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瘋巫妖的實驗日誌 作者：憤怒的松鼠（已完成）

第四百四十章　分歧

　　依舊是那冥河上的一日之旅，在和艾耶敲定了計劃和方案大綱的時候，我卻突然對閒聊有了興趣（依舊是第66章）。

　　「秩序女神阿斯忒瑞亞和混沌女神辛西婭，您應該見過吧。她們是怎樣的存在，為什麼引起了永恆之戰。」

　　當然，我們這樣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是單純的閒聊，但不抓住機會打探一下最終boss的情報，我又怎麼會安心。

　　「她們是什麼樣的性格，到底有什麼執著讓她們造成了聖戰，她們的力量特性是什麼，她們……」

　　太多的疑慮讓我渴望獲得解答，要戰勝一個對手，除了純粹的實力碾壓之外，大概最實在的方式針對弱點了。

　　「她們有什麼弱點？混沌女神是不是性格衝動？秩序女神是不是過於保守？她們會犯錯嗎？犯錯後會親自出手彌補？」

　　從某種意義上，面對我不懷好意的詢問，直接告訴我答案，也相當於對秩序陣營的叛變所以，這只是「閒聊」。

　　當時，艾耶懂了，所以沉默之後，無奈的的嘆了口氣，還真開始「閒聊」了。

　　「母神（秩序女神）呀，是個好女人，她把所有的生命都看做自己的子女，但有時候，過分的母愛，反而會限制子女的發展，她期盼所有種族如她期望的生活，但那又怎麼可能。而辛西婭姐姐，卻又是另外一個極端了，生性好動的她喜歡觀看角鬥和戰爭，欣賞那些不屈的勇士，她希望自己的子民能夠獨立的進化。你相信嗎。當年的遠古惡魔其實並不邪惡。他們只是喜歡各種競技運動……」

　　明明是驚心動魄的史詩傳奇，卻被這位看似年輕的最老者說的像是鄰家兩個不爭氣的不孝子又當街打架，明明是上古神祇的血腥更替，卻被他說成了滿是男女情仇的八點檔。

　　在古老死神的描繪之下，我也對兩位女神有了更加直接的認識，至少比起那虛無縹緲的神話，對這兩位艾希最「尊​​貴」的女神，有了更加人性化的了解。

　　「……簡直就是和普通的姐妹吵架。家長不在後，嚴肅的長姐執掌家業，但卻過於苛刻和周正，對自己的獨妹越來越嚴，結果對方越來越叛逆，最後雙方反目。」

　　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恐怕是有史以來最兇殘的姐妹吵架了，這一場「姐妹吵架」持續時間之長，波及人數之多，影響之惡劣，恐怕已經超出了任何生物能夠理解的範疇。

　　「能夠把聖戰理解成姐妹吵架，你也算是此世唯一了。」

　　當我說出自己的感想的時候，艾耶是這麼說的。但他也沒有反對我的說法，但實際上你也完全可以把世界大戰看做一群人類兄弟開片……

　　「當創世神艾希離去後，作為管理者的雙子女神爭執的核心，還在於對子民的管理辦法。母神希望能夠讓其按照天賦的職責行事，讓牧者世世代代成為牧者，當戰士的子子孫孫成為戰士，對於種族更是如是，天使履行神使之職，讓泰坦們成為建築、藝術大師，所有的子民之間不許發生爭鬥和通婚……」

　　「噗，這是哪來的天真大小姐。」

　　當時說到阿斯忒瑞亞的時候，我非常不給面子的笑出聲，即使考慮到遠古時期民風淳樸，這種做法也明顯有問題，農夫的孩子時代是農夫，官員的子孫肯定是官員，這樣的不公只會累積社會矛盾最後爆發，而另外種族職業化就更扯了，這不是擺明了的種族歧視化政策嗎，最後種族之間的矛盾和落差怎麼處理。

　　「……別說，若是其他人的確是胡來，她還真有做成的把握。只要讓人人都覺得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那不就成了嗎。現在的天使社會……你大概是不知道了，天使們是唯一可以出入秩序之源的種族，結果他們全族越來越『秩序』化，嗯，就是剛才說的的那個樣子，簡直就是一群沒有自我的工具。」

　　「簡直胡來，那樣的社會誰都能保證不公不會因此誕生，又沒有一個完全公正的管理者。」

　　「……有的，據說母神打算放棄自我，化身成為純粹的秩序，但我個人還是否定這種做法，因為這樣下去就算社會能夠進行，但所有的個體無疑已經被抹消了自我。若時光倒轉，讓我再選擇一次，我依舊選擇背叛，即使最後的結局是全族淪為魔鬼。」

　　我點了點頭，若人人被洗腦的話，也是可以成為大同社會的，但這恐怕是誰都不知道自己處於人間地獄的活地獄，從某種意義上我有些贊同辛西婭了，至少，她沒有讓自己的姐姐胡來。

　　然後我馬上就後悔了……..

　　「但辛西婭姐姐就是另外一個極端了，她採取的是比完全放任注意更加危險的『適者生存』機制。」

　　「不就是現在的社會嗎？」

　　「呵，沒那麼簡單的。她認為生命存在的目標就是進化到終極，而作為管理者，應該給他們成功進化的土壤和競爭​​的動力，所有的生命都應該在生物鏈中競爭自己的位置。你可以參考一下現在的惡魔，這就是她的理想生物樣本。」

　　惡魔從出生的時候就開始相互吞噬，他們的大腦中大概就剩下吃和殺，或許作為個體的戰力他們的確君臨所有的物種，但這種單細胞的兇殘生命被當做進化的完美樣板，是不是哪裡有錯。

　　「從某種意義上，當年的事情落到這樣的結局，也算是好事。至少對於普通的生命來說，不管是喪失自我的天使，還是混亂邪惡的惡魔，都不是理想的生活。而只要雙方有任何一方獲得這場聖戰最後的勝利……」

　　「我們都會享受這樣的人間地獄？」

　　「不，秩序側應該會重新創世，製造新的秩序物種，人類這種混亂不堪的生命早就不被秩序之源喜愛了。它多半會製造那種純粹的秩序生物，類似如今天使的存在，至少母神在聖戰後期就有這個打算了，而天使族如今的表現也證明了這點。至於混沌側贏了的結果，我不知道，但只要按照辛西婭的打算重置世界，普通生物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當年和艾耶的聊天，然後我再度感嘆「選那邊結局都是bad end，這已經超越了所謂的地獄難度，這遊戲真的能玩？」之外，更多的，卻​​是堅定了我自己找人組隊單幹的決心。

　　而在當時，我就對某個隨身外掛有了新的想法，尤其在得知時間、空間、命運等能力都是秩序側最高端的規則之力，而隨著地上冒險時間的增加，對系統的想法也越來越多。

　　實際上過去的疑點已經不少了。

　　首先的大概我的「光耀之子」的身份，這種莫名其妙的聖光眷顧，若是解釋成秩序之子似乎更好理解，而系統的能力說起來千奇百怪，但實際上歸根究底，卻始終遵循最基本的原則「等價交換」。

　　那些抽獎的東西從來沒有靠譜的，這與其說是幸運輪盤，不如說一個必須遵循「等價交換」基本原則的許願機，而這樣的魔法和神術在這個位面的確存在，如「艾因的許願池」等，只是我這個卻明顯高級的多。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卻越發清晰，作為一個在地上撿了錢包都要擔心是不是某人陷阱的陰謀論者，對於系統這樣不科學、不魔法的存在，怎麼會不抱有懷疑的觀點。

　　而最終確定，卻是在不久前，白龍薩默告訴我的那些東西。

　　「秩序側的大先知？這和秩序側有關係嗎？預言不是單列的法術體系嗎。」

　　「……當然，這還是秩序側的最終極的力量。秩序既規則，而最高等級的規則無非是時間和空間，而預言類的能力看起來沒有規律，實際上卻依舊是時間和空間規則的具現化，能夠比對手得到更多的情報，是秩序側在總體戰績上始終領先戰力更強的混沌側的根本。命運也是如此，要不命運之神怎麼會在秩序側。」

　　到了這個時候，我差不多確定了，我身上的那個系統和秩序之源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那個「遊戲攻略」比任何預言都詳細多了，且更能讓我這個穿越者接受，那麼，所謂的命運點數自然也是秩序側的能力。

　　甚至我還做出了猜想，或許上一代聖戰中，也有這麼一個熱血年輕人獲得了外掛系統，成為了秩序側的大先知，知道了即將發生的一切，並在系統的幫助下最終戰勝了邪惡魔王，成為英雄榮歸故里，他不僅抱得了白富美，最終成為人生贏家，最後還因為功績登上了神位……好吧，我說的就是聖光之神，那個連名字都被人遺忘弄錯的卡羅蘭‧洛西。

　　但即使有了猜想，我卻是一種沒有說出口，畢竟，這就等於攤牌了，而對於一個即使進入輪迴都跟著你的存在，就是想逃避都沒法，而此時，當大計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我也到了攤牌的時候，畢竟，我們即將和整個秩序側成為敵人！

　　【當年的我錯了，但我這次的選擇，卻沒有錯……】

　　而在沉默之後，系統一開口除了難得的正經語氣，更揭曉了那一段已經隱藏在歷史之中的往事。

第四百四十一章 真相

　　當羅蘭終於下定決心和系統攤牌的時候，在奧蘭過去的王都，依舊處於永久的雨夜之都之中，「地獄」計畫中的最後一個拼圖也即將湊齊。

　　事實上，雖然最初是凡人的戰爭，是海族和拜爾人的交鋒，但由於風暴女士的化身的干涉，很快，這場戰爭就超出了凡人能夠插手的範疇。

　　「……該死的法師！該死的人類！」

　　藍紫色的肌膚上滿是裂縫，連不久前依舊光滑白嫩的面龐上也都是一個個口子，讓原本姣好的面龐很是猙獰。

　　難怪風暴女士如此暴怒了，這已經是她的第二個真神化身了，本來在失去一個化身後直接降臨第二個化身就是元氣大傷的事情，現在的局勢依舊不樂觀。

　　若這個化身依舊被折損在這裡，她這次就損失大了。

　　而被她怒視著的，就是此時似乎完全不在意，悠哉哉掏耳朵的紅髮劍士。

　　「凡人，凡人，凡人，你居然敢藐視我！」

　　本來就脾氣不好的風暴女士暴跳如雷，尖叫中滿是歇斯底里的味道，但卻沒有如往日一般肆意召喚風暴鞭笞大地，直接動手抹殺這個褻瀆者。

　　原因？剛才她的第一具化身，就是被眼前這看起來不起眼的凡人劍士親手斬殺，那雷霆一般突然降臨的重劍，將化身直接斬成兩半，大量的神力被引爆，形勢大好下的半年多的積蓄全部化作虛無。

　　而這還不是她如此憤怒的根源……

　　「轟隆！」

　　不遠處的爆炸聲和炮聲不斷，浮空的戰艦群在水面上空，他們組成陣型。緩緩的向著雨之都展開新一輪的攻勢。

　　而此時，天上的烏雲已經散去了大半，淅淅瀝瀝的小雨並不能阻礙凡人的腳步，而地面上依舊存在的水平面雖然還是海族的屏障，但越來越降低的水平面反而讓他們恐懼。

　　他們從沒想到，往昔那帶來溫暖的太陽，灑下的陽光會那麼讓人痛楚，面對咄咄逼人的拜爾軍團，他們有點懷念那冰冷的海洋了。

　　在恐懼和絕望之中，他們不斷的念叨神名。但更讓人絕望的，卻是那應該至高無上的神明，剛剛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被人斬殺。

　　即使風暴的女神馬上派出了化身，但卻依舊被那個紅髮劍聖帶入苦戰之中，而周遭那些法師們都有超出凡俗的實力，眼看真神的化身似乎真的要戰敗。

　　「或許我們的神明並不是至高無上的，或許我們的守不住雨之都，或許我們海族就應該生活在水裡……」

　　陽光和越來越小的雨都在打消他們必勝的信心，拜爾人的堅船利炮是最直接的威脅，而原本應該無敵的風暴真神在眼前被擊敗。才是信心崩潰的致命一擊。

　　「快逃吧，再不逃就晚了……」

　　「我為什麼要為那些部落頭人拼死拼活。即使雨之都是海族的，我也沒分到一個像樣的篝火台和房間……」

　　「連偉大的神明都戰敗了，再不走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魔鬼的誘惑在耳邊響起，看不到勝利希望的原本的神蹟已經動搖，而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了一聲。

　　「大祭司跑了，看他的旗幟！他跑了，他都跑了。」

　　代表風暴女神的最高祭司麥爾坎也在場，而此時，在風暴之中，放眼望去，他那散發著甘藍神光的旗幟卻的確在後退。

　　而此時，不知是誰帶頭，本就是部落制的遊散戰士先開始逃跑了，而一但潰逃開始，就再也無法阻止。

　　「凡人！」

　　暴怒的風暴女士化身想要阻止，但那把雷光四溢的重劍又擋在她的面前。

　　「女士，舞會還沒結束，主角就離開，實在太不給我面子了，我的技巧就這麼差嗎？」

　　深吸一口氣，風暴女士卻恢復了冷靜，到了這個地步，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陷阱之中，就是在太過愚蠢了。

　　眼前口花花的凡人劍聖的確很強，但卻對自己無法造成傷害，關鍵是對方也是雷電屬性，對自己的攻擊能力的抗性非常強，而似乎本身的能力也傾向於防禦，所以始終擺脫不了對方。

　　「複刻：群星隕落！」

　　冷凝的聲響在背後響起，那從天而降的流星雨群給了海族們致命一擊，卻先宣告了瑪格麗特的存在。

　　一顆顆閃耀發光的隕星落下，每一顆爆裂開來，都是掀起奔湧的浪花和無數的慘嚎，即使不如原版的毀滅性禁咒，但複刻的微縮禁咒依舊威力驚人。

　　而從一開始，就是賢者毫不猶豫的在戰場上釋放禁咒，才會被真神化身盯上，結果卻反被斬殺一次。

　　而如今，第二個化身卻依舊被逼到絕境，風暴女士無法放棄眼前的戰局和信徒，剛剛登上強大神位的她已經把所有的籌碼都用在這裡，本來就沒有多少盟友的她根本沒有選擇後退的餘暇。

　　她的信徒在節節後退，天空中神蹟已經消散，本來就超額支出的信仰源力已經有了枯竭的感覺，她就如同一個賭徒一般的不斷把上把收穫的籌碼投入新的一輪賭局中，雖然連勝讓她高速成長，但不夠厚實的家底和越來越高端的賭局，也讓她根本輸不起。

　　只要她丟了雨之都，神格僅僅只是掉回去都算是好的，最有可能的是信仰源力枯竭，一下子進入永眠之中。

　　看著越來越糜爛的戰局她很是心焦，卻沒有庇護他們的能力，自己的海怪大軍早就被之前的凡人軍團攔住了，雖然心底很是惱火，眼前嬉笑的凡人劍士是如此讓人厭惡，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挑戰神祇的能力。

