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帝御山河 作者:皇甫奇(已完成)

 
mk2258 2014-4-11 19:58: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8 4537517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1 22:04
帝御山河 第十九章 冠王蛇認主
大雪綿綿,幾天不斷,地面的雪也是越鋪越厚。

深山之中,千山寂靜,萬鳥徑絕。

“頭往上頂,腰勁往下垂,身體自然松開,這就是‘頂勁塌腰松丹田’。站樁就是縮緊全身的力量,而腹內空空,想像自己如同大樹一樣扎進大地深處,渾身放松,自然而然……”

楊紀站在一顆巨大的松樹底下,雙腳叉開,心中默念《神龍煉髓樁法》的要領,全神貫注,一動不動。

呂凌教他的“神龍煉髓樁法”和一般的練法都不一樣,極其講究意境。雖然功名帶著“神龍”兩個字,但首先卻要求站出“大樹的意境”。

楊紀此刻就正對著這棵古老的大松樹,想像自己也和它一樣,變成另一棵大樹,渾身的勁塌住,沿著骨骼扎進大地的深處。

這一刻的意境就是巋然不動,百折不撓,憑借怎樣的狂風都屹立不倒。

這股意境很難練成,不是想像自己變成了一棵大,而是真的“變”成一棵大樹,而是思想、意識、都真正的認為自己就是一棵大樹。

這兩者有本質的區別。

楊紀花了三四天的時間,才啄磨出了這股意境。

“咝!”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在感覺自身和大地仿佛連為一體之后,才開始進行第二步,觀想“神龍”。

這一步反而比第一步更加容易一些。關鍵不在于“神龍”,而在于被神龍盤住、壓迫的那股勁道,和身體反應。

“吼!——”

片刻之后,楊紀身體一沉,冥冥之中,仿佛一條神龍咆哮著,如威如獄,從虛空浩瀚的云層中盤旋落下,然后緩緩落在他的身上。

“砰!”

當楊紀領悟出這股神龍盤住的意境,腳下砰的下塌三寸,仿佛頭頂真的壓了一塊沉重的東西。

與此同時,異變突起,虛空之中,一股股清清涼涼的樹木精氣,透過楊紀全身八萬四千個舒張的毛孔彌漫進來。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呂凌讓楊紀達到呼吸七段再修練“神龍煉髓樁法”的深意了。

呼吸七段,毛孔噴張,虻蚊不墜。也只有打通了全身毛孔,才能體現“神龍煉髓樁法”的威力。

此時此刻,絲絲縷縷的樹木精氣透過八萬四千個毛孔涌進,比之“虎豹雷音”的效果何止大上十倍。

楊紀一動不動,心中猶如枯樹古井,默默的吸納著虛空中的樹木精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紀漸漸感覺到虛空彌漫進來的樹木精氣越來越少,身體也感覺到了疲乏。

“夠了,今天站樁差不多了。”

楊紀睜開眼來,明白這是一天能夠吸納的樹木精氣達到了上限。

他也不在意,隨意舒展了一下身體,只覺全身血絲絲絲飽滿,比之站樁前,力量似乎增加了一點。

在樹木下休息了一下,楊紀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來,里面一張張、一頁頁,畫滿了人影,旁邊還配上了一些文字,都是楊紀在練武場偷看之后,回去悄悄記錄下來的“白蛇武技”。

楊紀八年攻讀經書,記憶超群。

練武場上只要是他看到的“白蛇武技”,都被他記錄了下來。楊紀也不貪多,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所以一直以來記錄的都是白蛇武技的鍛煉技巧,大到出招姿勢,小到肌肉發勁,巨細無遺,全部記錄清楚。

練功和學武技,他安排的有條有紊,不急不躁。

由于缺乏“白蛇武技”心法要領,所以記錄得很仔細,幾天下來,楊紀的書冊里夾著的畫圖已經很多了。

楊紀也不急著練功,每天就看著自己記錄的畫面,然后啄磨其中的發勁技巧。

“白蛇武技用的腰勁,通過腰部肌肉的屈伸擺動,達到發勁的效果。……”

楊紀低頭看著紙上一幅幅自己描下來的畫,若有所悟。

啄磨了幾天的白蛇武技,心里不斷的計算,楊紀也隱隱有所得。

“白蛇武技”鍛煉的時候肌肉最講究玲瓏活潑,不能硬,要柔而有彈性。這一點和蛇性是相通的。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第一招“白蛇伏草”,效仿的是白蛇撥草前行的意境,對于身體、實力是最低的,但卻是最難練的。

尋常的人一個縱躍也不過四五步,但是練成了“白蛇伏草”的人身體一屈一伸,好像利箭射出去,能射出足足二丈多遠,不管是逃脫追殺,還是躲避攻擊,都極為實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紀合上書本,站起身來。

“腰部用力,肌肉抖動,一屈一伸,然后彈抖出去……”

楊紀一臉認真的擺出姿勢,同時按照自己領悟的道理,身體一抖,砰的一聲,楊紀斜斜飛起,縱出半步左右,隨后筆挺挺的墜了下來。

“力量用的不對,肌肉太僵,不夠活潑,根本沒有彈抖出來。而且這個距離,連普通跳躍的距離都沒有。”

楊紀苦笑一聲,坐下身來,同時把自己剛剛在練習所犯的錯誤在本子上一一記錄下來。

片刻后,楊紀若有所思,隨即再次起身練習,之后總結錯誤。

就這樣,楊紀不停的揣摩領悟,然后在練習中糾正錯誤,一步又一步,腳踏實地,按照認知的道理慢慢的學習著武技。

“我的基礎太差了,但愿勤能補拙,把我的根基一點點的補上來。”

楊紀暗暗道。

這是他第一次學習武技,相比族里的子弟,楊紀起點太低了,平常接觸到的武道知識也太少。

對于楊紀來說,這并不僅僅是學習一門的東西,同時是在彌補自己在武道方面的缺憾。

相比于宗族中其他弟子一板一眼的跟著族里學習,楊紀一個人獨自摸索,雖然極為艱苦,也走了不少彎路,但在這個過程對武技的體悟和感受,卻是普通宗族弟子遠遠比不上的。

“白蛇伏草!……”

砰的一聲,楊紀彈出一步。

“白蛇伏草!……”

楊紀彈出了一步半。

“白蛇伏草!……”

楊紀彈出了兩步……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楊紀的“白蛇伏草”每次都會有變化,彈出的距離也越來越遠,越來越長。

在不斷摸索中,楊紀對于武技的理解和領悟與日俱增。

到后來,除了給冠王蛇捕獵食物,楊紀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到了練功之中。

楊紀搬到深山之中練功,原本是為了躲避大夫人的耳目,但是后來,因為嫌麻煩,楊紀索性把練功的地點放到了冠王蛇的旁邊。

在這種日久的相處中,楊紀和冠王蛇越來越熟悉,也漸漸不像開始那樣怕他了。

不過,楊紀始終沒有捅破一人一蛇之間最后一層紙,不管他和冠王蛇之間再怎么親近,他都不會走到冠王蛇的旁邊。

他幫助冠王蛇僅僅是因為同病相憐,是出于一種憐憫,但絕不可能冒生命危險去接近一條危險的冠王蛇。

八年的經歷,除了老管家之外,楊紀連自己血緣最近的族人都無法相信,又怎么去去相信一條極其兇猛和危險的蛇?

“白蛇伏草……白蛇伏草……白蛇伏草……”

楊紀在大巖石旁不停的鍛煉,他現在輕輕一彈,就能彈出一丈左右,但距離二丈還有不少的差距。

一方面是和他的實力有關,而另一方面,也是白蛇伏草的核心精髓,楊紀還沒有掌握。

而有這段時間里,“冠王蛇”得到充足的食物和休養,身體也恢復的越來越快,看起來也越來越精神。

三天之后,楊紀正在大巖石旁練功。

突然之間,一聲驚天巨響,楊紀心中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那塊七八個大漢都不一定推得動的二千多斤的大巖石大幅的抖動了一下。

“這……這是發生了什么?”

楊紀眼皮一跳,低呼一聲,還沒來得及查看怎么回事,就看到一條黑影從巖石下撲出,呼呼作響,撲向自己。

“冠王蛇……它,它居然脫困了!怎么可能!”

這一刻,楊紀臉色都變了,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危脅感。

冠王蛇箭傷都還沒好,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力量掙脫二千斤的大石頭?

然而來不及細想,黑影撲來,楊紀想也不想,后退一步,右手一揮下意識的去擋。

一條黑色的長長蛇尾重重的抽在楊紀胸口。瘦小的,和楊紀身體不成比例的蛇軀里發出來的卻是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

楊紀呼吸七段的實力和冠王蛇一比,簡直不值一提。那至少都是武者級別的力量。

楊紀拇指一疼,就感覺到被重重的咬了一口。

“完了!”

楊紀面若死灰,萬念俱滅:“想不到一時心軟,遭了報應。好心沒好報,反被它反咬一口!”

他此時知道,冠王蛇這段時間恐怕是在積蓄力量,終于一朝脫困。

冠王蛇乃是萬蛇之王,毒蛇皇帝,毒性何其劇烈。當初呂凌那么厲害,被噬心蛇咬了一口都差點斃命。

如今碰上毒性更厲害不知道多少倍的冠王蛇,自己哪里還有僥幸心理。

然而預想中的死亡和劇毒發作并沒有到來,楊紀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預想中的場景,不由睜開眼來。

只見冠王蛇雖然咬了自己一口,但是很快彈開,正在數步外的地方看著自己。它的身軀倒轉,把箭傷的一側對著自己,似乎想要請自己幫它拔除箭傷。

再低頭看自己的傷口,拇指上除了一個清晰的牙印外,并沒有什么。傷口里流出的血也是鮮紅的,楊紀哪怕對醫術再一無所知,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中毒。

看著不遠處滿眼信賴的看著自己的“冠王蛇”,再看看自己新鮮的傷口,楊紀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顯然,冠王蛇如果想要殺他,他早倒下了。

冠王蛇實力強大,哪怕是幼蛇,也有武道境的力量,僅憑這點楊紀就不是它的對手。

“哎!我在族中八年受盡打壓,除了梁伯,身邊親人無一可信。在這樣的環境里待久了,疑神疑鬼,反倒還不如一條蛇了。”

楊紀心中百感交集。

“小蛇啊小蛇,這件事情是我誤會你了。”

楊紀心中慚愧,俯下身來,握緊長箭一端,猛一發力,咔嚓一聲,長箭折斷,順勢將斷箭拔了出來。

咝咝!

冠王幼蛇拔除箭傷之后,神情萎靡了不少。但并沒有離去而是游到楊紀身邊,蜷縮在他的腳下,身子昂起舔舐楊紀受傷的拇指,一副親熱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楊紀呆了呆,腦海中浮起一個不思議的想法。呂凌曾經說過,冠王蛇是極其厲害的寵物。但是越是厲害的寵物,就是越是不會輕易臣服,呂凌的例子就足以說明問題。

但是冠王蛇現在的表現……

“小蛇啊小蛇,你難道是要跟著我嗎?”

楊紀試探著問道。

出乎意料,冠王蛇居然看著他點了點頭,就像完全聽懂了他的話。

這一幕看得楊紀驚喜交加。

冠王蛇的反應無異于承認了楊紀心中的猜測,它居然主動認他為主,成為了楊紀豢養的寵物。

意外來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楊紀毫無準備。

“小蛇啊小蛇,既然你跟從了我,那么以后我也給你取個名字吧。以后,你就叫……小紀吧。”

楊紀終于反應過來,摸了摸冠王蛇的蛇頭道。

冠王蛇,或者說“小紀”瞇了瞇眼睛,一臉很享受的樣子。不過很快,它的眼睛猛的睜開,然后猛的一彈,纏上楊紀的手臂。

“咝!”

就在楊紀震驚的目光中,小紀的身軀迅速縮小,由小兒臂粗細,縮成拇指粗細,又縮成筷子大小,最后變成了一根狹長的鐵絲,仿佛鐵線蛇一樣,纏繞在楊紀的手腕上,伏下身軀一動不動。

楊紀徹底的呆住了。

這種變化完全超出他的想像,他雖然在野史志怪上看過“冠王蛇”的圖鑒,但那上面說的模棱兩可,根本沒有提到冠王蛇可以大小如意,變得這么小。

“難道這是冠王蛇的什么未知的天賦?”

