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100　直到有一天用上那攻略了

　　但被眾人寄予厚望的溫蒂此時卻痛苦的搖搖頭：「不，我不知道，地鐵中的人太多了，在預感中我沒有注意其他人。比方說楊奇，我在預感中根本就沒有看到你。」

　　溫蒂的一句話，讓一直提心吊膽的三人忽然愕然了一下，仿佛大夢初醒一般的看向楊奇。「仔細想想的話，」凱文愣神道：「楊奇你原本就不在第一節車廂中，如果沒有我們引發的騷動，你根本就不會承受最猛烈的衝擊。」

　　「不不不，這不是關鍵！」朱麗激動地站了起來，一雙大眼睛放著光把楊奇上上下下抹了好幾遍：「不論你在不在第一節車廂，按照你神奇的力量你都不會死，你或許根本就不在死神的名單裡！話說你的力量是怎麼回事？我是說，簡直就像漫畫裡的超級英雄一樣！你是有什麼超能力嗎？」

　　「沒有超能力，徹頭徹尾的真功夫。一個大和尚加上一個黑心油販子，你也可以做到。」普通人對特殊力量的驚歎已經是個老梗了，楊奇不欲多做糾纏，將話題拉回正道：「至於死神的名單，雖然我並不確定，但我想我恐怕沒那麼好運可以置身事外。好了，現在咱麼要同舟共濟，特別是在不知道襲擊順序的情況下，咱們更要群策群力。」

　　這三個被嚇壞的傢伙看起來不是很靠得住，所以楊奇接過指揮棒：「溫蒂，你能看到死亡預感，說明你對死神的襲擊很敏感，所以你要多留心各種徵兆。朱麗、凱文，你們也要幫忙注意身邊的細節，一有不對立刻報告。我記得地鐵事件的生還者一共有九人，咱們這裡有四個，當務之急是把另外五個找出來。」

　　也許是因為楊奇的神奇力量，也許是因為他沉著的語氣和指揮，溫蒂三人的臉色都恢復了不少，人也稍稍顯得精神了一點。溫蒂當即道：「那五個人裡有兩個人我認識，是我的室友和朋友。另外三個，我也將手機號碼發給了他們，如果他們有什麼想法的話，應該會聯繫我的。」

　　話音剛落，就聽一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正是溫蒂的電話。

　　溫蒂看了其他人一眼，小心的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喂？哪位？」

　　楊奇聽到聽筒中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是叫溫蒂吧，你好，我叫菲米尼斯特，是081地鐵的倖存者之一，之前在警局我聽了你的話覺得很有趣。」

　　溫蒂立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有趣？你把這種事稱之為有趣？」

　　對面的聲音中帶著點異樣的興奮：「是啊，離奇的事件、意外的死亡，那些匪夷所思的死亡設計，你不覺得有趣嗎？」

　　溫蒂有點受不了對方的語氣：「你還不明白嗎，死神要襲擊我們！」

　　「死神？拜託，我是個小說家，我已經調侃過神靈很多次了。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死神，不會等到今天才襲擊我。好了溫蒂，不論你相信什麼我又不信什麼，互相交換一下情報總是沒錯的。即便真的如你所說，我只想說——拿出證據來，說服我。只要能說服我，我就全力協助。相信我，一個大文豪能做到很多事。行了，來我的住處吧，我在聖豪斯街十六號。」

　　「聖豪斯街？」溫蒂意外道：「是那個聖豪斯街嗎？」

　　「對，就是那個高檔的別墅區。我說過了，我是個大文豪。」咔嚓，電話被掛斷了。

　　好吧，不論對方的態度如何，第一條線索已經入手了。根據凱文的說法，死神襲擊的時候不論你身在何處都沒有區別，所以楊奇四人倒也不反對去一趟別墅區。

　　凱文的住處在市郊，是類似美國小鎮的那種尖頂房子，外面是庭院和林蔭道，街對面有居民在開著除草車剪除雜黃的草。楊奇四人剛一出門，就聽嘩啦啦的一陣樹葉響，一股風吹了起來。時值十一月，深秋時節，樹上的葉子都黃了，在這陣帶著陰冷的風中簌簌落下。

　　「陰風？」楊奇想起了攻略中的描述，試探著看向溫蒂：「這算是什麼徵兆嗎？有感覺到什麼麼？」

　　看向溫蒂的楊奇沒有注意，幾隻塑膠袋大風的吹卷下從路邊牆角飛了出來。其中一隻藍色塑膠袋隨風飄動，虛虛蕩蕩間毫不受力，無聲無息的飄向楊奇。溫蒂搖頭，楊奇回頭，而這時那塑膠袋剛好兜頭蓋在楊奇臉上。

　　同一時間，另一個塑膠袋飄到了街對面，直直蓋在除草的居民臉上。猝不及防，那居民一陣慌亂，連忙雙手把塑膠袋扯了下來。但在雙手離開除草車方向盤上時，除草車偏移了固有的方向，咣當一下撞上了放在庭院一側的工具盒上。工具盒散開，一盒釘子傾瀉而下，剛好砸進了除草車的刀刃輪中。

　　瞬間，叮噹的聲響中，數顆鐵釘如同被撞針激發的子彈一般激射而出，帶著凌厲的呼嘯直襲楊奇面門！楊奇這時視線剛好被塑膠袋遮擋，看不到這些襲來的尖銳金屬。溫蒂三人要示警、要推開楊奇，但他們的動作實在太慢了，完全跟不上危機襲來的速度。

　　不過，他們跟不上，不代表楊奇跟不上。無聲無息隨風而來的塑膠袋雖然出乎預料，但這些飛濺的鐵釘，它們的破空聲實在太鮮明了！

　　下一瞬，楊奇抬起了手。在雙眼還被塑膠袋遮蔽的時候，楊奇又穩又準的抬起了手。啪，仿佛捏住了飛來的蟲子，楊奇輕巧的捏住了鐵釘。啪啪啪，楊奇的雙手連連揮舞，一絲不漏。片刻後，楊奇停下動作。雙手攤開，十來根鐵釘嘩啦啦的落到腳邊，而楊奇自己毫髮無傷。

　　溫蒂三人已經看呆了。

　　楊奇摘下掛在臉上的塑膠袋：「看來，這風的確是個徵兆，讓我們小心被風吹動的東西，而且我也的確在死神的名單上。」

　　這時，街對面的居民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那是個肥大叔，看起來很憨厚。他一個勁的道歉，並希望楊奇去醫院檢查一下。「那都是一些舊釘子，上面還有鐵銹，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擦傷都可能導致破傷風。」肥大叔滿臉的都是歉意：「都怪這該死的風和該死的塑膠袋！」

　　塑膠袋？楊奇心中一動，他覺得心頭閃過了點什麼，但是一閃即逝沒有抓住。

　　正在這時，溫蒂卻出神的看著肥大叔的腰間。那裡有本雜誌卷起來插在衣兜裡，露出了一半在外面，溫蒂總覺得這本雜誌有什麼怪異的東西在吸引她。

　　「你在讀雜誌嗎？」溫蒂插嘴道：「我能看看這本雜誌麼？」

　　「這個？」溫蒂的這種毫無關聯的插嘴讓肥大叔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拿出雜誌遞到了溫蒂手上：「這是我老婆讓我看的，一本歷史讀物。」

　　溫蒂拿在手上展開一看，只見封面上黃色的大字寫著標題「男女平等！」，看來這肥大叔的老婆是別有所指啊。但溫蒂的目光落在副標題上的時候，神色卻有點變化，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意味。只見副標題寫著「女權主義者的奮鬥與犧牲」，「犧牲」這兩個字還做了滴血的特效，讓人毛骨悚然。

　　「女權主義者（Feminist）——菲米尼斯特？！」溫蒂豁然抬頭急聲道：「這是一個徵兆！下一個被襲擊的是菲米尼斯特，快、趕緊去救援她！」

101　才追悔莫及

　　凱文開車，四人火速趕往聖豪斯街。溫蒂不停地回撥電話，但是無人應答。「希望不要出事！」倖存者死一個就少一個，死神就更容易抽出手來對付自己，所以不論是因為大義還是因為私利，溫蒂三人全心全意的祈禱著菲米尼斯特的安全。而楊奇，他還在考慮那個塑膠袋，他總覺得漏過了什麼。

　　同一時間，聖豪斯街一棟豪華別墅裡，菲米尼斯特正在私家泳池的旁邊悠哉悠哉的看書，赫然就是警局裡和警官拍桌子的眼鏡姑娘。她是一個小說家，而且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小說家，她不願意去寫一些千篇一律的東西，所以她需要靈感，需要新鮮的刺激。

　　今天的事件給了她非比尋常的刺激，溫蒂講述的「死神」一說也讓她深感興趣。所以她扔掉了一切可能打擾她的東西——比方說手機，然後專注的看著手頭上收集到的情報。

　　「看看這些死法，簡直是『命中註定你要死』一樣！一個救人的強大男人，一個殺人的無形死神，真是讓人激動地渾身起雞皮疙瘩啊！」無窮的創意充斥在心頭，讓菲米尼斯特心情大好，幹勁無窮且渾身燥熱。看看眼前湛藍清澈的大泳池，忽然想跳進去游一圈。

　　想到就做！泳衣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菲米尼斯特三下五除二把身上脫的光溜溜。嘩啦啦，有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有點冷，冷的渾身起疙瘩。11月真不是個適合游泳的時節，但是玩文字的人從基因裡就都是放浪的人，想幹，那就幹吧！

　　噗通一聲，菲米尼斯特一屁股跳入水中。一分鐘、兩分鐘，半晌之後，嘩啦一下從水裡冒出頭。菲米尼斯特不停地咳嗽著，將一頭金色的長髮捋向腦後，張口一聲尖叫：「好、冷、啊！冷得我都要抽筋了！」尖叫完一嗓子之後，菲米尼斯特在水池裡撲哧撲哧的游了好幾圈，最後累得氣喘吁吁的才從水池裡爬了出來，坐在水池邊。

