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三界獨尊 作者:犁天(完)

 
oblivion099 2014-4-26 23:50: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68 4465242


創世中文網「三界獨尊」


【小說書名】:三界獨尊

【小說作者】:犁天,亦有筆名十二重樓

【作者簡介】:
犁天,又名犁天的牛,起點簽約作家。
後轉戰創世中文網,三界獨尊為其在創世中文網第一本書。

【其他作品】:
犁天代表作《氣沖星河》《不朽神王

十二重樓代表作:
天命裁決者》《新概念法師》《渡劫專家的後現代生活


【內容簡介】:
天帝之子江塵,轉生在一個被人欺淩的諸侯少年身上,從此踏上一段轟殺各種天才的逆襲之路。
在江塵面前,誰也沒資格自稱天才,因為,沒有哪一個天才,能比天帝之子更懂天。
天才?順我者天,逆我者渣!



貼者自己標籤:轉生流,天才流,熱血流,主角無敵流,打(敵人)臉流


本書在台灣地區有上市實體書,書名凌駕萬界。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4-7 22: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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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livion099 發表於 2014-4-26 23:50
第一章 天帝之子,轉世重生

江塵覺得自己腦子裡一團漿糊,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但又遠比做夢真實。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頭,都疼痛不堪。

「我這是死了嗎?是在地獄裡受那煉獄之苦?」

江塵第一直覺,便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可是,身體那若有若無的生命氣息,仿佛又在提醒著他,他還活著。

這樣的感覺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猛然間,江塵努力睜開眼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副棺材裡。

躺在棺材裡?這麼說,自己是真的死了?江塵滿心悲涼。

「可嘆可笑,我江塵身為天帝之子,卻天生太陰之體,不能進行武道修煉。縱有父皇為我煉制日月神丹,讓我壽與天齊,到頭來天道浩劫一臨,卻成了父親的累贅,終究免不了一死的命運……」。

「咦?我這經脈怎麼回事?竟然有真氣遊走!雖然弱小的很……不對!這……這不是我的軀體,這絕對不是我的肉身軀體!我天生太陰之體,體內怎麼可能有真氣遊動?」

「而且,如果我已經死了,體內又怎麼可能會有真氣遊動?」

躺在棺木中的江塵,腦子仿佛有一道電流激蕩而過。同時,他也發現,躺在棺材裡的這副軀體,壓根不是他本人的。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誰的身體?」這個驚奇的發現,讓得江塵又驚又喜。

很快,他就在這具軀體中,閱讀到了一些殘留的記憶。

「這具軀體的主人也叫江塵?東方王國江瀚州的諸侯之子。名字是這個名字,可這顯然不是我啊!我堂堂天帝之子,怎麼成了凡俗王國的諸侯之子了?」
江塵腦子裡充滿疑問。

「難道我真的已經在諸天浩劫中死去?這莫非是傳說中的轉生寄宿?諸天破碎,輪迴崩亂,按理說我在浩劫中身死隕滅,不可能入輪迴的。這麼說,我真的轉生了?」

經過對前任江塵意識碎片的閱讀,江塵終於確認了這個事實。

「想不到,我前世貴為天帝之子,卻是太陰之體不能修煉。轉生之後,成了凡俗王國的一個諸侯之子,反而卻有了修煉的資質。這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諸天破碎,秩序崩滅……我江塵前世空活了百萬歲月,雖與日月同壽,浩劫一到,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太陰之體,不能修煉,生死終究不能自主。命運便如那浮雲塵土一般,風吹便散。」

想到前世諸般遭遇,想到前世那身為天帝的父親,不惜耗費神元為他煉制日月神丹,讓他以凡胎之軀,得日月之壽。江塵不禁有些失神。

他知道,這前世今生的生死大別離,也許就是永別!

縱然他前世活過百萬歲月,縱然他胸有大智慧,想到天帝父親那無微不至的照顧時,也是潸然淚下。

他知道,諸天破碎,就算是貴為天帝,恐怕也難在浩劫中倖免。

一念到此,江塵不免有些悵然。

不過,當他的靈魂觸動經脈的那一瞬間,便好似一道雷電激射入他的靈魂深處。如同極渴之人遇到一縷甘泉!

經脈中那緩緩流動的真氣,雖然是那麼弱小,弱小到幾乎要枯竭了一般。但是,正是這微弱的一道真氣,卻像是點燃他生命之光的火花,將那些低沉消極的情緒一掃而光。

「修煉!呵呵,修煉!曾幾何時,對于天生太陰之體的我而言,是一個何等奢侈的概念?前世,我不能修煉,卻從不曾向命運屈服。如今,我轉生獲得修煉資質,難道不是命運之門為我打開的一道縫隙麼?」
  
「我貴為天帝之子,掌管天瑯書苑百萬年,諸天典籍,我無所不閱;諸天法門,我無所不知。一身丹道修為,更是諸天聞名。只可惜前世滿腹經綸,一肚子的理論不能付諸行動。如今,得此轉生造化,有了修煉資質,我江塵更有何懼?有什麼理由低頭認輸?」

一想到這裡,江塵頓時覺得豁然開朗。

那些消沉的情緒,也漸漸化解了不少。他覺得,這次轉生,也許就是命運的轉機,是他的一樁大造化!

是的,原來那個江塵所謂的諸侯之子身份,從他前世的地位和角度看,實在是弱小到微不足道。

但是,再低微弱小的身份,有一點是他前世所不具備的。那就是修煉資格!

修煉資格,就像一道起跑線。

前世的他,身份是高貴,如九天龍鳳一樣,卻只能在起跑線前看別人奔跑。

今生的他,身份縱然低微,就算如螻蟻一般,卻有資格從起跑線上開始起步。

修煉之道無窮無盡,只要有機緣,金鱗遇風雨可化龍,螻蟻插上翅膀也同樣可以笑傲九霄!

如今,機緣來了!

天帝之子,掌管天瑯書苑,百萬年的歲月,幾乎是用在了博覽群書上。說他是滿腹經綸,胸懷萬象都不算誇張。

滿肚子的理論,上至諸天,下至凡俗,可以說就沒有他江塵不熟悉的領域。

在前世百萬年無聊的時光裡,江塵自己不能修煉,卻喜歡帶徒弟。用徒弟來做實驗,將他的滿腹理論付諸實踐。百萬年時光,不知道造就了多少天才。

什麼是機緣?

他轉生了,帶著天帝之子的記憶,得到了這個冤死的諸侯之子江塵的身體。前世在徒弟身上做的那些實驗,如今,終於可以親自去實現了!

這就是機緣!

一念至此,江塵忍不住激蕩萬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破裂聲,傳入他的耳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摔碎了。

「哐啷!」

「江鷹,給我查,不惜一切代價,查個水落石出!」江瀚侯江楓狠狠地將一隻花瓶摔在地上,滿腔怒火,只恨不得將整個王都都燒掉。

「侯爺,屬下已經有一絲線索了。」全身黑衣的江鷹,恭敬道,「小侯爺雖然在修煉上不用心,但好歹也是真氣境武者,對身體應該是控制自如的,絕對不會在那種場合,連一個屁都控制不住。」

「這麼說,果然是有人搗鬼?讓塵兒在祭天大典上出醜?惹怒國君,引來殺身之禍?」江楓語氣越發陰冷了。

「今早,小侯爺曾和幾個朋友去松鶴樓吃了早點。屬下去松鶴樓查過,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但是屬下在小侯爺的體內,卻發現了『三笑散」的成分。」

三笑散?

江楓臉色又是一沉,這三笑散,他如何能不知道?此物通經開絡,雖然沒有什麼副作用,卻能讓人元氣下沉,通過體內各處排出。

果然,兒子在祭天大典上,那個惹怒國君大人的屁,並非平白無故放的。定然是拜這三笑散所賜。

「看來,這事果真不是偶然,而是早有安排的陰謀!」江楓作為一方諸侯,稍微加以聯想,便推斷出了一些結論。

「侯爺,這是今早與小侯爺一起吃早點之人的名單。都是一些諸侯之子。要想查清楚誰搗的鬼,卻是比較費事了。」江鷹是江楓的心腹,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忠誠的屬下。

「查,給本侯查個底朝天!哪怕丟掉這塊諸侯令,哪怕是粉身碎骨,我江楓也絕不能坐視這喪子之仇!」

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些陳腔濫調在江楓此刻看來,都是狗屁!

江楓祖代都是忠臣,但卻不是愚忠。

想想江家幾代人給東方王族賣命,守禦疆土,盡職盡責,幾代人的鮮血戰功,才贏得這麼一枚諸侯令。到頭來他膝下唯一獨子,卻不是說杖斃就杖斃了?

君不仁,臣不義。大不了,反了!

一想到國君東方鹿下令杖殺江塵的冷酷絕情,一想到那幾路和他江楓不和的諸侯當時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再回頭看看躺在靈棺中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兒子。江楓胸口就好像壓抑著一座火山,隨時都要噴發出來。

只恨不得立刻回到領地,提兵幾十萬殺入王都,殺他個血流成河。

而在棺材裡的江塵,聽到這段對話,再結合這副身體留下的殘留記憶,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

原來,這副身體的原主人江塵,在祭天大典上,不合時宜地放了一個屁!

而這祭天大典,乃是全國最高級別的祭祀聖殿,是國君與全國一百零八路諸侯共同參與,為國君東方鹿愛女祈福的!

這種祭祀大典進行之前,國君與諸侯們都提前做了很多準備。齋戒省牲,沐浴更衣,焚香熏草。

總而言之,一個個都收拾的幹幹凈凈,力求做到盡善盡美來感天動地,從而達到祭天祈福的效果。

本來,一切程式都進行的十分順利。

可是,就在國君與諸侯們匍匐在聖階上靜默祈禱的時候,江塵這個屁卻極為刺耳地響了。

要知道,這個匍匐祈禱的環節,是整個祭天過程中最隆重的環節。在這個過程中,需要萬籟俱靜,鴉雀無聲。

如此才能通神明,見虔誠。

可是江塵這個刺耳的屁,卻打破了這份靜默,打破了這份莊重。

誰都知道,屁乃臭氣,從肛門出,那是十分晦氣之物。一般場合也就罷了,頂多屏住呼吸忍忍就過去了。

結果,江塵這個不合時宜的屁,又臭又響,可謂是對神靈赤裸裸的褻瀆啊!主持祭祀大典的神官聽得此屁,大驚失色,好似這一個屁把天柱給轟倒了,天要塌下來一般。當場破口大罵起來。

這麼一來,最是疼惜女兒的國君東方鹿,勃然大怒,山河變色。直接把江塵拖下去,活活打死!

