭,馬蹄得得,在夜色的山路上敲出清脆的聲響,蒙恬騎在馬背上,心中的情緒亂做一團,她不知自己突然間這是怎麼了,莫名地怎麼還有一種酸妒的感覺呢。

    與那個胖子分別的太久,終於陌生了嗎?

    對胖子的瞭解,終於不再有別的人多了嗎?

    蒙恬眼眸中蒙上一層水霧,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會如此在乎。
iam086 發表於 2014-3-19 00:00
第108章 路人甲

    更漏已盡,又是一天的黎明,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天妖榜第十五天的比賽就要開始。

    大山裏邊,寒浸浸的陽光斜鋪在山路上,滿山都是疾步趕去亂石谷的族人,族人們一路呵著寒氣,一邊走一邊興致勃勃地猜測著今天比賽還會有怎樣出乎意料的精彩。

    周路一身俐落幹練的布袍,隨著眾鷹衛談笑著一起走出軍隼駐地,站在石階上望著腳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周路長長籲出一口寒氣,用力活動了一下胳膊,意興勃發。

    今天他是要參加比賽的,今天,胖子可是這場擂臺賽的主角。

    一宿的修養,周路已經完全休息過來了,一早上他早早驚醒,發現還躺在木桶中呢,情不自禁啞然失笑,飛快鑽出木桶,用毛巾擦幹身體,換上一身乾淨的布袍。

    這一刻胖子看起來頗為精神,明顯的精心打扮過。

    周路知道,今天會有許多熟人看到他的比賽,而這一天,他已經期待了整整半年。

    他也足足準備了半年。

    “百夫長,加油啊。”

    一個鷹衛打了個呵欠,隨口說道。

    “嗯。”

    周路將拳頭在腦前狠狠地攥緊,一臉堅毅之色用力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全力以付的。”

    那幫鷹衛們誰也沒理他,就連先前說加油的那個,也打著呵欠漫不經心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一大群人一起走出駐地,走上山路石階,眾鷹衛們走在路上嘻嘻哈哈地談著昨天的醉態,互相指責不服,還有兩人因為昨天是他比他多喝了一杯,還是他比他多喝了一杯爭的臉紅脖子粗的。

    誰在乎周路一會兒的比賽呀。

    這麼一個陰險的混蛋還用擔心他?眾鷹衛們太瞭解這個胖子了,他就是打不過都能想辦法將你弄死,眾鷹衛沒有直接為他的對手默哀就不錯了。

    “你們什麼態度?”眾鷹衛們的漠然與漫不經心讓周路憤憤,他快步從後邊追趕了上來,“等著我下回再請你們喝酒吧,哼,下輩子也別再指望了。”

    眾鷹衛們轟堂大笑。

    ……

    亂石谷就如一尊碩大的甕桶,從甕底到甕口上,此刻已經坐滿了密密麻麻如蝗蟲般的觀戰族人,還有不少人絡繹從穀外趕過來找著座位,山谷中嘈雜的聲勢就如悶悶的海浪,一浪接著一浪地撲過。

    燦爛的晨曦從大山頂部緩緩爬上,將主觀禮台一點一點照亮,突然,附近山坡上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天妖族共七位長老從觀禮台入口絡繹走了進來,那邊,鬼族軍使、特使十多個上位者也從另一側入口昂揚而入。

    兩族高層涇渭分明地分兩側落座,一邊獵甲緊束,另一邊鬼袍飄飄。

    真原渡邊鑲著一口假牙,囂張地坐在座位上,將眼睛眯緊了看向山谷上方,森冷地喃喃自語:“天氣不錯啊,風和日麗,豔陽高照的,這樣的天氣,殺起人來一定很爽吧,哈哈,哈哈哈……”

