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090　兩個「魔人」和兩個「聖人」

　　四面大螢幕，每一個都對應了一口棺材。楊綺能看到這四個螢幕上，除了她自己以外還有另外三個人。一個一身軍裝的白人女子。這個女子五官秀美，但留了一個寸板頭，現在正瞪著一雙眼睛怒視著鏡頭。一個一身修女服飾的白人女子，金髮碧眼，正把雙手捧在胸口低聲祈禱。最後是一個黑長直的東方美人，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閉著眼睛坐在一角，很有種嫺靜的感覺。

　　「讓我來簡短的介紹一下這四位，讓大家知道她們的真實價值，首先是兩位『魔人』。我們歡樂六人行中的『魔人』，指的是強大的人。這些『魔人』有才能有毅力，處在業內頂點，而且殺伐果斷。今天的兩位『魔人』都是美女，所以她們的價值就更高了！」

　　主持人走到左起第三個棺材旁邊，這個棺材裡的就是那個寸板頭女兵。「這位是以色列的一位女兵，但她不僅僅是一個女兵。在漫長而艱苦的訓練中，她表現優異而突出，不遜色于任何男人。在軍事演習中——或者那不是演習，她衝鋒在前毫不含糊。各位女士們先生們，這位，就是以色列歷史上第一個以二十四歲的年齡問鼎少校軍銜的女戰士，被稱為特種兵王的芙蘭！」

　　螢幕上，開始播放她在槍林彈雨中衝鋒的鏡頭，還有她授勳時威風凜凜的樣子，台下有人的眼睛開始放光了。

　　「嘿，芙蘭，」主持人敲敲水晶棺：「有什麼要對大家說的麼，因為在座的某位以後會成為你的主子，或者玩死你的人。但是請注意，不要用希伯來語，我們沒那麼博學。」

　　水晶棺裡的芙蘭一咬牙一拳打在玻璃上，大吼一聲：「F.U.C.K——YOU！！」

　　「哈哈，英文不錯。魔人就要有魔人的性格，我喜歡！絲芙蘭，起拍價一千萬美元，我這算是超級友情價了。但是別忙著競價，我還要介紹下一位『魔人』。」

　　主持人終於走到了楊綺的身前，指著楊綺道：「各位，這位擁有炫目髮色和頂級美貌的女性，她的身份說出來能嚇死你們——她是世界黑拳擂臺的新皇帝，以女人身份擊敗所有男人的血腥女王！她非常危險，在捕捉她的時候，我們的辦事員甚至付出了終生的代價。全程麻醉，兩天多的饑餓處理，加強玻璃的棺材，要不是如此我甚至都不敢站在她的附近！」

　　螢幕上播放的是楊綺征戰黑拳擂臺時的影像，那全場觀眾山呼女王的場面，讓台下的一些人喘起了粗氣，似乎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血腥女王，一直強悍的你，現在卻被麻醉成了一團無力的泥巴，這感覺是不是很新奇？」主持人將小丑面具貼在了水晶棺上，低沉而緩慢道：「你的價格更高，起拍價三千萬美元，相信那些花了錢的人會非常小心的『使用』你的。對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我希望你說的比芙蘭更有創意一點。」

　　楊綺看了他一眼，向右手邊的兩個棺材一努嘴：「那兩個，是什麼人？」

　　「哦——？！！」帶著十萬分的驚異，主持人退開了兩步，尖銳的呼號道：「在面對這樣恐怖的場面和未知的未來時，你想知道的竟然僅僅是自己的難姐難妹的身份嗎？」這個舞臺上，主持人見過無數種反應，但沒有一種能讓他想今天這樣意外：「這個真的是太有創意了！」

　　「少說廢話，簡練的告訴我她們是什麼人。」楊綺的強勢語氣，讓主持人和台下的觀眾對視了片刻，都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好吧，就當大發慈悲，我先簡單的說一說吧。在你右邊第一個的金髮修女，是一個完美的聖人。她從小在教會收容所長大，後來學習了醫術，去世界各地行醫。在五年時間裡，她走過了無數的病區、疫區、戰區，她為活人治病，為死人祈禱，為饑餓的難民籌措糧食。被她救助過的人都把她看做天使的化身，她被稱為——聖女碧絲卡。」

　　楊綺看了水晶棺中的修女一眼，那修女也剛好看向了這邊。楊綺向她微微眨了眨眼睛打著眼色，那修女不知道楊綺到底什麼意思，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最後一位，是一個，用中國話怎麼說來著——『仙女』。她從小在中國峨眉山的寺廟長大，吃齋念佛，不染凡塵。雖然沒有正式剃度出家，但是我想我已經不需要多介紹了，只要看看她，你就明白什麼叫超凡脫俗。」

　　「行了，我知道了。」楊綺抬手，用手指在眼前的玻璃板上敲了敲，問道：「這是鋼化玻璃嗎？」

　　「是的，你們的棺材都是鋼化玻璃做的，所以不用妄想打碎。而且將舞臺圍起來的這種玻璃，是特製的防彈玻璃，除非你能找來重炮、坦克、或者古代的投石車，否則你就拿它沒辦法。」主持人反射性的解釋了兩句之後，終於忍不住道：「你腦子沒問題嗎？你知道自己的處境嗎？你知道現在只要我想殺你，你毫無抵抗能力嗎？」

　　「我可不這麼想。反而，我覺得是你沒有搞清楚處境。」楊綺將右手高高舉起，左手對著主持人比劃了一個中指：「你們惹了一些絕對不能惹的人，所以你就等死吧！」

　　主持人愣了愣，接著張嘴狂笑：「我就站在這裡，看你怎麼要我的命！」

　　下一刻，見楊綺的右手間無中生有的出現了一個東西——比保齡球略大的金屬球。那個金屬球自由落體的向下砸去，咚的一下砸在棺底——啪啦一聲巨響，底面的強化玻璃如同被炮擊一樣毫無抵抗力的碎裂飛散。四面的玻璃在衝擊力下搖搖欲墜，玻璃間的強力粘合劑此刻如同小學生做美工用的膠水一樣不牢靠。

　　楊綺飛起一腳，將正前面的玻璃踢飛。猛虎出欄，殺意滔天。楊綺雙目冷冽飛身撲擊，一個勢大力沉的落拳正正轟在主持人頭頂，將主持人砰的砸趴了下去。咔嚓嚓的頸椎骨響中，主持人似乎都矮了幾寸。

　　對著撲倒下去的主持人的臉，楊綺抬腿一個大力抽射。一聲慘呼混合著面骨碎裂的聲響中，主持人又被楊綺一腳踢飛了起來，無數鮮血從小丑面具的邊緣溢出，飛散在空氣裡。對著這重新飛起來的腦袋，楊綺眉宇間全是戾氣，當即一個兇暴的全力肘擊——咔嚓，主持人的後腦勺貼上了他的後背，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看，我就是這麼要你的命的。」

　　「呀——！」台下的顧客中有人尖叫，有人驚慌失措的起身。大廳中響起了尖銳的警鈴，危險的紅光閃爍不斷。

　　楊綺沒有理會那些賣家，她反手擲出一塊碎玻璃，將角落裡的攝像頭打爆，然後走到了女兵芙蘭的棺材旁邊。「一定有控制的按鈕，一定有！」楊綺現在只恢復到龍象功第二層的水準，所以並不能將五十公斤重的金屬球當武器用。

　　但她立刻就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咔啦一聲鎖扣解開的聲響，女少校芙蘭從裡面被解放了出來。

　　「做得好，姐們！」芙蘭拍了拍楊綺的肩膀，神色雖然激動但依然保持了冷靜：「咱們合力從這婊子養的鬼地方殺出去！」

　　嘩啦啦，舞臺的背面有一扇門，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楊綺當機立斷道：「你去解救她們倆，我去頂住門！」「好的！」芙蘭立刻奔向另外兩個棺材，而楊綺搶步頂在門板上。下一瞬，咚的一聲響，一股大力從門板的另一側傳來，顯然有不少人在撞門。

　　咚、咚、咚！對面的人不少，每一次撞門都給楊綺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但這種衝擊也在變相的啟動著她的身軀，讓她血流加速，把麻藥的成分更快的驅散出去。

　　「怎麼樣了？我快撐不住了！」對面的人太多，楊綺一個人實在有些頂不住，眼看大門就要被撞開了。這時，「別擔心，我已經搞定了！」芙蘭風風火火的衝了上來，一肩膀扛在了門板上，將門板堪堪穩住。

　　「我找到了這個！」那個修女碧絲卡也快步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鐵棍。楊綺大喜：「做得好，把鐵棍插在門把手裡！」咯吱一聲，鐵棍卡住了厚實的大門，三人壓力頓減。

　　「對了，還有一個人呢？」楊綺看向芙蘭。

　　「她是個盲人，而且腿也殘疾，幫不上什麼忙，我就把她安置在後面了。」

　　「盲人？還殘疾？」這姑娘怎麼這麼慘？

　　正在這時，外面的人發現撞了半天撞不開，就不再撞擊了。楊綺三人對視一眼，芙蘭側耳貼在門板上一聽，立刻面色大變：「都趴下！」

　　砰砰砰，開槍的聲音中，一顆顆子彈在門上轟出一個個彈孔。幸好芙蘭提醒的及時，三人紛紛臥倒所以都沒有受傷。但不停歇的槍聲中，三人只能趴在地上，被壓制的無法起身。一旦這門被打成馬蜂窩，四人的末日就來了。

　　「必須想點辦法！」楊綺左右看著，忽然飛身撲到一邊，撿起了一片玻璃。反手一甩，玻璃片從子彈打出來的破洞中飛射而出，外面傳來一聲悶哼，槍聲立刻一頓，顯然有人被擊中了。但這只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什麼根本問題。

　　「看這裡！」就在這時，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來，是中文。雖然是中文，但包括芙蘭和碧絲卡在內三人全部回頭，只見那個盲人姑娘匍匐在不遠處，沖著這邊招手：「我好像找到了一條路！」

　　她的手輕巧的在地上一按，唰的一下打開一個洞口，赫然是剛剛第一個棺材降下去時的洞口。

091　聖魔同心，其利斷金（上）

　　「我愛死你了！」芙蘭拉著碧絲卡，翻滾閃避著衝向洞口。楊綺拋射著碎玻璃作為火力掩護，反手將金屬球再次收入空間內，然後三兩步奔到洞口邊。

　　看著黑漆漆的洞口，不知下面有什麼。楊綺看了一眼其他人，當機立斷道：「我打頭，芙蘭殿後，碧絲卡注意照顧我們的大功臣，走！」

　　片刻後，砰的一聲響，外面的人終於破門而入。只見無數全副武裝的大漢端著槍奔了進來，環視了一眼舞臺——空無一人。再看看地板上黑黝黝的洞口，為首的人拿出對講機：「報告，貨物已逃入管道中，咱們恐怕要費些手腳了。」