即便這樣,東方鹿的怒氣還沒有盡消,下令要將江塵曝屍城頭,任兇鷹惡鷲食其屍體。

若不是一些朝臣和諸侯勸阻,說曝屍這種行為有傷風化,恐傷王國氣運,恐怕江塵連個囫圇屍首都留不下。
oblivion099 發表於 2014-4-26 23:51
第二章 護短父親,義氣死黨

通過梳理,江塵總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了,也知道前任江塵的死因。

「好嘛!看樣子前任這個江塵,死得可真冤。放一個屁,就惹來殺身之禍?這東方王國的國君,還真是奇了葩了。祭天大典?呵呵,我身為天帝之子,閱盡諸天,可沒聽說過,沐個浴更個衣,然後燒幾株香就能得到老天庇佑的。天道有序,得道多助,無道則天罰之。唉,罷了,怎麼說這暴虐國君殺了這江塵,也算是成全了我這樁造化。」

江塵嘆了一口氣,他躺在棺木裡,也是感慨萬千。對前任江塵既感到悲哀不平,又為自己轉世重生而感到偷偷竊喜。

只是,剛才那兩個人的對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其中一個,自然是前任江塵的父親,準確地說,是他現在的父親。

看到這一世的父親,因為兒子的事暴跳如雷,隨時準備要造反的架勢,江塵沒來由的胸口一暖。這種寵溺的父愛,讓他前世今生,似曾相識。

「想不到,前世今生,我竟然有同樣的幸運,都有一個護短的父親。這江瀚侯身為一方諸侯,為了報喪子之仇,竟然不惜要造反。倒是個血性漢子。」

也許是這個肉身與江楓有血肉相連的關系,江塵對江楓這個父親,第一感覺便是非常欣賞。

至少,這不是一個唯唯諾諾,只知道愚忠的愚臣。

當然,江塵自然不會讓事情往造反那個方向發展。諸侯征伐國君,痛快是痛快,但站在大勢上看,基本就是死路一條。別說江楓眼下不是在自己的領地。

就算在自己的領地,就算統兵百萬,以一地諸侯對抗整個王國,那無疑是飛蛾撲火。

江塵前世是天帝之子,飽覽經典,深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自然不會讓這一世的父親去幹這種蠢事。

前世他是天帝之子,那是沒錯。可是前世的身份,放在如今卻是個屁!

若是父親江楓反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江塵好不容易奪舍轉生,可不想剛醒過來就嗝屁了。

所以,看到父親隨時有殺出王都的衝動,江塵忍不住「嗯」的一聲,發出一道讓江楓整個人都石化的聲響。

江楓確實整個人都石化了,眼睛死死盯著棺材裡躺著的江塵,滿眼的怒火瞬間化為濃濃的父愛。

父愛如山,江楓幾乎是虎撲過來,一把抓住江塵的手:「塵兒,你……你沒死?」

面孔是陌生的面孔,但這份父愛的感覺,前世今生卻是如出一轍,讓江塵覺得熟悉之極。

「父親,連累你了。」

江楓此時此刻完全沉浸在愛子失而復得的喜悅中,哪管他身後洪水滔天?

「糊塗話!你是我江楓的兒子,怎麼能說連累?塵兒,你沒死一切便好!放個屁怎麼了?他東方鹿的女兒得了不治之癥,祭個天就有用?如果祭天就能醫不治之癥,那還要醫者做什麼?」

「再說,他東方鹿女兒的命是命?我江楓的兒子就不是命?他因為女兒的病祭天,我兒子不小心放了個屁,便要杖斃?」

江楓一肚子的怨氣,當著兒子的面也絲毫不加掩飾。對東方王國的一國之君,也是直呼其名。

看的出來,這江瀚侯是真的怒了。江塵很肯定,如果他江塵真的死了,這江楓是肯定會反的。

這是一個為了兒子連天都敢捅個窟窿的人。

「有這樣的父親,倒真是不錯。」江塵心裡對這個父親的好印象,又增進了不少。

「塵兒,你別怕。既然你醒來,只要為父有一口氣在,便絕不能再讓你再吃半點虧。我這便去聯絡那些相熟的諸侯,一同上書,讓他東方鹿赦了你那些烏七八糟的罪名。」

汙穢祭壇,撒野聖殿,褻瀆神靈,破壞祭天大典!

這一條條罪名不去,就算江塵死而復生,那事後的麻煩也必然是源源不斷的。

江塵也知道,他日後要在這東方王國混,便不能背著這一條條罪名,不然走到哪都是大麻煩。

「父親,洗除罪名,倒也不急。現在他東方家正是盛怒之下。過了幾天,等他氣消了一些,再去也不遲。我被他杖了一次,他總不能不要國君臉皮,再拉我去杖打一次吧?」

要說應對眼前這個局面,江塵有很多種辦法。不過江塵並不著急,他需要時間來適應這個身份,也需要時間來熟悉這副肉身。

江楓正想開口說什麼,忽然耳根微微一動,低聲道:「塵兒,你先躺下,有人來了。」

江塵無奈,他這死而復活是在太突然了。叫人看見,那可是天大的新聞。父親這般說,顯然是讓他繼續裝死的節奏。

好吧,有這副棺材做掩護,裝死簡直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了。

「塵哥啊,你死的好冤。」腳步聲還離得很遠,可這一嗓子哭嚎,卻穿透力極強。

伴隨著這道哭嚎聲,咚咚咚的腳步聲才不斷滾近。

確實是滾。

來的這人,與其說是個人,還不如說是個肉球比較合適。這個胖子,橫向縱向幾乎是同樣水準。整個身材呈現出很完美的圓弧,形成一個肉感十足的肉球。

對這體重身材,胖子一向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他曾揚言,在一百零八路諸侯傳人中,他赤膽忠心算不得第一,天賦才情算不得第一,但要說噸位第一,那是誰都搶不去的。

一個人能長成這樣已經實為不易,十分奇葩,可他的老爹,還給他起了一個更為奇葩的名字,叫做宣軒——女人味十足的一個名字。

胖子後面,還跟著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人,一個個神情悲慟,顯然都是來祭奠江塵的。

胖子一馬當先,擠到棺材邊。以他的體積噸位,這麼一擠,後面的人基本就湊不近來了,只能靠後邊站著。

胖子一邊抹著淚,一邊從懷裡不斷掏著東西出來。往那燒著紙錢的銅盆裡丟。

「塵哥,這是你最喜歡的插畫版《肉蒲團》,以前是我藏私,沒有借給你看。你這一走,弟弟我沒了同道中人,留著這玩意還有什麼意思?把它燒給你,你在下面沒事可以看看。記得啊,別跟我一樣小氣,分享才是王道啊。」

「還有,這裡是一萬兩的銀票。上次弟弟我沒管好下半身,讓小頭指揮大頭,擦槍走火,誰知不小心那姑娘懷上了。這事如果讓我老爹知道,當場就能打死我,最後還是塵哥你拿了一萬兩幫我擺平。這一萬兩一直都沒來得及還你……」

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越哭越是傷心,燒完東西後,竟然趴在地上,一個勁的捶地,要多傷心有多傷心。

江塵心安理得躺在棺材裡,一聲不吭。他也想借機觀察一下這些死黨的表現。

毫無疑問,胖子宣軒是最死最鐵的一個。

「塵哥啊,弟弟我沒本事。不過東方鹿那老兒杖殺了你。我在這裡發誓,將來如果胖子我繼承了我老爹的金山侯令,終此一生,絕不為他東方家出一兵一馬。」

胖子說到這裡,回頭瞪著身後那幾個,嚷道:「你們幾個,是塵哥的死黨嗎?把塵哥當兄弟嗎?是的話,就過來對著塵哥的靈位發誓!」

站在胖子身後的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叫道:「胖子,就你一個人義氣?我虎丘侯傳人便不如你?」

說著,那少年也撲到靈前:「塵哥,我壺丘嶽也發誓,如果我將來能繼承虎丘侯,終此一生,也絕對不為東方家發一兵一卒!」

這兩人一發誓,剩下那個站著的錦衣少年,一時間倒有些手足無措了。

「楊宗,你還當不當塵哥是兄弟?」胖子見那錦衣少年猶豫,氣不打一處來?

「你忘了你剛到王都的時候,被雁門侯的兒子燕一鳴欺負,是不是塵哥幫你出頭的?」

「上次你有個任務培育靈藥的任務沒完成,是不是塵哥把他多出的一份給你補上的?你可知道,塵哥因為給了你一份,本來優秀的成績被評為及格?」

胖子越說越氣,幾乎要彈起來揪打那錦衣少年。

這宣胖子每說一件事,躺在棺材裡的江塵的記憶便越豐富一分。漸漸的,他已經將記憶中這些人和眼前這些人完全融合了。

宣胖子正夾纏不清的時候,門外快步走來了侯府的管家:「侯爺,國君陛下帶著一些大臣和諸侯,說是前來給小侯爺上柱香。」

「上香?」宣胖子頓時火了,「這算貓哭耗子嗎?打死了人,上柱香就可以這麼愉快地揭過了?」

宣胖子可以衝動,江楓畢竟是一方諸侯,不可能跟著犯渾。如今兒子沒死,他也在考慮著怎麼善後。

無論如何,要保住兒子的性命和地位。這是江楓的底線。

江楓很清楚,一國之君的東方鹿,打殺個諸侯之子,是不可能會心懷什麼歉意的。能做到一國之君,對外人絕對是鐵石心腸。

他所謂的上柱香,無非就是假惺惺的表演。另外一層,也是來敲打他江楓,不要輕舉妄動。

顯然,東方鹿不怕江楓記恨他,甚至不怕江楓反他。不過作為一國之君,他卻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畢竟內亂一起,說不定會引發什麼動蕩局面。畢竟,江瀚侯在整個東方王國,還是有幾分人脈的。
oblivion099 發表於 2014-4-26 23:52
第三章 送臉上門,狠狠地抽

  這麼一來,侯府就熱鬧了。

  不但一國之君東方鹿親自駕到,身後還跟了一批人。不過人倒帶的不多。包括幾路諸侯和幾個心腹大臣,總共也就七八個人。最稀奇的是,東方鹿那個患病的女兒東方芷若也來了。

  不得不說,這些權貴們一個個都是頂級的演員。上到國君,下至諸侯,一個個表情要多悲傷,就有多悲傷。

  仿佛躺在棺材裡的江塵是他們家的孩子一樣。

  江楓面無表情,只是麻木地回禮。既然是拼演技,那就拼唄。

  到了那東方芷若上香的時候,這病怏怏的丫頭低聲道:「江塵大哥,對不起,都是因為芷若不爭氣,讓你受牽連了。不過你放心,如果死了之後有另外一個世界,芷若一定會親自向你道歉。到了那裡,你要打我,罵我,怎麼都可以的。父王祭天都是為了我祈福,所以,你的死,也是芷若的罪孽。希望上天可以看明白,把所有罪孽都讓芷若一人擔待。不要遷怒我王國百姓,不要遷怒我父王……」

  小丫頭語出至誠,聲音斷斷續續,顯然是有些中氣不足,但卻說得異常認真。這一番話,卻讓一個個演技派的權貴們內心微微有些慚愧。

  連之前對東方王族痛恨到咬牙切齒的宣胖子,聽了之後也對她恨不起來。

  「我說芷若公主,人都死了,你說這些也沒用。你如果覺得內疚,到了下面,就給我塵哥做老婆。他活著沒資格做駙馬,死後嘛!嘿嘿!對了,我塵哥最喜歡的是屁股大的那種款。體位方面嘛,他……」

  宣胖子這張臭嘴一旦打開,就刹不住。他這一番話,說得東方鹿當場臉就綠了,好你個死胖子,這是詛咒我女兒趕緊死嗎?

