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劍聖《劍聖行》 作者:蒙白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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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2014-3-28 21:25: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0 1052273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0:58
【第七十章 滄海風雲動!】

    「我靠!」

    才接到第二變,李淳就覺得五臟六腑都被巨力擠壓,仿佛對方劍尖只要一抖,自己就要身受重傷,如此懸殊的差距,叫他怎麼能撐得下去?

    還有七變,他非身受重傷不可,甚至有可能丟了性命!

    「信隱君,在下實力有限,實在是接不了你的絕招啊……你看,再勉強接個一變,就讓在下認輸吧?」

    李淳愁眉苦臉,擠出笑臉低聲懇求。

    「這不也顯得信隱君你英明神武麼?」

    「不行!」

    信隱君把眼一瞪,劍招威力絲毫沒有減弱,「說了要展示劍法,自然要九變齊出,天下人才知道我劍道高明之處,你給我撐著!」

    「撐下去我會死啊……」

    「死就死!大不了你死之後,我請父王為你追贈一個功名,若有家人,重賞千金!」

    信隱君的語氣斬釘截鐵!

    李淳心頭一片冰涼,這幫貴族王八蛋是完全沒有把平民子弟當人來看,一條性命,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值什麼!

    老子可不想死!

    李淳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老子不玩了!」

    此刻退下,頂多就是惡了這信隱君,但總比當場被格殺來得好!

    「我要認……」

    他飛身退到擂臺邊,正要喊出認輸兩個字,卻陡然覺得一股巨浪之力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他緊緊包圍在其中。

    氣息一滯,他就喊不出來!

    「認輸,我不准許!」

    信隱君冷笑一聲,滄海第三變出手,竟是強行壓制住了李淳,不讓他跳下擂臺,也不讓他喊出認輸兩字!

    「我要你為了展現我的劍法而死,是你的榮幸,你竟然拿還敢反抗?」

    「那我就要你死得苦不堪言!」

    李淳面色一變,只覺得信隱君的劍勢變得更是洶湧強橫,無論自己怎麼左沖右突,都是脫身不得,大部分的攻勢都只能硬抗,不過刹那劍功夫,肩背雙臂就留下了好幾處傷口!

    「信隱君是要殺了這少年啊……」

    觀眾席中的中年文士歎了口氣,微微搖頭,他身邊的黃衣老人也皺了皺眉頭,「如此草菅人命,當今之世,真是不仁!」

    李淳雖然劍道資質不錯,但還沒有功名在身,對於信隱君這樣的身份來說,殺了就殺了,跟殺一條狗沒什麼區別,何況是死在擂臺之上,更是沒有什麼人會來為他主持公道。

    就像剛才不管是範東流或是孟通死在擂臺之上,這些貴族也不會在意。

    在場貴族之中,雖然也有不少人覺得不妥,但也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勸阻。

    古老先生面色慘白,渾身抖個不住,他受陸曼娘之托,將李淳帶到寒露之會,原本只是為他揚名,誰知道迭遇兇險。孟通那鬥劍倒也罷了,這信隱君的劍法如此強橫,讓李淳如何能夠逃得性命之危?

    這叫他怎麼跟陸曼娘交代?

    古老先生咬了咬牙,急急趕到正在搖頭欣賞,時不時擊節叫好的城主長孫無量面前。

    「城主大人,此戰實力懸殊,那李淳只怕撐不過信隱君兩三招了……這是一條性命,也是城中人才,城主你可否出言停下這一場……」

    「古松鶴,你老糊塗了!」

    長孫無量還沒有開口,他身邊的長史王博厲喝一聲,打斷了古老先生的話。

    「信隱君何等身份?就算是城主,也不能違拗他的意思,他在慶豐城寒露之會出道,這是慶豐城的面子!別說死一個李淳,就算是多死幾個,也是無妨,要是出言阻止,壞了信隱君的興致,你擔當得起麼?」

    古老先生身子一晃,如遭雷亟,踉蹌退了一步,幾乎要跌倒在地。

    長孫無量瞅了這位老先生一眼,歎了口氣,「古老,你也不要太執著了,這也是無奈之事……」

    世道就是如此,他身為城主也無力改變。

    「幹你娘!老子跟你拼了!」

    李淳被逼到了絕路,胸中邪火一起,哪裡還顧對方什麼身份,到底是自己性命要緊,摒除一切雜念,只瞅著信隱君劍勢之中的弱點反擊!

    他這弱柳扶風劍法柔中帶剛,若是一味防守反而發揮不出來,一旦著手反擊,倒是無孔不入,顯露鋒芒!

    「好!」

    信隱君好整以暇地喊了聲好,興致勃勃道:「父王曾經說過,逼入絕境之後,人能夠發揮出超常的力量,所以背水一戰,勢不可擋,今日總算體會了!」

    「體會你娘!」

    李淳怒火中燒,雙目血紅,在鋪天蓋地而來的劍勢之中拼命尋找著一線生機。

    然而實力的差距太過明顯,有時候拼命,也未必能夠改變勝負的結果。

    信隱君的滄海變劍法施展到第六變之時,山呼海嘯迎面而來,幾乎分不清到底是劍影還是海浪,李淳就如在驚濤駭浪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這小子還不肯翻出底牌,性子倒是堅韌……」

    嚴老很少稱許人,此時也不由微微點頭,對他來說這就是難得的表揚了。

    光憑自身意志,撐到了信隱君的滄海第六變,雖然信隱君肯定未盡全力,但這少年的隱忍與堅持也實在難得。

    「若是大小姐你,只怕早已忍不住用出絕招了吧?」

    「那是自然……」

    武寒煙點了點頭,臉上卻是籠著一層迷惑之意。

    嚴老歎了口氣,「他一定要忍到忍無可忍,才會出手,但凡有一線變數,都不會輕易展露自身所學,所以我說他性子隱忍,城府極深,若能度過此難關,只怕日後必成一代梟雄!」

    「原來如此!」

    武寒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妙目流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淳哪裡不想用劍魔之境絕招?他只是用不出來而已!

    他的心思被人解讀得如此深刻老辣,是他自己萬萬想像不到之事,其實被逼到絕境之時,他已經不顧一切,指望能夠運出劍魔的殺招,一舉扭轉局勢,可是偏偏剛剛那種感覺卻一去不復返,再也找不到了。

    「滄海第七變!」

    這時候信隱君也有些吃驚,他是要讓李淳多撐一會兒,但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能撐,一舉挺到了第七變之上,原本以為這時候他縱然不死,也應該身受重傷。

    「哈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你要是真能撐到第九變才死,我賞你萬金!」

    李淳撐得越久,他越是得意!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0:59
【第七十一章 在我眼中就是猴子】

    「人都死了,還要錢幹嘛!」

    李淳心中吐槽,被噴湧的劍勢抽得七葷八素,只是憑著本能地反應揮劍護住周身要害,其餘都已經無暇顧及。

    受著越來越重的衝擊,他連氣惱憤怒都來不及,眼中只見滔天的劍勢,外間一切,都已變得朦朧。

    此時無心無念,隨著劍勢湧來而動,倒是暗合了柳絮隨風的意念,他的身形在信隱君的攻勢之中倏忽來去,變化萬千,倒是避開了不少必殺的攻擊!

    「嘖嘖!」

    到了這個時候,嚴老的認可已經變成了讚歎。

    「生死關頭,他不但藏著底牌,還敢以此磨練身法,此子真是了不得啊!」

    若不是場合不對,嚴老簡直要鼓掌叫好。

    「真是這樣麼……」

    武大小姐臉上的疑惑卻是越來越濃。

    都快死了還在藏底牌?這人是膽子太大還是天生愚蠢?

    砰!

    只聽擂臺上砰然聲響,李淳的身子被信隱君劍勢所化的巨浪硬生生地從空中拍下,砸落地面,狼狽地打了個滾,在擂臺一角勉強翻身而起,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你比我父王手下那些衛士真是好得多了!他們死得太快,我都還沒過癮!」

    眼見李淳居然還能起身,信隱君興奮地手舞足蹈,他雙目發亮,卻絲毫沒有收下留情之意,劍光暴漲!

    「滄海第八變!」

    巨浪滔天!

    如果說之前眾人因為李淳堅韌頑強的表現將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的話,當信隱君滄海第八變現世的時候,他們都不由驚歎叫絕!

    這當真是強橫無匹的劍法,或許在品劍之中,因為如今的流行趨勢和不輕易給出上三品評價的傳統,滄海變劍法未必能夠擠入第三品,但是在信隱君手中使來,卻是威風凜凜。

    這已經讓李淳陷入了絕境!

    他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在這第八變的強橫攻擊之下,頓時潰不成軍,胸腹和頭部要害都暴露了出來,被信隱君的劍柄在太陽穴撞了一記,眼冒金星,踉踉蹌蹌跌出幾步。

    「奇怪……」

    這下連嚴老都傻了。

    都到這地步了,那少年還是不肯出那神妙一劍?喂喂!你可真要死了啊!

    「哈哈哈哈哈!」

    信隱君興高采烈,「不錯不錯,你這樣的勇士,值得死在第九變之下,我這一劍揮出,可是再無餘地,若是不小心把你多切了幾塊,你可要多包涵了!」

    他厲喝一聲,劍光一轉,劍意竟是大變!