　　最終，在憤怒和羞惱交織之時，她下了一個決定。一個被人很是期盼的決定……

　　而與此同時。在那片陰影之下，兩個身影正在私下交流。

　　「嘻嘻，不管看多少遍，我就喜歡看著凡人崩潰乃至絕望的模樣。」

　　而其中一位，是看似幼稚的黑髮黑瞳少年，此時卻壞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就是代表絕望的使者，那來自地獄的魔鬼之君，而他現在，就在完成自己被委託的任務。加快海族崩潰的步伐。

　　在他的雙瞳之中的景色，卻是一個和他現在模樣完全相同的少年，正在開開心心的揮舞著海族最高祭祀的軍旗，而周遭那些護衛已經化作了屍塊，地面上還有最高祭祀不甘閉目的人頭。

　　在肉眼難見的空氣之中，已經滿是絕望和不和的精靈，作為此世最高階的存在，主神級的絕望主君本身就是恐懼和絕望的化身，他可以用目光就讓最堅強的勇者瞬間崩潰，這大範圍的絕望領域很難察覺。卻會讓弱勢者心底的恐懼和絕望被激發。

　　在這片戰場上，每個個人都要面對自己內心的恐懼。所有的信任關係都會被質疑，所有的忠誠都會被無數的幻覺拷打，對於絕望主君來說，讓凡人軍團潰逃只是一個遊戲，海族們的崩潰並不算冤枉。

　　「……黑摩爾，玩可以，別耽誤了正事。」

　　「老大，別催我，你也知道的，那傢伙畢竟也是一個強大神祇，做掉她的化身不難，但要影響她的理智，讓她做出愚蠢的決定還是很有難度的……哦哦哦，來了，看來西南海域第一瘋婆子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多少長進，果然到了關鍵時刻又豁出來賭一把。」

　　被其稱為老大的，是一個白袍的年輕人，而此時他把玩著的，卻是一朵紅色的玫瑰。

　　而聽到魔鬼之王如此說道，他也看向了那片天空。

　　天上的模樣已經再度變化，好不容易的被散開的烏雲重新聚攏，無數的狂風扭曲成一團，數十道巨型龍卷風正在構建新的風暴群，而在風暴最聚集的地方，隱隱約約天被打開了一個口子，一個風暴之眼正在從其中探出。

　　從下往上看，而獨眼的風暴之王似乎正在從雲層之上向下探手，準備干涉凡間。

　　「大魚終於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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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界本來應該沒有卡文斯的……】

　　系統……阿斯忒瑞亞用這句讓人費解的話語揭開了那塵封的往事。

　　【和辛西婭的交手，讓我們都陷入了漫長的神眠之中……】

　　這些我都聽艾耶說過，最初的聖戰之中，力量和能力近乎等同的兩位女神毫無意外的打成了兩敗俱傷，雙雙陷入了假死之中，但若是兩人就這麼睡著下去，也未免太小看兩位女神了。

　　即使肉身無法再起，但她們的神魂依舊在這個世界遊蕩。

　　所謂的無底深淵，即是深不見底的無盡混沌世界，那本就是混沌女神所化，而在她自己所處的領域之內，她化身深淵意志，構造出了惡魔的升級轉換體系，那來自深淵的召喚讓煉獄血脈者無法抵抗。

　　每次有她看中的「孩子」，她也會想法讓其步入深淵，或許是她的勤勉，或者是混沌側本就是比秩序側適合戰鬥，不僅混沌側的綜合實力開始超越秩序側，在歷代聖戰之中都處於了主動方，世界上不斷出現的混沌和混亂也在回饋給她的力量，卻也讓辛西婭越來越清醒，當然，也越來越瘋狂。

　　而秩序女神卻並沒有她的妹妹那麼幸運了，既然她是秩序女神，就要被秩序的規則所限制，純粹的秩序是不需要自我的，它只需要不會犯錯的管理者，結果是自我反而越來越稀薄，越來越弱，甚至已經和肉身失去了聯繫，而在上次聖戰中期，純粹的秩序已經拒絕了女神的介入。

　　可預見的，即使秩序女神再度復甦了，那復甦的存在也不是女神，而是純粹的秩序化身，最後還是滅世結局。

　　【過去，我錯了……】

　　或許是人間的遊蕩生涯改變了她，或許是已經在不知不知中失去了秩序女神的皇冠，成了沒有歸處的孤魂野鬼，比起過去那個過於理想化的天真大小姐。阿斯忒瑞亞比以往現實了很多。也好打交道了很多。

　　但由於「母愛過溢（艾耶語）」的性格。她依舊不放心這個世界和其中的子民，所以，即使失去了直接干涉世界的手段，她依舊會想法設法讓較弱的秩序方獲得最終的勝利，即使那無法解決最後的問題。

　　無法直接干涉？是的，辛西婭還是整個混沌深淵的加持，但阿斯忒瑞亞只是沒有肉身的意念，她的唯一干涉方法。就是我身上這種鬼附體了，或許有個好聽的說法叫做『上蒼／賢者／正義的指引』，但實際上也就那回事。

　　【命運之子，每一次聖戰，凡人的英雄都會散發出耀眼的光輝，而其中因果牽扯最深的，無疑就是那次聖戰最耀眼的明星。他的所作所為，很有可能改變這場戰爭的結果。】

　　這簡直就是另類的穿越者，掌管時間、空間、命運的女神在每次聖戰之前就找到在命運長河中最耀眼的命運之子，交給他未來的情報。給付他等價交換的規則之力，指引他走向勝利之路。看來，那就是所謂的秩序側「大先知」。

　　「比如說，當年的聖光之神？」

　　【是的，他是個好人，那一年的局勢實際上非常糟糕，惡魔的實力遠超精靈一族，在我的引導之下，針對惡魔和亡靈的扭曲規則之力，他尋來的淨化扭曲的光——聖光。至少，在登上神座放棄自我之前，他是個好人。】

　　「那麼，這次，就是我嗎？未來的黑武士皇帝、惡魔王子羅蘭？」

　　我有些苦澀，有些沮喪，似乎還是沒有脫離命運的枷鎖，但這種莫名的沮喪只持續了一霎，我就搖了搖頭，擺脫了它。

　　不管緣由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或許系統給我的情報和幫助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她可無法代替我選擇自己的未來，我還沒有軟弱到把自己的過失歸咎他人。

　　再說了，從我可從沒打算站在兩邊的任何一邊，那只會讓聖戰永遠持續下去，是治標不治本的愚行，而既然她連永夜都無法阻止，說明她能夠干涉的部份非常有限，我又何必想太多。

　　我現在要做的，只是擺脫那些無能前輩的束縛，徹底結束這場聖戰。

　　【……別太苛責你的前輩，不是每個命運之子都是穿越者的，應該說當的居然有另外一個世界的時候我很吃驚，你的那些異世情報簡直就是病毒，它對我的思維方式改變超越了無數次聖戰的組合，我也承認自己當年過於偏激。……你也的確有驕傲的資本，雖然起點是最低的，但你也是歷代命運之子中做的最好的，至少，你找出了一條原本不存在的道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結束聖戰的希望。】

　　「那麼，你說『這世界上沒有卡文斯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應該看到我給你的『攻略』吧，上面可沒有卡文斯的存在，這的確是正常情況下的命運路線。】

　　「那麼，就有非正常的了？」

　　莫名的，我似乎發掘了當年的真相了。

　　【是的，這次，吃過虧的辛西婭一直盯著我在，她發現了我的選擇，雖然她沒有預知的能力，但她卻和我搶奪命運之子的靈魂結果……】

　　「結果？」

　　【結果就一分為二了，但兩個損壞的靈魂卻在我們的庇護之下完善起來，有穿越者記憶的那一部份受到了秩序之力的影響，天生就傾向於秩序。而另外一邊的卡文斯，卻正好相反，他從出生就傾向於混沌，那不可思議的成長速度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理解範疇，】

　　我當即無語了，看來自己和弟弟的誕生還算是走運，至少沒被兩個女神在胎內就被玩死。

　　至於我們原本是同一靈魂，其實想想也無所謂，既然活在這個世上，記憶和經歷都不同，早就是兩個不同的個體，最初如何並不重要，無非是當做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克隆體而已。

　　諸多思緒在我腦海中一晃而過，所有的線索都被串了起來，我似乎看到了真相。

　　「那麼，當年嵐國事件的真兇……辛西婭她，也得到了自己渴望的命運之子。」

　　一個成功的陰謀要找幕後黑手極其實很簡單，只需要找得益者就夠了，從嵐國滅亡找受益者的話，恐怕只有混沌側了。

　　「被深淵選上的卡文斯在辛西婭的誘惑下，找惡魔借力復仇，並最終走進了深淵，越陷越深。秩序女神附體的穿越者羅蘭卻走入了末路，並和秩序陣營的主流聖堂教會結下血海深仇。對混沌側來說，這簡直是最完美的結局。」

　　到了這個時候，當年隔絕大雪山的大能也不用多猜了，不是辛西婭本人，就是與其相關的混沌主神，最後，這筆仇，還是要記在辛西婭身上。

　　再三思索以後，我卻啞然失笑，雖然知道的很多，但除了我和卡文斯原來比一般的兄弟更親近之外，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打破輪回的壟斷依舊要繼續，兩個女神也不能讓她們真的醒來。

　　「你還有預言能力嗎？」

　　【沒有，既然我已經干涉過命運，自然命運的軌跡已經超出了我的掌握。】

　　「廢物。」

　　【……從今天起，所有系統商品三倍價。】

　　「最後，還是由我自己來決定未來的命運。」

　　而不遠處突然撕開的天空裂口和刺鼻的硫磺味，也說明等候良久的貴客終於來了，看來，不是多想的時候。

　　「一、二……三個主神級存在，混沌側還真是看著起我們。」

　　雖然追兵肯定會有，但考慮到這一來未必有機會回去，能夠一口氣派出這麼多主神級存在，應該說是混沌側重視我們，還是該說魔鬼的人緣太差。

　　「羅蘭，我來找你玩了。」

　　好吧，那仿若串門的熟悉嗓音實在太熟悉，只有我那個二貨弟弟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越來越頭痛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角鬥者

　　「呵，整個天空都在燃燒，還真是壯觀。」

　　龍界的空氣從沒有如此渾濁，兩個月亮都掛在天空之上，但卻都是鮮紅的色彩，遠處的山峰已經漂浮上天，而原本凶殘的野獸卻在半空中無力的哀嚎。

　　一隻倒霉的綠龍被半空中突然撕開的裂縫罩住了，在短短一瞬就完成了從成年龍到青年龍，再到幼龍，最後化作龍蛋的反進化。

　　時間、重力、空間，一個個世界的基本規則出現問題，物理常數一個個變成了隨機數，龍界已經近乎崩潰邊緣。

　　而在天空之中，白龍薩默在眾龍環繞之中怒吼，似乎在辯駁什麼，但最終的結局，卻是數道龍息差點把他烤熟。

　　太古白龍沒有反擊，只是悻悻然的下地，滿臉不爽的化作人形。

　　「我就說了，沒用。」

　　而我，卻早就勸過了他，這個時候的解釋根本毫無意義。

　　「……這些老頑固，老古董，活該他們都被泰坦劈死，真的以為自己這次能夠獨善其身！」

　　幼年雪精靈俊俏的面龐上滿是不爽，但他自己也早知是這樣的結果，卻還想試試。

　　我聳了聳肩肩，卻沒有多說，至少我不好說什麼……

　　「你也是想得出來，居然自己上去解釋。如今龍族被坑正在氣頭上，你一個『叛徒』和他們說什麼都沒有意義，沒被直接幹掉只能說明他們沒把握幹掉你。」

　　好吧，我沒說，惡魔君主很不給面子的說出來了。

　　「你……」

　　但面對眼前的這位，最古白龍也不敢翻臉，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我。

　　「放心吧。答應你的一樣不會少，白龍絕對會成為最強的龍種，還有答應你的……嗯，我都會兌現的。」

　　當然，若我不是我給出的籌碼夠給力，也不可能讓白龍們寧願丟掉龍界，甚至會遭到其他龍族的厭惡，也要跟著我幹。

　　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算巨龍們依舊打算中立，也不可能中立，因為就算惡魔改吃素不找他們麻煩，我早就給他們安排了一些「老伙計」，他們和龍城的關係可真是不錯。

　　「終於……終於……自……自由了！」

　　古老的神語在整個位面迴盪，雖然沒有人懂得這繞口的上古語言，但其中的含義卻自然的讓所有智慧生命理解。

　　朦朧之中彷若看到巨人翻了個身，純粹的秩序之力讓空間震盪加劇，沉睡的舊神們終於開始甦醒。

　　當即，雪精靈正太薩默的小臉蛋就煞白一片了。

　　「是……是泰坦！」

　　「嗯，泰坦。」

　　看著那驚慌失措的太古白龍，我覺得有些好笑。原本看來是有點高估他了。

　　而天空中的龍群就更是慌亂了，他們實在沒有料到的泰坦的封印會在這個時候被揭開，它們將面臨宿敵的挑戰。

　　「……你……你做了什麼？」

　　即使老白龍，面對古老史詩中的宿敵，也陷入了驚恐之中。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按照計劃，隔絕了這個位面和其他世界的聯繫。」

　　實際上按照白龍薩默的知識和經驗，只要他細細思索，早就能夠猜到即將發生的一切，但可惜他的雙目已經被我許下的美好承諾迷惑，所有才會如此進退失措。

　　其實，這是很好猜到的。

　　泰坦是被四元素創世封印在這個世界的，而四個元素位面和它的鏈接還在源源不斷的給其封印元素之力，而若這個位面突然和所有的位面斬斷了聯繫，那四個元素位面還能夠例外？

　　那麼，失去了支持的封印成了無源之水，自然很快就會崩毀，而當泰坦們脫困，封印他們的這個世界自然會崩潰，而這，就是我想要的。

　　當然，要做到這一步，僅僅靠凡人是不夠的，奧羅斯只是背鍋者，至於背後到底是那個大佬插手，所有人都心裡有數，卻不會說出口。

　　至少我在土元素位面的時候，他就成功的做過一次，當然，薩默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也不會想到這種地步。

　　「你……你……你簡直就是魔鬼！」

　　從某種意義上，薩默被我坑了，他這次算是徹底成為龍城叛徒了，但我卻笑了。

　　他真當我不知道他的打算，家眷都還在龍族的地域，無非是打算拿了報酬就重新回歸龍族保持中立，但我這艘船哪是那麼好下的，你上了我的賊船還想下去？

　　「魔鬼？謝謝誇獎。」

　　「謝謝誇獎。嗯，就是魔鬼。」

　　我的回應和魔鬼君主卡米爾提亞斯達成了秘之一致，我是覺得被當做魔鬼也不錯，而他是覺得把我比作魔鬼對魔鬼也是一種讚譽。

　　事實上，我也越來越看好這個小提亞斯哥們了，至少他夠果斷，知道什麼時候該豪賭一把，直接把家底全部拉上了。

　　魔鬼們沒有蛇鼠兩端，我也會給出同等的信任，現在的形勢發展到這一步，要麼全贏，要麼全輸，也容不得猶豫和後退了。

　　薩默始終是龍族，或許他的經驗足夠老道，也能夠做出一定的抉擇，但在大勢的抉擇上，卻顯得太過傲慢和天真，他似乎總是覺得自己能夠例外，能夠不用付出多少就能夠獲得回報，甚至還想不參戰。