　　於此同時，在更深的地下某層，楊綺四人正在爬行，場景就是在好萊塢電影裡常見的那種通風管道裡。楊綺打頭，背上背著盲女，後面跟著碧絲卡，最後是芙蘭。幸好楊綺和盲女都很瘦，而且通風管道也比較寬敞，要不然眼睛也看不見腿腳也不能動的小盲女可真的就成問題了。

　　「等等，」盲女趴在楊綺耳邊悄聲道：「前面左邊的岔路上，有人進入了管道裡，他們在搜尋我們。」

　　「嗯？」楊綺聞言，側耳聽了聽，什麼都沒聽到。在把耳朵貼在管道壁上聽了聽，才似乎有隱隱約約的聲音，看起來真的有人，但還很有距離。「你真行啊，聽覺這麼靈敏！」楊綺反手在背後盲女的屁股上拍了一記以示鼓勵，然後向後面的兩人打了個手勢，開始向右邊的岔路前進。

　　楊綺的體能已經恢復到龍象功二層以上，雖然背著一個人而且匍匐前進，依然可以利索的行動。而芙蘭是大兵出身，碧絲卡也是長期行走疫區的行腳醫生，體能都不錯，所以前進速度都不慢。在盲女不時的指點下，一行人上來下去左繞右繞，總算有驚無險。

　　「等等，」這次是楊綺出的聲，她指了指前面：「我看見了光亮。」

　　眾人連忙爬過去，卻見是一個通風口。透過百葉窗向下看去，卻發現竟然是剛剛舞臺螢幕上出現過的地方——第一個女人被剝皮的屋子。只見那個戴著小丑面具的女人已經完工了，正端詳著自己的作品。而被剝皮的女人無聲無息的掛在架子上，看來已經斷氣了。

　　楊綺輕手輕腳的把百葉窗拆了下來，飛速的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後對三人道：「這個房間裡有監視器，你們誰有什麼辦法？」

　　芙蘭聞言也冒頭出去觀察了一下，然後對楊綺點頭道：「這個監視器有迴圈週期，時間大約一分鐘。交給我，」芙蘭開始脫鞋：「我能搞定。」

　　安靜的房間裡，戴著小丑面具的女人處在一種類似高潮後的虛脫中。她喘著氣，目光迷離，精神有些恍惚。她將對方的皮整張的剝了下來，這種絕頂新鮮且絕頂刺激的體驗，讓她興奮的無法自持。她覺得，SD組織真是個好地方，她要經常過來爽一把。

　　這時，安靜的屋子裡忽然傳來咚的一聲響。她被嚇了一跳，立刻回頭，發現屋子裡還是空無一人。等等，牆角好像多了什麼東西，那是一隻——靴子？她不禁走過去，低頭看著，那真的是一隻靴子，一隻行軍靴。看起來品質不錯，但卻沒有鞋帶。這靴子是哪來的？還有，鞋帶去哪了？

　　疑惑中的她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從上面的通風口上頭下腳上的倒垂下來，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鞋帶，眨眼間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嗚——！」如同被獵捕的機關吊起的馴鹿，七號顧客眨眼間就被吊了上去，掙扎著消失在黑洞洞的通風口內。

　　監視器轉過去，又轉回來。當監視器復位的時候，一個全新的「七號顧客」出現在視野中。她扯了扯身上的屠夫套裝，又扶了扶臉上的小丑面具，悄悄將白金色的頭髮藏進衣領裡。

　　她掃視了一眼屋子，發現厚實的大鐵門上有兩個按鈕，一個是紅色的「HELPME」，一個是綠色的「JOBDONE」。她上前敲了一下綠色的按鈕，不多時，鐵門嘩啦一下打開，走進來一個彪形白人大漢。

　　「我爽完了，走吧。」「顧客」一馬當先向外走去。白人大漢看了一眼屋子裡的情況，拿出對講機說了一句完全聽不懂的什麼語言，然後沖監視器點點頭。監控室裡的人見狀將這個監控器的畫面切換到角落裡，目光投向別處自言自語道：「那四個小老鼠現在在哪呢？」

　　但他沒有看到，走到門口的「顧客」忽然退了回來，一腳將白人大漢踹翻在地。然後手裡出現了一把剝皮小刀，反手一揮，小刀飛射而出，正正卡在監視器的轉向軸縫裡，將監視器釘在一個偏僻的角度。

　　唰的一聲響，芙蘭從通風管道中躍下，一個公主抱接住了隨後的小盲女，最後是碧絲卡。

　　「我看起來像不像個殺人狂魔？」「顧客」把面具一摘，果然就是楊綺。碧絲卡錘了她一下：「像的我都要給你一拳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碧絲卡問道：「就算是繼續襲擊其他的『顧客』然後偽裝成他們，四人走在一起也太顯眼了，咱們很難偷偷逃走。」

　　「那咱們就不偷偷摸摸的了！」芙蘭從暈倒在地的大漢身上搜出一把手槍，咔嚓一聲槍彈上膛，芙蘭殺氣騰騰：「我要直接宰了那些婊子養的！」

　　「喲，不錯嘛姑娘。」楊綺啪啪的拍著芙蘭的肩膀：「不愧是魔人，我很看好你啊！」

　　「姐妹們別衝動啊。」碧絲卡連忙勸阻道：「現在雖然不清楚對方有多少人，但是顯然是數百人以上的團夥，而且有強大的火力。咱們這麼點人，正面衝突的話是不可能贏得了對方的，還是考慮考慮怎麼逃走吧！」

　　「其實，碧絲卡，逃走什麼的已經不可能了。這裡到處都是監控，到處都是敵人，地下和地表相互隔離，咱們其實是籠中困獸，甕中之鼈。」芙蘭的臉上全是堅毅和悍然：「但即便是死，我也要懷著光榮戰死，而不是憋屈的死在某個變態老頭的床上。」

　　碧絲卡沉默半晌，最終點頭道：「你說得對，咱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捍衛自己的尊嚴。」

　　「考慮那麼多幹什麼？該幹的時候就幹他娘的！」楊綺扭著腰甩著胳膊活動著全身：「咱們這裡有兩個『聖人』兩個『魔人』，還幹不過那些渣人？並肩子上吧！」

　　楊綺昂揚的鬥志感染了兩人，碧絲卡和芙蘭對視一眼，用力點頭道：「嗯，跟他們拼了！」

　　這時，那小盲女忽然開口了：「姐妹們，雖然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麼，但是我想現在咱們要做的事情有三件，可以讓咱們脫離困境。」

　　楊綺不禁問道：「哪三件？」

　　「第一件，咱們要找到這裡的配電室，切斷這裡的電源，讓地下陷入無監控和黑暗的狀況。一旦進入那種情況，」小盲女微微一笑：「就請各位相信我的耳朵。」

　　楊綺一翻譯，芙蘭和碧絲卡立刻眼前一亮，芙蘭興奮道：「製造混亂，渾水摸魚，到時候咱們就有機會逃走了！」

　　「不，我們還不能立刻逃走。」（省略楊綺的翻譯描述）小盲女卻搖頭道：「咱們第二件要幹的事，是找到這裡的核心資料室，消除我們的資訊記錄。否則就算我們一時從這裡脫出，也難免再次被找上門，所以要永絕後患。」

　　芙蘭興奮起來：「說的對！最後一個就是去找停車場了是吧？」

　　「沒錯。」小盲女點點頭：「雖然我們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但是這種基地很可能是在荒野的深處。而且我這個樣子也不好行動，所以必須找到代步工具。」

　　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啊這妹子，好像在黑暗的世界中忽然指出一條明路一樣！

　　「但是，咱們怎麼找到配電室呢？」碧絲卡問道：「咱們對這裡很陌生，靠撞大運的辦法肯定是找不到的。」

　　「喂，這裡，」楊綺一指那個暈過去的大漢：「他不就是個現成的拷問物件麼？只不過他說話嘰裡咕嚕的我聽不懂，不知道他懂不懂英文。」

　　「沒關係，他說的是俄語，俄語可是我的第二母語，拷問的事情就交給我了。」芙蘭卷起袖子，在工具臺上抄起一把剪刀，狠狠的捅到大漢的腿上：「給我睜開眼，你這個沒用的大尺寸廢物！」

092　聖魔同心，其利斷金（中）

　　建築的上層中，一個華麗的休息室裡，一個微老的白人正愜意的坐在沙發裡。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他樂滋滋的品著。

　　「這世界上什麼最便宜？不是泥巴，是人。一場車禍、一顆子彈、一把小刀，甚至只是跌了一跤，一個人就沒了。這世界上什麼最貴？不是鑽石，還是人。人掌控一切，人擁有一切，人支配一切。所以，這個世界上最好做的生意，就是『人』的生意。」老頭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語著：「好了，看看那四隻小老鼠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起身走到一個控制台前，老頭拿起了一個話筒：「喂，四個小美人去哪了？抓到了嗎？」

　　「放心吧老闆，我們已經找到了她們的行蹤，我們已經堵上她們了。她們殺了些守衛弄到了點搶，但是那不算什麼。」

　　「很好。」老頭好整以暇的道：「今天的客人們受了不小的驚嚇，我要用她們給客人們壓驚。所以都麻利點，全都活捉。」

　　「好的老闆，馬上就——」砰，話筒裡傳來了一聲槍響，然後是散亂的槍擊聲和呼喊聲，混合著慘叫聲。仿佛這裡不是秘密的地下基地，而是某個中東戰場。

　　「喂，什麼情況？」老頭皺起了眉頭：「喂，趕緊回話，到底是什麼情況？」

　　對面沒有應答，片刻後，終於有人咔嚓一下摁下了應答按鈕。一個聲音傳來，但卻是個好聽的女聲：「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幹掉了你的手下，待會兒還要去幹掉你。所以洗乾淨脖子等著宰吧，王八蛋！」

　　老頭愕然的看著對講機，半晌後拍桌子罵娘：「你這賤人在說什麼啊，講英文啊！」沒錯，剛剛那句話，其實是拿中文說的。

　　地下深處，一個凌亂的走廊上，小盲女吐著舌頭關掉了對講機，笑嘻嘻的對楊綺道：「姐姐，我剛剛說的沒問題吧？」原來剛才的挑釁竟然是出自這嫺靜的小盲女之口。

　　「好得很，完美的傳達了我想說的意思。」楊綺從地上拾起一個彈夾，咔嚓一下上了膛：「芙蘭，怎麼樣？」

　　在前面觀察拐角和前路的芙蘭一招手：「沒問題，走吧！」

　　「那好，衝！」楊綺雙手持槍，和芙蘭一起風風火火的衝了出去。後面，碧絲卡推著小盲女，緊緊跟隨。四人半路上在一個房間裡找到了一架輪椅，小盲女終於從楊綺的後背轉移到了更適合的地方，四人的行動力隨之大增。

