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大穿越時代 作者:老老王(已完本)

 
mk2258 2014-5-21 14:46:4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0 131494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2
    番外五、那些曾經被穿越者造訪過的世界(二)

    2、《學園默示錄》位麵

    日本列島,床主市,高城家的地下防輻射隱蔽所

    在喪屍危機和核爆末世降臨的一百年之後,地球仿佛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金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再一次升起,地表萬物重新沐浴在它溫暖的光芒中。

    漫天的輻射雲消散無蹤,天空重新變得碧藍如洗。

    尚未被輻射殺死的種子再一次複蘇,頑強的野草鑽出地麵,各種花朵在荒蕪已久的大地上怒放。

    猙獰可怖的喪屍也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之中逐漸消失。

    但在天地浩劫的碾壓和百年時光的衝刷之下,有很多東西卻已經永遠都無法再回到從前了。

    總之,隨著百年歲月的流逝,按照預先設定的程序,位於地下二十米處的隱蔽所內部,六百五十三個一個接一個地相繼開啟,讓休眠在膠囊裏麵的人類6續恢複了清醒。

    然後,在短暫的寒暄和討論之後,醒來的人就懷著懵懂而又惶恐的心情,穿上預先準備的防護服,走過幽暗的通道,最終推開了塵封百年的隱蔽所大門,並且好奇地打量著外麵那個闊別已久的陌生新世界。

    幾天之後,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的床主市幸存者團體領袖高城壯一郎先生,以及他的太太高城百合子,在女兒高城沙耶和女婿小室孝的攙扶之下,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偽裝成土丘的隱蔽所地表出口。

    然後,曾經的日本右翼組織大佬高城壯一郎,就親眼看到了一個荒蕪而蒼涼的嚴酷新世界。

    進入休眠之前曾經遮天蔽日的輻射雲,確實已經不見蹤影。而幾十年來逐漸褪去的汙染,也已經讓一度死亡的大地重現生機。但依然遠遠沒有恢複到鳥語花香的程度,充其量隻能說是在遍地的砂礫和光禿禿的岩山之間,叢生著一些灰綠色的雜草和仙人掌,偶爾可見一兩抹紫色的薊花在草葉間綻放。

    天空中不見飛鳥,大地上也沒有森林覆蓋,昔日縱貫市區的河流不見了蹤影,視野之內甚至看不到一棵稍微像樣的樹木,隻有為數不多的幾處低矮灌木叢,在石縫和砂礫間頑強地紮根。植被的情況已是如此稀少,動物就更是難覓蹤跡。高城壯一郎瞪大了眼睛搜索了許久,也沒找到任何鳥兒、老鼠和貓狗的蹤影,隻看到一條長著古怪複眼的灰色小蜥蜴敏捷地鑽出砂礫,朝著他吐了吐舌頭,又嗖地鑽進了砂礫之中。

    總而言之,若不是在視野盡頭的遠方,能夠看到波光粼粼的蔚藍大海,此刻的高城壯一郎簡直都要懷疑,這地方究竟是在四麵環海、溫暖濕潤的島國日本,還是在阿富汗或者中亞某個斯坦國了。

    理所當然的,視野內也看不到任何一座完整的房屋,整個床主市都已經蕩然無存。最多隻能找到一些已經嚴重風化、難以辨認的殘垣斷壁和道路殘跡,仿佛還在述說著這裏曾經擁有過的繁華和熱鬧景象。

    哎,這或許就是經典的輻射廢土範兒吧!

    “……沙耶,還有孝,這個……這幾天裏,你們……咳咳……”

    呆呆地眺望了很久之後,高城壯一郎轉過身來,想要向女兒女婿詢問些什麼,但由於長眠得太久,又或是眼前看到的景象過於震撼,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詞彙。於是反而越急就越說不出口……

    “……爸爸,根據我和孝這幾天的帶隊外出偵察,隱蔽所出口附近的環境輻射,目前已經基本恢複到了正常水平,空氣中也沒有檢測到輻射塵埃。但是,我們的無線電台始終沒有收到任何信號,周圍也沒有搜索到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當然,也沒有任何喪屍活動的痕跡……”

    似乎是早已猜到父親在這種情況下會詢問什麼事情,如今已經蘇醒五天的高城沙耶歎了口氣,如此答道,“……按照我的推測,如今的整個世界……不,至少是整個日本,很可能已經隻剩下我們這些人了……”

    聽了這話,高城壯一郎跟老婆百合子交換了一個眼色,不由得微微苦笑。

    雖然之前已經隱約有所預料,但是……如今的日本,果然是隻剩下我們了嗎?

    因為的緣故,百年時光的流逝對他們夫妻倆而言,仿佛隻是做了一場大夢。

    然而,夢醒之後看到的場景,卻是如此的殘酷而又真實。

    僅僅是因為野心和貪婪,百年之前的人類就親手毀滅了自己生存的文明世界。

    曾經多達七十億的人類幾近滅亡,幾千年的文明成果毀於一旦,世界仿佛重新回到了洪荒年代。

    但是,不管怎麼說,一切的噩夢都已經結束了,他們總算是堅持到了光明重現的那一天。

    迎著裹了沙塵的海風,高城壯一郎閉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來,拿出昔日的大佬派頭,對女兒高城沙耶和女婿小室孝吩咐道,“……沙耶,你這就回到隱蔽所裏去,把剩下那些還在休眠的人也都喚醒。還有孝,你去把哆啦a夢留下的工具和神奇道具都拿出來吧!就算舊世界已經徹底毀滅,地球上隻剩下了我們這些人,我們也要鼓起勇氣,就像當年披荊斬棘的邪馬台女王一樣,在這片荒野上重建家園!”

    “……嗨!”對於嶽父大人這番合情合理的吩咐,小室孝自然是點頭稱是。但當他再次走進隱蔽所的大門之際,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些早已遠去的身影:

    “……不知道移民去了異世界的井豪勇,宮本麗和毒島冴子學姐,現在又過得怎麼樣呢?”

    ※※※※※※※※※※※※※※※※※※※※※※※※※※※※※※※※※※※※※※※※

    3、《尼羅河女兒》位麵

    公元前十四世紀的北非,《學園默示錄》位麵日本難民建設的昔蘭尼加殖民地(現代利比亞的班加西)

    一場來去匆匆的短暫雷雨,給撒哈拉大沙漠的悶熱空氣,帶來了幾分難得的清新與濕潤,。如退潮般迅散去的烏雲背後,再次露出瓦藍的天空,白色的海鷗在空中盤旋鳴叫,清爽的海風讓人心曠神怡。

    在廣袤無垠的撒哈拉沙漠與碧波萬頃的地中海之間,利比亞東部的綠山腳下,矗立著一座原本曆史上不應該在這裏存在的,充滿了“未來風格”的小城邦,居住著兩百多名《學園默示錄》位麵的現代日本難民,以及他們從奴隸市場上買來的土著妻妾。雖然人口不多,地理位置也很偏遠,但經過若幹年的建設經營和對外交流,這座位於目前西方文明世界邊緣的小城邦,已經在西方各國的民間頗具聲望。

    雖然正史上的昔蘭尼加還要過九百年才會出現,但為了融入地中海文明圈之內,來自《學園默示錄》位麵的兩百多現代日本難民,並沒有給這座城鎮取什麼日文名字,而是依然把這裏命名為昔蘭尼加。

    從波濤洶湧的地中海上向這裏望去,隻見在點綴著灌木叢的陡峭山崖之上,巍然屹立著一座白色燈塔,為往來的商船指引航路。燈塔腳下則是一座日式風格的小神社,朱紅的鳥居麵朝著地中海的萬頃波浪。

    而在山崖的下方,靠近沿海沙灘的台地上,被開辟成了一塊塊高低錯落的梯田,種植著稻麥、玉米、土豆和蔬菜水果。一道道清澈的泉水,從山麓間奔流而下,在密如蛛網的灌溉水渠中歡快流淌,滋潤著這片被大海和沙漠所包圍的幹燥土地,讓它在充足的灌溉和酷烈的驕陽之下煥出盎然生機。

    在這些綠意盎然的人造田園之中,林林總總散落著上百座蘑菇狀的金屬小屋,被刷上了五彩繽紛的鮮亮油漆,與四周蔚藍色的大海、黃褐色的山岩和綠色的灌木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異邦人看得深感新奇。不過這實際上隻是日本移民們用來存放穀物、商品和農具的倉庫,或者在白天勞作間隙短暫歇腳的地方。絕大多數市民平時都住在地下的幾個巨大洞窟裏,這樣更加安全而又陰涼。

    在這片田園遍布的海濱台地下方,就是這座城邦的港口,擁有鋼筋混凝土結構的碼頭、貨倉、燈塔和一道防波堤。以及海關大樓、交易集市和專門招待異邦旅人的客棧。由於流沙密布的撒哈拉大沙漠,從三個方向完全切斷了這個殖民地跟周邊地區的6上交通,所以這個海港是它唯一的對外溝通渠道。

    通常每隔一兩個月,都會有來自克裏特島、希臘半島和埃及的商船,在燈塔的指引下,駛進這座迷你殖民城市的港口。最初的時候,這些商船隻是運來黎巴嫩香柏木、愛琴海魚幹、埃及椰棗之類的外地貨物,然後從昔蘭尼加殖民地運走一些諸如精鹽、瓷器、玻璃、火柴、小五金和塑料製品等等之類,由昔蘭尼加殖民地自行生產,或者日本穿越者從裏兌換出來的現代工業品。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來昔蘭尼加殖民地的商船上,開始逐漸出現了前來求醫的病人這個時代的醫學還處於最初級的階段,巫術和醫術都沒有真正分家。相比於那些讓病人吃老鼠治牙疼、吞牛糞治消化不良、跳大神治瘟疫的古埃及醫生,現代日本穿越者就算是翻著醫書現學現賣,也已經稱得上是神醫了。

    而昔蘭尼加殖民地出售的仁丹、磺胺粉、阿司匹林、消炎軟膏等現代藥物,還有一些日本穿越者自己種植的草藥,也成了東地中海文明世界的搶手貨畢竟,為了治病救命,再吝嗇的人也會慷慨解囊……

    隨著前來昔蘭尼加求醫的各國患者越來越多,昔蘭尼加殖民地的日本穿越者索性開辦了一座醫院,主要倒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積累人脈和交情,留下個好名聲,以便於跟東地中海的各方勢力都打好關係。

    於是,在耶穌誕生的一千三百多年前,一座刷著紅十字標誌的近代化醫院,就矗立在了地中海南岸。

    然後,除了醫院的門診之外,昔蘭尼加殖民地偶爾也提供出診服務。但通常隻有各國最頂級的權貴,才能讓昔蘭尼加殖民地出動他們僅有的一艘飛艇,帶著醫療隊和醫療器械前去治病救人。

    總而言之,如今的昔蘭尼加殖民地,這片被沙漠和海洋所包圍的貧瘠土地,在東地中海諸多城邦和王國的傳聞之中,已經變成了一處醫神庇佑的聖所,廣受西方各國權貴民眾的讚美和稱頌。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從昔蘭尼加殖民地播散開來的,不僅有神奇的醫術,也有致命的病魔……

    在某一次親自帶著醫療隊乘坐飛艇前往埃及宮廷進行出診之後,昔蘭尼加殖民地的執政官,前日本警官宮本正剛剛回到昔蘭尼加,就召集心腹到密室裏開會,並且在會上拋出了一個轟動性的大新聞!

    “……什麼?‘尼羅河女兒’,埃及的‘黃金王妃’凱羅爾,竟然染上了艾滋病?!!”

    前女警中岡麻美忍不住驚叫起來,“……她這是……偷偷地紅杏出牆,跟什麼人私通了嗎?”

    與此同時,在座的宮本正女兒宮本麗,女婿井豪勇,炮兵指揮官平野戶田和神社巫女兼劍術教官毒島冴子等人,聞訊之後也是紛紛臉色劇變,一個個冷汗、大汗、瀑布汗!

    雖然他們這些從二十一世紀初期穿越過來的日本人,跟凱羅爾這個平行世界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冷戰巔峰時期穿越過來的美國少女,其實也談不上什麼老鄉。但她好歹同樣算是現代人,至少在最基本的思想觀念上,能夠跟昔蘭尼加殖民地的日本穿越者互相理解和溝通,避免誤會和衝突。

    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過去的這些年裏,凱羅爾確實是憑著她的特殊身份,為昔蘭尼加殖民地擋下了很多來自外界的惡意。如果她一旦染病暴斃或者身敗名裂,那麼昔蘭尼加殖民地的國際環境勢必迅惡化。

    “……應該不是尼羅河女兒本人的私生活作風問題,她的丈夫,埃及王曼菲士同樣也感染了艾滋病。此外在如今的埃及宮廷裏,hiv測試呈陽性的人至少有一百多個,搞到後來我都不敢再檢測了……”

    宮本正搖頭答道,“……幸好,就算是凱羅爾這個金王妃,也不知道艾滋病究竟是什麼(她穿越到古埃及的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期,艾滋病還沒有出現),否則我們的麻煩還會更大……總之,我已經給凱羅爾和曼菲士注射了哆啦a夢留下的艾滋病疫苗,但是其他人就無能為力了。所以在這裏,我要提醒大家,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同時把嘴管得嚴一些,千萬別把艾滋病的事情傳出去!”

    “……隻是讓我們自己加強注意嗎?”中岡麻美皺起了眉頭,“難度不能對這事兒再做些什麼?”

    “……我們能做什麼呢?艾滋病在我們那會兒都還是不治之症呢!哆啦a夢留給我們的艾滋病疫苗和特效藥,總共就隻有那麼幾百份,一旦用完或者過期之後,就再也沒了。而的裏麵,又買不到能夠治療艾滋病的藥。現在我們能夠管住自己就不錯了,哪裏還有關心土著的餘力?”

    宮本正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總不能把所剩無幾的疫苗和特效藥拿出來救治土著吧?我們總歸得要先顧著自己才行。而且,就算大公無私地拿出了僅有的一批疫苗和特效藥,又才能救治幾個患者呢?”

    對此,在座眾人也是紛紛無奈歎氣當初在覺察到穿越者之中有艾滋病患者,並且已經陰差陽錯地傳播出去之後,他們還多少有些僥幸心理,以為不會傳染得那麼迅。誰知才短短幾年時間,這艾滋病就已經傳進了埃及王的宮廷裏。隻能說,他們似乎嚴重地低估了古代中東土著人的性開放程度。

    但事已至此,他們也沒有什麼好的對策,隻能一邊聽之任之,一邊封鎖真相和捂蓋子。反正全世界的古代文明原本就瘟疫頻繁,人均壽命短暫,死亡率極高,從肺結核到天花,每一樣在當時都是不治之症,而且傳染性遠遠過艾滋病,但也沒有折騰到人類滅亡的程度。即使再加上艾滋病,也是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了。或許在一代代的遺傳篩選和淘汰之後,這些古人的後代還會被鍛煉出艾滋病的免疫力也說不定。

    總之,在經曆過一回世界毀滅的浩劫之後,即使是最正直和善良的人,也變得草菅人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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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黑礁》位麵

    雖然沒有了某對心靈扭曲、手段殘忍的羅馬尼亞銀雙胞胎虐殺狂,但蘇聯解體之後的曆史車輪,依然滾滾向前。而穿越者在德國的大殺四方,也被政府部門有效地掩蓋了下來,變成了無人相信的都市奇談。

    在西歐和北美的地下會所裏,依然有無數稚氣未脫的東歐少年少女,被殘酷地折磨成屍體或怪物。

    在南美和非洲的熱帶森林,依然有無數左翼革命遊擊隊理想幻滅,變成喪心病狂的邪惡犯罪團夥。

    還有東歐劇變和蘇聯解體之後的冷戰遺民們,也繼續在曾經的理想和冷酷的現實之間苦苦掙紮。

    當然,在《黑礁》故事劇情的主要舞台,遙遠的泰國海濱城市羅阿那普拉,這個全世界各色流亡者、特工、毒販和軍火掮客時常出沒的犯罪樂園,也依然在時刻以暴力、血腥、女色、陰謀和貪婪為構成元素,上演著一幕幕後冷戰時代的黑道浮世繪,泯滅著小人物的天真、善良和正義感,揭示這個世界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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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魯濱遜漂流記》位麵

    魯濱遜漂流定居的熱帶荒島,某一年的某個星期五

    伴隨著咚咚的人皮鼓聲,幾艘滿載著食人族野蠻人戰士的獨木舟,借著漲潮衝上了某個熱帶荒島的沙灘。隨後,他們就在沙灘上升起篝火,載歌載舞地慶祝剛剛贏得的勝利。然後,他們又從獨木舟上拖出一個個被五花大綁的野人俘虜來,準備宰殺之後開膛破腹,弄成沙灘人肉大餐來打牙祭。

    其一個較為年輕的野人俘虜,趁著食人者在宰殺其它俘虜之際,突然掙脫繩索,跳起身來,沿著海岸一路狂奔。然而,反應過來的食人族,立刻就分出了三個精壯戰士來追殺這個俘虜,雙方一追一逃,先後穿過了小河、山丘與樹林。但最終還是逃亡的野人俘虜先體力不支,一個踉蹌摔倒之後被重新抓了起來。

    當這個逃跑失敗的俘虜被押回篝火邊,被食人族大廚操刀開膛破肚之際,恐怕他是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本來應該能夠被一個名叫魯濱遜的英國佬救下來逃出生天,並且獲得一個叫做“星期五”的名字。

    然而,由於某些穿越者的亂入,此時的魯濱遜克羅伊茨內先生,已經變成了墳墓中的一堆枯骨。

    於是,這位原本的“星期五”先生,也不得不被重新塞進大鍋,變成食人族的一餐燉肉……

    (本章完)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2
    番外六、那些曾經被穿越者造訪過的世界(三)

    6、中世紀歐洲位麵

    1354年4月5日,法國北部,加萊港郊外,兩千英軍和八千法軍在這裏擺開了戰陣,旗鼓相望。

    隨著黑死病的恐怖陰霾,從歐洲大6上空漸漸散去,英法百年戰爭的軍鼓也被再次隆隆擂響。

    雖然前線英軍的數量隻有法軍的四分之一,但禦駕親征的英格蘭女王瓊金雀花陛下卻是自信滿滿。

    因為,瓊金雀花和她的宮女們,都是非常優秀的法術使用者,尤其擅長的連環轟擊。平時隻要稍有閑暇,她就會帶領一幫宮女練習轟擊,如今早已是技藝嫻熟,堪稱百百中。

    自從天空一道白光,帶來了穿越版“天使”之後,因為哆啦a夢遺留下來的神奇道具和上麵的三十條咒語,剛剛掙脫黑死病夢魘的中世紀歐洲,就瞬間從騎士時代進入了魔幻時代。

    沒辦法,在的有效作用範圍,也就是幾乎整個歐洲和一小部分北非地區,一個掌握了這些咒語的知識分子,就能用、、輕易打垮上百名騎士的集群衝鋒!或者獨自一個人就把一座堅固的城堡夷為平地!更別提還有能夠痊愈一切疾病,把人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最厲害的是,培養一名騎士需要至少十年,而訓練出一名施法者卻隻要兩個星期!