楊紀驚疑不定。

冠王蛇是毒蛇之皇,一百年中能見到它一回已經是不錯了,更別說是研究它的種種奇異。

野史志怪上就算有什么疏漏也是很正常。

楊紀特別伸手撥了撥,發現冠王蛇并不是昏死,只是沉睡過去了,也就放心了。

“我和它待了這么久,也沒看到它發生這種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認主的關系。”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隨后就匆匆離開了深山。貓撲中文帝御山河 第十九章 冠王蛇認主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1 22:10
帝御山河 第二十章 突破和領悟


外面大雪紛紛,柴房里卻暖烘烘的,一只大火盆放在中央,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量。

光芒一閃,一道細小的黑影在房間里跳躍來去,書架、榻、書桌、窗子、墻壁……,到處都是它跳躍的地方。

“小紀”沉睡了一天之后,終于蘇醒過來。

或許是因為以前都在山野中生活,接觸到的都是蛇類和其他的動物,“小紀”對于楊紀生活的地方顯出非一般的新鮮和好奇。

什么地方它都要瞧一瞧、看一看,甚至連楊紀放在書桌上的經書,它要學著翻開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看一看,瞧一瞧,好像要認出上面的字跡一樣。

這樣的“小紀”古靈精怪,實在讓人聯想到它赫赫兇名的“毒蛇皇帝”的名號!

空氣中拉出一條筆直的氣浪,小紀身子一彈,輕輕松松的落在了楊紀的上。

“……彈跳驚人,能輕松達到二丈多,猜測最遠可以達到……四丈,遠超過一般武者。”

不遠處的書案前,楊紀收回目光,提筆在身前的稿紙上寫下一行字跡。

自從把“小紀”從深山中帶回來后,楊紀就一直在暗暗記錄“小紀”的生活規律和習性。

幾天下來,像這樣的稿紙密密麻麻,已經在楊紀的桌上堆積了厚厚一沓。

按照楊紀的觀察,“小紀”雖然還是幼年期,而且體積不大,但是實力卻極為驚人,完全可以抗衡武道一、二重的強者。

而且,小紀雖然是萬蛇之王、毒蛇皇帝,比當天咬呂凌的“噬心蛇”還要厲害許多,但是它喝過的水卻沒有任何毒性。

楊紀心中猜測這可能是和它的唾液有一定的關系。

“毒蛇出沒七步之內必有解藥”,噬心蛇的解藥是那種紫色的奇異小草,而冠王蛇的解藥就是它自己的唾液!

此外,小紀和一般的蛇類不同,它似乎不怎么怕冷,而且不需要冬眠。不過最讓楊紀意外的,卻是“小紀”展現出來的“靈智”。

冠王蛇是萬蛇皇帝,攻擊性極強,其劇毒連兇獸都懼怕不已。楊紀把它帶回來后,一直擔心它會不會胡亂咬人。

然而事實證明,楊紀的擔憂完全是杞人憂天。

“小紀”極富“靈智”,完全能聽懂自己的說的話,這一點在書上從沒有記載,甚至連老管家都因此喜歡上了它。

而且,小紀認主之后,非常馴服,整個楊氏宗族中,除了自己和梁伯外,并不會輕易的“拋頭露面”。

柴房中一片寂靜,只有炭火在盆中噼啪的聲音。楊紀默默的記錄著自己觀察到的“小紀”的習性和行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小紀,過來。”

楊紀咬了咬筆桿子,突然俯下身子,朝著遠處的“小紀”招了招手。

黑影一閃,“小紀”立即嗖的一聲越過數丈的空間,準確的沒入楊紀的袖中,然后從里面探出頭來,一臉孺慕的神色。

“時間不早,我們要上山練功了。”

楊紀笑了笑,拍了拍的“小紀”的頭,然后站起身來,帶著小紀離開了柴房……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楊紀每天會定時去練武場偷看武技,然后帶著“小紀”上山,花一半的時間修練“白蛇武技”,一半的時間修練“神龍煉髓樁法”。

每天不停的重復,簡單但卻充實。

七天之后,楊紀柴房中記錄的“白蛇武技”草稿已經堆積了數尺之高,其后楊紀感覺再也沒有什么可記錄的了,所有的變化都已經銘記于心,便轉而將精力轉移到了“小紀”身上。

“解鈴還需系鈴人,‘白蛇武技’是武道強者效仿蛇類的習性、動作而創造出來的。我想掌握這門武技的精髓,還得從小紀身上尋找答案。”

楊紀心中暗暗道。他這段時間練習“白蛇武技”發現了許多的迷惑和不解的地方。

“一樣米百樣人”,楊紀發現一個簡單的“白蛇伏草”,從不同的楊氏子弟手中使出來就會呈現完全不同的效果。

這些里面毫無疑問有些是正確的,有些則是錯誤的。從錯誤的對象身上學習錯誤的東西,楊紀永遠都別想真正掌握一門武技。

不過還好,楊紀當初選擇學習“白蛇武技”時就是經過精心挑選的。雖然沒有明師,但“小紀”就是最好對象。

對于人類來說,“白蛇武技”需要通過后天的刻苦學習才能掌握,但對于小紀來說,一舉一動完全就是一種本能。

楊紀相信,只要自己用心,一定可以從“小紀”身上揣摩出真正的“白蛇武技”。

此后的時間里,楊紀暫緩了“白蛇武技”的修練,開始花大量的時間記錄、書畫“小紀”的動作。

楊紀的書畫并不是很出彩,但只是簡單的臨摹“小紀”身體在運作時的形態和肌肉的發力卻是綽綽有余。

唰唰唰!

楊紀目露沉思,不斷把“小紀”的行動描畫出來,一沓一沓,不斷的堆積在楊紀的房間中。

外面天冷,墨水都化不開,楊紀就先用枯枝寫在地上,記入腦海,然后回去再一一謄抄到草稿紙上。

就在這種謄抄之中,楊紀模仿小紀的運作,不斷的刪減自己以前偷學的那些稿子,去掉錯誤的,只留下和“小紀”相似的。

在這種刪刪減減中,楊紀自己的武技也在不斷的進步。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所有人都躲避著嚴寒,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內過著春節。這種時候,就連“大夫人”都似乎淡忘了楊紀這個“小角色”。

楊紀也自得其樂,沉浸在無人關注中,這種實力飛漲的快意之中。

半個月后。

楊紀正在修煉“神龍煉髓樁法”,突然之間,身軀一震,轟的一聲,楊紀不由自主的噴出一口氣來。

這口氣粗如兒臂,寒霜滾滾,足足噴出二丈不散。

“呼吸八段,噴吐成霜!”

楊紀雙目炯炯,心中又驚又喜,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這段時間一直貫注在“白蛇武技”的研磨上,“神龍煉髓樁法”和平常一樣并沒有太大起伏。

沒想到,白蛇武技還沒有突破,反倒是“神龍煉髓樁法”再上一層,幫助自己突破到了呼吸八段。

“哈哈哈,有心插花花不成,無心栽聊聊成蔭。我一個勁研究白蛇武技沒有突破,反倒是神龍煉髓樁法先突破了。”

楊紀放聲大笑。

不過楊紀也不敢大意,冬天里噴氣成霜是常事,并不能說明自己一定達到了“呼吸八段。”

楊紀定了定神,再次全力吐出一口氣。

這一次,楊紀看得清清楚楚,一條兒臂粗細的白霜氣流從自己嘴里筆直噴出,聚而不散,足足射出二丈多長的距離。

就在自己的對面,一顆小棵被自己噴中,枝葉都籟籟抖動起來,仿佛噴出來的不是一口氣,而是強勁的水流一樣。

“真的是呼吸八段!”

楊紀眼中一片雪亮。

大冬天的時侯噴出一口熱氣化成白霜是很正常的,便絕對噴不出兩丈多遠,更不可能像水流一樣撼動一顆小樹。

只有呼吸八段,胸肺的力量大大強化,噴出去的氣能像水流一樣聚集,才有這樣的表現。

“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楊紀心中暗暗興奮。

積雪融化之后就是二月多了,留給他的時間并不是很多,每一份實力的增加,對于現在的楊紀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

此后,楊紀的修練果然快了很多。胸肺的力量增加后,楊紀修練“神龍煉髓樁法”時能夠吸引到的“樹木精氣”更多了。

而且實力的增長,對于學習武技也很有好處。

轉眼之間一個月就過去了,楊紀的體力和力量隨著呼吸段數的提升有了明顯的增加。但是“白蛇武技”上的進展卻并不是很突出。

“白蛇武蛇重點在于身體的玲瓏和活潑,我的身軀還是太硬,完全是骨頭在發力……”

“經書上說,‘柔若無骨’,說的就是蛇。蛇并非沒有骨節,它和人類一樣,也有脊椎,但是它活動起來就好像沒有骨頭一樣。——這就是身體的‘玲瓏’和‘活潑’!”

“它不是骨頭在發勁,而是肌肉在發勁。”

深山中白雪皚皚,楊紀躺在一棵雪松下,緊皺著眉頭,一臉苦思。在他身旁,疊滿畫的厚厚稿紙。

一只黑色的小蛇就在他的周圍跳縱而去。

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楊紀都在學習“白蛇伏草”。

雖然花了大量的心思,又師法“小紀”,學習他的動作,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實力的問題,楊紀的“白蛇伏草”彈射距離一直局限在一丈六的距離,最多也就是一丈七,此后再也沒有突破,輕松一躍二丈的距離,突然變得遙不可及。

楊紀心中了然,自己恐怕是達到某種瓶頸了。

看著手中一疊疊厚厚的稿紙,楊紀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積雪抖落在他的頭上,他都毫無所知。

楊紀沒有武技的根基,也沒有明師給他講解。只能靠自己去摸索,但一個月的毫無寸進,還是讓他感到有些煩躁。

“到底問題出在哪里?白蛇伏草是第一招,也是這些武技中對我最實用的。只要學好了這招,以后自保都綽綽有余。基本的架子我已經學到了,掌握的也差不多七七八八,但總是感覺還差點什么,達不到靈活運用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楊紀冥思苦想。

武技和內功不同,楊紀修練“神龍煉髓樁法”只要刻苦努力,就算資質再差也一樣會有進步。

但是武技如果不能悟通,花再多的功夫也不會有作用。這就像是方向錯了,永遠都到不了目的地一樣。

“到底還差點什么?”

楊紀喃喃自語,一臉出神。

“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道勁風的聲音,楊紀心中一動,猛然回過神來。一轉身,正好看“小紀”一旁自娛自樂,弓著身子正要彈射出去。

“弓!”

眼睛接觸到小紀的身體,楊紀突然心神劇震,眼前的一幕恍然和一張大弓的虛影融合在一起。

“弓形,弓形……,我怎么這么笨啊!弓的精髓不在于屈伸的形態,而在于蓄力啊。白蛇伏草的精髓也是如此。我只記得學習小紀彈躍的姿勢、形態、動作,卻遍遍忘了學習它的神髓!”

這一剎那的楊紀猶如醍醐灌頂,心中驟然點燃一盞,所有的問題,所有的疑惑,這一瞬間都迎刃而解。

這一刻,仿佛福至心靈,楊紀身體慢慢站起,微微后弓,然后猛灰彈出。

空氣劇烈震動,氣浪翻滾,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頭巨大的蟒蛇,撥開草叢,身體屈起,猛然一縱,轟的一聲,立即電射而出,輕輕松松躍過了三丈多遠,周圍空氣翻滾,如同海洋一般,現出朵朵白浪!

“哈哈哈!”

楊紀站在三丈外的地方,放聲大笑,連日的苦悶一掃而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楊紀一直以為“白蛇武技”中的白蛇指是的蛇的顏色,是當初創立“白蛇武技”的那位武道強者觀測、師法白蛇的樣子。

此時才知,原來大錯特錯。

白蛇武技的“白”字,指是這門武技的神髓。白蛇武技只要掌握到它的神髓,一旦運用到巔峰,身體撐動空氣,自然而然的就會現出層層的白色氣浪,這才是“白”字的真義! 本帖最後由 ablaze1021 於 2016-4-12 18:25 編輯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1 22:11
帝御山河 第二十一章 白蛇吐信
樹林里,一只受驚的兔突然從白雪皚皚的草叢里鉆出,閃電般的往外逃去。
“白蛇伏草!”

突然間,斜剎里一聲低喝,楊紀身體一矮,唰的一下撲出,一個縱躍就是三丈多遠,還沒落地,右掌在身下一拍,嗖的一下又是三丈多遠。

這只兔還沒有跑出十丈距離,身后白浪翻滾,就被楊紀三二個縱躍追上,一下攆在手里。

“哈哈哈,成功了!”

楊紀把兔提在空,看著它四腿亂蹬,活蹦亂跳,心高興的大笑。

自從領悟了“白蛇伏草”的精髓之后,楊紀就一直在跟隨小紀反復學習這招“白蛇伏草”。

楊紀沒有一般初練者那種急躁,深知“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所以一直都在不急不徐的鉆研這招。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有了成果——

普通人是不可能追得上一只逃跑的兔的,但是楊紀憑借“白蛇伏草”,如同蛇類一般的去狩獵,三兩下就追上了兔,徒手捉住。

這種“徒手捉兔”的能力在以前是不可能想像的,只有“呼吸段”快捷如狐的極少數高手才可以辦到。

楊紀只有呼吸八段,但卻憑借著一招出神入化的“白蛇伏草”做到了這些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小紀,我們走了!”

