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瘋巫妖的實驗日誌 作者:憤怒的松鼠(已完成)

   
晨羲 2014-5-21 20:36:21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42 10119007
硫磺島之虎 發表於 2014-7-10 12:23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決戰(下)

  「該死!停不下來!!」

  寒冰的精靈圍著我飛舞歌唱,咒文經我之口而出,卻通過他們跟唱擴散,在整個世界進行共鳴。

  就仿若嫻熟的騎士可以駕馭戰馬玩出各種花樣,而菜鳥騎士卻往往被摔下馬然後被拖著跑,而我現在就是那個被拖著跑的倒霉菜鳥騎士。

  而且,越是烈性的頭馬越難馴服,頂級禁咒一旦開始就很難結束,那就仿若火箭一旦起飛就停不下來。過往的經驗和緊急的判斷讓我疏忽大意,生者和死者的區別更讓咒文從一開始就出現偏差。

  當我釋放越超出自己的水平的超級禁咒的時候,當我用黑之權杖作為魔力源的時候,我就從騎士變成了被拖著跑的菜鳥,連我自己都成了禁咒的一部分。

  而欣喜狂舞的冰雪精靈們也給了我寒冰的祝福,對禁咒的重新使用,讓我對冰雪之力的領悟學習不斷提升。

  此時,在我的面板之上,「寒冰行者」的靈魂徽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高速修復。

  「7%....14%....30%,開什麼玩笑,平時就沒看到你們動,這個關鍵時候來給我添亂!」

  而為了不瞬間被失控的禁咒變成隨時可能爆炸的大炸彈,我毫不猶豫的把所有技能點都投入了面板中的寒冰技能樹上。

  「寒冰掌握」、「噬骨之寒」之類的天賦一路點亮,只要是冰河世紀技能樹下面的必經技能。順著狂點。

  而這些技能的投入也起到了立竿見影的作用,雖然離冰河世紀還遠著了。但這些寒冰技能的掌握,一下子讓我對禁咒有了些許把握,至少不用擔心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變成了炸彈了。

  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解決自爆當場的麻煩的同時,新的麻煩卻已經出現。

  在我的雙瞳之中,整個世界已經化作了冰川和冰山,這個冰原除了冰霜什麼都沒有,所有的生命都在冰雪下沉睡。這並不是幻覺,而是這個禁咒即將達到的效果,冰雪精靈們正在欣喜的相互轉告它們夢想的美好未來。

  但冰雪精靈喜歡的,活著的生命是肯定不會喜歡了。

  正如系統所說的,若我真的丟出了禁咒,恐怕連棺材就可以省下了,搞不好連肉身加靈魂都凍結在這裡。我的無盡輪迴也可以歇歇了。

  「艾琳貝拉!打暈我!」

  聽到我的命令,可愛的冰噩雪女在半空中化作了寒冰的惡鬼,但還沒有等她落下,那黑色骷髏大手卻一把抓住了她,然後猶豫了一霎,才把她遠遠拋開。

  神威投影自動起到了防禦作用。而若不是我本能的把艾琳當做值得信任的同伴,恐怕那巨手就不會是拋開,而是直接捏死了。

  「82%……89%……91%」

  靈魂徽印的修復也到了尾聲,往日應該慶幸的大好事卻仿若催命符,我可以感覺到。當寒冰行者修復完全後,就是這冰河世紀被轟出去的時候。也是我就此一命嗚呼的時候了。

  連生命力都會化作禁咒的原動力,那不死就沒天理了。

  正當我絕望的等待最終審判到達之時,九頭龍居然壯士斷腕的咬掉了自己的六個龍頭,硬是改變了龍息噴吐的方向,讓那要命的吐息向我這邊噴吐過來。

  我當即就驚喜萬分,差點就想抱著這醜陋的龍頭親上兩口。

  是的,是驚喜而不是憤怒或恐懼,我這邊的禁咒已經到了自動進行的階段,而如同驅離艾琳貝拉一般,他也會進行本能的判斷,排除阻礙禁咒順利釋放的突發狀況。

  而此時,當一個同樣威脅巨大的攻擊魔法襲來之刻,若我沒有猜錯,它能夠做出的應對辦法只有一個,

  「……讓吾等給生者帶來永恆的終結!冰河世紀!」

  果不其然,寒冰的吐息提前而發,狠狠的撞上了眼前的龍息之球。

  禁咒之間的衝擊詭異異常,寒冰和龍息的衝撞帶起了死亡的旋風,夾在其中的一切物體先是凍結,然後化作粉碎後的殘渣。

  這裡的江水徹底算是徹底遭殃,此時長江變旱道,其中江水變碎冰渣。

  耀眼的白光奪去了凡人的視力,等我恢復了實力後,眼前已經只剩廢墟。

  應該感謝之前的洪水驅離了碼頭區所有的居民吧,眼前的禁咒衝擊徹底毀滅了整個碼頭區,而對拼的結果,雖然都是不完全狀態的禁咒,但依舊是是我這邊佔盡了優勢。

  我還能夠在山崖上喘氣,那邊的海德拉半個身子都已經被凍進冰了,兩個龍頭在哀鳴中變成碎冰塊,就是我是勝利者最好的證明。

  而若不是用所有生命力來保護自己最後的主頭,搞不好上古魔物也一命嗚呼。

  沒有經歷過禁咒後面幾個階段的壓縮、提純、融合、共鳴等諸多工序,現在的冰河世紀並不完整,而正是他的不完整,讓我留下一條命來。

  我癱倒在地上,渾身的體力和魔力都已經被抽乾,變身早已自動解除,我卻根本爬不起來。

  但我卻知道,我們應該已經贏了。

  「……吾以吾主無眠者的名義,賜予你公正騎士的職責!」

  那邊的繼承儀式已經結束,這難熬的四分鐘已經到了尾聲。

  「嗷嗷嗷!」

  即使只剩下一個腦袋,菲奧羅斯依舊發出不甘的怒吼,他已經發現遠處正在力量大漲的巴斯拉,隱隱約約猜到了即將發生什麼,只剩下一個龍頭的海德拉發現已經到了末日的盡頭。

  但讓人無語的一幕卻發生了,在力量和境界瘋狂提升的同時。最高出力只有半神階的英靈之軀居然開始解體!

  點點金光在四周盤旋,平靜的看著自己開始解體的肉身。巴斯拉知道自己回歸的時候已經到了,而由於接受了律法系職業,自己回去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麼。

  「雖然不能看到這隻小蛇的末日,實在讓人有點可惜,但能夠體悟到這種層次,哪怕只有一瞬,很值得了。」

  雙腳已經散化成金光,英靈卻依舊只是鎮定的掏出自己的佩劍和長槍。猶豫了片刻,就把長槍丟給一直崇敬看著自己的年輕女騎士。

  「留作記錄吧。他叫『弒龍』,我很欣賞你向著惡龍衝鋒的勇氣,你應該有用到他的一天。」

  然後,巴斯拉眷唸著了一眼凡間的景色,他對天投擲出自己的佩劍。

  這次,那金色的長劍並沒有突然變形或雷光閃耀。甚至連尾部都開始在金光中消散,但在所有人眼中,那把劍卻根本無法抵抗,是命中註定無法迴避的龍之末日。

  投出這一擊的巴斯拉甚至都沒有瞄準,他知道這一劍最終會落到的龍身上。

  在那一霎,他觸摸到真神的領域。並在這把劍中灌入了名為「龍之死」的特質神力,那是他剛剛掌握的神之力,而作為掌握禁忌之力的代價,他也在金光消散後重返神域。

  正如已經消失的英靈龍屠所說,沒有見識到九頭龍的末日之唯一的遺憾。但在他的心目中,當這到達神明領域一擊被投擲出去後。菲奧羅斯就已經註定滅亡了。

  到了這一刻,猛獸出生的海德拉卻沒有接受末日的覺悟,即使事到臨頭,他依舊在掙扎,在反抗必死的命運。

  大審判的提前消失讓他獲得了自由,但冰凍的半個身軀限制了他的移動能力,他想咬斷自己的主頭讓其獨自逃生,可惜卻沒有動手的餘力和龍頭。

  「完了。」終於,絕望的海德拉居然滴下了碩大的淚球,他知道自己已經臨近終點。

  「完了!……終於贏了!我們活下來了!」這是我和其他人的欣喜。

  「咦?」

  但突然,讓人費解的事情發生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卻狠狠的撞上了空中的長劍!

  「啊啊啊!我詛咒你!!該死的占星塔!該死的魯姆之眼!我一定要你到地獄陪我!」

  毫無疑問,這個「犧牲」自己拯救九頭龍的紅色身影,就是剛才倒下的瑪索利特,而他,卻不是什麼捨己為人的好人,他是被人丟下來擋槍的!

  而原本看守瑪索利特的那個騎士,卻已經倒在水裡,人事不省。

  在剩餘神力的指引下,被減弱後的屠龍劍雖然依舊插入了海德拉的身軀,但半神級擋箭牌的效果是出奇的好,雖然九頭龍巨大的身軀直接化作了飛灰,但那保留下來的半個主龍頭,卻開始了再度再生!

  「呀-呀!蠢貨,蠢貨!」烏鴉惡意滿滿的叫聲在半空中迴蕩,然後在一片扭曲中,化作了我們熟悉的身影——占星塔的本地會長魯姆之眼!

  和海族勾結的他,從一開始就把這次海族攻城視作了復仇的良機,死死的盯在教會外等候破綻。

  而此時,等候機會隱忍到現在,果然關鍵時刻突然出手就能扭轉大局,魯姆之眼眼看自己的大仇將報,笑的老臉開花。

  而在他背後,九頭龍卻已經再度開始再生,沒有了封龍鎖鏈的封鎖,就算只有一個龍頭,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和水,他也可以恢復成完全形態。

  除非在第二個龍頭再生前徹底毀滅掉主頭,否則我們最終都將淪為他的食物,戰鬥打到這個地步,卻被人撿了便宜,實在讓人很是絕望。

  而偏偏在這絕境,一直都在和死亡的恐懼搏鬥,剛剛還在渾身顫抖的蕾妮卻站了起來。

  她二話不說,直接跳上了西瓦變形的重型野豬,舉起剛剛獲得的「弒龍」,再度向不可戰勝的惡龍衝鋒。

  「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這把槍……大家!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只要永不言棄,就還有希望!」

  冰噩幻化的是故國騎兵的標準裝備。那尾部的嵐之戰旗隨風展開,那狂風中不屈的守護之牆依舊堅固如昔。嵐之王帶頭衝鋒的身影仿若往昔。

  白盔白甲的騎士在冰面上衝鋒,舉起的銀色長槍上帶著誓殺巨龍的決心,護國聖劍上銀炎環繞,白銀的騎士公主如他先代一般,再度向不可能戰勝的絕境挑戰。

  「即使註定活不下去,那麼與其像個懦夫一般畏畏縮縮的死在病床之上,寧願轟轟烈烈的死在衝鋒的路途之中。」

  在這個時刻,公主第一次領悟了家族記載中看似頑固不堪的格言。或許,自己的先祖們,也是這麼一個個笑著奔赴死亡吧。

  即使那惡龍的威勢依在,即使實力的差距讓她知道自己恐怕將死在這裡,但只要這片刻的榮譽依存,她將永不言悔!

  絕境?事實也正是如此,此時。海德拉身軀的再生已經快結束了,等他再度站起來的時候,就是所有陸上生命的末日。

  「哈,有趣,從來不知放棄為何物,這果然是嵐之血脈代代相傳的臭脾性啊。蕾妮。這次若你活了下來,我就承認你是真正的嵐之王吧。」

  這種時候,可不能讓後輩小看,於是,我直著劍當枴杖。再度站起,重新返回的艾琳。就再度化作了隨我衝鋒的羽翼。

  「那啥?我將帶頭衝鋒!」

  我這邊就我一個,而隨著蕾妮公主而行的,卻是嵐之國的皇家騎士們。

  他們知道自己在即將恢復全盛的九頭龍面前什麼都不是,但這絕望而豪邁的衝鋒,不正是每個騎士渴求的榮耀戰死嗎。

  「難怪大人總說騎士是一群蠢貨,還真是一群可愛的蠢蛋……那麼,我們律法系也不能讓別人小看啊!」

  騎士們的背後,連續施法而疲憊不堪的科絡絲在駕馭暴雷同行,而那兩個「護花使者」迪爾和慕斯卻沒有落後,依舊一左一後的保護著她。

  「那個,科絡絲大人,到了最後了,我有些話憋著心裡很久了,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那就繼續憋著吧!咳,主教大人,其實我也有點話說……」

  讓我們忘掉那個最後還在互相扯後退的活寶們吧,至少,他們履行了自己對同僚承諾的守護誓言,真的豁出性命來守護自己心中最美的「鮮花。」

  可惜,從花朵滿臉驚愣來看,她還真不知情,那麼,說不出心意反而是好事,這落花流水簡直是必然的。

  搖了搖頭,我在腦後中思索著最後能夠對手添堵的鬼主意,突然,一個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啟稟娘娘,C計劃準備完畢,是否開啟?」

  那還說什麼!這個世界還玩什麼?快幹啊!

  「等著你救命!還問什麼?快開啟!」

  「救命?那我今年的零食……」

  「明年的零食我都包了,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了!!」

  好吧,果然有利誘就有動力,下一刻,我就聽到了自己等候良久的聲音。

  「蹬蹬瞪!」

  「咔嚓咔嚓!」

  那是機關鎖鏈和大門被打開的聲音,下一秒,岩壁突然敞開,露出了隱藏其中的基地,而早有準備戰艦已經浮在了空中做出出擊準備,在炮轟開始的同時,他已經開始衝擊。

  所謂的C計劃其實很簡單,只是讓海洛依絲帶著鑰匙從水下進入基地,然後在關鍵時刻打開地面出口來個兩面夾擊。

  現在無疑是最關鍵的時機了,接下來,在三方的圍剿之下,就是以多打少的碾壓戰了。

  基地中,僅剩的法師塔射出了耀眼的火球,第一個照面,就把傻愣愣的奧姆之眼擊落!

  而接著,法師塔上火球連發,基地防禦火炮也開始射出致命的鉛彈!高速的禿鷲型突擊戰艦已經開始追擊惡龍。

  「射對方的龍頭,那是唯一的弱點!!」

  我的提醒並沒有白費,下一刻,在矮人的粗嗓門中,戰艦的主炮就完成了自己的調校。

  「哈?我發現了獵物!」

  那熟悉的口頭禪後,戰艦主炮充能後射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接著,就是毫無防備的九頭龍最後一個主龍頭的爆裂開花。

  正如神話故事中一樣,只要所有的龍頭的同時毀滅,才代表著九頭龍的真正毀滅,而剛剛再生過半的軀體的再度飛灰,讓我徹底放鬆下來。

  「我們贏了!我們終於贏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30 14:19 編輯

硫磺島之虎 發表於 2014-7-11 09:37
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友

  過往的影視劇中警察總是姍姍來遲,這個世界的歌劇、小說中的治安騎士團也是一樣德性。

  那些傳奇英雄史詩之中,正義的同伴總是在戰後才趕到,讓人深刻懷疑他們是不是早就在墻角蹲著在,看到戰鬥勝利了才出來抱勝利者大腿,或是乾脆就等著這一刻跳出來搶奪戰利品。

  而此時,同樣姍姍來遲的海族大軍,卻遇到了點麻煩。

  圍觀有風險,看客需謹慎,本來半神交戰的戰場就是誰碰誰死,這兩位還不是普通的半神,在幾個企圖幫忙的海巨人被劍風劈死和龍息誤噴死後,就沒有人傻的去幫忙(找死)了。

  此時禁咒的衝撞驚天動地,那「永夜大帝」的一嗓子響徹全城,如山般的海德拉的轟然倒地,那遮天的黑色骷髏王虛影,漫天的冰雪和暴走的龍息光華,再看不到、聽不到,就真的可以去當瞎子聾子了。

  而那位海德拉的倒下,更是讓所有海族震驚恐懼,這位大佬嚴格來說還不是海族,他應該算深海海怪,是風暴女士的愛寵。

  他只是遵循神明的意志來幫忙的,他的意外捲入戰鬥、意外戰死,絕對超出女神預期,必然導致連鎖反應,首先,那風暴女士的怒火就不知道該如何平息。

  這位野心勃勃的風暴女神在陸地上名聲不顯,在海洋和漁夫之中可是聲名顯赫,她以不講理、脾氣暴躁、喜怒無常、死記仇聞名於世。

  風暴女士本人更是對復仇的神職盯很久了,這位的記恨,比什麼都麻煩。若不是剛剛已經自毀一個化身受創不輕,搞不好就已經再度降下化身直接復仇了。

  而對於註定要遭到遷怒的海族來說,抓住肇事者血祭,顯然是個頗為靠譜的主意,但可惜的是,由於禁咒的對撞,這江河出現斷流,週遭所有的洪水甚至化作了冰層,這可苦了離不開水的海族。

  畢竟他們是海族而不是雪族。離得近的直接被冰封在水裡,離得遠,剛剛踏上冰層幾分鐘就受不了了。

  針對奧蘭夏季的氣候條件,這次主要來的是溫暖海域的海族,冷血薄衣的他們對溫度其實異常敏感,倒是水元素們毫不阻礙穿越過冰凍的河提,而剛剛觸及核心區域。居然被低溫大批凍結成冰塊。

  這還是禁咒完成度極低的結果,若讓完整的冰河世紀完全現世,雨之都直接報銷不說,歷史上也可以記錄上一筆了,畢竟,之前幾次冰河世紀的出現。基本都代表著某個城市隕落、某個王國滅國,都稱的上重要的歷史事件。

  即使只是這個程度,我也很頭痛了,畢竟在這招牌禁咒出現後,用不了多久。永夜大帝重新顯世的消息就會傳遍世界了,唯一能夠抵賴的。或許就是永夜的繼承人而不是本人,但那海德拉的一嗓子,也會帶來新麻煩。

  當然,也幸虧不是完成體的冰河禁咒,否則我不是連自己都凍進去了,就是該在冥河洗澡了。

  【擊殺半神級九頭龍皇菲奧羅斯,宿主在其中的貢獻占89%,超過80%基準線,且雙方實力相差極大,達到完美擊殺要求,獲得命運點數16489點,無評級材料九頭龍心臟x1,傳說級奇物九色淚石x1,傳奇級材料海德拉完美龍鱗x4,史詩級材料海德拉優質龍鱗x32,史詩級材料海德拉肌腱x7……】

  【成功擊殺半神級巨龍,恭喜宿主獲得榮譽稱號『屠龍者』,裝備後增加10%對龍裔殺傷,龍族天賦對你效果降低20%,龍族對你重視度增強200%,該稱號可以升級。——系統提示:要升級最弱的都要是史詩巨龍,去找遠古龍吧,有額外加成哦。】

  直接無視了系統的惡意提示,遠古龍可以輕鬆碾壓莫麗爾那樣的上古龍,就算全盛期的我都不想惹,雖然這是個難得的增益性稱號,但升級難度實在有些高。

  此時,看著系統提示的諸多收穫的時候,我還是頗為滿意的。

  那海德拉不愧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千年老鬼,這還真有料,至於這個89%貢獻率,我先看到一愣,但細細想想還真沒錯,若沒有我的出力,這場狩龍之戰,是怎麼都贏不了的。

  在禁咒對拼之前,擅長再生自癒的海德拉依舊是完整狀態,若不是我的冰河世紀,海德拉也不會壯士斷腕的咬掉了自己的六個頭,禁咒對拼直接重創了他,並弄掉了剩下的兩個頭,只剩一個主頭的海德拉才有了被擊殺的可能。

  而那讓所有水源凍結成冰的負面效果,比那個封龍鎖鏈還有效的多,直接封印了海德拉的再生能力,讓其用為數不多的生命力去強行再生身軀,才有了最後的矮人一炮怒搶人頭。

  風險大收益也大,本來看著面板的0點技能點,還有那亂七八糟的的寒冰技能樹欲哭無淚,但此時,這樣的收穫,卻足以彌補損失了。

  雖然系統一貫坑爹,但付出大收益大的基本規則還是遵循的,身上沒有裝備的海怪是不可能爆出裝備的,於是就補了一大筆點數和珍稀材料。

  有這個點數,我足夠把自己塞入三十級(青銅上位)了,就算蕾妮打折後,貌似也足以抵達黃金階,搞不好都可以……稍微計算了一下,就發現自己再度被坑,蕾妮的成長難度恐怕只有我的幾十分之一,等我到黃金階,都夠她史詩了吧。

  【系統提示:一個九頭龍的再生天賦就打的你這麼艱難,這還不是它最強的海洋環境,還是被龍屠揍了一個多小時的疲憊狀態,你確定打算用人類形態來挑戰那些不朽者嗎?若確定。允許進行肉身更換,系統大酬賓。2000點數就夠了。】

  當然不換了,我要傻到何種程度,才會放棄這來自不易的雙鑽石血脈肉身,重新用那很容易封頂的無評級人類肉身。

  「不換,堅決不換,成長慢點就慢點,只要最後夠強就行了。」

  【警告:風暴女士已經記住了你,沒有絕對的必要。請務必不要靠近海邊,更不要入海。——當然,若你堅持,也可以試試擊殺其他的海怪和真神分身,只要在海上,保證收穫比這個還好。】

  風暴女士的記恨完全在預料之中,說實話。依我對那位的瞭解,沒有降下分身就有點奇怪了,至於在海上挑戰巨型海怪和風暴之神?我還不至於作死到那種程度。

  【警告:永夜大帝的出現引起了精靈諸神的注視,請不要引起更多的注視,更不要進入精靈諸神的教會,否則。你懂得。——對那些記仇的長耳朵來說,那些精靈王國的覆滅就在昨天,不知你是否經常背脊發涼,仿若遭到了惡意詛咒,實際上你的名字已經被刻上詛咒小草偶之上,還賣的非常不錯哦。】

  【警告:聖光之神頒佈神諭,要求信徒們搜查亡靈大帝的存在。一旦核實,將有神使和英靈下凡追殺。——由於聖戰的臨近,聖光之神提高了警惕級別,顯然這臺神力機器依舊運行良好,但我相信你不會考慮真的挑戰英靈聖騎士的,別以為龍屠就已經是英靈的巔峰了,漫長的歷史中英雄豪傑無數,其中不少就是真神也畏懼三分。】

  【警告:獸人信仰的戰神對你的存在……】

  【警告:歡笑姐妹對你的存在……】

  該說咱也的確輝煌過嗎?這人的名樹的影,剛剛露出點痕跡,一大堆大佬的關注在系統面板上刷屏般怒刷存在,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該死。聖戰剛開始,都在關注這邊嗎?這次還真有點麻煩了。」

  【消息:月光女神對你表示善意,並已將巴斯拉交給律法之神的英靈殿,由於你們的努力,真神無眠者獲得第一個英靈,無眠者應該會在近期降下獎勵,請再接再厲努力挖角。】

  律法之神無眠者已經成為神力服務器,按照正常的邏輯,的確要獎勵立下大功的律法信徒,他的作為倒是很好理解,倒是失去了一個英靈後,月光女神不僅沒有惱怒,反而透過英靈巴斯拉表達了善意,就很讓人難以理解了。

  但可惜,此時卻不是仔細思考的時候,畢竟不是完整的禁咒,很快這裡就會解凍,到時海族大軍殺到,我就可以考慮自己墓誌銘上該寫什麼了。

  趁著現在視野不明,趕快躲進基地,才是最好的做法。

  僅存的禿鷲型戰艦已經落下,其他人加速上船,倒是蕾妮似乎又有打算,駕著坐騎向遠處跑去,看目的地,卻是那碎裂的龍頭。

  「那丫頭怎麼了?」

  無奈,只有跟去看看,但剛剛逼近,就看嚇死人的一幕。

  蕾妮跑到龍頭傷口附近,就要湊過去觸摸那流淌的龍血。

  「傻妞,那不能碰!你想找死嗎?」

  被我怒吼嚇的一愣的,蕾妮卻有點委屈。

  「可是騎士小說中不是說沐浴龍血就能變得刀槍不入嗎?還能讓人力大無窮。難道書也會騙人嗎?」

  我有點無語了,當即打消了為其速成黃金階的打算,別看剛才的表現還不錯,但依舊是個缺乏常識的熊孩子,熊孩子越強大惹出的麻煩越大,還是先歇歇吧。

  「想別提那些寫小說的見過真龍嗎?這是毒血!直接可以腐蝕岩石,你覺得自己比石頭硬?」

  「可是那個人明明活下來了啊。他還在吸收龍血啊。」

  「那個人?」

  隨著蕾妮的手指,一個半死人躺在毒血之中,慘不忍睹,但從起伏呼吸的感覺來看,卻依舊活著。

  「瑪索利特?」

  是的,就是被當做了擋箭牌的血之法皇瑪索利特,龍屠那一擊達到了概念滅龍的至高境界,反而對龍以外的目標並沒有額外的威脅,胸口被穿了一個大洞的瑪索利特並沒有當場死去。

  失血過量的半神瀕死之間。只能本能的吸血求生,但此時。唯一的血液,就是海德拉的毒血了。

  此時的瑪索利特已經不成人形了,左邊的身體被毒血腐蝕成噁心的肉塊,右邊的身體卻凍在寒冰之中,而不是右邊的冰凍保住了心臟等部分器官,恐怕已經早就死了,但即使如此,臉上也是一陰一陽。根本沒法看。