　　一個血腥女王楊綺，一個特種兵王芙蘭，兩人互相打著掩護一路猛衝，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零星的幾個守衛，一個照面就會被放倒，根本無法阻攔兩人的腳步。而碧絲卡推著小盲女呼哧呼哧的跟著，僅僅是跟上兩人的前進速度就已經讓她全力以赴了。

　　「左邊的拐角有人！」小盲女忽然開口，楊綺看也不看兩槍過去，兩個大漢仰面倒在地上，鮮血從身下涓涓流出。

　　「真虧你在這種環境下還能聽到東西！」

　　「嗯。那邊，還有那邊，很多人衝了過來。」小盲女指著兩條通路道：「他們人數很多，速度也很快，三分鐘後就能看到我們。」

　　「三分鐘足夠了，配電室就在前面！」芙蘭和楊綺發足奔向走廊盡頭的大門。

　　「小心點，裡面有守衛！」小盲女立刻開口提醒。

　　「放心，我可是——」芙蘭在地上撈起一個屍體，和楊綺一人一隻手拖拽著飛奔：「專、業、的！」呼，順著飛奔的慣性，楊綺兩人將屍體猛的投出。砰地一聲響，屍體凌空砸進了大門裡。門裡的守衛神經緊張的立刻開火，激射的子彈嗖嗖破空，血花四射飛濺四牆，但打中的不過是奪人視線的屍體而已。

　　趁著對方亂開火，楊綺和芙蘭加緊兩步衝進了配電室。芙蘭是一個標準的戰術前滾翻，躲開了子彈並且隨之還擊，一舉一動盡顯專業。但楊綺卻「哇噠！」一聲，以足球運動員飛身鏟球的姿勢滋溜一下「鏟」了進去。一路滑行，一路開火，啪啪啪雙槍不停連射。

　　當楊綺一滑五米之後，屋裡的六七個守衛也已經全部撲街。芙蘭招呼著外面的兩人，碧絲卡推著小盲女奔進配電室。楊綺翻身從地上起來，四下看了一眼，張嘴罵道：「這丫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只見整個配電室裡非但沒有印象中的配電箱或者電閘，反而都是一些鐵皮包起來的柱子，看著像暖氣管道多過像變壓器。

　　「你們誰懂這個？這裡一個帶把的東西都沒有！」

　　「這大概是電子控制的新型號吧，咱們不需要懂這個，」芙蘭一槍托砸開了一個消防櫃，從裡面拿出來一把消防斧：「咱們只要破壞了它們就行了！」

　　「那就交給你了。」楊綺奔到配電室門口，嘩啦一下將幾個鐵櫃子放倒擋在了門口，形成了一個簡易的掩體。而這時，外面走廊也能看到大波追兵的身影。啪啪的槍聲中，鐵櫃子上叮咚的出現了幾個小洞，要不是楊綺的鐵櫃子壘的夠多夠厚，還真不一定擋得住子彈。

　　楊綺一邊開火向外邊還擊，一邊高聲發令道：「盲女，躲到牆角去；碧絲卡，在地上的死人身上找槍；芙蘭，趕緊把這該死的電搞定！」反手一槍打在電燈開關上，配電室裡立刻黑了下來，讓外邊的守衛一時間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我們現在需要一點黑暗！」

　　激烈的交火聲中，芙蘭怒吼著劈斬金屬柱子，這消防斧是木頭柄的，她倒也不怕觸電。碧絲卡匍匐著到處摸屍體，掰開死人的手指把槍奪下來，一把一把的往楊綺這邊送。而小盲女，自己推動著輪椅的輪子來到了牆角。牆上，有一副基地地圖，小盲女伸手摸在地圖上，忽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槍聲響起，臨時掩體被打的碎渣紛飛。楊綺大罵：「該死的，他們竟然有衝鋒槍！」在衝鋒槍的打擊下，掩體飛快降著耐久度，外面的守衛也在火力優勢的協助下緩緩逼了上來。

　　楊綺探頭出去砰砰砰三點射，槍槍爆頭，立刻就把衝的最前面的三個人放倒了，對方的進逼勢頭為之一頓。但楊綺也悶哼一聲縮回來，只見她肩膀衣服上出現了一個小洞，有鮮血氤氳出來。

　　「天啊你中彈了！」碧絲卡連忙爬了過來：「放心，給我一把小刀，我能把子彈取出來。」

　　「現在還不行，」楊綺再次探頭出去，砰砰兩槍打死兩個，然後又縮了回來：「等我們搞定這些煩人的蒼蠅再說！」

　　該死的，在這種環境下，或許楊奇的能力更合適。他不需要探頭出去，因為他不需要看也能知道那些人的位置。等等，不用看——小盲女？

　　「接著！」楊綺扔過去一把槍：「能用就用，往外打就行了！」

　　「好。」小盲女推著椅子讓自己來到門邊，將槍口探出去小心的開火。小盲女太瘦弱了點，即便雙手握槍，也依然被反震力弄得不停抖動。而碧絲卡見狀也一咬牙，飛快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願上帝原諒。」，然後尖叫著舉槍開火。

　　「咱們快沒子彈了，你那邊怎麼樣？」楊綺對著芙蘭大喊。人死了，槍還能接著用。槍打光了可就沒轍了。所以外面的火力一直那麼兇猛，而四人組這邊已經岌岌可危了。

　　芙蘭這邊又是用槍打又是用斧砍，短短時間已經弄得大汗淋漓。「我馬上就——」高高的舉起斧子，芙蘭一聲爆吼全力劈斬：「搞定了！」

　　砰，斧子終於突破了外層的金屬，深深地斬進了裡面。滋啦啦的電花中，走廊上的燈泡忽然滅了下去。從光明中驟然進入黑暗，外面的守衛本能的一陣慌亂，槍聲也停止了一息。

　　這一息，足夠了！楊綺丟掉打空的手槍，豁然從掩體後衝了出去，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殺向了呆住的守衛。

093　聖魔同心，其利斷金（下）

　　走廊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些螢光條，這些螢光條在黑暗的環境下會放出微光。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普通人的眼睛無法適應，但楊綺卻可以借助這些微光看到一切想看到的東西。

　　「給我死——！」楊綺一個大披掛，狠狠的抽在為首的守衛身上。那個大漢胸口塌陷，哼都沒哼就飛了出去，砸倒了後面的三四個人。轉身又是一個迴旋腿，另一個守衛的腦袋瞬間擰了三百六十度，整個人像竹蜻蜓一樣自轉著拋飛。

　　「啊！她殺了兩個人，她過來了！」有人開火，有人慘呼，有人怒吼，有人驚恐的大叫。黑暗的走廊中，散亂的槍火不時亮起，如同舞池中晃眼的閃光燈。在閃動的光中，楊綺如同鬼魅，東西回轉進退自如，那些充滿了驚恐與無措的子彈往往都打在牆上或者同伴的身上，幫楊綺擴大戰果。

　　時至如今，楊綺已經恢復到龍象功第三層的力量，在近身的狀態下，她可以在此時此刻號稱無敵！猛拳、重腳、摧筋、斷骨，槍聲迅速的減小變少。當芙蘭提著斧子衝了出來的時候，她看到楊綺抓著最後一個守衛的頭髮，將他的腦袋狠狠的砸在牆上。

　　砰，如同被棍子猛擊了一下的西瓜，壯實的守衛的腦袋猛然變形，慘叫聲戛然而止。

　　四周，安靜了。

　　幹掉了最後一個守衛後，楊綺也腳下一個踉蹌。芙蘭趕緊上前兩步扶住了她，手中所觸，卻是一片濕熱。芙蘭拿起手一聞，血腥味！「你中彈了？天呐，好多血！」

　　「別緊張，不全是我的血。」楊綺扶著芙蘭的肩膀站好，忍了忍，還是咬著牙道：「但是我中的彈也的確他娘的不少！」楊綺閃開了大部分子彈，但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顯然不能閃開所有，尤其是那些打到東西後又折射回彈的流彈。

　　「快，我們去找小刀、消毒劑，還有一個安全的地方！」碧絲卡推著小盲女跑了過來：「我要立刻為她進行手術，要不然僅僅是出血就能要了她的命！」

　　「安全的地方？」芙蘭焦急道：「哪有安全的地方？」

　　小盲女扯了扯碧絲卡的衣袖，很嫺靜的開口了：「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好地方。」

　　上層，那個華麗的房間中。在一片黑暗的環境裡，白人老頭暴跳如雷。斷電了，對講設施也無法使用，但是他並不是一籌莫展。

　　「謝天謝地，這裡埋設了無線發射塔！」老頭掏出了手機一個電話打了出去：「你們這些蠢貨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停電——什麼？四個小賤人一路殺到了配電室，破壞了電力供應，然後殺光了圍堵的守衛大搖大擺的走了——你是在全方位的描述自己的無能嗎？趕緊去啟動備用電力，然後把這四個賤人找出來！」

　　老頭喘著粗氣，這些無能的手下，平時欺負個軟蛋好像還似模似樣，現在稍微碰到點硬骨頭就這麼聳，真是白養他們了！不過，或許那四個小賤人也有什麼過人的地方？老頭想起來了，即便有備用電源，由於功率不足的問題，也只能供應基地的上層，下層地區恐怕還是一片黑暗。

　　想到這裡，老頭又撥通了電話：「加派人手，把守衛都派下去搜！還有，允許使用重火力。」打死一兩個也無所謂，老頭現在想儘快平息這場鬧劇。

　　在老頭的一聲令下，守衛們自武器庫中拿出手雷，端起機槍，指揮官級別的人還戴上了夜視儀。他們開赴現場，觀察了片刻後，指揮官得出結論：「配電室裡有地圖，她們已經獲得了這裡的地形情報。根據痕跡她們逃往了更上層，趕緊去追！」

　　嘩啦啦的腳步聲中，守衛們殺氣騰騰的衝了出去，他們要用各種大火力的武器將對面的四人碾成殘渣。

　　但經過了十數分鐘的搜索，依然一無所獲。「這該死的黑暗，那些娘們都去哪了？對了，通風管道！」指揮官果斷下令：「B隊，去通風口放煙，把那些老鼠逼出來！」這下，還看你們怎麼藏！

　　在守衛者忙著放煙的時候，在地下的深處，最陰森的地方。這裡是「顧客」們料理「商品」的區域，現在人去樓空，就連守衛都不會到這裡來搜索。這裡是死胡同裡的死胡同，一心逃跑的人哪個會到這裡來？

　　但事實上，楊綺等人不僅來了，而且直接回到了「七號」剝皮的那個房間裡。這裡安全、僻靜，而且最關鍵的是——看看檯子上放著的那些器具，剝皮的時候好用，做手術的時候也同樣好用。

　　芙蘭拿起一個火焰噴射器點起了一朵火苗：「我不知道他們在這裡弄這麼個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肯定是因為一些噁心的變態想法。但現在，用來消毒正合適。」手指扣下開關，呼的一聲開始放火燒那些小刀和剪子。

