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變異] 星空進化 作者：吞吞史萊姆 (已完成)

第五百三十三章  與地球同行

    陳萬生身邊的異網被舒宇凍結，立刻停止了向周圍瘋狂的吸收。英尼特終于緩了口氣，卻並沒有馬上起攻擊，而是站在原地，仿佛陷入了沉思。

    陳萬生剛才卷起的異能漩渦迅消散，狂暴的異能力量四處踫撞，一遇到英尼特，就像寵物一樣馴服地靠了過去，迅在他身後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異網。這次出現的異網結合了他自己的力量與陳萬生流失的力量，甚至比剛才更大巨大！

    英尼特緊緊盯著陳萬生的方向，凝神思索。近距離看見陳萬生晉級，讓他有了一些想法，這種想法逐漸化成一種新的規則，被他領悟到，他分明感覺到，自己早已停滯的境界開始有了新的突破！

    英尼特表情不變，心里卻在狂喜。

    完美體，再這樣下去，我也有可能變成完美體！

    正在這時，他听見舒宇的話，微微一笑，說︰“你的靠山走了，你又能怎麼樣呢？你現在的境界………”

    他回過神來，上下打量著舒宇，突然震驚地現，他完全看不清舒宇現在的情況！現在的他看著舒宇，只覺得高山仰止，只覺得對方的氣勢無限制地延伸出去，是自己遠遠看不清、看不懂的境界。他甚至有一種感覺，舒宇只要隨便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捻成一堆看不清的肉醬！

    這種巨大的力量對比猛然間沖擊著英尼特，讓他險些心神失守。他終于變了臉色，這還沒有真正動手，只是對視一眼，竟然就有這樣的效果！

    這今年青人，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舒宇仿佛很清楚他有什麼樣的感受，他冷冷一笑，緩步向英尼特走來︰“是的，你強行催化他的成長讓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做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想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他輕輕一抓，就像剛才陳萬生對英尼特所做的一樣，英尼特絲毫不受控制地撲上前去，被他輕輕掐住脖子。

    舒宇的手既冰涼，又灼熱，那種奇異的感覺讓英尼特非常難受。英尼特短短的呼吸了兩下，說︰“即使沒有我那一下，他也控制不住的。”

    “是嗎？”舒宇說得平靜又冷淡“沒有生的事情，與已經生的事情相對比………”

    現在英尼特與剛才不同，剛才他被陳萬生奪去了所有的異網，相當于是被高等級強行壓制。而此時，他的背後有些粗大如樹干般的網絡不停地給他傳輸著龐大的力量！

    英尼特冷笑一聲抓住舒宇的手腕︰“已經生了事情，終究是已經生了。少年人做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他一施力整個異網的能力全部運行起來，通過他的手，向著舒宇的手腕輸送而去。如此強大的力量輸于一點，即使是同級的s，也得暫避其鋒，面前這個他看不透的小子又會怎麼做呢？

    舒宇垂下眼睫，一動也不動。他的表情非常平靜，下面卻像是藏著即將襲來的暴風雨。

    他淡淡地說︰“是啊，人總是要往前走不斷地往前，不斷地背負上新的東西。人類這種生物必須要背負著什麼，才能被稱為人類………”

    他抬起頭，靜靜地看著英尼特︰“像你們這樣，拋棄了一切，除了自己什麼也沒有，還能被稱之為人類嗎？”

    他搖了搖頭，說︰“不，我弄錯了。”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遙遠起來，仿佛在看向英尼特身後的空處︰“是你把他們變成這個樣子的。

    你給了他們‘異能’這種毒品，讓他們無限制地沉迷進去……而你，只是要把他們當作食物而已！”

    英尼特感覺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在輸向舒宇的手腕，但舒宇只是慢悠悠地說著話，絲毫不為所動。他的體內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空洞，無論輸入多少力量，也只會落入空處，根本無法激起一點回應！

    他大驚，猛地想收回手，舒宇卻輕輕一翻手，反過來抓住了他︰“想逃跑？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他緊緊地抓住英尼特，沉聲道︰“法到，是世界的一部分，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全部！如果想要喧賓奪主，反過來毀滅這個世界，那麼在此之前，就將被世界所毀滅！”

    他大聲說︰“蔥蘭，唱歌！大聲地唱吧！”

    之前撫慰陳萬生的那個歌聲在微微的停頓之後，伴隨著舒宇的命令，突然變得高亢響亮起來。這個聲音變成無形無跡的波動，穿越宇宙空間，穿越所有的物質，直接進入人們的大腦。

    同時，只有一部分人可以看見，聲音之弦在撥動著，引起了整個異網的共鳴。舒宇伴隨著這個歌聲，開始讓異網同時出劇烈的震動！

    英尼特身邊的異網強度遠普通，粗壯得如同百年大樹的樹干。此時，大樹正在開裂，異能力量化作無數的光點從開裂的地方溢出，逐漸飄散在空氣里，成為世界的一部分。

    裂隙越來越大，越來越深，最後，以英尼特為中心，所有的異網開始斷裂。斷裂不斷持續，向著整個太陽系擴散出去！

    此時，地球周圍的時空亂流變得越激烈，好像在響應著蔥蘭的歌聲舒宇的共振，向外散著力量。

    異網持續斷裂，這時，無論是空艇上，還是行星上，所有進化者的體內都出現了瘋狂的涌動。他們體內已經形成的異能力量在反噬崩解，原本這應該是一個痛苦的過程，但卻另外有一種力量在撫慰著他們。新的力量溫和地涌入他們的體內，平撫著他們的傷痛，讓他們緩和下來。

    更加令人愉悅的是，他們的精神無限制地擴大開去，混進一道巨大的意識洪流里。

    這道意識洪流的本體，就是這個世界！

    也就是說，在這一亥，他們毫無間隙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感覺到了那種慈愛、包容、宏大、神秘、無邊無際……他們就好像一個游子，在外孤單行走了很久，突然感受到了母親的存在，投入到了母親的懷抱里。

    一時間，許多人都淚流滿面，情緒波動得不能自己。

    他們感受著世界的意識，感受著“回家”的感覺……在他們的腦海里，地球是那樣清晰，蔚藍、深邃、親切、美麗。那是他們的母星，那是一切的開始！

    現在，不管走進化者還是非進化者，不管他們之前在做什麼，他們都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呆呆地看著腦海里碩大的地球，好像真的是親眼注視著一樣。他們這才現，雖然時間已經過了幾百近千年，雖然地球這個名字已經湮沒在他們的耳邊很久很久，但事實上，它一直在他們的意識深處，從未遠離。

    整個太陽系的人全部都在注視著地球，這一點一滴的意識逐漸匯聚了起來，由舒宇引導到蔥蘭的歌聲里，繼續向外擴散。

    歌聲混合著意識，一顆星球接一顆星球地向外掠去，逐漸向整個北銀河系擴散開去。

    異網伴隨著這股斟只，一節一節地崩塌下去，破碎成碎片。這種破碎一心一意，無可阻止。這一刻，在舒宇的引導下，在歌聲的呼喚下，整個世界的意識集中起來，向著異網起了進攻！