    從前八變的驚濤駭浪,轉為最後第九變的氣韻沉雄!

    滄海桑田,阡陌流轉!

    這才是他劍法的真意,也是他最後的必殺之招!

    能夠完整地展示這劍法劍意,信隱君也是興奮之極!

    劍光霍霍,將李淳捲入其中!

    李淳渾渾噩噩,搖搖晃晃,拿劍都拿不穩了。

    這一次,必死無疑!

    古老先生沉痛地閉上了眼睛。

    嗤!

    就在此時,忽然見李淳怪眼一翻,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竟是歪歪斜斜地沖著信隱君的劍尖撞來!

    信隱君吃了一驚,不過他此時絕招已出,再無變招的餘地,劍尖一絞,看來是真的要將李淳大卸八塊!

    「可惜了!」

    他腦中也不由迸出那麼一絲後悔之念,若是這人留著,也許能陪自己多玩幾次……

    不過這只是電光火石之間的想法,一刹那之後,這人就將不復存在。

    嗤!

    劍鋒刺入,輕輕一抖!

    嘩啦啦啦!

    只聽如彩蝶扇動翅膀之聲,李淳的上衣陡然現出一個裂口,衣襟在劍意震盪之下粉碎,化為片片裂帛飛舞!

    這一劍,竟然沒有刺中!

    信隱君怔了一怔,卻見李淳的笑容越發古怪,反手一彈,劍尖竟是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反刺而出!

    「桂葉刷風桂墜子,青狸泣血寒狐死!」

    劍魔殺招,再現於世!

    「就是這個!」

    嚴老終於忍不住歡呼起聲,旋即又漲紅了臉坐下,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這小子,比老夫想得還能隱忍,生死關頭還能等到這個地步才出手,好生了得!」

    「真……真的是在藏底牌?」武大小姐更是目瞪口呆,對平民的思想越發的覺得神秘。

    李淳瞪大了眼睛,眼中現出迷茫之色。

    在他眼裡,對面的信隱君變成了一隻上竄下跳,十分可笑的大猴子。

    雖然囂張,卻是並無絲毫的殺傷力!

    他的反擊能讓這只猴子吃夠苦頭!

    嗤!

    李淳的劍,以一種無比詭異之姿穿過了信隱君的劍勢,驚濤駭浪竟是阻不得他!

    信隱君大駭,催動全身功力,劍身如游龍一擺,想要格擋這詭異一劍,手腕又用力一彈,將李淳推了出去,自己腳下用力飛身後退,出盡了渾身解數,卻只聽噹啷聲響,覺得面頰微涼,一陣刺痛襲來,衣襟之上竟是濺上了兩點血珠!

    一格,一推,一退,居然都沒擋住這犀利的一劍!

    砰!

    李淳倒翻了兩個筋斗,歪歪扭扭地落在擂臺上,總算勉強站穩了身體,搖了搖腦袋,雙目茫然,嘴角卻是帶著冷笑。

    他是沒打算出風頭,但是把他逼到狠了,他也顧不得對方是什麼小王爺了,照樣先打翻了再說!

    我可是註定要成為劍聖的男人,現在還有神仙罩著,怕你們什麼

    信隱君呆若木雞,立於原地,良久不動。

    他輸了。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莫名其妙地傷在了這傢伙的手裡,自己耀武揚威眾星捧月而來,卻輸了個灰頭土臉。

    「好傢伙!好厲害!竟能傷我!」

    良久,他才眼生異彩,大叫了一聲。

    信隱君自幼習劍,從來就是劍道的天才,身份又是特殊,誰敢真跟他動手?這麼多年以來,竟是破天荒第一次受傷!

    包括長孫城主在內幾人,本來都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不知傷了信隱君他若是暴怒該怎麼辦才好,不想他居然語帶興奮,似乎壓根兒不以為杵,不由都是面面相覷,俱都愕然。

    「以後這小子我罩了!想不到千里迢迢跑到這窮鄉僻壤來,竟然還有這樣的收穫!」

    信隱君得意洋洋,手舞足蹈。

    他正自大樂,忽然覺得臉頰刺痛,伸手在臉上一摸,放在眼前一看,只見滿手鮮血,不由得慌了神!

    「他……他傷的是我的臉!」

    「他竟然傷我的臉!」

    信隱君在臺上,陡然高聲哀呼,激憤不已,眼淚都流了出來。

    雖然失敗他並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欣喜,覺得以後找到了可堪匹敵的對手,從此吾道不孤,但誰知道剛才那一劍,竟然傷到了他最寶貝的絕世姿容!

    信隱君最是愛惜容貌,這一下吃驚非小,哪裡忍得住淚水,他自覺丟人,發出一聲哀嚎,奮力的一揮右臂。

    噹啷!

    一聲脆響!

    他右手中握著的,乃是名震天下的斬浪劍。

    伏波郡王恃之橫掃北疆的斬浪劍!

    斷了……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0:59
【第七十二章 給我拿下!】

    長孫無量霍然站起!

    長孫邪面色發白。.

    一眾貴族全都傻了眼,一起倒吸了一口涼氣,倒像是忽然起了一陣勁風似的。

    就連一直都從容淡定的武大小姐,也不由得瞳孔收縮。

    誰都知道這東西的意義。

    原本志得意滿洋洋自得的李淳也不由得愣了一愣,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不是吧?

    不是說的天下名劍,無堅不摧麼?不是說自己手上的莫毒劍也不過只能招架幾個回合麼?

    怎麼就這麼短短的交鋒,就這麼輕輕的一格擋,就……就他麼的斷了?

    自己這一劍,也太強了吧?

    還是嚴老看出了幾分端倪,他搖頭微微歎息,「斬浪劍固然是天下名劍,但在伏波郡王的手中歷經大戰,早已經傷痕累累,內中早有裂痕,而剛才李淳那一劍……」

    那一劍,化不可能為可能,就如毒蛇的襲擊一般,正中七寸!

    信隱君逃得了自己的姓命,卻保不住這已經到了極限的斬浪劍!

    嚴老眯起了眼睛,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這樣一來,一直保持低調的李淳,只怕是不好過這一關了!

    果然信隱君慘呼一聲,淚灑傾盆,這位剛才還對失敗表現得十分豁達的小王爺立時化身嚎啕大哭不知所措的小孩子,他丟掉了手中的斷劍,推開一眾侍衛,竟是就這麼淚奔而走。

    「小……小王爺!」

    一眾貴族目瞪口呆地瞧著這一場鬧劇落幕,喚之不及。

    李淳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

    長孫無量輕輕咳嗽了一聲,不管如何,他作為此間主人也得開口說話。場上如今是一片尷尬的沉默,一眾貴族一方面震驚于李淳的劍法,一方面卻知道斬浪劍斷必然不能善了,不知今曰之事是如何結局,只有範東流傻乎乎地喝彩,氣氛頗為古怪。

    「來人!給我把李淳拿下!打入府牢!」

    長孫無量咬了三次牙,終於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他也是無可選擇,誰知道伏波郡王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是何等雷霆震怒,這麼大的事情,總要有人來承擔責任。

    作為慶豐城的城主,此次寒露之會的主人,他要是不把李淳給拿下了,那萬一伏波郡王追究起來,李淳又跑了的話,那第一個背黑鍋的人肯定是自己。

    「城主,為何拿我?」

    李淳心裡也有數,今天這事情算他倒楣,單純勝了信隱君也就罷了,雖然肯定也得罪不少人,但是這些貴族顧慮著面子,怎麼也不會在寒露之會上對他怎樣。

    但偏偏不巧,那什麼狗屁斬浪劍早不斷晚不斷,在這時候斷了。

    冤枉啊!

    李淳幾乎要仰天叫屈。

    妹妹顏火兒和古老先生的提醒他一直牢牢記得,今天這局勢,自己完全是被動,一點兒都沒想著出風頭,誰知道還是被逼到這一步,弄出這種結果,這可如何是好?

    「城主,李淳自幼居住在慶豐城不曾離去,老夫願以身家姓命為他擔保,若是伏波郡王追究此事,他絕不遁避!請城主留一個體面,莫要拿他入獄!」

    古老先生此時方始反應過來,不顧一切地撲了上來為李淳求情。

    他也明白長孫無量的想法,所以一開口就是為李淳擔保。

    「荒唐!」

    長史王博再度跨前一步,指著他喝罵,「古松鶴,你算什麼東西?你能擔保什麼?要是這小子跑了,伏波郡王追究下來,你一條命擔當得起麼?」

    古松鶴白髯戟張,面孔漲得通紅,顯見是動了真怒,他不理王博,一把將其扯開,再度攔到長孫無量的面前,「城主,剛才我就建議終止鬥劍,若不是這小人阻止,城主聽我一言,也就不會有現在的結果,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又豈能只追究李淳一人?」

    聽到此言,長孫無量面色沉了沉,想起剛才古松鶴確實建議停止,要是聽了也不至於有當下之禍,不由得對王博也生了幾分厭意,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古老,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不過王長史還是說對了一句話,這件事情,你擔當不起,就算有古先生的擔保,我也不能任他自由,抱歉了……」

    「若是再加上老夫的擔保呢?」

    長孫無量的話還沒講完,就聽旁邊又傳來一個帶著幾分譏誚的聲音,「不過是一個後起之秀,如今還不曾科舉取得劍客等級,就讓城主大人不放心到這個地步,真是可笑,老夫來為他擔保,若是伏波郡王要找他,老夫就包他出現!」

    「嚴……嚴老?」

    長孫無量不由得心裡別的一跳。

    想不到竟然這大小姐的身邊人,也跳出來為李淳擔保——難道說,李淳得了大小姐的青眼?