  那些權貴們卻是努力控制臉部肌肉,生怕被宣胖子這活寶逗樂了,露出不合時宜的笑容。

  躺在棺材裡的江塵本來是悠然自得的。聽宣胖子大有控制不住的趨勢,哪還躺得住?一把坐了起來,罵道:「死胖子,你讓我死都死不消停是不?」

  他這一坐起來,現場除了江楓,所有人都足足有好幾秒的石化。

  還是離他最近的胖子先反應過來,喜出望外:「塵哥,你這是詐屍呢?還是裝死啊?」

  「裝你妹,裝死很累的,你倒裝裝看?」

  東方鹿見江塵忽然從棺材裡坐起來,臉色當場一凝。他身旁一人立刻喝道:「江塵,你竟然裝死!這是欺君罔上!當誅九族!」

  這種馬屁精,每個國君身邊都是不缺的。

  江塵懶得理會,而是施施然從棺材中爬了出來,目光平淡,望向東方鹿:「陛下,江塵僥倖未死。只想問一句,你是打算將我拉出去再杖斃一次,還是就此赦了臣下的無心之罪?」

  東方鹿是一國之君,被江塵這目光一掃,讓他如同磐石一樣的內心竟然微微悸動了一下。仿佛這從棺材中爬出的少年,忽然間產生一股看不清、摸不著,卻讓他都要為之忌憚的氣勢。

  「哼!我堂堂一國之君,豈能跟你黃口小兒一般見識?既然你僥倖活過來,算你命大。」

  東方鹿其實真的很想捏死江塵,但是理智告訴他,一國之君要有一國之君的度量。這個時候如果再對江塵下手,別說江瀚侯必定會反,手下人也定會覺得他器量不夠,有失國體。

  「陛下,此子狡詐,竟然用裝死來逃脫死罪,其心可誅啊!本侯請陛下從重處理,以正法典。」

  又是剛才那個馬屁精。

  這下,江瀚侯江楓不幹了,跳著腳板大罵起來:「天水侯,你什麼意思?陛下都說了不追究,你上躥下跳想幹什麼?」

  東方王國的一百零八路諸侯之間,並不是一團和氣的。這天水侯,與江楓這江瀚侯便是出了名的死對頭。

  天水侯陰森森笑道:「江楓,你兒子死而復生,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我懷疑你也參與了欺君罔上。我懇請陛下派人深入調查江氏父子,如經查實,誅他們九族。」

  江塵見父親已經處於爆發邊緣,當即呵呵一笑,目光饒有趣味地在東方鹿和東方芷若之間看了幾眼。

  忽然悠悠開口:「陛下,要誅殺我江家九族很容易。救回公主殿下性命,只怕沒那麼容易吧?」

  東方鹿神色一寒:「江塵,你這話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意思,剛才在聖殿被打得死去活來,恍恍惚惚之間,似乎有神人在我耳邊低語,說了一番話。這番話正好和公主殿下的病情有關。想到公主病情,我不甘心就這麼死掉,所以就掙扎著活過來了。如果陛下覺得我江塵該死,那就下令將我再杖斃一次吧!」

  江塵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怎麼說話才能吊起對方的胃口。這番話,自然是往東方鹿的癢處裡撓。

  東方鹿作為一國之君,殘暴冷酷,性格多疑。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對東方芷若這個女兒,卻視若掌上明珠。

  聽說女兒病情竟有神人指示,當即就有些心動了。他祭天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女兒的病情?

  金石湯藥已經無能為力的病情,只能寄希望於天了。

  「江塵,你此話可當真?」東方鹿就算是一國之君,此刻也難免有些忐忑,畢竟這人剛被自己下令打死過一次啊。

  「面對一國之君,臣下豈敢撒謊?」

  「好!江塵,你儘管開口,我東方王國但凡有的榮華富貴,只要你想得到,朕都能依你,只要你有辦法醫治芷若的病。」

  江楓這下有些緊張了。他生怕兒子江塵挨了打之後,一時激憤,戲弄國君,那後面麻煩就大了。

  「塵兒,你對醫藥之道知之不深。公主這病,太醫院一眾神醫都苦無對策,你豈可輕言公主病情?」

  「父親放心,孩兒對醫藥一道確實知之不多。不過公主的病情,是神人相托,想必是不會錯的。」

  東方鹿也是急道:「是的,是的。江塵你但說無妨,就算說錯了,那也恕你無罪。但若有良策,一切封賞不在話下。」

  封賞?江塵倒是不在意這個。他也不可能真的順著杆子往上爬。跟一國之君討價還價,居功自傲,提各種要求,那是作死的節奏。

  如今的江塵,卻知道什麼叫形勢比人強。他知道,這時候姿態越低,對自己的保護越大。討價還價也許能得到一些封賞,但一來會繼續交惡東方王族,二來也會讓一些諸侯眼紅,招來各種嫉妒仇恨。

  想到這裡,江塵卻道:「臣下是戴罪之身,不敢要求什麼封賞。只求陛下赦了我之前那些罪名,如此臣下說話做事,才不至於戰戰兢兢,總擔心被人抓住把柄啊。」

  這番話一說出來,與江楓交好的幾個諸侯都在心裡笑了。這小子倒是能言善語,做人做事,比他老子更圓滑周到啊。

  赦他罪名,那還不是東方鹿一句話的事。

  「好,朕當著群臣的面,赦免你之前所有罪名。從此刻起,你還是江瀚侯府的小侯爺,一切功名地位不變。誰如果舊事重提,就是與我東方王族為敵。」

  東方鹿這番話也頗為體面,不但赦免罪過,還不許人舊事重提。這顯然是寬江家的心,讓他們不要有秋後算帳的擔心。

  江塵很配合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而後語出驚人地道:「其實,公主殿下並沒有什麼病。」

  這話一出,當場雷倒一大片。

  這江塵是作死的節奏嗎?說了大半天,竟然說公主沒病?沒病怎麼會這樣?

  東方鹿幾乎有一腳踹到江塵臉上的衝動。但一國之君的理智告訴他,要冷靜,就算這小子是胡說八道,也得讓他把話說完。

  「我說你們一個個這是什麼表情啊?難道說公主有病你們才開心?」

  天水侯再也忍不住了:「江塵小子,你這是戲弄國君,自己找死啊!」

  江塵摸了摸鼻子:「陛下,我已經說過,我是受神人所托,為公主的病情說道。如今有人上躥下跳,觸怒神靈,神靈不高興了啊。」

  如果放在其他場合,東方鹿必定認為江塵在裝神弄鬼。

  可是這個時候,他不敢不信啊。一來,這事關他寶貝女兒的性命。 二來,杖斃而不死,這事如果說沒有神明的力量,他東方鹿也不信。他手下那幫狠人行刑的本事他是很清楚的。整死個人還能失手?

  基於這兩點,東方鹿不得不信,呵斥道:「天水侯,你退下。」

  「陛下,此子妖言惑眾……」天水侯急了。

  「退下!」國君很生氣。

  天水侯乖乖往人群中退,他很想打壓江家,可不代表他就敢頂撞國君。

  「陛下,神靈大人很生氣。要剛才出口不遜的人自抽三個耳光,才肯開口。不過天水侯乃是一方諸侯,讓他自抽耳光,豈不是為難?」

  「再說以陛下的仁德,怎麼可能勒令諸侯自抽耳光?如此,便要看天水侯是不是自覺,是不是真的忠君愛國了。若是換做我,二話不說,別說三個耳光,便是三十個耳光,也毫不猶豫先抽了再說。」

  江塵此言一出,跟隨東方鹿來的群臣都是竊竊私語了。有人覺得江塵是裝神弄鬼,也有人覺得這也許是真有其事。

  當然,不是讓他們自抽耳光,一個個看熱鬧自然毫無壓力。目光都十分整齊地看嚮往人堆裡紮的天水侯。

  而在天水侯身邊的幾個人,都自覺地讓出一些空間,很巧妙地跟天水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把天水侯給騰出來。

  忽然間,天水侯感到全身涼颼颼的,這一瞬間,他悲哀地發現,所有同僚死黨,竟然沒有一個敢出頭為他求情,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孤立了。
oblivion099 發表於 2014-4-26 23:52
第四章 這臉,還是你自己打吧

  這次來的幾個諸侯,大多數是跟著天水侯來助長聲勢,打算對江家落井下石的。
  可是這個時候,誰敢發話?

  誰發話為這天水侯辯護,那就是跟神明作對,跟陛下作對,不想公主殿下病情痊癒。

  這時候宣胖子腦子也轉過彎來了,他一貫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立刻跟著起哄:「天水侯,你平時自吹自擂,說什麼天下諸侯論赤膽忠心,你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現在考驗你忠心的時候到了,你卻推三阻四,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天水侯,剛才你左一句誅我九族,右一句誅我九族。如今也不要誅你九族,只自抽三個耳光,便退縮了?」

  江塵自然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嘖嘖說道:「看來所謂的赤膽忠心,天下第一。是天水侯平時編出來逗大家開心的笑話,當不得真。」

  天水侯此行本來是來看江瀚侯笑話的,是來落井下石的。可眼下這個局面,他自己倒成了眾矢之的,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啊。

  天水侯到底是官場老油條,很快就穩住了情緒,大義凜然道:「老臣別說自抽三個耳光,便是陛下讓老臣橫刀自刎,只要有利於江山社稷,只要能為陛下分憂,老臣便連眉頭都不會皺。江塵小兒,本侯為陛下分憂,自抽三個耳光容易。但你若是戲言,又當如何?」

  是啊,如果這小子是戲言,豈不是君臣上下都叫他給耍了?

  江塵語氣一冷:「天水侯,你可以侮辱我江塵,卻不能褻瀆神明!陛下,此人一而再,再而三語出不遜,神明已怒,公主的病情,臣下只怕是無能為力了……」

  東方鹿聞言,大吃一驚,心裡也是怒了,你天水侯囉哩八嗦幹什麼?真有那麼忠君愛國,自抽三個耳光不就完事了嗎?找個臺階自己下去不就是了?非得朕親自開口,讓朕落一個欺侮臣下的話柄?

  念頭到了這裡,東方鹿也是極度不快,眉毛微微一挑。天水侯極為擅長察言觀色,花了很多時間研究國君喜怒哀樂的。

  見東方鹿眉毛一挑,就知道陛下是動真怒了。慌忙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劈啪啪連抽自己七八耳光。

  每一下都結結實實,他知道,抽得越狠,才能打消陛下的怒氣。

  這一輪耳光子下來,他整個臉都快變豬頭了。

  一輪耳光下來,所有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江塵身上。

  江塵不慌不忙:「讓你抽三下,你連抽七八下是什麼意思啊?心裡不服?你是不服這神明旨意呢?還是不服陛下?罷了罷了,這種事暫時就勉勉強強原諒你這一次了。」

  他不計較,天水侯那些同黨卻不幹了。眼睜睜看著天水侯自抽耳光,他們苦著不能相勸。

  可是抽過之後,給天水侯討個說法總可以吧?總不能白打吧?