    無數人眼神迷蒙，無數人淚流滿面，無數人跪倒在地。他們第一次這樣親近地感受到了世界的存在，感受到自己是世界的一部分！

    漸漸的，一個聲音伴隨著世界的意識，傳入他們的腦海——

    “法則之神，是管理世界的一組程序。現在，這組程序對世界產生了不滿，想要彌補自己的不完美之處。這種彌補的方法，就是編織一張巨網，慢慢把人類養成自己需要的食物，然後吃掉他們一二。

    “你，願意變成食物嗎？”

    許多人悚然而驚！

    異網的真相第一次赤裸裸地擺在他們面前，沒有一點遮掩，沒有一點偽裝！

    有些人立刻在自己的意識深處反駁︰“不可能！所有的異能全是依托于這個世界的，是世界的規則！”

    那個聲音反問著他們︰“是的，用依托于世界的東西，來反對世界，來毀滅世界，來重建一個只屬于它的世不……你願意成為這樣的幫凶嗎？”

    這個聲音說的話無可置疑，越來越龐大的意識充分地說明了他說的的確是正確的！

    這麼龐大，又這麼親切，讓人的內心情不自禁地就要依附過去的意識，當然只可能屬于這個世界！

    “那麼你是誰？”

    沉默很久之後，終于有人想了起來，忍不住要問一問這聲音究竟從何而來。

    聲音毫不猶豫地說︰“我是監察者，我屬于這個世界，我然于這個世界，我監察它的運行，維持它的正常……異網，這個錯誤的程序，必將遭到毀滅！”

    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插入這段意識里，冷嘲熱諷地說︰“這麼說來，你也只是一個外來者？一個外來者，憑什麼代表我們說話？這個世界究竟應該是什麼樣子的，由你說了算嗎？這個世界能夠依靠的，始終只有我們人類自己！所以，人類需要力量，不管這個力量一一從何而來！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世界之歌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听上去就像和諧的音樂里一個刺耳的雜音，立刻就把整個美好的單調完全破堊壞掉。

    大部分听見這個聲音，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油然而生厭惡之情。卻有少部分人在心里想︰對啊，說得沒錯！只要我自己變得強大，管他別人死去活來！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已，對于自己來說，可靠的只有力量！

    擁有這種想法的，以s級以上進化者居多。他們本來就深受異網的誘堊惑，對于世界的抵堊抗心更強。這時有人說出了他們的心里話，立刻就獲得了他們的響應。

    監察者當然是舒宇，他第一時間听出了這聲音是誰的，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文靜？

    她在這里？她又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插話？

    舒宇緩緩掃視四周，目光一凝，立刻現了文靜在哪里。不過還沒等他過去，文靜已經閃身站在了他面前，笑容里帶著無比的惡意，上下打量了他一陣，說︰“難怪，原來你根本就不是人啊。這麼沒心沒肺，無情無義，果然不像個人類！”

    舒宇也疑惑地打量著她，听見她的話，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當初的事情，我已經不想說。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再來一遍，我也許還是會采取同樣的作法。你已經鑽進了牛角尖，沒什麼可說的了。

    文靜的臉色更加難看︰“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不屑跟我說些什麼了嗎？呵呵，監察者大人，對于人類的心思，你並不如想像中那樣關心啊。”

    舒宇說︰“不，能夠成為監察者，必須融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最重要的莫過于人類，所以，我也必須要了解人類的心思……”

    他望著文靜，臉上突然現出些憐憫︰“當初，在家里、在學校里，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文靜的臉上瞬間閃過暴怒，她咬牙切齒地說︰“這一切，都跟你無關！”說著，她突然臉色一松，又微笑了起來，“你很奇怪，為什麼我還能夠使用堊力量，能夠插堊進你的話里，能夠這樣站在你面前吧？”

    舒宇一直緊緊盯著她，眼神中逐漸出現了恍然︰“你的力量，你是用了……”

    他的腦海里瞬間閃過一個圖像，當初在學校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原飛鬼鬼祟祟地走出來，口袋鼓堊起，很有可能是得到了當初包裝神之遺物的那個盒子！

    他的思路一路順暢下來，勢堊如破竹般想了個清楚明白，喃喃道︰“幾百年來，神之遺物從未現于人間。它的力量，絕不是水泥牆壁可以阻擋的。那麼是什麼阻止了它的力量，當然只有那個盒子！那個盒子究竟是什麼材質的，為什麼能夠隔絕神之遺物的力量……”

    文靜咬著手指，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是啊，你沒注意到嗎？那個盒子上還有一抹血跡呢。你沒想過，那血跡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嗎？我告訴你哦，它是從那盒子里自己滲出來的……你猜猜看，那盒子是用什麼做成的？”

    舒宇已經完全想通了︰“是舒可仁的肉堊體！只有我先祖的肉堊體，才能夠阻隔神之遺物的力量！”

    當初研究所生動堊亂，舒可仁夫婦遭到了致命的危險。那時候的細節已經湮沒在無盡的時光里。也許是舒可仁現了神之遺物的不對，也許是他在最後一刻感受到了監察者的使命，也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總之，為了不讓別人得到神之遺物，他把它藏了起來，藏得完好無損，藏得無影無蹤！

    作為一個只是出現就將輻射帶到了整個地球，讓全人類開始進化的物品來說，能夠讓它失去作用的只有自己的肉堊體，那麼，現在必須繼續用自己的肉堊體包裹堊住他。

    舒宇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幕幕的場面︰慘叫、爆堊炸聲、呻堊吟聲、哭泣聲、怒罵聲……硝煙的氣味、金屬的氣味、血肉的氣味、磚石灰塵的氣味……這不是他看到的，而是他推演出來的。

    他仿佛親眼看見，在最後一刻，舒可仁捧著神之遺物，下堊半身像軟泥一樣融化、分解、重新組合！它在空中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剛好可以把神之遺物裝進去。舒可仁臉色蒼白地把神之遺物裝進盒子里，然後用最後的力量，直接把它推進了牆壁里。神之遺物沒入牆壁，牆壁仍然完好無損。

    舒可仁緩緩地爬開，爬到妻子的身邊，握著她的手，咽了氣。

    舒宇喃喃道︰“你們得到了我先祖的肉堊體，然後用它進行了實驗……”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實驗。但是監察者的肉堊體——即使是沒有確認權限、開啟力量的監察者，也擁有自己的特殊性。

    舒家人天生就能隔絕異網，他們利堊用種種方法，開出這種力量，嫁接到文靜身上。文靜與異網的鏈接也幾乎是一種偽裝，但她的確可以接堊觸異網，並且通堊過異網強行吸收進化者的力量！

    不久前，她就是用這種辦法，吸收了瓦格莉大部分的力量。

    當時舒宇就現，她所獲得的這種力量是有反噬性的，它讓文靜的五感逐漸消失。這種反噬不可逆轉，照著那樣下去，總有一天，文靜會變成一塊活化石，一塊干枯的木頭，再也享受不到一個女人、一個人類應有的快樂與幸福！

    可是現在……

    文靜身著一襲紅色的長裙，裙子開叉很高，越顯示得她肌膚瑩白如玉。她的皮膚充滿彈堊性，全身上下都擁有著力量特有的美麗，完全不像是失去了感覺的樣子！

    舒宇這才現，異網崩壞，無數光點從異網里散逸而出，一小部分沒入了世界，與世界混合成了一體，大部分則被文靜吸收了！

    這些異網里包括了英尼特的大部分力量，還包括了整個太陽系里所有進化者的力量，這讓文靜在一瞬間力量增至極強，甚至遠遠過了英尼特這個s級進化者！

    英尼特現在已經失去了力量，舒宇已經不知不覺松開了對他的控堊制。文靜突然一抬手，英尼特嗖地一下，劃破長空，落到她的手上。

    文靜嫣然微笑道︰“一個s級進化者，倒是從來沒有想過的大好補品呢……”