　　「憑什麼？憑你是龍族？」

　　傷人的話不用說出口，心裡有數就夠了，但此時，被我們坑了白龍也有些歇斯底里了。

　　「泰坦、龍族……你打算怎麼收場！」

　　老薩默算是看出了我們的喪心病狂了，這下算是徹底得罪了龍族，即將復甦的泰坦也不是我們的朋友，他的話語中既是質問。也是徬徨。

　　「收場？為什麼？應該是他們求我救命吧。世界末日的時候什麼最賺？賣船票啊！」

　　整個世界正在陷入崩潰之中。但有一塊地方卻依舊平穩……是的。就是我們營地所在的幽風平原，很快，這裡將成為新世界的核心，也是唯一的安全點，想來這裡避難，必須我點頭。

　　至於我會不會趁機敲詐勒索？那不是肯定的嗎！想成功活過這次滅世劫難的？行，找我買船票！全部家當起！

　　【你製造的世界末日然後收費救人，這一代的命運之子是不是選錯了人。道德值也早該列入系統評價中了……】

　　「呵，跟你學的，至少這爛攤子不是我弄出來的，龍界的崩潰是必然的，我自己還能幫忙收拾。」

　　好了，耳邊安靜了，秩序女神還不是她自己的弄出來的爛攤子，沒法收拾，結果還要我來幫忙收拾。

　　而只要想想，能夠逼得泰坦和龍族交出他們所有的財產。逼著他們為我們效力，我就覺得這把已經賺翻了。

　　「…….別開心的太早。那些傢伙下來了。」

　　當然，想要發這筆戰爭財，前提是我們應付好眼下的大麻煩，驅逐眼前的追兵們。

　　龍界位面一邊崩潰，一邊和其他位面失去聯繫，隨著時間推移，從主位面聯絡上這個位面只會越來越難，但這個位面崩潰也讓其門戶大開，讓某些存在送點什麼噁心的東西來的難度大減。

　　「三個嗎？認得出來嗎？」

　　而這伴隨著深淵烈焰下來的，自然就是混沌側送過來的追兵了。

　　她的反應最快也是預期當中的，我就不相信這個遠古魔鬼中沒有徹底投靠深淵的，而只要幾個叛徒的密告和提供位面坐標，深淵派來追兵也是理所當然的最快的。

　　而既然我們這邊有主神級存在，對方自然也只會送出主神級的惡魔大佬和混沌邪神，而考慮到混沌邪神往往自帶神國，惡魔大佬的召喚惡魔天賦更是可以隨意召喚惡魔軍團，即使來的只是個體，最後要面對的，還是戰爭級的威脅。

　　【是四個。】

　　不遠處的紅色天空打開了裂縫，隨著聖音降臨的，是我們的老熟人，那一整個天使軍團之後跟著的，是一個橙紅色的光之神祇，秩序陣營的追兵也如期而至。

　　光之身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我卻本能的感覺到，他正在看著我，並希望直接撕碎我。

　　「聖光之神……只是化身嗎？」

　　我先驚又喜，但接著，卻有些失望。

　　【即使是化身，在這個位面限制已經崩潰的世界，也可以發揮出極強的力量，他現在的能量等級，依舊是主神級。】

　　好吧，首先讓我感嘆一下聖光之神的積累實在太過離譜，我真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夠和前輩交手，還真是讓我……開心啊！

　　「可惜，只是化身……」

　　低下頭，怒視的目光收回了，捏緊的拳頭瞬間又被放鬆，讓仇恨重新回到心底。

　　「化身，就留下吧。」

　　雖然現在還不能真正的報仇，但至少有機會收點利息，越是強大的化身消耗的力量越多，這麼強大的化身隕落的話，能夠直接消耗對方的多年積累的神力，也是難得的機會。

　　而在另外一邊，老魔鬼也從那熟悉的力量特徵中判斷出了對手是誰，畢竟，混沌側的主神級就算比秩序側多，也只有十四位，扣掉魔鬼們，候選者實在不多。

　　「深淵第九至十三層的惡魔侯爵拉迪維奧卡，惡魔的真名都很長，這已經是簡寫加音譯了，他在主位面的名聲並不響亮，或許，『腐毒大君』更讓人容易記起他。」

　　在那流星隕落之地，腐臭的煙霧正在瀰漫，那污濁的氣息讓空氣變成劇毒的毒氣，而在毒氣之中，一個高大的人影正在緩緩站起。

　　「沒聽說過。」

　　強大的惡魔主君應該在各個位面都很有名聲，但奇怪的是我居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大君的事蹟。

　　「這傢伙很低調，在主位面沒有信徒，但主位面至少有三十多種瘟疫病毒是他的造物，他對靈魂的收割很隱秘，甚至可以當做一門藝術……這樣直白一點說，你大概能夠理解了。他是遠古惡魔，和我們是同一期的，我和他幹過很多場，雖然贏得比較多，但卻無法幹掉他。」

　　和魔鬼九君王之首幹架很多場還能活下來？這個聲名不顯的傢伙絕對超級難纏。

　　而在另外一邊，卻是一個巨型的戰士，他披著重甲，裝甲上沒有一絲花紋和裝飾，連遮住整個面孔的面甲上都是一面白板，但誰也不會小瞧他，他手持黑曜石構成的雙手重劍，劍鋒上的裂紋中還滲透著神明的金色血液。

　　他只是沉默著站在那裡，就有無窮的威勢，彷若頂天立地的巨人，但下一刻，卻彷若一尊沒有生命氣息的石像，讓人自然忽視了他的存在。

　　「永遠的惡魔戰神，混沌邪神達納提斯，深淵451層的領主，他的話，你肯定認得。」

　　我當然知道這位，不少盜賊、土匪、嗜血戰士都信仰這位大佬，惡魔們少數會考慮保持敬意的神明中，這位「超級能打的老大」排最前，而每次聖戰，這位都是前鋒中的前鋒，但卻一直能夠活到現在，足以見證他的實力。

　　混沌邪神和秩序諸神有相近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他們一樣能夠汲取信仰源力強化自己，但本身受規則和神職捆綁不深的他們，也可以和惡魔一樣通過實戰和鍛煉強化自我，除非是靠著信仰一步登天的菜鳥，否則同階的混沌邪神都是雙倍的麻煩，你既要面對他們身為神明的一部分，還要面對他們個體的實力。

　　他們的神國往往就在無底深淵，和惡魔做鄰居的他們必須時刻防備那些總是想著過來「串門」的熱心鄰居，達納提斯只佔據了一層作為自己的神國，卻千百多年沒有人來「串門」了，足以證明他的可怕。

　　可以說，考慮到戰績和能力相性，他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對手，

　　「為什麼這位會來？你們的人緣這麼差？」

　　「他可是混沌的忠犬，第一個前來有什麼奇怪？」

　　好吧，當我的目光投向最後一位，看著那即使巨大化後，依舊一模一樣的面龐，我越發頭痛了，那傢伙居然在戰場上煮魚湯！那個正在大鍋中不斷翻騰掙扎的大魚還有點熟悉，居然還有張極其醜陋的人臉，好像在哪本書中看到過……

　　「最後這位，就不用介紹了吧，當前的最紅新人，史上最快成為主神的存在，您的弟弟深淵王子卡文斯。」

　　「戰績？力量特性？」

　　「沒有，出手次數太少，見過的都死了，沒看錯的話，他鍋裡的那條，應該是深淵七十六層的領主黑刃魚皇安東洛斯坦，他可以把身體化作黑霧之海，物理和魔法攻擊雙重免疫，可不好對付。」

　　而似乎是發現我們在看他，他開心的向我揮手致意。

　　「羅蘭，等下打完你還沒死的話，我請你喝魚湯。」

　　嗯，和我想的一模一樣，這傢伙就是這樣的，別人覺得他開玩笑，他卻是認真的，若等下我們廝殺完都沒死的話，他真的會請我喝魚湯，而這另外一層含義，卻是他肯定會無比認真的試圖幹掉我。

　　「這絕對是混沌入腦的錯，我的靈魂的另外一半不可能這麼腦殘！」

第四百四十三章　伏擊者

　　【神話級主線任務：在地獄中仰望天堂……然後把天堂拖入地獄！】

　　【任務要求：在『大限』到臨之前擊敗四個主神級存在，每個主神降臨十萬點命運點數，若成功擊殺的話，額外一件神器級物品，同時即時發放。失敗懲罰：很顯然沒有必要。】

　　【系統提示：幹掉一個給一件神器，往往走走越容易，別說咱不幫你。啥？你說一個都幹不掉，嗯，數千年才出一個主神，幹不掉就對了。你當耗費力量提煉神器很容易啊。咳，咱就喜歡這樣了，女神就不許愛吐糟嗎？誰規定的？】

　　當系統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也頗有些感嘆和無奈。

　　原本猜測系統會是秩序女神的時候，最大的否定理由並不是什麼邏輯上的否定，而是系統顯然節操欠費，和傳統的女神風範完全是兩回事，偏偏艾耶告訴我「母神」是個非常慈愛的女神，事實上我還抱有幾分憧憬，結果看到了真人……教練，這畫風不對，能不能退貨？

　　「呵，其實這麼想也理所當然，幾十年的老X女都會歇斯底里，幾百年、幾千年的基本瘋了（海洛伊絲、艾米拉躺槍），幾十萬年、幾百萬年的老古董……呵呵。」

　　但有時候，即使在腦海中說人壞話，也是可能被聽到的。

　　【老娘以前很有女神範的，都是你腦袋裡面那些亂七八糟的病毒，你敢把你平時想的那些東西寫出來給人看嗎？】

　　「怎麼可以，那太羞恥了！」

　　【是吧。你覺得整天看這種東西我還能保持女神範？少女的純真善良是因為沒有經歷過生活磨礪，柔滑秀美的玉手是沒有被繁瑣的家事摧殘，滿口淑女是因為沒有看過那些亂七八糟的韓劇美劇。老娘的畫風原本很正常，都是被你精神污染，你丫要負責！】

　　咳咳，我無話可說了，我突然覺得女神如今這個樣子很正常。嗯，很正常，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附身從某種意義上也是靈魂的同居，肉體上的同居者往往性格和習慣會越來越融洽或相像，連只是在一起幾年的死貓都可以被我養成吐槽役，這幾百年下去，貌似一不小心就把女神養成了無下限和無節操，若被她當年的追隨者看到的話，恐怕又會多出些不少追殺者吧。

　　但這次她給出的任務，雖然偏幫的心態很明顯，幹掉一個主神，然後她用規則將收穫修訂到立刻能用，以戰養戰。

　　但事實上，幹掉任何一個的難度都實在太高，我一點都沒把握，一個主神級存在的提升和隕落，都是震驚整個世界的大事，他們的實力之強、心智之狡詐、保密手段之多都超出凡人的想像，而眼前最重要的是完成大計，這個任務就算擺在我面前，我也沒打算完成。

　　事實上系統也很清楚，所以她最後加入了一段批註，那實際上才是我應該完成的目標。

　　【系統提示：若堅守到世界更替結束，除了獎勵五萬點數之外，將提供一次位面修正輔助服務。啊啊啊，這次好像虧大了。】

　　這大概就相當於新手完成了工作，老手幫忙把把關，修修補補不出問題，這顯然是好事，但我還是沒啥把握。

　　「貌似這就是奉旨開掛了？四個主神級存在，真是麻煩啊，聖光之神，你不是總是說自己是惡魔的天敵，先幹掉惡魔領主才符合你的身份吧。」

　　此時，說著自己都笑不出來的冷笑話，我倒是很想如往日一般輕鬆的面對，但這次的對手，卻很不一般。

　　我們的所作所為，同時觸發了秩序和混沌陣營最根本的利益，所以它們也毫不猶豫的派出了能夠碾碎我們的力量，同時丟出四個主神級的存在，放在秩序陣營，就是半壁江山了，而考慮到混沌陣營的混亂不堪和孤傲不馴的惡魔大佬，這大概也是深淵意志能夠調動的全部力量。

　　惡魔和魔鬼已經開始交鋒，他們的戰場讓我想起了深淵地獄，但眼前的的形勢卻不容樂觀，我們這邊就謊言領主一個主神級，另外兩個魔鬼大佬加起來都不知道能不能算一個，在高端戰力上缺口明顯，至於低端戰力……

　　「惡魔的同族召喚能力果然是bug，能不能不要這麼作弊。」

　　綠色霧氣之中的拉迪維奧卡那只是舉起了那巨型的戰鎚，天空中就敞開了無數的裂縫，一個個惡魔直接跳了進來，從常規惡魔中頂端的四足邪戰魔、暴劍炎魔、深淵恐魔，到低端的魔童、小惡魔都有，惡魔們永遠不會嫌自己的砲灰太少。

　　而在那邊，混沌戰神達納提斯依舊持劍立在那裡，就彷若石雕一般沒有絲毫動搖，但他周遭卻隱隱約約有戰歌環繞，虛幻的英靈殿化作現實，帶著角盔、手持戰斧的極北海盜、披著陰影斗篷的雙刃盜賊，一個個嗜戰若狂的英靈從中走了出來，為他們那強大的君主而戰。

　　而在天際之中，聖光繚繞，戰爭的號角被敲響，高階天使的羽翼在天空中化作扭曲空氣的烈焰之痕，最擅空戰的戰團打算直刺我們的核心，而聖光之神的化身卻似乎在等待什麼。

　　好吧，看著這架勢，貌似我說錯了。

　　這那裡是什麼低端戰力，隨便一個高階惡魔在地表城鎮都可以製造滅絕性災難，這裡卻是炮灰。

　　任何一個能夠被混沌戰神收藏的英靈都有著自己的史詩傳奇，其中不少甚至挑戰過神祗，但在這裡還是炮灰。

　　而天空中的天使們可不是之前在艾希出現的那些低端貨。那燃燒的羽翼證明了他們至少是第三階的熾天使。但他們依舊是被送過來試探的砲灰。

　　「選擇這異位面做戰場。雖然避開了不少麻煩，但結果卻是讓高端戰力能夠輕鬆入局，現在看起來，似乎我弄巧成拙嗎？」

　　幸好，遠古魔鬼們也不是吃素的，高階魔鬼召喚中階魔鬼，中階魔鬼召喚低階魔鬼，連串的召喚之下。大量的砲灰一眼望不到邊境，而遠古魔鬼們稀奇古怪的能力就更是奇怪而強大了，這些古老的存在在君主的動員之下，知道現在是完成一族夙願的重要時刻，都拿出了最強的戰力。

　　我們這邊的遠古魔鬼大軍不差，至少短時間內低端戰場不會出問題，但高端戰力的絕對差距卻是很致命的，雖然卡文斯、混沌戰神這些傢伙還沒行動，但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脅，我們必須同對等的戰力進行防備。但顯然這是做不到的。