  放在這裡不管的話,遲早會死,但渾身都是毒血,就是給全奧蘭最好的牧師來治療,也多半還是會死,猶豫了片刻,我下了決定。

  「帶走。恐怕這世界上就只有我能救他。」

  數分鐘後,風雨中,禿鷲飛進了基地,而等海族趕到的時候,留在原地的,卻只有海德拉的龐大屍體。

  艾因羅丹特。大陸西南一個面積很小的永久中立國,全國加起來才十幾個城市,卻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首都艾因羅,但卻沒有人會認為其是小國。

  法師之國、魔法之國、沒有城墻的超級強國,是它最響亮的美譽。卻也是被大陸公認的事實。

  這裡是法師的天堂,不僅大陸常見的元素法師、奧術法師、真言法師、術士、邪術師都能幹在這裡看到。對於那些大陸公敵的亡靈魔法、血魔法,這裡也有私下的研究機構,只要不做的太過分,該國的政府機關是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全國百分之一的人口是法師等施法職業,即使九成是學徒標準都達不到的菜鳥,但對於其他國家比起來,卻已經是百倍以上的法師成材率了。

  它是所有法師心目中的聖地,順帶一提,第二世的羅蘭也在這裡修行過,還曾經上過學,還在這裡遇到了海洛依絲。

  這個國家並非沒有貴族,但貴族並沒有什麼額外的特權,真正的權力都掌握在施法者手中。

  這裡的學術氣氛非常濃厚,無數的施法職業在這裡學習成長,各類的魔法組織多不勝數,而只有最睿智、強大的法師才被允許在浮空城「雲端之塔」擁有自己的實驗室,

  雲端之塔上最強大的十八個魔法組織卻是這個國家真正的實權機構,他們各自的首腦又組成名為「真理研討會」的議會組織,雖然這個名詞很有點不嚴肅,但在艾因羅丹特就是小孩子都知道,這個研討會的成員,才是這個國家政治的真正掌權者。

  此時,在雲端之城的一間旅店,一對看似年輕的情侶卻在彼此抱怨,而其中那位女性,可是最近幾個月艾因羅丹特最熱的新星。

  「上次是『秩序之劍』的希爾頓戰鬥法師,這次是紅海議會排名前十的大魔導,這是這個月的第六個吧了,亞當,你是打算把雲端之塔的大法師全部揍一遍嗎?」

  「瑪格麗特,這次真是意外。那個笨蛋居然當著我的面說地下世界都是一群蠻子,所以,我就讓他知道下蠻子的憤怒了。」

  「等下,是他?我說的是艾米拉大魔導,她是女性啊。」

  「哦哦哦,我想起了,昨天是因為喝多了,結果不小心踢到了一隻獨角亞龍,那小混蛋居然敢咬我……結果揍完了才發現是別人的魔寵,然後又和主人幹了一架。」

  面無表情的瑪格麗特推了推眼鏡,其上的寒光一閃,這是她動了真怒的習慣性動作,往往是有人倒霉的前兆,闖了禍的亞當當即嚇得退了一步。

  「整個艾因羅有獨角蝎龍作為魔寵只有一位,是藍塔的芬迪大召喚師,他的師傅是我的朋友。亞當,給我老實交待,你這個月到底打了多少場架。」

  被瑪格麗特質問,仿若犯錯挨訓而不好意思的小學生,亞當低著頭陷入沉默之中,瑪格麗特卻搖了搖頭。

  「沉默解決不了問題。直說吧,事情總要解決,我的輩分還算不低,他們會給我面子。哼,你居然還會不好意思啊,看來還真有長進了。」

  「等下,快數完了,兩天前晚上在酒吧裡那場,四十七,兩天前中午在飯廳的那場,四十八……」

  原來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低著頭扳著手指在數著打架場數,瑪格麗特再度低估了亞當的臉皮厚度。

  就算已經在漫長的歲月被亞當和羅蘭的不靠譜折磨的近乎麻木。一貫淡然處事的瑪格麗特,此時也當即被氣的夠嗆。

  「這個月才七天,你就打了快五十場,你是不是真打算揍扁所有的大法師!你讓我如何做人?」

  「你不是要升任真理掌控者嗎?大街小巷都在傳啊,那可是最高掌控者啊,我還打算吃你的軟飯啊。大真理掌控者的男人,這說出去多威風。」

  真理掌控者是「真理研討會」成員的非官方稱呼,成為其中的成員。也代表成為艾因羅丹特最高權力者之一。

  但此時,這個即將掌握最高權力的大賢者,卻滿臉無奈,只是死死盯著這個號稱要吃自己軟飯的男人,想生氣都不知道從何而起。

  「我拒絕了。」

  「啊,為啥拒絕?太遺憾了,我都不能吃白食了。」

  明明說著包含遺憾之意的言辭。亞當嘴角卻帶著理所當然的笑意,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瑪格麗特會做出何種選擇。

  「還不是被你們這群混蛋拖累的,羅蘭雖然不靠譜,但只要他認真說出來的話,還是必須小心對待的。既然未來會發生那麼多事。留在這裡偏安又有什麼意義。何況,和老朋友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至於那些俗氣的麻煩,我已經厭了。」

  丟掉一國最高權力之位仿若丟掉一個麻煩,但對於瑪格麗特來說。權力還真只是障礙和重擔,一天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忙於政事。看似光鮮榮耀的真理掌控者和繁忙的官員又有什麼本質區別。

  「三個小時前東艾希最新的消息傳來了,據說『發現了永夜大帝及禁咒冰河世紀的痕跡,期望派出專家進行確認。』有幾個現任的真理掌控者很重視,都打算派出自己親信搜索。」

  「才半年不到,羅蘭就鬧出事來了,還真快啊。那麼,算我贏了?」

  瑪格麗特無奈的點了點頭,誰會想到暴露居然會這麼快。

  走上地上之前,瑪格麗特的確和亞當打了賭,他們賭的是羅蘭能否堅持一年不惹出大事,顯然,還是更瞭解羅蘭的亞當獲勝了。

  「嗯?你行李都準備好了?你那裡得到的消息?」

  「前兩天收到那傢伙寫的信,一堆廢話,只說自己最近過得不錯,很受女性青睞,還交了很多漂亮女友。但既然那個傢伙都已經只說廢話,連吹牛都吹的那麼沒真實感,顯然是最近遇到了麻煩,需要幫忙了。難得看到那傢伙低頭,這些天我一高興,就稍微慶祝了一下。」

  「你的慶祝就是找人揍嗎?算了,都是我的錯,帶你來這裡本就是一個錯誤。該說的話也說完了,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了,正好,這次帶隊去東艾希是艾米拉大魔導,嗯,就是你之前揍過的。我們就搭個順風車吧。」

  「那個……能不能換個,那個女人有點可怕。」

  「你果然早就想起來了,卻一直裝傻,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能讓一向和善的艾米拉這麼生氣?」

  「……我笑她的寵物太弱了,和羅蘭的沒法比。結果她居然說要用我為材料,來製造新的造物,於是,我又揍了她。」

  「只是嘲笑的話,她應該不會動手啊。即使身為已卸任的真理掌控者,她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好,至於用你作實驗材料,怎麼想也不是她會說出的話。」

  「那個……嘲笑是在我用那些小傢伙試手後,沒想到那些傢伙這麼不禁揍,直接都散架了。比亡靈區的那群傢伙差遠了。」

  「也就說你毀掉了艾米拉實驗造物?也難怪她那麼生氣,但就算我看到我的面子上,也不至於說出這麼狠毒的話吧。雖然專研的方向讓常人很難接受,但她依舊是『最期望成為女友的法師』票選第三名,而且,她在我求學的時候就是導師了,在當年就是出名了的好性格,怎麼看也不會說說出這種話的瘋狂法師。」

  思索了片刻,亞當終於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當時我提到羅蘭的造物比她強的時候,她一下子變得很激動,然後就罵出來了。還對我尖叫『羅蘭?你說那個用了兩年連暴風雪都學不會的蠢蛋,那個偷走了我所有研究資料的小偷,那個我每天詛咒一萬遍的騙子混蛋』。」

  「那個羅蘭?不會是重名嗎。」

  「我不認為除了那個羅蘭,還有誰能僅憑名字,把一個剛剛還在微笑的溫和女士瞬間變成歇斯底里的瘋婆娘。而且,我當時就查閱了那一級的畢業畫像,已經確定了。就是那個羅蘭。」

  「你也不早說,這樣就難拒絕了,這不是給羅蘭找麻煩嗎?作為前真理掌控者,艾米拉可不好對付。」

  「呵,要拒絕還不簡單,直接開溜就是,我看你笑這這麼高興,是等著看笑話吧。」

  「你不是也在笑嗎,又可以整到羅蘭很高興?」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斜下的夕陽把背影拖得很遠,而在一旁的胡同裡,一個披著斗篷的女性正靠在墻後,死死的盯著這邊。

  「果然你們知道羅蘭的下落,我不會讓你們走掉的,這次一定能夠報仇了!該死的羅蘭,該死的羅蘭,該死的羅蘭……」

  跟蹤狂般的女人一邊咬著手指,一邊瘋狂的發出詛咒,手指已經被咬破,鮮血滴了下來都不自知,那瘋狂詛咒的模樣哪裡有半點大眾偶像的感覺,最惡毒危險的女巫都不會如此瘋狂。

  「艾米拉大人?」

  艾米拉先是一愣,然後轉過頭來,卻是一副溫和和善的導師面容。

  「同學們晚上好,也是出來散步嗎?」

  從某種意義上,這變臉也是一種絕學了,當拿著她簽名的男學生們歡天喜地的走了,轉過頭,那癲狂女巫模式再度上線。

  「該死的羅蘭,該死的羅蘭,該死的羅蘭……」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18 18:06 編輯

yukinari 發表於 2014-7-11 19:54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比賽

     即使在封閉的基地,卻依舊如白晝一般通明,照明設備全開,法師塔的光輝更是點亮了週遭的一切。

  但此時,在一片平地之上,卻正在發生很不符合時代背景的事情。

  「手球,禁區內手球!裁判,這是點球,絕對是點球!靠,不理我,是不是又收了黑錢的!」

  迪爾滿是怨念,這麼明顯的禁區內手球都不判,這球還怎麼踢。

  「哈,居然敢對裁判咆哮,紅手絹(找不到紅牌的替代品)!」

  得意洋洋的銀鉤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被塗紅的舊手絹,對著迪爾一揮。

  「友誼第一,勝利第二,多麼卑劣的球員,這又是多麼公正的裁決。讚美你,公正的地精裁判。」悲風一臉平靜說道,但若不是他就是手球的犯規者,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迪爾當即就怒了,掏出法杖就打算開幹,卻被隊友連忙拉住了。

  「地精收黑錢正常,不收黑錢才不正常,他收了黑錢我們才不擔心再被敲詐。而且,銀鉤那小子有多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既然收了錢的,早就不要臉了,你和他鬧,搞不好他會藉機把我們更多的隊員罰下去,那就真的輸光光了。」

  「昨天不是說我們也要送錢的?怎麼今天這哨更黑了。」

  「那啥,我們送了兩千金幣,紳士之國足球隊(簡稱國足),直接送了六千啊,你說這見錢眼開的地精會怎麼判?」

  「那大人為啥還要讓那個地精當裁判?不換個公正的。」

  「我也問過大人。羅蘭大人說地精們腿短,兩邊隊伍都不要,踢不了球,想讓他們不當裁判也行,只要當隊員就夠了,你願意接受球比膝蓋高的隊員嗎? 」

  「……其實可以試試當守門員的,噢,哪算了吧。會笑死人吧。」

  「呵呵,的確,那更離譜,跳起來都摸不到球吧。」

  反正只是娛樂。輸了也只是幫忙做做家事,兩人把自己說樂了,卻也沒有深究了,旁邊的銀鉤、卡巴拉等地精倒是越聽臉色越難看,越是惱火。

  「侮辱裁判!紅手絹罰下!」

  「紅手絹你妹啊,我們在場下!足球裏面有可以把聊天的罰下去的嗎?」

  嗯,沒有看錯,這是一場足球賽,由律法、東嵐公國聯隊(簡稱法國隊),對自由紳士之國足球隊(簡稱國足)。你也沒有看錯,這簡稱都是我起的,只是想藉機發洩一下積鬱在心底的多年怨念。

  被困守到基地已經一個月了,食物、食水什麼都夠,但漫長的室內拘禁式生活讓習慣自由自在的眾人很不習慣。士氣和精神很是低落,這種時候,就輪到發洩多餘精力的體育項目出場了。

  於是,我就「發明」了足球、籃球、羽毛球之類的球類運動,但可惜,唯一被眾人接受只有這個難度最高的足球,畢竟籃球啥的。太依靠天賦,而各種族區別太大,根本玩不到一塊去。

  比如說籃球必然會有衝撞,強悍的肉搏種族優勢太大,還有巨人種族的低頭灌籃,地精和矮人抬頭都看不到籃筐之類的。足球能夠被眾人接受,只是大家都不習慣用腳踢腳,還處於同一水平線上。

  但即使如此,亂七八糟的情況也不斷發生。

  「靠,悲風。你還玩上癮了,你就不能乖乖用腳來踢球啊!」

  那個貌似忠厚的男人微笑道。

  「可規則上也允許手以外的其他的部位來踢球啊,尾巴完全符合規則啊,要不,你也用尾巴啊。」

  憨笑著悲風滿臉驚訝,似乎還在奇怪對方為什麼不用尾巴。

  「我是人類,有個X的尾巴啊!你這個#%……%¥%!」這是第幾個被國足隊長悲風‧埃羅氣的罵人的倒霉蛋?

  好吧,基本都是這樣的節奏,照搬人類足球賽的規則顯然不適合異族,各類bug層出不窮。

  但該說國足這簡稱用的好嗎,悲風帶領的國足簡直找bug和漏洞的高手,亂七八糟的花招層出不窮,場上場下各種刷下限和耍無賴。

  兩隊累積交手三十多場,法國隊才贏了五場,剩下的全部被國足陰了。

  當然,這場出現的bug下場前就會修正,但從某種意義上,卻也是逼著人數太少的他們不斷給規則找漏洞。

  「侮辱對手,紅手絹!」

  收足了錢的地精果然盡職盡責,立馬抓住機會就把對手罰下。

  好吧,至少他是今天第三個被罰下去的倒霉蛋,場面已經變成了11打19。

  啥,人數不對?開始還是11打11,但這群紳士實在太猛,不上兩倍人數根本沒法打,但即使如此,在各種亂七八糟的陰招之下,法國隊也沒贏上幾場,國足持續大獲全勝中。

  啥?咱這是在意淫?這麼多年了,每次看國足比賽就彷若遭罪,既然到了異界了,咱就意淫兩天行不。

  哎,那天國足才能再進次世界盃,也不指望能贏,平一場讓我們高興下吧。

  「想贏?下輩子吧!」

  正當我想入非非之境,矮人羅蒙斯粗豪的嗓音把我逼入殘酷的現實。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開始報復。

  「雪息冰壁!」

  冰劍猛地插入地面,正在帶球奔跑羅蒙斯眼前就多出了一面冰牆,然後他就「乓噹」一聲撞牆上了,龍皮球直接砸在臉上,然後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我定的規則的確禁止了直接攻擊和阻礙對手,但卻沒有禁止在地上鑄牆啊,何況我收拾的根本不是對手。

  「混蛋羅蘭,我們是一邊的!你坑我做什麼!」

  或許就是這矮人壯實的離譜的身軀,才讓羅蒙斯能夠跨越短腿一族的劣勢,成為球隊的一員。

  而他喊出的,卻是最讓我煩惱沮喪的。

  明明我想加入了是人類一方,為什麼他們都說我非要加入紳士側,而且,還為了限制我的行動,不讓我用陰招。硬是逼我當了平時不能隨便移動的門將,難道這是說我在是一個人類之前,更是一個紳士?

  「那個,不是我幹的。你看對面球隊的蕾妮也是極光騎士,肯定是對面幹的。」

  「瞎扯什麼!蕾妮丫頭那有你這麼陰險,還偏偏來了三段式牆壁,根據身高定制階梯形狀,先撞膝蓋再撞肚子最後撞頭!老夫的腰啊,痛的我是……」

  在國足隊友直接爭吵的時候,落下的球已經被作為前鋒的卡西歐撿到,然後對面法國隊球員一下子就臉色緊張了。

  最近的規則不斷修訂,各種超自然、種族天賦陰人手段都被限制住了,但有一點卻是無法限制的。那就是四條腿的卡西歐。

  來去如風的半人馬是真正的遊騎兵和王牌射手,而之前為了限制他,又一次法國隊真的上了騎士團,硬是把足球變成了馬球。

  但顯然這種違規戰法對其他人太不公平,於是在一場勝利後。坐騎戰術就慘遭規則和諧。

  但可惜的是,絕對平衡是永遠不可能達到的,不管卡西歐是不是跑的比戰馬還快,我們都不可能要求半人馬用兩隻後腿走路。

  此時的卡西歐盡展球王本色,眼看他只是側身玩了幾個假動作,就通過高速的挪移把對手的後衛完全甩開,馬上就要進入射門範圍。得分簡直輕而易舉。

  「啊啊啊啊!」

  年輕人就是不禁誇啊,剛剛說完,他就馬失前蹄,摔到在地。

  「那個混蛋挖的陷馬坑!居然還有絆馬索,你們太惡毒了!你們以為這是戰場嗎?你們的體育精神了?」

  在球場後方觀看的我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似乎是昨天晚上聊天的時候我想起來的,就說給蕾妮聽了,沒想到他們真照做了。

  「看來,第六百四十三條規則也確定了,事前不允許對球場動手腳。」

  每次比賽都可以出現四五十種新耍賴方式。如今的足球規則已經厚的的如電話簿了,我估計按他們這麼胡來下去,等規則最終版被確定,光規則書就能放滿一個書架。

  「呵,到時候新晉球員上場之前,先要筆試球場規則,不考六十分不許上場。考完了筆試考現場,帶球、轉彎、陰人,一項項的來,不考的你毛焦火辣想殺了教官就休想過。過了再給你發個C照,十年球賽不死再給你轉B照,超級球星可以轉A照。」

  我當然可以簡單粗暴的規定只能做什麼,但那樣多沒意思。反正是娛樂,這樣熱鬧的胡來才有趣。

  而且,貌似他們早就把這足球比賽當做了腦力風暴,想方設法給對手下陰招才是取勝之道,原本純粹的體力運動,變成了現在體力、腦力各佔一半的綜合競賽,我已經迫不及待的看到這異世界的足球到會發展成什麼樣。

  「不管最後會變成什麼樣,至少比那個殺人網球、殺人兵兵好。」

  想起兩個失敗的嘗試,我又是一臉冷汗,那兩個項目我是規定只允許做什麼,基本封死了大部分漏洞,但結果卻是球賽向著另外一個詭異方面發展。

  「既然只能按照規則來發球,我就全力揮拍吧。看招,人寵合一,白鯨發球!」

  少女極光騎士的揮拍很優美,雪巨人變身後的揮拍很給力,但從那當場擊碎鋼鐵的網球來看,若不是打偏,搞不好當場就會死人。

  「哼,是時間給你們看看真正的技術了,看招,消失的魔球!那千萬隻黃金球中只有一個是真實的!」

  黃金球你妹呀!明明是黃金弓加多重箭,什麼叫這有一個是真的,那球落地後滿地的網球是什麼回事!卡西歐你給我弄消失啊!

  「看招,刀斬肉身,心斬靈魂,剃刀發球!」

  你以為你說剃刀就真是剃刀了!你的球了?我只看到劍氣啊!你因為用球拍甩劍氣別人就看不到了,這招我也會啊,看,旋風斬發球,看你死不死!

  也幸虧是龍皮特製的球,否則早就被他們的蠻力打的粉碎,很快,這兩個遊戲就沒人玩了,畢竟除了那幾個變態。大家還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的。

  之後,我總結了教訓,就是因為規定的太死,只能在發球和接球的時候加力。結果就是一球比一球重,一球比一球詭異,最後遲早弄出人命收場。

  「殺人網球啥的,還是算了吧。把注意力轉移到如何作弊上來,應該對球員和觀眾們安全一點。」

  但事實已經證明了,安全只是相對的,逼急了,納什之牙、馬龍之肘之類不要太多,蘇亞雷斯之牙、蘇亞雷斯之手之類的,也屢見不止。但不管鬧成什麼樣,至少大家都愛玩,就說明這詭異的足球比賽還是有發展前途的。

  「說不定傳到法師之國,會有一群法師騎著掃把在空中打球,然後還有專人負責擊球把對手打下掃把。嗯?印象裏面好像有了。是個異世界巫師發明的,好像叫……就叫魁地奇!」

  我在蒐羅過往記憶兼發楞的時候,撿到球的法國隊已經把球傳到了面前,然後一位騎士大力抽射。

  「雪息冰壁!」

  冰劍落下,整個球門前全部被冰牆擋住,對方的射門無法進入分毫,就直接被冰壁彈飛。

  很顯然。這是在作弊,而這種在球門前堆滿障礙物的做法,之後也必然被和諧,也只能夠使用這一次。

  「第六百四十四條,比賽中也不許對球場地形動手腳。該死,又少了一個能鑽的漏洞了。」

  而當我對著沮喪的敵人微笑打擊他們的信心。而內心卻為找漏洞越來越難而沮喪的時候,下一秒,突然一道雷暴就擊碎了我所有的冰壁。

  「雪息冰壁是四環法術,他沒有多少魔力,釋放不了幾次。大家不要氣餒。繼續!」

  科絡絲的喊聲當即鼓舞了全隊士氣,但我卻皺起了眉,當然不是因為眼前那群嗷嗷狂衝的年輕人。

  「第六百四十五條,場下人員不允許干涉場戰況。啦啦隊也來幫忙,太過分了。」

  短裙短襯的科絡絲被眾人推上了啦啦隊的位置,但其實她一直都想上場。

  此時,帶球的蕾妮已經到了我的面前,但我依舊沒有攔阻的意思。

  「哎呦!好痛!我的尾巴都撞彎了!」

  是的,我毫不擔心的緣由,就是我的金牌後衛——悲風‧埃羅。

  有他在,突破球門真心不是個體力活,你首先要對付的就是他厚臉皮下的無盡陰招。

  這次,僅僅只是踩到了他的尾巴(我發現他還是故意把尾巴伸到別人腳下),這廝就躺在球場上裝樣,然後……

  「紅手絹!」早就被買通了銀鉤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一張紅手絹,再度扭轉了局勢。

  這裁判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場邊的噓聲響徹雲霄。

  「第六百四十六條,若一方強烈反對,通過現場觀眾投票,允許更換裁判。」

  在雙方你來我往的胡來之時,球賽已經臨近尾聲,國足三十比九領先(你沒看錯,這樣胡來進球比正常球賽來的容易多了。)。

  「該結束了,再不結束,法國隊的進球就達到兩位數了。」

  「裁判,我們換人!我下,讓格林上!」

  話音剛落,剛才還在沸騰的場上場下就變得靜悄悄的,然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剛剛踏入球場,週遭的觀眾就集體後退了幾步。