    她抓著英尼特的肩膀，突然五指一收，英尼特的右臂瞬間從指尖開始干枯，仿佛精血連同殘余的力量一起進入了文靜的體堊內！文靜的臉上露堊出了滿足的表情，英尼特卻是滿臉蒼白！他努力想要擺脫文靜的控堊制，卻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拼命向往狂堊泄，整個人就像是沾在了文靜的手上！

    突然，一道灼堊熱的亮光閃過，斬向文靜！

    這道亮光里帶著無比的威脅，就連文靜也不敢輕攖其鋒，只能松開英尼特，飄身後退。

    不久前還威風八面，力量足以壓堊制整個銀河系的英尼特現在就像一個小姑娘手上的破娃娃，被人扔來扔去，抓來抓去，自己卻是一點兒反堊抗之力也沒有。

    一個巨大到不可思議的鋼鐵巨人把他抓在手上——英尼特趴在它掌上，簡直像只小蒼蠅，一不小心，就會從指縫里被漏出去。

    法斯特的聲音沉悶地響起︰“還是把他交給我吧，好歹，他也是我父親……”

    文靜舔堊了舔自己的手指，臉色又多了兩分紅堊潤，爽堊快地說︰“好啊，雖然有點可惜，但是帥哥，你可是姑娘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呢！給你留個情面，也沒什麼不好的！”

    舒宇臉上的憐憫更重了，他遠遠地望著文靜，這個永遠停留在過去出不來的女孩子。也許那已經是她全部的天真純美，現在卻被深深地封印在心里，只能任由瘋狂與歇斯底里露在表面上。

    他淡淡地問道︰“文靜，你想怎樣？”

    文靜瞥見他臉上的憐憫，越厭惡︰“我想怎樣？呵呵，我什麼也不想要。就讓這個世界這樣下去最好了。弱肉強食，恃強凌弱，……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世界。反正，我現在擁有最強的力量了，不是嗎？

    舒宇斷然否定道︰“不，這樣一點兒也不好！也許這個世界上始終都會有弱肉強食、恃強凌弱，但這個世界，絕非只有這樣！”

    不知什麼時候，歌聲再度響起。這次，歌聲並不是來自于蔥蘭，而是來自于整個世界！

    這是一生命之歌、這是一自然之歌、這是一和諧之歌！

    這個世界上有苦難、有困惑、有絕望、有委屈。也許付出了得不到回報，也許努力了得不到結果。但是，這個世界上，也同樣有歡樂、有幸福、有感動、有溫暖。你所做的，總有一天會被人看見;你所追求的，總會用一點一滴的方式提醒你的收獲。

    無論歡笑也好，還是淚水也好，這一切共同組成了這個世界，正是因為有美好的，也有不美好的，這個世界才能得到這樣的諧振，出這樣動听的聲音！

    一昧地追求完美只會讓自己陷入不幸，但只要你願意抬頭，你就可以看見頭頂上那片永恆的星空！

第五百三十五章  偏執

    在這樣的歌聲里，無數人心動神馳，淚流滿面。他們的心里仿佛被洗滌了一遍一樣，那種直觸人心的治愈感雖然不能讓他們以前遭遇的困難不平化為烏有，但卻讓他們突然覺得能夠接受。因為，這正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生活中總有一些美好的東西在陪伴著你，只要你留意，就能現。

    不過，文靜已經中了毒。她必須要朝著自己選擇的道路一路行走下去，如果不這樣的話，她會徹底質疑以前的自己，甚至失去生存的信心和理由。她從來不是什麼堅強的人，甚至可以說是脆弱。但正是因為這樣的脆弱在支撐著她，讓她變得偏執，變得強大！

    是的，正是她的偏執，才讓她如此強大。她凝神听著美妙的和音，面帶冷笑。在這樣貼近人心的召喚下，她竟然不為所動。她冷冷地說︰“既然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大家沒什麼好繼續溝通的，那就這樣吧。最終，還是讓我們用力量來一決勝負吧！”

    舒宇低下頭，凝視著她︰“你覺得你能贏？”

    現在的舒宇，掌握了世界的管理權，可以說是整個世界的至高之神！在這樣的情況下，文靜竟然還試圖跟他對抗？

    文靜嫣然︰“不打一場，怎麼能夠確認？”

    說話間，她突然挺直了脊背，望向無盡的深空，嘴唇輕儒。就在異樣的聲波將未的時候，舒宇搖了搖頭，說︰“我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嗎？”說著，他輕輕踏前一步，猶豫片刻，按上了文靜的肩膀。

    文靜的肩膀一沉，瞬間現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與外界的聯系，再次失去了對外的感覺！這次的喪失非常徹底，眼楮也看不見了，耳朵也听不見了，身體表面更是沒有一絲觸感。這樣無盡的無光無感里，她被強迫著面對自己的內心。

    這是一種至極的幽羽恐懼，文靜秀美的面孔瞬間扭曲，變得猙獰而恐懼。她張開嘴，想要恐懼得大叫，可是一點聲音也不出來。

    舒宇畢竟還是對她有一絲憐憫之心，輕輕松開她的肩膀，搖頭道︰“看見了自己的內心吧，”……只有正面面對這種恐懼，你才能真正變得強晨心

    他話沒說完，文靜突然又一聲冷笑。她的臉上還帶著恐懼的殘余，卻一揮手，打開了舒宇的手︰“滾吧，少給我講大道理。

    也許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她的身形突然一閃，瞬間從眾人面前消失︰“記著我，等著我，總有一天，我將回來，跟你收割這一切！”

    舒宇望著她消失的地方，有些怔然。他沒想到，文靜陷得如此之深，自己竟然想盡辦法，也不能稍微挽回一點……

    文靜離開了，英尼特失去了力量，這時，在太陽系里，除了群龍無的極進盟之外，再沒有其他敵人。原本極進盟的最強力量，莫過于數量極大的級強者。但剛才蔥蘭的歌聲在舒宇的指引下掃過，整個太陽系以及周邊範圍的異網全部被崩解，他們瞬間失去了賴以維生的強大力量，如果不是體內殘余著的力量還來得及支撐他們回到空艇內部的話，就剛才那一下，就能讓他們在真空里窒息身亡！

    舒宇抬起頭，望向旁邊的鋼鐵巨人。它的手里握著沒有了力量，也沒有了右臂的英尼特，顯得靜默而糾結。

    遠遠看去，英尼特臉色蒼白，表情惶恐，整個人縮成一團，哪里還看得到不久前英姿勃，凌駕萬物之上的威勢。

    法斯特看著他，想必心情非常復雜呢……

    這時，一艘空艇疾掠過空間，停到舒宇身邊，大呼小叫的聲音傳了出來︰“喂喂喂，你怎麼把文靜放走了？心軟了嗎？你這樣做，可真是對不起公主啊！”