　　局勢如此惡劣，但我卻依舊很滿意的笑了。

　　「……你們的啟蒙導師沒有告訴你們冒險的常識？永遠不要在法師選擇的主場和他作戰。聖光之神。我真的很遺憾，你來的不是本體，否則新世界會更加強大。」

　　是的，既然早就知道我們會遭遇最高檔次的追殺，我又怎會不出準備，從一開始，我就佈下了足夠吞噬驚天巨鱷的陷阱。

　　輕輕觸摸地面，虛幻的魔法被解開，整個世界再度異界化，周遭急速下降的溫度和無盡的冰雪，才告訴了在場的世人，這裡早已經不是原始粗獷的龍界，而是呼吸都是致命的極北凍土。

　　幽風平原之所以能夠在整個世界崩潰中依舊保持完整，因為他已經不是龍界，而是我的「永恆凍土」一部分，而這裡，也是我選擇的迎戰主場。

　　從來這裡第一天起，我就打開了寒冰的凍土，讓兩個世界進行鏈接，或者，考慮到不完全的凍土正在不斷吸收這個位面的營養和規則，應該說是寄生更加合適，而如今被寄生體已經陷入了崩潰的邊緣，那麼，所謂的偽裝已經沒有必要持續的時候，「癌細胞」也到了瘋狂蠶食奪取的時代。

　　正在崩潰的多彩世界中卻有一絲白色特別打眼，當周遭的空間、大地正在敞開裂紋的時候，那絲白色卻在抓緊時機吞噬周遭的土壤，越來越多的顏色被染上屬於凍土的白，那單調的極地世界也因此有了新的色彩。

　　「哈，多麼美麗的場景，來吧，天使、惡魔、英靈？你們都將是新世界最高質量的餌食。」

　　狂笑之中，一切幻境換做現實，當冰原和現實的隔閡被打破之後，那隱藏在後的伏兵自然也露出了真實的面容。

　　黑色的騎士沉默的騎在骷髏坐騎之上，當死亡的君主下達命令之前，亡者的騎士們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亡靈騎士、死亡騎士、黑騎士、骨龍騎士，龐大的死之騎士團永遠是永夜軍團的前鋒，而如今，悄悄進入戰場的他們，依舊如往昔一般沉默，只是那屍骨之中熊熊燃燒的烈焰，洩露了他們渴望殺戮和收割亡魂的飢渴。

　　而他們，卻只是開始，在死亡的前鋒騎士背後的，是海量的亡靈大軍，既然永恆的凍土能夠放置無限量的亡者，當我需要開闢未來的戰力的時候，那來自西羅和硫磺山城的骸骨戰士們，就構成了新的永夜軍團。

　　而在他們背後，緩緩從冰寒的大地之中拔起的，卻是黑曜石構成的骸骨招魂塔，其上的骷髏瞳孔之中熊熊燃燒的的是青色的烈焰，它正在散發著蒼白的光輝，似乎正在渴望生者的靈魂。

　　終於，那骸骨骷髏頭張開了嘴，就彷若正在狂笑，而那招魂塔散發的黑光，直接化作了巨型的光柱，射入了天空之中，然後已經被染紅的天空再度變色，那烏雲和黑夜同時降臨，陰冷的風開始吹拂大地，真實存在的生命卻被自己的影子吞噬，鬼影在樹下的陰影中竊竊私語，死者的國度來了！

　　而這，卻只是剛剛開始。

　　「哈，要搭建死者的國度，自然要由死者揭開帷幕了。沒想到，我居然會真有湊齊七原罪的一天。」

第四百四十四章 鬼

　　從某種意義上，系統寧願暴露身份，引起我的懷疑，也要給出的禮物的確很貴重。

　　「世界上最貴重、最麻煩的永遠是免費……我不是說傳銷和銷售騙局。人情啊，信任啊，這樣的東西才是最讓人頭痛的。」

　　但一貫嫌麻煩，怕欠人情的我，這次也必須承情，因為那些「免費」的創世經驗，對我的目標實在太過重要，幫助實在太大。

　　之前，當創造永恆凍土的時候，我的創世能力一般是依靠天賦和系統外掛，另外一半就是單純的臨摹，艾希當年這麼做的，照著她留下的記錄直接模仿就是。

　　其實施法者都是這麼做的，他們並不需要知道魔法和神術的原理，只要順著既有流程一步一步的實現就夠了，這樣做的優點是大幅降低門檻，但缺點除了無法超越前人之外，更多還是實戰中的僵硬和呆板，一旦遇到針對策略或是陷阱，無法隨機應變的後果很有可能是死亡。

　　真正的大法師和大牧師，往往會對原理進行解析，他們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信手招來的小魔法，對原有魔法進行改進和特定強化，而一個施法者真正成熟的標誌，卻還是他能夠根據基礎理論和現有條件，改良乃至開發新的專用魔法。

　　而四元素封印無疑是這個世界最頂端和初始的禁咒。同時控制四種元素觸摸召喚四大元素構建封印。施法難度、要求之高讓人髮指。別說改進、改良，僅僅只是單調的照本宣科的使用，就算是了不起的法師了，更不要提我們需要的是由「四元素封印」進化的「四元素創世」。

　　原本，就算上有「永恆凍土」的創世經驗，滿打滿算，我最高的成功率也不超過四成，就算僥倖成功，多半還是有缺陷的半成品……

　　四成勝率就豁出去賭上一切？當其他的選擇成功率在小數點之後，而什麼都不做就近乎等死的時候，四成的成功率已經可以讓我們豁出一切了。

　　但有了這個雪中送炭的珍貴禮物，一切卻不同了。

　　阿斯忒瑞亞的禮物，是源自創世之初的珍貴記憶，是這個法術最初模樣，其中不僅有最基本的術式原理，還有實際操作的經驗和感悟，在得到它之後，我對這個術法的理解。大概已經超越了創始者，畢竟。艾希創世大多憑藉著本能，而我所要做的，就是用技術還原她運用本能做到的一切，並且超越……畢竟，我們所要創造的，並不是普通的生者世界。

　　「這裡……是死人的國！」

　　在我的宣告下，以幽風平原為核心，漆黑的世界奪走了光的存在，而這片土地之上，無數的黑曜石之柱從大地之中鑽了出來，它們就彷若那黑之塔的小型化，而每一個黑柱的頂端，都有那彷若狂笑的骷髏頭。

　　「這是死者的國度，生者止步。」

　　只是隱隱約約的目睹這些石柱，所有人腦海中自然的響起了這些警示的話語，那並不是什麼危嚇，只是簡簡單單的在陳述事實。

　　「再進一步，就永遠無法離開。」

　　那是源自本能的警告，彷若一道無形的分界線存在那裡，只要跨過，就注定會將靈魂留到這裡。

　　而若這無影無形的本能警示還能夠被當做錯覺忽視的話，那些黑曜石骷髏正在噴吐出的黑色霧氣，就是實打實的威脅了。

　　「毒氣！」

　　「怎麼可能？我們（惡魔）居然會中毒！」

　　那黑色的霧氣首先席捲了魔鬼​​和惡魔的戰場，來自深淵的魔物已經習慣了極度惡劣的環境，他們對火焰、強酸、毒素的抗性遠超所有的種族，而作為「腐毒大君」拉迪維奧卡的下屬，他們所居住的那些位面滿是毒霧和沼澤，若是毒物耐性差的惡魔，早就不知道死在那個角落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八米多高的暴劍炎魔正好在一個石柱的邊上，他只是聞到了那黑色的霧氣，就突然倒下了，而在倒下的瞬間，他身上永恆不滅的烈焰已經和他的生命一同離去。

　　那灰色的龐大身軀和斬首重劍在地上砸起了深坑，但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傷痕，他的猙獰面容上還滿是不解，彷若不知道自己為何死去。

　　而下一刻，銀色的靈魂卻從肉身中走了出來，那滿臉迷茫的惡魔之魂，就這麼緩緩的走進了黑曜石石柱，消失的無影無踪，而那石柱上的骷髏頭卻彷若吃飽了一般，噴出了更多的黑霧。

　　黑色的霧氣已經蔓延開來，有了那個高階惡魔的演示，不管是惡魔和魔鬼都瘋狂的逃竄、躲避這些帶來死亡的霧氣。

　　而那些亡靈騎士們在黑霧之中，卻行進得越發快速，他們的骸骨變得更加粗壯，他們的刀刃和裝甲上被黑霧強化，骨骸戰馬也變得更加靈活、快捷，那眼瞳中閃耀的靈魂之火，就彷若活物。

　　當敵人因為恐懼而後退的時候，這些傳播死亡的遊騎兵又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他們快速的穿插、分割，被死亡霧氣強化的武器一樣能夠收割惡魔的靈魂，只要被砍中的惡魔，就會在倒下後失去靈魂。

　　在這詭異的黑霧面前，即使是強大的拉迪維奧卡和他的軍團，也開始後退，而我們這邊的魔鬼也不遑多讓，即使有領袖的軍令，它們依舊開始退縮，甚至有人已經用敵意的眼神看向背後，似乎覺得自己已經成了炮灰。

　　「別跑，別抗拒！」

　　在我的授意之下，謊言之君一邊怒吼，在他的授意之下，周遭本就附帶黑霧的魔鬼大君馬爾辛主動走進了黑霧之中，而瘋狂的黑霧包圍在他周遭，在痛苦的哀嚎之中，奇異的轉變發生了。

　　龐大的魔鬼主君半跪於地，他的外貌和體型都在黑霧中被改變，原本纏繞在身上的黑霧反而散去，那龐大的身軀再度暴漲，當黑霧散去。頂天立地的巨大鬼怪就此誕生。

　　魔鬼常見的鱗片和魔爪消失的無影無踪，只看外貌的話，光滑健美的身軀和人類有幾分相似，墨綠色的魔眼卻化作了黑色的瞳孔，但和普通的巨人相比，那額間的黑色獨角卻很打眼，那裡也是奇特能量的聚集地，渾身纏繞的能量氣息反而強大了三分。

　　「……和當年一樣醜。」

　　伊彌密思雅捂著鼻子發出恥笑，但眼角卻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驚喜的淚花，馬爾辛這樣的外表她又怎麼會不認得。這個勇武的醜漢子，和當年還是高山氏族的時候。也就多出了一個角。

　　馬爾辛跪倒在地，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面容上猙獰的刀疤都在抽動，然後卻仰頭向天，發出驚人的怒吼！

　　「啊啊啊！該死的深淵！我，黃龍部落第一戰將馬爾辛‧迪波爾回來了！」

　　在天使和惡魔的見證之下，第一個地獄鬼族，鬼將軍馬爾辛誕生了。

　　他猛地衝進惡魔的戰陣，揮動著巨大的三叉戟，開始肆意的殺戮和復仇，而看到他的變化，那些遠古魔鬼也在遲疑之後，讓黑霧淹沒了他們。

　　而很快，在痛苦的哀嚎和翻騰之後，一個個新生的戰鬼從黑霧中誕生了，新生的​​戰鬼們還沒來得及消化腦海中多出的記憶和知識，卻在驚訝之後重新步入了戰場，而這次，那些帶來死亡的黑霧卻成了他們的盟友。

　　「死亡冥氣終於成功了。」

　　而在那最初的黑塔之巔，鳥瞰全局的我也鬆了一口氣。

　　這黑色霧氣並不是什麼毒氣，甚至沒有攻擊性，它只是這個「死者位面」的附屬而已，在它存在的範圍之內，就是死者的國度。

　　它是死者的補給，若生者沾染了他，要麼轉換為死者，要麼，就是在特定條件之下，轉換為地府的守衛鬼族。

　　而在之前的實驗之中，我提供的樣本死亡之霧，卻沒有把馬爾辛轉換完畢，只是讓其變成了黑霧繚繞的詭異模樣，如今這完全版本的死亡冥氣，卻成功完成了從魔鬼到鬼族的轉變。

　　站在我身邊的伊彌密思雅有些心動，女人對恢復美貌的渴望是可以理解的，我卻攔住了她，目前死者的國度還沒有成型，這些強行製造的冥氣還太少、太弱，轉換一個魔鬼大佬就耗去了不少，剩下的我還有用，可不能浪費了。

　　而在我身邊的巨大骷髏頭之中，一把火焰構成的青銅戰鎚正在熊熊燃燒，只是它的火焰正在從赤紅滿滿的變得更加深邃，部分外延已經轉變成紫黑。

　　它，正是索羅從水元素位面取回來的火元素神器原初火焰的祝福之手。

　　而此時，它確實四元素觸媒之一，那代表「靈魂」的一部分，而和艾希位面選擇火焰作為靈魂的象徵和元素構成不同，在滿是死者的地獄，我自然會讓「死亡」成為靈魂的因子。

　　死亡，是地獄的基礎，是一切存在所必須符合的基本條件。

　　「在死者的國度，只有死者存在。」

　　黑色的塔樓是新位面的支柱之一，他正在搭建死者的王國，但有人，卻不會看著這一切如此順利的發生。

　　當這位面的規則逐漸成型的時候，那突然降下的光之翼已經到了面前，聖光和冥氣相互碰撞，還不成熟的死亡黑霧被直接驅散，天使軍團進入了我們的視線。

　　「我從沒覺得這刺眼的聖光如此讓人討厭。艾耶，我們的壓力很大，快點吧。」

　　而我的詢問，卻在骷髏頭中得到了回應，那熟悉的嗓音在其中響起，依舊是那不緊不慢的腔調。

　　「快了，風暴比預期中的要難對付一點。支持住，我會給這邊一點力量的。」

　　而隨著回應的，卻是那骷髏頭們的狂笑，死亡的霧氣瘋狂的蔓延，衝得太前的天使一頭栽了下來，這次，暴增的黑霧反而壓倒了聖光。

　　是的，在這個搭建地獄的儀式禁術之中，我是總設計師和幕後黑手，但要提供能源和超高檔次的死亡之力，我還沒這個本事。

　　「呵，比起死亡之力，這世界上哪有比最初的亡靈，死神艾耶更強、更純粹的。」

　　而此時的黑塔骷髏頭的內部，卻躺著著一具潔白如玉的高大骸骨，那源源不絕的死亡之力就是從中而出的，那骸骨，才是這黑塔的核心。

　　是的，這就是艾耶的屍骨。

　　艾耶連自己的屍體都用上了，可以說為了這次的地獄能夠構建成功，他也豁出了一切，而當遠在奧蘭的他輕撫手中的水晶骷髏頭，透過魔鬼的眼睛看到自己族人的轉變，在欣喜的同時，也毫不猶豫的加大了投入。

　　而我手上卻有一個完全相同的水晶骷髏頭，感覺到其中的強大死亡之力和艾耶的覺悟，我知道，可以進入計劃的下一階段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狹路相逢
　　　　
　　作為最古老的惡魔領主之一，作為混沌側乃至多元宇宙最高位的存在之一，腐毒大君拉迪維奧卡曾經無數次履行過作為一個惡魔的最基本職責－－征服和殺戮。

　　而作為惡魔食物鏈的頂端存在，他出場的機會很是難得，畢竟除非位面意志瞎了眼，任何一個位面都會拒絕這樣的超級危險品，而當他出場的機會的時候，往往位面征服就上升成了位面毀滅，殺戮就變成了種族乃至生靈的滅絕。

　　漫長的歲月，他已經不記得曾經征服和毀滅過多少位面了，並成功的將其上升為一門藝術，一門只有惡魔才懂得欣賞的毀滅藝術。

　　「雖然直接撕碎那些小蟲子，享受殺戮和鮮血是讓人愉快的事情，但瘟疫和疾病也一樣達成我們的目的，前者需要一整個惡魔軍團，而後者，卻只需要一隻帶著病毒和瘟疫的小老鼠。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不能現場聽到那些可憐蟲的哀嚎和絕望了。呵，所以我每次都會帶一些靈魂回去慢慢玩，問問他們是如何愉悅的走向滅亡的。」

　　以殺戮和傳播絕望的效率來看，這個聲名不響的惡魔大君無疑遠超同僚，當整個位面都在哀嚎和死亡迎來末日的時候，那已經進入了絕境的位面規則自然無法阻礙拉迪維奧卡的進入，當他愉悅的收穫那絕望而死的靈魂的時候。他總是能夠感覺到農民在一年的勞作之後。獲得大豐收一般的喜悅。

　　「噢噢。別這麼看著我，我只是剛好路過的好心魔，這麼多美食（靈魂）就這麼浪費了太可惜了，我只是一個勤勞而好心的農夫而已。至於指責我傳播瘟疫和病毒？你們看到了嗎？我只是對這種走近末日的位面很敏感而已，嗯，不僅是個好農夫，我還是一個對工作很敏感上進的清潔工而已。」

　　即使沒有人敢責備他，他依舊總是拿出這樣的措辭，說著毫無必要的謊言，這只是他個人最喜歡的娛樂方式。

　　但這次，經歷了無數毀滅的拉迪維奧卡卻很是震驚，以他的能力，當然不會把這黑色的霧氣當做所謂的毒素，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位面規則敵對乃至驅逐，但…….