    那邊的天妖族長老們眼角瞥見真原渡邊這付嘴臉,全噁心的像心頭堵著一隻蒼蠅。若不是眾長老們涵養足夠,甚至都有心將這個小人拽下來用腳踹死。

    二長老莫玄機淡淡地瞥了那邊一眼,擰著眉坐下。

    他真佩服這個真原特使,上一次在天妖族大帳中都被打成那個犢子樣了,今天還有臉笑的出來。

    群山間,又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響了起來。

    兩族參戰少獵被擂監一一驗過身份銘牌後,一個一個地從觀禮臺上走向穀底的亂石林,等待著比賽的開始。

    山坡上,周路揮手向座位上的眾人依依不捨地告別,毅然轉身,向觀禮台下的亂石林走去。

    從其他方向,又有四個少獵走了過來,五人匯在一處傲然而立,凜然的鐵血之氣讓群山間的歡呼聲經久不絕。

    這五人就是天妖族人今天的所有希望所在,這五人就將承載整個部族企盼的目光,他們一會的表現,就將代表著整個天妖族的士氣與威風。

    石林那一側,五個鬼族少獵也冷冷地走了下來,寬大的鬼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鬼袍包裹著五人孔武的身軀,五人身體裏蘊含著近乎暴炸般的力量,緊繃的肌肉讓他們隨時可以暴起傷人。

    五人手按腰刀,在鬼族族人的歡呼聲中,目光殺氣騰騰地向斜對面對視過來。

    對於這些少獵來說,一會的比賽,就是一場不分生死不下戰場的慘烈戰爭。

    天妖族五人也轉頭向那邊狠狠地看去,一股肅殺的慘烈之氣第一時間在亂石林中彌漫。

    周路向對面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他用力撓了撓腦袋。

    在他眼中,那些鬼族全都是一付呲牙咧嘴的鬼樣,還沒打呢,也不可能從他們身上看出實力強弱。周路突然感覺一群人這樣大眼瞪小眼地看著,真是膩歪極了。

    他無聊地將視線收了回來,轉頭又好奇地看了看身邊的人。

    天妖族太大了,就是同一族的少獵他都不認識呢。

    在他旁邊,是一個身材高壯的少獵,一身玄色皮甲,臉上一道斜斜疤痕,整個人如出鞘的利劍,眼中露出淩厲的精芒。

    那人也正巧向周路看來,見周路正看他,那人傲然一笑,壓低了聲音問道:“周路?記不記得我了?”

    周路愣了一下,隱約有些印象,用力搔了搔腦袋想了想,突然驚喜地壓低聲音喊道:“你、你不是烏拉蘇……”

    同是一屆參加獻祭的少獵,烏拉蘇當時是第一個召喚到戰魂的,周路終於想了起來,他也一下子就興奮了。

    就是在半年前的那場獻祭大典上,周路淪為了萬千族人嘲笑的對象,被大長老大手一揮發配到了西疆。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那批的那些戰魂獵人了。

    “咱倆居然打同一場比賽,真是太巧了。”

    周路興高采烈。

    烏拉蘇眉宇間有一絲淡淡的傲然,不經意地又笑了。

    經過半年天妖閣的培養,烏拉蘇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正如入閣時那些長老們所說的,從入閣的那一天起,他們和他們以前那些的朋友,將永遠生活在兩個世界,他們,就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他們那些朋友,只是他們統治下平庸的族人。

    這個身份,從此天差地別,是極難改變的。

    而這個胖子,卻是他們那一屆最窩囊的一個,就因為他,讓他們那一屆的獻祭就差這麼一點沒有完成大圓滿。

    烏拉蘇眼角向下,用胳膊悄然撞了撞周路,低聲鼓勵道:“周路,今天好好打,盡力多堅持,就是進不了決賽也要讓部族中的人都看看,咱那一屆獻祭的少獵都不是孬種。”

    周路臉上的笑一下子有些勉強。他吧嗒了一下嘴,怎麼感覺不是味道呢。

    周路有些訕訕,無奈之下也向烏拉蘇鼓勵道:“你也加油。”

    烏拉蘇傲然一笑:“我?是必須要進決賽的……”

    烏拉蘇將頭重新轉了回去,不再說話了。

    他和周路也不熟,能勉勵這幾句話,已經算盡到仁義。烏拉蘇更多的注意力,全在對面的那些鬼族少獵身上呢。

    ……

    那邊主觀禮台處,十一長老迎著朝陽傲然前行,徑直走上了高高的青石台,石林兩側的十個少獵全都肅然站好,大山四周的山坡上,數萬族人的心緊緊提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十一長老銳利如鷹的目光向下方石林兩側掃去,兩手狠狠下揮做了一個行動的手勢。