    舒宇瞬間出現在這艘空艇里，對三安非常認真地說︰“一方面是的確有些顧慮，另一方面是真的能力有問題。她的能力非常特殊，跟我同源，雖然沒能同步世界，反而是逆反整個世界的，但是這樣一來，還是讓我受到了限制……六

    三安听得一頭霧水，用力搖了搖頭，說︰“你別說了……”

    他旁邊一人反而接道︰“那她下次再出現的時候，你能打敗她嗎？”

    舒宇看見那人，尊敬地一禮說︰“杜老師，好久不見……嗯，我獲得了監察者的權限，接管了世界的管理權，單說能力，她不是我對手o只是她要逃跑，我很難對她進行致命的打擊。”

    三安旁邊站著的果然是杜仲子，幾年沒見，他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那麼冷淡俊美，眼神甲的專注卻變成了另一種光芒。

    舒宇突然想起，以前在學校時，杜仲子老師也是以一心追求力量出名的，這樣的人最容易受到法則之神的誘惑，變成它忠實的打手。現在看起來，杜仲子還挺好？

    留意到舒宇的眼神，杜仲子笑了笑。剛才他和英尼特的對話、與文靜的對話都被他在一旁看見，舒宇的疑惑他當然看得出來是因為什麼。杜仲子說︰“在認識你之前，或者我跟那些人真的比較類似，不過後來專注的方向偏離了………”

    他沒有多說，但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舒宇掌握世界的力量之後，對于一切更加體察入微。他瞬間明白了過來。杜仲子雖然追求力量，但同時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舒宇教給他百分百進化法，他自認欠了舒宇一大份人情，後來舒宇被強迫著逃離太陽系，他竟然一點忙也幫不上，心里自然有了一層負擔。正是因為如此，他後來盡心盡力地幫助舒憲誠夫婦，與三安一起建立焰星領。力量的強大對于他來說有了另一層含義找到舒宇，還他當初這份人情！

    心里有所羈絆，法則之神的誘惑就會降低。像英尼特這樣拋棄一切，頭也不回地向著自己目標前進的人，一方面固然是執著，另一方面來說，又怎麼能說是不涼薄？

    而像陳萬生也好、鳳斂也好、那由多也好，他們因為種種原因晉升成了s級進化者，卻留在銀河系里，寧願忍耐力量的煎熬，也要憑借絕大的意志力拒絕法則之神的誘惑，不正是因為，他們對某項事物的重視與羈絆已經過了一切？

    陳萬生牽掛的是什麼，舒宇非常清楚。這個老頭子從來就腳踏黃土，背朝青天。他所牽掛的，正是這片土地，這個世界！

    想起陳萬生，舒宇的臉色越凝重。他點點頭說︰“不久之後，我將離開銀河系，去做最後一件事情。不過現在的銀河系是個爛攤子，很多事情必須交給你們來幫我做。”

    三安揉了揉鼻子，笑了起來︰“隨便交給我們吧！焰星領沒能幫上你什麼忙，已經讓我們感覺挺羞愧的了！”

    舒宇認真地說︰“不，其實已經幫上了忙了，很大的忙。”

    是的，在萬生星的時候，遙遠焰星領上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後來知道的他們這樣做的原因，給了舒宇的心靈以極大的支撐。正是因為有這些人，有這樣的情感，才讓他一天比一天更加融于這個世界，更加能夠體會一個普通人類的情感！

    他的身體驀地飄了起來，抬頭望向艙外︰“現在還有一點事情，剛才被文靜打斷，現在讓我們去完成吧！”

    歌聲再起，飄渺、幽遠、親切、神秘、宏大、細微……似乎把所有的形容詞加在上面，都不足以完美地形容他。

    這還是世界的歌聲，是在舒宇的引導下，整個世界出的最激烈的吶喊！

    我在這里！我屬于你們，你們也屬于我！

    人類，星辰，萬事萬物，都擁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意志。這種生命不容褻瀆，這種意識不容摧毀。這是世界出的聲音，這是從人類心底出的聲音！

    就像剛才那樣，這股意志以舒宇為核心，更加廣闊而沒有邊際地向周圍擴散而去，傳遞到每一顆星球的中心，傳遞到每一個人的心中。同時，每顆星球、每個人都有意識返回。這一刻，舒宇以監察者的身份，在與整個世界出交流。

    所有星辰、所有人類，即使中間仍然有反對的聲音，但這仍然是屬于人類自己的意志。這些意志匯聚成為巨大的洪流，在銀河系里來回沖蕩，循環不休。

    不管是贊同還是反對，不管是希望平靜地生活還是希望擁有強大的力量，法則之神對于人類的迷惑漸漸褪去，人類開始逐步擁有自己的意志。異網不斷崩潰，不斷化成能量的光點，與世界相混合。

    法則之神是世界的一部分，異網由法則之神所締結，但力量來源仍然是這個世界。所以當異網崩壞，這股力量就能順理成章地回到世界，與原本的世界融合得水到渠成。

    這時，地球也在生著異變。

第五百三十六章  地球之旅

    地球上無數幻影逐漸褪去，就像海潮從一顆貝殼上滑落。同時，時空亂流也漸漸平復，一些古老的衛星和航天站重新出現在地球上空。大氣層重新生成，雲層緩緩流動。透過雲層，可以看見下面碧藍的海水、茂密的森林、繁華的都市、古老的城堡。

    以前從外太空看過去，地球也是這個樣子，不過那只是幻影，真正進入地球，就會現那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而現在，地球表面的時空亂流被平復，地球被拉回了它應有的時間段。它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不再只是幻影，而是它真實的面貌！

    誰也不知道地球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以前那種樣子的，現在地球表面呈現的狀況，與八百多年前，神之遺物剛剛出現時非常類似。

    地球，又重新回到了人類的懷抱！

    歌聲還在持續，整個銀河系的異網在歌聲之中完全崩毀，不復存在。

    在遙遠的另一頭，舒宇感覺到了勃的怒氣。它透過殘余的異網穿透而來，又隨著異網的損壞而消失。

    舒宇當然知道它來源何處，冷冷一笑。

    你等著吧，我的怒火比你更甚，不久之後，我就要去找你了！

    所有異網全部粉碎之後，無數亮點飄在銀河系里。它們就像螢火蟲一樣。雖說螢火之光無法與日月星辰爭輝，但這麼繁密的亮光，也有其獨特的、懾人心魄的美麗。

    舒宇就在這些亮光的伴隨下，飄然落到了地面表面。

    地球上那些詭異的半人半獸全部消失，他落到的是一個繁華的大都市，街上Zd屏幕循環播放著，街上橫七豎八地停著各色車輛。街道兩邊霓虹燈往返閃爍，看上去有些古老，卻正是他從資料中，以及整個世界意識里所記起的地球的模樣。