　　 「……只允許死者存在？這麼不友好的位面規則吾等還是第一次見到，就算是亡靈君主的死亡位面，也只是生活環境不適合活人居住，並沒有拒絕活人存在的道理。這直接把所有生命引導成為死者。沒有生者，那位面還怎麼存活。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和外人的常識不同，混沌主神級的拉迪維奧卡的腦袋之中並不全是毀滅和殺戮，他對生命存在的意義、生命的哲學之類的很有興趣，甚至還在主位面擁有哲學、歷史學者的真實頭銜，而他在深淵之中，那些與眾不同的位面領地，就是他最成功的試驗田。

　　有成功的，就有不成功的？當然，惡魔可不會創造，他最喜歡的，就是在毀滅一個位面的抵抗和生物之後，然後植入新的位面規則，有的是從其他位面搶奪而來的，有的是惡魔那扭曲而混亂的深淵意志，有的乾脆是他本人的奇思妙想，然後將其蔓延、推演，看最終能夠出現何等生物，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世人都以為他只是擁有四個位面的混沌大佬，和其他的主神級惡魔相比低調的不可思議，卻不知道他早有數百個位面的試驗田，真是一個日夜忙碌的「農夫」。

　　「作為一個惡魔，居然在扮演神祇的角色？他瘋了？」

　　「所有的惡魔都是瘋的，越是強大的惡魔貴族瘋的越是厲害，你還打算用邏輯和常識來理解他們的作為？」

　　但別指望他是一個慈愛的創造者，扭曲的位面規則多半會造就最扭曲的造物，那些呼吸著毒氣、以瘟疫為食的生物，就算有一顆平和善良的心和美貌的外表，最終依舊會成為死亡的製造者。

　　於是，強大的惡魔侯爵又有了「動物飼養員」的愛好，雖然絕大部分時間他最終會毀掉自己的造物和位面，但無數年月的積累，卻讓他有了不少心愛的「寵物」，至少他所在的深淵第九至十三層，滿是各種扭曲的生命，即使是惡魔，也不敢踏足那深淵最危險的位面。

　　而此時，發現那帶來死亡的冥界氣息，拉迪維奧卡很是驚訝。

　　他在思考、思索、為什麼這個新生的位面之卵的規則會如此奇怪，為什麼是用死亡因數構建靈魂的基石，難道這個位面只允許死者存在，那麼又該如何構造良性的位面迴圈，而且這構建位面的規則也很是奇怪，遠比其他的位面要複雜難懂，為什麼……

　　「……我的！都是我的！」

　　好吧，他大概思索了一秒半，就讓惡魔的本質佔了上風，不管能不能理解，先搶到手再說，若實在無法理解，也要毀滅在自己的手中！

　　「蠢貨們，給我滾開！」

　　而當他決定不惜一切奪下這個位面之後，周遭卻散發出驚人的惡臭，連那些節節敗退的惡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接捂著喉嚨倒地了，即使離得遠遠的惡魔，肉體之中突然爆發的劇毒也讓他們直接倒地。

　　「出來吧，我的孩子們！享受盛宴的時候到了。」

　　隨意處決了炮灰，空出了空間和召喚名額之後，這次打開的位面大門，卻足足有上百。

　　「嗚嗚！」

　　無頭的戰象魔物從大門中走了出來，在原本應該是頭顱的地方，卻是一根根扭曲的觸鬚，龐大身軀就如山脈一般，周遭是龍鱗一般的黑色鱗片。一個躲避不及的煉獄巨人直接被踩死……然後這樣的魔物一口氣衝出了三百多頭。

　　腐朽的天使之門被打開，片翼的天使軍團從中走了出來，雖然他們並不像天上的同族那麼冷漠，但腐爛的五官，外露的肝臟，還有那被魔蟲撕咬的片翼更讓人恐懼，當他們猛地睜開雙眼的時候，卻是如同昆蟲一般的複眼。在他們的耳洞和瞳孔之中，扭曲的魔蟲爬來爬去，而有的片翼天使直接無視了「小夥伴」，有的卻直接扯下來，丟進嘴裡吞咽下去。

　　一個只能讓侏儒通過的小門打開，一個看似純潔無暇的白髮少女從中推了出來，她渾身被鎖鏈綁的嚴嚴實實，雙瞳被絲線縫得死死的，鮮紅的小嘴上還塞著塞口器，而當那些詭異的魔物看到了她。就算是遮天的巨獸也毫不猶豫的拔腿就跑，而跑到慢一點的生命。就莫名其妙的直接自爆，然後屍體被奇怪的蘑菇和植物覆蓋，接著卻有無數的「小蜜蜂」從中飛了出去，為「母親」尋找新的營養品。

　　又是一個位面大門被打開，這次走出來的是更恐怖的魔物……

　　一個個的位面大門敞開，完全不合理的存在中走了出來，莫名的恐懼席捲了全場，就算是混沌主神，這也是動用了全力，和惡魔交手最麻煩的就是這裡誰都不知道這丫什麼時候開始發瘋！

　　而強大的存在本身那扭曲的規則，就足以對抗尚不夠成熟的死亡規則，當眼前的異界生物鋪面了天空的時候，所有的生命也迎來了自己的末日。

　　「…….這就是混沌主神？」

　　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對多元宇宙的最高級戰力已經有了諸多猜測和應對，但真正面對了，才知道這些傢伙僅僅是存在本身，就已經超出了凡人的理解範疇。

　　「是的，這就是混沌主神級的惡魔大佬，惡魔中惡魔，讓整個多元宇宙為之痛恨的存在。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拿出真正的底限力量，但接下來，就讓我來會會這個老朋友吧。」

　　謊言領主點了點頭，脫下禮帽行了一個紳士禮，就打算直接走上戰場，眼前的絕境對他來說，卻只是打完後享受下午茶的日常，畢竟，他也是混沌主神之一，實力還在發瘋的腐毒大君之上！

　　「等一下，這個傢伙交給我。」

　　作為戰場的指揮官，我卻率先做出了決定，搶過了對手，這個突然發瘋的惡魔先鋒，就交給我自己來對付。

　　「……可以嗎？」

　　這無疑不是對我個人能力的懷疑，我卻能夠理解，畢竟憑藉三百多年的積累，就打算挑戰不知道多少年歲的混沌主神，這怎麼看都是作死，但在我的戰略思量之中，這確是最佳的選擇。

　　「當然，混沌戰神交給你了，他和我的相性更差，不，應該說是我最不想面對的敵人。」

　　是的，屬性不明、目的不明的卡文斯暫且不論，那個擺明了打算坐收漁人之利的聖光之神也可以放在後面，按照有關的記載，混沌戰神達納提斯是個擅長單兵突破斬殺敵首的戰將型人物，他的正面突破能力據說是主位面第一，和偏向軍團型作戰的我的相性差到家了。

　　我是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個「正面突破能力第一」是怎麼來的，而他的墮落英靈大軍也被這個位面規則判做死人了，根本起不到作用，死亡系魔法對英靈的效果一直都很差，若他帶著人強襲我，破壞儀式所在地，我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所以，讓我方最強的謊言領主纏住這個麻煩的對手，雖然腐毒之君拉迪維奧卡一樣厲害的匪夷所思，但至少他最強的毒液、瘟疫對我的亡靈大軍沒有什麼效果，習慣軍團作戰的我從來不畏懼軍團型的對手，在相性上我占優……至少比面對達納提斯占優，我已經受夠了各種不講理的勇者和戰神了。

　　這一點卡米爾提亞斯也不是沒想通，他也知道這是最佳選擇，但只是擔心我被拉迪維奧卡輕易幹掉，局面被打崩，現在看到我這麼堅持，就點了點頭，消失在虛空之中。

　　「好久不見，上次見面是三千二百年前吧，當狗當出快感的『戰神』？」

　　魔鬼之王擋在了混沌戰神的面前，天使軍團在空中盤旋，他們的對手是遠古魔鬼構成的軍團，人數差距讓聖光之神的化身選擇了觀望。

　　在戰場的一角，某個人還在沒心沒肺的煮魚湯，卻被所有人選擇性的忽視，而接下來，我的軍團已經集結，帶來死亡的號角已經被吹響，死亡的大軍和劇毒的魔物狹路相逢，眼下就是我和拉迪維奧卡的戰場了。

　　「哈，軍團戰？比造物學？比誰的孩子們更強？誰怕誰！」

第四百四十六章　永不戰敗

　　「時間到了嗎？」

　　腐臭的風帶來了污濁的惡臭，毀滅代名詞的的惡魔軍團已經全面展開，浩然的軍勢帶給了無數的壓力，多重位面的邪魔會聚一堂，在這裡，一個小卒都已經超越了凡人定義的所謂的勇者和強者。

　　而他們的對手，卻是無盡的沉默之夜，那些黑夜中的勇士已經不需要任何形容詞來描繪他們的勇武和忠誠，我知道，不管在何時、何地，我的劍鋒所指之處，就是他們衝鋒的目標。

　　對手是誰？有多強大？我們有多少勝算？他們從來不問，那沉默中馬蹄聲才是騎士們的抉擇。

　　而我，為了回應這份忠誠和期待，卻要不惜一切，將其引導向勝利。

　　「時間到了！」

　　手臂上攤放的銀色書冊被打開，無數的奧秘化作實實在在的神秘符文在天空中翱翔，純粹的秩序有了新的詮釋，神器的光輝點亮了整個世界。

　　「原初法典！給眼前的罪人審判吧！大審判！」

　　甚至不需要審判，每個惡魔和異界魔物都是罄竹難書的惡徒，位面入侵和毀滅的現實被判定，虛妄的銀色光華在他們化作實實在在的束縛，但對於這些位面頂尖的毀滅者來說，這樣的大範圍枷鎖有些脆弱，只持續了短短數秒。

　　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在「禁咒：大審判」的範圍內。作為律法職業者，我的實力等級被強行拔高了一階，從傳奇達到了聖階。

　　普通的強者，從傳奇到聖階的提升並不大，但對我和我的軍團來說，我能否達到聖階，卻完全是兩個概念。

　　閉上眼，那熟悉的冰原又再度出現在面前。再睜開眼，整個世界已經不同了，那熊熊燃燒的廢墟之城就在目光所及卻永遠到達不了的地方，而我們的戰士卻依舊沒有停下戰鬥。

　　戰鼓響亮、戰旗飄揚，沐浴在鮮血而戰的騎士們還沒有放棄希望。

　　冰原一直延伸出去，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那天的景象再度重現。

　　「永不陷落的迪芬德……」

　　衝鋒的骸骨騎士跨越這片冰雪之地，卻重新擁有了肉身，那如生者一般的英靈之軀，讓其恢復到了畢生的巔峰狀態。不，比最巔峰時期還強。

　　探出手。讓雪花在掌心緩緩融化，那熟悉的冰冷空氣讓我精神一振，而我卻猛地捏緊拳頭。

　　「……還不夠。」

　　是的，面對主神的無盡妖魔大軍，全員傳奇以上的英靈軍團都不夠。

　　重新翻開書冊，而這次卻本並不是那本神器寶典，那是一本有些破舊的筆記本，其上的，卻是這樣計畫的一個個步驟和準備。

　　而在我翻開的那一頁之上，那一行金色的子體正在散發著光輝。

　　「讓個人的實力突破傳奇以上，在神器法典的加成之上，達到聖階，為了……新的心像世界！」

　　是的，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艾希那不講理的神力和強大，她能夠隨手扭曲四大元素，讓他們按照她的意願構建新的世界，而我若要構建新世界，就算在理論和技術上能夠過關，但實際上操作起來，卻如同用小鏟子和磚頭堆砌一整個世界，基本不可能。

　　「就算能夠做到，也沒有這個時間。」

　　但萬幸的是，這世界上還有能夠用意念打造世界的辦法，是的，那就是聖階以上的專利心像世界！

　　它是凡人思想和偏執的極致造物，它是那創造的最期盼的理想和執著，它是在現實世界中被扭曲創造的夢想之地，它……是唯一的救世之途。

　　而在我的面前，那片雪白的落雪之地卻出現的扭曲，那熟悉的城堡開始崩壞，英勇的騎士重新化作了枯骨。

　　「迪芬德最終還是陷落了……」

　　衝鋒的騎士們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的甚至在驚訝之中落下了武器和戰旗。

　　而惡魔的軍團，也自然在這個時候發動了反撲。

　　我也恍然的看著眼前世界的崩壞，心臟的莫名痛楚讓人忘去了呼吸，但看到眼前迷茫的騎士們，這一切一切，化作響徹全場的怒吼。

　　「……迪芬德的確陷落了！但我的騎士們，我們的戰爭卻沒有結束！吾等承認敗戰，但打輸了又如何？吾等早就是殘兵敗將，吾等已經失去了渴望守護的人……」

　　我知道，包括我在內，所有的騎士們注視著那永遠燃燒的城邦，就仿若自己的親人和家園依舊在自己的背後，按無窮的守護意念給了我們無盡的力量，但……

　　「夢該醒了！我們發誓守護的國家和人民已經逝去很久了！」

　　崩壞的迪芬德舊城是最讓人痛苦的註釋，那崩壞的磚石奪取了他們的鬥志，我的怒吼讓我自己痛楚至極，傷害忠誠的騎士更我我心底滴血，但……

　　「但就算我們失敗了，我們這批殘兵敗將並沒有失去歸身之地！想想北地的那群傢伙，想想我們這群混蛋的後輩子孫，為什麼會到那一片狼藉的廢墟之上，是什麼讓他們不惜一切給我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收拾爛攤子。」