    隻要你能搞到一份記錄了完整三十條咒語的小冊子,並且能把它口齒流利地讀出來或背出來。

    在這樣直觀的力量對比麵前,歐洲的貴族領主們立刻以最快度丟下了鎧甲和寶劍,捧起了從各種渠道搞來的咒語冊子,廢寢忘食地背誦著三十條咒語由於穿越者們在逗留期間故意將印了咒語的小冊子廣為散,並且被商販到處傳抄,使得羅馬教會和各國王室壟斷法術的企圖,從一開始就化為了泡影……

    但即便如此,同樣的攻擊法術由不同的人施展出來,其效果也差異很大,最關鍵的就是能否打中目標。在如今的歐洲施法者圈子裏,英格蘭女王瓊金雀花陛下和她的戰鬥宮女,恰好是其中的佼佼者。

    隻見瓊女王頭戴貓耳,手持權杖,朝著前方衝來的法軍遙遙一指:“……哼哼,朕乃是蒙受天使庇佑、聖光恩澤之英格蘭女王,霍格沃茨學校的主人!爾等這些愚昧無知的法國佬,現在就給朕接受煉獄的審判吧喵呀!無所不在的火之精靈喵,請聽從我的召喚,凝聚起來,攻擊我的敵人喵火球術!”

    與此同時,隨行的宮女們也戴著貓耳卡,跳著貓步,詠唱起了喵聲喵氣的哆啦a夢版魔法咒語……然而,她們卻萬萬沒有想到,穿越者遺留的此時已經到了使用壽命,徹底停工了。

    所以,預想之中的火球術並沒有出現,讓前一刻還自信滿滿的瓊女王瞬間抓狂,隨後更是慌了!

    “……誒誒?怎麼回事?喵呀!無所不在的火之精靈喵,請聽從我的召喚,凝聚起來,攻擊我的敵人喵火球術!~誒誒誒?為什麼法術沒有了?上帝啊!你,你們這些下等人不要過來!快放開我,不許弄髒了我的衣服,就是把你們賣了也賠不起!快鬆開!喵呀~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就這樣,渡海禦駕親征的英格蘭女王瓊金雀花陛下,不幸兵敗加萊,淪為了法國人的俘虜。

    與此同時的英格蘭王國本土,位於牛津市泰晤士河北岸的“霍格沃茲神術學院”內,更是早已一片大亂。學員、教師和等著治病的患者們紛紛高舉火把,懷揣《拜貓會十誡》,跪在市中心的巨型招財貓雕像前麵磕頭祈禱,泣不成聲地祈求“天使”再次降臨,重新賜予他們法術,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差不多的情況,也出現在了法國普羅旺斯地區的“布斯巴頓神術學院”,讓那不勒斯女王兼普羅旺斯女伯爵喬萬娜急得團團轉。克雷芒六世教皇緊急召集神職人員商討對策,最後的結論竟然是勸說某位基督徒君王獻祭他的兒子。因為“當年上帝就是讓亞伯拉罕獻祭他的兒子以撒,以此來考驗他的虔誠……”

    而在阿爾卑斯山脈腳下的“德姆斯特朗神術學院”,瘋狂的學員們更是早已在抓捕猶太人進行血祭了!

    但無論他們如何折騰,哆啦a夢在離去前藏在牛津市招財貓雕像裏的,都已經因為期使用而徹底報廢,再也無法恢複了。而“魔法”的神奇力量,也重新從歐洲人的手中徹底消失。

    就這樣,短暫而精彩的魔幻時代,至此戛然而止。在失去了哆啦a夢黑科技道具賦予的自然力量之後,歐洲的貴族和教士們,又被迫再一次麵對冰冷而又殘酷的現實世界……

    至於未來的歐洲人還能否告別蒙昧和迷信,迎來科學和理性的新時代……這個,就隻有上帝才知道了。

    (本章完)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2
番外七、那些曾經被穿越者造訪過的世界(四)

    7、明末大亂鬥位麵

    西元1654年,江西“大萌國”京城,南昌

    滕王閣下,贛水北流。

    距離大明王朝的分崩離析,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但中國的前途和命運,卻依然混沌不明。

    此刻,就在這座當年王勃揮毫潑墨,書就錦繡文章的南昌滕王閣上,正舉辦著一場隆重的盛宴大萌國的開國君主“萌皇”張獻忠,最近與定都金陵的大清帝國結盟聯姻,將他最寵愛的女兒“萌香公主”嫁給大清皇帝多爾袞的養子多爾博,成為大清帝國的太子妃(多爾袞沒有親生兒子)。

    對於這樣一樁普天同慶,呃,至少是兩省同慶的喜事,大萌國自然得要好好操辦,熱鬧一番。因為南昌“皇宮”的大殿前不久失火倒塌,尚未修補完畢,所以就在滕王閣設宴給遠嫁隊伍送行。

    一時間,留著金錢鼠尾辮子的大清使臣和穿著峨冠博帶的大萌官員濟濟一堂,一邊相互寒暄,相互敬酒,一邊對相貌一點兒都不萌的“萌皇”張獻忠,還有外貌確實很萌的“萌香公主”連聲恭維道賀。

    而一眾文人清客們也在外麵紛紛吟詩作詞,提筆揮毫,紀念大萌國的此次“邦交”盛事。

    與此同時的高閣之上,更是環佩玎璫,彩帶飄飄,歌姬們唱著王勃的《滕王閣詩》,翩然起舞。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

    舞帶飄飄,歌聲朗朗,恍惚之中,仿佛又讓人看到了那份獨屬於大唐的三千繁華、十丈軟紅。

    然而,如今中原大地的現況卻是……

    “……沐猴而冠,斯文掃地!”

    滕王閣外的偏僻樹蔭下,一位身形枯瘦的年老儒生聽著高閣上的絲竹聲,不由得憤而罵道。

    “……噓!”另一位留著金錢鼠尾辮子,穿著清朝官服的老人趕緊開口製止,同時慌張地看了看四周,直到確定了附近並無旁人,才鬆了一口氣,“……彝仲兄慎言!今時不比往日,當心禍從口出!”

    被呼為“彝仲兄”的夏允彝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但終究沒有再繼續口出狂言,隻是看著張溥腦袋後麵的金錢鼠尾,幽幽地歎息,“……天如老弟,一別十餘年之後,想不到你竟已剃易服,投了韃虜啊!”

    對此,張溥則是無奈地訕訕一笑,“……唉,世事難料啊!彝仲兄,你如今不也投了流賊麼?”

    一時間,兩位老人相顧無言想當初,自己這些江南士子是何等的意氣風,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想要一己之力,挽住那天傾。而時至今日,卻是風光不再,事業盡敗,名節亦失,直教人黯然淚下!

    當年清軍渡江南下,攻破金陵、屠戮蘇州之後,幸存的江南名士夏允彝、張溥、孫元化、張岱、陳子龍、沈廷揚等人,曾在上海擁戴逃出金陵的永和帝朱以海重建朝廷,據江陰、上海兩縣地盤繼續抗清。然而,在苦苦堅持了兩年之後,清軍終究還是攻入了上海,孫元化、陳子龍相繼戰死,“永和皇帝”於突圍途中落水身亡,張溥則不知所終。張岱前往杭州找澳洲髡賊求援未成,心灰意冷之下披入山當了隱士。沈廷揚和方以智率殘餘水師投降了盤踞浙東的澳洲髡賊。上海******自此煙消雲散。

    而不屈不撓的夏允彝在上海抗清複明失敗之後,又帶著家眷老小與數百殘兵,輾轉逃到了徽州,投奔駐蹕於此的崇禎帝太子朱慈烺,繼續堅持複明大業。不料在次年春天,徽州******也被一股流寇攻破並屠城,隻有夏允彝帶著兒子夏完淳前往杭州找澳洲髡賊采辦軍械,這才僥幸逃過了一劫。

    盡管如此,倔強的夏允彝依然不肯服輸,然而環顧天下,卻現此時的中原大地,已是“萬邦林立”,到處都是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國號和朝廷。反倒是明朝宗室建立的幾個小政權,卻成了亂世群雄的重點打擊對象,此時早已盡數覆滅。縱有幸存的皇子皇孫,也隻能藏起家譜改名換姓,絲毫不敢暴露行跡。

    眼看著大明天下已經徹底完蛋了,夏允彝也隻能捏著鼻子降低標準,想要尋找一位“真龍明主”,輔助他掃平天下。然而,在澳洲髡賊的惡意唆使和濫行冊封之下,許多軍頭賊酋隻是占了一縣一鄉甚至一村之地,就敢悍然稱帝。弄得全天下自稱皇帝的家夥沒有一萬也有幾千,讓人實在是無所適從。

    在此期間,夏允彝也曾想過要不要投靠“澳洲人”。然而這些澳洲髡賊實在是無恥之尤,不僅冒認宋室苗裔,還以夷變夏,推行胡俗,蔑視聖人道統,更重要的是對他這樣的大名士也不肯折節招攬,而是讓他跟販夫走卒一起去參加什麼公務員考試。夏允彝覺得這是奇恥大辱,堅決不肯與他們同流合汙

    之後,經過一番打聽,夏允彝認為坐擁襄陽的大順皇帝李自成不僅兵強馬壯,而且開科取士,尊儒重道,似乎頗有明君之相,於是就帶著兒子夏完淳來到襄陽,設法投入李自成帳下,參讚軍機。而大順朝接下來也是屢戰屢勝,先是北伐中原、攻破洛陽,逼得大周皇帝吳三桂北逃太行山,然後又東征淮上,與剛剛殺侄篡位的韃清皇帝多爾袞鏖戰徐州,大破八旗鐵騎,盡收兩淮之地,隱隱已有橫掃宇內之勢。

    然而,就在這個大順朝如日中天的巔峰時刻,李自成卻突然在狩獵時遇刺身亡。他的大順國立刻土崩瓦解,帳下各路兵馬自相殘殺,夏允彝的兒子夏完淳也在亂中遇害。隻剩下孑然一身的夏允彝,流亡到了江西的大萌國地界,想要在“萌皇”張獻忠的朝廷裏謀個一官半職來養老。但因為在大萌朝中無人幫忙,最後夏允彝隻是被打到滕王閣,充當管理圖籍和替人抄書的小吏,勉強聊以糊口而已。

    因為屈身投效了流賊,夏允彝心中多有羞愧,這些年也沒怎麼打聽東林和複社故舊的近況。誰知今日見了昔日的複社魁張溥張天如,卻現他居然身在清廷的迎婚使團之中,剃易服當上了禮部員外郎!

    如果是在以前,夏允彝早已大罵張溥忘了國仇家恨了。但眼下自己的底子也不幹淨,實在沒臉指責別人,隻好不尷不尬地跟張溥隨口寒暄。倒是張溥想要招攬他投奔清國,聲稱大清新帝多爾袞雖是蠻酋,卻傾慕聖學,在掃平諸王、一統八旗之後,已經在轄地內開科舉興文教,頗有撥亂反正之象。如果夏允彝肯過去的話,至少能得一個有品級的筆帖式,怎麼也比在大萌國給張獻忠這個大老粗當無品小吏要強。

    然而,夏允彝卻拒絕了張溥的邀請,“……天如賢弟的好意,彝仲心領了。隻是在下如今早已心如死灰,實在無意出仕博取功名。況且如今天下板蕩,稱帝者成百上千,各國旋起旋滅,縱然得了官爵,也是朝不保夕。與之相比,張獻忠這人固然是粗鄙無文,萌朝轄下也不過三府之地,但畢竟享國日久,南昌在他治下太平了十多年,雖然不能說是繁華盛世,好歹物產豐茂,民生尚可,能於此養老,彝仲已是知足了!”

    盡管如此,待到黃昏日落,滕王閣上的盛宴散去之後,夏允彝還是胸懷惆悵、心緒難平。於是便跟著那些瓜分剩餘酒肴的仆役侍女,從杯盤狼藉的殘席中搶出一壺涼茶、一盤糕點。然後,夏允彝獨自坐在滕王閣的欄杆上,自斟自飲,一邊望著滾滾贛水從腳下流過,朗朗明月從遠方升起,一邊想著四海鼎沸,社稷傾覆,家族絕嗣,壯誌成空,不由得黯然淚下,心有所感,隨即口占一七絕,揮毫提於牆上:

    風吹茶香度蹉跎,月照漢櫓犁怒波。

    遙知四海微茫外,同文通音作異國。

    然而,當落魄一身的夏允彝,在滕王閣上提筆書寫著故國之思、黍離之悲的時候,卻萬萬沒有想到,在千裏之外,一支遮天蔽日的龐大艦隊已經駛入了長江口,即將用炮彈砸碎南京城的堅固高牆。而遠在澳洲西海岸“中華城”的全球華人穿越者同盟(簡稱華盟)總部,更是意氣風地通過無線電波,向雲集在遼東、浙江、山東、廣東的四路大軍,下達了一份洋洋灑灑的總攻擊令:《向全中國進軍的命令》!

    在經曆了數十年的動蕩分裂、諸侯惡戰之後,混亂至極的華夏大地,終於迎來了走向統一的曙光。

    雖然在絕大部分的封建文人士大夫眼中,這來自“澳洲髡賊”的曙光簡直是堪比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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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overlord不死者之王》位麵

    當征服了諸多部落、國度和城邦,恐怖之名震懾四方的無敵巫妖王骨傲天,或者說安茲.烏爾.恭陛下,在日理萬機、勵精圖治之餘,有時候也會想起昔日的同伴和朋友。比如那些曾經以小妖精、貓人、虎人、史萊姆和金屬魔像的形象,跟他一起降臨此方異世界的“二十一世紀地球古人”玩家……

    在安茲陛下剛剛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時候,曾經得到了這些“二十一世紀地球古人”的極大幫助。

    然而,再接下來,這些“樂於助人(助紂為虐)”的“二十一世紀地球古人”卻集體消失了當時說是因為要修理服務器程序,所以被迫暫時停服,彈出所有玩家。但時至今日,也沒看到他們再回來。

    “……都這麼多年了,也沒再回來,如今我身邊連個能夠輕鬆聊天的人都沒有,感覺真是寂寞啊!”