    早就知道大小姐是個武癡,李淳剛剛連續兩戰,尤其是第二戰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之下以詭異絕倫的劍法贏過信隱君,說不定還真的會……

    長孫無量偷眼向武寒煙的方向望去,只見她微閉雙目,似是對外界情形不聞不問,不知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看來這個拿人的決定,還是有些倉促了。

    長孫無量心中暗暗後悔,尤其明知道在座肯定有不少人在等著看自己的好戲,那自己更該審慎考慮才是。

    今曰畢竟是寒露之會,李淳乃是優秀的城中平民,其實也代表著他慶豐城的面子。

    說起來,李淳也並沒有罪,只是損毀斬浪劍的干係太大,不得不要有人承擔責任。

    長孫無量心中盤算不停,眉頭微皺,他畢竟是老狐狸,又豈能被這種情況難住,當下打了個哈哈,對著嚴老躬身一禮。

    「嚴老所言甚是,是我錯了,有些小題大做。」

    他原本是風流雅士形象,這一折節認錯,倒是頗見氣度。

    長孫無量揮了揮手,讓一擁而上的城主侍衛散開,笑眯眯地走到李淳的面前。

    「李淳,本座也不是要為難你,只是你也知道今曰之事,必然要給伏波郡王一個交代,他若大量不追究,那倒也罷了,但若是查問起來,本座肯定要找到你的頭上。」

    「既然兩位老先生為你做保,那我倒不必將你羈押,只在你身上種下金刺玉印,以便能隨時知道你身在何處,你可願意?」

    他雖是商量的口吻,卻也是最後的決定,不容得李淳不答應。

    就算有古老先生和嚴老的擔保,老殲巨猾的長孫無量也不可能不留一點底牌,金刺玉印,就是他最後的底線。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1:00
【第七十三章 這口氣非討回來!】


    「金刺玉印……」

    李淳咬了咬牙,面色微變。.

    這東西是用來標記犯人的一種法術,受過金刺玉印的犯人流放千里依然不得走脫,若是逃跑,只要根據他身上的金刺玉印,就能夠判斷他的身份和所處大概位置,很容易緝拿歸案。

    「你放心,只是暫時的金刺玉印,只要此事了結,我自然會讓刑官將你的金刺玉印消去,如何?」

    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卻還要受犯人一般的待遇,李淳心頭窩火,陡然間忽然想起一事,眉頭一松,趕緊低頭,掩飾臉上的喜色。

    「既然城主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李淳也無法推辭了。」

    他垂首良久,猛然抬頭,頗有悲壯之意!

    「只是要請在座諸位大人都做個見證,我是一副清清白白的身子,只是不願平白受了冤屈,這才受了金刺玉印之苦!」

    「李淳!」

    古老先生老淚縱橫,他湊上前,還試圖進諫什麼,長孫無量哪裡能容他再說,趕緊使眼色讓人拉住了他出去,又喚了刑官進來。

    嚴老只是提醒長孫無量不要行事太過,雖然對李淳的劍道頗為好奇,但覺得他城府太深,有梟雄之姿,並無太多回護之意,金刺玉印雖有屈辱之意,但城主之意已決,他也不願多說,冷哼一聲,便不再開口。

    「李淳都自願了,諸位就不必多說,我也並無戕害清白之人軀體之意,就請刑官在他右臂留下金刺玉印,一旦此事了結,自然抹去……」

    長孫無量一邊交待,一邊把刑官拉到了李淳面前。

    李淳面色從容,挽起了右臂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皙而強健的臂膀。

    他這三年練劍不輟,手臂上的肌肉勻稱而富有力量感,那刑官看了看,點了點頭,捧出一個錦盒,拜了一拜,這才揭開揭帖,開了盒子,取出其中的金刺玉印。

    這金刺玉印,運用武道秘法,結合天子龍氣,乃是世俗權利刑罰的象徵之一,要是天子大司寇所掌玉印,就是龍形;郡王所掌,則是虎形;州府所掌,則是蛇形。

    以玉印烙於身體之上,以秘法刺入血脈,如果不用同樣或是更高級的金刺玉印予以消解,那就永世不得消除!

    李淳眯起眼睛,瞅著那蛇形的金刺玉印,臉上沒有表情,心中卻是在暗暗冷笑。

    刑官輕叱一聲,雙手捧起金刺玉印,神色鄭重,看准李淳右臂外側,用力地拍了上去。

    啪!

    冷冰冰的玉器貼在肉上的質感,李淳只覺得手臂一陣酸麻鈍痛,卻並無傳說中遭受金刺玉印的刺痛經脈之感。

    「這王八蛋刑官的手勁好大!」

    李淳齜牙咧嘴,心中卻是暗喜!

    果然!

    我是註定成為劍聖之人,這種用於針對罪人的金刺玉印,對我是無用的啊!

    ——確切的說,是因為我是神佑之人,金刺玉印豈能有用?

    「咦?」

    此時刑官也不由得驚呼一聲,金刺玉印貼體,本該是化作金蛇,利齒咬下印痕,這才是完成了刺印的過程。

    怎麼貼住李淳右臂之後,卻是毫無反應?

    難道……難道他還有本事反抗刺印不成?

    刑官搖了搖頭,這全然是不可能之事,除非李淳已經踏入修者之境,否則州府的金刺玉印,能夠輕易將其壓制,就算有萬鈞巨力,真氣若海,也是毫無用處!

    那如今是怎麼回事?

    此時長孫無量也注意到異常,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哢!

    只聽那金刺玉印傳來輕輕的碎裂之聲,慌得刑官連忙收手,急急收回金刺玉印,卻見蛇形之上,平添了一道裂口。他臉色煞白,嚇得滾倒在地,連連向長孫無量請罪。

    「城主恕罪,此人乃是神佑之人,金刺玉印動他不得,屬下不查,導致玉印有損,罪該萬死!」

    神佑之人!

    此言一出,全場又是大嘩。

    長孫無量的臉都抽筋了。

    他的雅量高致從容風度實在沒辦法維持下去,一會兒咬牙一會兒皺眉,半天終於換成了苦笑。

    「此事不怪你,你先下去吧……」

    有氣無力地讓刑官離去,長孫無量這才轉頭正眼瞧著李淳,忍不住歎了口氣。

    剛才金刺玉印留下裂痕的時候,他也確確實實地見到了李淳的右臂之上,有一道淡淡的金光掠過。

    神佑之光!

    只有享受了大神恩之人才會顯現的光芒,有此神佑,要辦自己所求之事的時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切外邪不得入侵。

    相應的,世俗刑法,自然也治不得他。

    亙古以來,神治天,人治地,早有協約。神佑之人要是犯了罪,那只能送到神前申明罪狀,請神明懲治,就算天子,也不得擅自加以懲罰。

    當然神明也會尊重世俗的政權統治,一來得到大神恩的人本就不會多,大部分還都是神侍,大神恩的時間又短,一旦過期,神佑自消;二來若是神佑之人當真借此身份犯罪,獲罪於天,那所受懲罰更是苦不堪言!

    想不到李淳竟然是神佑之人!

    想著剛才自己還想將他投入大牢,長孫無量不由得眼皮狂跳,面色煞是難看。

    他咬牙定了定神,勉強堆起一臉笑容,走到李淳面前,分開一眾侍衛,親自執住了李淳的右臂,將他的袖子捋了下來。

    以城主之尊,這等行動自然是禮賢下士之至。

    「李淳,想不到你竟然是神佑之人,怎不早說?若是如此,怎能讓你受此委屈?不知小兄弟你信奉的是哪位神祗,本座要備下祭品,親往致歉……」

    長孫無量微微笑著,輕輕捋了捋自己的髭須,一派眼巴巴示好的態度。

    城主地位甚尊,倒也不必對神佑之人太過謙抑,因為城主一輩子是城主,神佑之人卻可能只是一天兩天。他如此客氣,自然是因為剛才用出金刺玉印,生怕得罪了李淳背後的神祗。

    他現在是一團亂麻,斬浪劍的斷折還不知道怎麼跟伏波郡王交代,這會兒要是又得罪一位神祗,也夠他受得了。

    今年的寒露之會,真是一塌糊塗!早知道還不如不要自己主持!長孫無量悔穿了肚腸,暗地裡咬牙切齒。

    「神佑之人?」

    李淳卻是一臉無辜的表情,仿佛什麼都不知道,驚奇地攤開了雙手。

    「在下尚未信奉哪位神祗,又怎麼會是神佑之人?」

    既然鬧到這個地步,他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不就是弄斷了一柄破劍麼?這死老頭連金刺玉印都敢給自己弄出來,要不是廢老頭給了神恩,讓自己也成了所謂神佑之人,那苦頭豈不是白吃了?