　　沉默的騎士們眼前的，是那些不遠千里回歸家園的嵐族人，那重新散發光輝的聖城迪芬德，那在凍土之上重新構建的生活景象，自己和義子構建的小家庭，還有……那渴望著美好未來的孩子們。

　　稍微鬆懈的拳頭重新被握緊，已經落地的武器重新被拾起，戰旗重新在天空中飄揚。化身骸骨的騎士們從來不會畏懼強大的對手，他們只是恐懼背後沒有需要守護的親人。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守護的目標而已。

　　「是的，我們過去戰敗了，但這次，我們絕對不會戰敗。」

　　靈魂徽印可以突破一人一個的限制，是因為那是每個人的畢生經驗和道路的總結，我可以有很多次人生，自然有很多條道路。

　　但心像世界是那人最執著的幻想世界。甚至偏執到從夢境中拉回現實，所以，為了未來不在失敗，過去的夢……

　　「僅僅只是沉溺在過去，是不會有未來的，而贏得未來的戰役就在面前的時候，過去的夢，也到了該醒的時候了。」

　　「而這次，我們絕對不會戰敗！」

　　「吾等退無可退，絕不戰敗！」

　　「吾等背後就是親人，絕不戰敗！」

　　「吾等肩負希望，絕不戰敗！」

　　「吾等將替眾身討伐眾神，絕不戰敗！」

　　殘兵敗將的鋼鐵意念達成了共鳴，渴望開創未來的偏執再度打破了現實，我早知道，那些勇敢忠誠的騎士依舊信任著我，他們將一切託付給了我。

　　而在我眼前，展開的，就是那個新的世界，那個決心打破未來的夢想世界。

　　「這裡是死者的國，那些忠誠而真摯的騎士，卻是守護的英靈，他們應該擁有永恆的真實生命，哪怕那是冰雪構成的夢境。」

　　已經停歇的大雪再度落下，大地開始冰封凍結，而在我背後，代表冰雪的白色塔樓卻緩緩升起，這片殘缺的世界，在死亡成為靈魂的基石之後，又有了新的元素之基生命之冰雪。

　　「在這死者的國，死者也應該擁有肉體和僅限此處的生命，冰雪之軀將給它們靈魂寄予的肉身。」

　　一個個冰雪落在骸骨之上，那冰雪卻形成了新的肉身，與英靈之軀不會疲憊的能量之軀不同，這次的肉身雖然是冰雪構成的，但皮膚、肌肉、器官一樣不少，他們能夠感覺到久違的真實痛楚和快樂，獲得後裔，感覺到生命的感覺，甚至，還能夠進步和進化！

　　是的，這就是生命，這並不是什麼奇特的幻術或臨時的修正，生和死的界限已經被打破。

　　在這個死者的國，靈魂將寄予冰雪之軀之中，有罪的罪徒將在地獄中受刑贖罪，沒有肉身怎麼可以，冰雪構成的軀體將給予他們新的生命，只能留在地獄之中的生命。

　　而此時，這些冰雪之軀，卻首先讓我的騎士們再度獲得了生命。

　　很眼熟？當然，和冰噩的交流讓我得知了冰雪生命的奧秘，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範本，北地特產的靈魂生物的冰噩，將在地獄之中獲得無數的同類，不，考慮到那出色的進化能力，應該是冰噩的進化體。

　　此時，冰雪構成的軀體讓復活的騎士們變得更強，但讓惡魔們最恐怖的，卻不單單是這一點。

　　「他們怎麼不會死？不可能！都形神俱滅了，怎麼還能復活。」

　　被斬首的騎士失去了頭顱依舊能夠戰鬥，即使靈魂和肉身一同被切成碎塊，眨眼之間就能夠再度恢復。

　　原因？在地獄之中，沒有經過審判和煉獄刑罰的死者怎麼可能死亡？這是這個世界存在的理由，是超越一切的基礎規則！

　　但在這裡，在這一霎，這基本規則卻是無盡宇宙之中最強的不死性！

　　新的生命給了他們成長性和進步的可能，一次戰敗？兩次戰敗？無所謂了，這些已經習慣了戰敗的騎士們會在失敗中成長進化，並最終成為任何對手的噩夢，即使那需要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

　　「吾等，守護著未來和希望，吾等，絕不能戰敗！」

　　是的，至少這次，我們絕對不會戰敗！

　　「……你，太危險了。」

　　突然的宣言，卻是來自混沌戰神達納提斯的宣言，代替混沌意志的他，卻一直很是沉默，但卻在暗暗的評估我的威脅，但此時，卻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雖然你並不強大，但你的思想和意志都太危險了。我，達納提斯，認為你是世間最危險的存在，所以，去死吧。」

　　作為混沌意志最忠誠的戰士的達納提斯話很少，而被他決心殺死的對象，都已經死了。

　　而面對不惜一切也要誓殺的宣言，此時的我，卻沒有回話的打算，只是輕輕觸摸著手中的水晶骸骨，反復的說著一句話。

　　「艾耶，看到了嗎？時間到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往昔和今時

　　在奧蘭的戰場上，陽光已經重新突破了烏雲的封鎖，當新的朝陽灑下的時候，戰場上已經滿是歡呼聲。

　　看不到希望的暴雨已經停歇，淹沒了王都的大水終於散去，當邪神的祭祀再也聽不到主神的呼喚的時候，海族們的潰逃比預期的還要快。

　　凡人的戰士們把武器丟上天，滿身泥污的躺在溺水中享受依舊生存的幸福，在新王都的周遭城鎮，老者顫巍巍的從老屋中走了出來，仰頭看到這經年沒見的陽光，勝利的喜悅充斥了每個人的心靈。

　　雖然凡人們已經贏得了這場戰場，但恐怕誰都不追究，為什麼烏雲會如此快的散去，為什麼海族們的祭祀、神術師會突然失去了力量。

　　「我們的王！」

　　「是達索斯皇帝引導我們走向勝利！」

　　帶著皇家徽記的戰艦群從雨後的天空中緩緩飄過，那些依舊帶著焦黑損傷的戰艦，卻成了功勳和史詩般勝利的代名詞。

　　凡人們只會知道，他們的皇帝，年輕的達索斯引導他們奪回了自己的王都，在這一刻，他的聲望已經註定超越歷代先王。

　　而在戰場的一角，這場戰爭的真正功臣，卻在準備收穫這場戰爭的目標——作為戰利品的神祇真神！

　　「時間到了嗎？」

　　即使在泥潭邊，艾耶的白袍依舊一塵不染，但他邊上躺著的，卻是一個藍色皮膚的女巨人，由於已經走近隕落，往日的瘋狂消散之後，那總是帶著憤怒和不滿的面容緩和下來。還有幾分野心的嬌美。

　　「嘖嘖嘖。閉上嘴，還算是一個美人。」

　　黑髮黑瞳的絕望主君最惹人討厭的地方，大概就是這玩弄獵物的惡習，而此時，他還在撩撥著風暴之女，期望她再來一次反抗，或者乾脆來次自爆。

　　但可惜，被兩大主神抽冷子下重手。此時的藍色女巨人只有出氣沒有入氣，就是想回應也不可能了。

　　從某種意義上，在艾伊洛斯選擇犧牲的時候，風暴女士的命運就已經被定了。

　　能夠被兩位主神級的存在聯手謀劃陰謀，被無數大佬算計，對一個僅僅依靠賭博才成為強大神祇的風暴女士來說，也算是一種榮幸了。

　　以國戰佈局引她入局，動搖信徒的信仰讓其陷入絕境，用最高端的絕望領域讓其心煩氣躁之下做出錯誤的決策，最後本體下凡的時候被兩位主神偷襲圍殺。風暴女士的火箭崛起和流星隕落，已經註定成為後世教科書上的範例了。

　　當然，若她不入局，結局依舊沒有什麼改變，無非是在海族潰逃之後，兩位大佬直接強行突入神國開戰，損失大點而已。

　　所以說，當水元素之神做出了抉擇後，當其和中立側的的交易達成的時候，風暴女士的隕落已經被注定了。

　　而此時，作為神戰的勝利者，艾耶卻沒有一絲高興，俊秀的面龐上居然有些憂鬱，有些茫然。

　　這點就很讓熟悉他的絕望主君黑摩爾驚訝了，還有什麼能夠難倒這位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老大的？

　　「艾耶老大？怎麼了？難道有什麼神祇在算計我們？」

　　但顯然，艾耶卻沒有解釋的打算，他只是看了一眼從雲層上透下來的陽光，然後感嘆了一句。

　　「哎，時間到了。」

　　--------------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場已經註定席捲整個世界的風暴。

　　最初的謀劃，大概是在冥河邊，那隻巫妖和死神的對決吧。

　　那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對決，一邊是已經化身歷史和不朽象徵的最古死神，作為輪迴的守護者，當他守護的冥河秩序被觸動的時候，他甚至可以在冥河之上出動本體，再加上秩序和混沌的雙重加持，就算三四個主神聯手，也無法對輪迴做出些什麼。

　　事實上，在過往的歷史之中，這種事情的確發生過，強大的邪神渴望更上一步，尋覓來自根源的奧秘，探索這條靈魂之河，但他們的結局，卻都是被死神奪取了未來。

　　另外一邊的對手，雖然已經達到了凡人的頂端，那隔了千百年才出現在主位面的不死皇冠也說明了他的不凡，但不管如何不凡，卻依舊是凡人的範疇，巫妖之軀拿手的禁咒和不死軍團，在死神面前不值一提。

　　最新巫妖之王和最古死神的差距，就如螞蟻和巨龍，而恰恰是這相差懸殊的對決，埋下了改變世界的種子。

　　「……我都不知道當時會留手。」

　　或許是在冥河上數次看到了這張熟悉的面孔，或許是對這位「後輩」的悲慘命運有些同情，或許是想知道對方不惜打破輪迴也要做出些什麼，就是艾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一擊就能夠解決對方，卻在最後留手，給了對方喘息的機會。

　　「……我有一個計劃，一個能夠讓聖戰停下來的計劃，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艾耶現在還記得，巫妖的命匣之劍上滿是裂紋，骷髏頭中靈魂之火隨時都可以熄滅，但那個苟延殘喘的靈魂，沒有恐懼，沒有求饒，只是緩緩的說出了那驚天的陰謀，那近乎不可能實現的狂妄之言。

　　「混沌和秩序的聖戰從根本上來講，源於世界兩極的政治格局，就算拋去他們天生的意識、屬性對立，他們也本能的渴望消滅對方，因此，要讓世界穩定下來，至少要形成多極化的政治格局，最少三個，越多越好，是的，我們需要中立側的，而您，是唯一能夠做到的……」

　　最先開始，冥河邊的艾耶，只是抱著玩笑的心情，聽聽這個死到臨頭的狡猾巫妖。最後會說出些什麼。

　　是的。艾耶最初看羅蘭，就彷若看一個想方設法為自己辯解以求保命的小丑。

　　「……我們需要一個新的真神，他並不需要多強大，卻能夠做出被所有人認同公平的裁判，我們還需要一個地府地獄，他會代替現在的輪迴運作……」

　　「……現在的神明的教義只是為了自己，既然花錢、討好神明和教會就能上天堂，所謂的導人向善只是笑話，而為了進一步消除戰爭的可能，我們可以傳播新的教義，只有純粹的善行，才能進入天堂，為了正義而死的真正勇士死後會進入永恆的英靈殿，而惡徒們則只能在地獄中哀嚎受刑……」

　　而接著，那些主神都不可能接觸到的機密，卻一個個從巫妖的口中蹦了出來，他不僅對真神毫無敬意，更對創世女神的秘密了解頗多。

　　最離譜的，卻是他明明是邪惡的巫妖之王，被所有生命痛恨的最強魔王，卻一口一個凡人的世界、善惡有報。若是信口胡說就算了，但艾耶卻可以感知到，他說的是實話，而且是考慮了非常久的實話。

　　按照普通人的常識，這世界還有一個憂國憂民的好巫妖？不是巫妖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吧。

　　「有趣……」

　　或許，就是這點好奇，讓艾耶最終聽完了巫妖的瘋狂計劃。

　　「聽起來很有趣，但你怎麼能夠讓我相信你的誠意。」

　　作為最古死神的艾耶，根本不是用語言能夠打動的對象，就算對方說得天花亂墜又如何，這計劃本身太過瘋狂，可行性也極低，在他眼中，這依舊是另類的求饒之言。

　　但巫妖卻笑了，骷髏笑起來靈魂之火不住搖晃，但表達出來的情緒，卻是喜悅，難道他僅僅是絕對能夠說出這個計劃，對他來說就是勝利嗎？想到這，艾耶對巫妖越發好奇了。

　　「……按照您守護輪迴的規則，你要來殺死我嗎？」

　　巫妖笑了，這次，是毫不掩飾的大笑。

　　「對。」

　　「好。」

　　笑夠了的巫妖猛地把已經有裂紋的長劍往地上一磕，牽引靈魂的咒法卻使用在自己的命匣之上，這次，那號稱不斷的聖劍上黑霧繚繞，卻是巫妖的靈魂正在潰散。

　　「咔嚓！」

　　那一聲脆響之後，巫妖的命匣上已經滿是裂紋，保不住靈魂流逝的命匣毫無意義，他已經註定步入死亡。

　　「我的這條小命，這誠意如何？」

　　於是，羅蘭用自己這一世的隕落，換得了一個機會，一個和艾耶平等交流的機會，而即使最後艾耶幫忙封印了命匣，給了羅蘭去交待「後事」的時間，實際上當年的艾耶卻依舊沒把這件事太放心上。

　　「太難了，不可能做到的……」

　　是啊，太難了，想獨自創造一個新的秩序之力、一個新的神職，這已經是當年聖光之神的偉績了，而達到這個要求，卻只是這個計劃能夠被執行的開端。

　　艾耶只是靜靜的在冥河上划著船，轉眼之間，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而很快，得到的，就是羅蘭的死訊。

　　「呵，凡人，還真是脆弱，還談什麼改變世界的計劃。」

　　有些感嘆，有些可惜的艾耶，搖了搖頭，但很快，那絲可惜，卻轉化成驚嘆。

　　「咦？好小子，居然在我眼皮手下做手段。」

　　是的，當年的羅蘭真的死了，但在冥河中做了手腳的羅蘭，成功的欺騙了死神，自己從墜入冥河之處爬了起來！

　　而在似笑非笑的艾耶的旁觀下，等在冥河邊上等羅蘭，卻是追踪而來的瑪格麗特和亞當，於是，不可被消滅的魔王，就被封印在了地下世界，至於這兩位勇者是不是得到某位死神的啟示，就是一筆誰也說不清楚的爛帳了。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狡猾的羅蘭也因此得到了艾耶的認可，至少，當他發現了那個巫妖居然在地下世界活蹦亂跳的時候，卻也時不時的跑去串串門，聊聊天，這對「朋友很少，敵人更少（都死完了）」的艾耶來說，可是很罕見的事情。