　　低頭看著水中的倒影，菲米尼斯特感歎道：「我的身材還真是好啊。不知道附近有沒有偷拍的狗仔，如果有的話，今天就是他們的幸運日。」

　　正當菲米尼斯特顧影自憐的時候，忽然，水中的倒影裡閃過了什麼東西。那好像是一個黑影，或者說一塊黑幕，讓水中的倒影世界染上了晦暗的底色。更像是什麼龐大的黑色物體出現在自己的腦袋後面。

　　「誰？」菲米尼斯特悚然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看到。菲米尼斯特左右看了看，然後眯起眼睛重新看向水面。長期的寫作生活讓她近視，不戴眼鏡的時候，她必須眯起眼睛才能看得清楚。

　　正當她看向水中時，一股風吹在了她的後脖頸上。這股風不同尋常，是那麼的陰冷，那麼的怪異，好像背後有什麼冰冷的龐然大物噴出的鼻息。瞬間，菲米尼斯特的寒毛炸了起來。猛回頭，菲米尼斯特尖叫：「到底是誰！」

　　背後，只有自家別墅的大廳，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一股穿堂風吹來，吹得窗戶輕輕搖曳。「該死的窗戶，就知道嚇唬我。」菲米尼斯特起身將窗戶關上，用手拍著額頭苦惱道：「看來調查那些奇怪的案件讓我精神緊張了。死神？別逗了，不可能的。我青春貌美的，怎麼會被死神盯上。」

　　安慰了自己兩句之後，菲米尼斯特略顯煩躁的走了兩步，看了一眼湛藍的泳池，她決定再去游兩圈，筋疲力竭之後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噗通，水花翻動，美人入水。沉入到深深地池底，菲米尼斯特忽然瞪大眼睛看著上面的水面。

　　一分鐘，兩分鐘，水面上毫無異狀。菲米尼斯特終於搖搖頭吐出兩個氣泡，看來真的是自己過敏了。在水中翻個身，菲米尼斯特沿著池底一路潛泳，深深地水底能夠幫助她排空思維。

　　就在菲米尼斯特潛泳時，水面上，風不停地吹。別墅樓頂，一層湛藍色的隔熱膜在風吹之下開始翻角。本來這種隔熱膜需要固定在屋頂，但單身小說家在生活上都是懶蛋，所以她只是隨便找了點東西壓住。而在風吹中，隔熱膜不停捲動，那些並不牢靠的東西也紛紛位移。

　　終於，嘩啦一聲，隔熱膜抖開了所有的負重，乘風而飛。湛藍的聚乙烯膜有十平米大小，飄飄蕩蕩的從樓頂飛下，剛好輕輕覆蓋在泳池的水面上。薄而結實的隔熱膜與水色相同，又鋪展在一個很大的面積上，普通人很難從水裡將它分辨出來。

　　而在隔熱膜下方，菲米尼斯特緩緩游動著。肺部一口氣已經快盡了，菲米尼斯特撥水上浮，接近水面。三、二、一，美人出水——不，沒出來！潛意識裡覺得可以呼吸道新鮮空氣的菲米尼斯特剛要張嘴吸氣，卻猛然驚覺自己竟然被罩在了一層塑膠膜裡面！簡單的一層膜，將她與氧氣徹底隔離！

　　「不！」菲米尼斯特驚叫一聲，但唯一的結果是讓自己嗆了幾口水。她掙扎！她撕扯！但慌亂無錯的行為非但沒有撕開厚實的隔熱膜，反而將整張隔熱膜絞在了一起。

　　左腿一陣劇痛——糟了，冰冷的水讓她肌肉抽筋！失去平衡的她在水中翻滾著，隔熱膜如同纏繞屍體的裹屍布一樣將她纏了起來。嚴重缺氧，四肢的行動能力又被剝奪，菲米尼斯特感覺死亡的陰影籠罩了自己。瞪著不甘的眼睛看著天空，她想起了溫蒂的說法——死神來了。

　　「如果我能再小心一點……」

　　帶著無窮的悔恨，菲米尼斯特失去了意識。美麗的身體隨著波浪載浮載沉，但卻沒有任何生機。

　　正在這時，凱文的車終於狂飆著趕到了菲米尼斯特家別墅的後門口。門開，楊奇彈身而出。等不及另外三個相比而言慢吞吞的傢伙，楊奇腳下一跺騰空而起。腳踏牆面借力兩次，楊奇翻身上了牆頭。雙目一掃，穿越庭院的重重樹葉，楊奇看到了泳池正中心的菲米尼斯特。

　　雙腿猛彈，楊奇瞬間加速，衝向了泳池。爭分奪秒，楊奇眨眼間掠到泳池邊。探手抓住隔熱膜一拽一抖，菲米尼斯特整個人如同炒鍋裡被顛起的食材一樣從水裡彈了出來。雙手一抄接住對方，楊奇將她往泳池邊的太陽椅上一扔，伸手抓住對方胸口處的隔熱膜往兩邊一撕。

　　不同于布料撕裂時的聲音，塑膠質地的隔熱膜發出「滋」的一聲輕響延展向兩邊。楊奇皺眉，加了一把力再撕了一次，方才啵的一聲破裂開來，露出了裡面被包繞的菲米尼斯特的胸腹頭臉。

　　這時，凱文他們也趕到了，天知道他們是怎麼進來的。看到生息全無的菲米尼斯特，凱文也顧不得對方的大好身材了，瞪眼失聲道：「她死了？」

　　「死了。」輕輕一搭手，楊奇就知道對方已經完全沒有了心跳和呼吸。死亡的已經不算短了，心臟按壓也好人工呼吸也好恐怕都不起作用了。「不過，」楊奇話鋒一轉，雙眼中忽然閃過亮光：「並不是沒的救！」

　　他探知到對方體內還殘留著一點血氣，如同一團熄滅的火焰，在灰燼中還殘留了一點紅星。但有這點紅星就比沒有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楊奇要做的，就是把這小火種重新扔回柴草堆中。

　　左右手掌摁在菲米尼斯特心口，嗡的一震，一股無形的波紋籠罩了女子的全身。沒錯，楊奇此時使用的，赫然是龍象功的生命萃取法！不過楊奇此舉並非為了掠奪對方的生命能量，而是利用萃取法將星星點點的血氣集中到一起，如同將灰燼中的星星之火收集到一處形成火苗。

　　然後，就是重新燃燒的時刻！

　　只見楊奇忽然一掌拍在菲米尼斯特胸口上，若唐大爺在側就能感知到楊奇將那股收集起來的血氣拍入了女子心臟中。如同火苗被送入了火爐裡，咚咚，咚咚，緩緩的，心臟開始跳動，血液開始迴圈，曾經停頓的生命搏動重新跳動起來。隨著菲米尼斯特心臟的復蘇，楊奇雙手在她全身上下不停拍動，將一股股新生的血氣引流向應往的方向。

　　菲米尼斯特的身軀，溫暖起來。

　　「咳咳——！」豁然，女子睜眼起身，咳出一些水來。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胸前的高聳隨之高低起伏，凱文立刻臉紅著回頭。菲米尼斯特的目光中還帶著一絲呆滯：「我死了麼？」

　　「對，你死了，然後又被救活了。」溫蒂找來一塊布披在她身上，裹住了她的身軀：「現在，還需要我拿出其他的證據嗎？」

102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

　　當天中午，三男四女，一共七人彙聚在菲米尼斯特的別墅大廳裡。除了楊奇認識的熟知的人以外，還有一對新的男女加入了求生者的隊伍。女的叫緹麗雅，是溫蒂的室友，皮膚微黑但又不是黑人的那種黑，看起來像是南亞次大陸人種。而男的叫巴特瑞，標準白人，是溫蒂的朋友。據楊奇觀察，這一對男女之間互有曖昧，恐怕是情侶或者准情侶。

　　今早在地鐵上時兩人是和溫蒂同行，所以坐的位置也都接近。在地鐵脫軌時，因為位置靠近，所以順手就被楊奇給救了。感謝的套話略過不表，只說求生小隊的事情。在溫蒂等人現身說法和多方證實後，緹麗雅和巴特瑞兩人的眉宇間都染上了不安的色彩，他們知道自己捲入了驚人的事件中。

　　作為地主，菲米尼斯特高居主位侃侃而談：「至今為止，楊奇第一個被襲擊，然後是我第二個，幸運的是我們兩人都挺過來了，這要感謝能看到徵兆的溫蒂，以及可以從死神手中搶人的楊奇。」她端起咖啡杯向楊奇示意：「尤其是你，直到現在我都在回味被你摸的感覺，真的很銷魂。」說著，她伸出粉舌舔了舔嘴唇。

　　朱麗立刻不忿的攻擊道：「切，得了吧，你當時是真銷著魂呢，差點就被徹底銷魂了。」

　　溫蒂立刻打圓場：「好了好了，現在咱們的當務之急是度過下一次難關。因為不知道死神的襲擊規律，所以咱們要把所有的當事人都找齊。從地鐵上生還的人一共有九個，在座的已經有七個，剩下的兩人裡我記得有一個黑人爆炸頭和一個白人大漢。希望那兩個人會儘快聯繫我。」

　　菲米尼斯特聞言卻笑了：「呵呵，真是天真的發言。如果用這種消極等待的辦法，你唯一可能見到他們的地方就是他們的葬禮。」

　　朱麗不能忍了：「喂，你什麼態度啊？我們剛剛救了你啊，而且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菲米尼斯特卻不急不緩的把咖啡杯放下：「你們救了我，我當然感激你們，但這不代表我要對你們言聽計從。好辦法我當然有，見識一下吧孩子，這才是成熟的人應有的做事方法。」說著，她將一個檔袋遞給了楊奇，順便拋了個媚眼：「看看吧帥哥！」