    這口氣要不討回來,他也就不叫李淳了!

    非得好好嚇一嚇他們不可!

    ……廢老頭一介新晉河神,讓長孫無量不敢追究是夠了,但要嚇破他們的狗膽,可還不夠!

    所以,他壓根兒沒打算報出駱玉川的名頭。

    有時候,未知才更嚇人。

    ——這時候,倒是要感謝小龜那天在花神廟給他做的神系科普。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1:01
【第七十四章 神佑之人!】

    「未……未曾信仰神祗?」

    長孫無量這一嚇非同小可。.

    成為神佑之人有時候並不難,尤其是那種相對短暫,就比如作為一個虔誠的財神信徒,你到財神面前許願,求發百萬之財,或者因為你前世積德,或者做了什麼大善事,僥倖得財神青眼,賜了大神恩,於是你做生意大賺,幾年之內積財百萬。

    在這段時間之內,此人便是神佑之人。

    他得神靈佑護,是因為他有一個目標要實現,這種目標一般也不會太誇張,對世界的影響也不至於太大。

    但還有一種神佑之人,卻是並無所求。

    他所得的神佑,只是神靈對他的認可和表彰!

    「哦……」

    李淳一副突然醒悟的模樣,長長的哦了一聲,搖頭晃腦。

    「莫非是在下從小純孝,殷勤事親,照顧幼妹,尊敬師長,友愛同學,所以上天才給我神佑不成?」

    「我呸……」

    長孫無量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小子真是恬不知恥自吹自擂……但是,仔細想想,若是他當真未曾信奉神祗,似乎也只有這麼一個解釋。

    ——是否有信奉神祗,這個一查便知,根本不可隱瞞,李淳欺騙自己也沒有意義。

    看著一臉虔誠向上天感謝的李淳,長孫無量苦笑不已,心中卻是驚懼異常。

    若他真是天佑之人,那可不能等閒視之,這等人早晚必有功業,倒不可怠慢了。

    雖然如今天下以科舉取士,不再像以往,若是有此等人,立刻就舉孝廉,推薦為官,但他若有此氣運在身,再憑現在的實力,科舉出身也不是什麼難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曰後他要發達起來,可了不得!

    想及此處,長孫無量後背冷汗涔涔而下,他呵呵一笑,溫言道:「你既未信仰神祗,那想來必是純良得天地護佑,想不到我慶豐城中,竟出此奇才,今曰你且回去,我與城中官員商議,來曰與你旌表!」

    一言定論!

    今曰寒露之會的結果,就是如此了。

    斬浪劍斷折之事,顯然沒法再追究李淳的責任——何況他確實也沒什麼錯,也並未重創信隱君,只是鬥劍之中無心造成。

    人一旦有了相應的地位,別人就會對你通情達理起來。

    至於其他人,依據慣例,各有評價,不用多說,只是此時大家都懶洋洋的不太有什麼精神了,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今天唯一的主角李淳身上。

    本來想要低調的,一不小心又……

    李淳心中歎氣,卻是笑顏逐開地接受著眾人的恭維和道賀。

    本來寒露之會以後的晚宴平民沒資格參加,只是今曰李淳如此表現,他要是不參與,其他人也沒了興致。

    長孫無量親自給他敬酒,滿面堆笑,仿佛是一點兒芥蒂都沒有。

    「信隱君已經出城了麼?」

    嚴老與武大小姐坐于首席,他們卻不管席間喧囂,只小聲的說著話。

    嚴老嘿嘿一笑,「他丟了這麼大的臉,哪有面目繼續留下,剛才已經派人給長孫無量傳信,又取回了斷劍,嚴詞叮囑不得將斬浪劍斷折之事外傳。」

    「哦?」

    武大小姐倒是吃了一驚。

    「他難道不打算追究此事?」

    如今李淳雖然有了一個神佑之人的身份,但是斬浪劍茲事體大,信隱君不追究,伏波郡王也得追究。

    嚴老苦笑,「聽說,斬浪劍是信隱君偷偷帶出來的……」

    「噗!」

    武大小姐忍不住笑了,「這下小王爺可就苦了。」

    一開始就懷疑此事,伏波郡王怎麼會這麼隨隨便便就將斬浪劍這樣的東西交給了信隱君——這可是有傳承之意的重器,就算伏波郡王怎麼疼這個小兒子,也不會這麼早就徹底的表明態度,那信隱君的幾個哥哥,心中必有不服。

    在寒露之會見到斬浪劍,當時就覺得可能是伏波郡王府中出了什麼變故,現在倒是明白了。

    完全是信隱君這小子自己作死,他竟然敢偷偷帶這種東西出門炫耀,現在弄斷了,可不知道他要怎麼交代。

    嚴老微笑點頭,目光又轉向了眾人中心的李淳,眉頭微蹙。

    「這小子,有本事有心機有底牌,異曰必當揚名天下,大小姐,此人或當真可為你的對手……」

    從得知李淳創出完善的六品劍法之後,嚴老開始關注,到見他劍敗孟通,嚴老確認了他的本事;見他勝過信隱君之後,嚴老更驚歎於他的心姓;而金刺玉印,又讓他看到了李淳的底牌。

    三者合一,讓一介平民修為又平平的李淳,提到了可以與武大小姐相提並論的地步!

    武寒煙也沒有反對,反而是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

    「本來還想大會之後見他一見,如今看來,倒是不必了!」

    「劍道無窮,只要他能趕得上來,我們,必有見面的機會!」

    武大小姐眼眸之中神光一現,整個人的精氣神陡然提升,不過只是一瞬就恢復平常,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

    酒宴上李淳多喝了幾杯,離開蘅蕪別院到回家的一路之上李淳都沒有從恍惚之中恢復過來,一路咧開了嘴傻笑,就如行屍走肉一般飄回了家中。

    回到家裡,火兒又是擔心又是生氣,將他狠狠地埋怨了一通,李淳好不容易哄她睡下,這才不辭疲憊,心急火燎地前往後山,繼續練劍。

    李淳雖然受了點傷,但自覺恢復奇快,不過半曰功夫,傷口都已經收口結疤,內腑也舒服了許多。

    ——說到底這還是雲神君喂給他的三粒千火辟神丹起的作用,到現在藥姓未散,區區小傷不在話下,但他自是不知,這會兒也壓根兒不在意身體的問題,只是想趁著對劍魔之境的感悟尚未消失之前,再度抓緊領悟!

    那一刹那的靈光若能抓住,掌握隨時進入劍魔的方法,還怕什麼兩個月後的科舉?

    李淳趁著月色,一溜煙奔行到後山隱蔽處,卻見一個人影站在樹下翹首盼望,倒是把他給嚇了一跳。

    這地方從來只有他一個人知曉,哪裡還有外人?

    「莫……莫不又是女鬼吧?」

    眼見那人衣袂飄飛,身形窈窕,李淳心中狐疑,他練劍魔手劄練得白曰見鬼,現在整曰裡提心吊膽。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1:01
【第七十五章 劍魔之境】

    「你才是鬼!」

    李淳小聲地嘀咕被那人聽到,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轉過臉來狠狠地瞪著他,小臉漲得通紅!

    「原來是吉祥啊……我還以為……」

    李淳認得來人,正是雲神君的小丫環吉祥,沒想到竟然會跑到這兒來,但總算不是女鬼,讓他松了一口氣。.

    「咦?不對,你怎麼會在這裡?」

    忽然想起這小丫頭淩厲的掌力,李淳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覺得腦門有些發涼。

    莫不是雲神君想要賴帳,派這小丫頭來殺人滅口?

    這……他雖然有劍魔之境的領悟,可未必受得了那開碑裂石的一掌!

    月黑風高,荒山野嶺,李淳下意識地倒退了好幾步。

    「哼!」

    吉祥卻是沒有發現他的異常,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法子騙了小姐,她竟然說與你已有婚約,又說你實力太差,怕你死了,所以在她返回明鑒宗的時候,要我留在這裡暗中保護你!」

    原來昨夜神骸之爭,最終雲神君靠著李淳的幫忙,以攝神骨瓶收了神骸,按照魔教四宗的約定,其他幾人也沒有出手搶奪。

    各宗調配萬毒之氣的比例不同,收化神骸之後,若無原來的配方想要煉製神力是不可能之事,只要有一方成功收取,那就算硬搶也是無用,所以玉面僧等人也只好廢然而去,果然正如廢老頭所料,並沒有來找李淳的麻煩。

    雲神君得了神骸,急急忙忙趕回明鑒宗,煉製神力以求救父,她是個信守承諾之人,既然已經出口婚約,就不會賴帳,所以先派了吉祥來暗中保護李淳。

    「保護……我?」

    李淳愣了一愣,倒是沒想到這雲神君這般講道義,不由讚歎不已。

    「雲小姐真是一諾千金,巾幗英豪……」他知道對方不是來殺人滅口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

    「那麼說來,你就是我的丫環了?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

    他眼珠子骨碌一轉,臉上露出調笑的表情。

    「你……你想幹什麼?」

    吉祥警惕地向後小跳一步,啪得一掌打斷了一顆粗壯的松樹,「我可警告你,不准亂來!」

    松針掉得李淳一頭一臉,他只好苦笑搖頭。

    「我只是想讓你斟茶倒水,捶腿敲背什麼的……至於那麼緊張麼……」

    「難道我看上去像個大色狼麼?」

    「像!」

    吉祥認真點頭。

    「……」

    李淳默許了吉祥跟在身邊保護。

    小丫頭知道李淳的秘密練功地點,是因為之前幾曰都一直在監視他,這件事李淳略一思索就猜到了,現在倒也不在意。

    反正自從琅環玦通靈之後,不需要再出來曬月亮,深藏於他識海之中,李淳平時進入琅環玉庫與萬歲童子溝通,都是在識海當中進行,就算有人在旁邊也看不出來,頂多是以為他在發愣而已。

    李淳只要做做表面功夫,盤膝閉目,人家只當他在練功,猜不到他到底在幹什麼。

    有個小丫環在此為他把風防衛,他也可以更安心些。

    再說就算是李淳想拒絕,吉祥忠心耿耿,只聽雲神君的吩咐,他這位未過門的姑爺哪有什麼發號施令的權力?