片刻后,楊紀招呼了一聲小紀,一人一蛇立即閃電般向山下縱躍而去。

冬去春來,不知不覺,二月已過,大地上皚皚的白雪漸漸消融,許多地方曾經光禿禿的樹枝,早早的吐出了一絲新芽。

在這段時間里,楊紀的“白蛇伏草”越來越純熟,而每日不歇的“神龍煉髓樁法”也越來越精深,如今楊紀的修為已經穩固在呼吸八段,逼近段的境界。

“我的根基已經穩固,可以開始修練其他的招式了。”

楊紀心暗道。

“白蛇武技”共有式,不過除了第一招“白蛇伏草”外,其他招式對體力和力量都有極大的要求,強行練習只會“四不像”,如同趙良、溫猛他們,而且還會損傷筋骨。

楊紀已經領悟了“白蛇武技”的精髓,有了“白蛇伏草”做基礎,再學習其他的招式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此后,楊紀開始潛心學習第二招“白蛇吐信”。隨著時間的流逝,楊紀的房間里堆積了大量小紀的書畫速描,而且越來越多。

和之前的不同,這回所有的書畫都是小紀吐信的動作,騰空吐信、半空吐信、纏樹吐信、回頭吐信、昂首吐信……,種種畫面維妙維肖。

不過,隨著書畫的增多,楊紀就漸漸感覺有些不對了。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也不是這樣……”

深夜,一盞油燈高燃,房間里楊紀眉頭緊皺,一臉苦悶,身前散落了一疊小紀的稿紙。

“到底是錯在哪里?到底是錯在哪里?……”

楊紀突的站起身來,演練了一下“白蛇吐信”的動作就演練不下去了,然后坐下,再起身,再演練,再坐下……

如此不停的反復,楊紀心情煩躁,就是無法完整的演練下去。

他已經掌握了白蛇武技的精髓,但是真正演練這招“白蛇吐信”的時候,卻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高瘦的人,穿進了一條矮胖的褲里。

“這招白蛇吐信我明明已經掌握,為什么練習的時候會感覺這樣的怪異?”

楊紀的雙眉擠成了“川”字。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有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其實當初修練第一招“白蛇伏草”的時候,楊紀就已經有這種感覺了,只是當時他沒有特別在意,直到修練第二招“白蛇吐信”的時候才會感覺這么明顯。

楊紀坐回椅,拿過一張小紀吐信的書畫草稿,又拿過那本以前記錄楊氏弟演練“白蛇武技”的書畫,兩相對照,互相比較。

畫面上,楊氏弟演練的“白蛇吐信”動作和小紀吐信的動作漸漸的重疊在一起,單論動作,幾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難道是我弄錯了?”

楊紀一臉迷惑,便又很快搖了搖頭,人的感覺是很靈敏的,那種不對的感覺絕不會是無緣無故的產生。

“難道是我當初偷學的時候,距離太遠,有些動作沒有看清楚,才會產生這種不對的感覺?”

楊紀心暗暗道,仔細回想起來,他當初躲藏的墻角,距離演練武場很遠,就算有些東西沒看清,也是正常的。

“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或許,我應該靠近練武場近距離的仔細看一看。”

楊紀心道,不過很快又皺起了眉頭:

“初雪已化,族里人現在活動越來越頻繁,我一旦靠近練武場,被人注意到報告給大夫人,那豈不是糟糕了。”

楊紀練武一直都是瞞著大夫人進行的,上次打了楊勇,但畢竟沒有把柄。而且大夫人也不會相信,短短時間內自己會有這種事情。

但是如果楊紀在練武場偷學武技,還被大夫人抓住,那就不得了的。以大夫人的手段,一旦得知此事,那就是絕不會是以前的斷斷奉銀,抽個一兩鞭那么簡單了。

楊紀深深知道,這里面風險不小。

然而念頭一轉,楊紀心又道:

“哎!男漢大丈夫,瞻前顧后,畏首畏尾像個什么樣?大夫人的心性,難道只要我低調,她就一定會放過我嗎?與其這樣坐以待斃、畏首畏縮,還不如主動出擊,盡快的多學點東西,提升自己的力量。到時候是進是退,都有余地。”

這般想著,楊紀把心一橫,索性豁了出去。

傍晚,楊紀從深山回來,穿過府門,并沒有直接去柴房,而是繞了個大圈,朝著宗內腹地走去。

巨大的牌坊前,兩名楊氏宗族的護衛站在那里,目光眺望遠方一動不動。

“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們發現。”

楊紀低著頭,心有些緊張。

從楊紀居住的楊府邊緣到宗族的腹地,都必須經過這道牌坊。如果被發現一次,讓這些護衛起了警惕,以后楊紀想都別想混進宗內的腹地。

更糟糕的是,若是因此招來大夫人的關注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楊紀距離越來越近。

兩名宗族護衛沒有反應,目前看著前方,似乎是在看別的地方。

二十步,十步,五步……

楊紀放緩了腳步,心怦怦直跳。突然,左邊的護衛動了一下,一道目光落在了楊紀的身上。

楊紀心一顫,但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心只有暗暗希望他們沒有認出自己。

“站住!這里也是你能來的嗎?”

冷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一道驚雷劈在楊紀頭上。

“被發現了。”

楊紀心一震,一陣失神。

他還是想的太當然了,這些護衛實力高強,火眼金睛,又怎么可能認不出自己。

這次失敗,恐怕以后都很難接近這里了。

好在楊紀經過族的多次“考驗”,現在心性已經磨練的極為堅韌,雖然失落,但卻并沒有慌張。

在入口的地方失敗,總比在里面被發現好。至少,只要應對的得當,就會被當成一次意外,而不會引起大夫人的懷疑。

“對不起,我走錯了。”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楊紀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怯生生的聲音:

“大人,不關我的事。是我爹說,族里的夫人們要試用我,讓我過去瞧瞧。”

聲音帶著哭腔,幾乎快嚇哭了。

“原來是他!”

聽到這個聲音,楊紀重重的出了一口氣,有種說不出來的輕松。他本來都以為自己被識破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活了過來。

身后那個聲音,楊紀依稀有些印象,是宗內一名老仆人的兒。和自己一樣,也是住在宗族的邊緣區域。

很明顯,護衛們弄錯了。

果然,楊紀聽到護衛揮手斥喝的聲音,讓他趕緊進去。

“還好成功了。”

楊紀沒有多停留,加快了腳步,趕緊離開。

和冬天相比,宗族腹地明顯多了許多丫鬟、仆人們來來往往,但沒有人留意到楊紀,一個個都是行色匆匆,腳步如飛。

楊紀松了口氣,很快繞到了練武場附近。

巨大的練武場上,人頭濟濟,在上面練武的楊氏弟比上次多了許多。其還有些年紀比楊紀還小的。

楊紀放緩了腳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慢慢的朝著練武場走了過去。他的目光逡巡了一周,很快落在了一名楊氏弟的身上。

“第二招‘白蛇吐信’,在蛇類身上是指蛇吐信的動作。‘信’就是舌頭,不過我們人類使這招的時侯不是吐舌頭,而是揮手掌。這就是我們人類智慧的強大之處。你們看好了——”

那名楊氏弟說著立即親身示范,身體前傾,唰的一下竄出,手掌吞吐,扇動空氣嗤啪作響,好像拍在了一堵墻壁上一樣。

周圍立即一片哄然叫好的聲音。

然而楊紀看著這一幕卻不禁皺起了眉頭。不對,還是不對勁,這人使的“白蛇吐信”,和自己偷學、記錄的那些畫面沒有什么差別。

楊紀本來以為自己親自到練武場,近距離看上一次,心的疑惑就會迎刃而解。但是親自看過之后,楊紀心的疑惑反而更深了。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嗎?”

楊紀心悵然若失。

吃晚的時間一到,廣場上的人很快散去,楊紀也不得不離開腹地,返回柴房。

此后的幾天,楊紀每天都會偷偷混進練武場附近觀看練武。開始的時候,楊紀還毫無所獲,只覺得腦袋里一片混沌。

但漸漸的,楊紀就感覺出來了,這些楊氏宗族的弟練的“白蛇武技”雖然架不錯,但感覺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有種“形式而神不似”的味道。

但是楊紀沒有經驗,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揣摩出來的感覺是對的還是錯的。而且,如果自己是對的,那豈不是所有的楊氏弟都錯了。

楊氏宗族在平川縣也是大宗族,這么多弟其不乏天資聰穎之輩,難道說只有自己一個人感覺有問題,而他們統統沒感覺嗎?

呼吸境的弟還可說修為不夠,那武道境的弟呢?他們的修為比自己還高得多,難道說,連他們也錯了嗎?

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錯得離譜?

楊紀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疑惑不解決,他的心無法釋懷,修為也就難以精進。

“不對,不對啊!……身體如此僵硬,招式如此刻意,如何擊敵人……白蛇武技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楊紀喃喃自語,像往常一樣經過練武場,他心裝著事,居然不知不覺的說了出去。

若是以前,楊紀躲在角落,遠遠的偷看,這么說也不會有什么事。但這幾次他為了把招式看得清楚,不知不覺距離練武場是越來越近,渾然忘了忌諱。

有道是“說者無意,聽者有意”。楊紀說這翻話是因為他心有疑惑,但這翻話聽到另一個人耳卻完全不是這個味道了,瞬間臉就黑了。

楊猛是楊氏家族年輕輩最杰出的弟之一,和其他四名楊氏宗族的弟合稱“楊氏五虎”。

楊氏宗族表面看起來人人平等,但實際上等級森嚴。

楊猛因為是其最年輕的,加上也才剛剛擠身到武道一重,因此在“楊氏五虎”的地位最低,所以分配到的工作也是最苦最累的,——到練武場教導其他的楊氏弟。

每天做這種工作本來就煩躁,沒想到還遇到一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在旁邊指指點點,不懂裝懂,胡言亂說,說什么這個不對,那個不好,還一臉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的樣,想想心里就火大。

宗族里那些資深的武道一重、二重的高手瞧不起他們也就算了,但是楊紀算什么?一個在宗族里沒有存在感的家伙,也敢瞧不他!

只要想想被這么一個武功平平,眼高手低的家伙鄙視,楊猛就不是一般的火大。

“等一會,得想個辦法讓他上臺,好好吃吃苦頭。”

楊猛心狠狠道。他也沒什么其他想法,就是想要教訓楊紀一頓,讓他吃點苦頭,也好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3 17:23
第二十二章 比武切磋
“大家停一停!”楊猛突然拍了拍手掌,聲音洪亮響徹練武場,“今天的練武先到這里,接下來我們來場比武切磋!”


一瞬間,若大的練武場迅速寂靜下來。(鳳舞文學網)


學武之人天性好斗,這種因子是深入骨髓里面的。但是宗族里禁止私斗,練功場里又大部分時間是在練功,所以比武切磋的機會是很少的。


此時突然聽到楊猛說要比武切磋,一個個頓時興奮得不得了,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我們學武之人練武很重要,但實戰更重要。不實戰,學得再好,也只是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楊緒,你出列!”


楊猛指著人群中一個躍躍欲試,比其他人高出半個頭的楊氏子弟道。


“是,大哥。”


名為“楊緒”的楊氏子弟興奮的走了出來,然后目光逡巡,掃過周圍,滿是期待的等待著自己的挑戰者。


練武場上的比武切磋不止是“物以稀為貴”,能滿足大家好斗的天性,更重要的是,這還是一個難得的大出風頭的機會,——又有誰不希望大出風頭,揚眉吐氣?


不過今天的比武切磋似乎有些特殊——


“白蛇武技是我們楊氏宗族重要的武技之一,不過我們有的人身體僵硬,動作刻意,形似而神不似,今天我就讓大家見識見識,什么才是真正的白蛇武技!”


楊猛的聲音中氣十足,響徹廣場。


一瞬間,所有的楊氏子弟都露訝然的神色。以往的比武切磋可不是這樣,楊猛大哥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要親自下場?


眾人在意外之余,又不禁躍躍欲試,有種期待的感覺。楊猛是楊氏五虎之一,是武道境的高手,地位比他們高了很多。想要看他親自出手的機會可并不是很多!


只是楊緒聽得有些沮喪。


“倒霉!”


楊緒心中暗罵了一聲,他本來期待著一場碾壓對手大出風頭的機會,但是碰到楊猛……,誰勝誰敗不言而喻。


在楊猛面前,他最多也就是做邊角料的份。


就在眾人期待楊猛親自上場演釋“白蛇武技”的時候,突然意想不到的轉折發生了——


“楊紀,你上來吧!——”


楊猛說著,猛然轉過頭,冷冷的看著身后的楊紀。


轟隆!


當楊猛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楊紀渾身劇震,猶如一道驚雷劈在了身上。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甚至連練武場上的楊氏子弟什么時候停止了練功都不知道,根本沒有料到,楊猛會把矛頭對準自己!


意外!震驚!


楊紀始料不及!


“暴露了!!”