　　楊奇拿出資料一看，果然，裡面是除了楊奇和她自身以外其餘七人的資料。尤其是不在場的那兩人的資料，更是加厚加多。

　　「這個爆炸頭黑人真名不詳，他喜歡別人叫他酷比。」菲米尼斯特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中爆炸頭黑人一身潮服，臉上還掛個蛤蟆鏡。「他是飛車黨、暴走族，甚至參與販毒。他多次在員警檔案上留底，但因為總打擦邊球，所以沒有被判過長期徒刑。這個小癟三，實話說真的不好找，而且電話號碼三天一換，所以暫時可以不管了。」

　　說完，她又抽出了另外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光頭白人大漢，正是在地鐵上要打人的那個。「他叫比爾，布倫熊隊狂熱粉絲，現在在一家工廠供職。這個人偏執、有暴力傾向，但這都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他的工作地點和聯繫方式一目了然，清晰的不能再清晰。所以，我建議咱們先找到他，你怎麼看啊帥哥？」說著，菲米尼斯特看向了楊奇。

　　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在當下，唯一讓他們有點安全感的恐怕就是楊奇的身邊了。所以在不知不覺之中，即便話不多說，但楊奇依然成為了眾人的主心骨。

　　「今天時間還早，如果你們精力和體力都沒問題的話，咱們事不宜遲馬上去找這個比爾。行動的時候可以靠我近一點，我會力所能及的救援。」

　　楊奇做了決定後，眾人各自開始行動。只有朱麗翻著桌子上的資料，不可置信的望向菲米尼斯特道：「話說你到底是怎麼弄到這些東西的？這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吧！」

　　「都說了我是個大文豪。」菲米尼斯特傲然的一挺胸：「姐的能量，非你能想！」

　　下午一點時，眾人來到了一家工廠門前。這裡是那個比爾工作的地方，一家重型工程機械的製造廠。也就是製造挖掘機、推土機什麼的。哪怕只是站在公司的大門口，都能聽到遠處廠房裡隱約傳來的尖銳的金屬加工聲。

　　在來時的路上，溫蒂已經按照資料上的號碼電聯了比爾，但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那個比爾根本懶得聽溫蒂在說什麼，三兩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所以，楊奇打算直接找到比爾本人，然後把他揪出來。菲米尼斯特能量不小，眾人剛到門口的時候就有一個看起來像管理層的人過來迎接，將眾人領進大門，並一路引領向工廠車間。

　　那個人一邊在前面領路一邊說道：「你們要找的比爾是保全人員，負責維修這裡的各種機械設備，剛才聯繫了一下應該在衝壓車間幹活。夥計們，我知道我應該把他叫出來和你們見面，但是他……實話實說脾氣很臭，而且又是我們這裡最好的保全工，所以，你們想找他的話只能進去找了。」

　　楊奇看了一眼那人的裝扮，西裝領帶皮鞋，標準的白領裝備。這一身本來沒什麼，但是放在工廠這個環境下就有些詭異了。「我說，你們這裡沒有安全帽、安全鞋、防護服之類的護具嗎？」楊奇上下指了指他：「你這一身，不怕在車間裡遇到危險嗎？」

　　「嘿，哥們你真會開玩笑。」一馬當先的男子滿不在乎道：「我們這裡，說句不好聽的——真出了事故你穿什麼都沒用，所以最好的防護手段就是去教堂祈禱！好了，到了，請進吧。」

　　嘩啦，車間大門被打開，楊奇一行七人走入車間裡。站在車間門口，眾人反應各不相同。凱文、溫蒂和其校友，一共五個學生只是緊張的四周看著，提防著突如其來的危機，但眼睛裡都是茫然。菲米尼斯特輕輕感歎：「一群人生活在殺人工具的四周，這場面看得我還真是心潮澎湃。」

　　而楊奇，他虛著眼瞄了瞄這占地面積巨大的車間，搖著頭感歎：「一群無能的領導，加上一群心大的員工——話說你們腦子裡有『安全生產』的概念嗎？」忍無可忍的楊奇對著那白領質問道：「安全通道何在？安全護欄何在？物流區的叉車作業標示何在？」

　　越說越氣的楊奇忍不住發飆了，指著車間吼道：「該死的，這裡簡直就是一坨屎！物料區碼放不允許超過一米五，可是這裡都快碼到天花板上了！三十噸重的天車就在腦袋頂上來回運轉，可天車的操控板上連個安全鎖都沒有！旁邊不遠處的點焊工位還往外噴著火星，可是一群本應該在生產線側老老實實待命的員工竟然就這麼大模大樣的走來走去！知道嗎，隨便一點火星，就能讓你滿臉的大鬍子變成火把！管理這個工廠的人腦子裡真是一片漿糊！」

　　忽然發飆的楊奇把那個白領搞懵了，被楊奇噴完之後半晌才如夢初醒的開口道：「哥們，你好像很懂的樣子，要不要來我們公司上班？你說的沒錯，現在的生產總監就是個混吃等死的二百五！」

　　楊奇翻了翻白眼，對身後的眾人道：「溫蒂、菲米尼斯特，你們倆跟我走，其他人去警衛室中待命。」真是個亂七八糟的地方，這裡隨便死上兩個人真的是一點都不意外。「我們找到那個比爾，把他搞定，然後離開這個爛地方！」

　　四周，縈繞著惡意的氣息，有死亡潛伏在附近。這氣息讓楊奇焦躁，這才是他發飆的主要原因。

103　我要把那攻略背下來

　　衝壓車間，一台大型衝床附近，比爾帶著個小弟走了過來。一個班頭向比爾打著招呼：「嘿，比爾老夥計，你可算來了。這個衝床瘋了，前兩天剛把吸入鋼板的故障修好，今天砸出來的頂蓋就全都坑坑窪窪的，你來看一眼吧。」

　　比爾打開手電筒，探頭進去看了兩眼，縮回來道：「模具壞了，上面全是衝渣，得修補模具。」

　　「修補模具？需要多久？」

　　「兩個小時吧。」比爾估算了一下之後道：「這還要看你們幹活麻利不麻利，因為把這模具卸下來再裝回去就會用掉一小時五十分鐘。卸模具這事兒可是你們的活。」

　　班頭的臉立刻苦了：「比爾老夥計，你知道的，生產總監那個老傢伙下了死命令，今天我們可沒有兩個小時的停線時間。還有其他什麼辦法麼？」

　　「一瓶冰鎮啤酒，現在就去買。」比爾操縱衝壓機將上下模打開到最大，一弓腰就往衝床裡鑽：「當你買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可以使用這大傢伙了。」

　　「太給力了哥們，我看好你！」那班頭小跑著奔去買啤酒，而比爾帶著小弟一起鑽進了衝床裡。這個生產頂蓋的衝壓機面積很大，容下兩個人綽綽有餘。比爾躺在下模具上，仰面向上修理著上模具，將模具裡的衝渣清理掉。

　　四周還有其他的衝壓機在工作，每一次壓合下來都會咣的一聲響，將一枚鐵板砸成想要的形狀。這些重型機械運行的時候，其龐大的重量和動能總會讓地面不停震顫，好像連綿不絕的輕微地震。對此不熟悉的人甚至會感到恐懼，但是比爾已經在這行混了很久了，他對此很淡然。

　　五分鐘後，那班頭神速的趕了回來，在外面喊道：「夥計，你的啤酒買回來了！」

　　啤酒？啤酒是個好東西。比爾對旁邊的小弟招呼了一聲：「你繼續。」然後就鑽出了衝床。班頭遞上一塊毛巾讓他擦了擦臉，比爾正要把啤酒開罐，就見遠遠地走來幾個人。一身西裝的白領大聲喊道：「比爾，這幾位有事找你！」

　　看到溫蒂，比爾煩躁的將毛巾搭在衝壓機控制台的上角，隨手放下了冰鎮啤酒，高聲喊道：「我和他們沒什麼好說的！」然後轉身走向了衝壓機。

　　「比爾！」溫蒂上前拉住了比爾，提高音量道：「你還不明白嗎？死神已經盯上我們了，它設計好劇本，就等著我們死！已經有兩個人被襲擊了，誰也不知道誰是下一個，或許就是你！所以我們一定要齊心合力才能共度難關！」

　　「得了吧你這個臭娘們，我不願意再聽你說任何話。看看這四周，全都是危險的機械，如果死神要殺我，那我早就死了。聽著，我不管你瘋瘋癲癲的相信什麼，就在今天上午，我還救了個人。如果不是我，他已經死在了乾燥爐裡了。一個救了別人的人怎麼會該死？」

　　就在溫蒂和比爾起爭執的時候，沒人注意到，那個掛在控制台上角的毛巾，在地面的一次次輕微震顫中漸漸鬆脫。而就在毛巾的下方，那罐冰鎮啤酒的外壁上凝結出了水珠。水珠沿著罐體留下，浸潤了啤酒罐最下面的底座。而啤酒罐原本就被放在一個有坡度的面板上，在水的浸潤和地面的震顫中開始微微位移。

　　那邊，比爾大吼道：「好了，我還有活要幹，你們離我遠點，而且再也不要來找我了！」說著就要往衝壓機裡鑽。楊奇卻上前一伸手，將比爾一把拽了回來。比爾怒喝揮拳，卻被楊奇隨意一下拍散了全身力氣。單手拽著比爾的領子，楊奇聲色俱厲：「快說，你早晨救的那個人是誰？」

　　如果沒有楊奇，比爾應該在今早死在地鐵上。而如果比爾死了，上午自然不可能去救人。也就是說，如果一切正常，那個人也是一個應死之人，可是現在也成了一個倖存者！找到那個人，他也是潛在的隊友和死神襲擊的目標！

　　「快點告訴我，那個被你救的人是誰！」

　　比爾被楊奇眼中的凌厲嚇住了，他緩緩伸手指向了衝壓機裡面：「是我的小弟……」

　　啪，毛巾掉落，砸在了啤酒罐上。啤酒受力翻倒，咕嚕嚕的沿著斜坡滾落，當的一下砸在一個按鈕上。那個按鈕，就是衝壓機的工作按鈕。

　　砰，一聲巨響，上衝床瞬間降下。甚至沒有一聲慘叫，鮮紅的血液如同高壓水柱一樣噴射而出，將比爾的一身上下淋了個遍。嗡的一聲響，機械托盤自動彈出，在四周所有人驚愕呆滯的目光中，出現在下模具上的，是一個被壓成了標準頂蓋形狀和厚度的「人」。骨骼、血肉、內臟、眼珠、毛髮，已經無法描述那誇張獵奇的形態了。