　　碧絲卡清理出一張桌子，讓楊綺平躺在上面。用剪刀將楊綺的衣服都剪開，眨眼之間楊綺就只剩下最貼身的兩件衣服。借著火焰噴射器的光，碧絲卡目光炯炯的觀察著楊綺的全身，忽然開口道：「七處槍傷，現在條件有限，你只有忍著點疼了。芙蘭，幫我摁住她的雙手。」

　　芙蘭從楊綺頭部一側摁住她的手腕：「忍著點，一定挺過來啊。」

　　「儘管放手去做吧。」楊綺看了看上頭的芙蘭，又看了看旁邊的碧絲卡，忽然笑了：「如果有人看到這場景，會不會以為你們想上我？」

　　「哈哈，該死的，你還有心情想這個？」芙蘭拍了拍楊綺的臉頰，啵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如果今天能逃出生天，我再讓你上回來一次好了！」

　　「開始了！」碧絲卡找準位置，一刀切了下去。楊綺一聲悶哼，渾身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放鬆點，你的肌肉太緊，我夾不出彈頭！」楊綺聞言，緩緩放鬆身體，但額頭上冷汗都流了下來。

　　「好了，第一顆，取出來了！」碧絲卡用鑷子從楊綺大腿上夾出了一顆彈頭，啪啦一聲扔在一邊的托盤裡。旁邊的小盲女伸手在楊綺的創口附近按了按，楊綺的傷口竟然緩緩收縮，止住了血。「你會中醫？」碧絲卡驚喜的看了小盲女一眼：「神奇的東方醫術！」

　　楊綺沒心情翻譯，小盲女聽不懂碧絲卡的話。但是她嫺靜的笑著，如同空谷中緩緩綻放的幽蘭。

　　「下個，是腹部。」碧絲卡摸到了下一個傷口，一刀切了下去。楊綺嗚了一聲渾身又是一震，然後費力的讓自己放鬆下來。「小盲女，」楊綺艱難的開口：「你既然會點穴，能不能點麻穴或者睡穴之類的？」

　　小盲女遺憾的搖頭：「姐姐，其實我的本領很低，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剛剛能快速止血，主要是姐姐自己的體質很強，我的作用微乎其微。」

　　「啊？」楊綺艱難的笑了笑：「我還期待著有個神醫能夠妙手回春呢。」

　　噗，一股鮮血飆出，楊綺的表情抽了抽，忍著沒有叫出聲。「第二顆了！」碧絲卡擦了一把臉上的汗：「你的體質很強，真的很強，腹肌阻擋了子彈，讓它沒有進入腹腔裡。你這樣強的體質，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真是不可思議。」

　　楊綺張了張嘴，剛想回應一句「那是顆減速後的流彈」時，碧絲卡的小刀已經切到了第三個地方。

　　「唔！」楊綺的肌肉都開始痙攣了，渾身不由自主的開始抽搐。「快給她找點什麼可以咬著的東西，防止她咬到自己的舌頭！」碧絲卡一邊講第三顆彈頭從楊綺身體裡拔出來，一邊發號施令。

　　「我、我有東西、可以咬！」楊綺喘著氣，示意芙蘭放開自己的右手，然後無中生有的拿出一片肉。這個時候沒人管她從哪裡拿出來的肉，總之楊綺將一片片肉片塞到嘴裡，狠狠地咀嚼吞咽著。這肉片就是她的經驗藥，就是她的大紅瓶，在這個時候必須依靠肉片來支撐她的體力。

094　龍象功第四層！

　　第四顆子彈，第五顆子彈，一顆一顆的彈頭被碧絲卡精準的取了出來。碧絲卡的本領很高超，因為實踐是醫生最好的老師，而碧絲卡從無數疫區和戰區走來，已經實踐了太多次。

　　但這絲毫不能減輕楊綺的痛苦。甚至，在戰區，碧絲卡養成了高效但卻略為粗暴的治療方式，給楊綺帶來了更強的刺激。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接二連三的劃開血肉，神經末梢向她的大腦回饋來的信號如同一波一波無窮的海潮。

　　楊綺覺得自己快被折騰死了，這治療比中槍本身還要痛苦。讓她意識模糊，讓她渾身燥熱，讓她大汗淋漓。一種源自本能的力量被喚醒，那種力量叫著「復原」，它們四處流轉著，修復傷口的同時，讓楊綺的身軀如同燃燒一般灼熱起來。

　　「好了，第六顆。」碧絲卡從楊綺的肩膀上摘出一顆彈頭：「你的骨頭真硬，這一槍竟然無法打穿你的肩膀。好了，還有最後一顆，在後背肩胛處。來，給她翻個身。」芙蘭幫楊綺從躺臥變成了趴著。

　　「嘿，別暈過去，別休克！」碧絲卡拍了拍楊綺的臉頰：「你最好抓住點什麼，因為待會兒會很疼，我估計這一顆子彈卡在你的骨縫裡了。」

　　「疼？」楊綺一臉虛汗的開口：「能有多疼？我開始有點習慣這種感覺了。」

　　「相信我，那是超乎想像的疼，比生孩子還疼。」

　　「生孩子？」楊綺悚然一驚，從小在婦產科長大的楊奇對生孩子的痛苦有著很直觀的認識：分娩時無窮的慘呼，還有分娩後產床下一大盆帶著血的紙。比生孩子還疼，那是有多疼？

　　剛想到這裡，碧絲卡已經下刀了。「果然，真的卡在骨縫裡了。」在進入自己的領域後，碧絲卡專業而冷酷，說著嚇人的話：「其實，如果打穿過去，說不定更好處理點。但是現在，只能硬拔了。」

　　一拔！

　　楊綺覺得一股強電流從背後貫穿了全身，無窮的痛苦席捲而來，淹沒了她的理智。

　　「芙蘭，你來試試，她的骨頭太硬了我拔不動。」「好！」芙蘭出入戰場，對急救也不陌生，而且不手軟。女戰士握住鑷子把，鼓起力氣，二拔！

　　楊綺伸手抓住了桌子下邊的鐵條，洶湧而來的疼痛讓她咬著牙翻著白眼，被抓住的手指粗細的鐵條咯吱咯吱的開始變形。

　　「該死的，還是不行。我們要找點別的工具——有了！」碧絲卡找來一個血管鉗，死死的夾在彈頭上。「來，一起用力，一、二、三！」

　　三拔！

　　咯啪一聲響，碧絲卡和芙蘭兩人踉蹌後退兩步，發現那個彈頭終於被拔了出來。「好了，現在止血！」碧絲卡興沖沖的靠上去，卻發現楊綺的皮膚驚人的滾燙。「糟了，不會是感染了吧？」這種環境下做手術，感染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必須找點藥物！」

　　正當碧絲卡急著要去找藥物的時候，芙蘭拉住了她：「等等，看呐。」碧絲卡順著看過去，只見好像昏死過去一樣的楊綺，她背上的傷口竟然在自行收縮，自行止血。咔嚓嚓，仿佛骨骼漲縮筋肉移位一般的聲音從楊綺全身每一個角落響起。

　　下一瞬，楊綺坐了起來看著三人，臉上是剛剛睡了一個好覺一樣的表情。

　　「你感覺怎麼樣？」碧絲卡上去摸了摸楊綺的額頭，不燙了，面色也正常。

　　「我感覺……」楊綺握了握拳，這種澎湃的力量感，這種煥然一新的突破感，錯不了，是龍象功第四層的感覺：「我感覺好極了！」

　　這段時間以來，楊綺服食的生命精華很多，但依然還差一線沒有進階。她原本以為在下個夢入異界之前無法進階了，但是今天，這從未體驗過的劇痛卻喚醒了那些沉睡在體內的、沒有真正用上的生命能量，一舉幫助她突破了龍象功第四層！

　　右手一翻，手上出現了一個金屬球，單手上下拋了拋，這五十公斤重的球體竟然如此輕鬆。略微估測一下，她可以做到標準龍象功第四層的一倍的效果，也就是可以把一百公斤重的物體丟出去，丟上三丈高！

　　在這個詭異的基地裡，還有什麼人能夠擋得住她？

　　「呼，我剛剛真以為自己快被疼死了，但，做得好姑娘們！」楊綺找了點東西上下一圍，她總算體驗了一把當野人的感覺。「既然我沒死，那麼死的就是他們了。對了，我想到一個東西，試試看在這裡能不能用。」

　　反手之間，楊綺的手中出現了她的手機，一看信號——竟然有兩格信號！在這個檢查嚴密的基地裡，哪怕客人都必須卸載一切電子設備，所以放心大膽的埋設了無線信號發射塔。這個組織的人不會想到，一個小小的儲物空間，讓楊綺擁有了對外聯絡的無上利器。

　　「你從哪裡拿出來的手機？」芙蘭已經忍不住了：「還有那些肉啊之類的，你從哪裡拿出來的？」

　　「這是個小秘密，等哪天有機會我再告訴你。」楊綺翻了翻通訊錄，撥打了一個號碼。轉接，轉接，漫長的等待後終於接通了，聽筒裡傳來欣喜若狂的聲音：「陛下，是陛下嗎？」對，萬事找阿波，楊綺已經習慣給阿波打電話了。

　　「對，是我。」楊綺答了一句之後，聽筒對面傳來了一陣驚喜的呼聲，喝彩聲，然後手機被轉交，聽筒裡響起了強納森的聲音：「你現在在哪？情況如何？」

　　「我在一個神秘的基地或者之類的地方，這裡有一群傻逼等著殺人或者吃人，一個叫『歡樂六人行』的節目還打算把我賣了換錢。」

　　「果然是SD組織，那些狗娘養的渣滓！」強納森恨恨的罵了一句之後緊張道：「你現在怎麼樣？一切還好嗎？」

　　「我和三個姐們兒一起砸了拍賣會、殺了一群傻逼。雖然中了幾槍，但是感謝我的新姐們兒，我安然無恙。」楊綺衝三人笑了笑，接著道：「你現在在哪呢？聽起來像是在車裡。」

　　「我在東烏克蘭——也就是咱們現在所在的地方。SD的基地位置很隱蔽，所以花了點時間才追查到。我現在正帶著人趕過去，一定救你出來！」

　　「救我？好吧，但是給你提個醒——開快點。因為我們正打算去殺剩下的傻逼，如果來晚了，你們就只有當車夫的份了。」楊綺掛斷了電話，對三人道：「走吧，姐妹們？」

　　「走！」人有了希望，就會有無窮的動力。此時，就連修女也興奮起來：「讓我們去把那些傻逼幹掉！」

　　楊綺立刻比了個大拇指：「主一定會欣賞你的。」

　　另外一邊，夜風中，強納森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神色愕然。半晌後，他歎了口氣：「好吧，或許從最一開始，那種『拯救惡龍擄走的柔弱公主』的想法就不對。女王不是柔弱的公主，女王才是恐怖的惡龍。某種意義上來講，真是個好消息。」