　　但對艾耶來說，那「計劃」早就被拋在腦後，直到那一天……

第四百四十八章 冥府側

　　「律法之力嗎？仲裁者和審判者，沒想到，居然真的有成為現實的一天。」

　　當秩序之光重演一千七百多年前的盛況，當秩序之力的陣營中新增了律法之力的時候，那個已經被遺忘在地下世界的失敗者，在一時間卻又成了世人的焦點。

　　不，說世人有些過了，畢竟能夠得知這些奧秘的，只有神祇和一方大佬才有機會知道，在他們的眼中，律法之力的創造者就是過去的聖光之神，他登上神位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考慮到自然之子（已隕落，有子嗣歡笑姐妹）、大地母親、聖光之神這些秩序之力的創造者都已經是主神了，當年的瘋巫妖，那個在地下城瘋瘋癲癲的巫妖，已經被這些神祇當做了主神的候選者，不，應該說是未來的主神。

　　整個秩序側，這樣的存在也只有七位，這樣的位置，恐怕已經是創世女神下最高的存在了，那是無上的榮譽，至高的榮光，通往永恆的階梯。

　　若是混沌側的主神還要擔心彼此廝殺導致的隕落，而作為秩序側的主神，雖然限制比較多，但只要遵循秩序之源並不算頻繁的指示，基本上沒有隕落的可能。

　　「……恭喜，打算什麼時候登上神位。或許，我們會成為未來的盟友。或許，聖戰的到來，也是你登上主神之位的機遇……」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羅蘭會對神明的奧秘的了解的這麼多。但作為難得的酒友，艾耶也送來了自己的祝愿和實質聯盟的邀請。

　　「啥？登神？不是『我們的計劃』開始的那天嗎？」

　　聽到這刻意強調的「我們的」，這個時候，艾耶才從腦海中找出了那已經被遺忘的「計劃」，那不切實際的瘋狂設想，半晌，他才繼續說道。

　　「你確定？有我的幫助，有你開創的律法之力，或許，很快你就能夠成為和我對等的存在。一邊是永恆不朽的秩序主神，一邊卻是那可行性極低的瘋狂計劃？你還能夠做出這裡的抉擇？」

　　就算創世女神在毀滅後重新打造世界和新時代居民，即使凡人全部滅絕，即使重新打造世界，主神級的存在依舊至高無上，在世人的眼中，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永恆！

　　若這些消息傳出去，在任何人眼中，恐怕羅蘭都是不折不扣的瘋子了，唾手可得的不朽當做了笑話，反而把一切投入到勝率低的可憐的賭局。

　　但艾耶還記得，當時那骷髏臉居然擺出了驚詫和不可思議，看自己就彷若看一個傻子。

　　「主神？那又如何？行屍走肉一般的『永恆』有意義嗎？」

　　行屍走肉一般的不朽有什麼意義？連艾耶聽到這狂言都現實一愣，然後在詫異之後，是滔天的怒意。

　　毫無疑問。巫妖的褻瀆之言，是對所有神祇的生存意義的否定，但在艾耶惱怒的同時，過去的回憶在眼前晃過，地獄中的魔鬼族人、這可笑的無止境聖戰、如木偶般在神祇手掌上舞蹈的凡人，當然，還少不了那最終會被收割的靈魂之麥。

　　「凡人的生命和追求被諸神當做了滿是笑話和瑕疵的舞台劇，那麼，在更高層次的注視下，神祇的傲慢，難道就不是木偶劇上的扯線小丑嗎？哪怕這些玩偶比較高級，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把握，這樣的傲慢不是可笑的嗎？這樣的永恆和不朽，豈不是朝生暮死的凡人生命更加廉價。」

　　察覺到眼前的巫妖看待命運和真相的目光居然比自己還通透，艾耶的憤怒化作泡影，隨之而來的，卻是漫長思索後的詢問。

　　「你是認真的？」

　　「喂喂，艾耶老大，我一直都很認真好吧，別再這個時候說你要退出，我一路都是很辛苦的好不好。」

　　巫妖骷髏頭那咔嚓嚓的笑容一如往昔的難看、驚悚，但這個時候，艾耶才發現，這玩世不恭的鬼臉下，卻早已經看透了一切。

　　羅蘭知道艾耶一直把自己的計劃當做笑話，而他自己，卻一直暗中努力，做好所有的佈置，在把所有人不看好的「笑話」化作事實。

　　此時，當律法之光照耀了整個世界的時候，當諸神都在等待新的盟友登上神位的時候，那開創律法之路的幸運兒，卻突然沉寂下去了，諸神遲遲見不到律法之神的登位，自然有了頗多議論。

　　「曇花一現。」

　　「殘缺的靈魂，大概不足以登上尊貴的神位吧。」

　　「或許，這個神職，最終只會便宜某個後輩吧。哈，那傢伙難道是樂心做好事的？」

　　別說那些神祇了，連那些不朽者和從神，都開始恥笑無法登上神位的巫妖，但只要艾耶知道，羅蘭遲遲不登神的根源，他對初生的律法之光並不滿意。

　　「不不不，現在的律法之光和聖光太過相似，僅僅代表懲戒毫無意義，對罪人的救贖和對無罪者的寬容才是重要的。教義這樣處理，『無形之中有一隻眼在觀察著你的作為，所有的罪行最終將得到審判，死者的煉獄在等著你，沒有人能夠例外』。」

　　「又出錯了嗎？要不，我們試試將教義兩極化，對律法之神的信徒和執行者予以更高的要求，對所有的凡人，予以最基本的限制。嗯，為了增加說服力，就是神之律法。」

　　「沒有煉獄和天堂？呵呵，這不就是我們接下來的計劃嗎？」

　　在大部分時間處於黑夜之中的硫磺山城，羅蘭很耐心的修正自己的計劃和教義，律法之堂的教義居然經過了數百個版本的修訂，原本太過刺眼的律法之光，在創造者的引導之下，變得兩極化、緩和化了。

　　「律法本身應該沒有意志，它只是一條所有人都要遵守的底線，越線者才會遭到處罰。」

　　他對弱者予以救贖和保護。對行惡之人確是無情的審判和處刑，和天生敵視亡靈、惡魔等混沌造物的聖光不同，新生的秩序之力居然沒有天生針對的宿敵。

　　到了後來，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性質的力量，看著面目全非的律法之光，艾耶都懷疑羅蘭也是癲狂的雙重性格。

　　但百年歲月沒有白費，和律法之力的同源原型聖光相比，百年打磨的律法之力更加謙和，那銀色的光輝就如月光一般讓人心底平靜。但一旦觸動了律法的底線，卻又如斷頭台的刀刃寒光般的無情。

　　「……或許，這新生的律法之力，這劃出來的界限，最終能夠讓兩大陣營停下來。」

　　或許是羅蘭的執著最終打動了他，或許是最高死神早已經積累了足夠的不滿，看著律法之力逐漸完善的艾耶，到了這個時候，才最終下了決定，而此時，這個計劃的成功率怎麼算都不會超過兩成。

　　「嗯，不可預​​測的因素太多了，我根本無法擔保肯定能夠成功。但現在看來，至少有賭一賭的可行性。比起什麼都不做，這至少有嘗試的可能。」

　　羅蘭很誠實。他也不得不誠實，事實就擺在所有人面前，誰都不是傻子，誰也不會上註定沉沒的渡船，他根本無法做出必勝的承諾。

　　「至少，這不是全無希望。」

　　是的。比起整個位面的靈魂收割，和之後的諸神級毀滅戰爭，這似乎是一條在無路中尋覓到的生路。

　　而在尋覓道路的路途之中，在漫長的探索之時，羅蘭那艘似乎隨時要破裂沉沒的「羅蘭方舟」上來了越來越多的同伴。

　　羅蘭並沒有掩飾低的可憐的成功機會，但得知了真相的亞當和瑪格麗特毫不猶豫的上了船，故國的北地騎士們趕都趕不下船，那群紳士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溜上來船，律法教會本身就是船的一部分。

　　硫磺山城的居民們上了船，地下城聯盟上了船，北地諸國也上了船，法師之國被騙上了船，木靈們也成為其中的一員，連一貫中立的小妖精們也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不知不覺中，「大計」已經不是羅蘭他個人的所作所為了，主動走上這條路的同道者越來越多，他們或是心懷大義，或是出於個人的利益糾葛，或是單純的想活過這場聖戰，但不管緣由如何，既然上了船，他們也的確成為了羅蘭側的力量。

　　越來越多的志同道合者走到了一起，這條艱難的救贖之路也好走了不少，當然，比起佔據了世界兩極的陣營來說，這「中立側」的實力依舊不算什麼。

　　難道他們毫無察覺？至少混沌側已經得到了不少情報，和聖光之神的交惡更是擺在檯面上的現實，不，他們不是沒有發現，而是懶得理會，雙方依舊僅僅將對方視作頭號大敵，至於試圖做些什麼的第三方……

　　「那不是歷代聖戰都有的跳梁小丑嗎？就讓我們看看你們這些罪人能夠做出怎樣的表演吧。」

　　若在佔據了統治地位的兩大陣營來看，這些暗中串通的傢伙自然就是謀反的罪徒，是陰謀巔峰整個世界最基礎的秩序的極惡之徒，是會被隨手碾碎的跳梁小丑！

　　而如今，這艘船上已經補足了大部分漏洞，已經到了出航的前夕了，最有分量的乘客……不，舵手，也應該上船了，即使那等於和兩大陣營直接決裂。

　　「共犯嗎？呵，羅蘭，你還真是選擇了一個很貼切的詞。」

　　從蠻荒走過來的記憶逐漸浮現在腦海之中，艾耶已經見過太多世事變遷，這世界的主角不斷更替，古代人類、黃金精靈、賢者文明、中古人類、巨魔、上位精靈，諸多文明和輝煌一度讓諸神為之驚嘆，但結果，那些輝煌的文明和他們的建築一同在戰火中化作廢墟。

　　在這建立和毀滅的輪迴之中，文明在前進？文明在後退？文明停滯不前了？文明已經到達頂點？或者……

　　「或者，在創世者的眼中，凡人的文明只是海灘上的沙城堡，本就毫無價值？」

　　亡靈都是因為不甘心就此長眠的執念而逝去的。最古老、最初的自然亡靈也不例外，過於漫長的歲月讓他已經遺忘最初的執念，但有一點他還是記得的。

　　在最初的艾希上古，神人混居，雖然自然環境極度惡劣，飢荒和惡獸隨處可見，位面規則的斷層讓位面入侵者也屢見不鮮。但至少，強者不會藐視弱者如螻蟻，弱小的生命不至於如此絕望，文明不會由於人為的緣由，如此反復的出現斷層。

　　黑暗時代的墾荒很是艱難，先賢和部落頭人高舉旗幟。神明和半神用原始的圖騰保護凡人，沒有所謂的信仰源力，但族人們卻誠摯的憧憬和敬畏著守護自己的神祇，無數次，艾耶在迷夢中回到了過往。

　　作為亡靈的他從墓碑下爬了起來，不是依舊是因為不放心自己的族人嗎，至少，那個時代的古神還是值得信任的，他們會用自己的手足來庇護、幫助凡人。而不是高坐殿堂之上，念誦著虛妄的教義，等待著收割靈魂的機會。

　　「呵。到底，誰才是騙取靈魂的魔鬼？」

　　而如今，一代一代的神明被所謂的神職和信仰變成了王座上的裝飾，高山氏族的族人淪為世人詛咒的魔鬼，在永恆聖戰中反復充當炮灰和玩偶，這就是第一代人類所應該承受的命運嗎？這就是古老創始者所渴望的世界嗎？

　　「母神。這就是你渴望看到的秩序和團結？辛西婭姐姐，你對追求的進化就是這輪迴不止的覆滅嗎？既然不給吾等生存的權利，又為何給吾等希望？吾等不是你們手上的玩偶和傀儡，這無聊的戰爭，也該到了結束的時候。時間，到了！」

　　紅、黑、灰，三色的死亡玫瑰在死神手中把握，化作席捲一切的風暴，不朽不滅的死神做出了決定。

　　「從今日起，吾等脫離秩序，也不歸屬混沌……」

　　當他的頌詞念出的剎那，整個世界都在劇烈的搖晃，作為世界的一極，他的言語就是實實在在的力量，當他宣布的同時，無數的回應在各個神域中迴盪。

　　「從今日起，吾等脫離秩序，也不歸屬混沌，吾等……

　　十數個神祇在自己的神國之中念念有詞，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可以看到正在燃燒的天空，正在震盪動搖的空間。

　　「從今日起，吾等脫離秩序，也不歸屬混沌，吾等……

　　或許，秩序之源做錯的，就是沒有像混沌側一般從小惡魔開始灌輸自己的觀念，給了那些從凡人步入聖壇的神祇人心，不是每一個登上神位的凡人都會忘本的，當真實和希望都被擺在他們眼前的時候，他們做出抉擇。

　　「……歸屬冥府！」

　　「……冥府！」

　　「我們是冥府之神！」

　　無數的巨大火隕劃破天空，那一顆顆巨大的流星打破了凡人的常識，在世人的眼中，當真神隕落的時候，他的神國就會化作流星，劃破天空，但如今，那流星雨代表著什麼？那每一顆隕星都超越了之前羅絲隕落時的流星，難道同時有十幾個強大神祇隕落了？這絕對不可能，整個位面都未必有這麼多強大神祇！

　　「不是隕落，是叛逃。」

　　雲端之塔的星象大法師娑羅滿臉冷汗，他的雙腿都在哆嗦，卻在同僚面前的做出了專業的判斷。

　　這些神祇並沒有隕落，他們正在拉著自己的神國脫離秩序之源的控制，投入一個未知的位面，這不是叛逃是什麼？整個秩序側居然一下子叛逃了十幾個真神！

　　凡人的信徒已經徹底傻眼了，那些隨著神國隕落的神祇卻很是興奮、雀躍，他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哎，有幾年不能撈錢了，希望冥界有生意做。」

　　貝雅娜很是不爽，最近的生意越來越好，卻要離開。

　　「呵，就算到了冥府，那個『契約勇士』系統早已經進入自我循環，還是依舊可以運作的，你的主營業務也不會受到影響。我們只是離開幾年而已。或者，你打算留在這裡，面對那群老傢伙的討伐？」

　　「閉嘴，我要感知那個位面的存在，要是在虛空中迷航了，該怎麼辦？」

　　和往昔的沉寂不同，月光女神現在很有些興奮，她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即使擁有「指引神職」她要擔負領航的任務，她也無法壓制心底的愉悅。

　　「終於，自由了……」

　　即使在離開之前，那仰頭感嘆的命運之主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他狠狠的震蕩了天空中的星河，所有的星象全部陷入了混亂之中。