    只是，這麼繁華的大都市，一個人也沒有，顯得空空蕩蕩的，有些寂寞。

    這是人類的母星，是我們誕生的地方，是我們出的地方。我們正是從這里開始，邁向整個宇宙！

    舒宇心念一動，銀河系所有的光屏同時一閃，變成了同樣的畫面。

    所有的畫面都一樣，都是舒宇眼中看到的地球。

    空蕩的都市、閃爍的霓虹燈、只能在地上行走的車輛、**的樓房、秀美的別墅、雕花的鐵門……

    與現在這個星際時代相比，一切都顯得那麼落後，但所有人都打從心底升出熟悉的感覺。

    哪怕他們就生活生長在自己的星球上，從來沒有看過任何關于地球的資料。

    這種熟悉與親切仿佛深深烙印于血脈之中，只要一看就讓人自然而然地生出。

    這就是地球，這就是我們的母星，我們的故鄉！

    舒宇在地球上行走，越過都市，越過高山，越過森林，越過海洋。他偶爾抬起頭來，仰望星空。天上或者是灼熱的太陽，或者是星月生輝。銀河系所有的光屏上都跟隨著他的視角，播放著他所看到的，地球上的一切。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光屏，心想︰真是美麗……

    一個人突然轉回頭來，對旁邊的人說︰“嘿，看著吧，我要賺錢，總有一天，我要去地球看看！”

    旁邊那人**點頭，他拍拍身上破舊的衣服︰“以後，我們非進化者就不會再過以前那樣的日子了吧？”

    這人笑道︰“現在這世界上，哪里還有什麼進化者！”

    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旁邊又有一人說︰“但還是要努力啊。就算沒有進化者和非進化者的區別，我們所在的世界，也不是一個坐享其成的世界！”

    大家一起認真地點頭。剛才與世界意識的交換里，他們所得到的不止是信心，更多的卻是現實。

    這個世界如此現實，但正因為是這樣的現實，才有努力的必要，才有成功的可能！

    人並非天生下來就表示你絕對不行，不管什麼樣的人，不管選擇什麼樣的道路，總有一天，將會看到雲開霧散。

    大家重新看向屏幕，地球上的圖景還在一幕幕揭開，那麼美麗，那麼令人向往。

    舒宇走到一個湖邊，落了下來。

    這個湖位于森林的一角，被綠樹所遮蔽。舒宇落下時，一只小鹿正在湖邊喝水，看見舒宇，也不知道躲開，純潔**的眼楮直直地望過來，好像有些羞澀的樣子。

    現在正是一天的早晨，薄霧在林間流淌，在湖面上飄浮著。

    光屏前的人只看得見圖像，但此時也不約而同地深呼吸了一口，好像就這樣，就能聞到那清新怡人，充滿樹木清香的空氣一樣。

    透過薄霧，隱約可以看見湖對岸。對岸有一個窈窕的身影，縴細柔美，長長的秀垂在身後，閃耀著迷人的光澤。

    此時，光屏一閃，圖像消失，那條身影卻留在無數人心里，成為了許多人的夢中情人。

    舒宇第一時間看出了那人是誰，他的動作似慢實快，瞬間就走到那人的身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瓦格莉抬起頭，向著他一笑︰“我來接你。”

    她的笑容美麗而熟悉，面對整個世界的監察者、力量位于至上頂點的舒宇，她的態度還是那樣平和而謙然，就好像對著當初學校里那個聰明卻又備受歧視的非進化者學生一樣。

    地球恢復原樣，最先過來的就是剛才還在太陽系里的那些人。

    舒憲誠夫婦和瓦格莉本來就在地球上，隨著地球脫離時空亂流，他們也脫離那個混亂而詭異的世界，落入現在的時空。接著，三安、杜仲子、常白衣、法斯特、陶瓊林等人也紛紛到來，現在正聚在一起，等著舒宇過去。

    舒宇和瓦格莉很快就到那里，一群人正聚在一堆，熱熱鬧鬧地烤肉吃。他們的旁邊有一塊大屏幕，顯然不久前還在一起觀看舒宇的旅程。

    這時，舒宇和瓦格莉剛剛趕到，就受到大批人的嘲笑︰“喂，你們干什麼了？怎麼這麼快就把直播給切了？”

    瓦格莉臉頰微紅，舒宇卻坦然說︰“我們倆做什麼，難道還要給你們看不成？”

    一群人一愣，接著大笑起來︰“哎呀呀，力量強了，臉皮也厚了

    “這臉皮的厚度，得跟銀河系的寬度一樣吧？”

    一個小小的身影快步走過來，遞了一個碟子給舒宇︰“哥哥，我烤給你的，快吃吧！”

    舒宇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嗯，還是小洛天最乖，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樣！不是還有一個叫我哥哥的嗎？怎麼就躲在在那邊跟著別人一起嘲笑我，這像話嗎？”

    蔥蘭吐了吐**，也托著個碟子走過來，說︰“我也烤了，不過是給嫂子的，不是給你的！”

    舒宇嘖嘖搖頭，看著碟子里的焦炭︰“你其實還是嫉妒你嫂子，想趁機毒死她吧？”

    蔥蘭跺腳大跳︰“你還是我哥嗎！”

    武者走過來，手里也拿著一串她烤出來的肉，面無表情地說︰“不太好看，但味道還可以——嗯，沒事，我腸胃好。”

    又是一陣大笑，無比輕松愉悅。

    仿佛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緊張壓抑完全變成了浮雲，眾人愉快地釋放著自己的情緒。

    他們到現在也不太敢相信，自己已經取得了最終的勝利。英尼特強大到那種程度，簡直已經越了人類所能想像的極限，他們過來太陽系，其實也是抱著獻身的打算的。沒想到舒宇不僅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他們甚至還沒什麼傷亡！

    現在，大家樂呵呵地坐在這里，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感覺自己好像在作夢一樣。

    大家纏著舒宇，讓他說說監察者究竟是怎麼回事，法則之神又是怎麼回事？剛才他是怎麼做的，讓整個世界與之共鳴，直接把聲音傳達到他們的心里。

    舒宇拉著瓦格莉在人群中坐下，一邊吃著烤肉，一邊講解前後的經過。短短四年時間，其中三年他蟄伏在萬生星，但前後經過如此精彩，如此牽動人心。

    听了一會兒，三安拍腿大叫︰“不行，听故事得喝酒！不然不爽！”

    他讓舒宇等一會兒，一個人跑到旁邊去，沒過多久，就吭嗤吭嗤地拖了一輛拖車過來，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酒瓶酒壇。

    眾人嘩然︰“三安，你這是想灌死我們吧？”

    三安眯著眼楮說︰“嗯，我還是喜歡你們叫我這個外號，什麼安德烈先生，每次一听到，就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怕什麼怕什麼，男人就是要喝酒，不能喝酒的不是男人！來，讓我們干了這杯！”

    眾人大笑，這里面至少有一半的人從來沒嘗過酒，現在人人干杯，就連一向嚴謹的杜仲子，也毫不猶豫地一口干盡，把杯底亮出來給人看。

    喝了酒，氣氛更加熱烈。

    一群人一邊喝酒，一邊吃肉，一邊听著舒宇講他經歷的事情。最後，人人喝得東倒西歪，就連幾個姑娘家，也喝得醉倒了一地。

    歡樂的氣氛在空氣里酵，烤肉的火已經熄滅，但喜悅的粒子仍然飄浮在空中。

    現在，無論什麼樣的酒精也不可能讓舒宇醉倒了，他坐在火堆旁邊，望著面前東倒西歪，臉上卻仍然帶著笑意的朋友們，心里感覺到無比的愉悅。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望向頭頂上的星空。