  畢竟,一週前他登場那次,實在太過震撼人心。

  當時我高喊「關鍵時刻了,大家一起上,幹掉他們」,那廝居然當即按下了一個按鈕,然後「轟隆」「轟隆」,整個球場和其上全部球員一起飛掉了。

  雖然他控制火藥做的很好,幾乎沒有人因此受傷,但其中的辣椒粉和胡椒可不好受。

  煙霧繚繞之後,不少人眼睛紅腫咳嗽了兩三天,當時格林就被打成了豬頭,且一下子從主力淪為替補。

  事後我才知道,由於我提到球場如戰場,要提前做好準備,這廝居然真的把它當做戰場做準備了。

  他提前一晚就在球場挖坑,硬是在球場上均勻佈置了九百個小威力地精暴雷,結果爆炸設計的很巧妙,雖然沒有人受重傷,但集體休賽三天是少不了,甚至不少觀眾也被捲進去了。

  現在雖然明令禁止在球場上使用爆炸物。但看到他巍峨的身影,所有人都想起之前的慘劇,記憶猶新。

  「格林,交給你了。幹掉他們!」

  格林換下的是我,龐大的身軀或許很適合門將的位置,但實際上格林根本就不會守門,找他上去也不是為了當守門員,此時,抓緊時間找個安全地點逃命的才是我的主要目的。

  「放心吧,大家,這次我沒帶爆炸物……」

  「轟隆!」

  這謊話只持續了兩秒,倒霉的迪爾就直接被炸飛了。

  「轟隆!」

  第二個炸彈居然在觀眾席上,這下。觀眾們哪還有看球的意思,當即四散而逃,而球員們也不會傻愣著,在轟隆轟隆的爆炸聲之中,在球員的飛來飛去的背景之中。這場球賽一如既往的提前結束。

  第二天,這種戲劇化的球賽結局,還是所有人口中的熱門話題,而那個倒吊在球場上的罪人身影,更是成為了眾人唾棄的對象。

  「哼,都是那個混蛋,害的我輸光光。」

  「你賭了啥?法國隊贏?那你真是輸了活該。」

  「沒。國足太無恥了,只要還允許耍陰招,就算兩倍人數法國隊依舊不可能打贏,我只是賭最後法國隊進球數會超過十個。」

  「我也是賭的那個啊,差點,就少一球。真是可惜啊!但貌似好多人都是選的那個,結果都氣的要死。」

  「哼哼,你們就不懂了吧,我這次下注的目標是球賽被格林炸飛,結果就中了!10倍的賠率啊。」

  「靠。這都可以猜中,你太厲害了。不過,這樣的賭注都可以下嗎?」

  「別說,還有『蘇亞雷斯之牙』這個下注選項,只要球場上有人咬人就算贏。上次就有人壓中了。這次我也壓了那個,可惜沒中。」

  「厲害,這麼小的機率你都敢讀,還賭中了。不過這次球場爆炸才十倍的回報,意外有點低啊。」

  「是啊,好像還有個傢伙在這個選項下了大注,他好像還是『法國隊十球內加爆炸收場』一起壓的,一個人席捲了九成賭金,才壓低了賠率…… 」

  在某件漆黑的房屋之中,那個壓中大注的幸運兒看著眼前的如山金幣,正在得意的狂笑。

  「別笑了,該分贓了!」

  我環顧四周,作為合作夥伴,銀鉤、悲風、蕾妮都在,他們的眼神中也滿是對收穫的飢渴。

  「銀鉤,你的,五分之一,爆炸準備和裁判工作都辛苦了。」

  銀鉤樂哈哈的收起錢袋,對於地精來說,沒有什麼比數金幣更讓人愉快了。

  「下次繼續合作,我們一起賺大錢!」

  我笑著點了點頭,卻沒有打算告訴他,由於他上場實在做得太過分,裁判資格已經被剝奪,下次和我坐一起分贓的裁判,搞不好就是地精王子卡巴拉。

  「悲風,你的,五分之一,球場上做得好,不過……」

  「我知道的,我不會忘記背黑鍋的格林兄弟的,做老大要講義氣,否則怎麼能服眾,剩下的就交給我,我會讓格林兄弟滿意的。」

  雖然不知道這位何時成了紳士們的公認老大,但我依舊點了點頭,只要不觸及自己的愛好,在某種意義上,狡猾至極的悲風辦事牢靠,手腕靈活,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

  「蕾妮,二十分之一,下次踢假球認真點,那個表情和動作都太假了,都差點穿幫知道不?」

  「羅蘭大哥,不是說好了五分之一嗎?」

  「笨,小孩子拿多了錢怎麼好,我會幫你保管的,等你長大了再一起給你。」

  「哦,好的。」

  或許是公主殿下本就圖個好玩,明顯被黑金了卻也一點都不生氣。

  「對了,羅蘭大哥,凱麗姐姐也和我打了一個賭?」

  「嗯?」

  「他賭你肯定會沒收我的那部分,還是以小孩子不能亂花錢的名義來的。」

  「呵,太真瞭解我……哦,不對,你羅蘭大哥是這樣的人嗎?」

  突然,我意識到有些情況不對了。

  「等下,凱麗怎麼會知道?」

  「呵呵。你都說過了,表情太假,被發現了。」小手輕錘腦袋,蕾妮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話音剛落,與此同時悲風和銀鉤就一把抓過自己金幣打算開溜,但房間的門卻自己打開了。

  「果然!大人,你,你真是讓人不敢置信!我剛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有人污衊你。你這樣哪像一個公平公正的神使!」

  科絡絲那滿臉沮喪和震驚,就彷若看到自己不爭氣的孩子走上歪路。

  「莫莫好不容易存的家當……又是你這個壞羅蘭!但只要讓莫莫今天晚上抱著小羅羅睡覺就算了。呵呵,莫莫保證什麼都不做的。真的!最多只是脫下他的小衣服……」

  那個莫莫,先擦擦口水再說這話吧,什麼都不做?我信你我就真傻啊。

  「小羅蘭,呵呵,居然敢帶壞蕾妮,是不是忘記你凱麗姐的手段了。凱麗姐絕對不是為了自己輸錢而遷怒啊。」

  那個,凱麗姐,你輸了多少我補給你,別對著我這麼笑,怪嚇人的。

  「我的鎧甲,差點死掉才弄到的米西洛爾秘銀合金全身甲,大人,可以還給我嗎?」

  門已經被憤怒的討債者堵上了,熟悉的面龐上,也是熟悉的怒容,低著頭思索了半天,我說了一句。

  「看球需理性,賭球毀一生,真心的!還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讓我退錢退貨,門都沒有。對了,銀鉤和悲風就要跑了,請務必不要放過他們。最後,別打臉,明天我還要見人的。」

  【第六百四十七條,球賽有關人員不允許參與組織賭球;第六百四十八條,絕對不要讓貪財的地精當裁判,更不要讓狡猾的羅蘭參與組織比賽!地精和羅蘭永遠不許參與賭賽!】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30 14:19 編輯

ufo5453 發表於 2014-7-13 09:51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妒忌

  愉悅的玩樂之後,自然是更加緊張的日常工作,我們留在這狹小的基地,是有著更重要深刻的原因。

  這裡是未來奧蘭帝國超級兵器浮空艦隊的搖籃,若只看設備、工業基礎、工匠和工程師水平,都是整個大陸最頂尖的。

  原來按原定方案,兩週就可以讓北極光號浮起,但也僅僅只是浮起而已。

  即使半成品和完成品的區別天差地別,由於契約的存在,也只有開出去找機會用其他的零配件補完,當然,由於工業水平的差距,怎麼都不可能比的上在這裡完工。

  而由於海族的入侵,契約的執行出現了不可抗力的變故,卻意外的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若不珍惜的話就實在太過浪費,於是,剛剛進入基地,我就下達了高規格、高質量完成北極光號建設的命令。

  「惡劣的工作環境只會讓勞動者厭惡乃至痛恨僱主,他們只會想方設法的應付差事,而愉悅的環境有利於提供勞動者的積極性和勞動生產率的同時,更有益於靈感一現的佳作誕生。 」

  而為了讓所有人安心在這裡居住、工作,更是想方設法提高這個的工作條件,比如提高飲食標準啊、文藝表演啊、足球比賽啊,甚至為了提高伙食,我還偷偷的從水下出口出去打了幾次漁。

  有崔希絲的潮汐之歌的幫助,恐怕那些海族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魚群就怎麼沒了,就算他們能夠想到有人偷獵,也只會想到其他部落下手。

  這些娛樂活動的效果是非常好的,畢竟娛樂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實在太過稀缺,唯一的缺點就是貌似有點弄過頭。弄得那些工程師樂不思蜀不說,也玩的有些沒法安心工作了。

  但很快,有大批亡靈生物打下手,恢復過來的工程師們擔任指揮。我們的紳士們、騎士們幫工。進度就再度超前。

  對原版的船隻設計我並沒有多做什麼改變,畢竟這也的確不是我的專長。但對於武器系統,我卻提出了自己的願望。

  「八個法師塔和三十二門砲?那怎麼夠,給我十六個法師塔和六十四門砲!不,我要三十個法師塔和一百門重砲!」

  「能源不足?放心吧。我自有妙計。位置不夠,你就不會再砲台上架砲台啊,不會在砲塔和砲塔間建小砲塔啊,不要考慮外形對稱,我們需要更多砲塔,更大的砲管!」

  「記著,你們這些菜鳥工程師們。別追求那沒用的美觀和裝飾,把所有的聰明才智放在如何增加砲塔數量,增大砲口口徑上來,跟我念!多就是美,大就是好,口徑即正義,砲塔即真理!軟弱的RPG給我去死上三百次!」

  「啥?你們不知道什麼是RPG?就是自己騎在炸藥上,然後把自己射出去當肉蛋的傻蛋。」

  好吧,目前為止,我的多砲塔傳教還是比較順利的,至少這些天,隨著北極光的砲塔越來越多,船艦越來越畸形而包含工業美感,越來越多的工程師感受到了工業之美。

  在幹活的時候,已經有工程師在高喊著「千億星辰,千億砲塔,沒有砲塔就沒有一切!」、所有砲塔一律平等,但有的砲塔比其他砲塔更加平等! 「我讚美你,偉大的多砲塔。」

  但總有人是不為所動的。

  「……只要能夠解決那基本不可能完成的能源供給問題,砲台的改造還算能夠理解,但有些額外的工作真的沒有必要。若不算您加入了那些額外的裝飾工序,恐怕已經完工了。」

  北極光號的總工程師皮亞琴察是頗為古板的老學者,他對我臨時加入的改造方案很不理解。

  裝飾工序?的確,按照正統的造船思路,把珍貴的龍鱗、龍皮縫在船板上,把舉世奇珍的魔法寶石插入船核心,除了騷包炫富以外,真心想不到能夠起到什麼作用,是典型的外行領導內行,在各位專家眼中,最後多半是要出問題。

  但我的確不是在造船,我也根本不會造船。

  「亡靈造物學。」

  從某種意義上,我一直把他當做是一門理論而系統的科學,正如現代的西方醫學是從對屍體的解剖、對人體器官功能解析開始,此世的亡靈法師們,也是從對屍體解析開始,他們同意把人體看做一個個零件(器官)的拼湊。

  那世的已經出現了器官移植、人體改造、人體克隆負責等諸多技術,而此世,只是由於魔法存在,就是一個菜鳥亡靈法師都比最瘋狂的科學家、外科醫生還要來的瘋狂,移植一個器官之類的,簡直毫無難度,找一堆零件拼一個人起來,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難。

  畢竟外科醫生還要考慮那人是不是能夠活著經歷改造手術,而亡靈法師死活都可以湊合,這也是他們的分界線,由於亡靈法師認識到了靈魂的重要性,所以他們簡簡單單的就做出了『生命=肉體+靈魂」的等式,然後毫無顧忌的挑戰造物主造物權威,而外科醫生若把人拆成了零件,別說拼回去還能不能活,只要消息洩露,第二天就該被判故意殺人罪了吧。

  若硬要找個比喻,這就彷若電腦分為硬件和軟件,亡靈法師同樣把生命分出兩個部分,肉體是硬件,而靈魂就是軟件了,只要肉體最終能夠在靈魂的驅動下行動,過程什麼的,肉體和靈魂是不是搭配什麼的,一點都不重要。

  因此,就如同那些DIY的電腦發燒友總是喜歡折騰出稀奇古怪的機器來,對於亡靈法師來說,只要有靈魂和肉體,同樣隨便怎麼玩都可以,經歷過無數個世紀,各種亡靈造物已經多的無法分類,而優質的肉身和強大的靈魂,是每個亡靈法師最心愛的造物材料。

  「褻瀆生命、褻瀆神明?我們和神明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他們的經驗比我們豐富,技術比我們高超。但我們也會進步的,總有一天我們會製造出超越他們造物的存在。」

  狂妄的亡靈法師們如此說著,他們也正是這麼做的,而作為近代最有名的亡靈造物學專家。我在亡靈造物學中摻入了新的理論——亡靈進化論。

  僵死的肉體一旦成型就很難再自動進化。生命形態的僵化會導致實力上限的固定,那的確是亡靈造物很容易遇到的瓶頸。但卻不是不可能突破的。

  我的辦法就是先讓肉體和靈魂完美結合,再通過對靈魂的改造,讓強烈感情和慾望驅動的靈魂反過來驅動肉體再進化吧。

  阿當(暴食)、奧瑪(傲慢)、貝斯特(憤怒)、海洛依絲(貪婪),他們能夠不斷成長的緣由。就是有一個強大而偏執的靈魂。

  雖然理論核心很簡單,但要做到卻不是那麼的容易的,我可以自豪的說,此事唯有我的七宗罪是做到了這如生者般不斷成長的成長型亡靈,而核心技術也只有我掌握了。

  好吧,說了這麼多,差不多有人已經猜到我打算做什麼了。

  是的。我一點都不會造船,所以我打算把北極光號變成一隻活生生的超級亡靈!

  珍貴的龍皮、龍鱗縫在甲板、船舷,看似是奢侈無度的裝飾品,實際上是用來招魂的憑依物。至於攔截海德拉的靈魂會不會引起風暴女士的憤怒……反正已經得罪了,再得罪徹底也算不了啥,而且她也多半發現不了是我做的。

  當然,僅僅只是招魂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海怪的智能普遍不算高,戰死後招魂而來靈魂殘片更是殘缺品中的殘缺品,會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簡單的說就是智力降低還有狂暴化,不進行深加工還是用不了。

  所以,我打算給它套上一個「操作系統」,一個同樣強大的靈魂。

  「瑪索利特,準備好了嗎?」

  「好的,羅蘭大人,已經全部準備就緒。」

  隨著我的命令,一個年輕男性的嗓音在船艙中來回激盪,血之法皇在吸入毒血那一刻就已經註定要死掉了,而趁著寒冰暫時保留他性命的時刻,我與其進行了溝通。

  他還有未盡的夙願沒有完成,願意以半死者的身份繼續行走世間,而作為拯救他的代價,若是我能夠成功完整保全他的靈魂並給予他復仇的力量,他「願意」為我服務百年,而若是我能夠幫助他完成自己夙願,那個服務將無限期延續下去。

  「狩龍射手達穆斯殺了我的女兒和妻子,我要向他和他背後的人報仇!他已經死了?不,不,死去的是達穆斯三世,而殺我的妻女的是他的師父——達穆斯一世!他們是一種特殊的傳承,二世曾經也是達穆斯我不知道二世、一世在那,但奧蘭帝國的皇帝一定知道,那一族代代為皇帝效勞!」

  好吧,在克洛文恢復到能夠說話前,還是不要讓瑪索利特知道他吧。

  當然,既然接受了我亡靈改造,自然不用再擔心其忠心問題。

  把半神級血法師轉化成根本沒有血肉的巫妖絕對是一種浪費,於是,正好我需要一個強大的靈魂來駕馭這具戰艦,瑪索利特也需要力量,兩方就一拍即合了。

  在北極光號的艦橋中,瑪索利特的下本身已經和艦橋融合到一切去了,只有上半身留在外面,九頭龍的心臟在他面前微微跳動,而隨著心臟的驅動,巨艦中另外一套能量循環開始,那是屬於亡靈法師的專利。

  此時的瑪索利特已經算是一種不死生物了,他的肉身卻依舊一般寒冰一邊毒腐,雖然做了些偽裝修飾,但也好不了多少,而為了避免現在的陰陽臉嚇到小朋友,他還是主動要求帶上面具。

  他似乎在閉目沉思,但諸多數據在他面前流過,實際上他在對整艘船的情況進行控制整理,進行啟動前的最後微調。

  但看到這個認真做事的男人,我剛剛對託付的人還算靠譜高興,卻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沮喪之中。

  「大人,你怎麼了?」

  「那個,莫名其妙的有點沮喪,歇下就好了。」

  我也只能這麼說了。難道我還要對著天空喊出我的不滿,要求換個可愛點的艦隻控制者?

  「坑爹啊!為啥別人都是穿著水手服笑的甜甜的可愛艦娘,而我這裡只有帶著面具的陰陽臉艦男,大宇宙意志!這樣搞像樣嗎?可以換換嗎?」

  「當然可以。羅斯瑪麗如何?那可是大美女哦。」

  好吧。大宇宙意志是不會回答這種沒營養的問話的,但海洛依絲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我的機會。

  從陰陽臉到陰陽人嗎?想了想。還是堅定的拒絕了,若我們現在在羅斯瑪麗體內(感覺這話怎麼這麼彆扭),搞不好她會用艦娘的權限偷看所有男性船員的入浴之類的……

  「別侮辱我!我也是有審美觀有選擇的,那些醜男有什麼好看的!我的品位沒那麼差!」

  只否定不想看醜男嗎?那麼好看的就會偷看了嗎?羅斯瑪麗從命匣傳出的怒吼。卻洩露了她心底的願望,我再度慶幸沒有做出這個極可能悲劇的選擇項,而是選擇了瑪索利特,這次紳士團終於有個正常人了,可喜可賀啊,可喜可賀啊。

  「對了,大人。我的左邊艦身上的龍皮面積比右邊多了17%。」

  「沒事的,等下啟動會自動修正的。」

  「哦,大人,我第二個砲管、第九砲管有點彎。能不能幫我扭直嗎?」

  「應該不會吧,砲台彎了的話會很明顯的啊。」

  「不會看錯的,第二砲管右彎了2%左右,第九左彎了0.5%,仔細看就能發現的。對了,還有左邊甲板上那個水桶能不能擺在中間,這左右不對稱讓人好難受。」

  「還有那個左右排放的盆栽能不能保持對稱,現在左邊又比右邊多三個,讓人好不習慣。」

  「對了,那邊牆上的那個畫像能不能幫忙擺正,歪了三十度,我看的好難受。」

  聽到這,我當即就懂了,紳士團怎麼可能會有正常人,想起那日紅袍法師出現時,那毛髮整齊且一絲不苟的模樣,我就恍然大悟了。

  「原來是個深度強迫症啊!」

  好吧,強迫症患者無營養無休止的嘮叨還在繼續,從船上甲板的花紋到風帆的上的圖案,從纜繩上蝴蝶結的款式到船員制服的模式,各種無關緊要的訊息來了個疲勞轟炸。

  普通的強迫症大概就只能糾結自己和周邊,這瑪索利特整個人變成船舶之後,等於身體擴大了無數倍,那可糾結的東西就太多了。

  他強迫症反了沒事,但苦的是要接受其意見的我。

  左右不平衡?不行。

  上下不對其?更不行了。

  左邊的甲板比右邊的甲板乾淨?那怎麼能忍,不把右邊的弄乾淨,就把左邊的給我弄髒!

  鬍子沒剃乾淨,衣服沒穿整齊?不用說不行了,給我滾下船!

  我開始在不斷的嗡嗡聲中開始質疑自己的決定,是換成可能窺視的紳士艦娘,還是繼續用這個嘮叨強迫症艦男,終於,等候已久的話語到了耳邊。

  「大人,已經準備完畢,請問是否啟動。」

  「太好了!咳,我是說,既然準備好了,就不要廢話了,讓我們開始吧。」

  隨著我的一聲令下,淡綠色的光華籠罩了這種艦隊,明明沒有人控制,艦隻前部的探照燈突然亮了,就彷若巨獸睜開了眼睛,北極光號甦醒了,他活了!

  船艦上,大量的低階不死生物正在詭異的融化,他們將和船骨、船板融合成一體,成為這隻亡靈巨獸真正的骨架,而在船隻正常能量循環管道的一旁,那透明的管子中正在流淌著綠色的液體,那是源自海德拉的毒血,也是這種巨獸新的血液循環系統。

  船艦上的龍皮居然在緩緩蔓延正常,船艦上無數的魔紋開始擴散開來,巨獸的皮膚和神經系統也進展良好。

  無關人員都已經撤退,只有我和海洛依絲的存在,而羅斯瑪麗的命匣卻在不住嘮叨「這不魔法!」、「這怎麼可能」、「這完全不合亡靈造物經典理論」的廢話。

  讓人無奈的,卻是另外一邊大工程師皮亞琴察卻在嘮叨「這不科學」、「這這太不合理了。」「這完全違反了所有的造船理論。」

  一個生物自然不可能擁有兩套系統,隨著那個咆哮的九頭虛影開始和船身融合,龍血循環和能量管道開始融合,船隻外沿的龍皮、龍鱗正在瘋漲,很快,他們就會成為這艘船真正外殼,而刻畫在其中的各類魔紋,也將真正起到神經和器官的作用。

  在不死生物的獻祭後,龍骨和甲板也在變厚變粗,無數的探照燈、探針正在浮空,它們將是瑪索利特的眼睛。

  其上的法師塔都多出層龍皮防禦,而那些魔晶重砲們,則是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外形,那砲身多出了龍口雕飾,而從其中墨綠色的閃光來看,改變的絕不僅是外表。

  在被喚醒前,那還是艘滿是補丁的拼裝船,但喚醒後,青色的龍皮成了最華麗的塗裝,而收斂了金屬外殼的北極光號,即是一艘超級戰艦,又是一隻正在呼吸的巨龍。

  法師塔25座,綠龍腐毒型魔晶重砲二十七門,重型工程大砲一百二十七門(不是不想多裝,都已經堆砌了三層,實在沒位置了),艦首、艦尾各一門龍息主砲,在這隻活生生的艦龍用自己的心臟和肉體循環為武器系統提供了足夠的能源後,這艘浮空戰艦註定舉世無雙。

  「太好了,瑪索利特,哦,不,現在應該叫你『妒忌』了。」

  「是的,殿下,妒忌正在為您效勞。那個,現在可以幫我把砲管扭直了嗎?它們貌似更彎了。對了,還有點不好意思,您的第五個鈕釦似乎扣錯了,能不能改回來,讓人很難受。」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18 18:42 編輯

yukinari 發表於 2014-7-14 01:21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航和坦白

  當水下的大門被打開,整個江水水位都微微下降了少許,但幸好,大雨和龍捲風構建的新循環,讓海族對水位的變化也遲鈍了不少。

  而當陰影中的巨艦浮上水面,我們也被這座城市的改變而震撼了。

  雨之都費洛希已經名副其實,在我們為北極光號進行最後的組建升級的兩個半月中,無數的海族順著江湖來到了這裡,原本人類的都市,已經變成了供海族享受美妙新生活的夢想之都。

  海洛依絲的分身是我們最好用的眼睛,在水中找出了一個透明的史萊姆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有足夠的時間在這座佈下無數的眼目。

  原本華麗的王城依舊是王城,只是其中的主人換了一批新人而已,白鯨部落本來只是算一個臨海區域的大部落,但由於這次突襲立下的功勛,還有大勝利後為其帶來的巨大威望,反而理所當然的成為這個新王國的主人。

  阿古西一世,是那位身材龐大的白色鯨人的新名字。

  達索斯的登基大典被廢物利用,原名阿古的鯨人已經正式登基,白金皇室和海之國已經從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走向現實,他和他的家族成為費洛希新的主人,而在風暴女士的庇護和嘉獎下,即使新來的部落比他強大無數倍,卻依舊只是他的子民。

  費洛希,這是這座城市的名字,也是未來海族之國的名字,而這個國家的守護神,就是風暴女士和水元素之神。

  整個王都的佈局趁階梯狀分佈,而作為成為雨之都市民的代價,新來的部落會根據成員的種族進行區域劃分,比如魚人區、娜迦區、海獸人區、海巨人區等等,而原部落的頭人們,則會進入皇城,成為向白金皇室效忠的新貴族。