  立馬有個傢伙跳出來:「江塵,我看你裝神弄鬼要到幾時?天水侯耳光也打了。你若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便是罪加一等。」

  「對,說不出來,便是欺君罔上,戲弄朝堂上下,當誅九族。」

  這些傢伙果然是一鼻孔出氣的,連「誅九族」這種口頭禪都如出一轍。

  江塵卻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漫不經意道:「陛下,神明顯靈,乃是極為神聖之事。這些傢伙左一句誅九族,右一句誅九族。惹惱了神靈,他們就不怕耽誤了公主的病情?真的被誅了九族?」

  說完,江塵索性走上前幾步,站到這群老傢伙跟前,大義凜然罵了起來。
  「你們一個個跳上跳下,真的為公主的病情考慮過嗎?」

  「為公主治病這麼神聖的事,在你們眼裡變成了什麼?變成了打壓政敵,欺壓良善的工具嗎?」

  「天水侯,你們口口聲聲要誅我江家九族。若我江塵命薄,真被打殺了,公主的病又如何通過我之口,傳達給陛下?你們所謂的忠君,便是斷陛下的後路,斷公主的性命嗎?」

  「你們牛逼,你們厲害,你們誰站出來,告訴我公主殿下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沒有這本事,偏偏妒賢嫉能,還不准我通過傳達神明的旨意了?再說,我差點被杖斃,換來一次神明托夢,我容易嗎我?萬一神靈動怒,就此離開,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最後問你們一句,如果神明真的怒了,要求誅你們九族才肯解救公主?你們自稱赤膽忠心,願意犧牲九族為陛下分憂嗎?」

  江塵心裡的各種爽和不爽,通過這一番連珠箭般的逼問,借勢發作出來。好似那黑雲壓城,壓得這一個個諸侯都喘不過氣來,一時間目瞪口呆!

  尤其是最後一問,讓得那些諸侯臉色大變,一個個噤若寒蟬。

  原本他們是來幫天水侯主張聲勢,打壓江家,落井下石的。可是現在,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造次了。

  萬一這小子真的假借神明旨意,蠱惑陛下去誅他們九族……

  考慮到陛下對公主的溺愛,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啊!

  看著這一個個臉色發白的樣子,江塵心裡的感覺只有一個字——爽!

  原來指著這一幫無良的老傢伙破口大駡,是可以這麼爽的。

  尤其這幫老傢伙一個個位高權重,自以為多牛逼似的。

  「好了好了,江小侯,該罵的也罵了。該打的也打了。現在這節骨眼上,還是公主的病情要緊呐。」

  這時候,終於有中立的人士,出面打圓場了。按理說,中立人士看熱鬧更不怕事大。但是眼下這熱鬧再看下去,國君陛下心裡著急啊。

  「公主的病情?」江塵一愣,「誰說公主有病?剛才不是說了,公主沒有病嗎?」

  又是這一套,江瀚侯江楓被東方鹿眼光一掃,登時覺得腦門涼颼颼的。心裡直念叨,臭小子,有什麼話就一口氣說完,別再吊人胃口了。

  「陛下,臣下請問一句,公主殿下出生那天,是不是天狗食日?」江塵嘴角帶著幾分淡定的微笑。

  東方鹿心頭一驚,這事他怎麼知道?難道真有神靈托夢?天狗食日,在世俗之中,視為不吉之兆。

  所以,此事東方鹿一直是諱言的。

  「非但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的母親出生之日,也必是天狗食日。上下九代女子,出生之日,都是天狗食日。如此九代傳下,太陽之氣缺失。到了第九代,便會成為太陰之體!」

  江塵說出「太陰之體」這四個字,也是不勝唏噓。這可是困擾了他前世百萬年,連他的天帝老爹都不能徹底解決的問題啊。

  所以,他一看到東方芷若,便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自然也一眼就認出了東方芷若的癥結所在。

  也正因為同病相憐,他才會從裝死中活過來。因為,他從公主身上,找到了解決江瀚侯府危機的辦法。

  他得罪王室,無非就是因為在祭天中放了個屁。而祭天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給東方芷若祈福嗎?

  如果他能解決東方芷若的問題,這不是最完美的善後之道嗎?

  這東方芷若天生太陰之體,這種人億萬難出一個。沒想到,前世今生的輪回,竟然讓他江塵遇到一個。

  不得不說,造化神奇。

  東方芷若一介凡俗,命運自然不如前世的江塵。沒有做天帝的父親,沒有日月神丹延壽,她的陽壽自然很低。

  眼下她已經十三歲,各方診斷,東方芷若都很難活過十四歲。愛女心切的東方鹿,這才會舉行祭天大典,為愛女祈福。

  「太陰之體?」堂下君臣一個個竊竊私語,顯然,他們也沒聽過這個詞。如果不是江塵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他們幾乎要痛斥江塵胡編亂造了。

  良久,東方鹿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至少,天狗食日這個問題,江塵是說的一點都沒錯。

  東方芷若,以及東方芷若的生身之母,出生之時,確實都碰上了天狗食日的異象。

  這一刻,東方鹿是真的信了。這江家小子,恐怕真的得到了神明的指示,傳達了神明的旨意。

  「難道說,朕祭天誠意,感動天地?感動神明了?」東方鹿激動之極,姿態極低問道,「江塵,那麼這太陰之體,可有得治?」

  「太陰之體,本不是病,乃是天殘。若公主殿下出生起,不要習武練氣,活個三五十歲卻是沒問題的。壞就壞在她強行修煉,傷了本來就不穩的中氣。所以,如果沒有外力干涉的話,公主殿下難過十六歲這道坎。」

  這診斷,倒是和太醫們的診斷比較接近。

  聽了這番話,越來越多的人覺得,這江塵難道真得到了神明指示?不然怎麼能說得如此詳細?

  東方鹿忙問:「外力干涉?也就是說,這太陰之體,還有辦法可施?」

  「本來這就不是什麼病,自然是有辦法可想的。這第一步,就是停止武道修煉,停止服用那些改善經脈的丹藥。否則,再過半年,就算神靈手段,也是難治了。」

  這話說的東方鹿心跳直加速,心裡連呼僥倖。他一直都以為東方芷若體弱,所以是力主讓東方芷若修煉的。哪怕修煉不成,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哪想到,這修煉不但沒有功效,反而起了反作用。還有那些丹藥,更成了索命的毒藥。

  「那下一步呢?」東方鹿此刻就好像一個虔誠求學的學生,不恥下問。

  「恕我直言,公主殿下這輩子在武道方面是不用想了。太陰之體,陽壽不多。歸根結底的一個問題,就是延年益壽。其過程註定是漫長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一句話,若陛下信得過臣下,公主殿下的性命,便交給我了。若是信不過,陛下大可下令將臣下打入死牢……」

  「江卿快別說這樣的話。朕聞你一席話,當真是茅塞頓開。以後芷若的事,就交給你了,只要你開口,要什麼給什麼。此外,朕賜你王室雕龍令牌,憑此腰牌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宮。即便是見到朕,也可以不用行跪拜之禮。」

  不愧是一國之君,這手腕和城府,卻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前一刻還對江塵喊打喊殺,此刻卻直接賜予御賜雕龍令牌,見君王都可以不用跪拜,這是朝中三公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啊。

  天水侯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國君陛下沒有打他天水侯的臉,但是這樣厚待江塵,那簡直比直接抽他天水侯的耳光還更狠啊。
oblivion099 發表於 2014-4-26 23:53
第五章 治不好,我陪公主死

  能得到一國之君御賜的雕龍金牌,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江塵往後可以自由出入王宮。

  倘若真叫這小子把公主殿下的病給治好了,這小子以後可就是國君跟前的紅人、福將,整個王國上下,誰不得讓他三分?

  江塵也是順水推舟,山呼萬歲,順手將這雕龍金牌接了過來。說真的,他前世貴為天帝之子,對一個世俗君王行跪拜之禮,還真是落不下這面子。

  既然可以面君不跪,他自然不會推辭。

  當然,得了好處,總得表一下態度,當下胸脯一拍:「陛下,臣下不誇海口。只有一句話,若公主因為臣下救治不力而出現什麼意外,臣下願為公主陪葬。」

  表忠心的漂亮話多的很,但是沒有什麼話能比這種表態更直接。治不好,就陪公主一起死!這可是搭上了自家性命的豪舉!試問天下諸侯,誰有這份氣魄,誰有這份忠心?

  一時間,連江塵本人都差點被自己這精彩的表演感動了。連自己都感動的表演,自然也征服了一些人。

  跟著東方鹿來的那幾個朝中權貴,心頭都是暗暗吃驚,不想這江瀚侯的傳人,竟然有如此氣魄,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即便是天水侯那一黨人,也覺得換個位置,他們只怕還真沒有這份氣魄。

  江塵的表演還沒結束,又接著道:「陛下,神靈還有指示,今日發生的種種,須得保密,不得洩露半個字出去。一是不能褻瀆神明,二來也是為陛下的清譽考慮。」

  今晚這些鬧劇,若是傳出去,倒真是對東方鹿的口碑有些影響。畢竟看著諸侯自抽耳光,可不是什麼體面事。

  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褻瀆神明啊。萬一有人洩密,觸怒神明,遷怒女兒東方芷若,那就壞大事了。

  當下毫不猶豫下旨:「今日之事,出了此間,任誰都不得洩露半個字。否則,便是與我東方王族作對!」

  好在現場來的人並不多,除了江瀚侯這邊的幾個人,跟隨國君來的,也就是六七號人。

  這些人都是老油條,知道國君陛下這話不是說著玩的。這事真傳了出去,他們一個個項上人頭只怕都難保。

  再說,他們今天的表現,也是不體面的很。傳出去,對他們的口碑同樣沒有半點好處。

  而江塵假借神明的名義,狐假虎威,唬得這幫君臣戰戰兢兢,自然也是出於低調考慮。

  他可不想這事傳出去後,自己被整個國家的人視為怪胎、奇葩!

  東方鹿心頭頗為感慨,握住江瀚侯的手,難得說出一句動情的言語:「江侯,你父子二人的忠義,朕很感動啊。」

  江楓也只能苦笑了。兒子大包大攬,漂亮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他如果阻攔,那不是自討沒趣?只能在心裡碎碎念了。

  「臭小子,你大包大攬倒是痛快,可別搞砸了。罷了罷了,父子一場,這小子若是搞砸了,天大的禍事,我這當老子也給你頂下來便是。」

  經過了這大起大落的變故,江楓的心態也是穩了許多。

  正所謂久病成醫,前世的江塵,被太陰之體困擾了百萬年。對這症狀自然是研究頗多的。

  當然,以目前的條件,像前世他父親一樣煉製一顆日月神丹,那是癡人說夢,根本不可能實現。日月神丹,那是奪天地造化,與日月爭壽的逆天神丹。就算是天帝,也是耗費了神元,犧牲了陽壽煉製而成的。