    師父，就差你啦！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一個兒子的願望

    當然，在場的人不可能全部醉倒，還有一個人一直在旁邊，一滴酒也沒沾。

    沒人跟他說話，甚至多看他一眼都沒有。他一個人坐在樹下，眼神茫然地看著空處。

    不久前，還是那樣高高在上的英尼特，現在變成了眾人里最弱小的一個最可怕的是，他的精神仿佛也被摧毀了。身為毫無保留的s級進化者，他對法則之神的忠誠到達了最頂端，那是一種不顧一切、毋庸置疑的信仰。為了這種信仰，他不要自己的父母妻兒，不要自己的家族與領主，毫不猶豫地轉頭離開，即使回來，也沒有絲毫感情地把自己的兒子軟禁，想要奪取他的位置。

    一曲世界之歌，把世界意志同樣也貫注到他的心里。他堅定的信仰被強大的世界意志所摧毀。由于以前的信仰太過強大，被摧毀之後，他根本無法完成自己的重建。

    誰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在想些什麼，或者根本就是一片虛無空白，什麼想法也不可能有。

    他現在也就只比痴呆好一步，坐在樹下的樣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口水了。

    舒宇看著他，心情無比復雜。

    一個強大的s級進化者，毫不留情地引爆了四個星球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他在陳萬生最危急的關頭向他的體內反注入力量，催化了他最終的變異！

    這種行為，完全不可原諒！雖然陳萬生現在還沒有死被他凍結住時間，徹底封印起來。但舒宇也不敢保證，在消滅法則之神之後，是不是能把他拉回來。而且，正如他所說，英尼特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絕不可能用他人的努力來抵銷這種惡意。

    “你想殺了他嗎？”一個聲音從舒宇身後傳來，帶著無比復雜的情緒。

    舒宇轉頭︰“你沒醉？”

    法斯特說︰“心里掛著事，喝酒也不痛快。從我八歲起，這老頭子就是我的煩惱，沒想到過了十幾年，還是煩惱。”

    他遲疑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他跟你有大仇，如果你真的想動手……”，原本想好的話在實際說出來的時候竟然說不出口了，他停了下來，煩惱地皺起了眉頭，咕噥道，“其實我真不是來求情的………”

    舒宇透過他的肩膀，望向不遠處，那里，鋼鐵巨人正老老實實地坐在空地里，幾乎有一個小城市那麼大︰“這個巨人，是四艘銀河系戰艦組成的？”

    法斯特很高興能夠轉移話題︰“很久很久以前，莫恩星上那個研究所還在的時候，由于有你的先祖的幫忙，對人體、對異能的研究進展非常迅猛。其中一個思路就是，能不能人工培育合成異能體。關于人體改造、創造生命一直都是人類私下里進行的研究，神之遺物以及異能的出現給人類的研究增加了新的思路。當初你在藍水乙看到的母體，就是研究最高的成果。”

    “莫恩星研究所生變故，失去了神之遺物，母體的研究還沒有完成就被迫中止。之後，人們提取它的細胞，繼續培養，建成了四艘銀河級戰艦。所以說，這四艘銀河級戰艦全部同源，都出自那個母體。”

    “但是當初的研究並不是僅此而已。人類所想做的不是制造級戰艦，而是想制造真正的生命。人類妄圖成為神……這種事情早在異能出現前，就已經是這樣了。母體正是真正的母親，銀河級戰艦就是她的孩子。通過母體，能夠直接控制銀河級戰艦，通過另一種方法，可以讓它們合體，變成這樣的鋼鐵巨人……要過去看看嗎？”

    法斯特做出邀請，舒宇也有些好奇，兩人一起轉身，向著鋼鐵巨人走過去。

    英尼特還是孤單一人坐在樹下，茫然望向天空，眼楮里一片虛無，什麼也沒有。

    法斯特回頭看了他一眼，終于還是忍不住說︰“如果你要對他做什麼……就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地做了吧。不要讓我知道，永遠也不要讓我知道。”

    不管英尼特是什麼，他都是法斯特的父親。八歲前，他也曾經對法斯特溫和微笑過，也曾經耐心地指引他的異能展，也曾帶著他出去玩過。那稀有的回憶十幾年來，一直深深烙印在法斯特的心底深處，讓他一天比一天仇恨異能、仇恨異網。這種仇恨又何嘗不是來自于對父親的向往與愛？

    血脈之親無法割舍，從理智王來說，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了多麼不可讓人饒恕的事情，但是，從感情上來說，他又不忍心親眼看著他的下場！

    舒宇沉默片刻，說︰“你是我的朋友，好朋友。我們認識的時間總體來說不算太長，相處的機會也不多。但我一直認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轉頭看著法斯特，眼神清明而澄澈。那是容納了整個世界的眼楮，任何人在這樣的注視下，都會油然而生親切與敬畏，無可抵擋。

    法斯特直視著這樣的目光，並不移開。

    他認真地說︰“我知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舒宇微微一笑︰“英尼特是我的仇人，生死大仇。我老實告訴你，他現在的情況會一直持續下去。他永遠也不可能恢復正常的意識，也許還會越來越惡化。他不會再擁有任何力量，也許有一天，他會真正變成一個白痴，無法行動，無法思考，流著口水，連基本的生理功能都需要人手把手地照顧……”，他凝神著法斯特，“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要保住他的性命嗎？”

    法斯特苦笑︰“也許只是偽善……但是，是的。即使是這樣，我也想留下他的性命，好好照顧他，就算他沒有了意識，就算他如果沒人管的話，撒個尿都只會撒到自己身上………”

    他說得非常具體，顯然之前在看著英尼特的時候，就反復在心里考慮過。他長長地呼了口氣︰“就當照顧一個白痴爹吧，當兒子的遇到這種情況，不都得認命嗎？”

    舒宇輕描淡寫地說︰“那就留他一條性命吧。對于我來說，這樣的人，跟死也沒什麼差別。不過，他的仇人可不止我一個………”

    舉手投足滅掉四星，凌辱碎星聯邦，壓榨鄰居的勢力……英尼特做出的事情，可不止害得陳萬生變成了這樣。

    法斯特灑脫地說︰“我會盡力保護他，如果實在保護不住讓他死掉了，那也只好認命了。身為人子，有身為人子必須做到的事情，但也不是無限制地做下去。”

    舒宇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只是抓抓他的肩膀，表達著無聲的同情。

    法斯特這也算是運氣不好了，攤上了這樣一個廣……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鋼鐵巨人面前。這樣正面抬頭看它，越會覺得自己的渺小。有時候，“巨大”本身也是一種可怕。

    舒宇抬頭望去，立刻微微一驚。果然如法斯特所說，鋼鐵巨人是有著自己的意識的！而且，它生機勃，意識澎湃，跟當初在泰格拉索斯以及母體里感受到的那一種原始空茫的意識完全不同！

    法斯特點頭說︰“你也感覺到了吧？當母體與四艘銀河級戰艦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它突然有了變化。以前它的意識非常初級，弱得只能勉強感受到，但現在，它就像個新生的生和………”

    舒宇不可思議地點頭︰“是的，它就像是個新生的生命，而且還是智慧生命！人類以外的，又一個智慧生命！”

    這時，一只小小的蜥蜴爬到他的肩膀上，吆喝起來︰“喲，老大，這是我親戚！”