　　「嘔——！」除楊奇外，所有人都忍不住嘔吐起來。

　　傍晚，夕陽西下的時候，和員警打完了交道的眾人彙聚在菲米尼斯特的家中。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包括楊奇，因為他感覺到那種環繞在四周的惡意並沒有因為死亡或者時間而消退，反而有隱隱上漲的趨勢。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由於精神緊張而造成的幻覺，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真的非常糟糕。

　　一片沉默中，還是楊奇最先開口：「菲米尼斯特，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有沒有過相似的先例？」

　　「有。」菲米尼斯特肯定的點頭道：「在180高速路事故中，直接生還者中的一人在還活著的時候救了一個孩子的命。不久之後，那個孩子在一次普通的家庭燒烤中死於燃氣爆炸。燒烤爐爆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就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炸死了那個人。一切都巧合的讓人不可置信。」

　　楊奇又看向溫蒂：「在這次事件之前，你看到了什麼徵兆嗎？」

　　溫蒂搖搖頭：「沒有，或許是我忽略了什麼吧，但是我真的沒有感覺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楊奇雙手撐著下巴想了想，總結道：「現在看來，如果以溫蒂看到死亡預感為開端，咱們這些直接當事人可以算作第一級的倖存者，在死神要攻擊我們的時候，咱們可以注意到一些徵兆。比方說在襲擊菲米尼斯特之前，溫蒂就發現了徵兆。而由於我們的倖存，造成了連鎖反應，產生了一些次生的倖存者。這些次生倖存者因為和溫蒂沒有直接關係，所以溫蒂無法或者很難觀測到和他們相關的徵兆。但是這裡有一個問題，比爾，在出事前你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嗎？」

　　坐在角落裡的比爾一直雙手抱頭不言不語，在楊奇又問了一遍之後才動彈了一下抬起頭來，露出全是死灰色的臉：「我、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

　　「那就再仔細的想！」楊奇冷喝一聲：「聲音、話語、動靜、符號，什麼都行。那些讓你出神、讓你深思、讓你覺得異樣的奇怪或者腦子裡一激靈的東西，全都可以，都給我想起來！」

104　兩個猜想，以及突如其來的襲擊

　　看著有點咄咄逼人的楊奇，溫蒂連忙圓場道：「嘿，別太緊逼他，而且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楊奇聞言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緩緩道：「當然有關係。我仔細看過從前的案例，發現可以看到、感覺到徵兆的人，總能拯救一部分人，成為那些人裡的中心人物。在咱們這個圈子裡，比爾只是普通的一員。但是在二級生還者的圈子中，比爾是導致一切發生的中心人物，而那個圈子有那個圈子的順序，這個很有利。」

　　朱麗不解道：「這有什麼幫助嗎？」

　　菲米尼斯特卻好像懂了，恍然道：「這可以説明我們知道襲擊的順序啊！我們現在最大的困難在於，因為某些原因，咱們不知道死神下一個會襲擊誰，所以咱們很難展開行動。但假如大家同時置身於另一個順序明確的二級迴圈裡，那麼就可以相對明確的推測出自己遇襲的可能性！」

　　那個叫巴特瑞的男孩也明白了，對著還沒明白的人解釋道：「也就是說，舉個例子，如果比爾知道另一個傢伙死之前自己一定不會死，那麼他就知道自己的日子還沒到頭。而假如我們也知道比爾遇襲前其他人不會遇襲，那麼在那個二級倖存者遇襲前，所有人都不會有事！這樣的話，所有人都會像保護自己一樣去保護那個傢伙，而且可以放膽去做！雖然咱們自己的遇襲順序不明，但是以此類推，可以建立三級、四級、更多級的倖存者。這樣的話，這麼多倖存者互相幫助，對抗死神的勝面就大得多了！」

　　巴特瑞這小子的分析一出口，在座各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都好了不少。但唯一只有一個人的臉色更難看了：「你是說，我的小弟死了，那麼下一個遇襲的一定就是我了？」比爾站了起來，面孔中帶著絕望和一點瘋狂：「我不信，這都是假的，我不信！」

　　凱文立刻起身：「冷靜點夥計，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是誰，沒人說你一定會死。咱們要做的是同舟共濟，然後一起活下去。」

　　「不，我要回家，我要立刻回家！」比爾推開大門，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你們都在信口開河，根本就沒有什麼死神！我要到正常的生活裡去！」

　　凱文剛要追，卻被楊奇一把拉住了。「行了，別因為一個人亂了陣腳。」楊奇皺著眉頭沒好氣：「咱們不是他的保姆，那咱們能拉一把能拉兩把，但不能永遠拉下去。如果他不接受現實執意找死，那這也是他自己選的路。」

　　菲米尼斯特立刻勸道：「先別放棄啊帥哥，咱們只算是拉了他一把了，他還有個第二把的機會啊。而且，」女文豪俯身過來，將嘴唇貼在楊奇耳邊細語道：「而且，他也並非全無價值。我在想，假如死神要襲擊一個人，可是這個人處在一個死神無法有作為的環境中，比方說一個不可能存在意外死的地方，那麼死神會怎麼做？越過他襲擊下一個，還是鍥而不捨的在這個人四周尋找機會？如果是第二種，那麼其他人是不是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我們可以把某個不合作的人關起來，試驗一下這個猜想。」

　　楊奇聞言眉毛一挑，看向了菲米尼斯特。菲米尼斯特的眼中帶著「陰謀家」的標準光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楊奇點頭道：「某種方面上來講，你的話很有意義。」

　　「哪個方面？」

　　「你提醒了我，可以創造一個沒有『意外死』的環境。」菲米尼斯特的話讓楊奇腦中閃過一道電光，他忽然想起來了求生攻略的下一條。

　　求生攻略第五條：死神並非萬能，有些環境下它能大發神威，但有些環境下它也一籌莫展，比方說一個空無一物的房間。

　　「好了，我去把那個比爾找回來。」楊奇起身往外走：「我和菲米尼斯特都已經被襲擊過，所以輪過一輪之前，我們都不會出事。所以我去追比爾，而你們好好待在這裡。菲米尼斯特，我借你電話用用，有事就打電話聯繫我。」

　　楊奇走了，剩下的人聚集在別墅客廳中，沒什麼話說。這些人互相之間都不大熟悉，要不是地鐵事件，他們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一起。作為主人，菲米尼斯特首先打破沉默道：「你們想看電影嗎？我收藏了很多影碟，這些電影可以讓我有更多靈感。」

　　一直沉默的緹麗雅開口道：「還是算了吧，我怕電視漏電引發火災什麼的。」

　　「好吧，」菲米尼斯特聳聳肩：「那麼，有誰願意僅僅去看看我收藏的影碟本體？有一些好東西我自己平時都捨不得拿出來看。」

　　溫蒂呼了口氣，似乎覺得一個人總疑神疑鬼也不行，於是站起身來：「好吧，我去看看你收藏的東西。」

　　另一邊，楊奇走出了別墅大門。比爾是騎著摩托車來的，也是騎著摩托走的，遠遠地還能看到比爾的背影。楊奇搖搖頭剛要找輛車，忽然耳朵一動，他聽到了發動機轟鳴的聲響。回過頭，只見長街的另外一側有兩輛飛車絕命狂奔而至。

　　當先一輛是個摩托車，一個帶著頭盔的騎士正在全力加速。而後面一輛是轎車，緊緊地追在摩托車的後面，看樣子汽車正在追逐那個騎摩托的人。摩托騎手靈巧的左右晃動躲閃，引得後面的汽車撞到很多路邊的東西。這兩輛車一前一後，飛速向楊奇這邊靠近。

　　楊奇的眼睛眯了起來：「按照死神襲擊的規律，在這一輪應該已經沒有我的事了。但是，怎麼看這兩輛車都是冥冥中衝著我來的。」

　　正當楊奇腦袋轉過這念頭的時候，只見那汽車被摩托騎手引得撞到了路邊的護欄上。護欄喀啪喀啪的斷裂飛濺，一根金屬棍忽然插到了前輪的輪轂裡。吱，一聲尖銳的摩擦，汽車瞬間偏移打滑，整輛車眨眼間橫了過來。

　　下一瞬，嚴重超速的汽車側翻起來，哐啷啷的化作翻滾的大鐵柱，以九十公里以上的時速氣勢洶洶的向楊奇這邊碾了過來。

　　楊奇，彎腰倒了下去。

　　如同駭客帝國中的尼奧一樣，在電光火石之間，楊奇上半身猛然後躺，差之毫釐的躲到了汽車與地面間的空隙裡。就在楊奇的鼻尖上一點，在那個扭曲變形到不像樣的車裡，駕駛員甚至還一臉驚恐的下意識的與他對視。楊奇甚至能聞到刺鼻的汽油味，看到跳躍的電火花。

　　汽油？電火花？

　　眨眼之間，汽車越過了楊奇的頭頂，撞在了他後面四米處的別墅外牆上。轟隆一聲響，汽車的油箱燃燒爆炸，無數機械零件帶著火焰飛襲楊奇後背。而此刻，楊奇的後背甚至還沒有沾到地面！

　　身在半空，楊奇腳下一轉，身上強行一扭，將自己的姿態變成面向大地。前面，兩枚小鐵片旋轉著削了過來，後面緊跟著幾塊扭曲又尖銳的金屬。危急時刻，楊奇伸手撐地，一股力量從腰部升起，順四肢流入末端，鼓氣一撐！