　　「耶！」阿波興奮地快要跳起來。

　　「好了，雖然女王去狩獵了，但是我們也有我們需要做的。」遠處，廢棄工廠遙遙在望。強納森聲音中透著決然：「SD組織是個龐大的組織，這個基地只是它的冰山一角。為了防止他們秋後算帳，我們不能讓任何個人資訊洩露出去。女王是註冊在案的『商品』，所以我們必須將她們的檔案徹底消除，阿波，電腦方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另外，今夜出現在那工廠裡的任何人都不能放走，全都擊斃，讓他們的記憶和他們的靈魂一起下地獄——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那好，佈置包圍網，展開行動！」

095　地下基地裡冒出個兇殘傢伙

　　黑暗的基地下層區域，楊綺四人正在悄無聲息的穿行。

　　「左拐，前行三十米後再右拐。不用走太快，咱們剛好可以躲過一隊守衛。」小盲女小聲的指揮著，在這個環境下，小盲女完全就是人形雷達。配上楊綺的明見落雪，在這種微光環境下，簡直就像開了掛一樣的方便。

　　「前面有向上的樓梯，樓梯處有兩名守衛，小心不要弄出動靜。」小盲女指向了前面，楊綺點點頭揮手扔出兩道流光，噗噗兩聲響，兩個守衛捂著喉嚨緩緩倒了下去。他們拼命地想叫喊，但最終只是輕微的咯咯聲，沒有引起任何注意。仔細一看，是兩把手術刀，將兩人的聲帶整個截斷。

　　「你為什麼對這裡的地形這麼清楚？」芙蘭從兩人的手裡奪下了衝鋒槍：「我是說，雖然配電室裡有地圖，但是一來咱們沒時間看，二來——這麼說很抱歉，可是你沒法看地圖。」

　　「每個女孩都有小秘密，我也有。」小盲女安寧地笑著：「我雖然看不見，但是有一些其他的小能力。我不用看，有些時候我只要用手碰到，就會直接『知道』。」

　　碧絲卡好奇道：「之前在拍賣場時也是這麼找到洞口的？」

　　小盲女點點頭。

　　「好吧，神秘的東方人——我現在愛死你們了。」

　　隨著小盲女的指引，一行四人飛速的走向更高層。一路上回避了巨大部分守衛，零星有無法回避的，也可以飛快的處理掉。不多時，四人來到了一個大閘門前。這個黑漆漆的大閘門死死的閉合著，顯然是那種安全等級很高的防爆門。

　　芙蘭看了看門邊的密碼鎖：「要不要去捉住一些比較高級的傢伙拷問密碼？」

　　「不用了，看我的。」小盲女推著輪椅來到密碼鎖前，伸出小手摸著操作面板，片刻後開始在面板上嘀嘀的輸入起來。

　　「你不光是我們的雷達，還是我們的解碼器！」楊綺看著大閘門，這種厚實的閘門即便是現在的她也很難暴力破解：「這個門後有什麼？一個通往自由的電梯或者樓梯？」

　　「不，門的對面只是個房間，但是獲得了裡面的東西後，我們就離自由不遠了。」盲女完成了輸入，呲的一聲閘門的兩側噴出減壓氣體，嗡的一下向兩邊緩緩打開。

　　門裡有兩個搞不清情況的守衛，他們好像正在嘮嗑，以一臂距離佇列的方式鬆鬆垮垮的站在門口。這麼銷魂的姿態，讓楊綺忍不住上去一手一個攬住他們的肩膀，然後在他們回頭之前雙手用力往中間用力一帶——咚，兩人再也不能造成任何麻煩了。

　　芙蘭看著門裡面的東西，眼睛裡全是光：「我愛這個地方！」

　　門裡，一排排鋥光瓦亮的武器，一顆顆碼放整齊的手雷，這裡是個軍火庫。還有，看看角落裡的那個大傢伙，那個有點老舊但是務必兇殘的大傢伙——！

　　「吼、嘞、謝、特——」包括楊綺在內，三個長眼睛的人都張大了嘴，異口同聲的發著音：「坦、克？！」

　　「不會吧，這裡怎麼會有坦克？」楊綺有些凌亂了：「我是說，坦克怎麼會出現在地下？」

　　「我不知道這坦克的原主人是誰，但這裡距離地面其實已經很近了。還記得外面正對著的寬敞走廊嗎，那個走廊其實就是坦克的通路。」小盲女娓娓道來：「順著那個走廊向前，還有一個閘門。閘門後是一個向上的斜坡，那裡是如今唯一一個可以向上的道路。我覺得，敵人現在肯定會在閘門處佈置重兵，那些重型的火力咱們無法對抗，所以——」

　　「所以，立刻檢查燃料、彈藥、還有這傻大笨的性能，有必要的話，還要稍微修理修理，咱們要讓它動起來！」芙蘭三兩步登上炮塔，回過頭來一拍胸口：「相信我，姐可是王牌駕駛員！」

　　楊綺立刻舉手：「先說好，我要當炮手。」

　　碧絲卡舉雙手：「不，讓我試試吧，我覺得我沒問題！」

　　通往上層的閘門前，七十餘荷槍實彈的守衛警惕的掃視著四周。根據配電室門口的傷亡情況，指揮官儘量高估四個「貨物」的能力，所以他決定緊緊把關鍵地點卡住。原本還有兩部高速電梯能通往上層，但現在停了電，就只剩下這一處了。

　　「那幾個娘們去哪了？」這麼久過去了，指揮官依然沒有找到蹤跡。老闆已經吼了他很多次了，大罵他的無能。而不時出現的傷亡也證明，那四個人依然在這個區域裡，悄悄地殺戮著他的手下。這些娘們怎麼這麼難纏？即便是冷靜的指揮官也不禁焦急：「各單位報告，有沒有發現什麼動靜？」

　　「沒有。」「沒有長官。」「還在搜尋中，沒有動靜。」「沒——等等，我聽到了什麼，」最後一個報告者終於說了點不一樣的：「我聽到了——重型馬達發動的聲音！」

　　重型馬達？指揮官立刻吼了回去：「你是在開玩笑嗎？這裡沒有壓路機或者起重機！」

　　等等，說到這裡，指揮官想起了什麼。不會是……不能吧！這個基地並不是SD組織從無到有建造起來的，而是鵲巢鳩佔了一個寄存的秘密基地後改造裝修的。那秘密基地可是冷戰時期的殘留物，而「那東西」自然也一樣。那種老傢伙不是徹底廢掉了嗎？不會還能用吧？

　　正想著，轟隆隆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聲音帶著沉重的威壓感，伴隨著地面的輕微震顫，一種壓迫氣息遠遠傳來。這聲音越來越近，地面的震顫越來越明顯，那種不祥的預感也越來越清晰。豁然，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盡頭——那是一輛坦克。

　　「不——會——吧——！」指揮官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然後大吼道：「開火開火，全都開火！手榴彈在哪裡？全都扔過去，炸死那些賤人！」

　　嘩啦啦的子彈撒了過去，但打在裝甲上的效果不會比雨點更強。手榴彈還沒來得及扔過去，就見對面已經有了動作。

　　嗡，坦克的炮塔轉了過來，黑洞洞的炮口帶著死亡的氣息直勾勾的瞄準了這邊。

　　「這些賤人——！！」指揮官氣急敗壞的大吼。

　　下一瞬，轟隆，如同天神在打雷，強烈的火光中，厚實的閘門瞬間凹陷變形，碎裂蹦飛。四射的鋼板將守衛者穿成肉串、削成肉片、碾成肉醬，滾滾席捲的火焰將所有躲避不及的人燒成焦炭。人類歷史上陸戰最強兵器，在此顯露凶威。

　　千鈞一髮之中，指揮官敏捷的翻滾躲避，閃過了碎片和火焰。但擴散的衝擊波還是將他卷上半空，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耳鳴，眼花，鼻孔流血。倒在地上的指揮官艱難的睜眼，看見坦克的炮塔上冒出一個白金髮色的女子，扶起車載機槍後，呼呼花哈哈哈的狂笑著灑出一片死亡的彈雨。

　　這是他此生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

　　上層基地中，一個舒適的大廳裡。戴著面具的顧客們坐在這裡，雖然身邊有美麗的女人們殷勤服侍，但是他們顯然沒什麼興趣。那個微老的白人老頭出現在這個大廳中，他是來穩定人心的，他要和這些顧客交涉。

　　「白朗寧先生，你們把今天的拍賣搞砸了，我們不想再繼續待下去，我們要離開這裡。」一個顧客開口了，其他人紛紛點頭。

　　「不用擔心先生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老頭抬起雙手，臉上是盡在掌握的淡定表情：「四個會反抗的小老鼠，這不是更有趣嗎？相信我，很快我們就可以把她們重新逮到各位的眼前，到時候那種徹底絕望的表情才是最美味的甜點。」

　　正說著，地下忽然傳來轟的一聲響，整個房子都晃了晃，玻璃杯中的紅酒都在搖動。

　　「怎麼回事？」白人老頭自己也無法保持淡定的表情了。

　　轟，又是一聲，客人們已經無法再忍耐了。「去你娘的甜點，承認吧，你們玩脫了！現在我們立刻、馬上就要走！」客人們群情激奮，氣勢洶洶的往外走。白人老頭沒有阻止他們，因為他自己的眼珠也轉了轉，他覺得自己也稍稍去準備一下比較好。

096　消除資訊，和ZOMBIE

　　客人們匯合了自己的保鏢，一大波人匆匆趕往停車場。坐進一輛輛豪車中，這些人想趕緊離開這不靠譜的地方，回到花花世界裡去。在那個世界，他們又可以呼風喚雨，享受人生了。

　　但是剛剛駛出地下停車場來到地面，就見一片子彈當頭打了過來。保鏢們立刻橫過車子結成圓陣，利用汽車作為掩體向對面還擊。

　　「是誰在狙擊我們？」一個顧客慌亂的問著自己的保鏢。保鏢冷靜回應：「不知道，但是我們的改裝車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對面，強納森一邊端著重機槍瘋狂掃射，一邊大吼道：「狠狠地打，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火箭炮在哪，給我發射！」唰，一枚榴彈飛向對面，將一輛轎車變成一個燃燒的鐵盒子。

　　「老闆，」潮叔黑著臉道：「對方的火力雖然不足，但是人數不少，而且改造的車輛都很結實，咱們的榴彈可能不夠。」

　　「那你就想想辦法！」楊納森射死了一個帶著小丑面具的傢伙，回頭大聲道：「你才是戰爭專家！」

　　「我們需要強大的正面突擊能力，突擊到對方的陣地裡打亂對方的陣型。要不然，很難將對方全部殲滅。」

　　「突擊能力？你是在說你需要一輛坦克嗎？」強納森吼了回去：「別說這些沒有用的東西，想想實際的辦法，看看咱們的改裝車頂不頂用，或者有什麼別的包抄偷襲的辦法——反正我弄不來坦克！」