    明亮的水晶吊燈下,巫妖王骨傲天一邊如此歎息著,一邊在一份關於勒令各處市鎮定期繳納人類或獸人小孩充抵賦稅,用於剝皮造紙,生產魔法卷軸的申請文件末尾,提筆簽上了“許可”的字樣。

    隨著時間的流逝,所謂“身為人類的道德殘渣”,已經在他的靈魂中基本消失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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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漫威位麵

    跟穿越者們的短暫邂逅,似乎並沒有對諸位級英雄們的人生軌跡,造成多少明顯的影響。

    除了鋼鐵俠的女友小辣椒佩珀,非自願地享受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太空冒險;黑暗精靈入侵地球的登6場,從倫敦變成了紐約;九十五歲的二戰著名女特工卡特,在人生暮年得以與男友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鴛夢重溫……但是,在這些穿越者造成的擾動結束之後,漫威世界的一切又都基本恢複了原本的常態。

    畢竟,對於強者如林、浩劫不斷的漫威世界而言,區區幾個穿越者實在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本章完)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2
    番外八、那些曾經被穿越者造訪過的世界(五)

    1o、生化喪屍版《傲慢與偏見》位麵

    從t病毒爆開始,一切就已是人力無法挽回。僅僅一個星期時間,倫敦就變成了一座喪屍城;兩個月之後,大不列顛王國徹底成了喪屍的國度;等到生化危機開始的十年之後,整個地球已經基本毀滅。

    這不僅僅是人類的末日,更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末日。

    6地上隻剩下了無邊無際的戈壁沙漠,一直綿延到天際,而波濤洶湧的海洋中,也同樣是一片死寂。因為一切植物被t病毒感染之後都會迅枯萎,導致整個地球徹底沙漠化,而海洋中的動植物亦不能幸免。

    茫茫黃沙之間,隻能偶爾看見一群群徒具人型的行屍走肉,或者外形更加詭異莫測的變異生物在緩緩遊蕩,不時出無意義的嘶啞嚎叫。而隨著時光的流逝,這些地球生物圈的最後殘渣,也終將歸於塵土。

    這個位麵的地球將被迫從零開始,重新再走一遍生物誕生和演化的漫長道路。

    而這一切慘劇的起因,卻不過是主神係統和輪回者們一次陰差陽錯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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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艦娘二戰(與三戰)位麵

    “……親愛的同學們,晚上好!歡迎收聽xx校園廣播電台‘半月談’新聞欄目,近期的國內新聞剛才已經播放完畢,下麵進入國際新聞板塊,開始播放今年5月以來的國際要聞:

    5月2日上午,蘇聯總書記貝利亞巡視倫敦,對近期當選、即將上任的第一任英格蘭社會主義共和國總書記,阿富汗移民易卜拉欣卡爾紮伊表示了祝賀,並且希望他在上台執政之後,能夠注重協調英格蘭國內各族關係,保護盎格魯撒克遜原住民的合法權益,尊重他們的宗教信仰和生活習俗。卡爾紮伊總書記耐心聽取了貝利亞總書記的建議,表示將盡快為康沃爾半島的盎格魯撒克遜人保留區,製定出一部合適的英格蘭少數民族自治法律。之後,貝利亞總書記又走訪了同樣位於大不列顛島上的蘇格蘭社會主義共和國和威爾士社會主義共和國,充分聽取了當地領導人的意見,並接見了當地的黨員和群眾代表。

    同日,蘇聯國防部宣布結束對大不列顛島的占領狀態,預計將於半年內撤出當地的全部蘇聯紅軍。

    5月4日,為結束戰後北美大6的長期分裂混亂狀態,恢複和平與穩定,北美各方割據勢力領袖在古巴海濱旅遊勝地‘豬灣’展開多邊談判。會後,鋼鐵兄弟會領麥克森,3k黨主席斯蒂芬森、新加利福尼亞共和國政府總統肯尼迪、新德克薩斯共和國政府總統布什和波多黎各的英克雷政府總統約翰遜等人聯合簽署《豬灣協議》,宣布從此結束彼此的紛爭,締約成立北美獨立國家聯合體,簡稱北美獨聯體或美聯體。

    但作為北美黑人勢力代表的黑豹黨主席丹尼爾和密西西比自由公社領帕克斯,都拒絕在《豬灣協議》上簽字。而未參加豬灣會議的納瓦霍人領本亞茲和易洛魁聯盟大酋長海華沙,也公開表示拒絕加入北美獨聯體,聲稱《豬灣協議》是白人種族主義者的分贓協議,嚴重傷害了印第安人原住民的感情的權益。

    5月8日下午,美國華盛頓州的駐美日軍遭遇恐怖襲擊事件,恐怖分子使用汽車炸彈襲擊了塔科馬港一所對當地民眾開放的日軍醫院,造成四十五人死亡,九十二人受傷。其中駐美日軍傷亡二十一人。日本6軍大將辻政信於次日乘飛機趕赴北美看望了傷者,並宣稱駐美日軍將加強對華盛頓州的治安整肅力度。

    5月9日,重建的埃菲爾鐵塔正式竣工,象征著巴黎正在擺脫核戰的創傷,走向更加光明的未來。按照法國政府的計劃,接下來還將6續重建凱旋門、巴黎聖母院等一係列被三戰核爆摧毀的巴黎地標性建築。

    5月9日到15日,南非各地爆大規模黑人騷亂,抗議南非反動政府對待黑人的暴力驅逐和歧視政策。南非政府出動正規軍進行鎮壓,僅僅在約翰內斯堡就公開處決了三萬餘名黑人。共產國際言人對此表評論認為,一味濫用武力並非長久之道,唯有對話協商才是解決南非種族問題唯一現實可行的途徑。南非白人政權應該盡快作出政治決斷,采取行動,展現誠意,為啟動南非種族和解進程作出建設性的努力。

    5月14日,朝鮮都漢城出現群眾示威遊行,抗議政府無故下調食物配給標準,要求恢複大米供應量。

    5月15日,蘇聯‘國際主義’7號登月飛船從拜科努爾射場成功升空,載著三名宇航員踏上了前往月球的漫長旅途。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將是人類次登上月球的壯舉,具有裏程碑式的偉大曆史意義。

    今天的國際要聞就講到這裏,感謝大家的收聽,下麵播放一蘇聯名曲《三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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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還珠格格》位麵

    隨著整個老北京四九城,還有大清的皇室和朝廷,都在穿越者製造的核爆蘑菇雲之中灰飛煙滅,廣袤的中原大地立刻遵循以往的規則,再一次陷入了諸侯並起、群雄逐鹿、烽火連天的殺伐亂世之中。

    幸好,在此時的中國四周,無論是閉關鎖國的日本幕府,顓臾老朽的朝鮮李朝,還是風光不再的荷蘭東印度公司,都不可能幹涉華夏內亂的結局。而英國和法國還在為爭奪印度的利益而糾纏惡鬥,尚無能力把賊手伸向遙遠的東亞。俄國人也隻有向東方派遣小股探險隊的能力,遠遠稱不上什麼外來威脅。

    所以,相對於積貧積弱的民國亂世而言,這個年頭的動蕩中華,總算還沒有變成西方殖民地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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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紅樓夢》位麵

    恍惚之間,賈寶玉總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麼時候做過一個奇怪的噩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猿猴,而整個賈府也變成了猴山,連薛姐姐(薛寶釵)和林妹妹(林黛玉)都變成了母猴子,然後親昵地跟自己一起打鬧戲耍,互相抓虱子、搶桃子……在夢中尚不覺得如何,等到醒來之後,卻是讓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再仔細一想,他就不由得啞然失笑,人怎麼可能變成猴子呢?大約是妖魔誌怪小說看多了吧?

    於是,賈寶玉又跟往常一樣,在丫鬟們的簇擁下奔出怡紅院,興衝衝地去瀟湘館找林妹妹玩耍了。

    但與此同時,無論是高踞雲端之上的警幻仙子,還是蹲在賈府牆外的一僧一道(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卻都是筋疲力盡地鬆了一口氣真是想不到啊,那幫自稱“穿越者”的域外天魔居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敢用妖術把賈府上下一幹人等統統變成猿猴!差點兒徹底砸了警幻仙子辛苦布下的這盤紅樓大棋!

    在擊退這幫域外天魔之後,為了將賈府上下幾百人恢複原狀,還要修改他們和四周目擊者的記憶,警幻仙子和她的手下前後花掉了足足幾百年積攢的法力,又欠下無數人情,才消弭了這場滔天大禍。但無論如何,這場亂子好歹是結束了,而絳珠仙子和神瑛侍者的還淚大戲,應該也還能繼續下去……嗯,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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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最後一卷魔改版《奇幻自衛隊》變數實在太多,不知如何推演,隻能略過了。王秋將會在下一章再次出場,敬請期待。另外本書收藏快要滿五萬,請沒收藏的讀者幫幫忙,在完本前圓了在下這個心願。

    (本章完)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2
    番外九、王秋的無人島物語

    清晨的霧氣早已散開,熾烈的陽光從天而降,海麵上微波蕩漾,閃耀著陣陣的金光。

    一座白色的小別墅,矗立在沙灘邊緣的椰林之下。無數不知名的熱帶喬木,正在別墅後麵的山坡和山穀間恣意生長。而在大樹之間的空地上,則是一片芳草萋萋,長滿了碧綠的草葉、藤蔓和蕨類。

    然而,坐在別墅的客廳裏,看著無人機傳送回來的航拍畫麵,王秋卻根本沒心思欣賞這漂亮的熱帶風光,反倒是滿臉的糾結和困惑:“……我這究竟是穿越到了什麼地方啊?!”

    對於一位穿越者來說,在降臨到陌生的異世界之後,自然要想辦法調查自己究竟穿越到了何處。

    但這個調查任務卻困難重重:先,王秋並不是靈魂穿越,而是肉身穿越,沒有某個異界土著人的記憶供他繼承。其次,他也沒能找到任何一個可供打探情況的異界土著居民。

    因為,他這次降臨異界的地點,是一座無人島……

    此刻,王秋已經根據無人機的航拍測量,初步畫出了一張粗糙的島嶼地圖。總的說來,這座海島的麵積約為五十平方公裏,植被茂密,淡水豐富,遍布著溪流和山泉。島嶼北部地形崎嶇,臨海矗立著一座海拔約四百米的山嶺,乃是全島第一高峰,在北岸形成刀鋒般垂直入海的峭壁。島嶼南部相對平緩,散布著低矮的丘陵和小塊的平原,還有清澈的小河在丘陵間流淌。王秋的小別墅則坐落在島嶼的東海岸上。全島沒有任何危險的大型食肉動物或劇毒蛇蟲,也沒有其它任何活的人類或智慧生命居住,島上體型最大的生物是一群野馬這玩意兒在小型海島上倒是挺罕見。島嶼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方圓一百公裏內沒有觀察到其它的6地。不過從島上的動植物來看,似乎並非是什麼異星,而是還在某個時代的地球上。

    由於無線電台收不到任何信號,王秋最初一度以為是穿越到了二十世紀以前的古代或近代。但上述猜想卻被一個新的現給推翻了在島嶼的另一端,王秋找到了幾間破爛茅屋,裏麵有兩具人類的骨骸,旁邊還有一艘小木船,似乎是遇到海難漂流上岸的航海者。而在他們的身邊,還散落著生鏽的鐵皮桶、剪開的塑料瓶和一隻畫著星條旗的八音盒等許多雜物,明顯都是二戰後才有的現代工業品!

    這就讓人不能不感到很奇怪了,既然都已經是二戰後的地球,為什麼天空中沒有任何的無線電信號?難道是穿越到了什麼核戰浩劫之後的末世?又或者這座島也是穿越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王秋隻得叫來家裏的女人們一起集思廣益。但她們同樣看不出什麼新的線索,隻能根據現有的信息胡亂猜測。南裏香推測這可能是《猩球崛起》裏現代人類文明瞬間毀滅後被猴子統治的末日世界;鞠川靜香覺得這更像是人類進入太空時代,地球成為原生態保護區之後的科幻世界;整天玩遊戲的銀雙胞胎則認為這應該是人類陣營戰敗後的艦娘世界,彼此莫衷一是,誰也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實際上,如果僅僅是想要調查異界狀況的話,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用小火箭射哆啦a夢道具進入軌道,接下來整個星球便可一覽無餘。但王秋之前擔心自己是穿越到了某個仙俠奇幻世界,如果貿然射偵察衛星的話,有可能會驚動神明、仙人之類的大佬,所以不敢折騰出太大的動靜。

    總之,在一頭霧水之中,王秋等人迎來了穿越到這個陌生世界後的第一個夜晚。由於擔心這裏真是艦娘世界的某個偏僻旮旯,晚上或許會有深海艦隊來偷襲,所以王秋在入睡前特意給別墅的四周拉了高壓電網,又在屋頂上安裝了高射炮和防空雷達。結果,這座島嶼真的很快就迎來了不之客……

    ※※※※※※※※※※※※※※※※※※※※※※※※※※※※※※※※※※※※※※※※

    第二天清晨,王秋還在床上摟著鞠川靜香酣睡,卻突然被“咚咚咚”的炮聲給嚇得跳了起來!

    他趕緊披上睡衣,光著腳丫三步並作兩步,狂奔到樓頂一看。隻見葛麗特和韓賽爾這對銀雙胞胎,正在操作著高射炮朝空中猛烈開火,看到王秋上來,便異口同聲地大喊道:“……怪獸!天上有怪獸!”

    震耳欲聾的炮聲中,王秋仰頭定睛望去,頓時看到在彌漫的晨霧背後,果然有一團奇形怪狀的東西在上千米的空中隨風飄動,並且被高射炮的高爆彈和曳光彈打得渾身冒火,乍一看還真像是什麼怪獸從空中來襲。但再仔細一看,王秋終於辨認了出來:這哪兒是什麼怪獸啊?分明是一隻外觀奇葩的********!

    怎奈此刻為時已晚,盡管地麵的高射炮停止了射擊,但天上那隻貌似灌著氫氣的********,還是“轟隆”一聲淩空解體,變成無數燃燒的殘骸,紛紛揚揚地掉落到島上各處。眼看著大禍已經釀成,王秋隻得叫醒了全體四女,然後帶上武器趕往墜毀現場。接下來,他就第一次真正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土著人類:

    共有五個不幸的乘客,從這隻被淩空打爆的氫氣球上跌落了下來,其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但無論性別和年齡如何,他們都穿著比乞丐還要邋遢的破衣爛衫,渾身彌漫著令人掩鼻的腥臭味兒……並且此時此刻,他們都已經死了從千米高空無傘墜落,哪裏還有存活的可能?

    奇怪的是,雖然可以確信從未見過這些人,但隱約之間,王秋總覺得這個場麵似乎有點熟悉……直到他現那個小女孩的屍體背後有個圓形紋身,上麵用日語寫著一個經緯度坐標的時候,才猛地恍然大悟。

    於是,在南裏香等四女的詫異目光中,王秋突然從懷裏摸出飛到了全島最高峰的頂上,隨即在山頂的雜草和灌木中一通猛扒,最後終於找到了目標:一塊畫著英國米字旗的金屬銘牌。

    上麵的銘文內容,則是紀念英國登山家埃德蒙.希拉裏,在1953年第一次登頂珠穆朗瑪峰……

    看著腳下這塊紀念希拉裏登頂珠峰的銘牌,王秋頓時心情複雜地跌坐了下來,嘴裏出一聲惆悵的歎息,“……哎,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這個島原來是珠穆朗瑪峰!這裏是《未來水世界》!”

    (本章完)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3
   番外十、世界的唯一

    《未來水世界》是一部比較古董的科幻片,拍攝於二十世紀末。背景是未來的地球不知為何變成了汪洋一片,所有6地都被大海淹沒,為數不多的幸存人類隻能依靠舊時代的遺骸,在海上靠著捕魚艱難維生。其中有用破船、浮碼頭、金屬箱建造浮島城鎮生活的定居者,相當於海洋時代的農耕民族;有駕駛小船獨來獨往的“海行者”,相當於海洋時代的遊牧民族;此外還有不事生產,以掠奪和殺戮為生的海盜團夥。

    雖然早已忘記了6地是什麼模樣,但在水世界的殘存人類之中,依然流傳著關於某處還有6地的傳說。於是,電影的主角,一名長著腮的男性變種人海行者,就因為一係列陰差陽錯,而卷入了尋找6地的旅途之中。通過各種冒險,跟凶殘的海盜幾度拚殺,他終於從一個小女孩背後的日語紋身上,找到了6地的經緯度坐標,於是就帶著女友和同伴乘氣球來到了變成小島的珠穆朗瑪峰,開始了嶄新的生活……不過,由於王秋等人的亂入,他們的氣球剛才已經被高射炮淩空打爆,主角一行人隻能去天堂開始新生活了。

    但是,對於疑似穿越到了《未來水世界》的王秋來說,這一切劇情都並不重要,真正的關鍵在於,按照電影的背景設定,他腳下這座麵積不過五十多平方公裏的小島,恐怕就已經是全世界唯一的6地了!

    珠穆朗瑪峰都變成了海拔隻有四百米的小山,全世界還有其它哪塊6地能露得出水麵來?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從王秋穿越過來的那一刻起,就相當於是成功征服世界了!

    唉,就這麼毫無準備地一下子成為了世界之主,突然感覺完全失去幹勁了可怎麼破?