  從某種意義上。這是對過去以遊牧為主的部落生活方式的根本改變,也是對那些部落頭人手中大權的強行瓦解。

  因此,即使新生活非常吸引人,但也不是每個部落酋長都願意屈居人下的。來了又走的部落也是屢見不鮮,但即使他們走了,中途也少不了私自離開部落的脫隊者。

  在這個類似中世紀的魔法世界,常駐人口和人流量始終是城市興衰的根本。

  很快,越來越多海族的入駐,讓這座新生的雨都越來越有生氣。

  即使邊境上依舊兩軍對峙的戰爭狀態,但城內的海族新生活已經開始,首先就是市集已經開張,最受歡迎的商品是地上居民留下的生活用品了,不值錢的瓷器、新鮮水果、防水的絲綢。都可以換來等重量的珍惜珍珠、寶石。

  那些新來的部落多年積蓄更不容小視,那些海洋的奇珍很多都無法辨析,但從那蓬勃的魔力波動來看,價值連城的好東西真的不少,但他們的價格卻低得可笑。一個史詩海龍的龍珠居然只賣兩卷絲綢。

  這就是等於用石頭換寶石,點石成金都未必有這來的快,這麼高的利潤率我都有些都動心,若不是擔心節外生枝,我早讓崔希絲去多換點寶貝回來了。

  對於商人趨利的脾性深有瞭解,讓我毫不懷疑只要消息傳開,很多商人都會冒著生命危險來和海族交易。到時候換了的技術和產品,又會補上海族之國的短板。

  除了日用品外,集市上另外一個暢銷品,就是地上的各類武器了,即使奧蘭帝國留下的煉金兵器和優質兵器都被白鯨部落第一時間收繳,並打算用來裝備自己的戰士了。但民間的長劍、長槍、菜刀之類的,對於使用木製、石製、骨製兵器的普通海族來說,也是質的飛躍了。

  這些天,最先重新開張的就是鐵匠鋪,由於攻城時順帶的大屠殺和淹沒。珍貴的鐵匠、手工藝人、煉金術士活下來的實在不多,他們也遇到了不少麻煩。

  海族們只有極少數上過陸的兩棲族裔稍微懂點鍛造,於是,對著圖紙進行防鏽處理,就成了他們最優先的任務了,但從鐵匠區那漫長的排隊情況來看,洪水似乎也讓他們的工藝回到了最原始的手工時代,這方面還有的等了。

  但對於海族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巨大提升了,而每天晚上在防水平台上升起的篝火及宴會,即使普通的魚人恐怕還分不到一塊熟肉,但卻已經讓他們如過節一般欣喜若狂了。

  雖然還很原始,雖然還有很多不足,但這個新興的都市,正如海族預期的一般,向著一個集權王國的方向在發展壯大。

  他每一天都在增強,每一天都有無數的海族趕到,新來的海族終將走到雨之都的邊境,為了擴大自己的生存空間而戰,可預見的,這裡將成為永恆之戰的第一個戰場。

  幸運或不幸的是,奧蘭帝國的確是底蘊豐富的超級大國,丟掉國都的奇恥大辱更是最直接的戰爭動員令,很快防線就被再度建立,而各個地方貴族的援兵也如期趕到。

  矢志奪回王都的軍團到底會壯大到何種程度誰也說不清楚,但論起戰爭底蘊和綜合國力,我依舊看好奧蘭帝國能夠笑到最後。

  很快,這場關於生存空間的戰爭就將再度打響,而且註定極其殘酷。

  而不管未來的勝利者是誰,恐怕這裡短時間內無法安靜了,奧蘭帝國的全部精力也必將牽扯其中。

  而對我們來說,兩邊都很難說的上是朋友,唯一期望的,或許就是不要把自己也扯進去,尤其是我們現在的位置等於在海族眼皮下。

  那天的風雨阻礙了海族的視線,在海族的眼中,海德拉的倒下更多應該歸咎於龍屠和禁咒,我們的存在應該還是海族的盲區,即使如此,我們卻依舊不敢多待。

  可預見的,隨著這裡海族的匯聚,更多的信仰原力將成為風暴女士的食糧,而當這位女神真的把這個新城市化作自己的地上神土的時候,當風暴女士的教會和祭壇在這裡達到一定密度,恐怕這位女神的意志和注意力也會在這裡常駐。

  或許這水下基地能夠能屏蔽凡人的窺視。但對於真神的視線,我真的很沒有把握,越早出航,越是心安。

  於是。當北極光號完成亡靈轉化的第七天,當這個新生的亡靈開始習慣自己的身體,當第一批武器系統已經勉強可以使用,我們就開始起航。

  專供船艦下水的水下通道敞開,近三百多米的巨艦潛入水中,緩緩行進,暗波在水下激盪。

  當然,路途上的確遇到了一些海族,但還沒有觸及我們的戰艦,就被暗流吹走了。

  而這當這隻蛟龍離水升空。原地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船艦上的法師塔依舊起到了隱形的作用的時候,北極光號內部響起了陣陣歡呼,畢竟不管設計如何了得,實戰才是檢驗實戰效用的真實性。

  「從東奧蘭出去。到了東邊入海口再度入水,哪裡應該比較安全。然後我們沿著海岸線向上,在北特洛斯起飛,走直線斜插,就可以到達東嵐公國了。這是我們所有人反覆討論確定的最佳航線。」

  「為什麼一定要入水?不能直飛嗎。」

  「直接飛向東嵐的話,要進入好幾個超級帝國的領空,我看不認為他們對來自空中的威脅毫不準備。即使是隱形的飛行單位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你打算會會他們的龍騎士嗎?而且,一旦浮空戰艦的消息外洩……」

  凱麗的話中有話,我也當即聽懂了,有些事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現在直接揭曉的話。後續麻煩也會不少。

  凱麗的建議只是從風險的角度來評估,還可以碰碰運氣,而北極光號總工程師皮亞琴察的建議,卻從現實需要出發,明顯更具實用性和說服力了。

  「從新船性能來說。初航一般都不建議遠航,在飛翔一段距離後,我們的確需要對設備進行短期調整,對暴露出來的問題進行整改修正。依我們船艦的情況來看,入水是最合適的選擇。而且,我們的補給也應該不多了,用小船到卡西羅王國的沿岸港口補給的話,應該會很方便。」

  其實我對稍微繞點遠路沒啥怨言,但對於再度入海,卻真的有些猶豫。

  雖然系統一貫不靠譜,但它是典型的好事不靈壞事靈,對於它關於不要入海的警示,我還是很在意的。

  【警告:風暴女士已經記住了你,沒有絕對的必要,請務必不要靠近海邊,更不要入海。 ——當然,若你堅持,也可以試試擊殺其他的海怪和真神分身,只要在海上,保證收穫比這個還好。 】

  風暴女士,嗯,海族、海盜之類海上討生活的,都會尊稱其風暴女王,她是混沌邪神的一員,神職包括風暴、暴風雨,也是部分海族的守護神,雖然她一直都以海神的神職為目標,但千百年來卻沒有成功的跡象。

  現任的海神是奧斯韋亞,也是上古活下來的老古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上古水元素之神艾伊洛斯的子孫,在秩序側這位海神是出了名的低調,或許他們私下能夠扯山關係,但我可不會認為永恆聖戰打響後,他還會給風暴女士面子。

  察覺一艘船的入海?就是海神奧斯韋亞也做不到,何況風暴女士這個神職中並沒有海洋存在的「海神」,但我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那個,一定還要入海嗎?」

  「是的,浮空引擎故障率超過了17%,小夥子們即使加班加點也定不了多久,必須停機檢修。」

  「行,那就做好作戰準備吧,假想敵是……海怪,嗯,以那天那隻海德拉為假想敵。」

  就算沒有系統的提示,若風暴女士真的來找麻煩,那麼我們八成也會遇到海怪,畢竟,那位女王還有一個別名——海怪女皇,她的麾下海怪不少。

  「普通的海獸我們完全可以無視,您當那裡都能遇到海德拉啊……好吧,好吧,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雖然其他人都覺得多此一舉,但依我對自己的幸運值的理解,既然還有系統提示,那麼怎麼準備都不過分。

  而在等待入海之前,我卻還有些事情要忙。

  「船上不能踢球。這群傢伙就真百無聊賴了。銀鉤的煉金實驗室這是第幾次爆炸了?據說昨天上午他們凍結了一塊甲板打算玩冰球,就不怕一棍子被抽下船?算了,正好有些事要交代了,就嚇嚇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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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難之際同船而度是一種緣分。而當危機不在的時候,依舊同船卻需要一個緣由了。

  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理想?不管是什麼,既然還期望走到一起,既然還想稱呼對方為同伴,既然需要把通過某種東西把眾人的力量擰成一團,總有有個核心和目標。

  吃喝玩樂活得瀟灑也算一個目標,但若是以其為核心來構建組織,那麼多半是一群自行其是的散沙,而在這方面,我卻早有準備。

  「憑什麼我一個人為世界的未來擔心受怕、睡不安眠。既然大家都在一艘船上,我就給你們講講未來會導致船沉的可能性吧。」

  我是以這句話開始自己的講解的,但果不其然看到這群貨色不以為然的表情——「天塌了有高個的頂著,船沉了大不了上岸,這有啥大不了。」

  問我是怎麼從表情讀出來這麼多的訊息的?這群混蛋已經說出口了啊!

  「我是海妖。沉船毫無壓力,就是要帶著那些藏品有些麻煩。」

  「……其實在基地這段時間我有努力練的,現在我游泳技術很不錯的。」

  「大哥,別看我是四個蹄子,其實我最近也學會了游泳,而我已經卸下了馬蹄鐵,絕對浮的起來。到時候你就坐在我的背上!」

  「喂喂,聽到這最新的商機嗎?賺大錢的機會來了,我們應該囤積救生圈和浮木!」

  「笨啊,現在囤積有什麼用!我們應該向所有船員收購各種救生物資,然後等船沉的時候再賣給原主就能發大財了。」

  「愚蠢,怎麼能夠只賣原主?只要給錢。我們連魚人和海怪都賣!」

  銀鉤和卡巴拉的交流滿是銅臭味,兩人居然真的開始考慮向船員收購救生圈,然後在沉船的時候賣給對方的計劃。

  「火藥沾水的話就不能用了,要準備些防水器皿嗎?」格林小子,別想你的寶貝炸藥了。先考慮下你這身重裝甲能不能浮起來吧。

  「又要脫下銀色戰歌嗎?大人,沉沒會不會很突然,會不會因此遺失隨身行李,若真的丟失了以後可不可能打撈?」

  自從黛安娜從我手上要回了那個合金秘銀全身甲,還找法師為其附了魔,黛安娜就整天穿著裝甲不嫌熱不說,還給裝甲起了這名字,現在聽到船要沉了,第一時間,卻想的還是自己的寶貝裝甲。

  「羅蘭大哥擔心船沉嗎?沒關係了,我們到時候一起發力,把水面凍結,應該可以讓大家上冰避難,只要人沒死,多大損失都能接受。」

  好吧,最後蕾妮的安慰,應該算是補刀嗎?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問下為什麼船會沉,他們只是在交流逃生經驗,似乎船沉已經是既定事項。

  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群傢伙太有個性,我應該早就猜到了這種結果。

  「我說的這艘船,可不是我們腳下的北極光號,她是艾希,艾希大陸。或許你們覺得不敢置信,實際上我們的世界即將毀滅……」

  那啥,正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著我,畢竟,在世人的常識之中,動不動就說世界末日的不是邪教信徒就是瘋子。

  但眾人睜大了眼,我卻不打算繼續說下去,說完開場白我就下去了。

  而早就擺在桌上的水晶球,卻開始放映早就準備好的景象。

  「艾希七浩劫,從這次聖戰開始,我們的世界將遭遇七次毀滅性的劫難,而我們也將一直處於危險之中。那根源,卻是那永不停歇的聖戰,如今,聖戰的號角再度響起,恐怕,這也註定是最後一場聖戰了……」

  水晶球中是我早就做好的宣傳課件,其中的內容,卻是我精心準備的。

  「這是即將爆發的戰爭資料,但也只是前菜。」

  人類內戰、元素之神作亂、亡靈入侵、惡魔入侵、地表和地下可能發生的全面戰爭,或許他們中有人早就預料到聖戰不會好過,但卻不可能有我的資料詳盡。

  提到亡靈入侵,我可以直接說出那幾個死亡位面正在做戰爭準備,預計什麼時候打過來,提到惡魔軍團,我這裡還有伊麗莎提供的證據和資料,元素之神的陰謀就擺在我們面前,至於地下世界聯軍反襲地面,也早就不是秘密了。

  詳實的資料和數據,才有說服力,而接下來的圖片,才是我預期的突破口。

  「啊,那是什麼!為什麼矮人礦城海洛斯會變成廢墟?我去年才去了,那裡還是繁忙開工的景象啊。」

  眼前的,是一張圖片,一張被大軍屠城後的廢墟圖片,圖片栩栩如生,其精密程度已經超越了畫技能夠達到的極限——那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畫像,那是張取自攻略圖集上的照片!

  「艾斯羅文?不可能!美麗的永歌森林怎麼可能變成這樣。」

  「蓋洛高原,我那富饒美麗的故鄉,怎麼會變成黑色的血池和污濁之地!是誰幹的!」

  已經成了廢墟的精靈國都、被腐化成亡靈之地的人類平原、惡魔大軍在地面馳騁殺戮的寫真,種族屠殺和滅國戰爭比比皆是,各種毀三觀的未來景象逐一呈現。

  「我以聖光之名起誓,這都是我通過某種方式獲得的未來景象,若我們什麼都不做,恐怕,它將會成為真實的歷史。」

  磅礡的聖光證明了我言語中的真實,而當他們為滿是毀滅的未來驚訝乃至擔憂的時候,我卻拋出了更猛的料。

  「而這些慘劇只是開始,在其中死去的生命都可以稱的上幸運兒,因為他們不會目睹之後更讓人絕望的毀滅。這次聖戰註定沒有勝利者,最後的結局,將是整個世界一同毀滅。」

  此時,圖畫也切到了我要求的一幕,那是一幕從宇宙空間向下的航拍。

  整個大陸裂成了無數塊,無數的位面之門敞開,那是兩位創世女神全力對拼後的結果,而上面能夠活到最後的強大生命,也在慘叫和詛咒中到了迎來了最後的絕望。

  在最終審判日面前,所有生命一視同仁,無人倖免,無人救贖,無人永生,最後的,是完全平等的毀滅。

  或許兩位創世女神可以重新開始創世,但舊時代的生命是看不到那天了,他們已經終結到這最終浩劫之中。

  「為了避免最糟糕的結局,我從很早就開始做準備了,也獲得了一些階段性收穫。而現在,我越發覺得一個人實在太勢單力薄了,我需要你們的幫助,需要你們的力量來阻止最終末日的到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18 18:57 編輯

yukinari 發表於 2014-7-15 01:49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變故

  雲層之上是什麼,在人類最古老的宗教神話之中,那裡是真神的領域,是凡人最終的歸所,在雲端之上,是眾神的國度,神明永遠在註視著你。

  「媽媽,牧師大人說神明大人在雲上面看著我們,但下面這麼多人,他們看得過來嗎?要是看的過來,那他們不是渾身長滿了眼睛,好嚇人啊。」

  在一個廣場上,某個心直口快的熊孩子如是說道,當天下午他就被綁上了火刑架,以褻瀆眾神的罪名被處死。

  那就是著名的「小湯姆的實話」,在未來,更是衍生為了對權威所做的虛假公開的挑戰,也成了諸神教會宗教改良的重要導火索。

  至於雲端上到底有什麼,最早那批到過雲層之上的空騎士們,都會對這個問題明智的避而不談。

  當了近代,有些事情再也遮掩不住,神域在異位面的事實也擺在了眼前,所謂的「神明注視著每個人」也僅僅成為典籍上的空話。

  神明並不是無所不能的,祭壇和教會是他們的意志降臨地,若是念叨他們的真名或許他們能夠聽到,其他的諮詢,只有通過牧師、主教們牽扯的禱告來告知了,當然,真降臨化身或派遣神使下凡也是可行的,但那消耗就著實不低了。

  未知和距離帶來了敬畏,神權和王權的爭奪永無止境,對神明奧秘的解讀雖然一直是禁忌,但各國在私下卻沒有停止過。

  那每個國家背後都一位真神存在的代理人時代已經結束,這一代的諸神給了人類更多的自由,但可預見的,卻是隨著聖戰的開啟,自由的空間必然會越來越少。

  聖戰已經成了一種歷史必然,秩序眾神甚至不需要下達神諭,各國就已經開始備戰,畢竟對方已經打了過來。

  而在這次聖戰。各類新型空中單位也會迎來井噴式的發展,奧蘭帝國的浮空艦隊或許空前,但絕對不會絕後,過往的禁忌禁區已經向凡人開放。

  但到達雲端之上可不容易。即使沒有這個禁忌的存在,雲端之上的高空卻依舊是普通空騎兵的禁區,畢竟低溫、缺氧、低壓這幾個狀態一起來,就算強健的坐騎受得了,其上的騎士多半會掛掉。

  而此時,我卻獨自在雲海中翱翔,就彷若陸上奔馳,艾琳貝拉化身天馬,而週遭的冰晶結界替我隔絕了週遭的低壓和缺氧。

  高空的低寒在冰噩面前什麼都不是,魔法坐騎優勢很是明顯。而在雲端之上卻並不空無一物,遠處那山一般的雲鯨的翻身如同絕景,讓人顫抖。

  雲鯨與其說是動物,不如說是一種半風元素半生物的混合體,他比自己海中的親屬至少龐大十倍。行動之時就能捲起狂風和雲海,就是風元素之神也拿這種龐然大物沒有辦法。

  據說黑翼翼人的船隻和城市,也是建立在雲中的,是頗為名聲的雲中一族,但可惜被剝奪了飛翔權利的他們,已經淪為了海盜,對於無法欣賞雲中一族的奇異生活方式。我一直都很遺憾。

  【系統提示:很快你就不用遺憾了,期望到時候你還有心情觀景吧。 】

  依舊無視了突然跳出來的系統,我把注意力投向了不遠處的雲景。

  雲霧之間滿是各種奇形怪狀的雲朵,他們時刻在發生的變化,有的像山,有的像樹。有的像巨人,這就彷若真正海洋中的浪花,他們在碰觸中不斷改變自己的形態。

  不是所有的雲都是不斷改變的,在魔法的作用下,有的雲百年都不會改變絲毫。但那些較為穩定的巢穴中,卻是雲獸的家園,其中的居民,卻不怎麼歡迎我們的到來。

  即使一直在奔馳,我們的背後,還追著一群雲獸,其中大部分是友善的雲豚,他們是來看熱鬧的,而作為獵食者的小雲龍也追著我們不放,就有點作死的味道了。

  雖然叫雲龍,但實際上是只有一米見長的小翼龍,顯然這些尖牙利齒的小傢伙完全不顧實力比,打算用我們加餐。

  雖然艾琳貝拉離化身冰霜巨龍的全盛期還差的遠,但僅僅現在的她,隨手化水成冰就能輕鬆收拾這些小東西。

  但我卻只是稍微拍了拍,示意她加快速度,甩掉他們。

  「嗷嗷!」

  一聲低哮後,飛馬的雙翼展開,整個馬身化作了虹光,一下子拉開了差距。

  「羅蘭主人,很高興?」

  「嗯,的確很高興,你發現了?」

  我當然很高興,否則也不會興緻一來,跑到雲端上閒逛,要趕路的話,明顯還是低空更適合。

  至於高興的原因……

  為了真正的機密不會外洩,高層次的策劃和方案我都沒有放在課件裏面,他們能夠看到的,只是未來可能發生的悲劇,而除了亡靈天災、惡魔入侵、地底戰爭之外,課件中連戰爭的緣由和時間都沒有提及,更不要提應對方式了。

  他們現在能夠得知的,大概只是未來會遭遇一系列浩劫,而我正在努力解決這些麻煩,如何解決,有多少勝算,都是未知數。

  我在邀請同伴,但貌似這邀請卻缺乏點誠意。

  這種未來完全未知的情況下點頭,就等於把未來交付在我的手中,需要的信任可不是一點兩點,而信任的建立,卻是需要時間的。

  我能夠理解他們的猶豫和沈默,嘴皮子一動就讓人賣命,只存在不合情理的小說之中。

  若現實中有人對我說「世界即將毀滅,信任我才能獲得救贖,把全副家當交給我吧」,我不扇他幾個耳光都算是和善了。

  「或許這就是命運給我的啟示吧,羅蘭大人,我願意為您效勞。若毀滅終將來臨,我們將一同面對。」

  好吧,剛剛這虎軀一震小弟來投的情節只存在小說中,結果就有傻妞跳出來了打臉了。

  聖騎士永遠是最好忽悠的一群,黛安娜大概在聖騎士中也算是最好忽悠的哪一類,她的答應,無疑帶了一個好頭。但接下來,卻依舊是漫長的沉默。

  「羅蘭大人,其實硫磺山城有一個巫妖也叫這個名字,他和你的關係……」

  銀鉤‧貝亞的問話看似無關緊要。但在此時出聲,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猶豫了片刻,既然打算坦誠應對了,那麼,在這個關鍵時刻還是不要胡說了。

  「是我本人,但轉化復活的緣由不能說。」

  「那三百多年前的那位傳奇聖騎士了?那群單細胞騎士天天念叨的傳奇英雄?那個在歷史中留下了重重一筆的最後王子?」

  這問話就很有水準了,看來,這些天這群傢伙天天胡鬧,但其實也沒閒著,至少他們收集了情報。且在對未來做規劃。

  恐怕若我不當即下定決心留人,恐怕到了安全地帶,就會有人主動離去了。

  「也是我本人,但緣由依舊不能說。」

  我的承認,讓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往日一同胡鬧的同伴突然搖身一變,就化身傳奇英雄。

  偏偏傳奇的歷史英雄就在面前,還天天生活在一起,在讓人震撼的同時,卻不免讓人思索他為什麼會在硫磺山城隱姓埋名的生活了這麼久。

  「最後一個問題,無眠者大人和你的關係?」

  「同伴,我們的目標一致。手段一致,從某種意義上,我們親密無間的如同一個人。但既然話說到這種程度,等下若選擇退出的人,就要簽一個保密契約了。」

  雖然玩了點文字遊戲,但這依舊是實話。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自然親密無間的如同一個人。

  銀鉤卻看向了一旁沉默的科絡絲,律法之神的主教猶豫了片刻,卻依舊用點頭來承認了我話語中的真實性。

  「行,我哥哥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主。我們安全商會都壓你身上了,隨你驅使了。但若是商業行為的話,記得付錢!地精名言『親地精明算帳!』」

  這下,倒是輪到我吃驚了,貪財而自私的地精從一開始就最難說服的對象,我都做好讓其置身事外就算勝利的打算,他卻直接第二個點頭,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嗎?巫妖羅蘭是我們多年的兄弟,而無眠者大人是我們最敬佩的大人物,既然你們都說毀滅將至,找個值得信任的靠山還用猶豫嗎?」

  歸根到底,還是一個信任問題,就算末日將至抱團取暖是最優選擇,但若是找錯了用來抵擋的遮天大樹,不是等著成為炮灰嗎。

  當時,銀鉤‧貝亞答應的,這風向變得太快,變得又如此合適,我都懷疑銀鉤是不是設下的托了,但他的選擇,無疑取得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聽銀鉤大哥的,我也信任無眠者大人的決定,我就知道他的登神不是沒有原因的,或許,我們都在棋盤之中,但我信任無眠者這個棋手,他不會讓我們無謂犧牲的。」卡巴拉的話語剛落,矮子鐵匠的嗓音也在船艙之中響起。

  「既然是無眠者大人的意思,你有事就直說吧。俺們信他就夠了。還有咱們人矮但眼睛可不瞎,沒你的幫助我們現在都淹死子啊監獄了吧,這個人情我們記下了。」

  到這來,還算正常。但接下來……

  「莫莫……莫莫最喜歡無眠者大人了。」好吧,無眠者=巫妖羅蘭=小羅羅的公式大概被你發現了,但這趁亂混進去的表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管飯嗎?」「迪許你這個笨蛋,只管飯那夠!那個,大人,飯裡有肉嗎?三天一次就夠了。」只要管飽就行,卡文斯許應該算是最好收買的。

  「怎麼可以!這世界還有這麼多美人沒有接觸過,怎麼可以讓它被毀掉,為了更多的美獸....美人,我們乾了!不管是誰,只要他打算毀滅這個美麗而殘酷的世界,我都要和他拚殺到最後一口氣。」

  這大概應該才是知道世界即將毀滅的正常反應,但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悲風如此認真,而那隱隱約約的靈魂之光,居然說明他正在感悟,正在突破瓶頸。一個傳奇的獸王獵人即將誕生!