　　呼的一下，楊奇平平飛起向後倒躍，以最小的受力面積迎接爆炸的衝擊。抖肩旋身，細碎的小零件擦著楊奇的體表飛了過去。一張門板破空飛了過來，楊奇揮掌拍在門板側面。手掌與門板沾之即離，不讓門板的衝勁兒傷到手腕。三掌過去，門板動能全消，被楊奇當做盾牌抓在手裡。

　　啪啦啦的一頓響，碎鐵渣被門板擋住，有一些甚至刺破門板在對面露出尖峰，但終究無法突破防禦。楊奇安然落地，咣當一下扔掉門板，目光肅然的看著汽車殘骸。這次襲擊來的突然，而且完全在規律以外。明明還沒有輪過一輪，為什麼自己會再次遭遇襲擊？

　　「嘿，哥們，你神了！」一個聲音打斷了楊奇的思考，他轉過頭，發現開口的卻是那個摩托騎手。那騎手將頭盔一摘，露出一顆毛髮濃密的腦袋，赫然是那個爆炸頭黑人酷比。「我記得你，你是地鐵上那個人！剛才那是什麼？中國功夫嗎？」

　　正這時，楊奇口袋裡的電話響了，正是菲米尼斯特的手機。

　　「喂，楊奇嗎，我是溫蒂！我看到了一個徵兆，下一個被襲擊的真的是比爾！」

105　一級倖存者的第一滴血

　　「你收集的影碟可真不少啊。」別墅中，溫蒂在菲米尼斯特的帶領下來到二樓書房。只見菲米尼斯特的書架上一摞摞一排排的擺滿了影碟，而且像書店一樣分了好幾個架子，架子上還標明了大分類。

　　「世界上有這麼多電影嗎？」溫蒂很好奇，把從好萊塢建立到現在的所有影碟放在一起能有這麼多嗎？這可不是影像店裡的那種橫向排列，一張碟就占了老大一片地方。這裡可是書架一樣的豎排，一大堆碟加在一起都沒多厚！

　　「如果一個電影一張碟，那麼肯定沒有這麼多。這裡基本上都把同一個電影的不同版本搜集全了，DVD、藍光，每個格式都有——當然，那個分區例外。」菲米尼斯特指向了一個架子，溫蒂定睛一看，只見最上頭用鬥大的字寫著幾個字母——「SEX」。「各個國家地區、各個公司演員，這個種類的電影實在太多了，而且沒什麼收藏價值，所以我就一部只要了一張。」

　　溫蒂瞬間驚歎了：「你這裡簡直是個毛片博物館！宅男們要是看見這個景象恐怕會激動地哭的！」

　　菲米尼斯特友情推薦：「你要看嗎，我覺得這幾個不錯，姿勢很獵奇哦。」

　　溫蒂果斷搖頭：「免了。」四下看了看，另一個架子引起了溫蒂的興趣，那個架子的最頂上寫著大字——「KILL」。「這個……」溫蒂感受到一種神秘的感召，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

　　「這個分類是我最愛的分類，各種虐殺、陰殺、詭殺的情節充斥其中，給我提供了大量的靈感。有時候寫不下去了就抄一點情節進去，管用的很。」若無其事的抖著黑包袱，女文豪走到書架前：「有的時候我都覺得這個架子太小了，以至於我塞得太滿了。我最喜歡的是這一部。」她伸手去拿一個碟子，結果架子的確塞得太滿，一下沒拿出來。

　　用力一抽，只聽嘩啦啦一陣響，好多影碟隨之傾覆到地上。溫蒂連忙蹲下準備幫忙收拾，下意識的隨手一抄拿起來一張碟，搭眼一看封面上寫著兩個慘白的大字——KILL BILL。

　　「殺死比爾？比爾！」強烈的感覺縈繞心頭，溫蒂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拿出手機趕緊撥通了號碼，溫蒂焦急道：「喂，楊奇嗎，我是溫蒂！我看到了一個徵兆，下一個被襲擊的真的是比爾！」

　　楊奇這邊眉毛一抖抬眼看向了比爾離去的方向。側翻汽車的襲擊是在轉瞬之間完成的，並沒有消耗太多時間。這條大街很長，在大街的盡頭會接入一個廣場。如果速度夠快的話，應該可以在廣場上截住比爾。

　　「哥們，我很想和你多聊兩句功夫，但是我必須跑路了。員警或者其他什麼的已經在路上了，我一點也不想和他們打交道。」黑人酷比手裡比劃著藥藥切克鬧的姿勢開了口。

　　「我也不樂意和員警打交道，所以，」楊奇的目光落在他的摩托上：「你坐到後面去。」

　　酷比不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楊奇伸手抓住他的後領把他拽到摩托後座上，一抬腿騎上了這輛飛車：「你得抓好了！」左腳掛檔，右手油門，轟的一聲馬達轟鳴聲，這台暴走族特殊改裝的摩托瞬間加速衝了出去。

　　風馳電掣，摩托不斷加速，很快就到達了一個暴走族都不敢達到的速度。呼呼的風迎面而來，酷比在後面興奮地大呼小叫，而楊奇緊緊地盯著前面，他已經遠遠看到了比爾的身影，對方堪堪到達了那個人流如織的廣場。

　　而這時，楊奇感覺到自己身邊的那種莫名的詭異氣息似乎在減少。所謂此消彼長，這邊減少，那麼肯定就彙聚到別的地方去了。根據溫蒂的預示，下一個，就是比爾！

　　腳下再掛一檔，楊奇生死時速。

　　而比爾這邊，他騎著自己的小摩托不緊不慢的走著。他開的並不快，因為他現在心很亂。今天遇到的事對他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一點。那些傢伙，說的似模似樣有理有據的，但是、但是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為什麼會讓我碰上這種事情！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有老婆有孩子，我不吸毒不犯罪，我也沒有燒死過女巫！我就是個普通的人，為什麼這種事會找上我！不，這些都是假的，絕不可能有什麼死神，之前的都是巧合！」比爾大聲嚷嚷著，不顧四周人看向他的異樣目光。或許他潛意識裡也開始相信了，但是他拒絕去相信，所以反復的大聲自言自語以說服自己。

　　一股香味傳入鼻中，比爾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到達了一個廣場裡。這是一個頗為不小的廣場，輻射型的連接了很多條幹道大街，高檔別墅區的那條路已經是最僻靜的小路了。這個廣場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邊緣處有很多燒烤攤位。一個個大廚將大塊大塊的肉穿在一米長的釺子上翻烤著。塗抹了醬料之後，這些肉真是香氣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但比爾顯然沒有任何興趣，他只想趕緊回家。平日裡他絕對大模大樣的橫穿廣場，但是現在他卻騎著車沿著廣場邊緣規矩的前進。這種時刻他雖然嘴裡說著不信，心裡也下意識的多小心一些。根據那幾個傢伙的說明，要注意身邊的動靜，所以他一邊騎車一邊東張西望，看什麼都覺得可疑。

　　在經過一家服裝店的時候，他猛然刹車，因為他看到路邊的一面穿衣鏡。這穿衣鏡剛好將他全身都照在了裡面，本來平日會有很多愛美的女性在這裡整理一下儀容，這也是這家店招攬顧客的手段。但此時，比爾卻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背後有什麼東西。

　　那不是任何常見的景物或者事物，那像一塊黑幕，不緊不慢的籠罩了所有。有風吹來，如同身後有什麼龐然大物在吹息，冰冷、陰暗、晦澀，讓他後脖頸寒毛聳立。

　　「什麼東西！」比爾猛回頭，只看到車水馬龍。日薄西山，天上晚霞鋪展，怎麼看都是良辰美景。但是比爾總覺得有什麼不祥的事情在靠近，大顆大顆的冷汗順著額頭流入了眼睛，讓他雙眼通紅。

　　然後，他看到了車禍。

　　巨大的車禍，慘烈的車禍。

　　不知道是酒後駕駛還是別的什麼，一輛跑車瘋狂的撞過很多車輛，然後翻滾著碾過廣場。整個廣場都安靜了一瞬間，然後尖叫聲、大吼聲，沸反盈天。所有人都在慌亂的跑著，有的人後退著躲避災禍，有的人衝上前打算幫助別人。尤其是街邊的廚子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熄了爐火後卷起袖子往前奔，這些櫥子的心腸和火爐一樣熾熱。

　　他還看到了楊奇，就在出現車禍的時候，那個東方人騎著一輛摩托出現在廣場邊緣。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楊奇載著比爾直衝這邊。在那翻滾的汽車碾壓到他們倆之前，如同電影中的特技鏡頭一樣，間不容髮之際閃過危機衝向了這邊。

　　看到楊奇比爾開始狂喜，他知道這個身手超人的傢伙能幫他。但是下一刻，他立刻開始向另外一邊衝去，因為有一輛公車的司機慌亂的打著方向盤，帶著一車的驚叫聲歪歪扭扭的向這邊撞了過來，將他驅趕向更邊緣的地區，也擋住了楊奇的視線。

　　「不！別過來！」比爾一邊回頭看著公車一邊拼命加速，慌不擇路的躲避。正在這時，一直回著頭的比爾沒有注意前方。咯吱一聲，摩托車的前輪壓在一片醬料滿滿的肉片上。一聲尖銳的輪胎摩擦聲，比爾尖叫著飛了出去。

　　噗，一根一米長的肉釺子穿過了他的喉嚨，從後脖頸上鑽了出來，血淋淋的斜斜指向半空。當楊奇終於騎著摩托趕來的時候，只能看到比爾瞪著不甘的眼睛，嘴唇哆嗦了一下從牙縫裡寄出最後幾個詞：「死神……來了……」然後頭一歪，沒了聲息。

　　楊奇和酷比都沉默的看著比爾的屍體，片刻之後，酷比帶著顫音開口道：「哥們，雖然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是早晨有個妞給我提過『死神』什麼的。現在我真想重新聽那個小妞說一遍，因為今天早晨警局裡的那一套我真沒記住多少。」