    不過,現在就要下結論的話,似乎還有點兒太早,應該要先設法證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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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小時後,從別墅屋頂射升空的,徹底證實了王秋的上述猜測。

    在衛星傳送回來的照片之中,地球徹底變成了一顆蔚藍的大水球,所有大6的輪廓均已消失不見,南北兩極的雪白冰冠也已融化。全世界唯一能夠露出海麵的堅實6地,就隻剩下了王秋腳下這座前身為珠穆朗瑪峰的島嶼,位於北緯二十七度五十九分,東經八十六度五十五分的這塊彈丸之地。

    嗯,最多再加上幾處漲潮時淹沒於水下,退潮時露出水麵的暗礁。

    雖然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即使地球兩極的冰雪統統融化,海平麵也不可能上升八千米之多,能夠上升幾十米就已經是極限了……但這裏是電影世界,即使是地球也必須服從編劇先生的設定。所以,6地就這樣從地球上消失了,曾經色彩斑斕的地球變成了真正的藍星。而還沒來得及進入太空時代的人類文明,自然也被徹底埋葬在了深邃的海洋之下,隻剩下一點兒漂浮在海麵上的殘渣。

    當然,盡管這個無人島已是全世界唯一的6地,但人類還是沒有完全消失。在遠比過去更加浩瀚的海洋上,依然散落著十幾個大小不等的浮島城鎮,還有數以百計的“海行者”小船在四處遊蕩。但所有的浮島城鎮都位於赤道南北五度之間的赤道無風帶上,距離王秋這邊至少有二三千公裏。就算是駕著小船跑單幫的“海行者”和依靠打劫他們為生的海盜,也基本隻在赤道無風帶的範圍內活動。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浩瀚的大洋雖然無邊無際,但並非每一塊水域都適合安居。在失去了6地之後,殘存人類的浮城和船隻就沒有了避風港,偏偏這些用漂流垃圾和廢銅爛鐵拚湊出來的玩意兒,抗風浪性能遠不如舊時代的正規海船。一旦遇上台風之類的大風大浪,簡直是必死無疑。

    所以,他們不敢離開赤道無風帶,這片永遠風平浪靜、海況怡人,基本不會遭遇風暴的安靜海域。

    此外,赤道地區終年高溫,溫差極小,對於極度缺乏保暖衣物和取暖燃料的水世界遺民來說,顯然更加適合生存。更妙的是,赤道無風帶的降水量極為豐沛,並且分布均勻,很少長期無雨,給海上居民提供了穩定充足的天然淡水,讓他們得以在浮島上種植少量的蔬果,補充人體所需的維生素等營養成分。

    而一旦離開赤道無風帶,他們就必須麵對恐怖的風暴巨浪,難以抵禦的寒冷,以及長期遇不到降雨而導致的幹渴,每一項危險都是那麼的要命……也難怪他們會一直待在赤道無風帶這個相對舒適的海上搖籃,以至於遲遲無法找到珠穆朗瑪峰這塊最後的6地了。

    但即便如此,這些赤道無風帶的海上人群也不過是在苟延殘喘,勉強推遲了覆滅的時間而已。

    因為,人類本身就是一種不適應海洋的6地生物。更要命的是,他們這些浩劫過後的幸存者,文明程度已經大大倒退,作為他們最後生存空間的鋼鐵船隻和浮島,都不過是舊時代的遺產,殘餘的人類群體本身,並沒有從海底開采礦石、冶煉金屬、製造漂浮物的能力,他們隻是在6地文明的遺骸上掙紮求生。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舊時代的遺產終究會生鏽老化,進而逐一瓦解和沉沒。屆時這些人類又該到哪裏去生活?莫非還能在幾代人裏進化或變異成美人魚,然後跳進海裏蓋龍宮不成?

    就算是《未來水世界》的男主角,那個耳朵後麵長了腮可以水下呼吸的變異人,其實也無法跟鯨魚一樣徹底生活在海裏,而是必須喝淡水,吃蔬果來補充維生素。一旦徹底失去了船隻,同樣也沒了活路。

    更別提這最後一小批漂流在海上的人類,還在不斷地爆混戰,破壞著他們僅剩的一點兒生存空間。

    關於海上人類的黯淡未來,《未來水世界》的劇情之中也有體現。那個作為反派的海盜大頭目就曾經感慨說,過去隨便哪個水平線上都找得到可供打劫的浮城,現在卻很難搜索到像樣的目標了。而他的嘍囉則答道,相當一部分浮城是被老大您下令給打沉了,剩下那些消失的浮城就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了……

    由此可見,最多再過幾十年到一百年,這些人類文明最後的殘灰餘燼,就必然會被大海逐漸吞噬。

    不過,缺乏同情心的王秋,此時先想到的,卻不是如何征服或拯救這個正在走向毀滅的世界,而是另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既然如此,靜香姐,裏香姐,還有韓賽爾和葛麗特,我們必須盡快組織搬家了!這個島可不是在赤道無風帶,直接住在海灘上實在不保險,天曉得下一次台風什麼時候會來!”

    “……呃,我說,親愛的小秋秋,在搬家躲避台風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給這座島取個名字?”

    鞠川靜香突然笑眯眯地舉手提議道,“……按照《聖經》的說法,人類最早生活在伊甸園裏。而我們腳下的這個島,又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6地。既然如此,就將它命名為伊甸園島怎麼樣?”

    伊甸園島?聽上去似乎蘊含著某種寓意?

    王秋如此思索著,同時抬起頭來,頓時就看到了窗外的清澈溪流、青翠草木和豔麗花朵。

    不錯,相比於衛星照片上那些奇形怪狀、鏽跡斑斑、肮髒破爛的鋼鐵浮城,這座宛如花園般的美麗島嶼,確實是堪稱是末世之中唯一的伊甸園。

    “……嗯,靜香姐的主意不錯,就叫伊甸園島吧!”

    (本章完)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3
    尾聲、隻屬於王秋的世界

    進入《未來水世界》位麵的一年之後。

    明媚的陽光照耀著大洋。浪花溫柔得宛若溫順的淑女一般。輕柔的海風和寧靜的海麵,構成了一副和諧的畫卷。綠意盎然的熱帶島嶼,矗立在廣袤無垠的海洋中央,就像是一塊鑲嵌在藍寶石上的碧綠翡翠。

    這裏是全世界唯一尚未被海洋淹沒的6地,曾經的喜馬拉雅山的最後殘跡。

    通常意義上的整個世界,如今就剩下了這麼一座島,目前被它的擁有者命名為伊甸園島。

    象征著偷吃禁果走出伊甸園的人類,在一切文明和輝煌全部宣告結束之後,又重新回到了伊甸園裏。

    海拔僅剩下四百米的珠穆朗瑪峰南坡上,到處都生長著茂密的熱帶樹林。高大的棕櫚樹在風中搖擺著枝葉,為樹下的島民遮蔽灼熱的陽光,迎麵而來的習習晨風之中,仿佛彌漫著熱帶水果的甜美香氣。

    這裏,就是王秋和他的女人們,在伊甸園島上為自己營造的新家。

    跟《未來水世界》位麵的殘存人類浮城聚集海域,一直風平浪靜的赤道無風帶不同,緯度較高的伊甸園島(珠穆朗瑪峰)處在台風頻繁的副熱帶高氣壓帶。雖然在風平浪靜、陽光燦爛的時候,這片大海同樣溫柔和藹,但隻要暴風驟雨一旦來臨,大海就會瞬間變臉、呼嘯而動,宛如遠古的魔神,狂舞在奔馳而下的驚雷急電中,縱然是天地亦要為之瞬間色變,而海岸線上的一切人造物體,更是必然慘遭摧折。

    所以,王秋在確認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之後,就立刻展開搬家行動,拆卸了原本穿越到了海灘上的小別墅,然後在珠穆朗瑪峰背對大海,麵朝內6的那一側山腰上,開鑿出一塊寬廣的平台作為地基,在上麵建築起一座新的山間別墅用於居住。這個位置差不多已經是整座島嶼距離海洋最遠的地方,能夠盡可能地避開風暴和巨浪。同時這裏的位置又足夠高,可以輕鬆地隨時俯瞰整個島嶼,監視海麵上的任何異狀,順便盡情欣賞婆娑的椰林、金色的沙灘,金色的太陽,清澈的純淨海水,還有同樣清澈的晴朗天空。

    接下來,他還修建了上下山坡的步道,環繞全島的小路,積蓄雨水和泉水的小水庫,並且在山腳下的小塊平原之中開辟了農田、果園和菜圃。從而讓他和他的女人們,可以在這座無人島上悠閑地生存下去。

    此時此刻,在山間別墅門外的庭院中,棕櫚樹和椰子樹的濃蔭下,隱約可見未著寸縷的咖啡色女體。

    那是裸著身子的南裏香、鞠川靜香和王秋在庭院裏午睡。三人剛剛結束了一場激烈的室外歡好,隨後一起躺在庭院中的乳白色水床上,盡情享受著清風拂過全身肌膚的舒爽感覺,一點也不覺得羞澀。

    “……鏘鏘!懶蟲起床啦!來吃水果嘍!”

    伴隨著歡快的話語,韓賽爾和葛麗特這對銀雙胞胎,各自端著一盤切成片的新鮮瓜果,從別墅裏走了出來,然後同樣跳到了水床上,讓她們胸前那對已經育得頗有份量的渾圓存在,因為引力而不斷地上下起伏晃蕩這對銀雙胞胎同樣也是渾身上下一絲未掛,赤著小腳丫,徹底袒露著光滑的咖啡色肌膚,任憑自己豐腴的胸器、柔韌的腰肢和圓潤的屁股,在陽光的照射下散著健康的亮澤。再加上那頭已經垂至腰際的閃亮銀,那活潑清脆的銀鈴笑聲,還有她們蹦蹦跳跳的步伐,無不洋溢著青春的蓬勃氣息。

    來到島上之後各種類型的“戶外運動”,讓所有人的肌膚都曬成了深淺不一的咖啡色。

    之所以如此“回歸自然”,是因為鞠川靜香的一句“天真話語”:“在伊甸園裏還要穿衣服,不是很奇怪嗎?”於是,王秋就從善如流地把她們統統剝光,讓她們像聖經的夏娃一樣,每天都是無遮大會。以便於時刻都能欣賞到她們宛如藝術品一般的美妙身體,並且隨時隨地解鎖各種姿勢,盡情地享用她們,把她們送到極樂的雲端上。而四女似乎也對此處之泰然,如今早已習慣甚至喜歡上了不穿衣服的天體生活。

    畢竟,在這個重歸蠻荒的世界裏,一切屬於文明社會的倫理、道德和節操,都是不應該存在的。

    “……說起來,我們來到這個島上,也已經過去一年了吧!沒想過要出海到別處去轉轉嗎?雖然這個世界上除了水還是水,但多少還是能找到些有看頭的東西,比如說,赤道無風帶的那些鋼鐵浮城?”

    王秋一邊俯瞰著山下碧綠的森林和方格般整齊的農田,一邊撫摸著垂在鞠川靜香頸後的金色秀,把玩著她光滑似錦緞的肌膚,“……哪怕沒有船也沒關係,隻要穿上,一眨眼就能飛到了……”

    “……啊啦,不知為什麼,人家似乎完全沒有這樣的興趣呢!那種破破爛爛的鋼鐵垃圾,實在沒什麼可看的。”鞠川靜香一邊吃著西瓜,一邊不以為然地答道,“……我倒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很舒服。”

    “……是因為可以徹底不用穿衣服,還有隨時隨地跟任何人親熱吧?”南裏香笑著調侃道。

    “……誒?裏香醬難道不喜歡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嗎?”鞠川靜香笑嘻嘻地抓住她的胸器捏了捏,但南裏香毫無反應在跟衣服徹底說再見了將近一年之後,她早已對一切尷尬和害羞都統統免疫了

    “……總之,我是反對跟本位麵土著人類進行接觸的,他們拿不出任何我們需要的東西,卻會對我們構成麻煩。一旦知道了島嶼的消息,肯定會有海賊前來偷襲,企圖強占這個隻屬於我們的國家。”

    南裏香在水床上支起身來,不顧自己胸前還在被靜香老師伸出舌頭騷擾,繼續對王秋說道。

    “……隻屬於我們的國家?”王秋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嗯,沒錯啊,這個小島如今就是隻屬於我們的伊甸園王國。你是亞當國王,我們四個是夏娃王後,然後就像亞當和夏娃一樣,在伊甸園裏無拘無束地生活……”鞠川靜香扭頭笑眯眯地對王秋解釋說。

    “……誒?既然這樣的話,這個王國的臣民又在哪裏呢?”葛麗特歪過小腦袋,好奇地問。

    “……王國的臣民……以後當然也是會有的啦!”鞠川靜香笑著把韓賽爾和葛麗特都摟進了自己的懷裏,同時揉著她們的小肚皮,“……正等著從你們的小肚皮裏生出來,然後從小奶到大呢!”

    “……討厭!要生小寶寶也應該是靜香媽媽你先去懷孕啊,我和韓賽爾還等著喝你的奶呢!”

    “……沒錯沒錯,現在就先讓我們來吸吸看吧……”

    很有寵物氣質的雙胞胎立刻就開始賣萌撒嬌,跟鞠川靜香嬉鬧著彼此打成了一片,又把南裏香也卷了進來。王秋對此則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微笑著觀看身旁上演的日常賣肉百合戲碼。

    是啊,既然這個世界就隻剩下了這座島,那麼這座島也可以當作是整個世界,而我就是世界的主人。

    這裏是隻屬於我的世界,也是這個世界上人類最後的伊甸園。

    所以,在想出什麼新的計劃之前,暫時就這樣在伊甸園裏休憩下去,繼續無拘無束的生活吧!

    王秋如此在心中做了決定,同時低頭伸開雙臂,把未著寸縷的四女一起攬入了自己懷裏……

    (本章完)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3
    四百四十四萬字的完結感言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在四百四十四萬字的漫長篇幅之後,這本《大穿越時代》總算是寫完了。

    期間老老王的電腦換了三台,鍵盤換了四個,鼠標換了六個,物質成本似乎就已經夠高了。

    在這一刻,老老王的心情很複雜,回憶起過去熬夜碼字的各種往事,也是感慨萬千,唏噓不已。

    總之,似乎沒有那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反而感覺心裏少了些什麼,有點兒空落落的惆悵感。

    但眾所周知,這天下從來沒有不散的筵席,自然也沒有永不完結的網絡小說(笑)。

    所以,《大穿越時代》也就到此結束了,雖然距離《從零開始》等長續命的神書還是差得很遠。

    相比於當年初出茅廬的《穿越時空的蝴蝶》,還有接下來因為觸及敏感之處而被和諧太監的《城管無敵》,四百四十四萬字的《大穿越時代》是我有生以來寫得最長的一本書,也是各方麵成績最好的一本書,以及第二部能夠寫到完結的網絡小說不算按照實體出版來寫的《我們應該穿越去哪裏》的話,老老王必須再次感謝諸位讀者們的熱心支持,陪我曆經了那麼多個日夜和寒暑,一起走到這一步。

    說真的,一開始我還真的沒有想過,自己能把小說寫到四百四十四萬這麼個晦氣的大數字(笑)。

    關於老老王的下一本新書,目前還在初步構思,以及跟其它作者商討之中,初步打算換一下思路,寫仙俠題材,依然是老老王習慣的黑色幽默搞笑風,在歡笑中顯示背後的殘酷與沉重,並且希望跟之前的幾本書相比,能夠有所突破。因為有些仙俠世界背景設定和社會演化的問題,暫時還沒能念頭通達,這本新書可能要等幾個月才能跟讀者們見麵,沒辦法跟《大穿越時代》無縫對接,所以在此說一聲對不起了。

    在《大穿越時代》結束,下一本新書開始連載之前的間隙裏,老老王可能會寫幾篇時政評論的雜文,比如關於美國社會這三十年的變遷,還有一篇關於武俠世界的科普打臉文等等,還請讀者們屆時多多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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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來《大穿越時代》寫到這裏,老老王就該徹底擱筆了,但是有熱心讀者對本書的《明末大亂鬥》副本似乎感覺意猶未盡,所以特地前來聯係老老王說,既然那個一點都不萌的張獻忠版“大萌國”,都已經有番外了,那麼該位麵海州花果山那個更加奇葩的大聖國(大魔國),也應該要出一篇番外才對,介紹一下那位母猴子大聖的帝王生涯,描寫一番那個按照《西遊記》治國的大魔國是何等的光怪6離、群魔亂舞。對此,老老王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就從善如流,在《完結感言》的後麵再添加一篇“番外的番外”《明末大亂鬥》副本大魔國篇之,敬請期待。

    (本章完)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3
番外的番外一、《明末大亂鬥》副本大魔國篇之【大聖出嫁】(上)

    西元1653年初夏,淮北,海州(連雲港)

    自從大明崩滅,天下板蕩以來,海州就成了所謂“大聖國”的地盤,迄今已有十八年了。愛玩愛看就來樂文

    ——當然,在海州以外的地方,則普遍給它改了個稱呼,將其貶稱為“大魔國”。

    因為,即使在當今中原天下那麼多群魔亂舞、光怪陸離的割據政權之中,海州“大聖國”也絕對稱得上是最神奇,或者說最魔幻的一個:這個“國家”居然是按照《西遊記》進行政權架構的!