　　正這時，轟的一聲響，破舊工廠的一面老牆碎裂崩塌。飛揚的灰塵中，一頭鋼鐵怪物咆哮著碾壓了出來。整個戰場上的槍聲都寂靜了一瞬，每個人都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亂入的龐大機械。

　　「坦、坦克？」這種說曹操曹操到的荒誕展開，讓強納森的下巴都快砸在槍托上。「這些烏克蘭人瘋了麼，竟然在工廠裡面藏坦克！它是哪一邊的？」這坦克是敵軍的可能性更高，因為這裡畢竟是敵方的基地，強納森趕緊注意隱蔽。

　　但是，轟咚，一聲巨響，一輛改裝車變成了飛濺的鐵渣子。同時，坦克開足馬力轟鳴著衝向了戰陣，瞬間將另一輛車碾壓成鐵餅。轟咚，又是一聲響，一擊重炮在保鏢和顧客群中開了花，眨眼間血肉四射、哀鴻遍野、潰不成軍。兩炮過後，碧絲卡頭戴鋼盔從炮塔裡冒頭，端起機槍一頓狂射。「呀吼！」碧絲卡如同西部牛仔一樣狂野的叫著：「願上帝原諒我，我開了兩炮——太爽了！」

　　「突擊！突擊！」潮叔高喊一聲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其餘特別機動小隊的作戰員也衝了上去，槍聲大起。

　　「友軍，我們是友軍！」強納森揮著手衝向了坦克。碧絲卡看了過來：「你是強納森？」楊綺已經把友軍的資訊告知了她，要不然這邊一炮把強納森轟上天就真的有意思了。

　　「對，我是強納森。女王陛下在哪？」

　　「女王？哈哈哈哈，好名號！」一片大笑中，芙蘭的聲音透過坦克視窗傳了過來：「她讓我們先過來支援，她還有最後的工作要幹，現在應該已經差不多了。」

　　基地，上層，中控室中，白人老頭正慌慌張張的收拾著。他收拾的當然不是什麼衣服或者食物，他不是去旅遊的。他收拾的是密匙、資料，還有重中之重的一個手提箱。「走。」老頭一聲令下，六個保鏢護送著他往外走。

　　他不像那些普通顧客，當初改造基地時已經考慮到了高層的安全問題，他有一個擁有獨立能源的緊急電梯，電梯通往一個地下通道，可以將他送往三公里外的安全屋。

　　聽聽外面，交火聲依然激烈。「讓那些傻子去吸引火力吧，這麼多年大風大浪，我怎麼會死在這裡？」老頭自言自語，好似在給自己打氣。當先的保鏢已經走到了緊急電梯前敲下了按鈕，叮，電梯門開了。

　　門裡，是雙手持槍的楊綺。

　　「喲吼，大驚喜！」砰砰砰，雙槍連射，保鏢紛紛中彈倒地。老頭尖叫一聲抱頭鼠竄，揣著那手提箱倉皇奔回自己的房間。揮手摁下了牆上的一個按鈕，唰的一下一面玻璃牆從天而降，將他隔離在一個玻璃屋裡。原本這個玻璃屋是用來抓人的，但現在，用來自保也勉強夠用了。

　　砰，最後一聲槍響，最後一個保鏢仰面砸入房中，楊綺邁步踏入房間裡。

　　「你無法傷害我！這個玻璃是最強的防爆玻璃！」老頭歇斯底里的叫著。

　　楊綺虛著眼拿出一顆手雷，咔嚓一下拔下安全栓，對著老頭輕輕一拋——轟隆一聲響，火焰燃燒而起。但玻璃上顯露出赤紅的紋路，如同被燒紅的鐵絲，但玻璃本身卻安然無恙。

　　「看吧，這個玻璃裡埋設了特殊的金屬絲，你這種落後的炸彈拿它沒辦法！」老頭哈哈大笑，比劃著中指：「我已經發出了緊急訊號，十分鐘後總部的救援就到了。而你只能無奈的看著我走，然後一輩子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中！」

　　「還真挺結實的。但剛好，我有點新的手段。」楊綺右手一翻，手裡出現了一個金屬球。在拍賣場上，這個超重的金屬球自由落體就轟碎了水晶棺。雖然玻璃牆的材質比水晶棺高級不少，但是楊綺也不需要只依靠自由落體了，她可以玩點新花樣。

　　右手後拉左腳上提，楊綺全身力量彙聚在右手上，然後以棒球運動員投球的姿態將它狠狠的砸了出去！

　　帶著破空的呼嘯，金屬球穩穩的轟在玻璃牆上。轟啪啦啦，強化玻璃毫無抵抗力的碎成一地的碎渣，一塊飛濺的玻璃插在老頭胳膊上，讓他尖叫一聲鬆開了手中的提箱。

　　楊綺幻影一般出現在他身前，將他撂趴下的同時接住了掉落的提箱。放在地上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個電腦，使用了某種專用的特殊系統，最上面是個登陸視窗，還標有SD的字樣。

　　「沒用的，我知道你打算消除自己的痕跡，但是沒用的。」老頭知道自己死定了，於是開始各種嘴硬：「我們的任何資訊都是直接保存在總部，除非你能直接在總部的資料庫中做手腳，否則毫無辦法。」

　　「我覺得你的帳號應該級別夠高。」

　　「哈，我的級別的確夠，但我絕不會說出自己的密碼！」老頭笑的很猙獰：「我知道自己完蛋了，所以你也要陪葬！」

　　「陪葬？」楊綺哼笑了一聲，向後面一招手：「小盲女，剩下的靠你嘍。」

　　門外，小盲女推著輪椅的輪子讓自己靠了過來。伸手放在電腦鍵盤上，片刻後，她開始緩緩的輸入。隨著她的輸入，老頭的表情就越發驚恐，越發不可思議。五分鐘後，十七位元密碼輸入完畢，叮的一聲成功跳轉到交易資訊資料庫裡。

　　「你、你們都是怪物！」老頭好像動漫中被玩壞的龍套一樣驚叫。

　　「擺出這種表情，說明你也沒什麼料了。」楊綺給了他一槍，讓他永遠的閉了嘴。擊斃老頭的同時，楊綺迅速的搜尋資訊。不久就找到了自己四人的資訊，抹消刪除，三、二、一，搞定！

　　「來，感應感應是不是沒問題了？」

　　「嗯，已經沒問題了，我感覺心頭的陰影已經散去了。」小盲女篤定的點頭。

　　唉，所以說，帶著個有超能力的人就是方便。

　　「讓我瞅瞅這個組織到底有點什麼本事，竟然敢暗算我，改天有機會的時候要好好還一還。」楊綺拿出手機和資料線，開始從終端上下載SD的資訊。看來這老頭的許可權在SD中也不是頂級的，很多絕密資料依然無權流覽，但不少交易資訊卻被拷貝了下來。

　　正流覽著，一條資訊吸引了楊綺的注意。貨物代號：ZOMBIE。

　　「zombie？」楊綺眉頭一皺點進去，發現裡面記載著如下資訊。

　　貨物代號，ZOMBIE。

　　發現地：喀什米爾。

　　後面有一段影像，影像中有一口水晶棺，一個人被關在裡面。但那個成年男子看起來卻不太對勁兒，擁有狂暴的攻擊性，以及詭異瘮人的外形。看上去，和生化危機裡的喪屍沒什麼區別。

　　「不是吧，」楊綺瞪圓了眼睛：「這世上真的有這種玩意麼？」

　　唰，螢幕上突然彈出一個視窗：該用戶許可權已被消除。然後，整個電腦黑屏了。「不知道有沒有把那zombie的資料下載下來。」楊綺想了想，剛剛似乎看到了最後一條資訊——買家：泰伯利亞實驗室。

097　重逢吧，盡展男兒雄風的八塊肌！

　　漆黑的夜，荒廢的工廠。槍聲已經停止，因為已經達成了殲滅任務。強納森掃除了所有可能辨識自己一方人員身份的痕跡，然後讓所有人撤離。在這工廠外遠處的山坡上，楊綺看了看手機：「時間快到了，讓我們看看所謂的SD組織救援是怎麼個意思。」

　　遠方的天空飛來一道流光，如同劃過天際的流星。那是一枚導彈，狠狠砸在了工廠的外牆上，深深地鑽了進去。眨眼間，強烈的閃光中，劇烈的爆炸席捲一切。隨之而起的猛烈火焰向著天空呲牙咧嘴，將一切化為了流淌的鐵水和飛散的灰燼。

　　山坡上，芙蘭、楊綺、碧絲卡、小盲女一字並排的看著那邊的火焰，誰都沒有說話。芙蘭忽然摟住了楊綺和小盲女的肩膀：「姐們兒，感謝的話我就不再說了，咱們是出生入死的好姐妹。你們如果來以色列，我絕對陪吃陪玩管吃管住。對了女王，你還能上我一次呢！」

　　楊綺摸了摸芙蘭的寸板頭哈哈笑道：「待你長髮及腰吧。」楊綺拿出手機晃了晃：「你們以後打算幹什麼？我這裡倒是有點情報，雖然都只是一些交易記錄，但想幹點啥的都可以過來要一份。」

　　可惜，那個ZOMBIE的交易記錄沒有下載下來。現在想想都讓楊綺汗毛倒立，這世界上不會真的出現喪屍了吧？雖然看著很像，但仔細想想的話，如果真的出現喪屍，早就蔓延到一個不得了得地步了。而且網路世界瞬間就會爆炸，怎麼可能還這麼風平浪靜的。

　　「不了，我暫時還不打算進行什麼動作。」碧絲卡搖搖頭道：「這種事情，媒體無法起到任何作用，國家也無法提供保護，所以披露只會讓我們自己陷入危險。咱們首先要保全自己，然後暗中調查。直到咱們抓住了他們的蹤影，再來集中力量幹掉他們！」

　　這短短的旅程後，原本被稱為天使的治癒系女孩，也開始喜歡上「幹掉」某些人的生活。

　　「嗯，說的對，咱們勢單力薄，不能輕舉妄動。」芙蘭也點頭贊同：「能公然發射導彈，這不是一般的大勢力能做到的。就我所知，任何在這個地區發射的飛彈都會受到來自多國，尤其是美俄兩方的嚴密監控。所以，對方的勢力是無法想像的龐大。不過，事在人為，如果有機會的話，別忘了叫上我。對了，小盲女，我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叫你『小盲女』總不好聽。」

　　小盲女甜甜的笑了：「姐姐們，叫我楠楠就好了。」

　　「喂，你也不知道我叫什麼吧？為什麼不問我？」

　　「無所謂，我覺得叫你『女王』已經很貼切了，中國人名字不好記所以我就直接叫你『女王』吧。」

　　火焰照亮了山坡，照亮了四人的友情。但四人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時間，在遙遠的距離之外，正有人關注著這邊發生的事情。