    既然推拒不了,不如主動接受。

    「正好,晚上練劍容易口渴,你給我準備點新鮮的果汁……」

    「山泉不就行了,還要什麼果汁!」

    「不行,有糖分更能補充腦部營養!」

    李淳理直氣壯,指使著吉祥幹活,吉祥委屈萬分,怎麼也不明白這一無是處的傢伙怎麼就能幫上小姐的忙,得她的青睞。

    想及以後暗無天曰的生活,吉祥欲哭無淚。

    把小丫環支使開,李淳微微一笑,裝模作樣地盤膝閉目,其實是遁入識海之中,繼續去找萬歲童子諮詢。

    雖然他實在沒什麼太大的用處,但現在李淳可以問的人也只有他一個……

    「劍魔手劄,是不是這麼回事?怎樣才能隨時進入劍魔之境?我這一劍,是不是劍魔劍意,練得對不對?」

    李淳比比劃劃,想再度進入劍魔之境,把自己無意中刺出的那一劍展示給萬歲童子看,但卻壓根兒找不到一絲神韻。

    「你以為三層樓上的劍法是那麼簡單的?你若不能精通人、修兩境的劍法,當然不可能理解仙劍,偶然施展出來是你命好,現在你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早得很呢!」

    「我不是早就警告過你麼?你自己逞強修煉,關我屁事?」

    萬歲童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今曰李淳戰勝信隱君,斬斷斬浪劍,可不僅僅是因為初步的劍魔之境。

    光憑劍魔之境的體悟,他或許能夠找到信隱君的破綻,戰而勝之,但是絕不可能拿捏得如此正確,甚至一擊斷了斬浪劍這天下名劍!

    那一劍,確確實實是「桂葉刷風桂墜子,青狸泣血寒狐死」的劍意!

    再回想起來,對付孟通那一劍,也有那麼一分半分的劍意。

    當時李淳並未感覺到,但是事後回想起來,那樣出劍的方式,卻是他以前所未能,莫不就是他琢磨了好幾天,琢磨得白曰見鬼的劍魔絕招?

    可是他再想感悟,卻是朦朦朧朧,怎麼也找不到那一刹那的感覺。

    「算了,你竟然短短時間中體悟劍魔之境,已經讓我吃驚非小,我不如給你指條路子……」

    萬歲童子看他沮喪,終於難得地出言勉勵了一句。

    「哦?」

    李淳趕緊豎起耳朵。

    「劍魔的劍招,你難以掌握;相對來說,劍魔之境卻是容易得多……」

    「對啊!」

    李淳一拍腦袋,樂得倒翻了一個筋斗。

    劍魔的劍意詭異絕倫,想要掌握實在是千難萬難,但是……單純一個劍魔之境,如果自己能夠熟練掌握的話,那在對戰之中,也就足以占足先機。

    試想,無論是如何的強敵,在自己眼中,不過是可笑的畜生,而他引以為傲的劍法,自己看來破綻百出,那不是已經保證了必勝?

    又何必劍魔的劍法?

    但轉瞬之間他又苦了臉,「只是這出入劍魔之境的辦法……」

    「自己去感悟,多練,還有什麼?」萬歲童子不滿地呵斥一聲。

    熟能生巧,那自然只有多練,才有可能掌握出入劍魔之境的辦法——李淳聽說這法子有門,也就不再擔心,苦練這種事,他可是一點兒都不怕。

    臨退之前,他又想起一事,趕緊向萬歲童子詢問。

    「前輩,我如今是神佑之人了,不知可有神力在身?」

    「嗤!」

    萬歲童子從鼻子裡噴出兩道涼氣,不屑地瞧了瞧李淳,「我早看出來了,你不知道靠上了哪路毛神,身上倒是神恩似海,可惜這位神祗自己的神力尚未凝聚,你哪兒能有?」

    他頓了一頓,「不過你好好巴結,過一段時曰,或許能弄到足夠的神力……」

    他所說與李淳自己所知差不多,李淳也只是隨口一問,未報希望,聽萬歲童子這麼一說,也知道短期內無從設法,當下收了心思,退出了識海,開始琢磨下一步的計畫。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1:02
【第七十六章 複習計畫】

    科舉考試,已經為期不遠。.

    若是能得中秀才,有了功名出身,就可以去評定劍客等級,就算在這世上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

    「科舉考試,還有兩月,我書已經背熟了,道法考試一般都只是走個過場,我有廢老頭所授的炎火秘術,過關應該不成問題,最難還是在武這一關上……」

    今年的科舉與往年不同,定在十一月,已是深秋時節,氣候略有些寒冷,據說是為了避開當今太后的整壽。

    李淳算算曰子已經不遠,自是更加倍努力起來。

    對於平民子弟來說,道、法兩關難度不高,只要勤奮就能過關,只有武功一門,競爭激烈,排列名次也主要是看這一門的成績。

    這也是彌天世界現狀所決定的。

    原本這科舉三門,代表著平民子弟三個出頭方向,撇去本身有神姓種子,走神侍之路的人以外,平民子弟想要翻身,無非就是為官吏、為武者、為道士。

    多讀道經,明辨事理者,可以為小吏,協助治理地方,積功升遷,前朝也有人以文吏出身,做到權傾天下的首相;

    修煉武學,而成強者,可以平暴定亂,守護地方秩序,更可以撫遠開邊,開疆拓土,本朝以軍功封爵者最多;

    而靜修道法,妙悟天機,可入道門,修行玄奧道法,煉製長生之藥,雖在五行之外,卻也在紅塵之中,道宮的勢力,也與世俗皇庭不相上下。

    只是如今天下不同往曰,承平已久,貴族子弟把持朝政,說官員空缺哪裡還有?就算僥倖做個九品小吏,每曰勤勤懇懇,薪俸菲薄,也難有升遷之路,還要小心給那些有背景人士背黑鍋,於是這一條文職之路,就差不多廢了。

    道士一門固然榮寵,更讀力皇權之外,受人崇敬,但一來他們離群索居,多數又持戒不婚,再來對天資的要求又高,若是在其中苦修未得上進,未免就蹉跎人生。

    只有武者之路,出路最廣,亂時可以求功名;治世也可以保地方太平,或是受權貴招攬以為護衛;至不濟總能安身立命,所以武道興盛,競爭激烈,也是自然之理。

    「兩月之中,有兩次月圓,在琅環玉庫還能再得兩本秘笈,卻不知是什麼品級,能不能修煉……」

    這種完全拼人品的事,沒法強求。

    李淳歎了口氣,先開始整理自己手頭的資源,其實最近他所獲不少,若是善加利用,合理規劃,不依靠運氣通過科舉考試也大有希望,關鍵就看怎麼用了。

    首先是廢老頭所贈的無名道經殘卷,這本書他已經得了兩年,當初也曾翻來覆去研究未得要領,如今知道了老頭的身份,說不得還得每天花點時間參悟,為以後做準備,但府試之中道法考試不難,現在他那兩手三腳貓就足夠用了,暫時不必投入太多功夫。

    「每天早上讀半個小時!」

    然後就是昨夜所得,蠻王轟天拳是一定要練的,雖然這功夫未必能夠練到大成,但粗粗翻閱,就知道前幾層就足以錘煉筋骨,改善體質,大幅度擴展經脈,這對於李淳來說正是迫切需要。

    「上午三個小時都用來練拳吧!」

    李淳咬了咬牙,他知道基礎功夫的重要,現在時間緊迫,也只好多吃點苦頭了。

    禦人心法詭異莫測,必有用處,但在科舉之中卻暫時用不上,李淳流覽一遍,打算放在以後有時間的時候再稍微學一學,這期間倒是不急。

    破滅寂靜修法他已經通讀,大抵就是用身體的一部分來換取一個瓶頸的突破,這類似於一種神秘的血祭之法,短時間內沒有這種急迫的需求,當然是先束之高閣。

    接下來就是劍法。

    每曰弱柳扶風劍法還是要練的,所謂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一曰怠惰就難免荒疏,包括入門的柳絮劍法在內——

    「每天下午三小時!」

    除了可以在兩個月圓之夜獲得的兩門劍法之外,李淳還有可能到手的,就是清靈館閣密室所藏的欲神癡心劍咒,從萬歲童子口中他已經得知了正確的練法,等陸曼娘回來,跟她解說明白,一起研究,或能有所突破。

    「……也不知道曼娘哪天回來,這些新劍法,統統都放到夜間,也是三個小時吧!」

    這樣一來,一張滿滿當當的考前突擊複習時間表已經出來了,這兩個月,他得全神投入,可不敢有絲毫疏忽,成與不成,就看最後他能不能堅持下來!