　　楊奇回頭看向了酷比：「知道嗎，今天你做了件最正確的事，就是遇到了我。」

106　不同以往的死神事件：兩個中心人

　　求生者小隊重新聚集在一起，還是八個人，但少了個比爾，多了個酷比。從很多意義上來講，比爾和酷比都是截然相反的人。一個白人，一個黑人。一個頭光，一個毛多。一個老實工人，一個暴走混混。一個不多話但脾氣火爆且死活不面對現實。但另一個，嘴裡嘚吧嘚個不停，可是動口不動手，而且轉眼之間就接受了死神的說法。

　　「好吧溫蒂，我錯了，早晨我磕了藥而且趕著去找婊子，所以沒注意你說了什麼，你能再說一遍那個『死神』什麼的嗎？」酷比的認罪態度很良好。

　　不過雖然有了一個活躍分子，但是眾人之間的氣氛還是很沉重，尤其是沒有經歷過類似事情的緹麗雅和巴特瑞。之前雖然也聽說了死神襲擊這個襲擊那個，但是楊奇和菲米尼斯特都沒死，而死的那個是個沒有直接關係的維修工，所以這兩人都沒什麼實感，心裡還存了點僥倖。

　　直到剛剛，比爾死了。他的死狀甚至立刻就在晚間新聞裡播出，讓兩人看的毛骨悚然。掐滅了最後一絲僥倖心理，兩人覺得心頭都是陰雲。

　　在一片沉悶中，楊奇拿來一疊紙，一人一張發了下去：「愁眉苦臉的有什麼用？全都打起精神來！仔細看看，說不定可以幫你們活下去。」

　　楊奇的喝聲喚回了眾人的精神，他們看了看紙張上的東西，發現是一個名叫《死神來時咋求生》的攻略，正是楊奇將回憶起來的五條攻略寫在了紙上。

　　眾人一邊看著，楊奇一邊說道：「我翻閱了很多資料，終於找到了咱們現在最大困難點的原因。」

　　聽到楊奇的話，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你是說襲擊順序不明的事嗎？」菲米尼斯特問道：「是什麼原因？」

　　「原因就在這裡面。」楊奇拿出一摞紙說明道：「這是你收集到的手稿，是前幾次案例中的中心人物的日記。他們在遭遇了死神事件之後，寫下了自己的遭遇和想法。正是這些筆記，讓我發現了咱們這次的不同之處。」

　　菲米尼斯特想了想之後搖頭道：「那些筆記我也看了，但是我沒發現什麼。你所說的特別之處在哪？」

　　「在於他們每一次的中心人物都只有一人。」楊奇拿出紙筆在上面邊寫邊說：「靈媒產生預感、造成騷動，一些人隨之離開危險地帶，那些人因之倖存。在之後，靈媒知道襲擊順序，並且可以從一些徵兆中發現死神襲擊的方法。雖然並非每次都能看到徵兆，但這的確提高了存活率。溫蒂，上一次你也是一樣吧？」

　　溫蒂連忙點頭。

　　「但是咱們這次，完全不同。」不知不覺間，楊奇的教導模式再開：「這一次，溫蒂看到了死亡預感。但是倖存者的出現並不與她直接相關。溫蒂看到或者沒有看到，示警或者沒有示警，不論她引起了什麼樣的騷亂，如果我沒有出現在那裡，都不會有倖存者。」

　　凱文反應過來了：「也就是說，倖存者的直接關係人不是溫蒂，而是你？」

　　楊奇點頭道：「準確的說，你們的倖存源自於兩個意外。第一個意外，是溫蒂看到了死亡片段。第二個意外，是我出現在了那裡。太複雜的不說了，你們只要知道我其實本不應該在那輛地鐵上就好了。」

　　菲米尼斯特立刻領悟道：「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這些人裡的中心人物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溫蒂。正因為有兩個中心人物，所以溫蒂無法看到具體的死亡順序，咱們也就不能獲得這最關鍵的情報了？不對，等等，」菲米尼斯特想起了下午在流覽影碟時的遭遇，她仔細想了想後恍然道：「並不是無法知道順序，而是這種順序以『徵兆』的方式出現在溫蒂的眼前！」

　　「對！」楊奇一巴掌拍在紙上：「溫蒂看到順序，而我能看到方式！從地鐵上倖存下來的人準確的說並不是九人，而是十個人，只不過一個人立刻就死在了下一輛地鐵的襲擊中。仔細回憶一下這幾次襲擊，地鐵撞過來時我在最前面。我閃過了襲擊，於是第一個人死於地鐵。第二次，我被塑膠袋蒙住了面部，而菲米尼斯特被隔熱膜纏繞，窒息中險死。」

　　巴特瑞立刻接話道：「第三次，你出門遇到車禍，而比爾的死歸根到底是因為一場車禍！天呐，這些攻擊你的東西，其實是一種另類的徵兆，預示了下一次襲擊的方式！就算不是直接死因，但也必然有聯繫！」

　　緹麗雅雙目放光：「那麼也就是說，在楊奇下次遇險之前，我們都是安全的？」

　　看到緹麗雅的表情，朱麗立刻不樂意了：「你笑什麼笑，這說明楊奇會遇到比我們多好幾倍的襲擊！」

　　緹麗雅聞言立刻收拾了一下臉，有些尷尬的沖著楊奇道了個歉。但是從她的神色深處可以發現她的不以為然，在她看來楊奇身手那麼強，遇點險也無所謂。

　　菲米尼斯特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刻冷哼一聲開口道：「不要盲信這一點，畢竟每個人對於遇險的定義不同。有些事件對於楊奇來說可能很輕鬆就能化解，他可能不覺得這種事情是『遇險』，但對我們來說或許就是一次險情。所以楊奇也未必能知道每次的徵兆，不要太過依賴這個。二來這種『先後』關係可能很靠近，想想那個被地鐵撞死的胖子，我覺得這種『先後』甚至可能縮短為接近『同時』。而且這也只是現在總結到的規律，並非鐵則，還是要打起精神注意四周！」

　　發現菲米尼斯特一頓話把眾人的蠢動又摁了回去，楊奇又點頭道：「但是不論如何，這的確提升了存活率。如果我遇到特殊事件，我會立刻把這次特殊事件的一切相關細節描述出來。比方說我遇到車禍、爆炸，你們就立刻前往不可能存在車禍和爆炸的地方直到其他人去救援，懂嗎？」

　　其他人想了想，覺得的確是個辦法，於是紛紛點頭表示瞭解。

　　「對了溫蒂，在半年前你遇到的上一次事件中，那些『徵兆』是以照片的形式表現出來的對吧？」

　　「對。」

　　「那你和我立刻去拿照片，把你能找到的所有可能相關的照片全都找到。」楊奇站起身來發號施令：「其他人也是，該請假的請假，該安排別的就安排別的，總之找出一段儘量長的閒置時間，咱們要搬家了。」

　　「搬家？」凱文不解道：「為什麼？」

　　「好好看你手頭的攻略的第五條，上面寫得很清楚，咱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結實、簡練、乾淨——實話說你們美國人就是喜歡把房子裝飾的太複雜。看看這些大擺設小玩意，你們不覺得在櫃子頂上放一個保齡球是在拿自己的顱骨開玩笑嗎？還有，記住，把攻略背下來，這可以救命。誰還有什麼問題？」

　　「呃，我有個小問題。」黑人酷比弱弱的舉手。

　　「說。」

　　「那個，我看攻略的第二條，是讓我多救人。」酷比撓撓頭，期待的看著楊奇：「我想說的是，剛才在廣場上的時候，我剛好救了一個人，這是不是說我會活得久一些？」

　　「救人？」楊奇有些意外，在當時的環境下他都沒有注意酷比做了什麼，沒有想到竟然救了個人。「這是你今天做過的第二正確的事。」

107　嚴防死守，堵死死神！

　　求生小隊，風風火火的行動了起來。說的調侃點的話，是在楊奇的督導和眾人的獻計獻策之下，眾人從衣食住行的各個方面規劃了這段時間的求生生活，務求將死神可能冒出來的通道都堵死！

　　衣：所有尖銳物品，比方說首飾、胸針、腰帶扣等等，能去除的全都去除。為此，女士們連裡面內置支架的bra都扔了。還有，嚴禁使用隱形眼鏡，一個貼著眼球的東西太危險。而且所有戴眼鏡的人必須檢查自己的眼鏡是否牢靠結實。楊奇特注：要是緊急時刻出現了那種「哎呀我的眼鏡掉了！我看不見了！」的坑爹情況，別怪別人不救你。

　　在這一條上，菲米尼斯特中槍倒地。

　　食：採購食品的種類、數量都要規劃，儘量降低採購頻率，每次採購必須有兩人及以上結伴前往。在烹飪方面，由楊奇牽頭製作廚房的安全作業手冊。煤氣閥門、電閘等需要時刻保證其有效。楊奇特注：喜歡吃魚的人得忍忍，每年被魚刺弄死的人並不少，死神絕對樂見其成。

　　在這一條上，緹麗雅和巴特瑞中槍，兩人都喜歡吃魚。

　　住：凱文友情貢獻了市郊的房子。那個房子地處偏僻，附近沒有高樓，不用擔心高空墜物。距離大型超市和大型醫院都不太遠，可以減少在路上行動的時間。而對於房子本身來說，在楊奇的指揮下幾乎被徹底清空了。亂七八糟的玩具和裝飾統統卸載，在大家齊心協力的搬家中，翻出了凱文的無數「愛情電影」。楊奇特注：不禁止打飛機，因為打飛機算是最難以禁止的行為之一。但是請務必確保其產物不會讓別人踩到後滑倒。

　　在這一條上，眾人視線如子彈，凱文中了很多槍，渾身上下都是彈痕，簡直快成馬蜂窩了。溫蒂的視線尤其的犀利，讓凱文慘痛跪倒。

　　行：所有太過複雜的交通工具都禁止。有鑒於死神在交通工具裡襲擊的先例較多，有發動機的東西都被禁止了。一來是那些飛輪單拿出來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器，二來誰也不能保證氣缸或者油箱會不會突然爆炸。推薦使用步行，如果非要交通工具，朱麗提供了一個略微老舊的電動車。雖然電瓶偶爾也會爆炸，但是都是發生在充電的時候，使用時不需要擔心。