在最初的錯愕之后,楊紀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身份被曝光了。


這可絕不是他想要的,雖然在這種宗族腹地,想要周圍的人不注意到一個大活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從一開始,楊紀就知道自己的行動始終是會被發現的,區別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


只是楊紀的心中總是存有一種僥幸,直到這一刻——


在一種史料不及的情況下,楊紀突然就從練功場邊無關緊要的路人,變成了眾人注視的焦點。


錯愕!驚訝!不敢相信!


種種表情不一而足浮現在眾人的眼中,在片刻的死寂之后,練功場上突然爆發一陣轟然大笑!


“哈哈哈,楊紀!居然是他?”


“楊猛讓他上來和楊緒比武切磋?”


“開什么玩笑?”


“看他那錯愕的傻樣!——是楊緒教他什么是白蛇武技吧?”


“我賭一個月的奉銀,這小子支撐不過一招!”


“廢什么話!這不是明擺著嗎?”


眾人紛紛望著楊紀哄然大笑。而楊紀的表情落在這些人的眼中,更是助長了這種譏笑和嘲笑。


楊猛說的那么高大上,誰都以為他會親自下場,沒想到,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上場的居然會是“楊紀”!


在這種巨大的反差面前,此時此刻反而沒有人去追究楊紀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什么會在宗族腹地了!


相比起楊猛讓楊紀“教”楊緒“白蛇武技”這件事,這些旁枝末節此時顯得無關緊要。


在滿場的大笑聲中,只有楊猛依舊神色冷竣,不為所動。


現在這種效果正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他之前說了那么多,可不是為了要捧楊紀,而是要讓他當眾出丑。而現在,目的達到!


“怎么樣,楊紀?上來教教你們的這些同族兄弟吧!”


楊猛居高臨下,冷冷的盯著楊紀,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扎穿他的肺腑。


一瞬間,若大的練武場再次沉寂下來。所有以為楊猛是開玩笑的人都從這句話中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就算再愚蠢的人這個時候也感覺出楊猛是認真的,頓時一雙雙譏諷、嘲笑、不屑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落到了楊紀身上。


沒有人認為楊紀會真的上來,他們幾乎已經可以預料到楊紀落荒而逃的樣子。


作為被挑戰對象的“楊緒”甚至直接抱起了雙臂。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不讓你知道厲害,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楊猛心中冷笑。


就等著看楊紀的笑話。


楊紀沒有說話,電光石火間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


楊猛的反應確實出乎他的預料,此時仔細回想,他之前說的有些耳熟的話,分明就是重復自己的話。


“還真是禍從口出啊!”


楊紀苦笑,也大概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楊猛了。憑心而論,他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楊紀雖然不想引起眾人的注意,更不想因此再次被大夫人關注到,但是現在這種局面,顯然后悔也遲了。


“好!我上來!”


楊紀并沒有猶豫太久,干脆爽快道。


反正出了這件事情,以后都不可能偷偷潛進來偷學武功了。與其灰溜溜的逃走,不如借這個機會印證一下自己心中的所學。


楊紀也想知道,自己的所學到底怎么樣,是對還是錯。


這些想法困擾他很久了,接連幾天他腦袋里都是想著這個問題。甚至連這場“禍事”也是因此而起。


不解決這個問題,楊紀如梗在喉,寢食難安!就算是被大夫人注意到,他也顧不了了。


而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實戰!


只有在實戰中,才能檢驗出來。


“噔!”


楊紀一抬腿,立即在眾目睽睽下,向臺上走去。


練武場上一步寂靜,看到楊紀沿著練功場邊的石階一步步走上來,在場的楊氏子弟都有一種腦袋反應不過的感覺。


楊紀上來的了!他居然真的上來的了!難道說,他真的以為他能戰勝楊緒,戰勝一個宗族大力培養的呼吸九段的弟子?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楊紀神色沉穩,腳步從容不迫,一點都不像是瘋狂的樣子。


下一刻,練武場上轟的一聲炸開了,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興奮起來。


“哈哈哈,有好戲看了!”


一雙雙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楊紀身上。


練功場的邊緣,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楊紀,楊猛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的神色,隨即眼睛一瞇,露出一絲寒意。


“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說出這種話來。”


楊猛心念一動,立即轉過身來,面向廣場眾人。


“現在,大家都來歡迎楊紀‘指點’大家什么才是真正的白蛇武技!”


楊猛聲音洪亮,說著一指不遠處的楊緒,狠狠道:


“楊紀可是武功‘很高’!難得他能親自指點你,這可是你的造化。一會兒,你可要用心點,使出一點全力。要是敢有一點點懈怠,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


傻子都聽得出來楊猛是在說反話。


因此楊緒毫不客氣的捏了捏拳頭,發出一陣咔啪的脆響,陰陰笑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傾盡全力,絕不敢有一點藏私!——楊紀,一會兒你可要全力指教哦!”


眾人哄然大笑,都知道楊緒這是要傾盡全力給他一點狠的。以楊緒的實力,楊紀能堅持一招就算是不錯了。


“楊緒,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一名楊氏子弟大笑道。


就在一片哄笑聲中,楊紀慢慢的進入了廣場,走到了楊緒對面。


“好了,比武開始!”


楊猛也不多說,直接宣布道。


廣場上,楊緒卻并沒有立即動手,他走近了幾步,望著楊紀,嘿嘿笑道:


“嘿嘿,楊紀,一會兒我可要盡全力了,你可也不要留手啊!”


聽到楊緒的話,眾人哈哈大笑,情緒瞬間被點爆。


“楊緒,打爆他的頭!”


“哈哈哈,別聽他的,留點氣給大夫人,要不然,小心大夫人找你麻煩。”


“八丈!楊緒要是你不能把他一招擊出場外八丈,那你就是我生的。”


“滾蛋!小心他媽扒你一層皮!”


“哈哈哈,速戰速決,不要磨蹭。打完收功,別耽誤大家時間了!”


廣場上,眾人哈哈大笑,紛紛起哄。


聽著滿耳的哄笑,楊紀神色鎮定如常。經過宗族內這八年的排擠、打壓,這種程度的嘲笑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3 17:24
帝御山河 第二十三章 草上飛
望了一眼對面的楊緒,楊紀點了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和楊緒這樣由宗族內部培養出來的高手較量。之前不管是楊勇還是周狂的戰斗,都顯得有些小打小鬧。


楊勇雖然是正宗出身,但不學無術,除了有點力氣其他沒什么。至于周狂那些人,都是地痞流氓。有趙良、溫猛這兩個學了半吊武技的人算是頂天了。


但是楊緒不同,他的修為極高,擁有呼吸段。論力量,比楊紀還要厲害。而且,呼吸段的人快捷如狐,單單是這點楊紀就比不上。


更何況,楊緒還是正宗家族培養出來,精通武技,各種心法應有盡有,還有專門的家族高手教導,根本不需要像自己這樣一個人摸索。


所有這些都不是楊紀以前的對手能比擬的。因此,楊紀也不由得神色凝重,嚴陣以待。


不管自己一個人的領悟是對是錯,在真正的交手有結果之前,楊紀心里都沒譜。


也就是這個時候,楊緒出手了。


“唰!”


楊緒身一彈,就像一條巨蟒電射而出,周圍狂風烈烈,數丈的距離瞬息而至。楊緒暴喝一聲,右拳重重砸下:


“給我出去!——”


這一撲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以楊緒的實力,“白蛇伏草”配合呼吸段快捷如狐的速度,除了呼吸十段的高手根本沒有人可以躲開!


所有人幾乎都能看到楊紀被擊飛的場景。


楊緒的力量素來強大,同樣是這招,去年冬天狩獵的時候,楊緒曾經親手把一頭肥碩的大野豬擊飛八丈開外。


以楊紀的實力,一旦擊,下場只會更慘!


“可惜了,結束的真快。”


眾人心不無遺憾的想道。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就在此時——


光影一閃,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楊紀身軀一屈一彈,以毫厘之差從楊緒拳下彈開,唰的一下出現在二丈開外!


轟隆!


楊緒一拳擊在空處,引發無邊的氣浪。


寂靜!


整個練武場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楊緒呆住了,楊猛呆住了,整個練武場的楊氏弟嘴巴大的都能塞進去一個鴨蛋!


怎么可能!


楊紀居然躲過了楊緒的攻擊!


所有人臉上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周圍的笑聲、看好戲的表情一下就消失了!


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個練武場上,能夠閃過楊緒這一招的屈指可數。就算是那些同為呼吸段的楊氏弟,都沒有把握能必然閃過一擊。


但是楊紀——這么一個實力低微,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他居然躲過了?


“巧合!一定是巧合!”


這是所有人腦海里的第一想法。


楊緒不是楊勇,是實打實的宗族高手。


楊紀連宗族里正常的練功資源都得不到供應,又怎么可能和楊緒相提并論!


楊緒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


“白蛇伏草!”


楊緒快如閃電,再一次撲出,右掌一抖,一招“白蛇吐信”劈了過去,怒喝道:


“給我躺下!——”


楊紀這回躲的更輕松。楊緒堪堪撲出,楊紀同樣靈活的一撲,嗖的一下,就撲到了幾丈開外,身體玲瓏、活潑,柔軟的就像沒有骨頭一樣。


這一回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一模一樣的動作,一模一樣的體形,楊紀撲出的動作居然和楊緒一模一樣。


“白蛇伏草!”


眾人認出了楊紀的招式,人群瞬間一片嘩然。同樣的“白蛇武技”,同樣的招式,在楊紀手的使出來,居然和楊緒味道完全不同,就好像學的是和他們不同的兩種武技。


更可怕的是,楊紀明顯修為不如楊緒,但是施展出“白蛇伏草”后,居然絲毫不比楊緒差,甚至猶有過之。


“怎么可能!”


一名楊氏弟驚呼起來,一臉見鬼的神情。


“白蛇伏草,他居然使的也是白蛇伏草!”


“他是怎么學到的?”


“大夫人不是禁止他學武嗎?”


“難道他是偷學的?”


“怎么可能?偷學誰能有這么厲害!”


人群一片嘩然,楊紀給他們的沖擊太大了。


這一次,就連楊猛這一刻都為之動容。


他是武道境的“武者”,修為比在場所有人都高。也因此看問題更加深刻一些。


楊緒的“白蛇伏草”剛猛、快捷,就像一條大蟒蛇。對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撲到了你面前。


這是宗族武技嫡傳的樣,雖然因為他個人的風格路有些差異,但大體上絕對沒有錯。


可以說,所有學習“白蛇武技”的楊氏弟,從接觸起學的都是這樣的路。


然而楊紀的不同,他的身體玲瓏、活潑,動作靈活,同時又極有力量。當他撲出的時候,你甚至以為那就是一條蛇,而忽略掉他其實是一個人。


“像蛇”和“就是一條蛇”,雖然看起來差不多,但內里卻有本質的區別。


整個楊氏宗族那么多的弟,可以說沒有一個人可以把“白蛇伏草”練出楊紀的這種味道。就連楊猛也一樣做不到。


看到楊紀施展“白蛇伏草”,哪怕他們這些瞧不起楊紀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這才應該是真正的‘白蛇伏草’”的感覺。


感覺到周圍目光的變化,楊緒臉上一下掛不住了。


“旁觀者清,入局者迷”,楊緒根本不知道楊紀施展了什么,他只知道眾目暌睽下,自己接連二次都沒有撲住楊紀。


“不應該的,不應該的……,他不應該躲得過我這一撲。他楊紀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和我楊緒相提并論!”


楊緒著急了。


他這一撲完全可以在追逐“徒手捉兔”,萬萬沒有撲空的道理,但是居然二次都失敗了。


楊緒絕對無法相信楊紀強大到了能和自己相提并論的地步。


“唰!”


楊緒身體一矮,再次撲出。


這一次,楊紀躲得更加的輕松,“白蛇伏草”也運用的更加靈活。以至于看起來,就好像是楊紀先撲出去,然后楊緒再撲過來的一樣。


一次,二次,三次……


楊緒不斷的撲出,不斷的落空。根本就沒有一招能夠打楊紀。看著楊緒被楊紀逗弄,周圍觀戰的楊氏弟神色漸漸變得臉色凝重。


“楊紀,你敢正面和楊緒斗上一斗嗎?”


人群,一名楊氏弟突然大聲叫道。


“沒錯,有本事別逃跑!”


一個聲音附和道。


開始還只是個別的一個兩個,接著越來越多的楊氏弟加入到了起哄之。很快所有楊氏弟都紛紛起哄。


“楊紀,敢別跑嗎?”


“除了逃跑,你還會點什么。”


“沒勁!沒勁!跑什么跑!”


比武場上一片嘈雜。說到底,楊紀終究不是和他們一個圈的人,楊緒才是!


于情于理,他們也不可能站到楊紀一邊。


而且,楊緒在楊氏弟向來有些名望,呼吸段的實力也絕對不弱。


楊紀的“白蛇伏草”雖然使得不錯,但終究只是一門閃避敵人的身法,算不得本事。而且楊紀一個勁的逃跑,明顯是自知不是楊緒的對手,這樣比武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算不得本事!