    “嗖嗖”幾道掠風聲,眾少獵如一只只獵豹,爭先恐後地向亂石林中沖去,找一個好的地點隱藏起來。

    周路看到十一長老仿佛不經意向他投過來的目光,周路會意地悄然笑著點了點頭,晃了晃腦袋,也隨在其他人後邊鑽進了亂石林。

    亂石林如迷宮一般,高的石柱足有兩人多高,矮的也能過腰,站在石林中,眼前晃動的全是參差的怪石,偶爾透過石林可以看到遠處一閃而沒的對手身影,讓比賽增加了許多神秘感與未知的懸疑。

    “……我宣佈,荒原曆765年2月11日,天妖榜天鬼榜第十五天比賽,正式開始。”

    十一長老簡短的開場白之後話音剛落,通地一聲土炮在天空炸響,群山間的族人們同時呼喊起來,紛亂地喊著他們認可的少獵名字,為場中那些少獵們加油打氣著。

    熱烈的氣氛一瞬間點燃了大山。

    烏拉蘇激情澎湃,他等這一天都等了十幾年了。

    從他接觸蠻修的第一天起,烏拉蘇就知道,遲早有一天,自己的名字將徹底擺脫平庸,將與一些讓人熱血沸騰的大事件聯繫在一起。

    烏拉蘇從小就表現出了遠超常人的修行天賦,別人要努力幾天、幾十天,幾個月才能完成的訓練任務,他往往舉手之間就能實現,甚至還會比別人做的更好、更出色,他在修行之路上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幾乎沒有大的關卡,半年前融合鐵脊蒼熊的戰魂之後,他的實力更是突飛猛進。

    烏拉蘇知道,天妖榜比賽,就是自己人生飛躍的第一步。

    從這一天開始,他就將正式走上榮耀無邊的上位者之路。

    “殺!”

    烏拉蘇心中殺意無止境攀升,將腰刀緊緊橫在胸前,如一匹兇狠的妖狼,在石林中疾速竄行,警惕地尋找著動手的目標。

    前邊一道寬大鬼服的身影一閃而沒。

    烏拉蘇心中興奮,緊提一口氣銜尾追了過去,繞過一方石柱,突然一道燦爛的刀光撲面而至,想是那個鬼族少獵發現了後邊的敵蹤,早就埋伏在這裏等待。

    被偷襲後雖驚不亂,烏拉蘇頭頂上鐵脊蒼熊的影子霍然凝現,鐵脊蒼熊的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他的身體裏,烏拉蘇一隻手臂上青筋瞬間暴起,掌中刀撲愣一聲彈起向上疾挑,“當”地一聲劇震,一刀將那個鬼族偷襲的刀架飛了。

    對面的鬼族少獵感覺一股大力從刀上傳來,腦袋嗡嗡作響,半爿身體都震的發麻,一下子就嚇了一跳,鬼族少獵知道遇到勁敵了,不敢戀戰轉身就跑。

    烏拉蘇可是實實在在的圖蠻心經六重功力的高階獵人,再加上蒼熊戰魂的力量,他一個人可以獨戰四個軍中的百夫長。這樣的實力,面對著這些還未完全成長起來的少獵,簡直有著天生的優越感。

    烏拉蘇一臉獰笑:想跑,給我老老實實地滾出亂石林吧。

    烏拉蘇一個健步在後邊追了上去,左竄右繞,就如一只矯健的獵豹,離前邊那道身影越來越近。

    前邊的人越來越慌亂了,烏拉蘇追的也越來越緊,正在這時,群山間觀戰的族人們一陣大嘩,沸騰的聲浪讓烏拉蘇的心莫名地一緊,他霍然抬頭向側前方看去,眼眸一下子眯緊停住腳步,甚至連前方的對手都顧不得追逐了。