    當年大明崩潰之際,明朝官軍、聞香教起義軍和滿清八旗在兩淮大地上彼此殺伐,最終清軍得勝,連聞香教主王可也一度兵敗被俘,之後才脫困逃回河北,在明末亂世之中建立起了“大乘國”。

    與此同時,另一股聞香教餘孽則滯留於兩淮,擁戴“聖姑”徐馨兒為主,退守海州繼續抵抗。由於他們及時賣身投靠了盤踞海州港外花果山上的“澳洲人”穿越者,所在之地又頗為偏僻荒涼,所以總算是苟延殘喘了下來,並且逐漸形成了一個名義上共尊徐馨兒為女皇,實則全麵依附於穿越者的迷你附屬國。

    當穿越者開始給這個附屬國建立製度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國家都實在太小了,全境不過幾萬人口,僅僅相當於日本戰國的一個十萬石藩國。而且政權內部一盤散沙,名義上的女皇徐馨兒當時不過是一介蘿莉,被丟給花果山上的穿越者充當人質,毫無實權可言。下麵六個大首領各有一堆嘍囉,大致勢力相仿,不僅六人之間彼此不服,甚至對自己的手下也缺乏掌控力,根本捏不起來。

    結果,這個先天不足的海州“大聖國”,隻好承認現實,采取了類似日本戰國大名的分封製。

    偏偏“大聖國”的立國之地,又恰好是在傳說中石猴出世的花果山旁邊。於是在某人的惡趣味之下,有關部門在規劃這個半殖民地小國的時候,居然腦洞大開地使用了美猴王的套路來分封——將海州的六位聞香教首領分別封了平天大聖(牛魔王)、覆海大聖、混天大聖、移山大聖、通風大聖、驅神大聖的名號,彼此平起平坐,地位不分高低。而常駐花果山的徐馨兒女皇,自然就是繼承孫悟空的“齊天大聖”名號了……然後在這些大聖們的下麵,同樣也按照《西遊記》的體製,封了一大堆的洞主、山主、壇主和寨主。

    ——雖然聽上去很魔幻很恐怖,但歸根究底,其實也不過是把日本武家藩國的家老、奉行、地侍等等職位,都換了個富有《西遊記》色彩的稱呼而已,最多再加上藩主常年大權旁落、始終不能親政而已。

    但是,在明朝的封建文人士大夫眼裏,這樣妖氣森森的詭異政權,依然是實在讓人無法接受,更別提這幫家夥還是“澳洲髡賊”扶持的傀儡,故而毫不客氣地貶稱其為大魔國。當時就有好事的書生專門寫了無數揭帖,給“大聖國”的諸位首領們,一個個都安上了妖頭、魔頭、妖女、魔女之類的貶損稱號。

    接下來,等到關於“大聖國”建立的消息,經過了不知幾道手,傳入內陸各省之後,在以訛傳訛之下,結合民間傳統神怪故事,更是演變出了許多關於“海州魔國”的恐怖傳說——比如海州魔國的妖頭喜好用人皮製作旗鼓,用人骨製作法器,整日修煉各種邪法以求長生不老,為此需要大批殺人攝取魂魄來祭祀邪神;而海州魔國的妖女則是為了永葆青春,每日都用童男童女的鮮血沐浴等等。差不多把海州形容成了《西遊記》裏妖魔當道的獅駝國。甚至前後引來了不少企圖“降妖除魔”的高僧和道長……理所當然的,這些高僧和道長來到海州“降妖除魔”之後的下場,不是被一頓棍棒當街打死,就是被請進了監獄裏吃牢飯。

    不過,雖說上述這些荒誕不經的謠言,多半都是胡謅捏造。但要說海州的“大聖”們並非善類,倒也確實是沒有說錯——為了牟取利潤和抱大腿,海州“大聖國”長期承擔著幫助穿越者招募移民的業務。但在當今這種殺伐亂世之中,海州能夠搞到的人口多半不是什麼正當來路,而是被各路軍閥土匪像奴隸一樣捕捉和押送過來的流民。每一股被販賣到海州的壯丁背後,都藏著無數被焚燒的城鎮和被屠殺的村落。

    由於坐擁澳洲、美洲和非洲廣袤空曠領土的穿越者,對於中國本土移民的渴求可謂是無窮無盡,從來不吝於為引入移民而支付高價。相反,連年戰火災荒的兩淮大地,卻是民不聊生到了極限,年景一年不如一年。缺錢少糧的各路兵馬流寇為了生存和壯大,對於向海州大肆販奴的興趣,自然也愈發濃厚,結果使得海州的販奴生意規模越做越大,倒斃於被押往海州途中的老弱骸骨也越來越多。隨後在封建文人士大夫的抹黑潑汙水和以訛傳訛之下,就變成了“海州魔國”諸妖頭每年派遣嘍囉抓人血祭的恐怖傳說。

    當然,在諸侯蜂起、兵馬縱橫的烽火亂世之中,海州大聖國(大魔國)本身也多次成為敵軍的攻擊目標。而海州大聖國這票兵微將寡的大聖們,在野外戰場上的表現,似乎也隻能用不堪入目來形容。

    然而,他們雖說野戰很撲街,抱的粗腿卻實在給力,每次遇到強敵來犯,就放棄郊野,退到預先修築在海邊的堅固棱堡裏長期據守。中原大地上的各路軍頭都沒有艦隊,無法徹底包圍這些自帶碼頭的港口要塞。而海州守軍卻可以依靠海路從穿越者這邊獲得補給,最後把敵人的後勤活活拖垮,不得不撤圍退走。

    一來二去之後,周邊各路軍頭都明白了海州這塊有靠山的硬骨頭不好啃,如果沒有把握拿下的話,不如老實做生意為好。諸位大聖們也明白了自己的分量,再也不敢妄想什麼宏圖偉業,而是很有眼色地滿足於各自的海濱一隅之地,甚至就連距離海岸線較遠的半個海州府,也被大聖國的諸位大聖們主動放棄了。

    就這樣,依靠著抱大腿和識時務,這個小國終於在中原亂世的漩渦之中,磕磕碰碰地生存了下來。

    然後,十八年的漫長時光轉瞬即逝,作為一個全球華人穿越者同盟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對中國大陸控製區進行間接統治的臨時過渡政權,海州“大聖國”終於結束了它的曆史使命,走到了國祚終結的時刻。

    不過,跟古今中外曆史上那一幕幕充滿了悲慘和血腥的亡國戲碼相比,明末海州這個極度奇葩的“大聖國”,卻是以一種異常和平甚至充滿喜慶的方式,平靜而又安穩地走向了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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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州府城,大聖國皇宮

    雖然是皇宮,但作為一個迷你型的“縣級國家”,海州的皇宮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大,從外觀上看,不過是一座尋常的兩層樓西洋別墅,外麵圍了草坪和鐵柵欄而已,也沒有什麼精心布置的園林花木、清泉池塘,隻是布置了最簡單的灌木和綠地,乍一看去,簡直跟後世美國的中產階級社區住宅相差無幾。

    此時此刻,這座微型皇宮的主人,孫悟空名號的當代繼承者,被無數士紳罵作母猴妖婦的“齊天大聖”徐馨兒女皇,正身穿一襲素色旗袍,端坐在梳妝台前,由三位侍女輪流伺候著,對著鏡子梳妝打扮。

    隨著十八年的歲月流逝,這位當初曾經被穿越者大姐姐各種玩弄,欺負得不要不要的小女皇,如今已經變成了一位氣質淡雅如大家閨秀,又嫵媚豐腴如熟透果實的美**人。隻是她依然沒能成為一位合格的君主——海州小政權始終內外交困、夾縫求存的窘迫環境,實在不允許她真正掌握什麼權利。

    不過,除此之外,她這半輩子基本上過得還算是安穩。而且,在今天,徐馨兒更是格外的心情雀躍。

    因為,今天就是她出嫁……呃,確切的說,是作為寡婦再嫁的日子——早在十四年之前,當時還是少女的徐馨兒就曾經有過一次婚姻,丈夫是奉命被派來給她當家庭教師的穿越者老師,由於師生單獨相處日久,居然教著教著就教到床上去了……所幸雖然是“奉子成婚”,但結果基本還算圓滿。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八年之前,河北“大乘國”為了吞並同出聞香教一脈的“大聖國”,派遣大批刺客潛入海州企圖刺殺女皇。徐馨兒本人倒是安然無恙,但她的丈夫卻不幸遇害,於是女皇從此成了寡婦。

    幸好,在全球華人穿越者同盟持續多年的文化滲透之下,守寡和貞節牌坊這種事情,在“澳洲化”的本位麵明朝土著之中,也已經變得並不流行了。沒過幾年之後,寡婦徐馨兒就在澳洲京師中華城(珀斯),成功邂逅了自己的人生第二春——因為對花草的愛好而認識了澳洲首都植物園的園長,一位中年喪妻的穿越者鰥夫,隨即很快熟絡起來。接下來又經曆了幾年的愛情馬拉鬆之後,如今終於到了修成正果的時候。

    “……媽媽!你還沒打扮好嗎?我這邊可是連回澳洲的行李箱都收拾好啦!”

    伴隨著上述嘹亮的話語,一位身穿藍色連衣裙的高挑少女,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滿臉苦笑的中年女仆——她就是“齊天大聖”徐馨兒女皇的獨生女,“大聖國”的小公主金雪珠。

    似乎是得益於穿越者父親的優秀基因,還有“澳洲飲食”的充足營養,再加上“新式學校生活”的適當鍛煉,這位未成年的金雪珠小公主,遠比她的母親更加高挑健壯。而且金雪珠從小在澳洲學校社團裏學習跆拳道,在同齡人之中堪稱是打遍全校無敵手,以至於得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綽號“孫悟飯”……

    (能夠弄懂這個梗的,都是看過《龍珠》的複古派動漫愛好者。)

    按照明朝封建士大夫那種喜歡平胸蘿莉和畸形小腳,講究“弱柳扶風”、“步步生蓮”的審美觀,這位牛高馬大的金雪珠小公主,簡直就是不堪入目的奇行種。但是在澳洲這個穿越者的大本營裏,擁有模特兒身材的運動型元氣少女金雪珠,卻是學校中的風雲人物,靚照經常登上校刊雜誌的封麵女郎,在校內和社會上都是粉絲擁躉無數。所以每次跟著母親回海州都是老大的不情願,待不了幾天就抱怨這地方太無聊。

    幸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就應該是她最後一次不得不跟著母親回海州了……

    “……小妮子又皮癢了是不是?這麼大了都一點不穩重!才過來了幾天,就又想著回澳洲了?”

    徐馨兒沒好氣地扭頭白了女兒一眼,“……仔細再瞧瞧海州地麵上的風景吧!以後可就看不到了!”

    ——自從丈夫遇刺身亡之後,成了寡婦的徐馨兒就搬離了海州,常年帶著女兒寓居澳洲的華盟首都中華城(珀斯),每年最多也就回來住上一兩個月。反正作為一個傀儡女皇,她也沒啥實際政務需要處理的。

    但盡管如此,當她真的要將這片“帝王基業”拱手讓出的時候,心中多少還是會有點兒惆悵。

    “……這破地方有啥可看的啊?再說你也不讓我跑到皇宮外邊,連沙灘上都不讓去,說是不安全!”

    金雪珠小公主撇了撇嘴,“……幾位叔叔伯伯(其餘幾位大聖)的家裏也沒啥可玩的,每次過去弄不好還會被他們家裏那些奇形怪狀(指裹小腳和明朝貴婦打扮)的女人指指戳戳,要不就是被一幫自作多情的公子哥擁上來獻殷勤,實在是讓人家感覺憋悶啊!花果山島上倒是風景不錯,但是咱從小到大在島上住了這麼多年,連每一塊石頭每一棵樹的位置都背熟了,該拍照留念的地方也早就拍過了,還有啥可看的?媽,你還是快點跟新爸爸結婚,然後咱們一家人一起回澳洲,去大堡礁度蜜月玩潛水看熱帶魚好不好?”

    “……你……哪有你這麼說話的啊!真是沒大沒小的!唉,都怪我把你給寵壞了……”

    聽了女兒這麼嘮嘮叨叨的一通抱怨,徐馨兒不由得又羞又氣,自己這個女兒啊,在澳洲待了幾年之後,當真是從頭到腳都變成那種不知尊卑的真正澳洲人了!隨即卻又是無奈苦笑——正如小公主說的那樣,在她名下這個隻有貓額頭大小的大聖國境內,確實是沒有什麼值得一看的風景。

    從皇宮的窗口往外望去,隻要把視線一移出庭院的鐵柵欄外,就呈現出一副破敗髒亂的景象。除了遠處有一座還算氣派的教堂,以及郊外“澳洲人”開辦的鹽業公司,多少還有點兒現代城市的模樣之外,整個海州府城基本上就剩下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貧民窟和棚戶區,乍一看簡直跟難民營似的……

    沒辦法,大明崩潰之際的頻繁戰亂,早已將昔日的海州府城夷為廢墟。等到“大聖國”建立之後,諸位“大聖”也不肯掏錢修繕殘破的海州府城,反倒是經常拆卸海州府的城磚和梁柱,用來修築自家的莊園棱堡,於是弄得市容更加破敗。而在正式吞並海州之前,穿越者也沒興趣越俎代庖,給大聖國搞什麼基礎建設,隻是專心經營位於海外離島的花果山租界,最多再加上跟諸位“大聖”合資開辦的鹽業公司而已。

    如今除了自備發電機的皇宮、碼頭區和鹽業公司之外,整個海州府城都沒有自來水,沒有電力,沒有行道樹和街邊公園,沒有遊樂場和圖書館,更沒有少年少女們喜歡的購物廣場和電影院,甚至沒有水泥路和柏油路,連壓密過的煤渣路,也隻在港口碼頭到鹽業公司之間鋪設了一條,其餘都是未經硬化的坑坑窪窪的泥土路,一刮風就漫天塵土,一下雨就變成泥潭,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騷臭氣息。

    眼下是海風強勁的初夏時節,從黃海吹過來的清新海風,還能驅散彌漫在城市裏的汙濁空氣。等到了秋冬時節,嗆人的煤煙和難聞的臭氣就會從城區倒灌過來,哪怕置身於皇宮之中也讓人難以忍受。

    既然城內的市容環境如此破爛,治安狀況自然也一塌糊塗,甚至連警察這玩意兒在大聖國都是不存在的,全靠黑幫維持地下秩序,基本上就跟現代的巴西貧民窟差不多,“上流社會”的人如果闖進去隨便亂逛的話,接下來幾乎十成十會被當成肥羊搶劫和綁票。所以徐馨兒哪裏敢同意女兒出宮去街上逛?

    “……罷了罷了,看來海州這地方,確實是沒什麼可留戀了。等到待會兒你媽媽簽字把國家贈送給華盟政府之後,就把這座皇宮也作價賣了,從此就一輩子待在澳洲,再也別回來了吧!”

    “齊天大聖”徐馨兒女皇略顯惆悵地歎了口氣,隨即又對著女兒展開了笑顏,指著身後的一溜兒衣架問道,“……來來,快幫媽媽看看,這裏麵哪一種款式的婚紗看起來更漂亮?……”

    ※※※※※※※※※※※※※※※※※※※※※※※※※※※※※※※※※※※※※※※※

    另一邊,在“齊天大聖”出嫁的婚禮慶典會場,華盟駐軍基地的大禮堂裏,早已是一片張燈結彩。此時距離婚禮的時辰還早,大部分賓客都還沒到。不過海州本地的幾位“大聖”,倒是早早兒地過來了。

    十八年的歲月流逝之後,如今的海州“六大聖”也陸續有了新舊交替,相繼傳到了第二代甚至第三代。但在此期間,穿越者對海州大聖國的滲透和控製程度也在不斷加深。時至今日,海州的各路頭領們,早已被穿越者逐步遣散了兵馬,又以“合股開公司”的形式收走了鹽田和大半耕地。除了頭上這個不倫不類的“大聖”名號之外,他們就隻剩下了各自的莊園和鹽業公司的股票,外加若幹店鋪作坊而已。

    對此,自然有人不太願意,怎奈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也隻得捏著鼻子認命。其中跳得最高的一夥人,曾經勾結河北“大乘國”作亂,企圖“驅逐髡賊”,結果眨眼間就被碾平屠盡了。眼下這些“大聖”們和他們手底下的“洞主”、“山主”之中,其中幾個有心氣的,還在利用跟穿越者的關係做些買賣,或者在華盟的新朝廷裏鑽營位置。而那些胸無大誌的庸碌之輩,索性憑著父祖的遺產坐吃山空,當起了富貴閑人。

    而在過了今天之後,他們頭上這個早已淪為笑料的大聖名號,也要跟大聖國本身一起消失了。

    “……黃兄,多時不見,你又清減了嘛。莫非是生意上有什麼煩心事?”

    會場一角的圓桌旁,剛剛從日本做買賣回來的“移山大聖”貓疲,先是跟通風大聖戴舒、驅神大聖張永龍等老熟人寒暄幾句,就對不知為何消瘦了許多、看著貌似愁眉苦臉的黃海諾好奇地開口問道。

    ——這“移山大聖”貓疲,本名乃是毛疲,因為留著兩撇很有個性的貓胡子,臉蛋又圓圓胖胖的好像貓臉,被市井閑人呼為貓大人,故而又稱貓疲。久而久之,倒是讓人把他的本名給快要遺忘了。

    隻見移山大聖貓疲先生一邊慢條斯理地如此說著,一邊伸手提起桌上的澳洲玲瓏壺(透明玻璃茶壺),往平天大聖黃海諾麵前的茶杯裏滿滿地斟上了一杯紅茶,隨即又給自己也添上了一杯。

    “……唉,這個……貓疲兄,實在是一言難盡呐!說不得,說不得啊!”

    平天大聖黃海諾雖然接過了茶杯,但依然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然而接下來,卻架不住通風大聖戴舒一句話戳穿了他的老底,“……還能是什麼說不得的事?自然是咱們這位牛魔王家裏的葡萄架又倒了唄!”

    (平天大聖就是西遊記裏的牛魔王。)

    “……沒錯,貓疲老弟,你是回來得遲了一步,沒看見前天早上老黃被他夫人抄外宅的場景!誒呀,咱們這位牛魔王,可是跟兩個嬌滴滴的波斯胡姬一塊兒光著膀子在城裏亂竄,被鐵扇公主提著鞭子追了三條街!那場麵可真是……嘿嘿,也不知道老黃後來怎樣伏低做小,跪了幾個時辰的搓衣板,才熬過這一劫!”

    坐在另一邊的驅神大聖張永龍也嘿嘿地笑著,不顧平天大聖黃海諾漲紅的臉色,添油加醋地向貓疲描述著這貨的醜事——事實上,差不多類似的事情在海州已經是家喻戶曉、司空見慣了。這位“平天大聖”黃海諾,之所以會如此夫綱不振,三天兩頭挨那河東獅吼,乃是因為他的“平天大聖”頭銜和莊園產業,都是從嶽父兼師傅那裏繼承來的,偏偏又改不了貪花好色的浪蕩性子,總是想著家花不如野花香。

    而他老婆胡廣燕,在跟著嶽父造反之前就是跑馬賣解的江湖女郎,不僅練得一身好功夫,擅長各種奇門兵器,而且殺人如麻、性情霸道剽悍,屬於女漢子的女漢子,什麼女德之類一概不知,人稱“鐵扇公主”。

    黃海諾原本是他嶽父收養的孤兒和徒弟,乃是被胡廣燕這個小師妹從小揍到大的,婚後在老婆麵前如何硬氣得起來?於是,“鐵扇公主暴打牛魔王”就成了海州民間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街頭一景。

    “……哎,黃兄,你在外頭養女人被老婆抓住又不是第一回了,怎麼還是把外宅安在府城裏呢?”