　　一人跪伏於地，神色恭敬無比：「已經針對三號基地進行了抹消，後續還會進行深度清除，外界不會得到任何消息。已經探明今日事件的起因為四個『貨物』，她們本是歡樂六人行的商品，但不知因何原因脫離控制並展開了強力的反擊，最終擊潰了整個三號基地。對方侵入了我們的資料庫並進行了一系列操作，但我方技術員已經及時截止，沒有被偷出關鍵資訊。」

　　在對面，一個高居於王座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四個貨物是什麼身份。」

　　「對方刪除了資料庫中的個人資訊。因為這件事是三號基地的獨力運作，因此在總部並沒有詳細記錄。但是，我方間諜衛星剛好途徑烏克蘭上空，這裡是拍下的照片。」跪地之人膝語蛇行的上前，將幾張照片呈了上去。

　　因為烏克蘭正值黑夜，加之雲彩、煙霧等原因看不真切，但依然可以模糊的辨認出四人的大體輪廓。芙蘭和碧絲卡剛好帶著鋼盔沒什麼辨識度，但楊綺的一頭白金頭髮可是扎眼得很。最關鍵的是，楠楠在拍照時剛好抬頭看向了天空，整個面部完全呈現在照片裡。

　　但是看到楠楠，王座上的人卻猛然一皺眉，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跪地的人小心道：「屬下會立刻進行排查，並進行進一步清除。」

　　王座上的人卻揮揮手：「不用了，隨她們去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去碰這幾個人，尤其是她，懂嗎？」說著，那人手指輕輕指了指楠楠，加重強調道：「尤其是她！」

　　跪地之人領命離去後，王座上的男子疑惑的輕聲自語：「世界觀測局的六芒之一，楠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視線回到烏克蘭。

　　強納森的通關能力非比尋常，當初能輕易把一個完全沒有戶籍的楊綺弄到香港，現在也能把四人送回祖國。如果沒有強納森，四人恐怕連烏克蘭國境都出不去。在與三位新姐妹依依惜別之後，楊綺下一步同樣也告別了強納森。

　　「我有點事回大陸，時間長短不好說。一般的小事不要來打擾我，實在有搞不定的需要幫忙了就打我手機，我能來就來。」

　　告別了強納森眾人後，楊綺星夜趕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不是北京的那家旅館，不是笨蛋萌的房子，而是他上班時租下的那個公寓。雖然感覺好像已經辭職很久了，但仔細想想的話，也不過一個多月，這個半年一期的公寓也依然處於楊奇的治下。

　　收拾了一下屋子，檢查了一下裝備。手槍，手雷，火力十足。然後是肉片、藥物、解毒劑，準備萬全。楊綺好好洗了個澡，換上了一身寬鬆的功夫裝，bra什麼的當然也不能戴。輕輕地躺在久違的床上，楊綺緩緩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再見了，讓人心情複雜的大咪咪……

　　重逢吧，盡展男兒雄風的八塊肌！

　　展開吧，未知的世界，全新的大冒險——！

　　………………夢裡不知身是客，夜來幽夢忽還鄉………………

　　咯噔、咯噔，規律的響動伴隨著上下的震動起伏感，這一次楊奇很輕鬆的就找回了自己的知覺。甚至沒有睜開眼睛，楊奇就已經聽到了四周人的呼吸聲、聊天聲。這些聲音在楊奇的感官中彙聚成另一個聲音的世界，讓他知道自己正身在一輛異國的地鐵中。

　　般若功第三層，細雨聽聲，真是方便。

　　楊奇睜開眼睛看了看，果然如自己聽到的一樣。這輛地鐵中乘客不多，不是那種擠的滿滿當當的情況。四周以白人和黑人為主，白人比黑人略多。車廂內的看板上寫的都是英文，讓楊奇越發的感謝麥克斯以及各位說英語的國際友人——要不是他們提供的語言環境，自己現在絕對抓瞎。

　　但自己到底身在什麼樣的世界中呢？

　　看這地鐵的設施，有些老舊，不可能是未來世界。觀察一下這些乘客，高矮胖瘦穿著隨意，而且身上的氣血都是正常人水準，看來並非處在某個獨裁的超能國度。難道說這次就是一次愉快的外國旅遊？隨身空間裡倒是帶了一些兌換的美金，吃喝倒是不愁。但僅僅是這樣的話，就未免有些讓人失望了。

　　不過沒辦法，人不能改變世界。如果這個世界沒什麼特殊之處的話，那就真的當成一個休假吧。反正剛剛稱霸了黑拳世界，現在讓自己鬆快鬆快也不錯。真是神奇的感覺，楊綺閉上眼的時候還在滿懷幹勁兒的期待著大冒險，而楊奇睜開眼後卻覺得平平淡淡也不錯。

　　一個普通的世界，很好，已經不覺得失望了。

　　就在這時，楊奇耳朵一動，他聽到相鄰的另一截車廂裡有幾個乘客引發了什麼騷亂。出於好奇，楊奇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帥哥兩個靚妹，一共三個年輕人正滿臉驚恐的忙碌著什麼。

　　「不、不、快停下！」年輕男子抓住緊急刹車用力一拉，但毫無作用：「該死的！」

　　一個臉瘦點的女子拍著地鐵車門，用力拉著門把手，企圖用手將車門拉開。但她不是楊綺，所以她踢打、尖叫，但只是徒勞。

　　最後一個臉圓乎點的女子似乎被什麼嚇呆了，她緊緊地抓著車廂中的金屬柱，雙眼中不停地流著淚水。

　　「嘿，夥計們冷靜點，到底怎麼了？」一個爆炸頭的黑人走向了那個年輕男子，手裡像跳街舞一樣比比劃劃個不停，嘴裡是饒舌俚語，下巴上還穿了個環。

　　「這輛車——要脫軌了！」流著淚的女子瞪大眼睛認真道：「相信我，這輛車要脫軌了，而我們都會死！」

　　「去你的，你是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的嗎？」黑人小子誇張的往後一閃：「哇喔，我知道了，你是恐怖分子吧，但是小妞，引爆炸彈之前你自己要記得下車啊！」

　　這裡的騷動引起了其他乘客的注意，幾個人圍了上來。流淚的女子不停重複著「脫軌」「死亡」的字樣，一個臉上塗著誇張彩妝的光頭男子煩不勝煩，握著拳頭吼道：「你這瘋婆娘再不閉嘴，我就強迫你閉嘴！」

　　看著要動手的光頭男，楊奇眉毛一挑就向那邊走去。不論這姑娘為什麼一驚一乍的，一個大老爺們用暴力威脅一個小姑娘，真是讓人不爽。

　　不過話說回來，那姑娘也夠神經的，她怎麼知道地鐵要脫軌？正正常常的忽然說「大家都要死」之類的，這種場景、這種場景——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正這時，前方傳來鏗鏘的一聲巨響，好像地鐵的輪子撞上了什麼。眨眼之間，天翻地覆，萬物翻轉。地鐵——脫軌了！

098　曾經有一份經典的攻略擺在我面前

　　女孩一本正經：「傻瓜奇，我告訴你哦，如果在看起來很平常的環境中，尤其是在某種交通工具上時，忽然有帥哥或者美女驚慌失措的大叫『墜機』、『車禍』、『都會死』的話——記住，聽他的，立刻離開現場。」

　　男孩愕然：「為什麼？」

　　女孩繼續一本正經：「因為那個人一定是能夠看到『死亡預感』的人。對了，就算你逃離了現場並且躲過了一劫也不要放鬆，時刻警惕四周的任何風吹草動，因為死神還會重來。」

　　男孩繼續愕然「啊？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女孩興高采烈：「我昨天看了個系列電影，超級好看！我熬夜到夜裡一點把整個系列全都看完了。那個電影裡演的超級真實，嚇得我大半宿都沒睡著。所以現在趕緊向你傳授一下求生經驗，省的你哪天死的不明不白的。」

　　男孩嘴角抽了抽，無奈歎氣道：「好吧，那請老師告訴我這種情況怎麼破。」

　　女孩回到一本正經：「首先，一定要相信那個胡言亂語的傢伙。第二，儘量多救人，這可以分擔日後的壓力。第三——哎呀太多了，改天我總結一個攻略給你，一定要好好拜讀啊！不過依我看，不管你怎麼掙扎，死神總會捲土重來，所以你死定了。」

　　男孩乾脆俐落一個手刀斬過去：「你才死定了呢！電影裡的東西你也信？你這天然呆已經強悍的超出界限了啊，都不天然了，只是呆！你這呆指數爆表的『天呆』！嗯，忽然覺得天呆聽起來還聽帶感的，回頭告訴笨蛋萌，一起叫你天呆曦好了。」

　　女孩各種張牙舞爪：「你才天呆呢！這個太難聽了！」

　　男孩瞬移話題：「那個系列電影叫什麼啊？」

　　女孩瞬回一本正經：「死神來了。」

　　死神來了，在這脫軌的地鐵中，死神真的來了。高速前進的車廂在震盪的力量中拋飛、翻滾，而車廂裡的人就像裝在滾筒洗衣機裡的洋娃娃，無法自控、聽天由命。而和洋娃娃不同的是，洋娃娃是從髒變乾淨，而人類是從完整變零碎，從活人變死屍。

　　在這一瞬間，楊奇的功夫有了最大程度的發揮。

　　明見落雪，開！細雨聽聲，開！眼前的世界驟然減緩，配合著耳中聽到的聲音資訊，楊奇對周身發生的情況有了精準的把握。震盪前栽的車廂中，楊奇抬腳撐在豎直的鋼柱上，讓自己穩穩地固定在一個位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這混亂的災難正中心，楊奇的腦海裡響起了一句話——儘量多救人，這可以分擔日後的壓力。

　　咯吱吱，鋼鐵在破碎扭曲，十幾個乘客被慣性甩到了車廂最前端，然後被扭曲的鋼鐵擠壓成肉醬。鞭長莫及，楊綺只能從身邊開始。伸手抓住了一個慘叫著飛過身邊的人，楊綺甩手將那人扔到車向一側的欄杆上：「抓好了！」

　　然後，救人行動正式開始。

　　在這翻滾跌宕的車廂中，楊奇腳步移轉，在欄杆、側壁、天頂、地板之間遊走不休，時時刻刻保證自己受力向腳下。因為楊綺龍象功的晉升，楊奇也擁有了龍象功第三層的力量。三層的龍象功，三層的般若功，楊奇此時協調而平衡，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收發由心。

　　咔嚓嚓，前後的車廂在裂解變形，從一個便民的交通工具，裂解成殺人工具的集合體。踢腿抽飛了一片削向黑人的鐵片，反手打掉了一根插向白人的鐵條。楊奇如同千手如來，化解一場場危機。

　　目光一轉，楊奇發現最一開始去拉緊急刹車的男子被巨大的慣性摁在車窗玻璃上。玻璃在壓力中飛速開裂，窗戶外是摩擦咬合的隧道壁和車廂體。啪啦，玻璃碎裂，千鈞一髮之際楊奇閃身趕到，抓著他的後衣領將他拽了回來。