    精衛一閃，閃到鋼鐵巨人身上，閃電一般四處竄動。鋼鐵巨人的意識更加明顯，好像見到親人的小孩子一樣，活潑潑的。精衛和鋼鐵巨人無聲地交流起來，過了一會兒，精衛熱熱鬧鬧地吵了起來︰“老大，我收它當小弟了！現在我有兩個小弟啦，小機關一個小鐵一個！”

    舒宇突然對法斯特說︰“把這個交給我吧。”

    法斯特一愣，也不問為什麼，爽快地說︰“行啊。”

    他答應得爽快，舒宇還是解釋得認真︰“這個世界，只有人類一種智慧生物。你之前可能在地球上看見過一些詭異的生物，它們擁有人類的肢體，仿佛也展出了一些初級的意識。那是因為，當時的地球正處于另一個空間，成為了一個獨立于銀河系之外的，新的世界。現在，地球回到我們身邊，那個世界作為某個時空的地球，被切割了出去，變得獨立了。”

    法斯特何等聰明，馬上理解了他的說法︰“你是說在銀河系這個世界里，只允許有人類這一種智慧生物？”

    舒宇點頭︰“是的，世界規則正是如此。”他聳聳肩，“不過我現在是監察者，跟著我是沒事的。”

    法斯特偏頭想了一想，感慨說︰“世果這東西，真是神秘廣大！讓人一輩子也研究不透！”

    舒宇認真地點頭。

    他伸出手，鋼鐵巨人瞬間縮小變得像個玩具一樣，高度只到人的膝蓋。

    原本它一直坐著，其中是因為太大了，不方便行動。這時一變小它立刻就跳了起來，跟著精衛玩到一處去了。精衛真的就像個老大一樣，帶著小孩子般的鋼鐵人跑開，消失在草叢中。

    法斯特說︰“你現在真是強大到不可思沒……再過一陣子，你就要離開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最後的使命

    听見舒宇的話，法斯特不知消從哪里變出一杯酒遞給他，向他舉杯道︰“祝你成功！”

    舒宇接過酒一杯干盡︰“嗯，一定成功！”

    法斯特遠望片刻，突然問道︰“你那個同學，要讓我再幫你處理一下嗎？”

    “同學？”舒宇一愣，留意到法斯特話里的另一重意思，“再？”

    法斯特慢悠悠地說︰“當初不是有一個同學告了你的密嗎？你還不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吧？”

    舒宇立刻想起來︰“王悅！”

    法斯特說︰“好像的確是叫這個名字……你被他告密，最後被強迫逃出了地球聯邦的追逐，這件事情，整個學校都知道了。我從地球回到第七中級學院，準備再次與你見面的時候，那家伙被全校排斥，灰溜溜得像個過街的老鼠………”

    舒宇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法斯特睨他一眼︰“覺得他很可憐？”

    舒宇立刻搖頭︰“不！倒是覺得有些感激……沒想到同學們會這樣對我………”

    法斯特笑了兩聲︰“這就是人類有趣的地方了。總之，我回去之後，沒看見你，只知道了事情的前後經過。所以，我就順手處理了一下。”

    舒宇揚眉︰“你把他殺了？”

    法斯特說︰“弄死個害蟲而已。心眼小愛嫉妒也就罷了，會因為這一點小小的嫉妒就做出破壞性的行為……這樣的人，說不定今後會做什麼事呢。”

    他說得輕描淡寫，舒宇什麼話也沒說。地球保護組織本來就有一些恐怖組織的感覺，更何況，王悅這人也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現在法斯特提起王悅，當然有其原因，舒宇回頭，看向火堆外的另一個角落。

    遲傳樂縮在那里，正偷偷地望向這邊，目光與舒宇一接觸，立刻閃縮開了。

    舒宇說︰“他嘛……算了，還是我來處理吧。”

    與王悅不同的是，在集體進化事件剛剛生不久的時候，遲傳樂實實在在地給舒宇帶來了許多溫暖的感覺。他生長在大家族里，從小接受到的弱肉強食的思想更多，那時的自己就應該想到，就那樣讓遲傳樂回去，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舒宇沒打算把這個責任背在自己肩上，但對遲傳樂，他很難像對王悅那樣狠得下心來。

    尤其是現在人性之獸完全完成，舒宇真正擁有了人類的感情，也越能夠體會那份曾經的溫暖與友情。

    他站起來，直直地走到遲傳樂身邊，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現在已經沒有進化者的力量了，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遲傳樂一愣︰“你不打算把我怎麼樣？”

    舒宇笑了起來︰“把你怎麼樣？我能把你怎麼樣呢？殺了你嗎？連英尼特也能活下來，你只是一個打手而已………”

    遲傳樂的身體突然放松了下來。他有些茫然地望著遠方，沒有說話。

    世界之歌在摧毀異網的同時，也徹底清滌了進化者們的心靈。也許他們還會繼續追求力量，欺凌弱小但那是他們身為人類的本性，絕不會再走出于異網的誘惑。

    舒宇也很好奇，在失去了法則之神強大的誘惑之後，遲傳樂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呢？他的本心，又會是什麼樣子？

    遲傳樂沉默了很久，突然說︰“我挺不甘心的。”

    舒宇沒有接話，任由他繼續說下去︰“我進化成了九級，你還是個非進化者，我是真的不介意。不走出于什麼可憐啊同情啊，相反，我覺得你很厲害。海盜那次事兒里，如果不是你指揮我行動，我肯定屁用也沒有。我是真的覺得，單憑智力，你就能完爆我們這些進化者。”

    他聲音不大，說得卻很真誠，顯然一宇一句都自真心。

    他說完這段話，又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酥魚，我問你，你真的有哪怕那麼一小會兒，想要把你得到神之遺物的事情告訴我嗎？”

    這才是他真正的心結吧……真心對待朋友，卻被朋友隱瞞了最大的秘密，完全不被信他……後來的偏執都是因此而來嗎？

    舒宇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沒有。一會兒也沒有！”

    遲傳樂的臉上突然掠過一抹怒氣，但怒氣瞬間消失，他疲憊地抹了把臉，說︰“算了，反正那時候的我咋咋乎乎的，也不值得信任………”

    舒宇搖頭說︰“不，遲傳樂，那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他背轉身子，望向天空。現在地球的天空無比碧藍，微微的雲絮潔白如棉地掠過，清風迎面而來，帶著清新的草香。他突然問道︰“你知道監察者是什麼嗎？”

    剛才舒宇在對大家講述自己的經歷時，也提到了監察者，不過他只是一帶而過，並沒有細述。

    遲傳樂疑惑地說︰“不大清楚……”

    舒宇說︰“那我告訴你吧………”

    他平淡地把舒家在世界上的存在，以及監察者對于世界的地位簡述了一遍。最後他說︰“所以你看吧，那時候的我，還不算是一個純粹的人類。理性上來說，我知道你是朋友，好朋友，可以與你保持著友好的關系。但是這是理性判斷，並不足以支持我做出威脅自己的行為來。神之遺物的存在是我最大的秘密，事實上，它的秘密泄露之後，我得到的結果你也看到了。所以在這種理性的判斷下，非到危急時刻，我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他說得非常冷酷，言語里不帶一絲感情。最後，他轉過頭來，微微一笑，“但身處這個世界上，即使是監察者一族，又怎麼能不受到世界的影響？友情對我來說，原本只是理性存在，但我也的確感受到了它所帶來的溫暖。所以，傳樂，我還是欠你一聲︰謝謝，然後，對不起！”