    聽完了前因後果,貓疲不由得笑道,“……海州府城裏頭就這麼點兒地方,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閑言碎語,哪裏瞞得住有心人?這不是等著被抄外宅麼?難道黃兄就不會在鄉下弄個小莊園金屋藏嬌?”

    “……唉,實不相瞞,這鄉下的外宅,在下也是置辦過。可惜才過了一個月,就被淮上不知哪夥馬賊流寇給趁夜偷襲,殺掠一空,燒成了白地。花費重金買來的兩個西湖船娘,也都不知去向了……”

    平天大聖黃海諾苦笑著說道,“……府城裏再亂,好歹還有點秩序。外頭可就當真是弱肉強食了。”

    聽得這話,諸位大聖也都沉默了。作為一個非常撲街的半殖民地小政權,海州大聖國的有效控製範圍,從來沒有超出過距離海岸線二十裏以外的範圍。出了城牆的咫尺之外,就是無法無天的人間煉獄……由於大片耕地拋荒成了草原,在這華夏腹地的淮河兩岸,居然出現了宛如蒙古騎兵的馬賊團夥和野馬群……

    但是,若是跟更西邊的豫東、皖北地麵比起來,哪怕是海州附近的蘇北地區,也已經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尤其是豫東的開封一帶,自從在二十年前被清軍水攻開封扒了黃河大堤,到現在都還沒能堵上,形成了一片綿延千裏的黃泛區,幾十個曾經人煙稠密的府縣,如今都隻剩白骨森森,處處荒無人煙。若是曹操複生於這個年代,看著他老家的模樣,恐怕也要再含淚長吟“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了。

    南麵的兩淮,曾經是清軍和大順軍多年廝殺的主戰場,大明王朝強盛時期沿著運河星羅棋布的眾多繁華城市,如今隨著戰火摧殘和運河淤塞,早已全部蕩然無存。尤其是最為繁華富庶的揚州,更是在清軍內訌之中被亂兵縱火付之一炬,期間依然是一片焦黑的殘垣斷壁,著名的“揚州瘦馬”也從此斷了傳承。

    至於北麵的山東,同樣是城邑化為廢墟、運河徹底淤塞,曾經肥沃的耕地,變成了鬱鬱蔥蔥的榆樹林,甚至有一支上萬人的農民軍割據榆樹林稱王,光靠吃榆錢作為軍糧就足以果腹,對外號稱“榆園軍”。

    ——雖然聽著似乎很有趣的樣子,但要知道,當年山東省西部那片綿延數百裏的榆樹林還是耕地的時候,可是足足能養活上百萬人……但時至今日,誰也說不清楚那麼多消失的人都到哪兒去了……

    “……嗬嗬,黃兄真是受苦了。想來等到今日削藩完成,改土歸流之後,就會有澳洲大兵登岸進駐,整肅治安,海州地麵上也會太平一些。我這次去日本剛好收購了些尼姑回來,不妨送兩個給你消消火吧!”

    片刻之後,貓疲才勉強一笑,岔開話題講起了他不久前在日本的見聞——原來那信奉天主教的毛利家連番鏖戰二十餘年,先後戰死了兩代家督,才終於在今年春天碾碎了佛門和關東豪族的拚死抵抗,攻滅了昔日舊主德川家,將其滿門老幼斬殺殆盡,如今正在日本大肆反攻倒算,毀廟滅佛,不僅把大批佛寺改為教堂,還用繩子拖著和尚尼姑到市集上發賣。貓疲看著價錢便宜,就買了二十多個年輕尼姑試試水……

    “……這麼說來,整個日本眼下都已經成了天主之國?哦,真是感謝萬能的上帝……”

    原本坐在一旁半聲不吭的混天大聖烏鴉道人,聞言卻不由得眼神一亮,在胸口連連劃起了十字。

    ——這位所謂的烏鴉道人,當然不是什麼烏鴉成精的妖怪,甚至不是道人。隻是因為長得又黑又瘦,故而從小就有了個烏鴉的綽號。後來又不知怎麼地皈依天主教穿上黑袍當了教士,試圖在海州傳教,於是被不明就裏的土著喊做烏鴉道人。然而,這位“烏鴉道人”的信仰雖然虔誠,交際能力卻甚是糟糕,再加上一副好似破鑼的沙啞喉嚨,願意聽他傳道的閑人寥寥無幾,在海州的傳教事業始終打不開局麵。

    不過,雖然他的傳教事業頗為不順,個人的財運卻是頗為不錯。八年前,一度擴張到山東的河北“大乘國”為了吞並同出聞香教一脈的“大聖國”,派遣刺客潛入海州,不僅企圖刺殺女皇,還對其他幾位大聖也動了手。結果前任混天大聖因為心腹手下背叛,導致自家棱堡被攻破,全家老小盡數被害,無一幸免。而原本隻是旁係庶子的烏鴉道人,卻在事後一步登天,繼承了混天大聖的名號和剩餘家產。大喜過望的烏鴉道人立刻先是感謝上帝,隨即更是揮金如土,拿出繼承的絕大部分遺產,在海州蓋了一座豪華大教堂。

    然而,氣派的海州大教堂雖然造起來了,烏鴉道人的傳教事業卻依舊毫無起色,弄得他整日愁眉不展。

    對於這樣一位神神叨叨的狂信徒,其餘諸位大聖顯然跟他沒啥共同語言,隻是勉強附和了幾句,就又轉到了別的話題,比如在大聖國撤銷之後,他們這幾家人究竟何去何從,是繼續留在海州安家立業,還是搬到嶺南、台灣之類更加遠離戰火的太平地界……正當眾人各抒己見、說得興起之際,貓疲卻突然注意到了某個不對勁的地方,“……誒?怎麼好像少了個人啊?咱們那位覆海大聖浪翻天呢?”

    “……你說浪翻天?他正在碼頭上伺候澳洲來的首長呢!”平天大聖黃海諾撇撇嘴答道。

    ※※※※※※※※※※※※※※※※※※※※※※※※※※※※※※※※※※※※※※※※

    與此同時,海州新港的碼頭上,特地趕來觀禮的華盟第三任國家主席,出身北美的齊建軍老先生,正笑容可掬跟即將迎娶“齊天大聖”徐馨兒女皇的新郎官劉道駭連聲道賀,讓這位華盟首都植物園的園長一時間受寵若驚——雖然作為華盟首都中華城的植物園長,劉道駭先生不大不小也是個體製內的官兒,但跟國家主席這樣的大人物相比,就真是天壤之別,能夠被接見一次,就足夠劉道駭園長興奮上半個月了。

    在打發走了前來迎接的新郎官之後,齊建軍主席轉過身來,就看到一隊隊穿著淺藍色夏季作戰服的華盟海軍陸戰隊士兵,正在踩著跳板陸續走下運輸船,然後在碼頭邊的空場上一批批地集合整隊,各種哨子聲、口令聲、汽笛聲連綿不絕。而同樣前來觀禮兼巡視的國防部長黃石元帥,則乘坐一輛吉普車緩緩駛來。

    “……黃元帥,海州這邊的情況看起來如何?”看著黃石跳下吉普車,齊建軍主席笑著問道。

    “……海州這邊的海灣水文條件還可以,比後世的連雲港都要好一些。但是港口設施遠遠不足,陸上道路狀況也很惡劣,至少需要四個月的趕工擴建,才能支撐十萬以上正規化軍隊長期作戰的補給需求。”

    已經兩鬢斑白的華盟國防部長黃石元帥,抬手向齊建軍主席行了個軍禮,淡淡地答道,“……當然,以我軍的工程能力和運輸能力,想要克服上述麻煩根本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在於,政府真的下定決心了嗎?這一回可不是什麼短促快捷的外科手術式打擊,而是切切實實的征服和治理,甚至是泥潭般的治安戰!”

    ——在過去的這些年裏,華盟鑒於己方地廣人稀,物質力量雖強,人力資源卻捉襟見肘的實際狀況,在中國戰場上采取的總體方略,一直是“中國大陸海岸線封閉作戰”。簡而言之,就是以海上入侵的方式,從中國傳統版圖最南端的紅河口和北部灣,一直到最北方的遼東半島和海參崴,以直接統治和間接控製相結合的方式,建立一道囊括了整個中國沿海地區的隔離帶,把中國內地的對外貿易和交流渠道統統掌握在穿越者手中,防止其它的西方海外勢力介入中國戰局,造成什麼計劃外的變數。

    雖然由於各種原因,還有天津衛和鬆江府(上海)的兩小段海岸線,未能被華盟掌握,但在控製了山東半島、遼東半島和長山列島之後,任何未經批準的西洋船隻都無法進入渤海,而天津港也就失去了作用。而鬆江府北麵的崇明島也駐紮了華盟艦隊,使得這個被清廷控製的出海口,同樣陷入了囚籠之中。

    除此之外,華盟陸軍卻滿足於占領沿海,避免向人口稠密的中國內陸地區過度深入,以節省兵力,減輕治安壓力,同時挑動內陸軍閥諸侯彼此廝殺,這樣就可以通過戰爭的破壞和頻繁的天災,從華夏故國的土地上“擠出”大量流民,以供盤踞沿海的穿越者招募吸納,用於對全世界諸多荒涼地區的墾荒和開拓。

    總的來說,這是一種相當冷酷而理智的戰略,讓立足海外的華盟前後獲得了兩千多萬的中國移民,又經過這些年的繁衍生育,以及其它民族移民和歸化民的補充,使得華盟的總人口達到了四千萬之巨,徹底擺脫了過去空有版圖卻缺少人口的窘境。但在這一切“戰爭財”的背後,卻是中國本土社會的毀滅性浩劫。

    每一個走出國門,奔向廣闊天地的中國移民背後,都有至少兩三個人倒斃於饑餓和刀兵之下。

    ——就像山東省東營市的黃河三角洲的迅速形成和擴大,必然意味著上遊的嚴重水土流失一樣。

    很顯然,鑒於人類的成長更替周期是如此的漫長,這一吸血過程絕對是無法長期持續的。

    而現在,之前那套隻吸人力、不求土地的戰略,似乎就已經到了徹底叫停和更新戰略的時候……

    “……元帥,你應該明白的,隻要我們還把自己當成是中國人,胸中還跳著一顆中國心,那麼除非實際情況真的不允許,否則光複中國大陸,征服華夏故鄉這一仗,就肯定是要打的!尤其是現在的我們,已經有了這樣做的資本!二十年前,我們隻有三百萬人口,大明卻有兩億人,光靠技術優勢並不足以讓我們以小博大,即使占領了廣大的中國內地,也沒有足夠的基層幹部來進行社會改革。而現在,我們有了四千萬人口,明朝故地的人口卻下降到了五六千萬。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裏,華盟也教育出了一支擁有新式知識,足夠承擔地方治理和改革的基層公務員隊伍!即使還有其它戰線的牽製,我們也能放手一搏了!

    此外,根據情報部門的評估,在持續了二十多年的混戰和災荒之後,隨著中國大陸人口的急劇減少,以及全國土地的大麵積荒廢,中國本土社會蘊藏的戰爭誘因和破壞能量,都已經快要耗盡了。自從李自成的大順朝崩潰以來,中國各地的戰爭頻率和烈度都在大幅度下降,我們能夠招募到的流民卻越來越少。”

    齊建軍主席如此說道,“……也就是說,中華大地已經不再是人煙稠密,而是地廣人稀了。即使各路諸侯還想再打下去,也已經是筋疲力盡,無兵無餉。既然如此,我們也就能夠下定決心進場參戰了。

    中國本土的亂世持續了那麼多年,中原的諸侯和軍閥們曆經多年的混戰、災荒和瘟疫,軍力財力都被削弱到了極限,民心也不怎麼支持他們。我們卻開拓了美洲、澳洲和非洲的萬裏沃土,實力遠非昔日可比。就連曾經把持著輿論和民心,一門心思跟我們作對的封建文人士大夫,在經曆了這麼多年的戰亂之後,也被殺得差不多了,沒法再惡心人。這麼好的局麵若是還不敢打的話,那麼要拖到何時才能光複中華?”

    “……唉,隻要華盟中央能夠達成共識,並且堅持到底就好,其餘的技術問題都不是什麼麻煩。”

    聽了齊建軍主席的闡述,黃石元帥歎了口氣回應道,“……說實話,我也是每天都在盼望著能夠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裏,親手讓破碎的華夏河山重歸一統啊!否則總有種成了********的感覺……”

    正在這時,碼頭外圍一陣喧鬧,原來是一群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土著壯丁,在棍棒皮鞭監督之下,被當地大聖國“民兵”用繩子拖著一串串,強行驅趕到碼頭上。然後被軍醫好像牲口一樣掰開嘴巴查看牙齒,然後捏腿上和手臂的肌肉,並用竹竿拍打他們的腿彎和腋下,強迫做出一些跳躍和翻滾的動作。完成這些基本檢查之後,這些壯丁們才被分門別類地驅趕到幾個不同的營區,安排他們剃頭洗澡和吃飯休息……

    而在這幫邋遢流民的後麵,海州本地的地頭蛇,“覆海大聖”褚日船,正搓著手滿臉諂笑地湊到黃石元帥和齊建軍主席,“……兩位首長,你們要求征集的壯丁苦力,我都已經湊齊了,看著應該還行吧?”

    ——這位覆海大聖褚日船,綽號浪翻天。曾經是華盟香港海軍學校的優秀畢業生,最高晉升到少校巡邏艦長。之所以會有這麼個霸氣的綽號,倒不是因為他有多麼的擅長航海和海戰,而是因為他在當上艦長之後,居然喪心病狂地在軍艦上藏了兩個印度女奴,以便於出海巡邏之後也能隨時享樂,結果被紀檢部門查出來抓了典型而遭到革職,他船上的水手同樣因為知情不報而背了處分,連帶著他的直屬上司也吃了掛落,此外還引發了華盟海軍的一場紀律嚴查行動,前後導致兩百多名軍官落馬或降職……因為這個好色混賬的一次作死,導致海軍上下幾百號人倒了大黴,褚日船的“浪翻天”大名頓時不脛而走、聞名遐邇。

    接下來,被海軍開革出門之後,褚日船隻得灰溜溜回到海州,繼承了老爹的“覆海大聖”頭銜,還有在海州的莊園和產業。但盡管受此挫折,褚日船對功名仕途的向往依然不減,總是琢磨著想要在華盟政府裏謀個官職。可惜這貨的“浪翻天”事跡實在過於臭名昭著,這麼多年來愣是沒有哪個衙門敢錄用他。

    就在“覆海大聖”褚日船四處鑽營,圖謀起複卻無門可入的時候,卻突然聽說華盟準備趁著“齊天大聖”徐馨兒女皇出嫁的機會,正式撤銷“大聖國”改土歸流,連國防部長和國家主席都來觀禮視察了……於是這位“覆海大聖”褚日船頓時就仿佛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起來,主動湊上來想要效力,為各位中央來人鞍前馬後地效勞。從征集壯丁、勘察地形、征用土地,不管什麼事情都主動往前湊,異常積極。而另一方麵,齊建軍主席為了在接下來的大陸攻略中招攬地方實力派,也準備豎立一個“千金市馬骨”的典型標杆。

    就這樣,齊建軍主席一邊保持著和藹微笑的表情,聽著這位“覆海大聖”褚日船絮絮叨叨地表功勞,一邊挑起眉毛對黃石元帥使了個眼色。而黃石雖然不太喜歡這個管不住下半身的家夥,但也隻得服從政治要求,歎了口氣踱步上去,語氣略帶冷硬地說道,“……褚日船同誌,非常感謝你對我軍的幫助,國家永遠都會記得你的貢獻。然後,出於對未來中國大陸戰事的需要考慮,國防部打算在海州成立一個隨軍勞工公司,不知你可有興趣出任第一任總經理之職?嗯,如果你現在就任的話,我可以立刻給你授予臨時上尉軍銜,日後看表現好的話,還有轉入正規工程兵部隊,獲得正式軍銜的機會……”
mk2258 發表於 2018-7-2 22:53
番外的番外二、《明末大亂鬥》副本大魔國篇之(中)

    當日下午,雖然女皇的婚禮尚未開始,但為了營造出一種“舉國歡慶”的氛圍,海州城的大街小巷也“劈裏啪啦”地燃放起了鞭炮。那些渾身肮髒、衣衫破爛的市民們,用他們麻木的眼神,茫然地看著諸位“大聖國”的豪門仆役到處放鞭炮、拉橫幅,不由得對傍晚可以免費吃喝的流水席也多了幾分期待

    在這此起彼伏的萬家爆竹聲中,一群剃了短、穿著套頭衫號衣、麵黃肌瘦,仿佛風吹就倒的家夥,也顫巍巍地走出了海州勞改營的大鐵門,然後望著勞改營外麵的街市和鄉野,不由得黯然淚下。

    “……這該死的海州大魔國!貧僧總算是活著熬出來了!當年真不該聽了那幫讀書人的忽悠,來這兒降什麼妖,除什麼魔啊!可憐我那三個師兄,全都在這個鬼地方死得好慘呐!”