只有楊猛看出了什么,皺了皺眉,知道楊紀絕對不是只會逃跑。但是這個時候,說這些也沒什么意思了。


聽著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大,楊紀神色如常,依舊不為所動。


“差不多了。”


楊紀眼突然閃過一道光芒。


他一直在暗暗的觀察楊緒,同時互相比較,印證著心所學。


此時此刻,是對是錯也已經有了結論。


楊緒的實力確實不錯,論修為還要超過呼吸八段的楊紀。但是他的招式古板,動作僵硬,雖然招式看似正確,但空富其形而無其神,缺少靈活變化。


楊紀每天跟隨小紀嬉戲、學習,早已深得“白蛇武技”的神意、精髓,又怎么可能被這樣的招式擊。


“我明白。”


楊紀突然之間福至心靈,豁然醒悟:


“有所得必有所失,他們有高手教導、有宗族提供的武技心法,因此不愿思,不求甚解,一個個只知道古板的學習招式的形式而沒有去深究武技的深髓。得來得太容易,從而磨去了他們銳意進取的精神,反而不如追本溯源,獨自一個人的摸索。”


是對是錯,這個時候已經無關緊要了。


楊紀一直羨慕那些宗族腹地的楊氏弟,他們有宗族提供的足夠練功資源,他們有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來的武技,有楊紀永遠只能奢望的“明師”指導,有一代代累積下來的功法、經驗……


比起楊紀,他們擁有的太多太多了。


但也因此,他們更容易走入了一條武道的歧途。


——武道,如果不能領悟其的意境、精髓,學來又有什么意思?


第一次,楊紀感覺自己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知其然,并且知其所以然”,這條路雖然艱辛,但比起那些眼光、眼界拘泥于宗族的楊氏弟,他強上的太多了。


“可以結束了。”


就在滿天的起哄聲,楊紀出手了——


身軀一矮,楊紀一招“白蛇伏草”,貼地飛出,就在身軀起伏一擺的剎那,楊紀雙腳一震,如神龍擺尾,猛的一下重重的砸在楊緒胸口。


沒有人可以形容楊紀那一下的暴烈和沉重。就在無數人震驚的目光,楊緒就像被一顆碩大的天外隕石砸,啊的慘叫一聲,轟隆隆震飛八丈開外。


滿場的起哄聲戛然而止,眾人震驚的看著這一幕,都被驚呆了。


“白蛇伏草”只是“白蛇武技”的一招身法,從來沒有人想過,這一招還能用于進攻。借助著“白蛇伏草”身法的那一擺,居然會有這么大的威力。


“走!”


楊紀卻沒想那么多,他心疑惑已解,這種時候出風頭可不是他想要的。身軀一伏,就像一條大蛇唰的一下縱身飛出。


“等一下!”


比武場邊緣,做為裁判的“楊猛”終于反應過來,想也不想,手的長鞭一甩,啪的一下就抖飛出去,纏向楊紀。


這場比武切磋,他的心有太多的疑惑了,所有這些問題都必須要楊紀才能回答。然而長鞭一甩,唰的一下,楊紀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三分,居然閃過了楊猛志在必得的一纏。


“怎么可能!”


楊猛心一驚,他可是武道境的“武者”,這一纏怎么可能纏不住一個呼吸境的武徒?


抬起頭,楊猛再要出手,但楊紀卻沒有再給他這個機會,唰唰唰,接連三個“白蛇伏草”,直接身下一拍,毫不停留,絕塵而去。


這一剎那,眾人甚至產生一種幻覺,似乎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靈動的大蛇咝咝咝撥開草叢,擺動身,在草叢上如飛而去!


“草上飛!——”


楊猛驚呼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接觸到的家族武史遠比其他人多得多。傳聞,楊家的“白蛇伏草”練到極點就會產生“草上飛”的效果,——就像楊紀現在一樣!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3 17:25
帝御山河 第二十四章 大管家
從練功場離開,楊紀一路被認出來好幾次,終究還是暢通無阻的離開了宗族腹地

“好快的鞭子,要不是先出發,離他有一段距離。還真的被他卷住了。”


楊紀回想起剛剛楊猛的那一鞭,心中也暗暗心驚。


呼吸境的人和真正的“武者”之間有巨大的鴻溝。楊猛出手的一剎那,楊紀最大的感覺就是快,快的不可思議,比自己出手的速度至少快了一籌。


要不是計算失誤,不知道楊紀的“白蛇伏草”還保存了實力,楊猛還不見得失手。


“不過,我這次弄出來這么大風波,大夫人那里恐怕是徹底瞞不住了!”


楊紀想起了大夫人,心中立即沉了下來。


楊猛那些無關緊要,但是大夫人那里就麻煩了。


這次比武切磋雖然解決了楊紀心中困擾已久的問題,但是眾目睽睽之下,鬧出這么大的風波,也為以后惹下了不少麻煩!


楊紀心知肚明,大夫人以前對付自己,多多少少還有些忌憚,沒敢直接下死手,一方面是因為顧忌老祖宗的宗規戒律。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武功不高,又無依無靠,在大夫人眼里就是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不值她為了自己冒那么大的險!


暨于自己威脅不到她的這個認識,或者說是前提,大夫人才會“手下留情”,容忍自己。


但是現在經過這段事情一切就不一樣了。


自己瞞著她偷偷練武,還有了這么高的修為,已經觸及到了她心中的底限,這個大前提已經完全不存在了。


以大夫人的心性,一旦視自己為威脅,必定欲除之而后快!


“今后必須要小心了。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男子漢大丈夫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萬萬沒有后悔的道理。而且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情,等我被逐出家族,她沒了顧忌也一定會下手。唯今之計,只有加快步伐,提升實力,從家族中脫離出去。只有強大的實力才是自保之道。”


楊紀心中暗暗道。


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加快步伐提升實力。


楊紀身軀一縱,向著柴房而去。


“什么!”


大夫人得到消息的時侯候,正在客廳內喝茶。突然之間,雙眉一豎,直接把手中精致的茶杯摔得粉碎。


“什么時候的事?”


大夫人滿面寒霜道。


“就在傍晚的時候。楊猛發現他在旁邊偷看,特意讓他上臺出丑。沒想到反倒被他把楊緒砸出八丈開外!”


那人道。


“好了。我知道了。”


出乎意料,大夫人眼中光芒閃動,突然之間居然平靜下來:“你出去吧。”


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是熟悉她的心腹丫鬟們,都從她的眉宇感覺到了一團憤怒的風暴。


“小畜生!”


等那名楊氏弟子出去后,大夫人猛的抬起頭來,面皮抽搐,瞳孔深處迸射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寒芒。


上次楊勇被楊紀打傷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感覺到了異常。


但是楊勇本身就是“不學無術”之徒,問他怎么被打的,也是渾渾噩噩,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一時大意,以為只是個偶然,這才沒往心里去。


但是楊緒——


楊緒是什么人,她豈能不知道。雖然修為還不值一提,但卻是族里看好的,認為未來可以沖破到“武道境”的潛力弟子,擁有足足呼吸九段的修為。


楊紀眾目睽睽居然能夠將他擊敗,這已經絕對不是什么巧合能說的過去的。


如果說以前的楊紀還只是“疥癬之癢”,那么現在的楊紀已經展現出了足夠威脅。


“小畜生,既然你偷偷練武,那就怪不得我了!”


大夫人雙手狠狠的抓著檀木椅的扶手,眉宇間兇光一現,突然之間下定了決心。


她可以容忍楊紀在柴房里秉燭夜讀,偷偷讀書練字,也可以容忍他在戒律堂頂撞自己,剝自己的面子,但唯獨不能容忍楊紀瞞著她偷偷練武!


這已經觸及到了她的底限!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電光石火間,她的腦海中轉過千百個狠毒的念頭。


楊紀是必須要死的,但事情必須要做得隱秘,不能留下把柄,所以絕對不能用宗族里的高手!


大夫下意識的就想到借用外面的動手。


“不行,不能假手外人!”


很快,大夫人就否定了自己心中的這個念頭。


外面的高手是多,但沒一個可以信任的,忠誠度很成問題。


一旦他們接了自己的事,一轉眼又宣揚出去,豈非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宗族里那些老家伙現在和她貌合神離,死死不肯交出手里的權利,處處給她制肘。


萬一這些把柄落到他們手中,被他們用來日后對付自己,豈非因小失大!


“大夫人,這件事情其實您用不著急在一時。”


就在大夫人左右為難的時侯,一個沉穩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為難之處。


“出去!”


大夫人臉色一變,突然朝身邊幾名心腹手下命令道。


她不喜歡楊紀的事,在楊氏宗族里是個公開的秘密,所以談這些事情的時候,也不避諱這些手下心腹。


但這人一開口,大夫人立即把身邊的人全部喝退,一個不留。


“是,大夫人。”


幾名心腹畏懼的瞥了一眼大夫人檀木椅后的中年管家一眼,然后退出了房間。


中年管家大約四十左右,白凈的皮膚,看起來顯出一股陰摯的味道。被他看一眼,就像被蛇咬了一口,有種很危險的感覺。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大夫人立即就變了臉色。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有外人在的時候,不許你說話!不許你和人交談!玄覽現在在朝廷做事,這種時候,你現在是想害死我們嗎?”


大夫人突然厲聲道。


出乎意料,看到大夫人發怒,“中年管家”居然老神在在,一點都不害怕。


“小妹,你怕什么?”


“中年管家”一開口立即石破天驚:


“事情已經過去八年多了,當年的神教也被朝廷的大軍踏的灰飛煙滅了,還有誰會知道我曾經的身份。而且,玄覽是我的侄兒,我這個舅舅又怎么會害他。——你也不想想,當年如果不是我拉了你們母子一把,你們豈有今天?”


楊氏宗族中,人人都以為“中年管家”是大夫人從外面找來的心腹。從來沒有人知道,大夫人和“中年管家”居然是親生兄妹。


“我不管你是什么神教還是邪教,總之我不想沾上一星半點,也不想從你嘴里聽到這些。八年前,我冒著極大的風險才救了你。我和玄覽能有今天,得來不易。你要是還有一點點顧念兄妹之情的話,就不要害我們。否則的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大夫人雖然神情平靜了不少,但依然怒氣難平。


“知道了。知道了。”


中年管家見狀只能一個勁的好言應著:


“玄覽這么有出息,我這個做舅舅的也是面上有光,又怎么會害他。你放心,當年的那些東西,我早就不碰了。等過段時間,我想辦法換個身份,徹底的洗白,光明正大的來幫你和玄覽。”


大夫人聽了這翻話,神色稍霽,這才算是順過這口氣去。


“說吧!你怎么突然對這個小畜生感興趣了。說實話,你瞞不過我。”


大夫人念頭一轉,突然道。


兄妹一起長大,又相處了八年,她對于自己這個哥哥最清楚不過了。


“嘿嘿,小妹,還是你聰明。沒錯,我確實對他感興趣。”


知道瞞不過,中年管家索性承認。


“一個十幾歲的小畜生而已,我還提不起什么大興趣。不過,短短的時間內,他居然有這么快的進境,這就真的是讓我好奇了。”


中年管家頓了頓道:


“我剛剛仔細問過他們交手的情景。一招普普通通的白蛇伏草,居然能運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純熟自若,形神兼備。這絕對不是一個十五歲涉世未深的小娃娃能做到的。”


中年管家頓了頓,笑道:


“一個小畜生八年默默無聞,無依先靠,一直都停留在呼吸三段的境界。但一夕之間,野雞飛上鳳凰枝,突然有了這么高的修為,還打敗了楊緒,這一切你就不覺得奇怪?”


他的神色神色篤定,似乎早已掌握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大夫人神色一驚,反問道。她心中隱隱猜到了他要說什么,但是又有些不太敢相信。


“想要把一個汲汲無名的窮小子,在幾個月內教到這種地步。這絕對不是普通人做到的。我敢打賭,在他背后一定有個極其厲害的高手。”


中年管家自信道。


“什么?”


大夫人一聽臉色頓變,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一直認為楊紀是在偷偷背著她練武功,根本就沒想過,在他背后有一個極厲害的高手。


一個楊紀再厲害也無所謂,但是如果他背后有一個人……


大夫人只要想想有一個高手在暗中窺視著自己,操縱這一切,就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同時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忌憚。


這個人是誰?他為什么要幫助楊紀?他知不知道自己和楊紀的事?如果自己殺了楊紀,他會不會對自己下手……


一剎那間,大夫人的臉海中掠過許許多多的念頭,驚得臉色都白了。


“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


大夫人咬牙切齒,重重的坐回了檀木椅中。


“小妹,這件事情你也先別急。現在一切還只是我的猜測。或許事情并不一定是我想像的那樣。說不定,那小子最近走了什么運,吃過什么靈丹妙藥,或者得到了什么奇遇這也是不一定的。——而且,再過得四個月,那小畜生就十六歲了。這么短的時間,你還怕反了天不成?等到他逐出宗族,以你的地位和權勢,難道還怕對付不了一個半大的孩子?”