　　在這一條上，酷比當仁不讓的舉槍自斃。

　　在這樣嚴謹的大環境下，一眾求生者在凱文的屋子裡住了下來。期間，酷比交代了自己救人的經過。原來在發生車禍時，楊奇飛車掠過翻滾的汽車的那一刻，坐在後座的酷比看到一個快被車撞到的老頭。當時酷比下意識的就飛起一腳把他踹開了。其實事後他想了想，覺得摩托的速度加上自己出腳的力度，那老頭是死是活還真不好說。

　　在酷比描述了那老頭的大概形貌特徵之後，菲米尼斯特發動人脈開始尋找那老頭。那一天在廣場上受傷的人不少，而且菲米尼斯特也不是手眼通天的黑老大，所以要花費相當的時間。而在這一段時間中，深居簡出的眾人在提心吊膽中也算過了一段安生日子。

　　而楊奇，則在爭分奪秒的修煉般若功。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下，死神可能用任何手段發起攻擊。除非能夠刀槍不入金剛不壞，否則高靈敏的感知力比武力更重要。所以楊奇覺得如果能擁有第四層龍象功，對生存的幫助會很大。

　　般若功的第四層名叫觸微知變，就是接觸到一個物體的一部分，可以感知到其整體性的細微變化。

　　當然，萬事不能誇張，感知也有難有易。剛性的、規整的、簡單的物體，感應起來就會相對容易。而流體的、無序的、複雜的物體，感知起來就會比較困難。正統的般若功修煉方法需要以心念關閉視覺聽覺，在只剩觸覺的情況下感知世界。在無視無聽的孤寂世界中，強化觸覺的能力。根據資質不同，修成般若功第四層的速度也快慢有別。有些人靜坐三年而無功，有些人須臾之間便會有所獲。

　　但這個修煉方法對如今的楊奇來說並不適合。一來現在環境危險，貿然切斷最靈敏的感知絕不是明智之舉。二來，說實話，楊奇也不知道怎麼遮罩視覺聽覺。視覺相對好辦一點，找塊黑布結結實實的把眼遮住，雖然不算切斷但也湊合了。

　　可是聽覺不好辦，細雨聽聲的能力每時每刻都會向他回饋大量的資訊。不捂耳朵的話，他隔著好幾道牆都能聽到緹麗雅和巴特瑞親熱的聲音。還能聽到酷比一邊喘著氣一邊喊「OH,Baby,yeah！」的猥瑣叫聲——相信我，酷比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所以楊奇特注的某條也並不只是針對凱文。

　　這種聲音資訊對楊奇來說都不叫聽牆角了，簡直就是當面直播一樣，讓楊奇滿頭滿臉的都是黑線。而哪怕把耳朵捂住，在遮罩外界聲音之後，他反而能像聽海螺一樣聽到自身血液流動的聲音。可以說，楊奇的聽小骨事無巨細的將聲音的世界展現在楊奇眼前。原本這能力很神奇，但現在，太過靈敏的聽覺造成了進入下一層的障礙。

　　他不知道從前修煉過般若功的高僧們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但想來不外乎兩個方法。第一個利用經脈學知識，要麼用內力要麼用針灸，讓自己暫時變成聾子。第二是牛上天的禪定功夫，主觀性的忽略所有視聽資訊，從潛意識的深處以為自己就是個聾子和瞎子。這兩個方法那個都不適用於楊奇，所以楊奇只能用第三個方法了。

　　以力叩關！

　　也就是通過修煉七輪三脈提高自己的精神力，在精神力提升之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提升般若功的層次。在七輪三脈中，楊奇已經修成了眉心輪，還剩七輪中的最後一輪：頂輪。

　　在安靜的修煉中，時間流過了七天。在這七天中，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沒有人被襲擊，沒有人遇險，沒有遇到任何意外。眾人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常中，死神似乎在嚴防死守的針對性策略中偃旗息鼓，退回到了陰暗的角落裡。

　　或許死神已經放棄了？這種念頭在很多人的心頭冒出來，讓他們的神色越來越輕鬆。但溫蒂和凱文他們還保持著警覺，作為經歷過一次死神事件的倖存者，他們知道死神的耐心很好。在他們的強調提醒下，眾人蠢動的思維也被勉強壓下。

　　但不論如何，死神的無作為，畢竟還是一件好事。

　　只有一個人的表情越來越沉重，他就是楊奇。

　　在這七天時間裡，他發現自己的般若功毫無進展。輪脈修習方法雖然不像般若功一樣講究頓悟，但也需要靜心。可現在的環境實在惡劣，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靜心。雖然最近風平浪靜的，但是總有種讓他焦躁的氣息在四周環繞徘徊、悄然增長。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凱文家的房門。「有人嗎？我是員警，有人報警說你們這裡行為怪異，懷疑你們聚眾吸毒，請配合檢查。」說著，還砰砰的砸著房門。看來這一幫人這段時間的反常舉動讓四周的人生疑了。

108　最安全的閉關之所

　　楊奇心中一動，問菲米尼斯特道：「如果我因為非法滯留而被員警拘留了，你能把我撈出來嗎？」

　　「給我一段時間，我想我沒問題。」菲米尼斯特看著楊奇領悟了什麼：「你是說，你想……」

　　「對，我要把自己關起來，有什麼地方比得上監獄呢？我想我們可以順便驗證一下你的猜想：如果一個應該被襲擊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襲擊的話，死神會不會被卡住。」楊奇拍了拍菲米尼斯特的肩膀：「無須擔心，電話繼續借給我。如果有什麼情況，我會和你聯絡。」

　　「好吧，那我就暫時全力去找那個黑小子救下的老頭吧。對了，監獄裡不可能讓犯人拿手機，你怎麼和我聯絡？」

　　楊奇微微一笑沒有答話，擺擺手就走向了門口。

　　三十分鐘後，楊奇被帶到了這個城市的警局中。這個警局和電影上的美國警局差不多，而楊奇的遭遇也和電影上差不多。審訊室裡，一雙鐵手銬將楊奇反手銬住，一個胖警官撅起屁股坐上了對面的辦公桌桌面，一個強光燈啪的一下打在楊奇臉上。

　　「我們終於見面了，你這個偷渡客。或者說，你或許不僅僅是個偷渡客，還可能有其他更神奇的身份。」胖警官上身前傾，努力營造出強力的壓迫感：「地鐵脫軌，一百多人死亡，你從現場生還。廣場車禍，六個人死於非命，二十餘人受傷，你依然從現場生還。我們這個小城市裡大案要案不多，但是僅僅那一天，你就在重案組上留了名！正當我們急得團團轉的找不到你時，你竟然自己出現在警員的面前，你的行為，太反常了。」

　　啪，胖警官一拍桌子吼道：「快點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是什麼身份？從屬於哪個組織？效力於哪個國家？別等到我發火，快說！」

　　楊奇，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瞳孔稍微漲縮了一下就適應了對面的強光。深吸了一口氣，楊奇斜著眼睛嘖嘖兩聲：「我還以為你會說什麼呢。死胖子，有種你把我關監獄裡去！」

　　胖警官腦門蹦起十字，捏著拳頭走向楊奇。

　　二十分鐘後，楊奇被兩個壯實的警員夾帶著領到一間牢房門口。一隻眼睛烏黑一隻鼻孔塞著止血棉的胖警官在楊奇身後兩米處嚷嚷道：「小子，雖然沒有經過審判不能送你到監獄，但是本地的看守所可是最出名的！聽說過『撿肥皂』的故事嗎？這個牢房裡的壯漢們可是忍了很久了，他們一定會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俊男的，給我進去享受吧！」

　　楊奇看了看牢房裡黑黑白白的十來個「室友」，再次斜著眼睛嘖嘖兩聲：「就這些軟蛋想讓我『撿肥皂』？你得再加一百人過來才行。」

　　黑黑白白的室友們聞言站了起來，在胖警官的默許下獰笑著捏了捏拳頭，緩緩地逼向了這邊。楊奇回頭看了一眼胖警官：「最後提個醒，你不應該站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看熱鬧。」

　　十分鐘後，楊奇被推入了一間「單間」。這個單間的四面都是混凝土牆，黑漆漆的沒有任何聲音。而出口也是一個厚實的鐵板門，門上有兩個從外面開啟的視窗，一個說話，一個送飯。唰的一聲，上面的視窗打開了，露出了胖警官的臉。

　　頂著一正對兒熊貓眼，胖警官一邊往自己另一個鼻孔裡塞止血棉，一邊恨恨的嚷嚷著：「這裡是全看守所最豪華的房間！這裡黑暗、孤寂、幽閉，上一個鐵打一樣的硬漢在這裡挺了不到三天就都招了，我看你能在這裡待多久！」

　　「嗯，這個房間不錯，我挺滿意的。對了，」楊奇對著胖警官一笑：「你把臉貼這麼近，就不擔心我突然伸出手指戳爆你的眼球嗎？」

　　「你！」胖警官聞言略帶驚恐的後退兩步，然後色厲內荏道：「你就嘴硬吧！總有你跪著求我放你出去的時候！」砰，視窗被關上了，小黑屋裡的世界安靜了。

　　活動了一下手腳，楊奇坐在了牆角的床上。如果說在死神的襲擊下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那麼首推監獄。即便是在普通的監獄中，一切可能傷人的東西都會被嚴格管控。抽水馬桶都是焊在牆上的，哪怕是廚房的菜刀都要每日點檢。而重中之重的小黑屋，其待遇要更高一籌。

　　監獄的管理者們做了這麼多措施，就是防止犯人們拿到什麼有殺傷力的東西引起亂子。而現在，楊奇分外的感謝這些措施，因為他總算找到一個可以放心的地方。不知是否是錯覺，四周那讓人不安的氣息悄然隱匿，好像死神也在頭疼該如何給小黑屋中的人造成「意外」。