  煉製日月神丹的那些材料別說這世界上可能一樣都沒有,就算有,這個世俗世界,也不可能有人可以複製天帝那功參造化的大手筆。

  日月神丹沒有,但是仿製日月神丹的丹藥,哪怕只能發揮日月神丹萬分之一的功效,那也足夠延年益壽一百年了。

  要知道,前世的江塵服用日月神丹,那可是活了百萬歲月都不死。若非遇到天道浩劫,他甚至都是不死之身。

  以東方芷若的情況,要她活百萬年,就算是天帝本人重生,只怕也不可能辦到。

  可是要她活個百八十歲,江塵絕對有辦法,而且不止一種。

  不過,江塵可沒打算一蹴而就。如果三兩下就把東方芷若的問題給解決了,保不齊那東方鹿會感激多久。

  帝王心術,是最善變的。短時間的感激,絕對換不來長時間的和睦相處。

  江塵需要時間,假以時日,區區一個世俗王國的君王,他壓根不會放在眼裡。所以,他索性來個慢工出細活。反正只要能夠延長公主的陽壽,一切都好辦。

  這麼一來,他不但可以贏得充足的時間。無形之中也給自己上了一道無形的保護罩。給公主殿下看病的專用御醫,誰想動他都得事先掂量掂量。是不是承受得起國君陛下的滔天怒火。

  江塵這一番表態,舌燦蓮花,最後答應三天后入宮給公主會診,總算是將這一群人給打發走了。

  那宣胖子卻是哭喪著臉湊過來:「塵哥,你可真殘忍。要裝死也給弟弟我一點暗示嘛。我那插畫版的《肉蒲團》可是孤本,就這麼燒了。你說這以後漫漫長夜,該怎麼打發啊?」

  「還有,那一萬兩銀票,那可是貨真價實……」

  「死胖子,你敢說那一萬兩銀票是真的?」江塵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這個無良的胖子。

  胖子嘿嘿一笑,抓了抓頭:「我還沒說完呐,那可是貨真價實九冥堂出品,足足花了弟弟我五兩銀子買的啊。」

  九冥堂,那是王都老字型大小,專門印製冥幣的店鋪。

  胖子說到五兩銀子的時候,臉上很是肉疼地抖了兩下。

  胖子都是很小氣的,讓胖子往口袋外面掏錢,簡直跟放他們的血一樣難受。
  「塵哥,一萬兩銀票的事我就不說了。那個《肉蒲團》真的是孤本……」

  「別不說啊!死胖子你不說,我都忘了,你上次借了我一萬兩什麼時候還啊?」江塵呵呵笑道。

  「啊?塵哥你剛才說什麼?剛才你裝死裝的太逼真了。害我傷心過度,哭得有點重,耳膜哭裂了,現在耳朵不好使了。不行不行,我得去找個大夫看看。塵哥,你好好養身體啊,回頭我再來看你……」

  最後一句話說完的時候,胖子一溜煙已經飆射到大門外了。

  之前來的三個死黨,除了宣胖子外,還有壺丘岳和楊宗,都是與江塵世代交好的諸侯子弟。

  壺丘岳見宣胖子溜了,當下安慰了江塵幾句,也告辭去了。

  楊宗本來想解釋點什麼,卻被江塵拍了拍肩膀,最終沒講什麼,也跟著走了。
  人都走完了,在場就剩他們江家父子二人。

  江楓二話不說,抽出佩劍,手腕一抖,只見寒芒一閃,那廳堂上偌大一副檀木棺材,當場化為木屑。

  「人來,打掃一下,搬出去燒了,去去晦氣!」愛子失而復得,江瀚侯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倒是江塵,微笑地看著老爹:「父親,你就沒什麼想問問我?」

  「哈哈哈。」江楓爽朗一笑,拍了拍江塵的肩膀,「你是我兒子,不管你做什麼,老子都幫你扛著!」

  江塵一時無語,這老爹,可真夠沒原則的啊。

  要說這前任江楓,雖然算不得極品紈絝,但實際上也離那不遠了。如果他這次真的死了,墓誌銘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概括——此君生平什麼事都幹,就缺正事不幹。三天闖小禍,五天闖大禍。為此,江瀚侯幾乎已經記不清給他擦過多少次屁股了。

  當然,要說這小子,優點也不是半點沒有,至少他講義氣,有那麼點擔當。不然身邊也不可能聚集著那麼一批紈絝子弟,以他為頭。

  總而言之,這前任江塵,要找優點,就好似大海撈針。要找他的缺點,卻是一找一籮筐。

  本來,權貴子弟,一些小毛病,小缺點也無傷大雅。可是這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修煉特別懶!

  「唉,真是個不懂得珍惜的傢伙啊。」江塵融合了前任的記憶後,不得不承認,這個江塵確實有點爛泥扶不上牆。

  有這麼好的一個老爹,還有著不錯的天賦,在東方王國,也算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

  可是在同輩人的比拼中,這傢伙已經混到墊底那一級了。

  本來,他們作為諸侯,是不能常駐王都裡的。都應該在各自領地裡居住。之所以各路諸侯彙集王都,是因為參加二十年一度的潛龍會試。

  東方王國有一百零八路諸侯,但這些諸侯不是一層不變的。二十年一度的潛龍會試,便是對諸侯傳人的一項考核。只有在潛龍會試中通過考核,這諸侯傳人才能繼承諸侯令,繼續掌控自己的諸侯領地。

  若是考核失敗,便要交出諸侯令,剝奪封地,削掉爵位,成為閒居世家。

  一旦成為閒居世家,很大可能便是樹倒猢猻散的結果。勢力被瓜分,人才流失,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畢竟,失去了諸侯令,等於沒了封賞,沒了各種收入管道。光靠吃老本,任何閒居世家都不可能養得起大批強者的。

  而且,王國也不允許閒居世家坐大,超過諸侯的勢力。

  潛龍會試持續時間很長,足足有三年。三年期滿,若是考核成功通過,就會在王都舉行傳承儀式。這樣就意味著未來二十年,可以繼續保留諸侯令,掌控領地。

  二十年後,又必須派出年輕一輩的才俊參加新一屆潛龍會試。

  潛龍會試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各路諸侯能保持江山代有人才出的盛況,不要故步自封。如果你不行,就要讓出諸侯令。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簡單,直接,野蠻,粗暴!
oblivion099 發表於 2014-4-26 23:54
第六章 管家江正的苦惱

  在這種競爭殘酷的大勢下,江瀚侯府,卻是處境艱難。如今,潛龍會試只剩下最後半年時間了。前任江塵的表現,可謂是一塌糊塗。該完成的考核,還欠下一大堆沒有完成。

  即便沒有發生祭天大典這事,他江塵也是屬於那種最多只有三四成希望通過考核的降級大熱門。

  不過,如今的江塵,卻是毫不沮喪,相反,他卻是興奮之極。

  「強者為尊,看來這等生存法則,上至諸天,下至凡俗世界,莫不如此。前世我不能修煉,無緣體會,今生大好年華,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了!」

  前世,他是天帝之子,地位高超。幾乎沒有人敢得罪他。而且,他太陰之體,無法修煉。就算想隱藏身份去跟其他人競爭,那也無從說起。

  這一世,終於可以痛痛快快修煉,痛痛快快地享受一把衝擊武道巔峰的感覺。這才是他喜歡的舞臺啊。

  「答應了東方鹿,三天後進宮給公主會診。這三天時間,可得好好利用一下。而且我現在的身份,是參加潛龍會試的諸侯傳人。這潛龍會試還有半年時間,就要到總考的時候。我如今身為江瀚侯傳人,這諸侯之位雖然不算什麼,卻總得給這個可愛老爹漲點面子吧?總不能讓老爹連諸侯令都保不住啊?」

  腦子裡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江塵發現,時間緊迫啊。

  不得不說,祭天聖殿那一通杖責,確實夠狠。別說前任江塵,就算是實力再翻一倍的武者,也是肯定性命難保的。

  現在江塵撿了個便宜,得了前任江塵的肉身。但是這副肉身傷勢可真的不輕,如果不處理一下,別說三天後進宮給公主會診,就算潛龍會試這個月的月底的小考,恐怕也要錯過。

  潛龍會試,每個月都有小考,成績都是要累積的。一旦錯過某一個月的考核,就會落下很多功課。

  本來前任的江塵,已經欠了一大堆功課,再拖下去,恐怕等不到總考,他就被踢出局了。

  這卻是江塵不願意發生的。如果是前世,這種傷勢,身為天帝之子,鑽研丹道百萬年,在武道上是一個廢柴,丹道上卻是諸天聞名的丹道大師。便是許多丹仙,也要來向他請教丹道的。若是前世,隨隨便便一枚丹藥,便可以讓他瞬間恢復龍精虎猛。

  可是如今這條件,跟前世完全沒法比。

  好在江塵前世掌管天琅書苑百萬年,閱盡諸天典籍。從凡俗位面,到諸天神道,涉獵廣泛。處理這種傷勢,倒是小事一樁。

  休息了一晚之後。第二天一早,江塵略作思考,拿出筆墨,寫了一份清單。

  「江正!」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江正是江瀚侯特意給江塵安排的隨從,專門照顧江塵的日常生活,飲食起居。這次江塵在松鶴樓吃早點著了道,江正也沒少挨批。

  昨天一整晚都是心緒不寧。正所謂主辱僕死。按理說,他江正是應該以死謝罪的。不過他實在是不甘心,伺候這個小侯爺,他不可謂不用心,可是這小侯爺著實是有點不怎麼上進。

  別家諸侯跟著小侯爺的僕從管家,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都受人追捧。他江正伺候的這位,沒事就整點么蛾子,稀奇古怪的花樣隔天就有。

  而這小主子,一旦惹了什麼事,動不動就讓他江正去頂缸。

  所以,跟著江塵這些日子,又是滅火,又是頂缸的。江正非但沒有感覺到地位提升的榮耀,反而是勞心勞力,大有吃不消的感覺。

  不說別的,這位小爺花錢方面就從來沒個數。今天這個朋友出了事,他出錢擺平;明天那家兄弟闖了禍,還是他出錢搞定。

  雖然江瀚侯在金錢方面十分大方,但是也禁不住這位小爺這麼揮霍。這不,這才到月中,這個月的花銷已經見底。

  所以,江正如今是能得清淨便是福,一聽到江塵的聲音,腦袋便開始犯疼。
  但是主子叫喚,他不能不應啊。

  「小侯爺,屬下辦事不利,沒能照顧好小侯爺,請小侯爺狠狠責打屬下。就算革了屬下這份差事,屬下也絕無怨言。」一進門,江正就跪倒在地。

  前面那些「辦事不利,請求小侯爺責打」云云,那都是客氣話。江瀚侯都不追究了,那就代表他江正逃過一劫了。

  這位小侯爺雖然紈絝,雖然不上進,倒沒有虐待屬下的不良嗜好。

  要是換做前任江塵,怕是聽不出江正這番話的真正意思。可是如今的江塵,有前世百萬年的閱歷,可謂是世事洞明,人情練達。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江正這個管家是被前任江塵折騰怕了,想撂挑子不幹了啊。

  江塵也不揭破,呵呵笑道:「江正啊,我父親派你跟著我,原本是想賜你一樁富貴。這段日子,富貴倒是沒讓你享受到,你忙前忙後,給我擦屁股滅火,功勞苦勞我都記在心裡。」

  江正一愣,今天這是刮的什麼風?這位小爺,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知冷知暖的話了?

  「江正,這個月的例錢,已經見底了吧?」江塵不等江正開口,又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

  「這個……那啥……」江正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噓寒問暖般的交談,一時間倒是手足無措,幾乎是想拍胸脯保證,這事不用小侯爺擔心,我江正來安排。

  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我這胸脯拍下去,這些窟窿上哪找錢去填補啊?這位爺今天嘴巴跟含了糖似的,不會是換花樣來整我吧?

  一念間,江正的警惕感瞬間飆升十倍。

  看到江正心有餘悸的樣子,江塵哈哈一笑:「江正,是這樣的。我這裡有一張清單,上面列了一些藥材。你去藥師殿幫我按分量照拿一份。」

  江正木然地接過清單,腳步卻是一動不動。清單是有了,錢呢?藥師殿的藥材不是免費的吧?