中年管家看出了“大夫人”的擔憂,笑道。


聽到最后一句,大夫人神色緩和了不少,點頭道:


“你說的不錯!只要楊氏宗族還在我的掌握中,我就不信那小子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再不濟,我把玄覽召回來,還怕治不了這小畜生!”


“把玄覽召回來那倒不必。那孩子正是準備科考的要緊的時候,用不著為了這種小事麻煩他。而且退一萬步,就算那小子背后有高手,我們也未必對付不了他。平川縣這種邊陲之地,難不成還能出什么大龍不成?先想辦法跟他接觸,到時候再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也未必不可能。如果他真的不識時務,——強龍不壓地頭蛇,還真怕對付不了他?”


中年管家陰笑道。


大夫人眼中閃過一道道目光,看不出表情,片刻后,終于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查探清楚!”


“放心吧,二月之后就是清明,最多不超過四月,這件事情我就給你查得清清楚楚,辦得妥妥當當。”


中年管家的目光望向窗外,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而且我也想看看,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最后一句話中年管家并沒有說出口,便離開了房間。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3 17:26
第二十五章 防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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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數天,楊紀外出的時間變得毫無規律。


他有時候在房中一待就是一整天,獨自一個人讀書練字準備科考,或者是埋頭鉆研“白蛇武技”中的招式。


然后在其它的時間,會不定時的進入深山之中修練。


這樣最大的避免了暴露自己的行蹤,以免被大夫人派人跟蹤對付。


清晨大霧蒙蒙,一條細小的黑影從楊紀的柴房之中鉆了出來,在四周悄無聲息飛快的游走一圈之后,才對著楊紀的房門發出“咝咝”的聲音。


“小紀,辛苦你了。”


房門打開,楊紀悄悄的從柴房里走了出來,拍了拍小紀的腦袋,然后袖口一張,將它收了進去。


楊紀深居簡出的這段時間,周圍一直是影影綽綽,楊紀明顯感覺到有許多人監視自己。這給楊紀的練功造成了極大的不方便。


“終于可以出來了。小紀,還是你厲害。”


楊紀舒了口氣,隨后低頭道。袖中發出一陣咝咝的洋洋得意的聲音。


冠王蛇的感知明顯比楊紀靈敏很多,這段時間,楊紀就是靠它在屋外站崗放哨。只有在小紀確認外面沒有人監視的時候,楊紀才敢安心外出。


“走!”


楊紀背了弓箭,急匆匆的就離開柴房。


進入深山,楊紀并沒有去自己常去的地方,而是換了一處地方,雙目微闔,雙腿叉開,身外放松,然后開始修練“神龍煉髓樁法”。


一股股若有若無的樹木精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不斷的融入楊紀的體內。再次感覺到這種清涼的力量,楊紀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后融入古井不波的太虛之中。


“久違了,這種舒服的感覺。”


楊紀舒了口氣。


結束這次的修練,楊紀感覺自己的實力又增加了不少,距離呼吸九段又近了一些。


呼吸九段快捷如狐,這是楊紀下一個階段的修練目標。


比武場的切磋,楊紀只是仗著自己對“白蛇武技”的領悟和掌握,以及從“小紀”身上學到的技巧,變相的達到了“快捷如狐”的速度,實際的奔跑速度并沒有楊緒那么快。


呼吸九段快捷如狐,“徒手捉兔”只是舉手之勞,一些厲害的天才甚至能達到追上發狂奔馬的地步。


而所有這一切,都必須要有一副強鍵的骨骼。


自然界中奔跑快過人的動物,不管是奔馬、獵豹、獅子、兇獸,輕輕一撲就能躍出很遠,無一不是擁有強鍵過人的骨骼。


楊紀現在還只是達到吸收樹木精氣,增強肺腑的地步,還遠沒有達到吸納精氣,滋養骨骼的地步。


“可惜我練功的時間太少了。”


想起這段時間經常有人監視自己,楊紀就不禁的嘆息一聲,皺了皺眉。


雖然這種情況早已經預料到了,但還是讓楊紀忍不住心中煩躁。


距離自己十六歲的生日越來越近了。


這件事情就像一件無形的枷鎖一樣牢牢的套在自己身上。


如果按照這種修練進度,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達到呼吸九段,更別說是大夫人用來要挾自己的“武道境界”了。


“必須要想辦法擺脫目前的處境!”


楊紀心中暗暗道。


突然間靈光一動,楊紀想起一件事來。


“再過不久就是清明節了。每年這個時候我都要上山替父母掃墓。不如我趁機離開族里,一個人安心修練,準備科考!”


清明是大事,所謂“百善孝為先”,在大宗族更是如此。


哪怕大夫人對楊紀再不滿,也找不出理由拒絕楊紀的要求。只要能夠安心的修練幾個月,楊紀絕對有信心更上一層樓。


“就這么辦!”


楊紀心中念頭電轉,隨即心神大定。


“白蛇吞信……”


楊紀身軀一竄,唰的一下貼地撲出數丈,手掌一抖震斷一根兒臂粗細的樹枝。正式開始修練“白蛇武技”后面的招式。


練功回來已經很晚了,夜色蒙蒙。楊紀沒有驚動任何人,一個人悄悄的潛回了房間。


“君子日三省乎己,先把今天的修練心得記下。”


楊紀翻開一張紙,取了筆墨,蘸了蘸,微一思忖,然后在紙上行云流水,開始記錄今天修練中的各種體會和心得。


楊紀雖然從練武場的比武切磋中確定了信念,明白了自己選擇了正確的道路。但是獨自摸索的路程注定坎坷,沒有僥幸可言。


楊紀只能用自己的勤奮和智慧去開劈自己的道路。


柴房中漸漸安靜下來,只余下楊紀默默書寫的聲音。


書中不知日月,不知過了多久,楊紀終于抬起頭來。


“真是餓了。”


楊紀感覺腹中饑腸轆轆,咕咕作響,不由自嘲一笑。


他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只是因為醉心武道,一時不覺。此時回過神來,饑餓感頓時變本加厲。


“吃點東西。”


楊紀心中暗道。


桌上放著幾樣小菜,都是梁伯準備的,用陶碗蓋著,居然還有熱氣。


楊紀取了米飯,拿起筷子,準備大哚快頤。不過筷子剛剛伸出,異變突起——


一聲輕響,楊紀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筷子就被打掉了。


“小紀?”


楊紀皺了皺眉,正要斥喝,突然想起什么,笑了笑:


“我倒忘了,你也餓了。我們一起吃吧。”


楊紀取過碗碟,勻了一些肉食,然后推到了“小紀”身前。在和小紀生活的越久,楊紀就越發的把它當成了自己身邊的親人,飲食用度很多時候都和自己差不多了。


楊紀第二次伸出筷子,然而還是被小紀拍掉了。


它昂著身子,沒有理會楊紀分給自己的飯食,而是用身子把碗纏住,咝咝的好像對楊紀說著什么。


“小紀不要鬧了。”


楊紀怔了怔,隨即搖了搖頭:


“先讓我吃完飯,一會兒再陪你玩,好嗎?”


“咝!”


小紀豎直著身子,烏黑的眼睛望著楊紀,堅決而執拗的搖了搖頭。


楊紀詫然,小紀可是很少這么胡鬧。只不過這個時候肚中饑餓,來不及多想,再次伸出筷子。


黑影一閃,這次力量更大,不止筷子被拍斷,連楊紀的手腕都震得發麻。


“小紀,你干什么?!”


楊紀不悅道,接連三次都被小紀毫無理由的打斷筷子,就算楊紀再好的耐性,心中也禁不住有些微微怒氣。


“咝咝!”


小紀不會說話,只是盤在桌上,昂著頭,不停吐信、搖頭。


楊紀正要發怒,目光掠過小紀烏黑的眼睛,心中一動,驟然平靜下來。在“小紀”的眼中,他赫然看到了一絲焦灼的神色。


這可不是胡鬧的樣子!


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一眼身前的“小紀”,聯想起小紀平素的行徑,楊紀心中突然感覺到了一絲蹊蹺。


“小紀,難道你的意思是想告訴我,這些的飯菜有問題?


楊紀試探著問道。


下一刻,就在楊紀震驚的目光中,小紀吐著信子,緩緩的點了點頭。


楊紀倒抽一口涼氣。


真的!


小紀居然真的是在警告他飯菜里有毒!


這一剎那,楊紀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涌遍全身,看著身前的“美味”,心中發麻,再沒有一點。


飯菜里有毒?這怎么可能!


楊紀的飯菜一直是梁伯準備的,十多年來從來沒有問題。但是小紀的反應擺在眼前,作為連兇獸都忌憚的毒蛇之王,“小紀”對于毒性的感應絕對勿庸置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楊紀手腕一翻,從懷中掏出一枚碗豆大小的碎銀來。


這還是上次楊紀從周狂身上繳獲來的。


當碎銀浸入菜湯,瞬間變得烏黑的那一刻,楊紀一顆心頓時沉到了水底,


有毒!


飯菜里居然真的有毒!


楊紀又驚又怒,電光石火間,無數的念頭掠過腦海。梁伯是絕對不會害自己的,在楊氏宗族內唯一有這種動機加害自己的只有一個人——“大夫人”!


“毒婦!”


楊紀咬牙切齒,眼中露出深深的怨恨。如果不是自己收服了“小紀”,恐怕這個時候早就是死路一條。


“不好!梁伯!——”


楊紀心神一動,突然臉色大變,身子一縱就像一條大蟒一樣翻出窗外。


梁伯一直和自己生活一起,除了住,其他吃的什么都是一樣。自己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而梁伯……


楊紀不敢想下去,冷汗唰唰的從額頭流了下來。如果梁伯有什么三長兩短,楊紀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梁伯,梁伯,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楊紀五內如焚,風馳電掣的趕去。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和驚悸。


“呼!”


黑夜里黑漆一片,只有狂風呼嘯的聲音,楊紀咬緊了牙關,瘋狂的奔馳,短短的八百米路程,卻是感覺從未有過的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一座黑乎乎的小屋,一盞小燈亮著,在窗紙上映照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沒事!梁伯沒事!梁伯還活著!……”


看到那道身影,楊紀心中狂喜,幾乎興奮的大吼起來。然而下一刻,看到窗紙上那舉起碗筷的影子,楊紀臉色大變。


“不要!——”


楊紀大叫一聲,一個“白蛇伏草”撲出三丈多遠,唰的一下沖入房間。


哐咣!


楊紀一掌打斷了老管家手上的碗筷,看著灑落一地的飯菜,楊紀驚出了一身冷汗。


“少爺?”


老管家驚訝的看著闖進來的楊紀,臉上還帶著一絲睡醒后的惺忪……


從老管家的房間出來,楊紀背心濕濕的,心中還有深深的后怕。


“清明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楊紀看著夜空,心中暗道。


他本來以為躲在族里,“大夫人”因為種種顧忌,不敢明著對他下手,自己就是安全的。但是這次的事件卻給他提了個醒,讓他感覺到了深深的危機!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次的下毒就是一個最好的教訓。


梁伯年紀大了,這次因為自己的關系被卷了進來,只是偶然才逃過一劫。事發的時候,他因為太過疲憊,提前睡了一覺,這才讓自己能及時趕到,但是下次就沒有這么好的幸運了。


“‘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梁伯是因為我才被連累的。只有我離開這里,他才會安全。‘大夫人’已經對我動了必殺的心思,族里已經不再安全,我只有盡快的提升自己,才能自保。”


楊紀的目中掠過放許許多多的念頭,最后慢慢的變得堅定。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4 16:35
第二十六章奇怪的乞丐
回到房間中,楊紀依舊憤恨難平。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盡快離開族內,但是只要想起和梁伯差點被人在飯菜里下毒害死,楊紀就難以咽下這口氣。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已經一再容忍,但還是被步步逼迫。如果不想辦法給他們一點回擊,這樣的事情還會層出不窮。我可以離開族內,但是梁伯不行。就算是為了梁伯,也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楊紀站在房間中,腦海中此起彼伏思忖良久,當目光掠過桌上的小紀,楊紀心中一動,突然有了主意。


夜色寂靜,也不知道多久,黑暗的角落里響起一陣細碎的聲音。


不知道什么時候,距離楊紀柴房不遠的地方出現了兩道身影。這兩人一身護衛打扮,顯然也是楊氏宗族中的人。


兩人一動不動,有如幽靈一般默默的打量著楊紀的房間。


房間里燈影搖曳,油燈的光芒將楊紀讀書的身影映照到窗紙上,化成一道靈動的剪影。


“失敗了。”


良久,黑暗里響起一聲遺憾的輕語,在夜風中細不可聞。


他們是來查探楊紀生死的,但眼前的情況,顯然是失敗了。


“這小子命真大。我們這次動手非常小心,就算是一些老江湖也發現不了。他到底是怎么發現的?”