  「吾錯了,過去的吾等對於愛情的理解太過片面,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擁有他,守護一切美麗的存在。才是我真正的心願。大愛無疆,上善若水!再見吧,昨天的我,今天的我,將領悟真愛的奧秘。」

  「博愛守護之心!吾誓言守護一切魅力十足的存在,不管它的種族,不管它的年齡,不管它的性別,不管它的職業,不管它是冷血生物還是熱血生物。不管它來自何方,不管它是活的還是死的,不管他是節肢動物還是哺乳動物……」


  這……這真如其名,實在太過博愛了,我聽過很多次誓言。進階傳奇是對過去人生的總結和體悟,進階後感悟誓言也往往是那人大徹大悟的真言,但這麼讓人無法評價的,還是第一次了。

  「……不管它是禽類還是獸類,不管它是叉子還是湯勺……」

  這誓言也真是夠長啊,但這誓言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阿,打!看我老虎折凳!」

  「老夫受不了。揍他!」

  「安全牌板磚特賣,請認準這個綠皮商標!安全牌的產品,就是那麼安全!轟隆!轟隆!」

  最後的不是廣告詞,而是爆炸聲,能讓板磚都有爆炸功能,貝亞兄弟你們到底是怎麼做的?

  顯然。由於那毫無節操可言的守護誓言,有人耐受不住了,開始了日常的毆打悲風。

  即使被揍趴了,但悲風的真愛大誓卻沒有停下,那進階的聖光依舊在持續。看那持續的時間,凝結的靈魂徽記絕對異常強大,恐怕悲風進階的還不是普通的傳奇。

  「……不管它是雞蛋還是母雞,不管它是S還是M……」

  好吧,就讓我們無視那越來越難以入耳的誓言,這在被享受痛毆中進階傳奇的,恐怕此世就只有這一份了。

  雖然一如既往的胡鬧,但不得不說,被悲風這麼一鬧,原本凝重的氣氛再也嚴肅不下來,也方便接下來的溝通。

  應該說無眠者的面子夠大嗎?在得知這是律法之神無眠者的意志後,地下城的活寶們都一個個爽快的加入,但之後卻遇到了意料之中的拒絕。

  「我可以暫時跟隨嗎?這樣的決定需要時間。」

  崔希絲的決定還算客氣的,絕大數奧蘭人也是這樣決定的,但依舊有不少奧蘭人已經在猶豫之後提出下船的申請,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些人實在不算多。

  信任的積累需要時間,對於崔希絲等人的提議我一口答應,跟著就跟著吧,啥時候被拐上船很正常,但對於離船的人,我也沒打算強求。

  「嗯,和我簽訂一個保密契約就讓你們下船,但一年內不許返回奧蘭,否則你們自己都很難解釋自己的突然消失和再度出現。你們自己也不想被關進情報機構的地牢中被逼供吧。」

  最後的結果比預期的還好,只要十七個人堅持下船,還都是在卡格西覆滅前新挖角的人才。

  可以說這次說服行動完全成功了,我又怎麼會不高興的當即喜出望外。

  「等律法教會本部的人員到了,等我的騎士們也到了,以這些傢伙為骨幹,或許很多東西都會不同,或許我們能夠建設出一個不錯的地方。地表的硫磺山城?貌似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即使再高興,若僅僅只是興之所至,是不會讓我一個人出來溜躂的,我獨自出行,是有原因的。

  已經到了目的地,那塌陷的巨大石獅口讓人記憶猶新,與這個地點有關的事件在腦海中復甦,那場「叛亂」完全顛覆了所有高階亡靈對於自己族群的認識。

  而在入口附近,兩個熟悉的身影披著寬大的黑斗篷,他們低著頭在廢墟中忙碌,似乎在找上門東西。

  「卡米西亞斯、芬達克,你們怎麼來了。」

  是的,眼前的兩個身影,就是我的騎士卡米西亞斯、芬達克,亡靈大君和自己的直屬手下往往有著莫名的聯繫,就是感覺到他們就在這裡,我才急忙趕來的。

  「殿下,我們本來接到命令後一路北上的,但貝斯特大人說這裡的封印鬆動了,所以要我們過來參看下。」

  無頭騎士的高階夢魘的確有飛行能力,而芬達克本就是冰噩騎士,兩個空騎來偵查的確是很合適的選擇。

  「殿下,奧瑪的封印真的被解除了,看樣子,應該是西羅帝國做的。他們簡直是自尋死路!」

  ------------

  「通過議會決議,從即日起,奧瑪‧嵐將取代已經失蹤的女妖之王海洛依絲,成為新的第三執政官!」

  議會外的公告欄中,是讓人震驚的消息,一個「新人」,一下子站在了西羅帝國的

  不知道奧瑪的亡靈都在詢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是誰,而知道奧瑪的人,卻都在詛咒議會的瘋狂。

  「該死,議會打算徹底滅絕生者嗎?他們就不怕奧瑪再度來個暴亂?現在永夜大帝不在,誰壓得住那個瘋狂的傲慢!」

  -------------

  從發現兩個騎士的位置在這裡,我就差不多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但到了現在才得到證實,卻依舊是個超級壞消息。

  當即,我那剛剛還在雲端上的好心情,就直接跌下谷底。

  但既然封印解除了,留在這裡也毫無意義。

  既然目的地都是東嵐公國,我乾脆帶著兩位騎士原路返回,到約定的入海口哪裡和北極光號回合。

  回去的路途還比較順利,但到了目的地,卻發現北極光號正在招待「客人」。

  巨大的八爪章魚纏住了船身,毒墨把整片海染成了黑色。

  而在另一邊,一隻獨角巨鯨正在瘋狂的撞擊船身,那白色的獨角上帶著七彩的元素之力,正添其撞擊的威力。

  而在那一刻,我當即就知道了會被兩個海怪堵上的原因。

  「哈哈,該死的混蛋,我可沒有哪裡容易死!既然我沒有死,你們死定了!」

  半空中那狂笑的烏鴉只有一半的毛,臉上也全部燒傷,醜的驚人,但那熟悉的公鴨嗓讓我一下子認出了他。

  「占星塔的死蟑螂一號,奧蘭帝國分會會長的魯姆之眼!還真是命硬啊!」

  那天,我們突擊的時候,這廝挨了法師塔的一個戰略級火球,當時撤退的匆忙,卻沒有來得及確認戰果。

  「風暴女王賜予我力量!我是魯姆之眼!你最忠實的僕從!」

  似乎是擔心被下方的砲擊打中,他已經浮在了高空,帶著神力的法杖正在雷暴中蓄力,似乎找幫助其控制下面的海怪,但我卻已經繞在了雲上了。

  「噓~你們看,我發現了什麼?這裡有一隻落單的占星者,我們可以嘗試捕捉它。一隻占星者可以為我們提供好幾天的能量,它們富含大量的蛋白質,不過占星者可不好對付,他們生命力頑強而逃的極快,和他們的兄弟蟑螂君一樣極難捕抓。所以,我們慢慢從上面接近它,小心別發出任何聲音。」

  「嘿,我抓到了,它掙扎得很厲害!

  「我們把它的頭割下來,其餘的部位可以生吃。」

  「當然,如果時間不緊迫,我們可以先烤一烤,那樣會更美味。」

  「嗯,它們的口感不錯,味道就像雞肉一樣。」

  「臭羅蘭,別亂配音了,這種東西艾琳才不吃!會拉肚子的!」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30 14:20 編輯

yukinari 發表於 2014-7-16 04:23
第一百二十七章 傳說級任務

  據說小強君沒有了頭還能繁殖和逃生,但顯然他們的兄弟占星者沒有這個本事。

  正如之前所說的,那個不死的魯姆之眼連正文都沒有露面,就在吐嘈之中被幹掉了。

  他飛的太高,離雲端太近,突然三個空騎從雲上向下突襲,三管齊下,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最快的卡米西亞斯斬下了頭顱。

  依他的實力和身份,被兩個冰噩騎士、一個亡靈君主級的無頭騎士突襲圍毆,也算是殺雞用牛刀,死得其所吧。

  頭掉了,身子被凍成冰塊丟水裡了,我就不信這廝還能從墳墓中爬出來找我麻煩。

  而他使用的法杖,卻並不是一般的寶物。

  【風暴女士的意志:透過這把法杖,被風暴女士選中的使用者可以成為她的意志代行者,徵召其麾下的海怪為其服務。使用前提:風暴女士的信徒或其指定對象。】

  【這是一把老橡木製造的簡易木質法杖,做工和材料都極其劣質,除了其中的神力不值一提。系統提示:透過這柄木質,某位萬年更年期的女士可以關注使用者及週遭,而她現在正在注視著你,你懂的。】

  我當然懂了。

  「哢嚓。」

  我把木杖往膝蓋上一磕,這神力法杖就直接碎成兩半,而其中莫可名狀的能量就開始流失。

  本來盛放神力的器皿損害,這神力要麼回歸神祇,要麼就此回歸大地消散於世間,但這次,卻有些不同。

  作為極少數曾經親自觸摸領域過真神神力本質的存在,我可以隱隱約約感覺到那絲神力正在圍著我環繞,似乎有些眷眷不捨。

  神力有沒有智力。我可不會認為神力會看上我,那麼……

  「是這個嗎?」

  老式的舊瓶子沒有一絲特殊,但剛剛拿出來後,無影無形的神力就開始進入其中。而瓶子上的波浪圖案。在底部開始出現一絲水花。

  在這個世界,神力是需要載體的。並不是說隨隨便便就能找件物品就能當神器的材料的。

  這斯頓維拉的海洋之瓶還真曾經是一件神器,只是隨著真神的隕落,神力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徹底消散,現在吸納了風暴女士的神力。居然恢復了些許力量。

  【斯頓維拉的海洋之瓶,無評級奇物(可升級,但由於其原主真神的隕落,最多到達亞神器階段)】

  【平靜的海洋:啟動後可以把使用者身邊的液體還原成最本質、最根本的模樣,在吸取風暴女神的神力後,增加可以平息風暴的效用。】

  【海神的寵兒;持有者將成為遠古海神的使者,可以較為容易的得到遠古海民、海怪的信任好感。當好感達到較高程度。可以嘗試簽訂夥伴契約,而當契約簽訂後,可以召喚其為你而戰。】

  【風暴女士的憤怒:那位火爆娘子已經發現自己的神力遭到盜竊,而這個瓶子也成為其受挫的證明。持有者將會遭受風暴女士的敵視來自追殺。】

  【奧斯韋亞的不滿:現任海神對任何一個威脅自己神職的可能都會保持高度重視,其不要給他找到發難的機會。】

  【系統提示:這絕對是一個超級大麻煩,我建議你立刻把這瓶子丟海裡。當然,風險大收益也大,這得罪兩個真神會換來什麼?你想知道嗎?嗯,其實我也不知道。】

  看到這系統提示的時候,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依舊直接無視了系統最後的惡意賣萌,「奧斯韋亞的不滿」,還有神器和神力的主動融合情況,已經說明了很多。

  「神器和神力之間往往是一對一的關係,這樣神力直接融合的情況,還有那克制性十足的『平靜的海洋』,已經暗示了很多了。斯頓維拉的神力和風暴女士的神力明顯存在一定的關係,而且多半是同源而上位,才可能出現這樣融合而克制的存在。這任海神還認為這個瓶子會威脅自己的神職,那麼,這個瓶子之中藏在著的.. ...神魂還是神格?!」

  我隱隱約約猜到某些事實,當即二話不說行動起來,直接把瓶子塞進了行囊之中,啟動反偵察的魔法戒指,這樣的東西暴露多一刻都有可能惹來麻煩。

  「什麼建議我丟掉他,什麼風險大收益大,系統你又想坑我啊,你就直接說這玩意關係到一個天大的秘密,一旦成功收益巨大,絕對不要丟掉他,不就完了嗎?」

  【系統提示:有錢賺也要有命花,你確定收下他嗎?行,夠膽,那就等著接傳說級任務吧。系統倒數十秒,最終確認:10、9、1!宿主已確認!】

  「等下,怎麼『9』後面就是『1』了!我還沒有確認啊!還有傳說級任務是什麼意思?比史詩級任務更坑爹嗎?」

  到了這地步,我若還不知道自己又被系統坑了,那就真傻了。

  【恭喜宿主觸發傳說級神話任務:遠古海神的復蘇】

  【遠古海神斯頓維拉曾經是那個時代最強大的神明之一,在他巔峰時期他麾下的神系中擁有數位主神級存在。那年,風暴女士只是一個排不上號的菜鳥,現任海神奧斯韋亞的爺爺輩上古海神博瑟都沒有出生,他一人統治的海洋疆域超越了整個大陸。甚至,他嘗試過挑戰秩序女神的尊嚴。至於結果是什麼,既然他的瓶子在你手中,恐怕不用多說了。】

  【雖然他已經隕落,但機緣巧合之下,蘊含著他的傳承和奧秘的神器到了你的手中,還被同源的神力激活。或許,在這諸神黃昏的末日之時,遠古海神的威勢也將捲土重來。】

  【系統提示:由於該任務難度過大,依你現在的實力,完成可能性極低,因此該任務被分成三部分,每完成一部分就計算獎勵,且沒有失敗懲罰。嗯。失敗了也不需要懲罰了。】

  【第一步任務要求:收集海洋相關神力來餵飽斯頓維拉的海洋之瓶,讓其進化到亞神器狀態。提示:別一開始就去找海神的麻煩,上古、遠古遺留下來的強大海怪中也會有少許海神的神力存在。】
  【第一步獎勵:亞神器級別的斯頓維拉海洋之瓶,十萬點命運點數。額外獎勵視任務完成情況而定。】

  第一步基礎獎勵就10萬點?那真完成不是要給四五十萬命運點數。當時才好不容易完成的史詩任務,花了那麼多氣力。甚至幹掉了一個惡魔伯爵,也才給十二萬點啊。

  但換個角度轉念一想,史詩任務都跳出個惡魔伯爵,這傳說任務到底會遇到怎麼樣的敵人。

  「幹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有了這些點數,我所有的計劃不僅能夠趕上進度,還能提前!」

  而我的猶豫,在卡米西亞斯、芬達克眼中,卻成了對眼下戰局的擔心了。

  「殿下,需要我們出手嗎?」

  即使驅使海怪襲擊北極光號的魯姆之眼已經掛掉,但海洋上的戰鬥卻沒有停止。反而由於失去了控制者,海獸們用本能作戰,變得更加激烈血腥。

  大章魚是最常見的海獸,甚至都不能被稱做海怪了。但長大一兩百米的龐然大物,就必然是超級海怪了,在它面前,健壯龐大的海巨人都只是可口的食物。

  眼前的八爪章魚是個渾身雪白的冰雪魔獸,在經常出沒的貝羅海域有「絕望的活冰山」的美稱,因為不管是什麼船遇到它,都是一個被拖入深海溺斃的結局。

  渾身披著厚重冰甲的它看起來很漂亮,若是縮小無數倍或許還能成為貴族小姐的寵兒,但帶著毒墨的他實際上卻非常危險而致命。

  當發現自己始終無法把戰艦拖入海中後,巨章魚一半的身軀已經纏到北極光號身上,開始展現自己近身肉搏的優勢。

  冰寒的魔力不住凍結北極光號邊的海水,而滿是吸盤的觸手舉起如鞭子般不住抽到船身,有幾個觸手上可是舉著冰山般的冰刃、冰塊,毒墨更如暴雨一般不住噴吐。

  而北極光號自然也沒有閒著,那帶著腐蝕毒性的重砲不斷轟擊,即使由於屬性相剋,在巨章魚的冰甲面前,毒性起不到作用,但上百門的火砲轟擊,卻依舊把章魚打的渾身傷,左邊的那隻眼睛已經被打爆,反覆修補的冰甲下是無數沒來得及癒合的窗口。

  龐大巨獸緩慢而健壯,他們之間的戰鬥往往依靠身體天賦硬碰硬,根本玩不出什麼花樣,而從我們的角度來看,這巨獸的互博,和潑皮無賴的街頭纏鬥有頗多相似。

  這騎在艦艇上,持著冰刃不斷敲擊的巨章魚,和那歇斯底里的拿著小皮包猛砸負心漢的女士有頗多相似,那吐毒墨和吐口水神似至極,而另外一邊的獨角鯨,卻是另外一個模樣了,那是一個手拿千斤重鎚的壯漢,在尋覓一擊致命的機會。

  鯨魚本就是最大的自然海獸之一了,獨角的鯨魚外形就是普通的鯨魚的放大版,這隻怪物浮在水面的部分都有十幾層樓高,從頭到尾至少三百多米,龐大的身軀造就了無比的威勢,僅僅只是甩尾,就能帶起巨大的波浪,那低頭衝撞起來,更是碾壓一切的暴力。

  在它面前,超級戰艦北極光號就是一個瘦小的矮子,每次衝撞都可以帶來排山倒海的撞擊,那撞角一般的巨大獨角更是一把尖銳的利刃,讓其威脅倍增。

  只看場面上的戰況的話,北極光號完全被壓著打,隨時都有可能解體,也難怪兩位騎士會建議我們插手幫忙。

  但我卻搖了搖頭,眼下的戰鬥並不適合我們出手,也沒必要出手。

  「……沒必要,你們別小看那艘船,那可是你們團長的兄弟。」

  聞言,兩人先是一愣,然後死亡騎士芬達克驚訝出聲。

  「又來?殿下,奧瑪才逃出去……您又製造了奇奇怪怪的東西了,這次不會再失控吧。」

  話沒說完,卡西米亞斯就連忙堵住了芬達克的嘴。

  「笨,你忘記殿下最討厭有人批評自己的造物的嗎?他都是當自己的孩子看的,你當面罵他的孩子,你覺得他會不找機會整你。還有。『奇奇怪怪的東西』是什麼意思,你這話若傳到貝斯特團長耳裡,你覺得團長會怎麼收拾你。」

  「你還想當小丑表演獨輪車穿火圈?還是穿獅子裝給熊孩子發氣球陪玩?你找死不要拖著我啊,上次那群熊孩子拿我腦袋當球踢已經夠難受了!對了。一想起就是一肚子氣。當時我明明求救了,你怎麼不幫忙。讓我一個無頭騎士去追自己的頭,還要小心不傷到人,多難受你知道嗎?」

  「當時看到『球』叫的那麼歡,熊孩子們也那麼開心。大家都很高興,以為你陪那群熊孩子玩的正高興,我們正好輕鬆一下。上次老李斯特才被來玩的熊孩子摸走了肋骨,後來在野狗埋剩下午餐的坑裡找回來了,那個發酵後的味道....若到那地步,我寧願再和聖堂教會打決戰!」

  想起赤紅獵犬那「陪熊孩子玩的盡興」的最高極刑,想起那鬼神闢易的熊孩子們。我最正直的騎士毫不猶豫的屈服了。

  「那個,殿下,抱歉,一時失言。請千萬不要計較。」

  本來自己的寶貝被批評,我的確有點生氣,但想到那個出生才幾年就成功造反的奧瑪,想到搞不好很快就能再見面,我也沒有計較的興趣了。

  「為了讓他們能夠獨立走上巔峰,在為其設計了最佳的變強路線後,我沒有附加任何限制,只是給其足夠的空間讓其發展。這種放任的做法錯了嗎?奧瑪啊,當年的事情,現在冷靜下來回顧的話,還真都該怨我。」

  搖了搖頭,「妒忌」北極光和「傲慢」奧瑪完全是兩回事,妒忌只是船隻的再改造,即使再強大,也只是一個個體,而奧瑪不同,他一個人就能夠造就最強大的軍團,全盛時期的他,可以以一人之力對抗其他原罪的圍攻。

  原罪之首的傲慢之罪,從一開始就是作為七宗罪首領和我的副官來設計的,從他出生那時就極其特殊了,而過高的期望造就了過度的自傲和野心,過於年輕的他又極度缺乏自制和理性,雖然能力出色,但心性卻沒有成熟到獨當一面。

  而當最終確定由來貝斯特擔任我的軍團長的時候,奧瑪早就把軍團長的位置視作了自己應得的,對於本就是「傲慢」化身的奧瑪來說,一直順風順水的人生一次挫折就如此之大,這心理落差又怎麼能夠讓年輕的傲慢之罪能夠忍受,之後就如輸急了的熊孩子般直接掀了桌,他直接就用自己的能力開始造反了。

  「咦?那是什麼能力!」

  當我回顧往昔的時候,下面的戰局卻起到了變化,

  飽受摧殘的北極光號突然渾身閃爍著綠光,然後週遭的海水繞過冰層的阻礙,自己衝向了它,在海水沐浴之中,戰艦週遭綠光大盛,然後破損的表皮和零件,自動開始恢復再生。

  過了十數秒,當海水回歸的同時,綠光散去之後,剛才還渾身補丁的北極光號就恍然一新,彷若剛剛出廠之時。

  是不是很熟悉?這就是九頭龍的看家本事,當時讓我們頭痛不已的自癒再生!

  北極光終於開始反擊,而第一個目標,就是再度向自己衝撞過來的獨角巨鯨。

  艦首的龍頭船首像上紅光閃耀,船艦上然後儲能已久的「妒忌」權能終於達成了使用條件,開始發動!

  紅光擊中了獨角的鯨魚,它當即痛在水上打滾,而接著,九頭龍皇的猙獰虛影在巨鯨頭上一閃而逝,在巨鯨渾身的顫抖之中,那巨型獨角居然猛地飛了起來,那鯨魚的頭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鮮血狂噴,當即海水就紅了一大片。

  而另外一邊,數秒後,那巨大的獨角卻自己飄到了北極光的艦首,然後自動連結到一起,從此,戰艦北極光有了最強大的天然撞角!