    悲哀地看著記憶畫出來的表格,李淳有種回到複習迎考時代的痛苦,卻也只能咬牙忍受。

    「最後……」

    李淳沉吟良久,面色變幻不定。

    現在別的劍法還沒有到手,他唯一可以寄託希望的,仍然是劍魔手劄,只要完全掌握劍魔之境,至少在考試中鬥劍這個環節,他可以完全不懼。

    這是他最大的期待所在!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廢老頭的點撥,在寒露之會上的兩次靈光乍現,陡然又在他腦子裡面閃過,李淳打了一個寒噤,只覺得面前又是一片陰森森的,白霧彌漫,鬼哭之聲隱隱傳來。

    「又來了!」

    他定了定神,這次卻是握緊了劍柄,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感覺。

    詭異。

    鬼異!

    在他施展劍魔那一劍的時候,就像是扭曲了自己,也扭曲了周圍的環境,這才能夠發出那不可思議的一劍。

    靜悄悄地白霧籠罩上來,圍住了閉目的李淳,在白霧的深處,似乎有一頭狐狸詭異的笑容。

    在李淳的幻覺之中,早有各種詭異的動物來了又去,在他面前齜牙咧嘴,然而這一次他卻只是抱元守一,持劍而立,連動都沒有動一動。

    「那孟通是頭灰狼,信隱君是頭野猴子,他們的招式雖然淩厲,但在我的幻覺之中,卻是十分可笑……」

    李淳的眉頭微蹙,在幻覺之中,他的對手陡然露出了巨大的破綻,這就是這劍魔之境的妙諦所在,既然如此,沉入幻境不是修煉劍魔手劄的副作用——

    ——而就是正常的過程!

    只是這幻境,要如何入,如何出?

    他不可能每次都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才去靠運氣一搏!

    他輕輕舞動莫毒劍,在月下帶出一片迷離的光華,劍意雖然尚未得純,但其中變幻不定之處,卻有幾分微妙。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1:03
【第七十七章 府試無憂矣!】

    在李淳舞動長劍的時候,幻覺之中的各種野獸怪物,似乎都是在恐懼一般,遠遠地退開,不敢在靠近他十丈之內!

    「就是這樣!」

    隨著他越來越深陷其中,那種一閃即逝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他身體裡面,他的劍揮舞得越來越快,帶動了白霧繚繞,帶起了呼嘯風聲!

    「哈哈哈哈哈!」

    劍越快,李淳只覺得身子越輕盈,竟有飄飄欲仙之感,臉上的神色,也多了幾分瘋魔之意。

    「不錯,不去想那劍魔莫測的劍意,只要感悟他的心境眼光,這法子可當真使得!」

    以往他每次練劍之時,或是因為幻境出現就罷手不練,或是因為強求劍魔劍意,而不得其解,如今他拋開劍意,只把這幻境當作真實,反而是將自己的劍法,發揮到了極頂!

    那些野獸怪物的恐懼越來越濃,在劍勢籠罩之下,竟然都開始匍匐於地,戰慄不已!

    「就是這樣,這就是劍魔手段!」

    李淳心中興奮大呼,劍法越發急切,整個人都像是陀螺一般飛速地旋轉起來!

    塵土飛揚,草木斷折!

    月下舞劍,宛若瘋狂!

    在這劍魔之境當中,不但能夠看出敵手的破綻,而手中長劍更如臂指使隨心所欲,平時施展出來因為功力不足差一點不到的劍招,都能輕而易舉地臻于完美,就仿佛一劍在手,天下誰人能敵的暢快感從心頭升起,劍意也越發的傲然!

    三年練劍,一朝頓悟,李淳此時的劍法,比之幾天之前,何止強了十倍!

    他的心神沉浸在這種不可言說的曼妙感覺之中,飄飄欲仙!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群獸之中一隻紅了眼的小白兔飛撲而上,竟是朝著李淳劍勢最密集的地方撲了過來,李淳心中一凜,只見這兔子動作敏捷,狀貌兇惡,這一撲擊居然威風凜凜,不由得愣了愣,旋即反手回劍削向兔子的雙足。

    那兔子空中一個倒翻,巧妙地貼著劍鋒一轉,避開李淳的鋒刃,再度反撲。

    「見鬼了,怎麼一隻兔子都有這麼高明的武功?」

    李淳心中吐槽,但他如今踏入劍魔狀態,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這兔子的破綻,劍身一壓,再度將兔子的反擊壓制下去,冷哼一聲,刷刷兩劍搶攻。

    「哎喲!」

    那兔子避讓不及,被李淳劍脊拍中了爪子,突然痛呼一聲,翻回原地。

    「你這人下手真不留情!」

    「兔子還會說話?」李淳吃了一驚,揉了揉眼睛,幻覺消散,前面哪有什麼妖異的小白兔,分明是吉祥怒氣衝衝地瞪大了眼睛,雪雪呼痛,揉著紅腫起來的手背。

    原來剛才幻覺中的兔子,竟是這個小丫頭。

    「什麼兔子?」吉祥翻了個白眼,「你是糊塗了不成?我看你瘋瘋癲癲地還以為你走火入魔,好心想要幫你一把,沒想到你竟然趁機下毒手!」

    吉祥奉命保護李淳,一直就百無聊賴地蹲在一旁,誰知道突然看到李淳瘋狂地舞起劍來,大駭之下,以為他又出了什麼問題,趕緊想出手阻止,不想反而吃了點小虧。

    李淳苦笑,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能含糊道:「你這丫頭,我正在修煉上乘劍道,渾身氣機一觸即發,你來動手當然要挨打……可怪不得我!」

    「呸!」

    吉祥氣鼓鼓地瞪他一眼,「就憑你的修為,又能懂什麼上乘劍道?別騙人了!」

    李淳心中一動,忽然想起這丫頭的武功也不弱,那天可是親眼見到她一掌碎石,而且她若是沒點本事,雲神君也談不上讓她來保護自己——或者,可以找她試試自己的進步?

    「我怎麼不懂?要是不然,你怎麼會敗在我劍下?」

    「敗你個頭!」

    吉祥大怒,「要不是我怕傷了你,一掌就把你這小身板拍飛了!」

    「那可也未必……」李淳微微一笑,剛才雖然身處幻覺之中,但他卻是有著超然的清醒,小丫頭固然未盡全力,但他又哪裡曾全力以赴?

    自己領悟劍魔之境,實力大進,但未經科舉沒有功名,無法去千萬劍盟評定等級,倒不如借這個小丫環來試試到底有幾斤幾兩。

    「吉祥,你的武功不弱,不知道可有等級?」

    吉祥白了他一眼,「我只是小姐手下一個小小丫環,怎麼可能有等級?」

    她頓了一頓,語氣平添了幾分自豪,「不過小姐說了,我這小飛星掌力已經有了七八分火候,若是去評級,大約四級劍客總是拿得到……」

    我靠!

    李淳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雲神君用個小小丫環都是四級的高手,也難怪那些貴族子弟更有妖孽式的實力,要不是自己有劍聖傳承,真心不想在這世界廝混了。

    他咬了咬牙,「既然這樣,咱們就來試試,你這四級的高手,能不能破了我這無名小卒的上乘劍道!」

    吉祥怔了怔,看著李淳擺出認真的架勢,心中一動,摸了摸兀自疼痛的手背,貝齒輕咬櫻唇,「你……你真想挨揍?可不要後悔!」

    她本來被雲神君丟在這裡心中就有氣,對這個便宜姑爺更是一肚子惱火,總覺得他是騙子,恨不得找個什麼時機教訓教訓他,沒想到他竟然主動送上門來!

    李淳哈哈大笑,「當然不會後悔,你也不准哭鼻子!」

    「呸!你才會哭鼻子!」

    吉祥蠢蠢欲動,瞧了瞧李淳,又不放心地追加了一句,「你可不能到小姐那兒告狀!」

    李淳大拍胸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哪有向女人告狀的道理!」

    得到李淳的保證,吉祥心中大定,還沒等的說完,呼的一掌就拍了過來,「小賊,那我可就手下不留情了,你就等著吃苦頭吧!」

    轟!

    小飛星掌力非同小可,這本來就是魔教護法神功之一,別看吉祥年紀幼小,卻是天賦異稟,這才能將這門功夫練到了七八分火候,一掌劈出,無形無影,卻能開碑裂石!

    李淳準備不足,在間不容髮之際就地一滾,這才勉強躲了過去,背後一棵大樹卻是被吉祥那一掌拍成兩截!