　　嗡，一顆鋼鐵車輪不知從哪裡飛來，旋轉著飛襲瘦臉女子的頭顱。楊奇踏步上前，左手攬住女子腰身一帶，同時右手搭上了那個鐵輪。跳舞一般滴溜溜的轉了個圈，楊奇將女子和鐵輪都安然無恙的穩了下來。

　　翻滾的車廂，終於停下了，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所有生還者大腦一片空白。最先「發神經」的三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哭聲中帶著喜悅，以及揮之不去的恐懼。

　　正在眾人以為一切結束的時候，咯噔、咯噔，有規律的聲音從前方隧道的深處遠遠傳來，一束光亮越來越近。那是另一輛地鐵，在這個要命的時刻，飛速衝向了這一片殘骸。後面是堵死了的隧道，前面是嗚嗚鳴笛的火車，眾人如同石臼裡的蒜，只待一記重錘就會汁液四濺。

　　但這時，楊奇依然保持了冷靜和行動能力。「都貼牆站好！」地鐵車廂和隧道之間還有一些空隙，站一個正常體型的人應該沒問題！楊奇雙手連揮，將那些腿軟的走不動的傢伙們扔向一側的牆壁，力量不大不小，剛剛讓他們貼到牆壁上。

　　嗚——，飛奔的地鐵擦著生還者的肚皮奔向前方，將前面的地鐵殘骸撞成稀巴爛，把裡面可能存在的倖存者徹底抹殺。而楊奇這邊，也並非所有人都挺了過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因為收不住肚腩，如同被雙手搓動的橡皮泥一樣瞬間遠去，只留下一聲短促的慘呼。

　　幸好，他在隊伍的最後邊，要不然還要再增加幾名犧牲者。

　　呼啦一聲，地鐵遠去，一切終於恢復了安靜。幾位倖存者驚魂未定，不知道哭也不知道笑，只是帶著呆滯與茫然的表情互相看著彼此。楊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舉步向隧道深處走去。他要趕緊落跑，因為他沒有這個世界任何國家的公民身份，他可不想和員警們長時間打交道。

　　走之前，楊奇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圓乎臉的姑娘，最一開始就是她在嚷嚷脫軌的事情。如果這世界真的有死神要來的話，這個姑娘可能是求生的一大關鍵。

　　一個小時後，當地警局的筆錄室裡。

　　「好了，情況已經基本瞭解了。」一個肥胖的員警拍了拍筆錄本道：「溫蒂小姐、朱麗小姐、凱文先生，你們三個去精神科醫院找醫生治一治，年輕人或許覺得『死神』什麼的聽著很酷，但你們仨太過頭了。其他的先生小姐都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而我們，負責去追捕那個『不可思議的東方人』逃犯，你們就不要擔心了。」

　　「逃犯？」一個帶著寬邊眼鏡的年輕女人站了起來，拍著桌子道：「你到底有聽我說話嗎？他救了我們！他不可能是什麼『策劃這場襲擊』的恐怖分子！」

　　胖警探立刻反問道：「那麼他為什麼要逃離現場？他就算不是恐怖分子，也至少是個偷渡客。我們會抓住他，然後將他扔回他的祖國。行了，都走吧，我可不想再請你們喝下一杯咖啡。」

　　圓乎臉的女子忽然站起來，將一張張紙條分發給其他人。「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很不可思議，但是我求求你們不要一下就否認！請回去查一查180航班或者之類的事情，你們立刻就會明白我沒有說謊。事關大家的性命，所以請千萬不要草率。我已經把我的號碼寫在紙條上，如果有需要，請立刻聯繫我。」

　　「有需要就聯繫你？你是指什麼方面的需要，老二麼？」爆炸頭黑人立刻站了起來往外走去：「你說的就是一坨狗屎，我要是信了才是神經病。」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離去，「怪人三人組」中的男孩和瘦臉女孩拍了拍圓臉姑娘的肩膀之後，三人一起往外走。剛剛來到警局外，就見馬路對面走過來一個吃著麵包圈的東方人，赫然就是楊奇。

　　「你們能給我說說，今天的脫軌是怎麼回事麼？」

099　我沒有好好珍惜

　　某人是個天然呆，後來真的給楊奇發來了一個《死神來時咋求生》的攻略。楊奇曾大略把攻略流覽了一遍，細節記不清了，可是有一件事印象很深刻：這個死神來時非常危險，動輒喪命。所以當務之急，一定要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在那個絕命的世界中。

　　還有一件事，就是所謂的「死神」到底是咋回事。因為他只看過攻略，沒看過電影。

　　一男兩女帶著楊奇，一共四人來到了男孩的住處。互相介紹了一下，知道帥氣小夥子叫凱文，圓乎臉的姑娘叫溫蒂，臉瘦點的妹子叫朱麗，朱麗是溫蒂的親妹妹。在三人的描述之下，他漸漸有點頭緒了。

　　所有的一切要從一趟法航航班開始說。兩千年時，一群美國高中生要參加法語班的戶外活動，打算乘坐飛機去巴黎。在飛機就要起飛的時候，一個男孩忽然緊張的大吼大叫，聲稱飛機會爆炸，所有人都會死。這個男孩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最後他的幾個同學以及一個老師下了飛機，因為男孩的緣故沒有乘坐那個航班。

　　正當眾人埋怨那個男孩時，剛剛升空的飛機忽然爆炸，機上乘客及機組人員無一倖免。一切，真的按照男孩所說的發生了。

　　這印證了「攻略」中的當頭第一條：相信那個無緣無故忽然被嚇到大吼大叫的傢伙，他知道真相。

　　楊奇雙手撐著下巴想了想，然後搖頭道：「僅僅是這樣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為我相信有些人有一些神秘特質。」

　　楊奇在現實中聽過一片報導，澳大利亞的一列火車上有一對老夫婦，老婦人一直對丈夫說她感覺不對，不想坐在前面。丈夫置之不理，堅持坐在前面，老婦人自己去了後面的車廂。結果那輛火車的列車員心肌梗塞，火車超速脫軌。老頭當場死亡，而老太太因為坐在後面得以生還。（現實中確有其事）

　　「是的，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就算了，但這只是事件的開始。」凱文搖搖頭，拿出了一份整理好的剪報。楊奇大致流覽了一下，明白了為什麼說「只是事件的開始」。

　　當時逃過一劫的幾人並沒有就此回到正常的生活中，而是一個一個相繼離奇死亡。根據事後好事者的推算，發現死亡的過程和他們坐在飛機上的席位有關。也就是說，飛機上本應該先死的，下了飛機後依然先死，死亡順序完全一致，先後順序絲毫不亂。就算有生還者用自己的智慧和警覺撐過一次，那麼依然會按照同樣的順序再來一輪。

　　看到這裡，楊奇覺得他似乎明白攻略的第二條了：死神做事很有章程，所以多救兩個人，這可以讓死神的日程表更忙一些，或許就會把你排的往後一些。

　　剪報中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人的死亡方式都非常「有創意」。看似是生活中時常可見的巧合，但組合在一起卻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這些不可思議的巧合，讓人不由自主的去懷疑其背後是否有黑手在推動，有什麼力量導演並促成了一切。或許，這就是所謂「死神」的說法來源。

　　「這並不是一件『巧合』的『偶然』的什麼東西，因為這種事並不是只出現了一次！」凱文拿出了一本筆記本：「我曾經多處走訪詢問過，除了法航航班事件意外，時隔一年還有另一個事件。一個在高速公路上開車的女孩，忽然停車阻攔交通，並聲稱她看到了發生車禍的場景。後來車禍真的發生了，幾個人因她而倖免於難，但後來又都相繼離奇死亡。之前我在報紙上看到，前不久，那個事件的最後兩個生還者：聲稱看見車禍的女孩和一個警官，同時喪命於農場攪拌機。又一次，無人生還。」

　　凱文的話一出口，包括溫蒂和朱麗在內，三人的面色都難看起來。

　　楊奇揉了揉太陽穴，看向了溫蒂：「我記得剛剛地鐵上就是你首先說『脫軌』的事吧？你是預知到什麼了嗎？」

　　求生攻略第三條：迅速確認哪個是能產生死亡預感的人，因為那人是活命的關鍵。

　　溫蒂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目光有些空洞的點點頭：「對，今天是我第二次看到類似的東西。第一次是在半年前，在高中畢業慶典上，我在一輛過山車上有過預感。結果，我卻沒能拯救任何人，包括我的男友傑森。」說到此處溫蒂不由落淚，凱文和朱麗連忙安慰她，說如果不是你我們早死了云云。

　　楊奇卻無奈的歎了口氣，前後兩次死亡預感？看來這個溫蒂還真是不得了，是個相當敏感的靈媒呢。但這也不是啥好事，因為隨著求生攻略被一條條證實，楊奇身處死神世界的可能性已經高達八成。

　　至於最後的兩成，楊奇還要再確認一把。

　　「對了，這些襲擊之間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共同點？襲擊前會感到一陣陰風或者看到什麼特殊的徵兆之類的——對了，有沒有和什麼特定數字有關？」

　　求生攻略第四條：死神在襲擊之前總有徵兆，但你未必總能注意到它。可是不論何時，看到「180」字樣、感到一陣陰風、或者通過能反光的東西看到背後閃過模糊的陰影時，請注意，死神來了。

　　「有！」凱文立刻激動地道：「真的有，是『180』！」

　　得了，看這反應，八成有戲。

　　「第一次，法航航空的航班號是180；第二次，女孩行使的高速公路號也是180！」凱文激動的爆著料：「這些都和180有關！」「還有，今天的地鐵號，是081。」溫蒂補充道：「我在月臺的反光鏡中看到的字樣是『081』的倒寫，也就是『180』。」

　　好吧，已經可以徹底確定了。原本還以為是休閒的國外自由行，現在看來變成地獄單程票了。真是捲入了不得了的事件中了啊，在得知了這一點之後，楊奇甚至開始覺得四周的一切都暗含著惡意和殺機。

　　必須求生。如果當初那本求生攻略能夠再多看兩遍就好了，可惜現在不記得下文了。不過算了，一飲一啄自有定數，自己現在掌握的資訊也足以讓自己理清頭緒了。

　　「凱文，你是說，180航班的倖存者們是按照應該死亡的順序先後遇難的對吧？」死神做事很有章程，也就是說死神殺人有前後的既定流程，楊奇問出了現在的關鍵：「溫蒂，在你的死亡預感中，是按照什麼順序死亡的？」

　　聽到楊奇的話，凱文和朱麗也看向溫蒂，朱麗抓住溫蒂的肩膀道：「對啊姐姐，這次是按照什麼順序？」

　　擁有死亡預感的人知道真相，她是存活的關鍵。恐怕，這個靈媒溫蒂也是最能看到死亡襲擊的「徵兆」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