  「妒忌?源自於比較。沒有人能夠十全十美,遇到在某方面比自己強的存在很正常,產生羨慕、不甘的情緒更是正常。若是適度,可以促使其努力拚搏迎頭趕上,這也往往被稱為上進心,而若是過度。就成了對其他人的怨恨了,那時候的怨怒才是最危險的妒忌。」

  「蝴蝶有美麗的翅膀,我沒有,所有我妒忌。撕下了她的羽翼。把她製成了標本,這樣我既有了讓我愉悅的收藏品。蝴蝶也不在讓我心煩的滿天亂飛了。」

  「飛鷹有華美的翅膀,可以翱翔藍天。我們人類沒有天生的羽翼,但我們依舊憧憬翱翔蒼天的夢想,於是經過無數人的努力。我們有了模仿其外形的飛行器。」

  「而我的七宗罪之嫉妒北極光,卻是兩種嫉妒的結合。他若是羨慕蝴蝶的羽翼,他會直接撕掉蝴蝶的羽翼,然後貼在自己的身上,那麼,他就可以飛了。」

  雖然這個「妒忌」設計很不容易,但實際上我卻早有預案了。技術也早就成型了,一直以來的最大的難題本來是材料,畢竟要拼湊不同的零件,驅使其發揮效用必須要有動力。而屬性相違的魔力不爆炸就算好了,怎麼可能驅動那些來源不同的器官正常運轉。

  「難道為所有的零件和器官都準備一個動力源和接口?那這『奪取』還有什麼意義。」

  但九頭龍的心臟和他的傳說級奇物九色淚石卻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實際上九頭龍在龍族中並不算強,他只有兩個天賦我看得上,其中一個就是自癒再生了,另外一個,卻是他對各屬性魔力的兼容。

  九頭龍的九個腦袋屬性各不相同,卻在一個魔力源的驅使下使用出九種屬性吐息,簡直就像一個身兼九職的大法師,這其中的奧秘之處,我已經誠然揭曉。

  【傳奇級奇物九色淚石:讓同源的魔力通過它之後,隨意轉化自己的屬性。】

  簡簡單單的系統說明,卻不能掩蓋其源自半神九頭龍的尊貴身份,而在對它進行研究和調整後,九頭龍心臟和九色淚石這一對電池組發揮其萬用電源的優勢,成為了「嫉妒」能力組合的動力源和轉換器。

  而剛才奪取獨角鯨的獨角,還有那順利結合的過程來看,「嫉妒」的設計已經獲得成功了。

  這場突然而來的戰鬥打到現在,已經到了尾聲,當奧蘭最強大的戰艦和我的亡靈造物學結合,當科學和魔法交匯之時,這個時代最強大的怪物戰艦就此誕生。

  獨角鯨的獨角連接著它的頭骨,那是它最強大的地方,也是他最大的弱點,現在失去了獨角,就是放著不管,也離死不遠了。

  而那八爪雪章眼看同伴就要死掉,驅使他前來作戰的風暴女士使者也不知去向,當即毫不猶豫的鬆開了戰艦,直接開始下沉逃逸。

  「走吧,恐怕還有著忙了。」

  是的,妒忌在第一次實戰中就使用自己還沒經過測試的天賦能力,恐怕現在船內已經一團糟,我要趕緊去做調整。

  但我走到前面,後面的卡米西亞斯和芬達克沒有跟上,他們停住了。

  「殿下,我們這樣子是不是有點不合適,我們還是跟著戰艦飛吧,其實都一樣的。」

  我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因為自己亡靈身份遲疑,擔心自己無法和生者相處。

  和已經習慣亡靈生物的硫磺山城不同,地表人類對於亡靈們的恐懼和痛恨由來已久,聖騎士那見到亡靈就上來喊打喊殺才是常態,卡米西亞斯和芬達克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但對於他們的猶豫,我卻堅決的搖了搖頭。

  「走吧,醜媳婦總得見公婆,有些事越隱瞞越容易露餡,謊言越到後面越難以收拾,既然註定瞞不住,還不如一開始就堂堂正正的來。」

  ------------

  同冥河一般,天之柱看似筆直向上,實際上卻也要經過無數的異位面,其承載的靈魂將到達各位真神的神域。

  而在諸多異位面神域之中,有一個異位面分外冷清,在其他的神域每天都會接待無數次的靈魂,這裡一個月進入的靈魂都沒幾個。

  「律法之神無眠者的神域」

  除非主人邀請,否則侵入神域是最為嚴重的戰爭行為,而無眠者的神域至今沒有迎來過任何訪客,甚至沒有人、神知道無眠者到底長什麼樣。

  碩大的神域空蕩蕩的,原本應該用來提供信仰原力的祈並者漫無邊際的隨意亂走,這裡連個維護秩序的神使都看不到。

  「律法之神和聖光之神一樣失去了自我,那個倒霉的巴斯拉居然還被丟給了那個律法之神無眠者,看來月光女神很惱火啊。」

  或許在凡間這是諸神的秘密,但在眾神及其僕從之間,卻是眾人皆知的事實,而被遷怒的龍屠巴斯拉更從了眾人眼中的倒霉蛋。

  而巴斯拉本來在神域中無聊了這麼多天,還真以為自己已經被拋棄,卻突然得知自己被真神無眠者召見。

  「見到無眠者的時候,可不要太過吃驚哦。」

  在等候召見的時候,巴斯拉不由得想起了前些天月光女神神神秘秘的說的那些話,但可惜的是……

  「哼,就算他三頭六臂又能嚇到我巴斯拉。」

  而當他真的看到無眠者的時候,為了不至於失禮的叫出聲,他差點把自己大腿擰下肉來,為了讓心底的震驚不至於浮在臉上,巴斯拉平日淡然的面容硬生生的的被憋著扭曲成一團。

  原因?無眠者在神域中並沒有戴上面具,這張臉不是不久前才見過了!

  「巴斯拉,遵從我的意志,作為我的使者,抵達凡間……」

  當巴斯拉從神殿中走出來的時候,他那理論上應該永不疲倦的小腿都在發軟,這身經百戰從不退縮的英雄怕了,他終於知道了大戰中身不由己的砲灰的感覺。

  「這把,你們玩的真夠大啊。不過,既然已經上了賊船,就一起玩到底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18 19:59 編輯

yukinari 發表於 2014-7-17 04:21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北地

  「第十七至三十閥門全部緊急關閉!第三動力室起火,人員緊急撤退,滅火小隊了?沒有這個編制?算了,找個冰法吧。也沒有?蕾妮公主在嗎?」

  「左舷部C15-21艙室漏水,修理人員了?也沒有?好吧,那把漏水的地方都凍住,等穩定了再進行修理。蕾妮公主已經去動力室了嗎?」

  「埃洛因騎士,該你上了。啥,你的冰噩是雪人只會肉搏不會急凍?木瓜腦袋,這麼廢要你有什麼用,把自己和雪人綁在破洞上堵水吧!」

  「那些該死的工程師到那裡去了?什麼?都跑去船頭附近看新安上的撞角去了?那不是這艘船的天賦能力嗎?他們又不會魔法能看出個毛線?啥,就是因為不科學才要去看?這群混蛋,格林殿下,請幫我把他們帶回來。不不,您不用做什麼,應該說請千萬不要做什麼,您站在他們身邊他們就會主動回來了。」

  「紅色警報,發生了什麼?啥,埃洛因騎士真的把自己和雪人綁在破洞上,然後被沖走了!?我只是抱怨下,打個比喻!他居然真的做了?這個木瓜腦袋!該死,誰去請崔希斯把那個傻蛋騎士撈起來。已經夠忙了,還在添亂!」

  「蕾妮殿下,請到艦橋,那裡有人找您。那個……黛安娜大人,我知道您很激動,也想找個敵人大戰一場,但請不要全副武裝站在走廊中間阻礙工作好嗎?我這裡已經接到了十幾分報告了,都是抱怨被你那昂貴的鎧甲刮傷和阻礙工作的。」

  「甲板上的那個傳奇半龍人獸王獵人,戰鬥都打完了,你的馴獸大法還是沒有起到作用,給我死回來吧。」

  「我差點就成功了。傳遞愛是需要時間的!還有,這失敗能怪我嗎?你一邊揍他一邊說愛他,這有可能說通嗎?」好吧,某個讓人無法評價的男人的聲音即使在混亂之中也是那麼醒目。

  剛剛抵達船板,就是這一幅混亂至極的場面。凱麗和海洛伊絲的嗓音在艙內迴盪,一群奇葩或是幫忙或是幫倒忙,反正就沒有閒著的。

  不管北極光號之前設計的多麼好,理論上多麼強大,這畢竟是一艘沒有經歷過實戰考驗的新船,而第一次遇到了實戰就是兩個超級海怪的持久戰。也實在太過為難它。

  看來我還是對妒忌太過自信,被逼到極限的不僅是海怪,恐怕北極光號也到了極限。

  實戰永遠是最有效的檢驗平台,最先出現問題的永遠是短板和弱點,在章魚的敲擊、獨角鯨的撞擊之下,亡靈化沒有覆蓋的地方自然無法自癒再生。能量管道不夠紮實、設計不夠有效的地方,也是千瘡百孔的出現各種問題。

  而作為戰艦靈魂的「妒忌」,在漫長的亡靈人生中,還是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還不能起到獨當一面的作用,維持所有的重砲攻擊、控制艦隊都耗掉了它全部的精力,反覆使用自癒天賦又耗掉了它大部分魔力。

  這些缺憾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從原型機到真正的實戰機型,本來就需要不斷暴露問題和修正問題,但若是實戰中直接玩完,也估計沒有以後了。

  「小羅蘭回來了?太好了,趕快到左舷甲板幫忙,那裡還在漏水。」

  剛剛抵達就被派上了任務,我卻笑了。

  「凱麗,別光抓我當壯丁了,這裡有兩個老熟人可以受你指揮,芬達克也是冰噩騎士。卡西米亞斯雖然人傻,但傻力氣還是有一把。」

  「啊!他們不是……好了,我懂了。好久不見,我代表嵐之國歡迎你們的歸來,但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小芬達克請幫忙凍結漏水的地方。卡西米亞斯爵士請到甲板上幫忙調整風帆。」

  「凱麗姐!?你沒事太好了!」聽到熟悉的嗓音,芬達克有些激動,但接著卻冷靜下來。

  「好的,我們會努力的。」

  至於卡西米亞斯,行動派的他話音剛落就已經出發了,但從那幹勁十足的模樣,那句「歡迎歸來」,還是很讓他開心的。

  那天招牌性的冰河世紀都擺出了,那個永夜大帝招牌般的黑色骷髏王神威又怎麼瞞得住人,再加上這麼多年赤紅獵犬的戰旗就是嵐之戰旗,永夜大帝就是聖騎士羅蘭的傳言恐怕一直在人類的高層中傳來傳去,在有心人的眼中,我那身份恐怕早就瞞不住了。

  我不懷疑有人猜到我就是永夜大帝,尤其是前身是亡靈巫妖已經被揭曉之後,至少凱麗是肯定知道了,當然,有些事情說破了反而不美,若東嵐真和永夜大帝扯上關係,肯定是大堆的麻煩,眼下既然他們不打算說破,那就先這樣吧。

  或許是在風浪之中的互助,或許是早有預期,兩位亡靈騎士很快就被眾人接納了,但這個「眾人」卻多少有點水分。

  地下世界的紳士們自然不用多說,他們中大都已經習慣和亡靈相處了,東嵐之國的騎士們面對出手幫助自己的亡靈騎士先是有點驚愣,然後發現這兩位智慧亡靈居然是自己前輩的英雄騎士後,態度就發生了轉變。

  原本生者和死者的隔閡,在凱麗和蕾妮拉著他們說了些什麼後,尤其是看到那標誌性的冰噩坐騎後,原來的稍帶防備的態度痕跡就轉作了崇敬。

  每天都能看到騎士們圍著兩位亡者騎士討教,而卡西米亞斯和芬達克也很愉快的向後輩騎士們教授自己的經驗和戰技。

  看到這種情況,我才稍微鬆了一口氣,畢竟讓亡者們前往生者的國度,是一件賭博,但既然騎士們能夠和亡靈騎士相處融洽,也算開了個好頭。

  當然,這也和聖戰開啟諸神很忙有關,而不是東嵐信奉絕對公正的律法之神為國教,有無眠者這真神罩著。我從一開始我就不會考慮這驚世駭俗的提案。

  而在地下居民和東嵐人都能夠接納兩位騎士後,卻依舊說「眾人接受亡靈騎士」有水分,還是因為那些奧蘭人。

  東嵐公國在大部分人類王國中是邊境野蠻人的國度,他們一開始就游離在人類主流社會之外,再加上過去那檔子事。和各國、諸神教會的關係都很差,由於歷史記載中迪芬德曾經轉變為死亡之地,皇家騎士團化身死亡騎士團對仇敵復仇,他們反而對亡靈沒有多大的敵視,再加上兩位亡者騎士從某種意義上都是嵐之國的歷史英雄,還有嵐之王室的擔保。和諧共處並不困難。

  而奧蘭卻是人類大帝國中的一員,他們自幼受到的教育就是亡靈都是邪惡的,都是生者的敵人,再加上一百多年那場亡靈天災及西羅帝國帶來的現實壓力,諸神教會的反覆宣傳,讓他們接受和亡靈待在一個船上。和同老虎被關在一個籠子中有什麼區別。

  這是人類社會的主流觀念,只要扯上亡靈就是邪惡的,而亡靈大帝,更是邪惡中的邪惡。

  於是,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三十幾份投訴,更有十幾人改變了主意,打算直接下船。

  「那個。要不我們還是跟著飛吧,這幾天已經很讓人愉快了,畢竟生者和死者有所區別也是常態。」

  重新躲在斗篷下的兩位騎士自己請願離開,我卻搖頭拒絕,這都是預期之中的,我也早有決定。

  「你們給我脫下斗篷,就像在硫磺山城一樣,堂堂正正過自己的生活。你們並不欠這世界任何東西,也不欠任何人的,相反。這滿是惡意的世界還欠你們很多。」

  我的話語讓兩位騎士低著頭,卻沒有說話反駁或同意,我知道他們還在猶豫,怕因為自己的出現導致我的計劃出現了紕漏。

  「既然已經打算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就沒有回頭的可能。我們既然打算製造一個地上的硫磺山城。讓無罪者不因自己的種族和身份遭到歧視乃至獲罪,這等於和這個世界的主流思維做決裂,各種困難都不會少,這樣的坎只是開胃菜,我們必須邁過。既然那些該走的遲早會走,我們又何須在意。」

  「道不同不相為謀,實際上既然已經在不同的道路上了,想謀也謀不到一起去,想走的就讓他走吧,我從一開始需要的就只是同道者。」

  ---------------

  北方的冬天總是很早的,在北地人的常識中,在難熬的漫長寒冬到來之前,要準備好過冬的糧食,更要做好防備獸群的準備。

  冬天的獸群是最難對付的,飢餓會讓他們瘋狂,大雪封山的結果就是它們會成群結隊集合起來,不惜代價挑戰人類的城市,反正餓死和戰死區別不大,與其活生生餓死、凍死、不如賭上一把。

  在嵐之國強盛的時候,都會主動清剿城鎮週遭乃至雪山中的獸群,一方面狩獵一些獵物作為冬季的食物儲備,一邊儘可能把它們的數量降低到一定程度,減緩冬季各城鎮可能面臨的壓力。

  而真到了冬天,卻是騎士們最喜愛的冬獵季,到了那時,即使不為了糧食,騎士們依舊主動出擊狩獵打散獸群。

  在沒有戰爭的時節,冬獵是展示自己實力最好的舞台,每年都有騎士遠赴深山,尋找強大的魔物作為獵物。

  而如今的東嵐公國,卻早就沒有這個實力了,缺糧和猛獸依舊是頭頂上的利劍,每年冬天都是異常難熬的。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戰力的小國只會越來越弱,二十年前的戰爭,讓東嵐公國失去了自己最後一塊魔金礦礦區,日子就更難熬了。

  索羅英,東嵐公國離首都迪芬德一個普通小鎮,當平原地帶的奧蘭帝國還處於溫暖的盛夏之時,這裡卻已經開始進入了初秋。

  往日,這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時節,是讓人喜憂相伴的收穫季。

  能夠收穫糧食,自然讓人高興,但若是大部分時間都收穫欠佳,卻怎麼都讓人喜中帶憂。

  北地的一半時間是冬天,再加上凍土。勉強一年一熟的農作物收成欠奉才是常態,而這收成情況有往往關係能否平安度過這難熬的冬天,每一年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的心情都不會很好。

  但今年雖然依舊欠收,情況卻有些不同。

  「別急。都有,都有!」

  帶著皇家徽記的年輕戰士滿臉喜色的分發糧食,糧食不足的時候王室及當地貴族來賑災已經是慣例,但本來就不富裕的皇室也買不來多少糧食,北地的軍勳貴族雖然出名了的能打戰,但也出名的窮的叮噹響。連自己的過冬糧都要想辦法。

  因此,每年的糧食分發不了多久就會用完,每一年的冬天依舊是難關。

  往日分發糧食的時候就像打仗,所有人都努力搶先,但這次,卻還真整整齊齊的排了隊。

  原因?那戰士背後十幾個馬車和小山般的物資就是了。既然足以分配,自然不需要爭搶。

  「在蕾妮公主這次出訪奧蘭非常成功,既揚了我們的國威,為我們贏得了很多糧食和補給,大家不要急,都有,糧食和新衣、棉被都有。」

  和往日看著不多的糧食愁眉苦臉的模樣完全不同。喜氣洋洋的年輕戰士邊發放糧食,邊宣傳皇室的恩澤。

  「那個,騎士哥哥,可以再給小愛麗一點糧食嗎?去年你只給小愛麗一袋米,到後來小愛麗都餓的好難受。」

  年輕的戰士當即一愣,他還記得那個七八歲的綠髮小姑娘,去年她是和他母親一起來的,看著小女孩和她媽媽都餓得很瘦,他把自己的口糧都勻了一點給她,當時。明明分到的糧食依舊不多,她們母子卻千恩萬謝的走了。

  「小姑娘,今年多給你一點倒是可以,但你家大人呢。」

  小愛麗現在還這麼小,怎麼讓這個小孩子一個人來領糧?

  「爸爸大前年的時候為了保護我和媽媽。被狼群咬死了。媽媽去年冬天把吃的的都給小愛麗了,最後沒熬過來,現在小愛麗家就剩小愛麗了。不過媽媽教小愛麗裁縫了,小愛麗可以用縫衣服養活自己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明明才七八歲,這苦命的話卻像個小大人,但她卻不知道,她的手藝連自己的布娃娃都縫不好,哪裡用來賺錢,只是小女孩吃不多,周圍的鄰居想方設法輪流賙濟這個可憐而堅強的小女孩,

  聽到那平靜的噩耗,戰士當即愣住了,彷若胸口噎住什麼似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嘆了口氣,畢竟,這樣的不幸在這片土地已經經歷了太多,即使滿腔熱血,他能幫多少?面對無止境的不幸,他早已經麻木了。

  這片土地的貧瘠多年,他只是個戰士,唯一能夠做的,或許就是狩獵更多的獵物吧,或許,其中就有小愛麗的仇人。

  「糧食有點重,小愛麗估計拿不動,小愛麗在那邊廣場上玩一下吧,等下發完糧食,我幫你搬到家。」

  「嗯,謝謝騎士哥哥了,那小愛麗到雙子廣場去玩了,等下在雕塑下見。」

  滿臉青春痘的年輕戰士看著依舊堅強的小女孩蹦蹦跳跳離去的身影,搖了搖頭,把心思放在一邊,繼續分發糧食。

  「看來今年還是要把自己的口糧都勻上啊,對了,既然秋收了,田裡應該有田鼠吧,再去挖點野草和樹根,嗯,還可以偷偷去廚房偷點... ...喂,那邊那個壯漢,你一個人拿那麼多好意思嗎?勻一點給其他人吧。什麼?你是幫那個老太太拿的?不好意思啊。」

  於是,莽撞的年輕戰士連忙為自己的錯誤道歉。

  小愛麗很喜歡雙子廣場,除了那是她父母相遇相愛的地方,更是因為那裡有一尊好看的雙子雕塑,媽媽曾經在雕塑下給她講了很多故事。

  腐舊的石雕已經褪色,其上的兩位少年騎士的英姿卻依舊醒目,站的比較高的是兄長,他高舉嵐之王權化身的華麗長劍怒目衝鋒,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此時,銀色的鎧甲上是敵酋的血跡。

  而在下方那個,卻是一個英姿勃勃的年輕戰士,他一手持著帶著火焰的魔杖,一手舉著巨劍,口中似乎正在念叨著什麼奧秘咒語。

  兩位看起來都只是十三四歲的金髮少年。兩個雕像的面龐一模一樣,顯然是雙生子,即使雕像已經腐朽不堪,哥哥掉了隻胳膊,弟弟少了隻腳。但寧死不屈的意志卻凸顯無遺。

  而在廣場其它地方都是落葉和灰塵的時候,周圍卻打掃的乾乾淨淨,足以證明這尊雕塑的特殊。

  這是幾乎成了東嵐公國象徵,近乎每個城鎮都能見到的雙子雕像,從某種意義上,也是嵐之民永不向命運低頭的意志化身和守護神。而最近為了鼓舞國民的士氣,蕾妮公主也努力在外形上模仿其中一位。

  「那個,大騎士哥哥,這個就給你了,請繼續保護我們的城鎮。」

  愛麗放在雕像下的,是半塊黑麵包。是她所剩無幾的口糧,她記得,在過去,自己的媽媽就是這麼做的。

  小時候,愛麗的媽媽就給她講故事,這兩位騎士哥哥的故事是重複率最高的,雖然故事的內容已經記不清了。但小愛麗卻記得那些故事最後,都是騎士哥哥趕跑了壞人,保護了大家。

  她還記得,當時的媽媽是這麼說的。

  「……在王子們的努力下,惡魔和獸人被趕回了老家,貪婪的鄰國國王、虛偽的教會也得到了他們的懲罰,大家又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可是,可是,愛麗還餓啊,這就是幸福的日子嗎?」

  她還記得。當時爸爸臉上的苦澀笑容。

  「……那是爸爸沒用,沒法給你幸福的日子。但你相信爸爸,只要遇到了危險,爸爸就會像那以身殉國的雙子騎士一樣,豁出性命來保護你和媽媽。還有大家。」

  她還記得,當時媽媽臉上幸福的笑容。

  「馬丁,我相信你是最棒的騎士,真遇到了危險,你一定會努力實現自己的誓言。」

  她還記得,當爸爸真的實現了自己的誓言,媽媽卻哭得那麼傷心。

  「傻馬丁,我不要什麼騎士,我只要你回來啊!!……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啊!」

  她還記得,去年媽媽臨終前,卻依舊笑了出來。

  「小愛麗,不要怨恨這個世界,也不要怨恨這個國家。國王陛下戰死,蕾妮殿下十四歲就披掛上陣,嵐之王室已經豁出了一切來履行自己的守護誓言,我們還有什麼怨言。」

  「但你記住你爸爸生前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希望往往總是絕望盡頭,只要嵐之旗依舊飄揚,我們嵐之民就絕對不會放棄希望。』

  「小愛麗,媽媽爸爸沒用,不能給你像樣的生活,但請笑著面對人生,只要努力,總有一天會遇到希望,說不定那雙子星就再度下凡,拯救這個即將滅亡的國家……」

  她還記得,當年自己努力記下了那些話,但依舊記得不怎麼全,而其中記憶最深的,卻是要拯救國家的雙子星。

  「大騎士哥哥,或許明年你也不會來拯救這個國家。但請保佑愛麗活過這個冬天,還有讓馬基爺爺、科洛哥哥、艾妮嬸嬸也都活過這個冬天,對了,還有露露,雖然她總是欺負我,但也保佑她明年還能和我一起玩,請不要怪她,她也沒有了爸爸、媽媽,還要保佑……嗯,還有保佑那邊那個好心的騎士哥哥……」

  小愛麗一口氣念叨了上百個名字,其中還包括咬了自己的小黃狗,而當還在努力想起其他需要保佑的名字的時候,從來沒有得到回應的祈禱,卻第一次得到了回應。

  「會的,明年,這個國家就會得到來自雙子的拯救。」

  「會的,每個人都會得到保佑,至少,不會再有人餓死。」

  「會的,絕望的最後,絕對還有那一絲希望!當嵐之旗再度飄揚的時候,所有的嵐之民都會獲得救贖。」

  話語落下,那一閃而逝的身影,那熟悉的面龐,卻讓小愛麗驚呼出聲。

  「大騎士哥哥!!」

  此時,那個年輕的戰士終於發完了糧食,背著自己和小愛麗的口糧走了過來,迎接他的,卻是慌慌張張的小愛麗。

  「騎士哥哥!是大騎士哥哥,大騎士哥哥活了,他說要保佑大家,要拯救這個國家!」

  順著小愛麗手指的,卻是那個雙子星雕像中的兄長,他手中的羅蘭聖劍正指向遠方、

  小戰士庫魯爾先是一愣,接著卻笑著點了點頭。

  「嗯,羅蘭殿下會永遠庇護嵐之國的,嵐之意志永不屈服。」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18 20:11 編輯

yukinari 發表於 2014-7-18 10:52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家

  「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一路向北,越走近這塊熟悉的大地,我就越體會到這「近鄉情更怯」的感覺,可惜,這越來越糟糕的形勢都擺在面前,連想當縮頭烏龜都做不到。

  既然註定無法逃避,那麼,就努力面對吧。

  在我的要求下,北極光號每到一個城鎮就會停下來,我就會下來走走,實地看看情況。

  由於走走停停,本進入東嵐公國到首都最多一週的旅程,已經花了兩個多月了。

  這是我一貫的作風,也是我教授安妮、蕾妮的行政基礎,高坐殿堂之上瞎指揮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要解決問題,至少要首先發現問題是什麼。

  而在這方面,在家等著報告和自己親眼目睹完全是兩個感覺,「餓死了二十人」和「親眼看見了十數具凍死街頭的屍體,目睹了易子而食的人間慘劇」完全是兩回事,前者只是上位者過目即忘的報告,後者卻可以讓稍有良知的統治者夜不安眠。

  但此刻,越是調查我越心情壓抑,情況比我預期的還要糟糕的多。

  之前的最糟預估已經成真,在失去了最後的礦產地之後,財政破產的東嵐已經入不熬出的苟延殘喘了二十年。

  而一年前的那場北邊獸人戰爭更是動搖了東嵐最後的根基,在戰爭磨掉了國家最後的資源後,在甚至無法購置足夠的過冬糧食後,東嵐公國實際上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今年的糧食一如既往的歉收,再加上國庫已經窮的不用關門了,簡直必然出現大面積災荒,萬幸,從奧蘭帝國狠狠的撈了一筆後,至少今年的冬天不會出現多少凍屍了。

  但即便如此,看到那些要求不高的國民的日子過得如此之苦。卻依舊讓人難受之至,遇到了實在看不下去的,雖然明知道這是起不到多大效用的治標不治本,我依舊會伸手幫下。

  「或許這改變不了整個國家的命運。但至少能夠改變眼前人的命運。」

  一路走來,光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孤兒,都收到了三十多個,若那個愛麗不是後來被戰士庫魯爾帶走收養了,恐怕我會直接帶走她。