  藥師殿也不是你家開的吧?

  「江正,假如說我們現在不是主僕,就當是朋友在閒聊。你倒說說看,身為一個管家,在管家這份職業上做到什麼程度,才是你覺得最理想的狀態?或者說,是你心目中最強管家?」

  最強管家?

  江正都快哭了,別說最強了。一百零八路諸侯的僕從管家,我江正別排在最後一位就算幸福了。

  「別一副苦瓜臉嘛,說說看。」江塵鼓勵道。

  江正頓了頓,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問:「真叫我說?」

  「說,說的好有賞!」

  有賞這種空頭支票就算了。江正是一臉不敢領教。江塵倒真是經常有賞,可是更經常的是,前頭剛賞了你一千兩,回頭沒准就會問你借走二千兩。

  不過提起最強管家,最拉風的管家,最理想的管家狀態,江正的思維不免開始跑馬。

  說起來,權貴的隨從,雖然不是權貴本身,但也是有職業夢想的。

  甚至還有人編成了小段子——

  見江塵一臉認真的樣子,江正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道:「小侯爺,有一些段子,王都很是流行。是說幹我們這行的。」

  「哦?說來聽聽。」江塵也好奇。

  「這段子說是——山珍海味,鮮衣怒馬,獨棟莊園,金玉滿屋。」

  「談笑是權貴,往來皆貴族;妻妾相和睦,兒孫跟享福。」

  「松鶴樓的常客,春回園的金主;跟王公一起嫖過娼,和大臣同桌喝過酒……」
  江正一口氣說了三四段,聽得江塵撫掌大笑:「不錯不錯,很有意思。春回園,想必是那風月之地吧?」

  江正嘿嘿賠笑,心裡卻甚為鄙夷,這地方你又不是沒去過,裝什麼小清新嘛!

  「江正,經過前段時間的觀察,你的辦事能力,我是放心的。現在這樁差事,你如果能辦好,不需要多長時間,這些段子裡的富貴,本少爺一樁一樁幫你實現。到時候,你一定會覺得自己是東方王國最成功的管家,最自豪的管家!」

  「差事?什麼差事?」江正一愣,他第一感覺就是這位小爺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了,必須提高警惕。

  「就是你手上拿的清單。你可要收好啊,這可是萬金不換之物。你拿去藥師殿,找他們的負責人。」

  「找負責人幹啥?買這些藥材,殿裡隨便哪個夥計都能抓。藥師殿的負責人,可是拽的很,不是說見就見的。」江正甕聲甕氣道。

  「嘿嘿,你去便是。如果藥師殿的負責人不見你,你就告訴他們,過了這村,就沒有那店。以後抱你大腿求你,也沒後悔藥吃。」

  江正忍不住要摸一下小侯爺的額頭了,這位小爺不會是被打糊塗,發高燒了吧?這是在說夢話嗎?藥師殿的門檻有多高,藥師殿的人有多傲慢,江正再清楚不過的。每次去給這位爺置辦靈藥,他都是領教過的。人家壓根就沒時間陪你說廢話。

  「江正,你一定在肚子裡罵我,覺得我是在說夢話。覺得我不給銀子你,讓你去抓藥是坑你。我來告訴你,你手頭這張清單,那不是一般的清單,那是一張丹方,是上古失傳的丹方。這丹方,如果放去拍賣,一千萬兩銀子也休想拍到。」

  「丹方?」江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侯爺,您別消遣屬下了。咱江家什麼時候有什麼上古丹方了?你是不是覺得屬下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沒到極限,想讓屬下體驗一下什麼叫走投無路啊?」

  江正笑著笑著,兩眼紅了,他真的快哭了。
oblivion099 發表於 2014-4-26 23:55
第七章 江正發威,揚眉吐氣

  面對這樣的主子,江正真的有一種即將崩潰的感覺。

  這個月的例錢已經花光了,這單子上的藥材沒有一萬兩根本拿不下來。拿著這麼一張單子,要換人一千萬兩銀子,這不是失心瘋嗎?

  「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江塵呵呵一笑,「不過假如我告訴你,這單子是神靈託付,你會不會覺得我又瘋了?」

  「我給公主看病?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瘋了?」

  「就算我瘋了,我會搭上我父親,搭上整個江家嗎?我雖然紈絝,但還不至於這麼腦殘吧?」

  江正被江塵這連珠箭一樣的問話,問的目瞪口呆。是啊,這位爺雖然沒少幹荒唐事,但也不至於把整個江家都搭上去啊?

  難道說,神靈託付這種事,竟然是真的?

  「江正,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手裡這張單,多少銀子咱都不賣。你告訴藥師殿的負責人。這東方王國,除了他們藥師殿,不是沒有別家藥材店。如果他們不要,神農堂,丹王苑都求之不得。到時候藥師殿生意被人蓋過,可就沒後悔藥吃了。我這丹方一旦投入生產,現在世面上的那些療傷藥,都將統統下架,都將統統掃進垃圾桶,一文不值!」

  江塵胸有成竹,揮手之間,自信滿滿。這可不是吹牛皮,江塵的腦子裡,已經篩選了無數次,總算將那些聖品神品的丹方排除,挑出這麼一張不算誇張,但絕對珍貴的丹方。

  最要緊的是,以東方王國的靈藥培育水準,這個丹方所需要的藥材,也不至於超出他們的承受範圍內。

  江塵見江正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真想上去踹他兩腳。小爺我挑這麼一個丹方容易嗎?

  要知道,前世的江塵,天生太陰之體,不能修煉。所以掌管天琅書苑百萬年時間,他最大的樂趣,便是鑽研丹道。

  可以說,百萬年的時間,讓他在丹道一途,已經達到了諸天頂尖的水準,幾可與那些聞名諸天位面的不朽丹仙相提並論。

  以江塵的前世閱歷,要找丹方,那還不是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

  只是——太好的丹方在東方王國這種小地方,那是天書,沒人看得懂。太爛的,他江塵都不屑去耗費腦筋。

  他費盡心思,總算從比較平庸的丹方裡挑選出這麼一個。但放到這區區東方王國,江塵堅信,絕對是駭人聽聞級別的。

  不管怎麼說,江正還是去了。

  他不是被江塵說服的,而是很努力地告訴自己,小侯爺再犯渾,也不可能把公主病情這種事當兒戲。這可是搭上全家性命的大事。所以,他努力說服自己,也許小侯爺真的得到了神靈眷顧,得到了價值連城的丹方。

  雖然聯想到江塵平素的各種奇葩表現,他還是有點將信將疑,但是江正沒有別的選擇。明知道這荒誕不堪,那也得硬著頭皮去試試。

  不然,真要他江正自掏腰包去買清單上這些藥材,他咬咬牙倒也勉強湊得齊,可是回家之後,老婆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唉!都說小侯爺的管家威風八面,可我咋覺得日子過得這麼憋屈呢?」江正悲壯地擦了擦眼角,有氣無力地朝藥師殿走去。

  「大不了,讓人家奚落一通。反正丟人現眼也不是第一次。」江正這麼一想,心情略好了一些。

  藥師殿,在整個王都都是赫赫有名的勢力。藥師殿的建築,在王都也是一道風景線。

  江正走到藥師殿前的臺階上,覺得兩腳都發軟了。一想到藥師殿那些夥計高傲的態度,不屑一談的語氣,江正就覺得心裡頭犯怵。

  「那啥……我抓藥!」

  江正給自己鼓了好幾次氣,總算是進了門,來到了櫃檯前。

  藥師殿的夥計,從業前都是經過專業培訓的。第一條鍛煉的就是認面孔。哪些面孔需要巴結,哪些面孔需要說好話,哪些面孔一般態度即可,哪些面孔可以裝逼,他們都心知肚明的。

  而江正這張面孔記憶中沒啥印象,自然就是屬於可以裝逼的物件。

  「咳!閣下,抓藥可以。先說說規矩,本殿銀貨兩訖,概不賒欠啊。」

  江正忙道:「現錢,現錢。」

  瞥了單子一眼,那夥計在算盤上撥弄了幾下:「總共八味靈藥,按分量總價是九千八百兩。老規矩,先付銀,再抓藥。」

  江正老臉一紅,假咳了兩聲,輕輕敲了敲櫃檯:「那個啥,我想見一下你們的負責人。」

  「怎麼?」那夥計面色一沉,「沒錢?沒錢抓什麼靈藥?」

  「見負責人?你知道我們藥師殿的負責人有多忙嗎?一分鐘幾十萬兩銀子上下,哪有時間見你?浪費他們的時間,這個錢你賠得起嗎?」

  「出門右拐,看看我藥師殿的規矩。負責人是那麼好見的嗎?你是王公大臣,還是顯赫諸侯?」

  「要抓藥趕緊付錢,不抓藥趕緊走人。別耽擱我們做生意。」

  那夥計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口水幾乎都噴到江正臉上了,那樣子就想揮一隻討厭的蒼蠅一樣不屑。

  江正在藥師殿也不是沒受過氣,他也不是受不了氣的人。事實上,他這段時間受得起實在太多了!

  非得狗眼看人低嗎?非得裝逼嗎?

  江正終於忍不住了,這夥計的極品態度,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爆發了——

  啪!
  一枚金屬一樣的塊狀物,直接拍在櫃檯上。江正直接一個大耳光子甩到那夥計的臉上:「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什麼!?」

  「你們負責人一分鐘幾十萬兩上下?老子一分鐘幾百萬兩這種事,會輕易告訴你嗎?」

  「耽誤了老子的正事,信不信老子讓你藥師殿都開不下去?你一個小夥計這麼屌,你爸媽在家知道嗎?你們領導知道嗎?」

  那夥計被一個耳光子甩得眼冒金星,捂著臉,滿眼的難以置信。

  這是藥師殿啊!這是整個王都最顯赫的地方之一啊!

  平素他們在這裡上班,哪怕是權貴家族的家人,到了這裡都要小心翼翼,賠笑臉。

  可是,今天自己竟然挨打了!而且是被一個穿著很一般,明顯不是什麼高級權貴家的下人給打了!這是要反了天嗎?

  當下跟殺豬一樣大吼起來:「有人到藥師殿撒野啦,打人啦!」

  這殺豬樣的嚎叫聲一傳出去,後面立刻湧出來一批披堅執銳的武者,其中一個小頭目一樣的負責人,也跟著從後面走向櫃檯。

  見鬧事的人貌不驚人,穿著普通,正要發作。忽然兩眼瞥到櫃檯上那塊金燦燦的雕龍金牌,一瞬間面色大變。

  「何執事,就是這個奴才,狗一般的人,竟然打我,他打的不單是我,也是我藥師殿的金字招牌啊!」那挨打夥計見了自己人,就跟見了親爹親媽似的,哭訴起來。

  話剛說完——

  啪!