    烏拉蘇看到,在側前方五十步之外,一個臉色陰騖,身材細高的鬼族少獵竟然躍上了石柱之頂,踩著一枚又一枚石柱居高臨下地橫衝直撞,一股沖天的殺氣肆無忌憚地向他沖來。

    那道身影快的異乎尋常,也囂張地異乎尋常,竟然毫不顧忌自己的身影暴露在所有對手的眼皮底下。

    亂石林中爭鬥,躍上石柱之頂可是大忌,就如別人都隱於暗處而唯獨你自己處於明處,那將成為眾矢之的,將遭受到更多更兇猛的打擊與偷襲。

    如果沒有絕對驕橫的實力,哪個人膽敢這樣囂張。

    而那個鬼族的速度也太快了,風馳電掣,幾乎是貼著石林淩空翱翔。

    烏拉蘇的一顆心驟然提緊,臉色出乎意料的凝重,雙手緊緊握刀,頭頂上的蒼熊影子越凝越實,甚至額頭的青筋都在激突。

    他知道,他遇到勁敵了。

    眨眼間,那道身影就掠到近處,天地間一抹幽冷的刀影如閃電一般向烏拉蘇劈了下來,烏拉蘇牙關咬緊了,使足了吃奶的力氣怒吼一聲,長刀向上疾砍,當地一聲劇震,烏拉蘇感覺胸前如被一頭巨象踢中,無法匹敵的力量讓烏拉蘇一口血吐出去,身體向後拋飛,狠狠撞到山石上。

    群山間再次譁然。

    所有人都驚的目瞪口呆。

    烏拉蘇凝結的鐵脊蒼熊戰魂誰都看的到,這樣一個強大的戰魂獵人,卻被別人一刀劈飛了?那個鬼族少獵到底是怎樣強大的存在?

    那一刀中到底有著怎樣的力量。

    主觀禮臺上,天妖族眾長老臉上齊齊變色了。

    今天的比賽名單中,鬼族出戰的可絕沒有這樣的強者啊。

    “野老牆……”

    莫玄機緊皺著眉壓低聲音向後邊喊著,野老牆疾步搶到近前恭身,莫玄機低聲命令道:“去,調查一下怎麼回事?”

    烏拉蘇倒撞到石柱上,全身骨骼仿佛都快要被撞散了,他眼前發花,腦袋裏嗡嗡作響,一股巨大的羞侮感瞬間從心底直沖到頭頂,他簡直無法想像,從血影蝕二再到眼前這個少獵,為何鬼族的最強者都他媽撿他下手。

    難道是人家看出他是這場比賽中天妖族實力最強的,所以不惜暴露自己躍上石頂也要將打出去?以他的實力是絕對可以進決賽的,人家若是能將他打出去,那麼就可以借此讓鬼族多進一個名額?

    烏拉蘇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方跌出去,脊背在後邊的石柱上一挺,一個倒翻身就斜著翻出了丈遠,腳步一錯就準備向遠處逃竄。

    打不過就逃,絕不能讓鬼子的圖謀得逞。

    烏拉蘇滿臉是血,猙獰地在心裏發著願,腳步快速一滑準備拼命地再溜開一步。

    烏拉蘇的反應不可謂不機敏,判斷不可謂不準確,採取行動不可謂不迅捷,十萬火急中,眼角余光向那邊瞥了一眼,突然,烏拉蘇的眼睛瞪圓了,一下子頓住腳步,轉身愣在了那裏。

    那個鬼族的身影從他身邊掠過,根本停都未停,一陣風般繼續向前撲去。

    人家打他,竟然只是因為路過。

    人家根本就不是奔他來的。

    石林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周路胖胖的身影警惕之極地站在那裏,手拿一根淡青色的鐵棒舉在胸前,遙遙向那個鬼族的身影對峙著。

    而那個臉色陰鶩的鬼族,看那方向竟然是直奔胖子而去的,並且很怕胖子跑了追之不及,還一再加快速度的樣子。

    烏拉蘇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都愣住了,他怔怔地看向那個方向,再看看閑了下來的自己,心中突然生起的羞侮感簡直比方才被人一刀砍飛還甚,凝視著那個鬼族飛去的背影,他真想憤憤地將鬼族拽回來好生質問: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人家重視的,竟然是在他眼中一輩子只能做平庸族人的胖子,他這位天妖精銳閣的強大戰魂獵人,在人家眼中只是一個可隨手劈飛無需重視的路人甲。

    可笑他方才還滿腔豪情地準備拼命逃跑,好為天妖族保留一點進階的力量。

    他媽的,最後,人家沒在乎他……

    烏拉蘇呼哧呼哧地站在那裏喘著粗氣,越想越憋氣,連下邊比賽的心思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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