其中一人道,聲音中透著深深的迷惑。


這件事情兩人是瞞著“大夫人”私下做的。當天在大堂上,大夫人原本想對付楊紀,后來卻又“不了了之”。


兩人想著“大夫人”有著許多的顧忌,很多手段使不出來。但是他們卻沒有這種顧忌。


只要偷偷的把這件事情辦好了,往后必然會使得“大夫人”更加的器重。沒想到就這么件“小事”居然也辦砸了。


“沒辦法,只能另外再想辦法了。”


兩人望著黑暗中楊紀的窗子,目中掠過一縷縷陰狠的光芒。


楊紀還活著,這個結果很意外的,但對兩人來說,還沒到不可補救的地步。只要楊紀還在族里,以后有的是下手的機會。


轉過身來,兩人悄然離去。


草叢抖動,就在兩人身后,一條黑色的小蛇彈躍如飛,隱沒在草叢里,悄悄的跟了上去。


后方,在兩人離開后,窗子吱啞一聲打開,楊紀從里面露出頭來。


“果然來了。”


楊紀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目中迸射出冷冰的光芒。


他在窗前的讀書,只不過是引誘這些人罷了。楊紀知道,這些人下毒之后必定會來查探自己的生死,結果不出所料。


距離隔的遠,楊紀沒有聽到他們說什么。不過對他來說,當小紀追上去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與死人無異。


“袁龍”和“趙野”沒能活過這一晚。


當兩人的尸體直挺挺的出現在大夫人和中年管家的面前時,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怎么樣?看出來他們是怎么死的嗎?”


大夫人沉默良久后問道。


“看不出來。這種毒從沒有見過。”


中年管家道,眉頭皺的深深的。


因為早年的經歷,他的見識不可謂不廣,但是兩人身上的這種劇毒,他卻從沒有見過。


堂堂的百年大族,高手眾多,居然被人摸進宗內殺了兩個人還沒有絲毫發現,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大的諷剌。


“小畜生!”


大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憎恨的光芒。袁龍、趙野的死,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和楊紀有關。


“我早就說過。這小子不簡單,他背后可能有高手相助,現在你信了吧!”


中年管家在背后說道。


關于楊紀背后有高人指點這件事,兩人本來還只是猜測,但是現在基本上可以確認了。


袁龍、趙野是因為什么誰死的,兩人心知肚明。


大夫人雖然答應把事情交給自己來辦,但心里顯然有所不甘,急急忙忙的希望一勞永逸的解決他。要不然就不會放縱袁龍和趙野去對付楊紀。


在楊紀的飯菜中下毒,這雖然是袁龍和趙野的自做主張,但他不相信大夫人會不知道。


在這個大宗族里幾乎沒有什么能逃過她的眼睛。默許,就已經很說明態度了。


不過,最后結果顯然和最初的預料有很大的出入。楊紀背后的那個人居然是個用毒的高手,這由不得兩人不忌憚。


袁龍、趙野的死不止是一種報復,而且也是一種表態——兩人如果再敢繼續對楊紀下手,死的恐怕就不止兩個護衛了。


“這件事情我承認錯了。”


大夫人冷冷道:“不過,難道就這么放過那個小畜生嗎?”


她并不在意袁龍和趙野的性命,這種護衛根本無關緊要,要多少有多少。真正讓她憤怒的是楊紀居然敢反過來威脅她。


這是不可忍受的。


“哼!我有這么說過嗎?”


中年管家冷笑一聲,道:“這件事情我心里有數,使毒的行家雖然厲害,但只要防備住那些個手段,并不見得就奈何得了我。不過,最近這段時間,那個小子那里你就不要再下手了。”


“既然你這么說了,就索性把這件事情一起辦了吧!”


大夫人不置可否,迅速的從袖中抽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


“什么東西?”


中年管家挑了挑眉,有些訝然道。


“那小畜生今天早上送過來的,一路碾轉最后到了我的手里。你看看吧。”


大夫人冷笑道。


“上山守墓?”


中年管家看完之后,失笑起來:


“看來袁龍和趙野的手段還是發揮了作用。他是不想留在族內,再給你下手的機會。”


“哼,翅膀還沒硬,還由不得他。”


大夫人臉上一片森然,頓了頓道:


“說吧,你的意思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中年管家沒有說話,臉上若有所思。


“嘿嘿,答應,為什么不答應。他如果不離開,難道我們還真的在宗族里對他下手不成。”


片刻后,中年管家冷笑道:


“而且,不讓他出去,又怎么引出他身后的那個人?”


“就照你說的辦吧。”


大夫人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百善孝為先”,這是宗族大義。她心中清楚,就算她不肯,也阻撓不了多久。


楊紀離開宗族,上山守墓的申請終究還是被批準了下來。收到答復的那一刻,楊紀渾身都輕了下來。


“夜長夢多,趁著族里答應,盡快離開。”


楊紀暗暗道,開始準備上山的東西。


家里還有去年剩下的一些晾干的兔肉,在山上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了。不夠的部分,以自己“徒手捉兔”的能力和小紀的幫助完全不用擔心。


至于其他的就無關緊要的。


第二天一早,囑咐完梁伯萬事小心,所有的飯菜都要用銀子檢測之后,楊紀就趁機離開了宗內。


天還沒有亮,街上霧氣蒙蒙,行人稀少,墻根的地方幾道黑影頹然坐著,一動不動,也知是死是活。


透過重重的霧氣,依稀可以看到是幾個乞丐的臉孔。


“都是可憐人。”


楊紀從這些人身邊經過的時候,腳下停了停,有些不忍,從懷中掏出幾枚銅板,順手就扔到了過去。


銅板落在地上,發出鏗鏘的聲音,在清晨非常的響亮。


“年輕人。”


楊紀正準備邁步,突然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很快從霧氣里走出來兩個枯瘦的老乞丐,其中一個人的手上還拿著楊紀剛剛扔過去的幾枚銅板,一雙烏黑的眼珠子盯著楊紀微笑,十分詭異。


楊紀心中兆突起,他扔那幾個銅板本來只是出于憐憫隨意為之,沒想到會引來這樣的變故。


普通的乞正顯然沒有這么大膽,這兩個乞丐透著重重古怪。


“你們想干什么?”


楊紀沉聲道,拳頭在袖中微微抬起,擺出防備的姿態。


“呵,年輕人,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惡意。”


年長的“乞丐”微笑著擺了擺手道,他的目光明亮,此時哪里還有一點點的乞丐樣子:


“你在楊氏宗族中的事情,我們都聽說過的。良禽擇木而棲,這樣惡毒的家族,你為什么還要再待下去呢?加入我們吧!只有加入到我們才是你真正的出路。你的憤怒,你的怨恨,我們統統可以幫助你。”


“你們?——”


楊紀瞳孔一縮,警惕的看著兩人。


“不錯。只要你忠誠的信奉我主,就是我們的一員。沒有人敢欺負你,沒有嘲諷你,沒有人敢在你的飯食中下毒。——甚至你父親的東西,我們都可以幫你拿回。”


年長的“乞丐”道。


楊紀看著這兩名面容“和藹”的乞丐,心中抽倒一口涼氣。


“邪教信徒!”


楊紀腦海中閃電般的劃過一個念頭。


在大漢朝廷的宣傳中,他曾經聽說過這些人。他們信奉來自異度空間的邪惡存在,以白骨和血肉做成邪惡祭壇獲取邪惡的力量,是屬于朝廷全力鎮壓的對象。


在過去,曾經有許多誘騙無知和愚昧的百姓被誘騙進去,但這些人沒有出現過。


楊紀對這些人知道的不深,但平川縣曾經有幾個人被誘騙進去,從此人間蒸發,再沒有回來過卻是真的。


這些邪教徒曾經一度被清剿干凈,不知道為什么又再次出現。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4 16:39
第二十七章呼吸九段
“對不起,我沒聽明白你們的話。另外,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楊紀說完毫不停留轉身就走。


“楊紀,你不想拿回屬于你的東西嗎?不想有強大的力量嗎?不想為自己復仇嗎?我們可以幫助你……”


兩名“乞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好好考慮,我們的大門會一直向你敞開……”


楊紀充耳不聞,反而走得更快。


這些人太危險了,楊紀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的聯系。他前天被人在飯菜中下毒,這件事情他沒有聲張,但這些人居然就知道了。


楊紀敢肯定,楊氏一族中肯定有人已經被這些邪教信徒吸納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確實想要復仇,也想要強大自己,……但和這些糾纏在一起,只是自尋死路。”


楊紀快步疾走,腦海中劃過一道道念頭。


大漢皇朝一統天下,強者眾多,武圣、武神不知道多少,甚至可以冊封神靈。


這些邪教信徒是朝廷全力打壓的對象,和他們站到一起,就等于和朝廷對立,從此與仕途無緣。


對于自己將來,楊紀早有規劃。他苦讀詩書、修練武功,為的就是將來在朝廷中出人頭地。與這些邪教信徒糾纏在一起,豈非自毀前程。


楊紀漸行漸遠,兩名“乞丐”在身后望著他的背影,眼中變幻莫定,但直到楊紀消失,都還是沒有動手。


“真是想不到,居然會失敗……”


等楊紀離開之后,年長的“乞丐”一臉的意外。


“朝廷打壓確實對我們造成很大的影響啊。”


另一名“乞丐”往前走了幾步,望著楊紀離去的方向道:


“不過,我們這樣招攬他,會不會引來禍患?畢竟平川城里還有一位大漢皇朝的將軍在鎮守。”


“嘿!禍患?能有什么禍患,一個十五歲,郁郁不得志小孩,誰會相信他的話。而且——他能怎么告發我們?就說兩個路邊的‘乞丐’?嘿,我們又不會一直在這里,你怕什么”年長的乞丐道。


“那倒也是。就是可惜了。這樣小的孩子,心里滿懷怨恨,又有極好的天賦,本來是我們未來極好的苗子。真是想不通,他怎么會拒絕?這回只剩下兩個目標了。”


另一名“乞丐”滿臉想不通道。


“嘿,別想多了。平川縣又不只是楊氏一個大宗族,李氏宗族那邊已經確定了一個目標,同樣是郁郁不得志。如果沒有意外,我們應該可以順利的把他吸收進來。對我位的計劃一樣有好處。”年長的乞丐笑道,似乎對于這件事情并不是很在意,頓了頓。


“也是。”另一名乞丐聞言不由失笑,頓了頓,似乎發現了什么,望著楊紀離去的方向,微微皺眉道:


“倒是這個楊紀,看他離開的方向,好像是白骨使所在的方向。該不會和他遇上吧?需要通知一下嗎?白骨使做的那件事情,可是不能被人發現。”


“應該不會吧。山那么大,哪有那么巧?”


年長的乞丐猶豫了一下道。


“也是……”


這般說著,兩人慢慢的消失在晨霧中……


晉安城的西面,兩座土堆墳起,周圍雜草郁郁蔥蔥,再不遠處,矗立著一座破舊的草廬,其他再無雜物。


楊紀背著行囊,慢慢的走到墳堆前。看著眼前這兩座普普通通的墳堆,楊紀睹物思人,眼中不由流下淚來。


“爹,娘,孩兒不孝,來看你們了。”


楊紀神情悲切,慢慢的跪下身來。


往事一幕幕,如走馬觀花般從眼前掠過。父母的容貌又再次清晰的出現眼前。


如果八年前,父親沒有發生那一場意外,或許一切都會不同。自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舉步維艱。


楊紀多么希望自己還能夠像小時候一樣承歡膝下,然而一切都回不過去了。


“爹、娘,再有幾個月朝廷就要開考了。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太久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楊紀跪在地上,喃喃自語:


“等到孩兒考取了童生,就會想辦法離開族里。到時候,孩兒一定會查清楚當年害您的真兇。”


說到后來,楊紀握緊了拳頭,眼神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堅定神色。


楊紀確實恨大夫人,但說到底,大夫人只不過是貪墨了父親留下的遺產,而真正造就這一切的元兇,卻是那位害死父親的人。


如果父親還在,大夫人絕不敢如此猖狂;如果父親還在,母親絕不會郁郁而終,自己也不會淪落到孤苦無依、備受欺凌的地步。


楊紀絕不相信父親是意外死亡,當年父親年富力強,正值壯年,而且武功不弱。若不是有人刻意加害,絕不會英年早逝、無疾而終。


如果說對于大夫人,楊紀是仇恨,那么對于那位暗害父親的元兇,楊紀則是必殺的決心。


“無論多長的時間,無論什么樣的代價,我會讓你血債血償。”


在父母的墳前,楊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后起身離開了墓地。


淚水和哭泣改變不了命運,楊紀深深的知道,只有強大的力量才能實現自己的抱負。


現在的自己還是太過弱小,。——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死去的雙親!