　　安全、清淨，而且還有人定時送飯！雖然那飯的確無法下嚥，但是楊奇進來的時候可是夾著私貨來的，不愁吃喝。綜合這一切種種，還有比這裡更好的閉關地點嗎？

　　所以，楊奇盤腿坐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呼吸漸漸深長悠遠，他要嘗試著關閉視覺聽覺，進行一次深層次的修行。

　　意識，漸漸接近頭頂的某個神秘的點。一直以來毫無反應的頂輪，終於在精神世界中亮起了晦澀的光。而這一瞬間，楊奇的意識被吸入頂輪中，他的腦海中閃過雜亂的畫面，一幅幅一面面都在描述著同一個字眼——意外。

　　意外死亡，這幾日最核心的關鍵字。一連串細微的意外，導致重大的後果。從最近一直向前，楊奇的腦海裡略過無數有關「意外」的資訊和場景，他知道的，他聽說的，和他經歷的。

　　意外無處不在，並非是這個世界「死神」的獨佔。楊奇的意識穿梭在無數次意外中，忽然，畫面定格了，他看到了一個場景：

　　夕陽西下，晚霞如鎏金。一個向下的斜坡，一個男孩載著女孩逆風下坡。旁邊是呼嘯而過的汽車，車筐裡是滿滿當當的菜和零食。還有包，包帶掛在車把上，包身覆蓋在菜上面。呼呼的風吹動兩人的頭髮，兩人似在金色的世界中穿行，真是個美麗的夏天。

　　男孩轉過頭看著女孩，問著要不要一起買輛車。而楊奇，他似乎以旁觀的視角，如同一個幽靈一般注視著這一切。他的目光很複雜，他想起來了——就在這一天，這一次意外，刻骨銘心。

109　心魔、重修七輪，與摸到邊的第四層

　　車在下坡，在微微坑窪的路上顛簸。車筐裡的包在震顫和風吹中緩緩位移，終於在一刻，滑落。

　　然後，這只被掛在車把上的包在空中畫了個弧線，撞在了前輪的車條裡。

　　吱，尖銳的刹車聲響起，死亡的陰風撲面而來。車上的兩人翻了出去，男孩在外側，女孩在裡側。男孩的一側是路邊的草坪，而女孩的一側，是飛奔的汽車。

　　刹那間，那種無可抵禦的大恐怖，佔領了男孩的整個心頭。那種恐怖不僅僅是在畏懼著死亡，更多的是在畏懼著失去。畏懼著失去自己的生命，更畏懼的是，失去另一個人。

　　對失去的畏懼，甚至超出了對死亡的畏懼。這畏懼是那麼強那麼猛烈，以至於瞬間燃盡了男孩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邏輯思維都在此失效，大腦中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是最本能最直白的反應。

　　所以，身在半空的男孩伸出了手，抓住了另一隻柔嫩的手，然後用力一拉，位置交換——畫面，模糊了。

　　下一個清晰的畫面是在一間公寓內。沙發上，女孩正老老實實地坐著。地上，男孩正端端正正的蹲著。男孩拿出一大堆藥，生肌的祛疤的活血化瘀的，能想到的都弄來了。把那些外敷的藥小心的灑在女孩左膝蓋和右手肘的傷處後，男孩拿繃帶一圈圈的包紮著。

　　一個眼眸如星的女孩在旁邊忍不住數落道：「傻瓜奇，你這次是真的傻瓜了。因為你，曦曦以後一穿裙子和短袖就帶倆疤。對於美女來說，這可是一輩子受罪，所以你的罪過真是大了！」

　　男孩的手一頓，眉毛緊緊地皺著，內疚的已經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自己在下坡時得意忘形的回頭，不會發現不了鬆動的包，也就不會出現今天這種事。

　　「好了萌萌，別說他了，今天是個意外。」女孩的聲音很柔和，然後又帶點俏皮：「喂，傻瓜奇，這算不算是你給我留下了永遠的記號？」

　　「呼——」男孩深呼吸了一口，收起了所有負面的表情，然後露出一個笑容：「放心吧，我會負責一輩子。」

　　「哈哈，說的跟啥似的！」星眸女孩笑嘻嘻的拍了男孩的肩膀道：「不幸中的萬幸，今天兩人都沒什麼大事。而且你能半空中把她拉回來，這事兒的確做得夠爺們。所以，將功贖罪，作為我們的好哥們，你負責把疤弄掉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你負責了，別忘了，雖然在外地，但人家也是有——」

　　嗡，畫面忽然破碎，化作無數毫無意義的亂流在腦海中肆意衝撞，在意識的海洋裡卷起了疼痛的風暴。這無可躲避的疼痛是這麼的突如其來，又是這麼的強烈，仿佛整個靈魂瞬間被穿刺撕裂。

　　小黑屋中，楊奇忽然睜開眼睛，仰頭張嘴就是一聲大吼：「啊——！！」吼聲在空曠的房間中滾滾回蕩綿綿不絕，回音中，楊奇雙手抱住頭痛苦的倒在床上，半晌之後才稍稍平靜下來。喘著粗氣流著虛汗，楊奇緩緩坐了起來。

　　自嘲的一笑，楊奇喃喃道：「心魔，沒想到她竟然成了我的心魔。區區一次小小的情傷，我又不是看不開的人，不應該造成這種情況。看來，我以力扣關的方式存在一些不穩定的地方，在衝擊第七輪之前，應該重新把前六輪審視一遍了。」

　　心魔，一個所有喜歡看小說的人都不陌生的詞彙。每個小說裡對心魔的定義都不同，但對楊奇來說，所謂的心魔，就是在深度自省自悟的時候，蹦出來影響你的心念的東西。說白點，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心魔。那些讓我們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東西，那些讓我們午夜夢回枕邊淚濕的東西，那些讓我們焦躁不安讓我們沒食欲的東西，那些就是心魔。

　　心魔並不神秘也並不遙遠，每個人都有。遺憾、後悔、自責、內疚、失落、絕望，這些情緒就是心魔。即便是在普通人身上，這些心魔都可能導致神經衰弱等病症。而在精神力高於常人的高手們身上，心魔的破壞力就更大了。

　　但心魔也並非無解。即便是至聖之人，也難免有一兩件黑歷史，有點不堪回首的過去。但是在平時，大家可以自我紓解調整。時間撫平一切，時光流走之後，哪怕與那人擦身而過，也不過是點頭一笑。心頭泛起一點唏噓也就罷了，沒人會尋死覓活的。

　　但當人情緒不穩心念不定的時候，這些情緒就會被放大到無法自持的地步。而這，就是心魔襲來的時刻。楊奇的精神修為已經很高了，但今日反而產生心魔，所以側面證明了楊奇的精神力修為並不穩定。

　　「也對，我的輪脈功說到底是另闢蹊徑取巧練成的。用血氣去開靈輪，這種做法或許有什麼不妥之處。幸好發現的早，要是練成頂輪恐怕就晚了。重新用正統方式再練一遍吧。」楊奇平復了情緒之後也恢復了理智：「打結實基礎後，心魔自然也就散了。而且，也正是由於今天的心魔，讓我想起來一點從前的事。」

　　左手一翻，電話出現，一個電話撥了出去：「喂，溫蒂啊，我是楊奇，讓菲米尼斯特接電話吧。」

　　電話交接，傳來菲米尼斯特不可置信的聲音：「楊奇？你還真能在監獄裡打手機嗎？」

　　「這些都是小事，我想起來一條資訊可能有用。還記得中心人物的日記本嗎，上面都提到過一個黑人斂屍官。」

　　「呃，我記得有這麼個人，但是都是語焉不詳的一筆帶過。怎麼，這個斂屍官有問題嗎？」

　　「我不確定有沒有問題，但是去找找他試試吧。雖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是他可能知道點什麼。」楊奇想起了攻略上的第六條：「在攻略上記下第六條吧：去找那個黑人斂屍官，雖然這個神秘的傢伙可能什麼都不說，但他或許知道點什麼。」

　　「好，我立刻就去追查那個斂屍官的事。你那邊怎麼樣？」

　　「我？我這邊非常好，美麗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掛了電話，楊奇再次穩穩的坐好。這次不再急匆匆的去衝擊頂輪，而是回過頭去重新審視海底輪。將意識集中在七輪中的第一輪上，楊奇按照正統的方法重新修煉。笨蛋萌說過的修煉精要從心頭掠過，楊奇沉入了深深的修煉中。

　　從這裡，才算是邁上了修煉的正軌。

　　不知不覺中，時間悄悄流走。在小黑屋中看不到日月輪轉，但是楊奇漸漸地不需要日月甚至時鐘就能計時。在重修七輪紮實基礎之後，一些神秘的能力漸漸展現。腦海中的時間感越發清晰，讓楊奇興致來時喜歡做點小實驗。比方說自己說出一個時間，然後用各種方式進行印證。一開始還有些偏差，但漸漸地開始嚴絲合縫，百發百中。

　　而這只算是一個意外之喜，就像充值話費時送的禮物一樣，讓人高興但並不是主體。最大的進步在於般若功第四層觸微知變上的進展。當重修到第三輪的時候，楊奇終於找到了觸微知變的一絲感覺。時不時的，那種超觸覺會冒頭出來亮個相。

　　第七天，楊奇站在鐵門前。他閉著雙眼，伸手覆蓋在門板上。雙手輕輕一震，一股震盪的微波沿著門板本體飛速擴散。這震盪不足以形成可以聽到的聲音，但是卻在剛性結構上如水波漣漪一般擴散並回流。當楊奇的手部皮膚感受到回傳的震顫後，在他的腦海裡已經大致描繪出了這道鐵門的結構。哪裡有鎖芯，哪裡是加強梁，哪裡銹蝕的更脆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雖然這種超觸覺還很不穩定，時有時沒有。可是楊奇知道自己距離正式掌握第四層已經不遠了，或許就是一個契機一個領悟，就能正式進階觸微知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