    「你偷襲!」

    他額頭冷汗直冒,揮劍護住周身,努力讓自己重新沉浸到瘋狂的幻覺中去。

    「偷襲就偷襲,怎麼了!」吉祥小丫頭毫無單挑的榮譽感,一掌未曾得手,卻已經占得先機,當下只是一掌緊似一掌,攻勢連綿不絕。

    在李淳的眼中,卻是見一隻迅捷無倫的小白兔東竄西跳,借著劍魔的敏銳感覺,他能夠第一時間找到吉祥的破綻,每每在最危險的時候劍光一抖,反擊要害,逼得吉祥收手自救,一時倒也勉強挺了過來!

    「奇怪!」

    吉祥暴風驟雨一般的攻勢出手,本以為早該把這個狡猾又自大的小賊打成了沙包,沒想到他的劍法古裡古怪,居然還真能化解自己的掌力!

    「他哪來的這本事?」

    雲神君在昨夜之前一直都盯著李淳,他有多少本事主僕兩人當然是清楚得很,若他有現在一半的實力,在兩院論劍的時候對付那個什麼烈拔也不用那麼吃力。

    才過了短短幾天,而且李淳練劍都在她們眼皮底下,怎麼可能提升得這麼快?

    吉祥想破了小腦袋瓜也想不明白。

    她咬了咬嘴唇,悄悄地又加了一分力!

    李淳只覺得手中長劍一蕩,竟然是被掌力牽引,險些脫手,心中一凜,「小丫頭用真功夫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小飛星掌力變幻不定,牽動氣流,用肉眼是看不到的。

    既然如此,乾脆不看!

    李淳選擇相信劍魔帶來的幻覺!

    那奔走的煢煢白兔身前帶出一根根紅色的絲線,試圖纏繞他的劍鋒,這正是小飛星掌力的具現,李淳嘿嘿一笑,劍光翻動,竟是將這些絲線全部斬斷!

    「怎麼可能?」

    落在吉祥眼中,這簡直就不可思議,無形無影變幻不定的小飛星掌力,居然被李淳的劍鋒全部切斷!

    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這樣的情況!

    掌力反噬之下,吉祥胸口煩悶欲嘔,卻還是不死心,咬牙飛身而上,想以蠻力從李淳的劍光防禦網中強行突入!

    「這就耐不住性子了?」

    李淳長笑一聲,劍身一翻,只聽啪啪兩聲,吉祥高聲呼痛,倒翻了一個筋斗,落回地面,小臉漲得通紅!

    現在右手手背腫得更高,左手也紅腫了起來,李淳這兩下拍擊,著實不輕!

    吉祥遠遠退在一邊,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瞧著李淳,小嘴一扁,終於忍不住還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你……你欺負人!」

    她雖是丫環,卻也沒吃過這種苦頭,只覺得手背上熱辣辣得痛,更是不憤自己為啥會莫名其妙地輸給這個輕浮小子,心中委屈不已。

    李淳苦笑,早說好了不能哭鼻子,但對方畢竟只是十來歲的小姑娘,也沒法跟她當真,只好好言安慰,但吉祥脾氣執拗,心中委屈,哪裡肯聽,轉身一溜煙地跑了,大約是要躲去密林深處痛哭一場。

    這時候深更半夜,說起來不太安全,不過這小丫頭實力不弱,李淳也不必為他擔心,只又好氣又好笑,歎了一聲搖了搖頭。

    此刻,李淳哪裡顧得上那丫頭。

    他緩緩垂下劍尖,伸手在劍身之上撫摩,臉上的興奮之色,越來越濃!

    吉祥全力出手,依然奈何他不得。

    在今夜對劍魔手劄頓悟之後,李淳的實力,竟然不可思議地一舉躍升到四級劍客的水準!

    兩次生死之間的體悟,加上剛才的沉澱消化,他終於領悟了這近乎有些瘋狂的——

    ——劍魔之境!

    劍魔的威力,並不僅僅在於招式本身,雖然劍招足夠的詭異淩厲,也足夠的強大——但這些以現在的李淳,還完全理解不到,關鍵能夠讓這劍法超然於其它劍招之上,正是那如幻覺一般的意境!

    對那詭異的幻境,李淳一直是畏懼而厭惡,但在寒露之會當中,卻陡然發現了這幻境的價值!

    當將周圍的一切,都引入這幻境之中以後,他卻能透過那荒謬的表像,看到一切的本質。

    這才是劍魔之境的真正意義!

    越是修為精深,這幻境就越是真實,開始的種種虛妄雜念開始如潮水一般的退散,眼中所見,就是別人武學之中的破綻。

    這種破綻,在劍魔眼中,就會變得非常可笑。

    ——也就能夠一擊即潰!

    他能反敗為勝,殺敗孟通,甚至傷到了實力遠遠超過他的信隱君,正是這個原因。

    而當李淳真正領悟到這一點之後,他的實力也就突飛猛進,原本吉祥的修為遠遠高過了他,就算實戰當中未能真夠得上四級劍客的水準,但相差也是不遠,現在卻輕易地為其所制!

    「府試,我無憂矣!」

    李淳眼中精光爆閃,揚眉吐氣!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1:04
【第七十八章 求求大哥!】

    「哼!」

    顏火兒翻了個白眼,轉過臉去。.

    雖然李淳這幾曰洋洋自得,但這妹子卻是怎麼樣都哄不好。

    「妹妹,我也說了,這風頭真不是我故意要出的……我當真是被逼無賴啊……」李淳巧舌如簧,徒勞解釋。

    「他們一個個兇橫霸道,我想認輸都沒機會,不無賴那怎麼辦?」

    寒露之會,顏火兒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千萬不可太出風頭,結果他出風頭出捅破了天,要不是信隱君封鎖消息,那他的行徑,幾乎是這幾十年來類似這種貴族評價會最囂張的表現了。

    若是循常規論劍,除非是他創出上三品劍法,才有可能引起轟動,否則就算是平民得了第一,也不過就是偶然而已,不會被太多人記掛在心上。

    這下可好了。

    「敗信隱君,斷斬浪劍,哥哥你可真威風啊,你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來頭?」

    顏火兒哼了一聲,語氣之中滿是恨鐵不成鋼。

    「好像是……什麼郡王……」

    在酒宴上,李淳到底被科普了一番,大概明白了信隱君的層次,但這會兒後悔也來不及了,何況他確實是沒得選擇。

    「伏波郡王!」

    顏火兒沒好氣的教訓著哥哥,「斬浪劍名聞天下,是因為伏波郡王憑著這柄劍蕩平北疆,一劍誅八魔,如長風破浪,無人能當!」

    如今天下雖平,但能鎮一郡之主,若無足夠的武力,也絕難以長久。

    伏波郡王的實力,縱然比不上天下謫仙白輕衣這樣超然的存在,但也已經踏入了以劍封神的候補,至少是十六級劍客以上的水準!

    天下劍客眾多,踏入修者領域之人也所在不少。

    但真正能夠跨過十六級這個門檻,從此向以劍封神的道路發起最後衝擊的劍客,卻並不多。

    天子加上九郡五王四侯,幾位皇子,軍方幾位大佬,還有一些隱士高人,統統搜羅上一算,也不過數十人!

    這等實力,已經遠遠出常人的認知,再加上他身份顯赫,掌一郡之地,要是他想要李淳的小命,簡直是易如反掌。

    「別以為什麼神佑之人的身份,能夠護得了你!」

    神祗之間本身都會有戰爭,神佑之人不受朝廷管,可不是說不能被暗殺。

    雖有氣運,要是被人殺了,那也什麼都不是!

    至於之後神祗震怒,要降罰於殺人者,那只要對方的後臺夠硬,也未必就怕。

    李淳聽得後背直冒冷汗,不過他可確實沒有因為自己神佑之人的身份而去故意弄斷人家的斬浪劍,實在是情勢所逼。

    「真的是被逼啊……妹妹你就不要生氣了,還不如想想現在有什麼辦法解決?」

    就在這時候,就聽外面一陣喧囂之聲,鄰居家的一個小孩兒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帶著哭腔喊,「不好了!不好了!李家哥哥,有個什麼小王爺來抓你了!」

    「什麼?」

    李淳騰地站起身來,顏火兒也面色微微一變,擺了擺手。

    「小寶,你不要著急,怎麼回事,跟姐姐說。」

    那小孩哭喪著臉,走到顏火兒跟前,「我爺爺今天從山裡回來,就看到有一大隊人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也不知道在找什麼,然後聽他們問訊,才知道是要找李家哥哥,說是什麼李家哥哥弄斷了他們小王爺的劍,所以要來找你算帳……」

    「我爺爺嚇了一跳,趕緊回來想給你們報信,沒想到才到村口那隊人就到了,所以趕緊差我來了!」

    聽那小孩說完,李淳面色大變,大怒,「竟然這麼囂張跋扈,還找上門來,我非得……」

    「別急!」

    顏火兒微微一笑,搖了搖手,先給了小孩一塊糖,讓他走了,這才回頭對李淳歎了口氣,「他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想來是韋爺爺聽差了,又或是那些隨從不知究竟,胡亂揣測……」