    一位江南口音的光頭漢子,看著自己渾身上下的傷疤和曬得黝黑的皮膚,忍不住老淚縱橫地悲歎道。

    “……智丈小友,人終有一死,您也別太傷心了。不管怎麼樣,咱們好歹是活著出了火坑。”

    旁邊一位瘦得脫了形的中年道士,對智丈和尚安慰說,“……等你回到揚州禪智寺之後,就好生調養,修生養性,再也不要出來冒充什麼俠客了。海州大魔國的這些日子,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吧!”

    “……哼,你們兩個南方人真是太沒誌氣了!看灑家回山之後叫齊了師兄弟,帶上趁手家夥,聯絡天下義士一齊鏟平了這吃人魔窟!也讓這幫魔教妖邪和海外髡賊,好生領教一番少林武功的厲害!”

    另一個自稱是出身嵩山少林寺、精通金鍾罩和十八銅人陣的中年和尚,滿臉傲氣地如此說道,隻是那雙還在微微打顫的腿腳,卻顯示出這位少林武僧同樣也是色厲內荏……

    以上這幾位被釋放的勞改犯,都是被海州“大魔國”各種淫邪妖異的傳說所惑,興衝衝前來斬妖除魔的高僧、道長和俠士們。這幫看多了“澳洲武俠小說”的家夥,向往著“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的大俠風範,不顧自身斤兩,憑著幾手粗淺功夫和雜耍技倆,居然就敢東施效顰,跑到海州來“斬妖除魔”。本以為這海州大魔國真的藏著什麼武功秘笈、靈丹妙藥和金銀寶藏之類,或許還有熱情如火的妖女魔女會幡然醒悟,願意倒貼過來肉身布施他們這些正道俠士……結果才剛到了海州地麵上,就因為對著聞香教眾口出狂言,而狠狠挨了一頓棍棒,隨即被逮到了勞改營。

    可想而知,統治海州的前聞香教眾,自然沒有什麼現代社會的法製和人權精神,直接把他們當成免費苦力使喚,整天戴著鐵鐐銬,被皮鞭驅使著篩砂子、砸石頭、編籮筐……那可當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連軸轉,吃得比雞少,幹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不時還要被看守毆打和餓飯。如此折騰了十幾年之後,饒是鐵打的漢子也熬不住折磨,紛紛相繼倒斃進了亂葬崗喂狗。虧得眼下“齊天大聖”徐馨兒女皇再婚,舉國大赦,眼前這最後幾個顫顫巍巍的死剩種,才不用繼續篩砂子篩到死,而是能囫圇著走出牢門。

    “……少林寺?嘿嘿,你這禿驢是在牢裏關了多少年啊?連李自成火燒少林寺的事情都不知道?”

    聽了那位少林武僧的大言不慚,旁邊一個同樣剛剛出獄的黝黑少年,頓時不由得嘿嘿冷笑起來,仿佛看到了什麼笑話似的這家夥在前天剛剛因為打架鬥毆而被關進牢裏,結果才篩了兩天砂子,今天就趕上大赦被放出來了,對外界的消息,自然比這幾位吃了好些年牢飯的道長高僧們要靈通得多。

    “……火燒少林寺?!”一眾僧俗俠士們在海州勞改營裏篩了那麼多年的砂子,對於江湖消息自然是閉塞得很,當即追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那大順皇帝李自成為何如此喪心病狂?”

    “……那已經是十年前的舊事啦!至於原因麼,誰讓李自成揮師攻打洛陽的時候,少林和尚腦筋搭錯,非要幫著守城呢?這下可好,洛陽陷落之後,少林寺立刻遭了報應,被李自成派兵一把火燒個精光,大小和尚不是被殺,就是被繩子捆了賣到咱們海州來換軍餉,那時候我可是親眼看著他們一溜兒大光頭,在碼頭上被挨個兒用烙鐵在臉上燙了奴印,然後被押上荷蘭紅毛夷的販奴船的……”

    那海州少年一臉嘲諷地如此說道,“……所以說,大師啊,你那些師兄弟,怕是已經被賣到爪哇國了!”

    驟然聽聞這等噩耗,剛出獄的少林武僧頓時仰天哭號一聲,隨即癱倒在地,淚流滿麵。而旁邊那位揚州和尚,則是連忙扶起他安慰說,“……師兄還請節哀,若是無處可去,不妨跟我去禪智寺吧!”

    不料那海州少年又是冷笑一聲,“……揚州禪智寺?嘿嘿,你們兩個光頭,還真是難兄難弟嘛!”

    “……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何出此言?莫非貧僧所在的禪智寺,也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那位來自揚州禪智寺的和尚聞言,不由得大驚失色,“……還請小施主不吝告知!”

    “……還能是什麼變故?自然是遭了兵災啦!”那海州少年撓了撓頭答道,“……八年前,李自成率軍東征清國,與清國皇帝多爾袞大戰徐州,結果清軍慘敗,一路南逃到揚州之後內訌嘩變,一把火將揚州城燒了七天七夜!雖說後來李自成遇刺死了,大順朝也垮了。但清軍同樣沒膽子再回江北,而是毀棄了揚州城,盡遷其民至江南。揚州禪智寺就算之前僥幸沒被燒掉,眼下也肯定被清軍搞成廢墟啦!”

    “……阿彌陀佛!我的佛祖啊!!!”出身揚州禪智寺的和尚頓時也雙眼一黑,跌坐在地,淚如雨下。

    “……咳咳!兩位若是無處可去的話,不妨跟貧道一塊兒回泰山如何?”

    之前那位瘦得脫了形的中年道士見狀頓時有些不忍,對兩位獄友說道,“……雖然貧道出身的玉帝觀,未必答應收留二位,但泰山也有不少佛寺,可供二位掛單……”

    隻是道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海州少年給打斷了,“……回泰山?這個……道長你該不是開玩笑吧?”

    那道士霎時間聽得心頭一緊,“……這個……莫非泰山玉帝觀在這些年裏,也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唉,何止是你那玉帝觀出了變故!根本就是整座泰山上下都全完了啊!”海州少年歎了口氣,對道士解釋說,“……大概在五六年之前,從西北陝甘那邊流竄過來一群回回悍匪,拖家帶口的足有幾萬人,不知怎麼的闖進了山東,先是一口氣橫掃魯西各縣,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當真是所向披靡。之後,這幫回人悍匪又在前年攻上了泰山……哎,如果他們隻是想要搶錢搶糧搶地盤,或者玩什麼泰山封禪,那倒也沒啥,誰讓人家的拳頭大呢?誰知這幫回回卻是一心要傳播他們的那套教義,為此要伐山破廟肅清旁神,於是把泰山上下的幾千僧人道士一概殺盡,各所佛寺道觀統統改成了掛新月旗的真神廟……”

    “……那,那後來呢?這幫回回魔頭,如今還盤踞在泰山上嗎?”道士顫聲問道。

    “……那倒沒有,這幫回回也就在泰山折騰了大半年,然後在去年春天被澳洲人大兵打敗,隻得逃出山東地界,重新流竄到北方去了。聽說好像打進了北京城,又在那邊狠狠造了一番殺孽,還在通州蓋了座骷髏塔。但是,被澳洲大兵收複的泰山一帶,也被糟蹋得不成樣子,農田全荒了,房子也都毀了。”

    海州少年撇了撇嘴答道,“……所以澳洲大兵雖然打下了泰山,但也沒有久留,隻是將當地百姓遷到了萊州、膠州和咱們海州安置,然後就撤兵了。如今泰山上據說連活人都沒幾個,你們過去是想當野人嗎?”

    聽了這話,那泰山玉帝觀的道士,和另外一個從泰山那邊來的僧人,都猶如五雷轟頂,瞬間呆若木雞。而剩下幾個高僧、道長和俠士們,則趕緊一擁而上,圍住那位消息靈通的海州少年,七嘴八舌地打聽各自家鄉的近況。然而結果都是慘不忍睹:不是被伐山破廟,就是被屠城滅族,最起碼也是被強製遷徙……

    過去這十多年裏,華夏大地幾乎上演了一切人類能夠想象到的悲劇和慘劇……兵馬流寇廝殺劫掠,邦國王朝旋起旋滅,名山古刹化為荒野,名城大邑淪為廢墟,旱澇大災接連不斷,中原沃土遍地荊棘。

    至於湖廣、江南、川蜀、關中等地,同樣也是戰火連天、餓殍遍地,再加上接二連三的瘟疫和水災旱災,簡直是不給老百姓留下半點兒活路,很多地方連消息都斷了。天曉得是不是人全死光變成鬼國了。

    相比之下,海州這個托庇於“澳洲髡賊”的大魔國,居然已經稱得上是安樂之地了。

    “……老天爺啊!本以為這海州乃是魔窟,想不到故鄉更是早已淪為煉獄,這叫人何去何從呐!”

    一位道士跌坐在地上,滿臉苦澀地哀歎,“……罷了罷了,眼下就是想要回鄉,手裏也沒有盤纏,還是先找個能安頓下來的地方,好歹掙一碗飯吃吧!我今天連早飯都沒吃上呢!”他揉著咕咕叫的肚皮,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海州少年,“……這位小兄弟,可否打聽一下,這附近有什麼招人的地方嗎?”

    “……海州這邊……招工的地方也有幾個,可是你們肯定找不到保人,恐怕沒有哪個店鋪作坊敢收啊!在碼頭扛大包倒是不用人作保,但瞧你們這副風吹就倒的撲街衰樣,海州地麵上有哪個工頭肯要?”

    少年為難地撓了撓頭皮,但隨即眼神一轉,就有了個貌似可行的鬼點子,“……不過,大家好歹是一起共患難過的,咱也不能看著你們餓死在外頭。看到海邊那座屋頂上豎著十字架的西洋寺廟了麼?你們隻要過去如此這般……好歹混上幾頓粗茶淡飯還是沒問題的。什麼?海州城裏的那個西洋教堂看上去更氣派?拜托,今天咱們的‘齊天大聖’要在那兒出嫁呢!就憑你們這副髒兮兮的邋遢模樣,居然也想混過去吃流水席?小心因為有礙觀瞻,被人家一頓棍子打出來啊!……做人要知足!!莫要再不知死活了!!!……”

    幾個小時之後,一群吃了多年牢飯的前佛教界和道教界神棍人士,就坐在了城外海邊山頭上的一所天主教修道院裏,領到了一身漿洗得泛白的修士灰袍,又草草梳洗了一下髒兮兮的頭臉,然後狼吞虎咽地啃著色澤黝黑的硬饃饃,喝著帶了餿味的豆子湯或稀粥這都是他們自願皈依上帝之後,才從修道院管事手裏拿到的免費夥食,同時豎起耳朵聽著“澳洲天主教會”的一位見習牧師,略帶粵語口音的布道:

    “……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不管世人信還是不信……須知唯有虔誠的信徒才能得救,並不是身體死亡一切就結束了,在最後審判之時,生命名冊上沒有名字的人,會被投入永遠不滅的火堆……相信耶穌吧,等待他的降臨……不要錯過天國……”

    就這樣,這幫僧道人士的轉職之路,似乎有了個還算順暢的開頭……畢竟天下神棍是一家麼?

    ※※※※※※※※※※※※※※※※※※※※※※※※※※※※※※※※※※※※※※※※

    與此同時,在海州大教堂的休息室內,這場女皇大婚的預定主持者,剛剛遠航了半個地球,從歐洲趕來東方上任的耶穌會教士,新任的日本大主教芬達傑洛斯,正在會見一位德高望重的客人。

    對於羅馬天主教會來說,十七世紀的上半葉,是一段屢遭挫折的沮喪歲月。

    從馬丁路德正式宣告新教誕生,到現在這個時候為止,歐洲天主教與新教之間的文攻武鬥,浴血廝殺,已經足足持續了一百多年,期間有過無數次的反複爭奪和互相拉鋸,讓可憐的歐洲人幾乎要流幹了血。

    新教依靠大航海時代新興的工商業資產階級,借助宗教改革的時代大勢乘風而起,並且利用天主教陣營的腐朽和分裂,一路狂飆猛進,不斷攻陷一個個國家的信仰陣地。不肯走進墳墓的羅馬教廷則聯合歐洲傳統封建勢力,特別是西班牙的經濟和軍事力量,動反宗教改革運動,穩住剩下的核心地盤,搜羅狂熱信徒充當嫡係部隊,利用異端裁判所加緊鎮壓新教徒和其他異端,加強思想文化方麵的控製,並且從軍事和政治上對新教勢力展開一輪又一輪的反攻倒算,企圖讓歐洲基督教世界的一切恢複舊觀。

    然而,隨著三十年戰爭和英國內戰的塵埃落定,天主教會最後一次徹底撲滅新教異端的努力宣告失敗,教皇也不得不低頭正視現實,承認中西歐基督徒的信仰世界全麵大分裂,無法再恢複往昔的統一盛況。

    而與此同時,近東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已經結束了數十年的內政混亂,再次恢複戰略進攻,重新在中歐戰場和地中海上,對天主教陣營啟動了排山倒海的攻勢。擋在第一線的奧地利和威尼斯早已是左支右絀,節節敗退。一旦這道並不厚實的緩衝帶被撕裂,意大利和教皇國就要暴露在異教徒的彎刀麵前。

    如此腹背受敵、內外交困的局勢,還有年複一年不斷縮小和失守的勢力範圍,讓這一時期遭到新教和綠教夾擊的羅馬教廷上下充滿了憂患意識,仿佛看到了昔日羅馬帝國崩潰的景象,再一次重演於眼前。

    在這樣日漸不利的窘境之中,羅馬教廷的作風變得越來越思想保守和手段激烈文藝複興時期那種寬容、理性的人文主義清風,早已消逝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殘暴的宗教裁判所和瘋狂的女巫狩獵。

    為了落實執行上述的殘酷戰略,耶穌會應運而生,成為了天主教對抗宗教改革的重要法寶和利器。

    跟本篤會、方濟各會這些誕生於中世紀的老牌修會不同,耶穌會創立於新教誕生之後的1534年,內部組織嚴密,上下關係嚴格,缺少傳統的仁慈精神,打擊異端不擇手段,經常參與各種陰謀詭計和血腥清洗,實際上就是教皇直屬的情報特務機構,相當於教皇國的克格勃、摩薩德、cia或者阿薩辛。

    據說歐洲近代史上的很多暗殺、屠殺和恐怖事件,都跟耶穌會脫不了關係,在法國,他們計劃行刺波旁王朝開國大王亨利四世,但被告而失敗。在英國,他們策劃火藥陰謀,差點兒炸死詹姆斯一世國王。在天主教陣營內部,他們也和西班牙葡萄牙的王室爭奪利益,這是因為西班牙和奧地利的王侯力圖用世俗武力控製教廷,而教廷則力圖擺脫控製並反控製王侯。此外,三十年戰爭之所以會打得如此殘酷慘烈,幾乎毀滅了整個德意誌,背後也有耶穌會企圖借機清洗德國這個路德宗新教徒大本營,不斷破壞和談的緣故。

    因此,耶穌會在當時的歐洲各國堪稱是臭名昭著,類似於3k黨或納粹,甚至被各國君王當作恐怖分子來查禁,即使是天主教陣營內部最虔誠的西班牙王國,最後也無法容忍耶穌會的猖狂行徑當時的耶穌會傳教士居然在西班牙的美洲殖民地公然煽動分裂,一度建立起了類似條頓騎士團國的南美耶穌會國!