  當然,有愛麗這樣的讓人心痛的好孩子,自然也少不了傳統小說中慣例欺男霸女的惡霸領主、囤積居奇的惡德商人,這種大發國難財的傢伙哪裡都不會少的。

  遇到這種情況,我都會暗暗記下,以後找機會算帳。若是實在做得過分的,比如某個領主居然以履行初夜權為敲詐勒索的理由,鬧得整個領地怨聲載道,我也不會忘記履行一個處刑者的本分,當然。這個時候就要感謝蕾妮給我開出的王室特使證明了。

  「太好了,王室開始整頓作惡的壞貴族了。」

  亂世重典,既然拉到公正的審判席上也是一個死刑,為了還在遭受欺壓的領主民著想,這中間的程序還是省掉吧。

  即使我做得很小心,這樣的謠言還是不脛而走,反而莫名的增加了王室的權威和聲望。

  但讓人欣慰的。或許是想過好日子的貴族都已經外逃到其他國家,或許這這個尚武的國家以軍功分封領地的傳統,或許過於偏遠的北地讓人類貴族普遍奢侈糜爛的作風沒有完全傳過來,絕大部分祖上是平民出身的領主並沒有說出「既然沒有米糧,為何不食肉湯」胡話,他們還沒有擺脫自己天生的泥土氣息。還在履行保護國民的基本職責。

  嗯,用奧蘭那群「高貴純血」傳承了數百年的「真正貴族」的說法,就是北邊的所謂貴族都是用肌肉思考的野蠻人,他們還沒有擺脫自己那滿是泥土的農夫味道。

  但要我說,比起那些痴迷於酒宴、奢侈品、迷幻藥物的所謂純血貴族。我還是比較喜歡這些農夫和野蠻人,至少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的出身,至少他們更像上古時代的開拓領主,在蠻荒野獸和饑荒中保護自己的人民。

  當王室由於長期戰爭陷入了窘境的時候,大部分領主還在努力支撐這個國家,勤政愛民的不在少數,散盡家產救濟領民我的也見過不少,每當這時,我就不由得感嘆,當國民和領主都沒有放棄希望,至少說明這個國家的骨子裡還沒有爛,還有希望。

  這是最讓我欣喜的好事,外患再難也是有辦法解決的,若連骨子都爛了,那麼就真的沒救了。

  我已經答應小愛麗要改變一切了,但要如何去救,卻成了擺在我面前的大難題。

  在這個國民要求不高的時代,要保持一個國家穩定發展,首先要有兩個基本前提,一是糧食供給,二是社會治安,這直接關係到最根本的生存問題,至於就業、商業、教育什麼,那都是更高層次的要求了。

  北地從來都不是產糧地,但礦產資源確是很豐富的,用礦產換糧食、生活用品已經是數千年的歷史習慣,同樣的一片土地,而過往的嵐之國屹立在北方,如今的東嵐公國卻不斷失去土地,近乎崩潰,這倒不能怪後代君王無能,實際上只是一個原因。

  「國強則人強,國弱則人弱。還真是國弱萬事哀啊!」

  稍微對比一下,就知道問題的根源在哪了。

  當年的嵐之國何等威風,雖然是小國,但卻不是弱國,民風尚武,多種三階兵種高低搭配,最低四階的極光騎士在整個人類世界享譽盛名,皇家騎士團以下七大王牌騎士團,隨便派出兩個足以橫掃北地。

  那年,強戰的嵐之國為整個人類世界北拒獸人和精靈,東封惡魔深淵,還有豐富的礦區財富,周邊各國別說掐住嵐之國的「糧道之喉」威脅了,每年主動前來交易的不知多少。

  但如今的東嵐公國等於滅國後的重新崛起,強悍的兵種大多丟失了,礦產豐富的領地已經被他國佔據,再加上歷史上的積怨,樹敵極多。內憂外患之下,自然越打越弱。

  「國弱思武穆。」或許,東嵐現在的弱勢也是亂世英雄雙子星騎士被視作庇護神的根源,雖然最後嵐之國依舊走入末日。但那一國打的十幾聯軍抱頭鼠竄的歷史故事還在廣為流傳,那些已經失落的強悍兵種更成為東嵐男人口中的傳奇。

  可惜對比過往的輝煌,現在的慘淡反而更讓人沮喪難受,即使尚武的傳統依舊,但現在的東嵐公國已經淪為了三流小國,現在的軍力別說稱雄北地了,就是在獸潮和野心勃勃的鄰國手中保護自己的國民都很勉強。

  「若有足夠的糧食和物資,愛麗的媽媽就不會餓死凍死。若有更強大一點的軍力,即使無法如嵐之國的舉行冬獵大典,視冬天的獸群為難得的獵物。但至少能夠在冬天前就能把獸群規模控制住。也不至於被迫在獸潮面前進行整個城鎮的大遷移,害的小愛麗的父親死在路途中。」

  這也是我會說「對個人的救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緣由,敲詐來的糧食遲早吃完,沒有足夠的戰力,即使僥倖度過了今年冬天的獸潮。來年還是會出問題。

  那麼若我要扭轉這一切,要做的已經很明確了,既然缺糧和軍弱是當前最首要的問題,那麼,解決糧食供給和增強軍力是我首先要做的,這才是解決根本問題的途徑。

  強軍我已經有計劃,現在最大的難點還是食物上。

  「糧食嗎……這可真難辦了。」

  這貧瘠的凍土中礦產豐富。但的確不適合農作物生長,請法師們來個短期的風調雨順倒是可行,但法師也是需要釋法材料的,大規模這樣搞的話誰也付不起那巨額帳單啊。

  既然難辦,就查下攻略吧,當然那本「歷史攻略」上不會有這種問題的答案的。要查的是另外一本。

  【羅蘭的異世求生小冊子】

  厚實的破舊筆記本滿是灰塵,經過處理的書頁已經發黃,完全可以換個封皮送博物館當古代典籍。

  這是穿越之初,為了避免忘記異世的知識所做的筆記,考慮到這次可能用上。就帶來了。

  「做玻璃賣錢。」筆記的最前面的是各個點子,但點子後面卻往往已經有了註釋「玻璃製造勉強成功,但這點子卻從一開始就失敗了,煉金師已經在偶然的實驗中發明了更透明的玻璃,我做了無用功。」

  「發明火藥……地精已經發明了,活字印刷……知識之神就是靠這個起家的。」

  上面的點子後面都是各種失敗,各種註釋上都是當年我努力後失敗的痕跡,若人如其字的話,這些扭扭曲曲的字體上透露的稚嫩和氣憤是那麼的明顯。

  僅僅憑著一點異世的知識,就想在一個真實的世界做出大事業,看來,當年的我滿懷雄心壯志,卻被嚴酷的現實反覆打擊。

  但現在可不是回顧往昔的時候,想到自己的目的,我翻到了目錄為糧食的那一頁,卻再度被震撼了。

  「有了,解決糧食問題。嗯,那就種植高產高耐性的玉米、甘藷、馬鈴薯、雜交水稻……用高產的異界糧食來取代普通的低產糧種嗎?這還真是個不錯的創意啊。」

  如此感嘆著,然後我直接合上了這本書,接著就把它狠狠的丟到了牆角。

  「說的輕鬆!這世界哪裡去找玉米之類的高產農作物啊!」

  是的,這才是關鍵,這世界若有這類的東西也早該沒饑荒了,看來,當年的我真心不靠譜。

  「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還是試試吧,系統,這些高產植物有可能在兌換到嗎?」

  【可以兌換。】

  原本不抱期望的詢問,居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我卻依舊不為所動,畢竟已經被坑了太多次。

  「需要什麼條件,若這麼簡單,當年的我早就兌換了吧。」

  【一千萬命運點數一種。】

  好吧,果不其然又是如此坑爹,但這次,卻意外的得到了解釋。

  【只要這種高產植物出現,在德魯伊和法師的幫助下,就會很快的從根本上改變整個世界,甚至可能動搖以土地為根本的封建社會形態。這麼大的因果,你不可能支付的起。】

  原來這才是無法兌換的緣由,但系統的解釋,卻讓我想起了一種可能獲取的幫助。

  「看來。也要給風暴之鷹也寫封信吧。法師們的確的確請不起,但德魯伊被大部分國家視作危險分子,只要我們承認他們的教義,他們的其他要求應該不會高。」

  既然連亡靈都打算接受,那麼德魯伊自然也是可以接受的,和昂貴的法師不同,使用神術的德魯伊並不需要什麼施法材料,讓植物早熟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但還是不夠,德魯伊人數再多也不夠一個國家用,還是要想其他的辦法。」

  【提示到這種地步還沒發現嗎?系統的確無法幫你兌換高產植物。但你難道不能自己製造嗎?】

  自己製造?我第一意識就是系統依舊在坑我,我只會亡靈造物學,製造一種讓人吃了變亡靈的生物倒是可以做得到,製造安全的高產農作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忘記是從何處學到的生命構造學嗎?她可依舊對你記憶深刻啊。】

  當即,我恍然大悟。我的亡靈造物學是我結合數門學科知識創造出來的,其中不少理論源於某位大法師的生命構造學,而若沒有記錯,那位大法師專攻的就是植物方面的造物、召喚,或許製造一種改變世界的高產植物不太可能,但為一個北方小國改良製造一種耐寒的農作物,卻應該難不倒她。

  於是。我猶豫第二封信該怎麼寫了,那個大法師和風暴之鷹不同,若有可能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和她再打交道。

  但思前想後,卻始終想不到其他的辦法,最終。只有無奈的動筆。

  「親愛的艾米拉學姐,好久不見,學弟我有事相求……」

  -----------

  再漫長的旅途也有走完的一天,各項前期工作已經完成,終於那熟悉的都城迪芬德就在眼前了。而我卻陷入患得患失之中。

  再沒有拖下去的理由,眼看就要入城,我卻接到一個新的消息,直接讓船頭轉向。

  半個多小時後,在迪芬德西南二十公里左右的山地中,我找了自己的目標,那是一片寂靜的營地,篝火在靜靜燃燒,營地裡的披著斗篷的黑影們卻一直都在沉默無語。

  「雪蹄帶領的律法教會早已入城,並已經建立教會開始傳教,而斐迪南爵士和其他的亡靈騎士在城外紮營。」

  這簡單的訊息,卻讓我很是吃驚,畢竟我瞭解斐迪南爵士,他對承諾和軍令極其執著,我既然說了要讓他和亡者騎士們入城教授那些新生代的小騎士,他就絕對不會打折扣,現在早就該入城了。

  但我剛剛從船上落下,看到營地的情況,就知道緣由了。

  我原本預期是斐迪南帶二三十個各兵種的精銳騎士擔任教官,自然可以輕易的混入城,但眼下營地裡休息的黑斗篷,卻至少有三百多!

  現在別說混進城了,三百多個高階智慧亡靈,其中還最少有三十位亡靈君主,隨時可以捲起亡靈天災,足以輕鬆打下任何一座生者城市,他們的消息一旦外洩,恐怕根本沒法掩飾和收拾。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說……」

  老斐迪南爵士率先迎上來對我行禮,骷髏老將卻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他也知道這事情沒做漂亮。

  「大家一聽說是去迪芬德,就都想去看看,報名人數不斷增多,最後若不是貝斯特團長壓著,對人員進行了反復調整選擇,恐怕要來五六千。」

  放眼望去,費迪、盧卡斯、迪迷爾、思蘭斯、蘭妮,卡卡娜,各個王牌騎士還真是全來了,被我一看,卻都有點不好意思。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還真虧你們一路從地下世界過來,中間沒被發現嗎?算了,既然來了也是好事,我正需要人手。」

  「白天休息夜晚趕路,都找荒山野嶺,其他的國家還有些麻煩,有幾次小衝突,但沒有傷人。倒是嵐之國這塊地方實在熟悉。應該還沒有人發現。」

  「是啊,但既然被人無聲無息的潛伏到首都附近,這一代的守護騎士特太差勁了。」

  好吧,這些傢伙輕輕鬆鬆滲透進來就算了。居然還抱怨對方守備差勁。

  「那應該進城了吧?感覺怎麼樣?」

  即使大部隊不可能進城,但依他們的能力,進去十幾個是沒有難度,但我理所當然的問話,卻得到一陣讓人難堪的沉默。

  「你們,不會一直都沒有進城吧。」

  居然依舊是沉默,但卻已經是一種默認。

  「明明離得很遠的時候,卻很想去看看。但走近了,卻怎麼都不敢進去了。」

  費迪的話語,卻得到了一陣贊同的點頭。

  或許。這就是另類的「近鄉情更怯」吧,但除此之外,亡靈騎士們卻還有其他的顧忌。

  「畢竟,我們已經是亡靈了,和生者不是一條路的。其實。這遠遠望一眼我就很滿足了。」

  「這一代的嵐之國貌似形勢很不好,若再和亡靈扯上關係,恐怕會更受到人類社會排擠吧。」

  「殿下,我們的任性給您添麻煩了,其實我們這樣故土重遊,已經很滿足了,我們已經商量好了。留下二十人擔任教官,其他人裏面原路返回……」

  「夠了!」

  莫名的怒火,卻讓我打斷了騎士們的自怨自艾。

  「你們說夠了嗎?這樣看一眼就滿足了嗎?大聲告訴我,你們奔赴千里,冒著危險穿越數國國境線,就是為了遠遠看一眼?這樣就能夠滿足嗎?這樣你們就願意回去了?當我是傻瓜嗎?!」

  「當然……」盧卡斯的話語。卻被我一瞪,就嚥了了回去,他顯然也有些心虛。

  眼前的一幕和之前的卡西米亞斯、芬達克何其相似,前些天,他們不也是如此說道「這些天很愉快了。生者和死者還是有別的,我們跟著飛就夠了。」

  事實上,我知道,沒有任何一個智慧生物會喜歡孤獨獨處,更別談被人當做異類,既然他們自己都覺得很愉快了,那麼,為什麼要為了他人的眼光,停止這讓人愉快相處。

  我也知道,面對生者,他們在猶豫、在恐懼,擔心因為自己影響了我的計劃,擔心因為自己牽累我也被世人敵視。畢竟這個世界的主流觀點是亡者就是邪惡的,我可以理解這彷若自卑的感情是如何誕生的,但卻一點都沒打算接受!

  「……當年的你們,因為這塊土地的人們而死,如今的你們,為了拯救他們再度歸來!你們是榮耀的凱旋,而不是怯弱的逃兵!你們從來不欠任何人的,只有這混蛋世界欠你們的。」

  「給我挺起胸膛,我最驕傲的騎士們!放下那無所謂的憂慮,今天是凱旋而歸的日子,為這片土地犧牲的你們,回到這片你們犧牲一切保護的故土,又什麼需要猶豫的,又有什麼恐懼面對的?回答我,這麼畏畏縮縮,難道你們覺得當年做錯了?後悔了?」

  隨著我的質問,三百多雙靈魂之火在黑夜中靜靜燃燒,他們的心情並不平靜。

  「不,我們從不後悔!」

  「即使時光倒轉,我們依舊願意為了家園犧牲一切,但我們現在……」

  誰又甘心只是遠遠看一眼那夢中的家園,騎士們無愧於心,為什麼一定要遭受如此殘酷的命運,他們的確在恐懼,但恐懼的對象卻不是強大的敵人,戰場上,我的騎士們從不畏懼,我知道,他們現在害怕的。是過往自己為之犧牲的人們,卻會用仇恨敵視的目光看向自己,僅僅只是因為自己已經是亡靈。

  「很好!既然你們都不後悔,還有什麼猶豫的。脫下了那無聊的斗篷,就如往昔一般堂堂正正的跟著我,請繼續信任我,我會給你們應得的榮耀和尊重!」

  所有的亡靈騎士一個個脫下自己的斗篷,黑色的死亡之氣開始蔓延,但我卻笑了,這才是我最可愛的騎士。

  「費迪,我的舉旗官,你準備好了嗎?」

  「在,殿下!」

  「給我舉旗!!告訴所有的人,三百七十七年,我們再度凱旋歸來了!」

  高大的骷髏將軍背起軍團戰旗,開始敲擊戰鼓,而嵐之戰旗的立起,也宣告那不滅的軍團再度開始集結。

  和過往一般,當戰爭號角吹起,當軍團戰旗飄揚,騎士們舉起武器,列陣而前。

  而既然是凱旋,又怎麼會只有一面戰旗,在我的注視下,騎士們也揚起了自己的旗幟,其中,既有代表家族榮耀的徽旗,也有代表軍團榮譽的軍團戰旗,更有個人的武勳將旗。

  對於騎士來說,戰旗就是自己的榮耀,即使失去了武器,卻依舊不會失落自己的旗幟。

  家族延續、榮耀軍團、個人武勳,背著三面旗幟的並不算少,有的騎士更是背著十數面旗幟,但只是他頑固的打算背著自己兄弟的戰魂走下去。

  思蘭斯十二面,芬達克十五面,巴拉克二十面,塞塔十七面……

  有的騎士持著戰旗的枯骨在顫抖,那並不是因為他太過怯弱,而是因為那份戰旗太過沉重,作為一個軍團最後的旗手,他害怕自己有愧於這面雪獅戰旗所代表的的榮耀。

  艾德‧倫,他們家族歷代在雪獅重步兵戰團服役,而這個步兵團在迪芬德戰役前遭到了禁咒打擊,不到百人的倖存者又在之後的戰爭中拼盡了最後一滴血。

  還有的騎士在戰爭中失去了自己和軍團最後戰旗,但卻用敵人的鮮血重新繪製自己的榮耀,那親手拼湊的戰旗寒酸的讓人不忍目睹,但卻從沒有同伴會嘲笑過他,相反,還讓他走到了隊伍的最前列。

  他的名字是迪迷爾,黑獅鷲空騎團全軍覆滅,屍骨無存,只有身為龍騎士的他響應了我的召喚,從地獄中歸來。

  戰旗是歷史的延續,他承載的,是青山下的忠骨,是為這片土地奉獻一切的戰士,

  每一面旗幟都是如此破舊不堪,每一面戰旗都是代表著無數勇士的犧牲和熱血,每一面戰旗下都滿是過往血與火的記憶。

  遠處的朝陽緩緩升起,最後的夜風吹過,這些殘破的戰旗隨風飄揚,我們這群殘兵敗將卻凱旋而歸。

  「奏樂!賴德斯坦大捷第三樂章——凱旋慶典!」

  伴隨著衝鋒號角響起的,是代表勝利而歸的樂曲,女妖們用最柔和歡快的節奏開始領唱,在歡快的和聲之中,再笨拙的騎士也跟著哼唱起來。

  昔日讓人愉悅的凱旋進行曲在耳邊迴盪,往昔的勝利慶典在眾人眼中重現,那就是彷若過去我們無數次獲得勝利之後,準備回到城市中接受國民的歡呼。

  「我們,回家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18 20:22 編輯

硫磺島之虎 發表於 2014-7-19 11:02
第一百三十章 無罪之城

  歷史名城迪芬德,作為小國東嵐的首都,在整個世界都極其有名,但對於初次造訪的旅客來說,卻總是難免有些失望。

  這座城市遠沒有其他大國都城那麼宏偉壯麗,相反,還有破舊不堪,即使直到今日,城市中廢舊的建築依舊不少,古代建築的確很有研究、藝術價值,但古代廢墟卻沒有多少美感了。

  雖然有整個北地最宏偉的城墻和防禦工事,整個城區占地面積不小,但由於居住人口遠低於歷史高峰,整個城市卻只有三分之一依舊投入了使用,城內依舊地曠人稀。

  嵐之血脈為整個人類世界鎮守北地數千年,這座飽經戰火的城市一直都是他的都城,這座古城已經數不清經歷過多少次戰爭了,歷史中記載的被異族屠城都有三次,而嵐之民卻一次又一次站起來,他們一次又一次奪回自己的城市,重建自己的王都。

  在悠久的歷史長河之中,傷她最重的,卻不是來自強悍異族的野蠻入侵,那源自背後的匕首,差點就讓這座永不陷落的歷史古城徹底淪為廢墟。

  「AD1520年,困守十五個月後,彈盡糧絕之下,嵐之國的最後的都城迪芬德被人類聯軍攻破,王子羅蘭率所有守軍殉城。」

  在史書上,這就是沒頭沒尾的一句簡單記載,但對於嵐之民來說,就是最為刻骨銘心的仇恨。

  當年,在聖光之神教會的保羅九世教皇的召集下,十七國組成了聯軍,趁著嵐之國的主力軍團北抗獸人、東抗惡魔,給嵐之國在背心狠狠的插了一刀,而隨後的屠城,更是直接導致了迪芬德的死亡之地化。

  隨後,那暴走復仇的亡靈騎士,還有那卡文斯王子引進了的惡魔軍團。讓十七國先一步淪為了歷史。讓整個人類世界遭受了有史以來最為慘痛的損失。

  「聖堂教會不可信任,那些該死的人類王國和貴族更不可信任!」

  這是三百多年來,在遭受背叛之後,嵐之民刻在血脈中的誓言。而在此之後,他們也的確是怎麼做的。

  兩百多年前,自稱羅蘭後裔的東嵐公國開國君主夏爾一世,驅走了故土上盤踞的獸人,向精靈買回了部分國土,重建了嵐國,

  而為了驅散死亡之地,在迪芬德原址重啟國都,夏爾向當年的聖堂教會請求援助,即使那一代的教皇花了大力氣讓這死者之地重歸生者領域。但嵐之民對聖堂教會也只是稍微改善,大概就是從背後丟石塊到了當面冷笑,也只是允許教會在本地建了個分部,這還是看到羅蘭王子也是聖騎士的份上。

  當然,在聖光教義是人類世界最主流的信仰的大背景下。嵐國這對他國和聖堂教會的不友善,自然也導致了他在人類世界被再次孤立,這也是其逐漸衰落的一個重要緣由。

  但頑固的北地人可從沒有後悔過,反正已經是「文明人」中的野蠻人,再「記仇」一點,再野蠻一點又如何,比起高坐雲端之上的神明。他們更相信手中的利劍和祖先的庇護,可惜,在舉世皆敵的嚴峻現實之中,在無數次的戰爭之中,新生的嵐之國似乎再度走入了末路。

  但有個人,卻不怎麼認為。他打算和新的嵐之血脈一同扭轉這絕境。

  而今天,卻註定載入史冊。

  天才濛濛亮,還在沉睡之中的市民就被歡快的凱旋進行曲喚醒,而從皇宮一直通向城外大門的馬蹄聲,更是讓這座古城迅速甦醒。

  紅色的地毯鋪在了城門口。皇家儀仗隊、樂師們也開始奏樂,皇家騎士們開始列隊,城墻上的守衛開始灑下七彩的花瓣,這是大勝凱旋而歸的前奏,也是大家最喜歡的時節,但可惜的是,最近一次還是一年前和獸人拼的兩敗俱傷的結果,勝利的喜訊被披上了國王戰死的陰影。

  現在一聽到這凱旋的曲調,市民們都興奮的走出了家門,一邊向城門走去,一邊在路途中議論紛紛。

  「凱旋了?最近沒有打仗啊,難道騎士們最近出去狩獵獸群了?」

  「你傻了啊,蕾妮公主這次出使這麼成功,收穫的不比任何一場戰爭都多。」

  「原來如此!蕾妮公主回來了嗎?嗯,算算時間,也的確差不多了。」

  奧蘭的車隊先到一步,大量的物資回來的比公主殿下早,欣喜的人群堆滿了道路兩端,他們在等候自己的公主殿下返回,期望第一時間向歸來的公主獻上自己的歡迎和感謝。

  而在咔吱咔吱的齒輪聲中,噹噹厚重的城門被逐漸打開的時候,那第一個進來的身影,卻讓所有人為之一愣。

  「公主殿下?不對吧。」

  和公主殿下極其相似的面龐,但卻明顯有諸多不同。

  蕾妮公主可沒有這麼高,面容也沒有這麼成熟,最重要的,那老式的冰甲明顯是男性的款式,這是個帶著笑意的年輕男人。

  「好熟悉,但卻卻一下子想不起……」

  「雕像!雙子星雕像!」

  「是的,若羅蘭殿下活到這個年齡的話,應該就是這個模樣了吧。」

  「真是相像啊,那姿勢、那臉上掛著的笑意,還要那腰間的羅蘭聖劍……等等,羅蘭聖劍!」

  雕塑中、繪畫中,這失落的王權象徵是那麼醒目,沒有任何一個嵐國人忘記這把劍的樣式,而劍身那淡淡的銀光,和傳說記載中的何曾相似,而同樣記載在歷史之中,就是這把劍依舊隨著羅蘭王子一同隕落。

  市民為羅蘭聖劍驚呼的時候,皇家騎士們也只是接到了凱旋歡迎式的準備,此時自然也是議論紛紛,而當那個男人背後的騎士們走入城門之後,所有人為之震驚。

  那熟悉的戰旗卻破舊不堪,而在隨風飄揚的戰旗之下,亡者騎士光明正大的走入陽光之下,

  在皇家騎士們拔劍戒備之前,在傳音魔法的幫助之下,那男人的宣言在整座城市中迴蕩。

  「我。聖騎士羅蘭,嵐之國最後的君王,和我的騎士們一同回來了。」

  腳下的紅地毯並不算高級貨,作為一國迎賓算是寒酸的。但踏在其上,看著眼前的嵐之民,我卻感到莫名的開心。

  亡者的騎士們踏入了城池,到了這個地步,身經百戰的他們已經放棄了疑慮,熊熊燃燒的靈魂之火展示了其中堅不可摧的意志。

  是的,他們有什麼好猶豫的,有什麼好畏懼的,只是凱旋迴家而已,即使身體發現了變化。但那顆遊子之心又有什麼改變。

  而緊隨我進入城門的,卻是騎著冰噩的蕾妮,帶著微笑的她的出現,有效的緩和了由於亡靈而產生的緊張氣氛。

  「蕾妮公主?那是什麼?那白燦燦的坐騎?」

  「冰噩!那是傳說中的極光騎士!沒想到我居然能夠看到那傳說中的極光騎士,難道那人真的是羅蘭王子!」

  而當東嵐人為冰噩的再現而驚訝的時候。為自家的騎士公主居然躋身傳奇的極光騎士而歡呼的時候,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更讓「羅蘭王子」的份量更足了。

  五十四個冰噩騎士整整齊齊的踏入城門,即使其上的騎士們已經面目全非,但那銘刻在壁畫、雕塑中的冰甲不會騙人,那渾身寒冰透徹的靈魂坐騎卻是往日嵐之國的專利。而最重要的,那五十四張飄揚的極光戰旗,無疑昭示了他們的身份。

  「極光騎士團!是極光騎士團,是那傳說過百不可敵的傳奇騎士團!那是我們嵐國最驕傲的利劍!是縱橫北地不可遏止的寒光鐵騎!」

  國弱思武穆,這麼多年以來,每當東嵐屢次遭受欺壓的時候。嵐之民往往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過往的輝煌。

  「煉金騎士很了不起?獸人狼騎士很了不起?若我們的極光騎士團還在,又怎會讓那些無恥小兒猖狂!」

  一聲聲遺憾,當自己的騎士們由於裝備差距無數次被打倒後,當這埋怨和憤怒一代代傳承下去,最終都沉澱成無奈而絕望的悲嘆。有的時候,他們不得不接受自己的祖國不再強大的現實。

  「以騎士稱雄於世的嵐國,已經成了沒有強戰兵種的弱國。」

  前段時間的確有謠言說在奧蘭帝國,蕾妮公主展示了自己身為極光騎士的實力,但對於知道冰噩歷史的嵐國人來說,卻知道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是當做了又一個傳言而已。

  「哎,若是真的就好了,若有極光騎士,我們又怎麼會被打壓。」

  而此時,在亡者的極光騎士之中,那讓國民熟悉的蕾妮公主是那麼顯眼,胯下的獨角獸形態的冰噩,已經證明了這一切並不是謠言,極光騎士重返世間!