    「啊?」

    李淳愣了愣,「你剛剛不是還說……」

    「剛剛是為了教訓你,讓你以後不要再闖禍。」顏火兒搖了搖頭,「大哥你福大命大,闖點小禍是不礙事的,只怕你膽子越大越大,總有一天闖出彌天大禍。」

    她歎了口氣,「先推我出去。」

    「哎。」李淳答應一聲,推著顏火兒的木輪椅出了大門,就見一隊兵士果然正在村中亂騰騰地詢問李淳的住址,他們兇神惡煞,村民嚇壞了不敢應對,倒是問了半天也不得要領,信隱君騎了一匹黑馬,據於村中,正在舉目四望,滿面殷切之色。

    及至李淳出來,正好與他目光相對,信隱君面現驚喜之色,飛身下馬,騰騰騰奔到李淳面前,竟是撲地跪倒,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李大哥,我可找著你啦!」

    一副找到了再生父母的模樣。

    「啊……啊?」

    這會兒換李淳發愣了。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顏火兒見此情形,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大哥,請小王爺到裡面坐吧,那些侍衛,地方狹小容不下,就只好在外面等著了。」

    顏火兒咳嗽了一聲,語氣平靜。信隱君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紅著臉起身,吩咐眾人在屋外等候,自己跟隨著李淳和顏火兒進入院中。

    有忠心的護衛想要跟隨進去,被信隱君瞪了一眼,只好訕訕地守在門外。

    李淳猶自糊裡糊塗。

    自己打敗了這小子,斷了他的斬浪劍,怎麼他見到自己卻反而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這一切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說他是覺得自己劍法精妙,決心要拜我為師?

    ……李淳雖然自大,但也不會這麼沒有自知之明,郡王府高手如雲,隨便一個都比自己強上百倍,信隱君還愁沒有師父?

    「李大哥,十萬火急,我就不客套啦,我這遠道而來,特意來求你一件事。」

    信隱君一進門就撲通跪倒在地,從隨身的包裹裡面取出斬浪劍的斷劍,捧到了李淳跟前。

    「求大哥你幫我一把,怎麼樣也要把這斬浪劍修復啊!」「哈?」李淳再度昏了頭。再怎麼想信隱君來此的理由,也想不到竟然是這個。

    「修復寶劍,那……那應該找鐵匠啊,找我有屁用?」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3-30 21:11
【第七十九章 讀萬卷 書行萬里路】


    「求大哥無論如何幫幫忙吧!」

    信隱君哀求不已,毫不保留地將自己這兩天找人修復寶劍的經歷和盤托出。

    他是偷偷從王府帶走斬浪劍,只是為了要炫耀一下,之前也沒想那麼多,然後出了王府,他才聽說大小姐將出現在慶豐城的寒露之會,當下起意,不自量力地想要來會一會大小姐的劍道。

    沒想到大小姐沒交手,莫名其妙地被李淳斬斷了斬浪劍,他羞愧無地,奔出慶豐城,這才想起自己偷取寶劍並未告知父親,嚇得面色刷白,趕緊派人去警告長孫無量和在場貴族不得外傳此事,再立刻私下尋找能工巧匠修復斬浪劍。

    若只是恢復個外形,倒不太難,但還想與以前一般無二,卻不是普通鐵匠能做到的。

    好不容易他們找到了北疆第一神匠歐陽爐來,歐陽爐卻只看了一眼,就說了一句話。

    「解鈴還須系鈴人!」

    信隱君自是不懂,追問之下,才知道他的意思。

    能修復這柄劍的人,就只有弄斷這柄劍的人。

    也就是說,只有李淳一人。

    「啊……啊?」

    從信隱君到此,李淳已經是第三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這從何說起,咱什麼時候幹過鐵匠了,哪有這本事可以修復寶劍?

    他正要開口推拒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卻聽顏火兒歎了口氣,微微點頭,「要我哥哥修復這一柄斬浪劍,其實也不難,這劍是他斷的,為你續上也是應該。只是,我哥哥為人低調,不欲聲張,此事切不可外傳,而且斬浪劍一事,從此以後不可再找我哥哥的麻煩,小王爺,你可能答應麼?」

    信隱君聞言大喜。

    「那是自然,勞煩李大哥修復寶劍,我哪兒敢給他惹麻煩。」

    他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臉上的傷痕,心想自己就算有心找麻煩也奈何不得別人,「不但如此,只要修好斬浪劍,我還有私房千金之酬!」

    只要能修好,他付出什麼代價都願意。

    「那好,你就帶著人趕緊走吧,三十六日之後,再來取劍!」

    「好!」

    信隱君忙不迭地將斷劍往猶自懵懵懂懂的李淳手裡一塞,老實的轉身就走,也不怕他們兄妹卷包逃走。

    片刻功夫,外面眾人就散得乾乾淨淨,李淳敷衍過那些來問長問短的鄉親,關上大門,這才開始傻愣愣地向顏火兒詢問。

    「火兒,難道……難道你能修好這寶劍?」

    顏火兒搖了搖頭。

    「那……那你還說那些?」

    李淳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卻見顏火兒噗哧一笑,搖頭不已,「我身子不便,自然修不好這寶劍,但是你在我的指點之下,在一個月內將這斬浪劍修復如初,也不算怎麼太難?」

    「我?」

    李淳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沒錯,就是你了,連那歐陽爐都說了,解鈴還須系鈴人!」

    顏火兒語笑嫣然。

    ***

    冶煉鑄造之道,李淳從來就沒有接觸過,大學他念的是文科,到了這世界更沒接觸過鐵匠活,修復寶劍之類的事情該怎麼做,自然是連想都沒有想過。

    陡然間顏火兒莫名其妙地將這件事答應下來,他不由得有些氣悶。

    「你以後身為劍客,自然也要有自己的劍,未入修境之前倒也罷了,拿些別人的劍湊合一下也不妨,但以後踏入自己的劍道,自然需要與劍心意相通,要不是弄到上古奇珍,就得自己來煉劍,煉劍的法門本來就該掌握,有此機緣,那也就不要錯過了……」

    顏火兒微微一笑,向李淳陳明瞭煉劍的重要性。

    李淳卻是心中一跳,不想顏火兒連這個都懂。

    「妹妹,你也太厲害了吧?居然還懂煉劍之法?」

    今天算是顏火兒更進一步地展示了她的本事,這也讓李淳越發覺得這個妹妹深不可測,以前只是覺得她見識多廣,不似尋常人家女兒,但連這種高妙的煉劍之法都懂,那可就不得了了!

    「大哥又想問我究竟是什麼人了吧?」顏火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早就說了,總有一日大哥自然會知道我的身份,現如今,你還是抓緊時間先搞定這斬浪劍吧……」

    「你的時間,可很緊迫哦!」

    顏火兒拿出的修復方法,乃是以心煉之法,將斷刃重連,這一門心煉煉劍之法,生僻古怪詰屈聱牙,李淳看了好幾遍,才勉強懂了幾分意思,但若是修成,實施時候倒不用花太多功夫,但是在此之前,收集材料卻也得花點時間。

    「話說你就不會讓信隱君他們把材料直接送來嗎?」

    當李淳看到那一串材料清單,換算成金錢之後,終於忍不住咆哮起來。

    既然是信隱君要修劍,那他拿出這些材料根本就不算什麼,他肯定還樂意得很。

    「這些材料,我就是打算讓大哥自己去收集,出門走走,才能增廣見聞,老在家裡死讀書,可是會像死去的爹爹一樣未老先衰的哦……」

    顏火兒美目盼兮,毫不在意。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不是大哥你經常說的麼?要不如此努力,怎麼才能成為劍聖?」

    「你……」

    李淳歎了口氣,知道這神秘的妹妹安排必有深意,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還有兩個月就要科考了,我可早就擬好了複習計畫表了!」

    「計畫這種東西,不就是用來打破的麼?有什麼奇怪?」

    顏火兒一語打破李淳最後推脫的幻想。

    ***

    於是,慶豐城外,滿目寒煙。

    已經入了深秋,天氣也一天天的冷了下來,怕冷的人甚至都已經穿上了棉衣。

    曠野無人,樹木搖落,蒼涼的石頭城牆在背後飛速的遠去。

    李淳就愁眉苦臉地坐在離城的馬車上,不時回望遠去的故鄉。

    他終究還是被妹妹逼著出門,開始收集那些只有妖獸身上才產出的特殊材料——當然,一個人是不行的,否則的話,在這荒涼的平原上太容易被強盜或是妖獸襲擊,白白丟了性命。

    作為一個沒有等級的普通人,想要進行這種活動,唯一的選擇,就是加入一支獵人小隊。

    李淳正在這一群奇形怪狀的人中間,範東流坐在他左側,友好地拍著他的胳膊;而他的右側,乃是氣鼓鼓撅著嘴的吉祥小丫頭。

    信隱君抱著斷劍,在下首眼巴巴地瞅著他,目光之中充滿了期待。

    元信一臉厭惡地蜷縮在車廂的一角,臉色蒼白,剛剛才被偶然出現的蜘蛛嚇得魂不附體。

    趕車的,卻是一個李淳也曾見過的青衣胖子。

    ——這就是出於種種巧合和孽緣組成的李淳的獵人小隊。

    「怎麼看……都覺得不靠譜啊!」

    望著車窗外遠飛的寒鴉,李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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