楊紀并沒有離開太遠。就在山林的深處,找了一塊幽靜、偏僻的地方,刻苦修練。


“神龍煉髓,在于意而不在于形……”


地上枯葉鋪了厚厚一層,楊紀著上身,獨自一人在樹林中修練。


他心中如古井不波,呼吸綿長,冥冥之中觀想著一條神龍從天而降,盤踞在身上。而身軀則像老樹樹根一樣深深的扎進大地。


“嗤!”


一束束陽光從林間的縫隙射落,落在楊紀身上。只見他神情痛苦,身上的一塊塊肌肉賁起,如有生命般緩緩的律動,就好像身上壓著一頭龐然大物一樣。


仔細看去,只見楊紀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的凹下。特別是在肩部和腹側,那些凹陷的肌肉聚成一團,呈現出幾只巨大龍爪的痕跡,就好像是真的有一條神龍盤在他的身上一樣。


——這就是“神龍煉髓”的最高境界“神龍盤身”!


在用心揣摩幾個月后,楊紀終于掌握了“神龍盤身”的精髓。


呂凌傳給他的“神龍煉髓”極難修練。


往往修練的人群之中,只有三成不到的人能達到楊紀之前那樣,意念觀想,把自己真的化成一棵老樹,扎根大地,錘煉骨髓。


而再進一步,要想達到“神龍盤身”的效果,就更加艱難。這并不是只要努力就夠的,而是需要極大的天賦。


而能夠做到這一步的,無一不是絕頂的天才。


“神龍”并不存在,只是意念觀想的產物。只要不存在這個意念,就無法修練出成功。


“神龍煉髓樁法”的精髓,并不是簡單的在腦海里想像出一條栩栩如生的“神龍”,那樣沒有絲毫的效果。


腦海觀像出一條神龍,心中相信,并且身體做出反應,就和被一條真正的神龍壓住無異。——這才是“神龍盤身”的真正奧義!


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達到的。武道本來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


楊紀雖然已經有過了“老樹扎根”的經驗,但也是經過了漫長的用心揣摩才領悟到的。


“嗡!”


楊紀的身軀一動不動,身上的肌肉塊塊賁起,奮力抵抗著神龍盤壓的力量。他的膚色赤紅,面如火燒,身軀崩到了極點,卻也松到了極點,在這種外松內緊的狀態下,身體吸納虛空中森林精氣的速度也大大增加。


只見一股股白色的樹木精氣凝如實質,飄飄蕩蕩,在楊紀身周聚而不散,使得楊紀整個身軀半隱半現,多了一股飄渺的氣質。


“玉不琢不成器!我現在的身軀在重壓下,肌肉的力量越來越大,骨骼也越來越致密,比以前強了太多。”


楊紀一邊修練,一邊默默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要想達到“呼吸九段,快捷如狐”的效果,首先就必須擁有媲美動物這樣強健的骨骼,能夠支持身體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而這些只能通過后天的錘煉達到。


呂凌傳給楊紀的“神龍煉髓樁法”就是這種后天的錘煉方法。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每一天楊紀的力量都會增加許多,每一天都會有長足的進步。


楊紀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骨骼、肌肉、呼吸,都在以驚人的速度進步,距離“呼吸九段,快捷如狐”的境界也是越來越近。


轉眼之間,二月過去,三月到來,楊紀在樹林之中已經苦修了半個多月了。


楊紀心生感覺,突然腳猛的踢出,這一腳的力量奇大無比,半步之外,一顆海碗粗細,極具韌性的白樺樹咔嚓一聲應聲而斷,無數白色的樹屑和纖維如同瀑布般從斷口處噴濺出去。


也就是這一腳踢出的同時,楊紀只覺得呼吸一暢,原本怎么也拔高不了的呼吸,就在這一剎硬生生的拔高了一截,達到了呼吸九段的境界。


“成功了。”


楊紀心中喜悅,只覺全身一片舒暢,隨意的活動了一下手腳,也覺得如臂使指,充滿了力量。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4-4-26 17:40
第二十八章 白骨使
普通人踢斷一棵碗口粗的大樹,單單是反震的力量都會震得腳底發麻發脹,但楊紀卻沒有任何的感覺,渾身氣血渾厚,這就是修練的成果。

“我現在骨骼的密度應該和這些大樹差不多了,就算是相比于那些虎豹,應該也是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達到快捷如狐的地步。”


楊紀心暗道。他以前都是借助武技的力量,才達到“徒手捉兔”的境界。


但是呼吸段要求的卻是不使用任何的武技,就達到媲美狐兔的境界。


“出去試試。”


楊紀抬起頭來,慢慢朝外走去。


春天到來,萬獸復蘇。在這種深山之,最不缺的就是飛禽走獸了。


走出樹林外,還沒有靠近,草叢之,一只花豹藏在巖石后面,正在狩獵麋鹿,突然之間聞到了什么,悚然一驚,拔腿就跑。


楊紀心知肚明,這頭花豹不是怕了自己,它是聞到了“小紀”這頭毒蛇皇帝的氣息。


豹雖然是百獸的狩獵者,但是遇到小紀這種劇毒皇帝,也是退避三舍,有多遠逃多遠。


“就是它了!”


楊紀本來是準備拿幾只兔或者狐貍做為試驗對象,但是看到這只豹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狂風乍起,楊紀身軀唰的一下撲了下去,快的不可思議。這一次楊紀沒有使用任何武技,純粹就是體力爆發。


“嗷!”


花豹聞到楊紀身上小紀的氣息,逃得更快,在山林縱躍如飛,身后拉出一條殘影。


楊紀本來就和這頭豹隔了一段距離,這一加速,立即又拉開了一些。


“好家伙,我就不信抓不住你!”


楊紀看這頭豹卯足了勁,也激起了好勝之心。


楊紀也把全身力量發揮到了極點,速度猛然激增,一人一豹前后追逐,距離慢慢的縮小,越來越近。


“吼!——”


感覺到身后慢慢逼近的氣息,花豹知道逃不了了,也激發出了骨里的兇性,猛然咆哮一聲,掉過頭來,張開血盆大口,滿嘴白森森的牙齒朝著楊紀的脖撲了過去。


“來得好!”


楊紀不驚反喜,達到呼吸段后增加的可不止是速度而起。就在花豹撲過來的剎那,楊紀不退反進,踏步進身,抖手一震。


被楊紀這么舉重若輕的一抖,花豹如遭重擊,慘嚎一聲,直接震飛出去,橫出三丈多遠,啪噠一聲摔在地上。


楊紀箭步如飛,還沒等這頭花豹站起來,一拳泰山壓頂般重重的砸在花豹的背脊上,只聽一陣咔嚓連響,灰塵彌漫,這頭花豹便一動不動了。


楊紀一氣呵成,快如閃電,此時擊殺了花豹,只覺得一股疲憊感從體內升起,壓抑了半天之后,胸膛急劇起伏,大口喘氣,額頭更是汗出如漿。


“雖然力量大大增加,但是體力還是沒有辦法跟得上。這頭花豹要是再堅持一段,我恐怕就追不上了。”


楊紀心了然,他現在的速度雖然可以徒步追上逃跑的豹,某種程度上可以稱得上是“快若奔馬”,但是以大量體力消耗為基礎的,完全沒有辦法持久,更別說是奔馬那樣“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了。


不過,好在豹的體力同樣不行,百米沖剌之后一樣要下降,即便楊紀的速度無法持久,也一樣可以追上它。


剝了豹皮后,楊紀做了一頓烤豹肉,好好享受了一頓。


山不知日月,楊紀只顧修練,每日都有進境。不知不覺,已經快臨近清明節。


“是時候去拜祭父母了。”


楊紀心暗道,收拾了一下行囊,飄身而去。


月明星稀,不知不覺已是時。


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此時也已經昏昏欲睡,一個個紛紛離開,只余空曠寂靜的莽莽。


夜色寂靜,空氣傳來陣陣夜梟的怪叫聲,星輝下,只見一大一小兩條殘影疾速奔馳。


“小紀,快點。”


楊紀對著身后笑道。


“咝!”


小紀怪叫陣陣,身軀化成一條黑線,疾追過來。所過之處,草紛紛向后倒下,身軀毫不沾地,仿佛飛一般。


楊紀也是差不到哪里去,乍一看去,身體的屈縱伸縮和小紀一模一樣,不仔細看,在黑夜還以為是一條巨蟒。


一人一蛇前后追逐,把武功的修練融入到了平常的嬉戲之。


就在到達半山腰的時候,突然黑暗藍色的磷火一閃,火芒稍縱即逝,只一眨眼就在山頂消失。不過在光芒消失前的剎那,楊紀瞳孔卻隱約看到山巔一道模糊的人影閃過。


“嗯?有人!”


楊紀驟然一驚,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紀,只見小紀也點了點頭。顯然這并不是楊紀一個人的幻覺。


“三更半夜,又這么荒僻,這是什么人?”


楊紀驚疑不定,腦海閃過一道念頭。


這個時候大部分都回去睡了,除了像楊紀這樣在山林之修練的人物,又哪里會有正經人家在這個時候出現。


“過去看看。”


楊紀心念一動,隨手收了小紀,同時放低了呼吸,身軀一矮,施展從小紀身上學來的身法,身軀擺動如同一頭靈動的蟒蛇一樣,貼著地面在樹林之急速疾去。


楊紀父母的墳墓就在山上,無論如何,他都要去查看一下。


唰!唰!唰!


一道殘影蜿蜒著向山頂而去。當到達山頂的剎那,楊紀呼吸一窒,瞳孔猛然收縮——


“找死!”


楊紀瞳孔迸發出一抹殺機,氣得全身發抖。


月夜下,只見一條身軀正半跪在楊紀父母的墳墓,在他旁邊,正擺放著一大一小兩個袋,小的袋里露出鐵鍬、鎬等工具,而大的袋則露出一角,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枯骨。


楊紀看到的磷火,就是從這些枯骨上散發出來的。


那人跪在地上,手里的鐵鍬揮動,已經挖了一小塊土方了。


“傷天害理,挖人祖墳”,再大的仇恨也莫過如此了。不過,當看到那只大袋里露出的枯骨,楊紀突然知道了這條人影的身份。


“邪教信徒!”


楊紀冷冷的盯著那道人影。


在邊陲地帶,只有一種人會偷挖墳墓,盜取白骨。那就是朝廷打壓的“邪教信徒”。這些人搜集尸骨,建造祭壇,獲取邪惡的力量,名聲極大。


如今清明剛過,絕不會有人想到,會有人來盜取尸骨。這人選擇在半夜行動,輕手輕腳,顯然也是不想驚動朝廷,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誰?!”


突然之間,一聲暴喝,氣流震蕩,那蹲跪在地上,正在悄悄盜挖墳墓的詭秘人影突然心生感應,朝著楊紀的方向望了過來,一雙鷹隼般的目光,陰冷、狠毒赫然映入眼簾。


雙眼對望,那道人影身軀一震,猛然站了起來。沒有任何被窺破的驚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波瀾不驚的望向楊紀。


“小鬼,三更半夜,你不在家里睡覺,跑來這里干什么?”


那人足足比楊紀高出一個半頭,顴骨突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今天清明,我是來給先人上幾樁香火的。”


楊紀淡淡道,心掠過一抹濃重的殺機。


“邪教信徒”以往都離楊紀太遠,有朝廷在明面上鎮壓,基本用不著他一個讀書人來操心。


但是這次不同,如果不是自己躲避大夫人的追殺,半夜到這里來祭拜,只怕父母的遺骸已經被這些人挖出來做召喚那些邪惡的東西。


“殺人不過點低頭”,但這些挖人祖墳,辱及先人,實在天理難容。無論如何,楊紀都不會放過他。


“嗯?”


白骨使曹格明顯一怔,這次奉命搜集尸骸他已經很小心了。特別挑在一年一度的清明之后,就是利用一般人的大意心理,以避免被人發現端倪。


“挖人墳墓,盜人尸骸”極其犯忌,而且很難不被發現盜挖痕跡,一旦引起朝廷注意就是一場極大的震動。


他選擇深山之的墳墓,又是清明祭祖之后,一般人絕對不會注意到他這么大膽。而且三更半夜誰也不會有人跑到這里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顯然隨意選擇了一座墳墓,沒想到居然會在三更半夜遇到正主。


“嘿嘿,小鬼,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要來。”


在初時的錯愕之后,白骨使很快反應過來,一邊獰笑著,一邊不著痕跡的往前移了幾步,無形之拉近了和楊紀之間的距離,以防止楊紀突然逃跑: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黑夜里一片寂靜,山林深處傳來夜梟的怪叫聲更加陰森可怖。


“哼!我可沒說過要走。”


楊紀冷笑道,在白骨使意外的目光往前走了兩步。


放在以前,他絕不會愿意和這些“邪教信徒”有任何交集。但是現在不同,一旦放過這些人走掉,說不定下次什么時候他就又來了,防不勝防,那時候楊紀就后悔莫及了。


“敢挖我父母的尸骸,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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