　　那再度混亂的命運之痕，讓所有的預言類能力淪為擺設，讓追踪冥府位面的可能性再度被降低。

　　而即使他不行動，事實也沒有什麼區別。

　　已經不需要掩飾的艾耶全力出手之下，整個龍界（冥府）位面已經徹底和主位面剝離，很快，那裡就會徹底和諸位面失去聯繫，而聖戰已經打響，天使和惡魔即將交火，秩序、混沌陣營的怒火注定無法宣洩到冥府諸神身上。

　　是的，冥府諸神，那新的位面將成為那些中立側神祇的大本營，他們將在那裡構建自我循環的新世界，徹底打破秩序、混沌對凡人世界的壟斷。

　　而到了這個時候，艾耶側已經徹底和秩序側翻臉，但考慮到雙方的力量對比，至少在聖戰進入炙熱期前，中立側的神祇會消失在多元宇宙的深處的冥府，但通過當初留下的後門，他們的神力卻依舊可以灌注在信徒之上。

　　只是和那些生活在混沌深淵的邪神一般，秩序之源是再也管不了他們了，若是和平時期的話，它自然會組織討伐，但現在聖戰在即，混沌側也不可能錯過老對手的虛弱期，雙方只要進入全力戰火期，自然沒有餘力去追踪中立的冥府諸神。

　　而按照「大計」，而當冥府諸神再度出現在聖戰的戰場之上的時候，他們也應該有了徹底停下這場戰爭的能力。

　　所有的徵兆都顯示了秩序諸神的分裂，連神明都陷入了迷茫之中，所有的神職者自然都陷入了狂亂之中，而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顆隕星，卻也突然往下墜落，那顆隕星正在撕扯整個天空，他的質量，超越了之前任何一位神祇！

　　「……主神，是哪位主神？」

　　「聖光在上！這……」

　　「主神安索羅！他居然也在這個時候背叛了！」

　　別誤會，這位主神隕落的方向和冥府諸神都不一樣，他墜入的方向是下位面，是惡魔所處的無底深淵，這位早有叛意的精靈主神發現其他神祇的叛逃後，他就毫不猶豫的趁機叛逃。

　　顯然，他挑了一個非常好的時機，艾耶的背叛已經擺在了明面上，秩序之源肯定會派出了追殺冥府諸神的刺客，自然沒有餘力派出追殺他的主神級存在。

　　而當精靈主神成功搭上順風車，其他的艾耶側神祇都前往冥府的時候，此時的「主犯」艾耶，只是靜靜的站在了冥河邊。

　　那渾濁的冥河水不住拍打著兩岸，不遠處的火海廢墟中還有惡魔的慘嚎，一百多年前，艾耶和羅蘭在這裡敲定了「計劃」的稚形，而如今，在這裡，「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頁，也將在這裡被翻開。

　　「時間，到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強者的契約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做出抉擇的時間到了，請給出答案。」

　　在整個主位面陷入混亂之中的時候，飛翼的信使卻也在忙碌之中，索羅已經無數次詛咒自己的無良同僚了，偏偏所有的神都覺得擔任外交使節是自己的天職。

　　「……什麼信使之神，我明明是吟遊詩人的守護者！我才不是職業跑腿！我是藝術家的靈感之神！」

　　但從某種意義上，由於長期出各種外交任務，在外人看來，索羅的艾耶信使身份早就被世人人口，忘掉他本質工作的不是一個兩個。

　　而此時，作為信使，他已經履行完了自己的職責，提出了己方的契約要求，但契約的另外一方卻很是猶豫。

　　而他面前的談判對象，卻是代表兩大勢力的兩大龐然巨物，即使神祇化身的身軀已經比擬巨人，但在這兩位存在面前，卻依舊只是小蚊子。

　　越強的巨人塊頭越大似乎也是泰坦一族的傳統，和他的同族相比，泰坦之王也是最大的塊頭，排名第四的泰坦茵斯居然直到他的腰間，此時的索羅在他眼前就是一個在眼睫毛邊晃悠的小蚊子。

　　古樸的面容和健美的身軀都如雕塑一般標準，簡陋的防具只遮住了部分要害位置，說是武器裝備，更像是雕塑的裝飾。

　　他立在那裡，就彷若穿越時代的神像，但絕對不會有人真將其當做雕塑，畢竟他周遭環繞著雷電和風暴。僅僅存在的的能量層級就超越了所謂的禁咒，那足以毀滅城市的暴雷卻靜靜的其周遭流淌。如緩緩流淌的小溪，卻沒有絲毫外洩。

　　面對索羅的詢問，他古樸嚴肅的面容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是他和他的族人現在所處的環境很是不妙，整個天空中到處是窟窿和裂縫，大地在不斷開裂，一塊一塊的小山浮在半空中，整個世界都在近乎崩潰之中。

　　「泰坦大人。艾耶大人的意思你也知道了，我們時間有限，請盡快做出抉擇吧。」

　　是的，「泰坦」就是他的名字，在古老的語言之中，就是「最魁梧、最巨大的人」，顯然他完全符合這個標準。

　　而作為第一位泰坦。泰坦就很自然的成為了他的名字，所有的泰坦都稱呼他為兄長，他是最古老的大地之子，秩序女神的長子，曾經的遠古最強戰士。

　　而若是用實力來劃分，作為遠古最強的存在。即使漫長的封印消耗了他的力量，他也絕對不比現在所謂的主神要差，甚至，放眼整個泰坦族，達到所謂主神標準的存在。只看戰鬥力的話，兩三個主神級是絕對有的。

　　嗯。只看戰鬥力，泰坦們從來不畏懼所謂的神明，甚至有種說法，他們就是古神的原型，造物主是以他們為模板打造最初的神明的。

　　泰坦們往往有獨到的天賦能力，有的並不比神祗掌握的規則差，但和五花八門的神祇比較起來，最大的優勢還是能打，排名第四的泰坦茵斯和兩位數的哈萊特，就用同等實力水平的化身壓著神祇化身揍。

　　在古老的傳說之中，泰坦們不僅是諸多位面最好的藝術家和建築師，也是創世女神們麾下最強悍的守衛戰士，他們和各種異位面的妖魔為敵，而神祇則是位面規則的掌控者，可以說是輕易不上戰場的文官，以戰鬥為日常和愛好的泰坦們藐視神明是有傳統的，身居高位的弱小文官和長期戰場一線的武官怎麼能夠長期和平相處？

　　自從有了信仰封神的捷徑，強大神力乃至主神級存在也越來越多了，但在僅僅靠著自我修行加持的遠古時代，泰坦們的戰力遠超所謂的古神，而不願意臣服弱者的統治，是他們最終反抗秩序女神的「秩序​​」的根源。

　　而這些憑藉修行和戰鬥達到巔峰的存在，也瞧不起所謂的信仰主神、強大神，事實上若真的發生戰鬥，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終於，整個龍界的崩潰和巨人們的恐懼，讓泰坦之王無法再保持沉默，那沉悶的嗓音就如同雷鳴。

　　「如此骯髒的算計，如此狡猾的手段，這不是艾耶的做法。」

　　既然願意開口就有的談，索羅心底喜悅，面子上卻沒有透露少許。

　　「嗯，艾耶老大的性子比較直接大氣上檔次，是不會用這些小手段的。但這次計劃的策劃者是我們的小老弟。他的名聲和他的手一樣黑，只要結果好，從來不怕弄髒手……您看，只要您答應我們的條件，最後的結果不是會很好嗎？」

　　索羅毫不猶豫的賣掉了羅蘭，即使羅蘭肯定不會介意……

　　此時的泰坦卻陷入了沉思，作為一族的領袖，他絕對不是外表那樣的莽漢，相反，在最高老的過去，他和遠古人類的關係不錯，和艾耶還有些交情。

　　泰坦一族能夠存活至今，卻沒有在不斷的打擊中分裂內鬥，至少說明作為家長的他的領導能力異常出色，這僅僅憑著實力是不夠的。

　　大塊頭有大智慧，是他讓自己的兄弟從石像之中分出化身，在主位面行走，為之後脫困早作準備，即使被困在封印之中，他也做出了不少預案，但可惜，一個都沒有用上。

　　他可以感覺到，這個位面已經和其他位面脫離了聯繫，從其他位面進入還有可能，離開是近乎不可能了，而位面崩潰的速度卻比預期中的快了千倍，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知道，沒有其他位面坐標的泰坦們根本沒有離開這個位面的可能，即使最強的幾位能夠走，但那些血脈傳承的巨人後裔，肯定是逃不掉的。

　　雖然現在整個龍界都在崩潰，但有泰坦們的庇護，他和他族人周遭的大地，卻沒有絲毫動搖的趨勢。但誰都知道，等整個世界都玩完，就算他們依舊能夠存活，能夠保住一個簡單的生態圈，也將在無盡虛空中消耗掉所有的資源和供給。

　　誰都知道，泰坦沒有後路了，所以，乘虛而入的魔鬼信使來了……他。還帶來無法拒絕的條件。

　　「小蜥蜴，你們怎麼決定？」

　　三方談判陷入了僵局，泰坦卻把目光投向了處境相同的另外一方，即使在不久之前，雙方還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太古金龍洛夫特是遠古金龍荷魯斯的祖先，他也是龍界中最古老的存在之一，但足以遮住一片城市的他。在最初的泰坦面前，卻剛剛只有一個巴掌大小。

　　泰坦們本來就瞧不起龍族，連他們的族裔分支巨人都敢挑戰巨龍，純粹的泰坦族人怎麼會瞧得起巨龍。

　　想獲得尊重？可以，拿出實力來，把那些經歷過遠古神戰的老龍請出來吧。

　　而或許太古金龍洛夫特在龍族之中是老資格、是元老、是最強層次的存在。但和眼前的最古泰坦比起來，大概也就是一巴掌扇死還是兩巴掌扇死的區別。

　　「尊敬的藝術家之神，您的條件，我代表龍城全部答應了。」

　　但輸人不輸陣，泰坦的話老龍只當沒聽到。轉過頭，直接對著索羅點頭。算是認可了契約。

　　而當三方談判的一方先屈服了，剩下的另外一方自然會很被動。

　　「那簡直太好了，龍族果然是最明事理的智慧一族。」

　　口裡說著稱讚的話，美男子索羅笑的很是陽光，從結果來看，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

　　「『和那個傢伙說的一樣，只要有性命威脅，龍族果然毫無節操。』小傢伙是這麼想的。」

　　帶著怪笑出聲的是獨眼的泰坦，鑽石般透徹的獨眼彷若看穿了一切，他是獨眼巨人的祖先——「讀心的阿古斯」。

　　連神祇化身的心思都可以閱讀，足以證明泰坦天賦的強大和不講理，而他現在怪笑著說著這樣的話，但接著，卻皺眉了，因為他讀到了索羅在內心主動補上的後續。

　　「『就算被你看穿了，那又如何？有膽氣就拒絕啊，看著你們餓死在虛空之中很愉快吧，傻大個。』你居然敢嘲笑吾等，我……」

　　阿古斯的怒吼卻被族長攔了下來，這樣的憤怒毫無意義，對面早已經看穿了一切，現在要「求人幫忙」的，不是艾耶側，而是泰坦！

　　雙方條件完全不對等怎麼談判，這從一開始就不是談判，而是用談判的名義給對方一個「面子上過得去的台階」，逼得泰坦們服從己方的安排。

　　泰坦們從來不是好脾氣，但卻也不是蠢蛋，此時，泰坦們洩露出來的各種威壓，也讓只有半神戰力的索羅化身很是難受，臉上很苦，似乎受不了泰坦們的威勢，給足了對方面子，在心底，卻越發欽佩那個膽大包天的同僚，他連強大的泰坦都敢脅迫、勒索。

　　「戰力極高天下無敵又如何？既然失去了主動權讓我佈局，等他們入局了，還不是會乖乖成為我舞台上的棋子。」

　　羅蘭的話語還在耳邊，那獨眼的巨人顯然也讀到了，但知道這些話說出口只會讓自己的族人更是難堪，只能把憤怒發洩在搖搖欲墜的大地之上。

　　阿古斯猛地大力捶地，還試圖將周遭山脈拔起，引起地震，就如同往昔，但他沒捶幾下，他的族人就阻止了他，卻向談判的對手洩露了泰坦們所控制的區域並不穩定，他們已經支持不了多久。

　　適當的強硬也方便推進談判的進程，被戳破了現實的窘境，雖然泰坦們的臉色變得很差，但至少也知道拋開面子，節省現在最寶貴的時間。

　　「……即使面臨毀滅，吾等也不會臣服弱者，期望得到吾族的認可，至少要他獨自戰勝自己的敵人，證明自己有成為位面之主的能力。」

　　泰坦的嗓音很是低沉，卻有千鈞之力，這是他的底線，若艾耶、羅蘭不能證明足以對抗秩序側、混沌則的能力，他絕對不會上這艘注定會沉沒的船。

　　「很合理。」

　　這也是艾耶側預期的結果，索羅點了點頭，伸出了手掌，契約的光芒在其上匯聚。

　　「只要羅蘭獲得戰爭的勝利，成功構建冥府地獄，泰坦一族將成為『春之大地』和'冥府天堂'的守護神，庇護兩地的生命繁衍生息。」

　　是的，這就是羅蘭給泰坦們安排的職務，讓生命繁衍生息的春之大地的守護者（建築工人），讓部分神祇和善人居住的冥府天堂的守護神（保安）。

　　僅僅只有冥府地獄，也就只有死者，是無法構成循環的世界的，按照律法之神的教義，惡人下地獄贖罪，善者自然也要上天堂享福，只有地獄和煉獄完全無法達成循環。

　　「要取代輪迴，自然需要一整套輪迴機制。」

　　龍界冥府位面即將和諸位面完全脫鉤，生者一旦進入死者的國度就別想再活的出來，所以羅蘭勾畫出臨時的「人間」——春之大地，讓這裡的生者有生活的地方，讓贖罪完畢的靈魂，有再入輪迴的可能。

　　至於那冥府天堂，現在大概也就能塞入幾個沒有值守的艾耶側神祗，它真正起到作用，估計還要很久，但卻不妨礙將其列入和泰坦的契約之中。

　　「『嗯，這就是趁火打劫。既然你們上了我的船，自然要給我出力。什麼？你們說不是主動上船的？行，現在下船吧，無盡的虛空在等著你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羅蘭還真是過分啊。」

　　好吧，氣得夠嗆卻無法發洩，那可憐的獨眼巨人開始用頭捶地了，眼賤的他，從此也牢牢的記住了羅蘭這個名字。

　　而給龍族的契約也和這個契約的內容差不多，但實際上卻比給泰坦的還苛刻，但考慮到雙方的實力比，還有沒有羅蘭側的牽扯，恐怕泰坦們現在就會開始龍肉大餐的嚴峻現實，龍族也只能帶著笑答應下這些不平等契約，然後打碎牙齒肚裡吞了。

　　而完成任務的索羅剛剛鬆了一口氣，卻看到了天空中突然落下的火流星，心頭卻是一緊。

　　雖然盟友神祇們來了，卻也代表著和秩序側的完全翻臉，更代表著計劃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刻，成敗在此一舉。

　　「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