  更利索,更兇殘的一巴掌,直接扇在他臉上。一巴掌直接將他從櫃檯甩出好幾米遠。

  這次打他的,卻是這個小頭目何執事。

  「狗東西,眼睛長到屁股上了?竟敢衝撞貴客,打的好,打死你活該!」
  打罵完了夥計,何執事本來一副氣勢洶洶的表情,頓時春風化雨,大地回春一般,充滿笑容走向江正。

  「這位先生,手下人有眼無珠。多有衝撞啊。」

  回頭對那些武者呵斥道:「一個個幹什麼?吃飽了沒事幹是嗎?趕緊滾!」

  那些武者顯然都聽這何執事的,聽到命令,齊刷刷都走了。

  這一下,倒是讓江正有些始料未及了。他剛才也是激怒之下,失去理智爆發了。

  說實話,這塊金牌是小侯爺給他的,他甚至連這是什麼東西都不清楚。只聽小侯爺說這東西也許會很好用。他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沒想到,竟然真的好用!出奇的好用!

  不好用才怪,國君賜下的雕龍金牌,那是最高級別的權杖,能不好用嗎?有這東西,整個東方王國可以橫著走!

  「先生貴姓?裡邊請,裡邊請。手下人不懂事,小人給先生奉茶賠罪。」

  江正也不是完全沒見過世面的,見這人前倨後恭,知道是那金牌起作用了。心裡直呼爽!

  爽歸爽,江正倒也沒失態,他現在已然完全進入裝逼狀態:「本來都是一些小事,可是你們家的夥計……唉,我就不多說了。既然藥師殿不歡迎咱家,咱家就到神農堂,丹王苑去試試。沒准到了那裡,人家會把咱家當人看待?」

  何執事一聽這話,心裡一哆嗦,這位爺這話是心裡頭還有怒氣啊。忍不住偷偷打量了江正幾眼,卻又看不出什麼門道。

  穿著普通,看起來也不像是超級權貴的樣子。

  「難道,這位爺故意穿成這樣來裝逼的?深藏不露,高人啊。」何執事看不出深淺,一時間倒有些手足無措了。

  見江正邁起腳步真往外走了,何執事一想到那塊金牌,哪敢真讓他走?這揣著雕龍金牌的大人物,回頭豈會讓他們藥師殿好過?

  雖然藥師殿不怕事,但這種級別的人物,能不得罪總是不得罪的好!

  「先生慢走,先生慢走。我家三殿主和幾個長老,正好在殿裡。先生是高人,小何這就去請示殿主長老。不管先生有什麼事,容請我藥師殿給先生奉上一杯賠禮茶也好。」

  何執事畢竟是老練,跟普通夥計不一樣。能屈能伸,做事四平八穩。

  江正要走,那是假動作。實際上,他心裡現在爽到爆了。這是他成為小侯爺僕從管家之後,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牛逼。

  揚眉吐氣啊!以往在這藥師殿,別說是執事級別的人物,就算是夥計,哪個不是牛逼哄哄的?哪個對他有好言好語?

  可是今天,這何執事在他江正面前,都要自稱一句「小何」。不管日後能不能真的成為最強管家,至少今天這一步,是真的很爽,很強!

  忽然間,江正居然對自家小侯爺產生了一點計畫外的信心。
oblivion099 發表於 2014-4-26 23:56
第八章 震驚藥師殿

  不得不說,雕龍金牌還是很有影響力的。藥師殿的三殿主也好,長老們也好,聽說是持有雕龍金牌的人物,都不敢怠慢。

  這種人物,他們不是得罪不起,但也不想得罪。

  很快,江正就被請了進去。除了三殿主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長老作陪,也算是給足了面子。江正來藥師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最高也就是見過執事級別的人物,而且是驚鴻一瞥,連對話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今天,殿主級別、長老級別的人物,都在他眼前,而且將他奉為貴賓。

  這可不是鹹魚翻身麼?

  江正心裡很爽,但卻沒有飄飄然,他努力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能露怯。他知道,這些人不是給他面子,而是給那金牌面子。

  既然有金牌護身,有什麼理由怯場?

  不得不說,江正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茶水過了三巡後,那三殿主也沒琢磨出個味來。呵呵一笑:「這位先生持有國君陛下親賜的金牌,想必來歷不凡,卻不知道有何指教?」

  陛下親賜?江正差點沒驚得把手裡的茶盞給摔了。江塵給他這金牌,只說這玩意好用。卻沒想到,竟然是國君欽賜的。他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對方會這麼客氣。

  「說起來,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本來是來抓點藥材,順便跟你們藥師殿談筆生意。」

  抓藥這種事,在殿主和長老級別眼裡看來,都是小事一樁,不會過問。他們更感興趣的是生意。

  大人物上門談生意,可不是小事。

  「卻不知是什麼生意?」三殿主沒有輕易接茬。在沒有明白對方的底細前,他是不會隨隨便便應承什麼的。

  「我這有一張丹方,上古失傳的丹方。」江正沒有廢話,直奔主題,「這丹方,我不會賣,只分成。五五分,藥材成本你們負責,我只拿乾股。」

  拿乾股,還要五五分成,這可是獅子開大口啊。就算是獨家丹方,藥師殿也不是沒見識過,這傢伙,口氣也未免太大了。五五分,這是打劫!

  「呵呵,丹方交易,我們藥師殿倒也不是沒有過。都是一次性買斷的。分成的話,沒有先例啊。而且,成本我們負責,這五五分成的比例,實在是……這樣吧,丹方方便給在下看看麼?」

  三殿主沒有把話說死,但顯然是不太熱情。至於提出看丹方,那也只是出於職業本能而已。

  「丹方可以看,就怕你們看不懂。罷了,給你們看看,反正煉製法門在我們手裡,方子重要的幾味藥材,我也沒寫上去。你要看便看看,想偷師,那就不用抱這種念頭了。」

  江正很大方地甩出單子,口氣越發的雲淡風輕,一副穩坐泰山的樣子。顯然,他已經完全進入狀態。面對藥師殿高層,也是遊刃有餘。

  三殿主接過丹方,瞥了一眼,眉頭就微微一皺。這丹方哪點像是什麼上古失傳丹方?普通的紙張,很平庸的字體,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騙子。

  你要仿造上古丹方,好歹找張古樸點的紙張,寫幾個仙風道骨一點的字體吧?這算什麼?造假也造得這麼沒誠意?難道想憑藉一塊雕龍金牌來敲藥師殿的竹槓?

  其他二位長老,也相繼看了看丹方,臉色都是十分古怪,彼此對望,都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騙子」這兩個字在打轉。

  三殿主又拿回單子,又看了看,眉頭微微一皺:「神秀造化丹,這丹名,還真是沒聽過啊。」

  「上古丹方,你沒聽過這不是很正常嗎?你聽過,那還能叫上古丹方麼?」江正淡然地抿了一口茶。

  順手將茶盞一放:「丹方你們也看過了,你們不識貨,自有識貨人。咱家知道你們的心思,無非是覺得這紙張和字體看起來太隨意,是造假的玩意。罷了,夏蟲不可語冰。你們如果懂,不用我說;如果不懂,咱家說破天也不管用。不勞煩你們,告辭。」

  江正說的很灑脫,心裡卻直打鼓。這是最後一招了。欲擒故縱。故意裝深沉,裝灑脫。如果對方不上道,那他就真的沒轍了。

  「唉,希望神農堂,丹王苑有人能識貨。可別偌大的王都,丹藥界庸才滿地走,能慧眼識珠的,一個也無。」

  江正一臉的意興闌珊,施施然站了起來,便要往外走。

  三殿主見他高深莫測,灑脫莫名,心裡也是有些捉摸不定。對方這麼一走,他們藥師殿也沒什麼失禮的地方了。按理說他們應該愉快地送客才對。

  可是三殿主總覺得,就這麼讓他走了,似乎有點損失似的。

  鬼使神差的,三殿主叫道:「先生留步,我家大殿主和二殿主,不日都會回來。這丹方我不識貨,興許他們……」

  「罷了罷了,機會不等人。今日興之所至,來了藥師殿。咱家可沒耐煩等你幾日。想不到啊,偌大藥師殿,竟無識貨人,可歎可歎。」

  江正以退為進,進一步欲擒故縱。

  三殿主和兩個長老無言以對,正打算愉快地送客。忽然一道冷哼穿透門廊,一道冷漠的聲音穿透性極強地傳了過來:「什麼丹方?自吹自擂,拿過來老夫看看。」

  江正一頓,正要開口,那三殿主笑道:「是舜老發話了。舜老是我們的客卿,丹藥界的泰斗。連我家大殿主都要禮敬三分的。」

  「客卿能做主嗎?」江正鼻孔朝天。

  「若是舜老鑒定過,我們藥師殿還是信得過的。」

  一個客卿,竟然有這麼大的威望?這是什麼客卿?江正心裡覺得奇怪,不過這卻不是他要關心的事。

  丹方被傳了過去,另一間房裡,一個鬚髮皆白,道骨仙風的老頭,接過丹方,瞥了一眼,第一印象也跟三殿主他們一樣,不過他隨後眉頭就皺了起來,不一會兒,整個人都陷入了凝重的深思。

  過了許久,這舜老的眉頭越皺越深,喃喃自語:「世界上,竟然真有如此丹方?老頭我混丹藥界二百年,難道真的孤陋寡聞了?」

  忽然,這舜老站了起來,推門來到房間後面的一個花園裡。花園正中,一個身穿淡青輕紗的少女,站在一片翠綠的竹林間,正在餵著幾隻鳥雀。晨間的氤氳霧氣薄薄一層籠罩,將她雪白的肌膚,襯托的如羊脂白玉一般。

  「篁兒。」舜老叫了一聲。

  那少女轉過身來,絕美的容貌如泠泠銀月,溶溶白雪,秀美絕倫。少女眉間鎖著幾分淡淡的憂愁,讓她這份絕美之中,多了絲絲淒苦之意。

  但如此人間絕色,當真是不輸給天上仙子了。

  「舜老,有什麼事?」

  舜老笑道:「剛才我拿到一個丹方,有些吃不准,請篁兒你掌掌眼?」

  那少女輕輕笑了笑,這一笑,眉間舒展,愁雲散去,更添幾分靈動。

  「舜老都吃不准,篁兒只怕也不行。我瞧瞧。」

  接過丹方,篁兒卻沒在意那紙張和字體,而是情不自禁低呼道:「神秀造化丹?這是上古丹名啊。」

  越看之下,篁兒的表情越是吃驚,最後,她將丹方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丹方我曾在一部珍貴典籍裡看過,卻是不全的。但其中的材料,和這丹方的材料,卻是一樣不差。典籍裡的材料,還不如這丹方裡的齊全。」

  舜老吃驚:「這麼說,這神秀造化丹的丹方,卻是真的?」

  「真的假的,篁兒不曾見過完整丹方。但照此推斷,十有八九是真的。舜老,這丹方從何得來?」

  舜老的表情一下子生動起來,兩隻眼睛忽然間生出許多光芒,不過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傷心事,眼裡光芒又慢慢斂去。

  「唉,這神秀造化丹,縱然是真的。也只是骨肉傷的療傷聖藥。對篁兒你的病,毫無幫助。」

  這麼一說,舜老的興頭頓時大降。倒是那篁兒微微一笑:「舜老,命裡之事,不可強求,一切隨緣吧。」

  ……

  丹方又回到了三殿主他們跟前,同時舜老還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話:「丹方有九成是真的。而且,這神秀造化丹一旦投入生產,現在你們東方王國,甚至周邊十六國所有的療傷丹藥,跟它一比都是垃圾。會被神秀造化丹衝擊的毫無市場,無人問津。怎麼處理,你們看著辦吧!」

  看得出來,這舜老雖然是客卿,但地位卻是高高在上,藥師殿也是要巴結供奉著的。

  三殿主傻了,他沒想到,經過舜老一番堅定,這假的不能再假的丹方,竟然有九成是真的。真的也就罷了,舜老那番話可就嚇人了。這神秀造化丹一出,會讓市場上同類產品統統下架,這也太嚇人了。

  這是壟斷市場啊!壟斷市場帶來的高額利潤,巨大回報,想一想都讓人全身打哆嗦。

  與之相反,江正聽了舜老這番評價,心裡一塊石頭完全放了下來。恩人啊,高人啊,親人啊,識貨的人啊。江正生怕舜老鑒定後,丟出「垃圾」兩個字的評價。這麼一來,他江正必然要灰溜溜滾出藥師殿的。

  如今,有了舜老這評價,再看三殿主他們的反應,江正就知道,小侯爺這一把是賭贏了,是真的如有神助啊!