    最終,在歐洲各國君王的反彈之下,教廷不得不在十八世紀解散了耶穌會,雖然在十九世紀,耶穌會又再次複活,但此時已經是工業革命的年代,無論是耶穌會還是羅馬教廷,都沒有了當年的瘋狂勁頭。

    不過,在歐洲基督教世界以外的地方,大航海時代的耶穌會成員卻是形象頗為正麵,廣受世人讚頌。

    在十六世紀,鑒於新教勢力已經在歐洲北部日益強盛,恐怕難以遏止。為了彌補失陷的信仰陣地,羅馬教會做出一個戰略決策,那就是利用地理大現的良機,派人前往亞洲、非洲和美洲大力傳播天主教信仰,在全世界範圍內增加天主教信徒的數量,最後憑借體量上的龐大優勢,重新壓倒歐洲的新教異端。

    類似這樣的戰略,在基督教的曆史上已經有過一次成功先例在羅馬帝國後期,雖然基督教已經成為帝國的國教,但羅馬教會不過是帝國五大宗主教座之一,跟君士坦丁堡、安條克、耶路撒冷和亞曆山大宗主教平起平坐而已。然而,在西羅馬帝國崩潰的過程之中,羅馬教會依靠孜孜不倦地向各路日耳曼蠻族傳教,促使他們逐一皈依天主教,從而極大地擴張了天主教的信仰人群和勢力範圍。最終使得羅馬教會從曾經的五大宗主教座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為了整個西方世界的信仰主宰,淩駕於所有的世俗君王之上。

    因此,在麵對新教異端的不斷進攻之時,羅馬教廷再次啟動上述戰略,也就成了很自然的選擇。

    於是,作為教皇的忠實追隨者,耶穌會毅然向全世界派出傳教士,憑著一腔宗教狂熱,不惜冒著海難、瘟疫和戰亂的風險,跋山涉水前往萬裏之外的異域傳播信仰,他們在非洲向黑人傳教,在北美向易洛魁人傳教,在東亞的傳教曆史更是聞名遐邇,比如中國的利瑪竇、湯若望,日本的沙勿略都是耶穌會成員。

    然而,雖然這些耶穌會傳教士是憑著宗教狂熱支持他們前往遠方傳教,但是他們的傳教活動,想要在其它文明國家獲得成功,光靠自身的狂熱和虔誠顯然是不夠的,還需要當地統治者的支持,至少是默許。

    所以,那個年代來到東亞的耶穌會傳教士,普遍以西方的先進自然科學、軍事技術和繪畫雕像藝術作為敲門磚,設法吸引東方上流社會的關注和喜好,從而潛移默化地傳播信仰,因此在無形之中起到了東西方文化交流橋梁的重要作用。其中混得最成功的幾位耶穌會傳教士,甚至成了東方君王的座上賓。

    不過,在這個被數十萬現代中國穿越者極大改變了的明末位麵,麵對著瘋狂擴張、文明興盛、技術先進、實力強橫的“澳洲人”,來到遠東的耶穌會傳教士們,卻陷入了左右為難和不知所措的困惑之中。

    從好的一方麵來講,“澳洲人”對天主教的教義本身並無多少抵觸,甚至很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天主教會和教堂,以及數量龐大的天主教徒大約在十四世紀中葉,一位名為李維的法蘭西籍醫院騎士團成員,因為一些奇妙的際遇,偶然地輾轉來到了澳洲人的土地上,並且成功地將上帝的榮光傳播到了這片土地,讓一部分澳洲人皈依了基督教,這就是澳洲天主教會的由來。(來源於穿越者編造的《澳宋帝國興亡史》,這本書跟著各式各樣的“澳洲貨”流傳向世界各地,目前在歐洲已經成為暢銷書。)

    在上述消息傳到羅馬之後,整個天主教廷都為之歡欣鼓舞。教皇正式頒布諭令,冊封“聖李維”作為澳洲人的守護聖人。而據說是“聖李維”出生地的馬賽港街頭,也豎起了李維的石像。還有一些學者和教士認為,那個傳說中的富饒東方基督教國度“約翰長老國”,或許就是曾經的“澳宋帝國”……

    隨著澳洲人在東方的不斷攻城略地,曾經嚴重阻礙耶穌會傳教事業的儒家思想,遭到澳洲人堪稱冷酷無情的毀滅性打擊,天主教的傳播事業也在東方取得了爆炸式的喜人成績。目前,在澳洲人占領的中國沿海各省,已經6續出現了數百座教堂,信徒數量多達三百萬以上。在澳洲本土,也有了華麗的大教堂和宏偉的修道院。而在澳洲人的相當一部分軍隊裏,還出現了隨軍牧師和修女。此外,由於受到澳洲人的影響,曾經嚴厲禁教、甚至殺戮基督徒的“武士之島”日本國,竟然在一場血流成河的慘烈內戰之後,徹底變成了一個尊崇天主教為國教的國度,從而讓上帝在東方的“羔羊”數量,在短時間內成百倍地迅暴增。

    短短幾十年的歲月裏,天主教在東方贏得的信徒,就已經接近了歐洲天主教國家總人口的半數!

    但從壞的一方麵來說,由於澳洲天主教會的獨立性太強,有著自己的神學院,自行培養神職人員和授予聖品,故而不可避免地跟遙遠的羅馬教廷產生了許多矛盾。更別提“澳洲人”終究是一個不設國教,反倒有宗教管理局的世俗國家,雖然對基督徒沒有歧視政策,但更不可能為了傳教士而去打壓其它宗教。

    於是,圍繞著東方的天主教徒是否要守大齋、是否承認一夫多妻製、東方各地的主教任命權究竟歸誰、是否允許教會對教民征收十一稅(信徒需要向教會繳納十分之一的收入)、教會產業是否有免稅特權,神父和修女是否有權結婚生子、神職人員是否可以在教堂為“非基督教徒”(穿越者)主持婚禮、是否可以在澳洲人的地盤上設立宗教裁判所和執行“女巫狩獵”……等等一係列亂七八糟的瑣碎問題,耶穌會跟澳洲天主教會鬧出了許許多多不甚愉快的爭吵和衝突。由於耶穌會相比之下不怎麼接地氣,得不到官方和民間信徒的支持,上述爭議基本都以耶穌會的失敗而告終,哪怕搬出來自羅馬的教皇諭令也沒什麼用處。

    除此之外,根據耶穌會傳教士的觀察,澳洲人治下的天主教徒,其虔誠程度普遍很成問題。能夠每個星期日都去教堂的基督徒實在寥寥無幾,大多數所謂的基督徒,都隻是在脖子上掛個十字架,一年去個三四次教堂,看心情捐點兒零錢而已。就連神職人員也很不專業,總是無視羅馬教廷的一些要求和禁令。

    如果澳洲天主教會這樣的做派放在歐洲,恐怕早已被教廷指責成是異端了。但問題是,這地方卻是在遠離歐洲萬裏之外的東亞,對方又是一個疆域廣袤勝過整個歐洲的級大國,信徒們也都對羅馬教廷毫無敬畏可言,無論是羅馬教廷還是耶穌會,在這種情況下都硬氣不起來須知澳洲天主教徒不是沒有別的選擇,英國的清教徒和荷蘭的路德宗新教徒,如今同樣也在澳洲人的地盤上出沒,雖然對傳教不如耶穌會熱衷。但是,萬一天主教會過於苛求細節,把澳洲天主教會給逼急了,對方也有可能學習英國聖公會,轉身投入新教陣營,如此一來必然會徹底顛覆兩大陣營的力量對比……那麼耶穌會可就真是哭都哭不出了。

    總的來說,麵對如今的東亞局勢,耶穌會傳教士感覺就像是一個餓極了的旅行者,突然被某人宴請,吃上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然而這桌飯菜雖然能吃飽肚子,但卻燒得非常不合他的口味,偏偏他又不好意思提出來讓主人重做一桌,而且即使提出來了主人也未必肯聽,反倒有可能被趕出去,徹底沒得吃了……

    對於這種異常糾結的複雜局麵,梵蒂岡方麵幾經討論,最後為了防止喪失既得利益,決定在盡量避免觸怒澳洲人的前提下,想辦法在遠東另起爐灶,豎立起一個真正純潔信仰的樣板。正好信奉天主教的毛利家在日本內戰之中得勝,讓日本這個傳說中的金銀島徹底成為了上帝的國度,羅馬教廷便趁勢任命資深耶穌會教士芬達傑洛斯,前往遠東擔任日本大主教,設法確立羅馬教廷對日本基督教信仰的領導權。

    當然,盡管這一做法等於是是在跟澳洲天主教會別苗頭,並不意味著芬達傑洛斯就需要疏遠澳洲人。相反,從歐洲前來日本的這一路上,芬達傑洛斯大主教一直在學習漢語,並且尋找機會跟澳洲天主教會和澳洲人中的實權人物打交道、攀交情,希望能夠在日本的傳教事務上,得到這個東方霸主的體諒和認可。

    等到芬達傑洛斯大主教抵達澳門,得知了海州“大聖國”的女皇即將出嫁,澳洲人的最高統治者也會前來觀禮,而且迎娶女皇的新郎還是一名“澳洲人”基督徒的時候,芬達傑洛斯更是主動推遲了前往日本就職的旅途,轉而先來海州主持這場婚禮,以求跟澳洲人最高領袖麵談的機會,試圖獲得對付的好感。

    眼下,徐馨兒女皇的婚禮雖然還沒有舉辦,但芬達傑洛斯大主教卻已經成功地覲見了澳洲人的最高領袖齊建軍先生,對有關日本未來可能出現的一些教務問題交換了意見,並且獲得了還算善意的認可。

    但問題是,根據他在澳門、台灣、杭州和海州等地搜集到的日本宗教情報,即使能夠得到澳洲人的認可和默許,光是日本土著人的抵製就已經夠可怕了作為一個急轉型而成的基督教國家,如今日本國內的天主教會組織,很大程度上不過是收編了之前的和尚尼姑和神主巫女,把神社和佛寺稍微改了一下模樣而已。至於和尚娶妻生子,巫女嫁人賣肉等等日本特色,自然也一並繼承了下來,並沒有因為和尚留了頭變教士,巫女換了衣服變修女而有任何的更改除了他們的脖子上掛了個十字架之外。

    事實上,他們很大程度上是把和尚和巫女當成了一份工作,不過是在工作之餘同時信仰基督耶穌而已。

    如果芬達傑洛斯大主教為了遵循羅馬教廷的指示,硬要在日本教會和教眾之中推行歐洲式的禮儀規範,那就意味著他必須強行逼迫至少幾千名日本神父和修女離婚,還要讓上萬個原本可以成為教堂繼承人的日本孩子,變成不名譽的私生子。此外還要把一大批日本基督徒高級武士和富人的小妾,給降級為情婦……這其中無論哪一樁哪一件,都是肯定要犯眾怒、闖大禍的事情。而在這距離羅馬如此遙遠的東方,梵蒂岡教廷的權威實在是微乎其微,他很擔心自己上午剛頒布完命令,下午就要“被暴病而死”了……

    但是,如果芬達傑洛斯大主教為了避免日本民眾的反感與懷疑,而選擇繼續一味地遷就日本土著島民的習俗,全然不顧天主教的“純正性”,那麼他這次奉命不遠萬裏前來東方,又是為了幹嘛的?

    唉,真是讓人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啊!

    但是,就在芬達傑洛斯大主教滿腦子的糾結,不知道接下來在日本究竟該如何開展工作之際,他卻在海州遇到了一位大名鼎鼎的耶穌會傳教士前輩,剛從北京城裏帶著教民逃出來的湯若望。

    然後,芬達傑洛斯大主教就現,自己的這些煩惱,跟對方經曆的磨難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

    ※※※※※※※※※※※※※※※※※※※※※※※※※※※※※※※※※※※※※※※※

    湯若望,明末著名耶穌會傳教士,出生於德國科隆,原名約翰亞當沙爾馮白爾,湯若望是他為了方便在中國傳教而取的漢名。自從1619年抵達中國之後,他就一直潛心研習中國語言文化,研究中國經史和倫理,尋找其中東西方文化的融合點。同時努力跟朝野名流交往,設法達到其傳播信仰的目的。

    在天啟年間,湯若望抵達北京,通過展示歐洲的最新天文研究成果和數學知識,設法贏得了明朝士大夫的興趣。之後湯若望先是巡遊北方各省,在陝西的西安建起了一座小教堂,同時搜集中國西北地區的地理和民族情報。接下來他又回到北京,由禮部尚書徐光啟疏薦,供職於欽天監,譯著曆書,推演天文,製作儀器。同時,湯若望利用向太監講解天文知識的機會,在宮中傳播天主教,成功讓數名太監受洗入教。

    按照原本位麵的曆史,依靠長袖善舞的交際能力和多年積累的人脈關係,還有一向低調的謹慎作風,即使遇到了明清交替的鼎革變局,湯若望和他在北京的教友也能夠安然無恙地成功渡劫,並且還因為其天文曆法方麵的學識和技能,而繼續在大清朝廷裏為官。甚至還先後受到了攝政王多爾袞、順治皇帝和康熙皇帝的賞識與信任,一度官至欽天監監正,得以經常出入宮廷,對朝政得失多所建言,先後上奏章三百餘封。就連順治帝臨終之際商議立嗣,也曾征求湯若望意見,可見其官運之亨通、恩寵之厚重。

    然而,在這個被大批穿越者魔改過的明末位麵,湯若望卻沒有了這等好運氣。雖然大清八旗還是照樣進關了,但隻在北京待了一年就土崩瓦解,不僅麾下的漢兵漢將紛紛造反,就連遼東老家都被穿越者占領,皇太極隻得帶著殘兵敗將來到江南,搶了東林黨的地盤重新立國。而北京則被關寧軍將門領祖大壽占據,自稱“大晉皇帝”,建立了一個以北京為都城,版圖橫跨北直隸和山西北部的“大晉帝國”。

    不過,祖大壽的“大晉帝國”並沒有維持多久,開國僅僅七年之後,祖大壽就在一場兵變之中被殺,而他的“大晉帝國”也在關寧軍自相殘殺的內戰之中覆滅。接下來的幾年裏,北京這座帝王之都連連城頭變幻大王旗,什麼大燕、大幽、大遼的國號相繼登場,南方聞香教建立的大乘國也一度攻入北京,但很快又因為內亂而退了出去。甚至就連塞外的蒙古韃子,都曾經撿到了便宜在北京城裏待過幾天……

    在這樣一種紛紛擾擾、兵荒馬亂的糟糕世道之中,湯若望的那些天文曆法和數學知識,自然變得無人問津,甚至連維持他自己的生存都變得很困難。但即使是在如此,湯若望也沒有聽從澳洲天主教會的勸告,離開日漸荒廢的北京,撤到膠東或遼東這些澳洲人的地盤,而是繼續堅守在利瑪竇遺留的小教堂裏,艱難地維持著北京小教會的活動,甚至還要給北京城裏的天主教信徒,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庇護和接濟。

    但是,到了去年秋天,就連這樣的慘淡經營,也無法再在北京城裏堅持下去了:一支自稱“聖戰軍”的西北****流寇,在最近這幾年大鬧華北平原,憑著一腔宗教狂熱,愣是把勾心鬥角的各路諸侯打得找不著北。雖然這支“聖戰軍”流寇最終因為到處伐山破廟,鬧得太不像話,被穿越者出兵一通狠揍趕出了山東,但其主力依然完好無損,隻是稍事休整,就掉頭殺奔北京而來。

    於是,僅僅經曆了一番短促的戰鬥,殘破的北京城頭上很快升起了新月旗。而湯若望的天主教堂自然成了他們的眼中釘,沒幾天就慘遭回回流寇的血洗。依靠教民們舍生忘死的掩護,湯若望總算是在“聖戰軍”的彎刀下死裏逃生,成功衝出了北京城。但還是在逃亡途中被弓箭射瞎了一隻眼睛,又被追兵砍掉了左手。所以,如今的湯若望教士,臉上戴著一隻黑眼罩,左手則套上了一個鐵鉤,乍一看還以為是加勒比海盜……但隻要一想他為傳教事業而付出的努力和犧牲,芬達傑洛斯大主教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真是想不到啊,都已經來到了地球另一端的東方,我們還要繼續跟阿拉伯人為了信仰而戰!就像當年十字軍在巴勒斯坦一樣……這些年來,您真是受苦了。這簡直是聖人的品行!”聽湯若望講述完他這些年堅守北京的艱苦卓絕,還有逃亡之路上的各種驚險,芬達傑洛斯大主教忍不住由衷地驚歎道。

    “……這一切都是為了上帝的事業!”湯若望淡淡地答道,同時用唯一完好的右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而且,這些東方的異教徒應該不是阿拉伯人,至於具體是什麼民族,我也說不上來……”

    “……這都是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隻要明白他們是主基督的敵人,就足夠了!”

    芬達傑洛斯大主教擺了擺手說道,“……如今,北京的天主教會已經不複存在,不知您接下來又有什麼打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日本?現在我的身邊很缺少像您這樣熟悉東方社會的人才!”

    “……多謝您的厚愛,但是真的不必了!我之前已經跟黃石元帥談過,他最遲在明年就會揮師進攻北京,剿滅那夥暴徒。屆時我自然要跟著他的軍隊一起重返北京,再次繼續利瑪竇前輩在中國的傳教事業。至於日本的傳教事業,嗬嗬,適用於中國的經驗,未必適用於日本,像我這樣的人,過去了也隻能添亂……”

    “……您真是太謙虛了……”芬達傑洛斯大主教笑道,但是看湯若望的態度十分堅決,倒也沒有繼續強請,“……唉……相比你領導的教區,日本的形勢雖然好得多,但麻煩也不少啊……”

    他一邊歎息著,一邊將日本天主教會各種不符合規矩的事情逐一道來,想要聽聽湯若望的意見。而湯若望聽完之後沉吟片刻,搖頭對芬達傑洛斯大主教說道,“……恕我直言,您真是太心急了,日本這個國家皈依我主才隻有幾年,教會的根基都尚未穩固,實在不能要求太高。更何況,就連羅馬的教皇和樞機主教們,尚有許多眾人皆知、位高權重的私生子,又怎麼能要求日本的教會成員向聖徒看齊呢?”

    “……可是,梵蒂岡的指示是……”芬達傑洛斯大主教臉色有些為難。

    “……閣下,請不要忘了,我們來到東方的任務,是在東方擴大主的羊群,而不是在已有的羊群之中製造紛爭。這隻會讓羊群統統逃走!這樣魯莽的錯誤,在過去已經犯過好幾次,如今可不能再犯了!”

    湯若望沉聲說道,“……我們在東方的傳教事業,從來都不是走在一條結實的繩子上,而是走在一根頭絲上,任何急躁和衝動的做法,都會瞬間葬送幾十年辛苦贏得的一切!上個世紀,教廷就因為一次錯誤的決策(不準英王亨利八世離婚)而永遠丟失了英格蘭。如今難道還要再來一次嗎?”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就算進展緩慢、一事無成,也比毀掉前人的心血要好。”

    芬達傑洛斯大主教沉默了片刻,終於緩緩地點頭說道,“……我到了日本之後,會尊重當地教徒的意見,盡量慎重行事的。至於更進一步的事情,隻能等到教會在日本的地基被夯實了之後再說……嗯,現在似乎已經快要到舉辦婚禮的時間了,我也該準備起來了,不知您是否願意跟我一起過去?”

    “……啊,那當然是不勝榮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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