  「是公主殿下帶回了我們的驕傲,那北地的最強極光嗎?」

  「是埃洛因騎士長,他也成為了極光騎士!天祐嵐國,我們又有極光騎士!我們再也不是那弱小的三流國家了。」

  或許極光騎士並不是我的騎士團中最強的,但對於嵐之民來說,卻是嵐之國強盛期的象徵,是他們最期望再度擁有的珍寶。

  讓亡者的極光騎士團排在前列,讓蕾妮和埃洛因列於其中,在消弱其對亡靈的敵視的同時,已經足以讓市民產生一些我期望中的聯想了。

  「難道那個男人真的是羅蘭殿下,難道這些亡靈就是那迪芬德陷落之境的最後極光!」

  而在我眼神鼓勵下,作為東道主的蕾妮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少女騎士率先出列,迎向正在遲疑中的國民,她接過了我遞出的羅蘭聖劍,發出了註定留名史冊的誓言。

  「我,蕾妮‧琴‧嵐,嵐之王室的後裔,為了讓我們的國家的再度強大起來,尋回了我的先祖羅蘭殿下和他的騎士團!而至此之後,我們的極光將再度在北地閃爍!在殿下和他忠誠的皇家騎士團的幫助下,我們東嵐公國必將再度崛起!」

  「或許,有人會因為他們的亡靈身份而擔憂,但我用自己的榮譽和性命擔保他們是最值得信任的存在。國民們,我知道你們會擔心,有憂慮。畢竟他們已經化身亡靈,但當年的他們,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自己的城市,即使身死也要那些該死的仇敵復仇。如今的他們。即使化身亡者,即使冒著因此神魂俱滅的危險,依舊選擇了幫助我們,對於這樣的騎士,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少女公主的宣言在擴音魔法的幫助下傳遍了全城,那清澈明亮的嗓音在整座城市中來回激盪,而在此之前,王權聖劍的光輝已經點燃了民眾的激情。

  「羅蘭聖劍,聖騎士羅蘭和皇家騎士們真的都回來了!公主殿下找回了失落的王權聖劍和騎士團!」

  面對激動的民眾,稍微停頓了片刻。蕾妮繼續說道。

  「或許他們現在的面孔很是嚇人,但你們可以看看他們的帶著家徽的鎧甲和武器,看看那經歷過無數戰場的嵐之戰旗,嵐之意志永不屈服,嵐之戰旗永不墜落。即使已經身死,卻依舊原因來保護故國,這不正是嵐之意志的化身嗎?這樣的騎士你們都不信任。你們還打算信任什麼?難道信任那空口無憑的聖光嗎?」

  時間太過倉促,我根本沒有來得及教授蕾妮該怎麼說,看著眼前慷概激昂中帶著真情實感的蕾妮,我不由得頗為欣慰的笑了。

  而當蕾妮正在演講之時,突然天空黑了一大片。一隻龐然巨獸在天空劃過,驚起無數的感嘆。

  「骨龍?不,那上面有人!」

  「他居然跳下來了,那是骨龍騎士。」

  而飛身躍下的迪迷爾,剛剛落地就已經揚起了那熟悉的黑獅鷲戰旗,我知道。既然羅蘭聖劍和蕾妮已經證明了我的身份,也到了我說些什麼的時候。

  「迪迷爾,嵐之國最後的龍騎兵,在斯科特空戰中,我們的黑色獅鷲空騎戰團遭遇了五倍以上的敵軍圍攻。為了掩護地面部隊撤退,空騎戰團血戰不退,全軍覆滅,而迪迷爾本人,更是在三位龍騎士的圍毆之下擊殺其中兩位!」

  即使刻意保持平淡的語氣,我的話語卻依舊引起無數的驚呼。

  巨龍無疑是食物鏈的頂端,龍騎士這樣的終極兵種,只有最頂級的帝國才有可能擁有,現在的東嵐公國想都不敢想,而據歷史記載,過去的嵐之國的確曾經有數位龍騎士,沒想到居然能夠跨越歷史長河見到。

  「我們的空騎戰團都是一群棒小夥,但由於空騎對決異常殘酷,失敗者直接屍骨無存,即使空騎團都是嵐之國的精銳,但依舊只有迪迷爾響應了我召喚,對那該死的侵略者進行第二次的迎頭痛擊!」

  躬身行禮後,驕傲的最後龍騎士揮舞黑獅鷲戰旗,帶頭行走在凱旋的紅地毯上,仿若得勝歸來的勇士,不,他的確是的得勝歸來的勇士!

  「這就是我們的騎士,邪惡的亡者?不!我們只是一群不甘心美麗的嵐國被入侵者佔據,而從地獄中再度回歸的愚夫而已!」

  而當迪迷爾和極光騎士共同前進之後,接著進入城邦的,就是各個軍團的倖存者了,而我,也開始了自己對歷史回顧。

  「北極熊戰團,皇家重步兵戰團,兩個戰團在戰爭末期進行了混編,同樣裝備了雪崩防禦者裝甲的他們,是我們最堅實的屏障和堡壘!而如今,歷經了無數戰役之後,他們還剩十六人,其中最強的,也是最年少的。就是卡洛斯‧狄思。」

  我自豪的點了點頭,向世人介紹我最信任的騎士之一。

  「我最可靠的『移動城墻』,他為了掩護逃難的民眾,用血肉之身堵在石橋之上,以肉身為靶拖住了入侵者的屠刀。當年的他身中上百箭而亡,血流乾了,連骨頭都沒有一根完整的,最終,只能轉換成憎惡復生。那一年,讓我為之驕傲的守衛騎士——卡洛斯‧狄思才十五歲。

  很難想像,一個憎惡是如何露出羞澀的表情的,但此時卡洛斯,卻羞澀的對著市民點點頭,笑容依舊,仿若少年往昔。

  「阿斯穆馴犬者,或許你們沒有聽說過,那是我們的特種遊俠兵種,其中的代表者。就是我們的英雄斥候……」

  「長風騎士,雖然很是常規的龍槍騎士,但在我們嵐之國的軍團中,卻始終是主力。思蘭斯……」

  「哦,這位是費迪大劍聖,我想你們一定聽過皇家騎士團第一劍聖的大名,當然,前提是他的父親。這位老斐迪南爵士沒有拆臺的打算……」

  「這位是……」

  一個個騎士的名字被點了出來,伴隨著亡者騎士身份和過往的揭曉,那段不屈的歷史也重新進入市民的眼中,他們這才發現,這些面目可憎的亡靈騎士,居然都曾經是嵐之國的傳奇英雄。

  按照北地人的傳統。既然生的時候是品德高尚的英雄,那麼,即使死後也應該是值得尊敬信賴的。

  既然未知會帶來恐懼,那麼,就讓我來消除這些未知吧。

  只要沒有罪孽在身。即使已經化身亡靈,忠誠而強大的騎士只會讓我驕傲,又有什麼好隱瞞的。

  但顯然,有人不這麼認為。

  「該死的亡靈,居然敢來到生者的世界!」

  金黃色的寬大長袍都依舊遮不住他的大肚子,作為東嵐教區聖堂教會的大主教,在一圈聖騎士和牧師的保護下。洛甫大主教終於到達現場,氣喘吁吁的他或許是聖堂教會所屬姍姍來遲的根本原因。

  正如公正騎士不會放過違反神之律的罪人一般,地表的聖堂教會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邪惡」的亡靈,尤其是亡靈居然堂堂正正的入城,這簡直是對聖光和秩序之源的挑釁。

  狂熱的信仰之下,即使戰力相差懸殊。聖騎士們列隊向前,牧師在後,他們擺出了一副隨時開戰的陣勢。

  他們的到來是預期之中,甚至比我預期的還要晚,而我也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我怎麼記得。這裡已經是律法之地,聖堂教會是不是插手的有點遠。」

  我的質問,讓老洛甫一愣,顯然律法教會成為東嵐國教的事實,無疑也宣佈了他的傳教事業已經徹底失敗。

  而我要等的人,卻也到了現場。

  「喂喂,老洛甫,別太過分啊。東嵐公國已經立吾主的信仰為國教,這裡就已經是律法之地,你當著我這個律法之神最高主教行兇殺人,是不是有點過分!」

  雪蹄也已經趕到,剛剛出現就俏皮的對我眨眨眼,而在他背後的都是我熟悉的面容,那熟悉的銀色面具上都是律法之力的光輝,看來,這些日子中,隨著無眠者的登神,他們也強大了不少。

  「牛頭人最高主教!」

  比我們早到兩個多月的律法教會已經正式入駐東嵐,市民們也習慣了這個和善的牛頭人大主教。

  此時律法教會一來,就擋在我們和聖堂教會中間,顯然是打算阻礙兩邊的衝突。

  「該死,他們是邪惡的亡靈!是一切秩序之敵,為什麼阻止我們。」

  「洛甫主教,在吾主面前,只分『有罪』和『無罪』,請不要用種族來很劃分善惡。我現在只看到你們打算持械行兇,這裡可是律法教會的神聖之地,真當我們是擺設啊。」

  「但他們卻依舊是亡靈,它們噬血而混亂,即使他們過去是英雄人物,你可以擔保現在的它們不會因本能而傷人嗎?」

  亡靈兇名在外,那位中年聖騎士長的怒吼擲地有聲,隨之,市民們也開始猶豫,而雪蹄卻笑出來了。

  「當然可以,我以律法之神最高主教名義為其擔保,他們絕對是真正意義上不朽英靈,而不絕對不是被嗜血控制的怨靈。他們在硫磺山城居住了一百多年,可沒有鬧出一件命案,前段時間也是他們擊殺惡魔伯爵的,那是堪稱史詩的偉大戰鬥。相反,你們的聖騎士倒總是打著剷除邪惡的旗號鬧事,還真是讓人頭痛啊。」

  律法真神最高主教的身份何其高貴,從某種意義上那是和聖堂教會教皇辛凱羅三世對等的存在,此刻,雪蹄的話語擲地有聲,而周邊更是驚呼不斷,而從市民再度放鬆而雀躍的表情來看,他的擔保起到了作用。

  「你……該死的邪惡地底人,你們都是一夥的,都是惡徒。怎麼可以擔保!」

  聖光的主教,剛剛發出怒吼,卻連忙摀住了嘴巴,卻收不回這簡直是人身攻擊的嚴重失言。

  「你確定?你居然敢侮辱一個真神最高主教是惡徒?還有那地域歧視我可不能假裝沒聽到。這簡直是對整個律法之神教會的嚴重侮辱。我會向辛凱羅三世提出嚴重抗議的。」

  在這種公眾場合的失言,可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正當雪蹄打算窮追猛打的時候,即使知道現在出面很不適合,但我卻依舊站了出來。

  惡徒?到底誰是惡徒?有些事情,也到了不吐不快的時候。

  「洛甫?你是紅衣主教思命者洛甫一脈的傳承者?好,從某種意義上,三百多年前就是聖騎士的我,應該還算是你的前輩,那麼。我們就談談誰才是惡徒。芬達克‧簡恩,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

  我的話音剛落,「思命者洛甫」頭上的汗滴就不住下落,作為未來的紅衣主教接班人,對那段禁忌的歷史,洛甫知道的不少。

  「你無法回答?當然了,那是一場讓整個聖堂教會蒙羞的不公審判!信仰聖光的善者被當做惡徒異端而絞死,若真正的惡徒,卻高坐到審判席上,這就是你們聖堂教會的正義和公正?」

  在我的質問中,面容蒼白的死亡騎士緩步走來,在知情者的眼中。那面容和歷史記載基本無二。

  「各位!正如羅蘭殿下所述,我曾經也是一個聖騎士,只是由於我不肯按照那個後來被逐出教會的紅衣主教做偽證,把異端的帽子扣在嵐之國上,我被絞死在聖光廣場。」

  「沒……沒那個事!不,我不知道。」

  「那麼。你可以以聖光的名義發誓嗎?」

  以聖光的名義發誓的話,若一旦是謊言,等於永久性背棄聖光,這樣的誓言,以教皇為最終目標的洛甫主教又怎麼做的出來。

  而即使不發出這樣的誓言。那難堪的沉默、蒼白的臉色、額間不斷滴落的汗珠,已經說明了一切。

  當即,場面一陣嘩然,不僅市民驚訝乃至憤怒,就是剛剛還在打算殉教的聖騎士和牧師也滿臉不敢置信。

  如今聖堂教會名聲頗好,但卻不代表沒有陰暗的過去,但若是自身不正有愧於心,掩埋了那滿是罪惡的過往,又有什麼底氣代表聖光制裁邪惡。

  看著那畏畏縮縮的醜態,我笑了,卻是怒極而笑。

  「吾以聖光名義發誓,當年浩劫之所以發展到哪一步,最後都可以歸根於底到那邪惡骯髒的聖堂教會高層,那所謂的聖戰,只是一群貪婪的土狼在獅子下引領的惡行!你們這群人模狗樣的偽君子,打著聖戰的旗號卻做強盜的途徑,你們才是一切罪惡的根源!看著我,你們這群惡徒居然還有臉使用聖光?」

  展開的羽翼散發出耀眼的聖光和聖焰,那磅礴的聖光之力,是我的質問真實性最好的證明。

  「我也是聖騎士,但我從不信仰聖光之神,更不會聽那可笑的聖堂教會擺佈!我只信仰聖光本身的正義!聖光從來沒有讓我們濫殺無辜,騎士們,你們覺得自己的正義可以由聖堂的教義來確定?那麼,聖堂教會的正義又由誰來擔保?或許,你們自以為是的剷除邪惡,只是一種打著正義旗號的濫殺無辜!」

  身為戰爭天使的我,在教義中就是真神的使者,而我的怒視下,那純凈的聖光更是一種對良知和信仰的拷問,在場大部分聖光使用者開始動搖。

  而當這些質問傳遍整個世界後,聖堂教會一次新的分裂也開始孕育而生,單純的信仰聖光而與聖堂教會保持距離的主張,成了最讓主教老爺們痛苦而難堪的分裂。

  但此時,在這關鍵時刻,當洛甫被逼的節節後退、醜態畢露,嵐國的民眾看聖堂教會的眼光越來越不友善,那個中年聖騎士長伍德卻再度站了出來。

  「今天的聖堂教會已經不是三百年前的聖光之神教會了,我們一直在改進。現在談這些歷史往事毫無意義,現在的重點是這些亡靈是不是會對生者造成威脅。雪蹄大主教,你是承認你和它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了?我記得你們的審判庭中還有自動迴避制度,那按照你們的邏輯,既然你們扯上了關係,那麼,你的證言自然是無效的。」

  這無疑是一種轉移話題。更是對律法之神教義的惡意曲解。

  「這是法庭嗎?擔保和證人證言根本是兩回事吧。按你這個邏輯,擔保者不能和被擔保者有關係,那不是根本就沒人可以擔保了吧。」

  看到這惡意曲解,雪蹄當即氣樂了。正當他打算怒斥對方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嗓音卻在耳邊響起。

  「那我可以擔保嗎?」

  那是一個不知何時就站在人群之中的紅髮戰士,即使那懶洋洋的嗓音中滿是玩世不恭意外,但那紅髮戰士普通外表下的莫名威勢,讓聖騎士長伍德本能的感覺到恐懼,甚至用了敬語。

  「您是?」

  「亞當‧漢,紅蓮劍聖,也是羅蘭的鐵哥們,硫磺山城前城主,你是不是也要咱迴避。」

  人的名。樹的影,紅蓮劍聖是人類最強的有力候選者,那終結永夜之災的不朽功績更讓其成為了活生生的傳奇和聖人,在他面前,就是當代教皇也算晚輩。

  「瑪格麗特。賢者,艾因羅丹特的真理掌控者候補,和亡靈騎士們相處了近兩百年,我信任他們,願意用自己的名譽為其擔保。」

  從天而降的大賢者剛剛落下,那沉靜的誓言就響徹全城,其中的信任更是讓人記憶深刻。

  「代表吾主的意志。我也可以做出擔保。」

  這次,聲音一樣自半空,但那帶著精靈腔的熟悉男低音,卻讓我當即想起一個剛剛分手不久的熟人。

  「巴斯拉?」

  果不其然,隨著秩序之光下落的,是真神的使者。

  聽到這一個個大名鼎鼎的名字。伍德的背心已經被汗透,此時,他卻依舊心存僥倖,期望只是同名。

  「月光女士的英靈,龍屠巴斯拉?」

  「是的。不過現在可是無眠者的英靈,你剛才對律法之神教義的曲解,我們等下再算。現在兩個半神一個英靈提供擔保,夠了嗎?」

  英靈和史詩英雄的質問,讓伍德根本無言以對,而正當他以為勢弱而無法回應的時候,我卻反而想和他講講理了。

  「好,我們不談往昔,那麼,就談現在和未來。」

  「三百多年前,你們以莫須有的理由覆滅了嵐之國,直接導致了那十六年的惡魔之災,讓整個人類世界遭遇最為慘痛的浩劫。而如今,這多災多難的國家又再度陷入了絕境,你們卻打算做些什麼。你們說你們在保護人類社會免遭邪惡侵害,我看,你們聖堂教會才是萬惡之源。」

  「我們在導人向善!」聖堂教會是萬惡之源?這是從來沒有過的質問,讓伍德震驚,接著,卻是發自心底的恐懼,在那一霎,面對無盡的黑歷史,面對受害者的憤怒控訴,擅長口才的他居然找不到應對之話。

  「信仰聖堂教會就是向善?笑話!我的騎士們的品行比聖堂教會那群披著主教服的豬高潔百倍!這麼多年了,我的人民都快餓死了,也沒看到聖堂教會做了什麼像樣的事情!行,聖光不管我管,而為什麼?當我帶著騎士們歸來的時候,打算讓我的人民過上像樣的好日子的時候,你們卻跳了出來!說這不行,那不行!你們是不是看到這個國家再度覆滅,民眾都被餓死,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就高興了?」

  憤怒的質問讓對方無從以對,突然,一片小石頭敲到了伍德頭上,那是一個小女孩憤怒的發洩。

  「壞人,不許欺負大騎士哥哥!」

  而當伍德一愣的同時,在不斷的質問之中,當故國的仇恨被掀到了陽光下,週遭的民眾早已憤怒至極。

  此時,小女孩的那一下只是最初的導火索,接下來,越來越多的石塊、蕃茄、土豆投擲過來。

  終於,在我的質問下,當那過往的黑歷史被拖到陽光下,嵐之民對聖堂教會的不滿終於爆發了!

  「兇手!滾出嵐國!」

  「你們這些惡徒和欺凌者,就不知道羞恥嗎?」

  「愛蒙家的卡莎,若你還是個嵐國人,就給脫下那醜陋的牧師袍子!回到我們這邊來!」

  群情激奮之下,恐怕這麼多年聖堂教會在東嵐埋下的勢力,都將會一掃而空。

  而在聖堂教會受到質疑乃至驅逐的同時,我的騎士們,卻也註定將因為過往的英雄往事,在未來的獲得了應有的尊重。

  而此時的我,卻沒有餘暇驚訝這些「小事」了,巴斯拉給我帶來的無眠者的禮物,註定將震驚這個世界。

  「神力禁咒:無罪之城。這?」

  「是的,這是吾主無眠者賜予這座城市和國家的厚禮,而此世,也只有羅蘭大人您才有資格使用它!秩序眾神又怎麼會讓雨之都專美於前。」

  或許,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這份大禮,的確是我最需要的,有了他,生者和死者的隔閡將迅速縮短。

  猶豫了片刻,我最終下定了決心。

  【吾,律法之神無眠者宣告,在吾等的意志之下,東嵐首都迪芬德將成為律法側聖地——無罪之地】

  當我撕開神力捲軸之時,莫名的神力控制了我言語,接著,天上天下,凡人和真神,兩個聲音合成一個。

  這是真神的宣告,整個世界都要凝聽我的意志。

  【在這座城市,無人將會因其身份、種族、地位獲罪,在神之律前,每位智慧生物都有自由生活的權利。若有人在此城之中觸犯神之律者,不管其身份、地位、種族,都將被持久恆定的判罪術定為罪徒,吾之信徒盡可審判其罪行!】

  咒文到了這裡就已經結束,但莫名的,我嘴皮子一動,宣言中卻多出了些內容。

  【在吾城中,亡靈並不代表邪惡,聖光並不代表正義,在神之律面前,世人皆平等,善者當賞,唯有十惡不赦罪徒當誅!】

(ps:豆知識 土豆是馬鈴薯喔~~)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8-18 20: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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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漫小說愛好者......兼妖怪控、兼林賾流書迷 大概是從2009年年初開始看網路小說至今(鮮網→說頻→冒天→定居卡提諾、偶而去起點逛逛)。不太喜歡看愛情、恐怖比例太重的書、其他甚麼都看(雖然有爽文看太多一般小說看的艱難的傾向),但是常因一些奇怪原因棄書,偏好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