  有了底氣,有了底牌,江正姿態就更高了,淡淡一笑:「既然藥師殿沒有態度,咱家也不浪費時間,告辭了。」

  「先生留步。」三殿主急了。

  他不能不急,如果這神秀造化丹落入同行手裡,這可就大事不妙了。按舜老那意思,以後不光光是東方王國的市場,連周邊十六國的市場都將被此丹佔領。

  這簡直太可怕了。
oblivion099 發表於 2014-4-26 23:57
第九章 真的發財了

  若是讓這種事情發生,三殿主幾乎可以想像,等大殿主回來後,自己將面臨怎樣的責罰!

  雖然只是一味療傷藥,但卻是每個武者都必備的啊。這塊市場,簡直就是天文數字。而且這還是獨家買賣,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心安理得的壟斷市場。

  這生意,十輩子都遇不到一回!一旦錯過了,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先生,有事好商量嘛!這個事,我們藥師殿是極有誠意的。這樣,我藥師殿先奉上十萬銀子做誠意金,就當結交先生這個朋友。五五分成,我也可以斗膽做主,就這麼定了。等大殿主他們一回來,就立刻簽署合作合同。」

  江正心裡都快笑開花了。不過他還記得江塵的話。江塵說了,五五分是底線,如果能談得更多,多出的利潤,歸他江正!

  這不是機會上門了嗎?

  「三殿主,機會我剛才已經給過了。你們沒有及時抓住。五五分那是剛才的事。現在,六四吧!再不定下來,那可就七三了。我相信神農堂,丹王苑就算是七三分,他們也是願意的。」

  這不是恐嚇,而是必然的。神農堂和丹王苑一直虎視眈眈,想取代藥師殿王國丹藥界第一巨頭的地位。這等機會送上門,豈會錯過?

  丹藥的成本,也就是一成。就算是七三分,那也有兩成的利潤到手。別小看這兩成利潤,壟斷經營的兩成利潤,那也是嚇死人的數字。畢竟,這玩意可是能壟斷周邊十六國市場的!

  利潤薄,但架不住薄利多銷啊!

  「六四,六四。立刻起草合同!來人,先奉上十萬誠意金給這位爺!」三殿主現在真的很想抽自己,剛才為什麼不能再熱情點,為什麼不能再堅決一點呢?

  好好的五五分成,轉眼就變成六四了。

  不過六四也是不錯的,一想到這樁生意的前景,三殿主還是決定趁熱打鐵,可別再惹惱這位爺了,再反悔就七三了,又得少一成利潤。

  收了十萬誠意金,江正覺得整個人被幸福包圍了,拍了拍三殿主的肩膀:「三殿主是個爽快人,六四分,我六你四,就這麼愉快的定了!」

  江正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整個人都飄飄然的,走在路上就好像要飄上雲端一樣。

  他太幸福了,太興奮了。興奮得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十萬誠意金如今在他眼裡,已經不算個事了。合同起草了,他也看了,六四分。他記得小侯爺的承諾,五五分的基礎上,多談出來的部分,都歸他江正。

  不過他沒簽,這事得小侯爺做主啊。他一個屬下,簽合同這種事,沒有主子的命令,可不敢越線代簽。

  江正扳指頭算算,這一成的利潤,換成銀子的話,足夠將他埋上十回八回了。

  山珍海味,鮮衣怒馬,獨棟莊園,金玉滿屋。此刻,江正覺得這種生活已經撲面而來了。

  談笑是權貴,往來皆貴族;妻妾相和睦,兒孫跟享福。這種日子,也已經在向他遙遙招手了。

  松鶴樓的常客,春回園的金主;跟王公一起嫖過娼,和大臣同桌喝過酒。自然而然,這種場面,想必也不會遙不可及!

  當他興沖沖地回到府上,準備向小侯爺彙報喜訊的時候,卻被告知,小侯爺閉關修煉了,有什麼事,讓他等著。

  江正不以為意,他此刻整個人都被喜悅包圍著。索性就不走了,坐在小侯爺閉關的密室門口,忠心耿耿地做起了護衛。坐下來後,他的情緒還沒有穩下來。回想小侯爺之前的種種,又想想今天的神奇遭遇。

  江正忍不住懷疑:「難道小侯爺一直在扮豬吃老虎?之前的那些紈絝行為,是對我的考驗?是示敵以弱?」

  不管是扮豬吃老虎,還是真的有神靈託付。江正都很清楚地意識到,之前自己意志動搖,是非常不對的。

  他知道,就算小侯爺一無是處,有這丹方,那也是前途無量!他作為小侯爺的貼身僕從管家,如果不能緊跟小侯爺的步伐,那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之前是我糊塗了,我竟然想撂挑子。幸好小侯爺還是信任我江正的。以後我得好好幹,一時的得失算什麼?小侯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筆!看來,小侯爺不是凡人!」

  江正腦子裡念頭無數,但最堅定的那個念頭就是,以後要堅定不移地跟隨小侯爺,刀山火海,也眉頭不皺。

  一個管家僕從,跟著主子,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嗎?小侯爺隨隨便便一出手,就送了他天大的富貴!江正越想越是血氣翻湧,回家之後,也有地位了,也可以訓訓家裡的黃臉婆,不要再那麼目光短淺了。

  我江正何必跟其他諸侯的管家比?他們一時的富貴,一時的顯赫算個屁?加起來有我這一次的收穫大?

  ……

  江正在密室外暢想著幸福藍圖,江塵在密室中,卻是開始了他前世今生的第一次修煉之旅。

  不得不說,前任江塵在修煉方面,果然是懶惰中的極品。天賦才情,在一百零八路諸侯傳人中,絕對算得上一流。

  可是論努力用心程度,卻是毫無爭議最末流的。

  「這小子,果然是一等紈絝啊。放著大好的天賦,卻是白白糟踐了。」江塵對前任多少有些不滿。

  這個世界的武道劃分,卻是從修煉真氣起步的。

  在這個世界裡,武道常識是——人體內蘊藏十二道要穴,貫通十二條經脈。每打通一道要穴,便能打開一道經脈,凝練一重真氣。

  所以,真氣境總共有十二重。

  但是,在東方王國,能夠打通十二道要穴,貫通十二條經脈,獲得十二脈真氣的,一個也無。

  所以,在修煉界,有那麼兩句話:真氣十二重,區分蛇與龍。一個武者,是龍是蛇,就要看他能打通體內幾個要穴。

  一般而言,打通三個算合格,三脈真氣內,稱為初步真氣境。這種人,基本也就是比普通人厲害一些,從軍打仗,看家護院,還是可以的。

  若是能超過三個,在六脈真氣以內,便算進階真氣。這種級別的武者,在武者中地位就比較高了。不管是從軍,還是從事其他行業,都能獲得不錯的地位。

  至於六脈真氣以上,九脈真氣以內,那就是高階真氣境了。

  高階真氣境,數目極少。一旦成為高階真氣強者,在整個東方王國範圍內,都能算得上一個人物。

  而九脈以上,是為真氣大師,卻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整個東方王國,都是寥寥無幾的。

  修煉到九脈真氣以上,會被尊稱為真氣大師,天才武者。

  當然,真氣十二重,歸根結底只是基礎武道。
  在真氣境內,再強也終究只是真氣級武者。若不能真氣化靈,武道之路終究是鏡花水月。二百歲壽數一到,一切都是浮雲。

  所以,再往上,又有兩句話:真氣不化靈,終究是條蟲。

  跟前面合起來,就是四句話,二十個字——真氣十二重,區分蛇與龍。真氣不化靈,終究是條蟲。

  何謂化靈?就是真氣修煉到了極處,開闢靈海,將真氣化為靈氣,借用天地之力,化為無上靈力。

  一旦真氣化靈,那便是跳出了武道桎梏,進入靈道。靈道強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呼風喚雨,搬山架海。

  據傳,便是十個真氣大師合力,也擋不住靈道強者的隨手一擊。毫不誇張地說,進入靈道,那就真是金鱗化龍,平步青雲了!

  東方王國,傳說中,有那麼一個靈道強者。深居簡出,神秘無比。就連國君在他面前,都要自稱晚輩,禮敬三分。

  有趣的是,在武道修煉界,靈道雖然很少入世,但畢竟是有一些的;可是頂級的真氣大師,卻是幾乎沒有。

  何謂頂級的真氣大師?就是開闢十二道要穴,貫通十二道經脈的天才武者。這種天才,東方王國有史以來,都未曾誕生一個。甚至整個周邊十六國的歷史上,也很少有過。

  十二脈真氣大師,比靈道強者還稀有。至於十脈,十一脈的,倒是每個王國都會有那麼幾個。卻不知為何,十二脈真氣大師,卻是一個也無。

  按理說,修煉到十一脈真氣,完全可以再接再厲爭取開闢第十二道要穴的。可是修煉法則就是這麼殘酷。也有一些天才,修煉到十一脈真氣後,苦苦追求十二脈大圓滿,卻最終一無所獲,反而耽誤了衝擊靈道的最佳時機。

  根據修煉界的規則,真氣化靈,三十歲之前是希望最大的。四十歲之前,概率會直接縮水一半。到了五十歲之後,那就絕無可能了。

  所以,修煉到十一脈真氣後,如果不抓緊時間化靈,一旦年齡超過,便會永遠失去化靈的機會。

  修煉到十二脈大圓滿,那終究也是真氣境,壽數不會超過三百。可是化靈之後,壽數可以直接加到七八百,甚至上千,武道之路無疑會多出許多機會。

  所以,修煉到十脈,十一脈的真氣大師,都會面臨這種選擇。是繼續探索十二脈真氣?還是抓緊化靈的機會?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不過大部分真氣大師,理智會戰勝衝動,選擇化靈。

  雖然化靈的成功概率也很低,但是總比探索十二脈真氣大圓滿這種虛無縹緲之舉更好吧?化靈一旦成功,單單那加出來的壽數,卻是什麼都比不了的天大誘惑。

  當然,如今的江塵,卻根本沒時間去琢磨這些。

  以他現在的身體條件,這些對他來說,無疑都是鏡花水月,暫時還遠遠無需去考慮的。

  他如今面臨的首要問題,是盡可能提升實力,迎接即將到來的潛龍會試。若是連基礎考核都過不了,連競逐潛龍會試的資格都拿不到,那這轉生後的人生第一步,未免也太鬱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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