    遲傳樂喃喃道︰“所以說，你不是不信任我，只是你的理性程序判斷，最高的優先級別是自身的安危……呵呵，是啊，誰不是這樣呢？是我鑽牛角尖了啊。老實說，換了我，我也未必會對你說。”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到舒宇身邊，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酥魚，對不起！”

    他的臉上已經豁然開朗，原本的陰鶩偏執完全散去，鳳眼微挑，又顯出少年時代那種勃勃的生氣來。

    舒宇自真心地笑了起來︰“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遲傳樂笑著說︰“你不打算懲罰我的話，那我也得去做我應該做的事情啦。我那個死鬼老爹臨死前把遲家扔給了我，我得揀起來好好弄一弄。嘿，你說得對，人生在世，總得要背負著什麼前進的。遲家，就是我的責任，我也得背起來了。”

    他的臉色突然一正，直視著舒宇，說︰“不過，也許我這樣不太厚道，但我還是得說。你要小心文靜！她跟我不一樣，她鑽牛角尖鑽得比我更深，而且，那種偏執已經是維持她活下去的最大理由。她非常危險！”

    舒宇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文靜……當初馬場上那個清純恬美的女孩，究竟是怎麼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呢？

    一醉醒來，舒宇已經離去。

    瓦格若坐在山坡上，遠遠看著舒宇離開的方向。她的臉色有些離愁，有些喜悅，更多的卻是堅定。

    火堆早已熄滅，昨天爛醉如泥的人們漸漸甦醒。瓦格蒜看著山坡下面，大聲叫道︰“舒宇走了，我們也該做我們的事情去了！”

    大家愣了一愣，齊聲應和。

    異網全部崩潰，世界的意識清滌了全人類，徹底驅除了異網的影響。

    但這突如其來的打破對于人類來說，也是一次秩序的徹底破壞。現在的世界，就是一個爛攤子。

    舒宇去進行他最後的使命了，留下來的人們，也必須振作起來，開始重建這個世界！

    法斯特伸著懶腰︰“嘿，我還比較簡單，深海領固若金湯！”

    常白衣笑道︰“你不得收拾一下跟碎星聯邦的關系？”

    法斯特嗤之以鼻︰“收拾個屁！鄰居大國永遠都是敵國，這點絕不可能改變！不過他們之前吃了大虧，該給的賠償，我還是會施舍一點的。”

    三安說︰“不行，你還得多干點活，地球保護組織的責任，你可不能丟了！”

    法斯特6然間像是輕松了很多，抱怨道︰“什麼嘛，難道我們組織還得維和不成？”

    眾人大笑。紛紛商議著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與去處。

    瓦格莉望著這群人，再度看向天邊。

    舒宇，你听見了嗎？你從來不是孤軍作戰，你的身後，永遠有著大家，有著全人類，有著整個世界！

    “精衛、小機關、鐵蛋兒，只有我們幾個啦！”

    舒宇站在無盡的虛空里，笑著說道。

    他的身邊浮著這些人造的生命，一只小蜥蜴、一朵蓮花、一個鋼鐵小人，三個家伙一起出聲音︰“嗯！”

    舒宇向著精衛一點頭︰“走吧，精衛，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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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看我如何步步為營，殺出重圍，稱霸天下。

第五百四十一章 萬葉之間

    弧形牆壁由異網實質化形成，看上去光滑脆弱得像個蛋殼一樣，其實堅韌無比。按道理來說，無論受到什麼樣的攻擊，也不可能對這實質化的異網造成什麼損害。

    不過，鐵蛋這一炮並非如此！

    劇烈的光柱轟向牆壁，迅與它融為一體，兩者好像本來就是同一種東西一樣，變得親密無間、密不可分。所以，光柱很容易地就滲進了原本堅固的牆壁，讓它軟化下來，出現了間隙！

    舒宇一伸手，手掌外面頓時出現巨大的影像，這巨掌的影像似虛還實，一把抓住牆壁，硬生生地把它撕開，與外面一層連接在了一起！

    鐵蛋連連開炮，牆壁接連變得軟化，舒宇也接連出手，沒過一會兒工夫，就用絕大的能力把圓形的一圈圈的年輪硬生生地撕開，重新連接在了一起！

    現在，年輪再不封閉，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形態的變化沒有讓它的動作停止，它依然在緩緩轉動，轉動的度越來越快！

    漩渦的轉動引了強大的吸力，把舒宇連同身邊的三個大小個子一起向漩渦中心吸去。舒宇長笑一聲，並不抵抗，任由吸力把自己吸進漩渦中心。

    五彩繽紛的光芒在眼前連接閃過，他好像進入了一個光流的通道里。等各種各樣顏色的光線漸漸平復下來時，舒宇眼前重新恢復了清明——

    並，並不是真的清明，無邊無際飄落的樹葉遮住了他的視線。透過樹葉的間隙，他隱約可以看見對面有一個人影，除此之外，只有無盡的樹葉，什麼別的東西也沒有！

    “舒宇，你看著這樹葉。”

    清柔的聲音從樹葉對面傳來，溫和而親密，好像是什麼久違的朋友一樣。

    這聲音，陌生中帶著一絲熟悉，好像的確在什麼地方听過。

    “你是誰，我們見過嗎？”舒宇不听她的吩咐，直截了當地問道。

    那聲音變了一個腔調，平靜地說︰“多年以前，曾謀一面，蒙君指教，尚未答謝……”

    這個聲音越熟悉，舒宇思索了老半天，還是沒想起來。過了一會兒，悠悠的歌聲響起——

    舒宇猛然間叫了起來︰“你是當初夸古市咖啡館里的那個神秘歌女！”

    樹葉繼續向下飄落，縫隙間，好像有些許銀白的輕紗舞動著。

    歌女輕聲道︰“見君一面，圓我心中夢想，今天，我本不該在這里攔你。”

    重遇故人的驚喜過去之後，舒宇漸漸冷靜下來︰“原來你當時就已經是ss級進化者了，最後神之遺物給了你指引，讓你悟透了最後一層，成了s級進化者……是吧。”

    歌女不語，舒宇越說越快︰“成為s級進化者，你當然就消失了，現在在這里出現，表示你已經沒什麼羈絆了？是了，那是你心中的夢想，你的夢想還沒完全達成吧，現在還可以繼續前進。所以你攔在這里，因為你最大的目標，就是成為一個完美體？”

    歌女說︰“不，並不是。我的目標，並非成為完美體。舒宇，監察者，請你看著這些樹葉。”

    舒宇一愣，這是她第二次這樣說，這些樹葉里，難道藏著什麼秘密嗎？

    樹葉從頭頂飄飄而落，有的與其它葉片踫撞，再度飛了起來；有的一路暢通無阻，一直落到了腳下。這些樹葉種類不同，顏色也不同，有紅色圓形，也有金色掌形、綠色卵形，各種各樣不同的樹葉飄然落下，在舒宇的腳下積成了一條厚厚的葉毯。

    “舒宇，監察者，你曾經想過，如果樹葉不落下，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嗎？”

    “沒有引力嗎……那水當然不可能由高向低往下流，整個空氣里會亂成一團，星辰之間沒有了引力，銀河系、宇宙都不能正常運行……”

    他明白了歌女的意思，問道︰“引力的存在，當然是法則之一。你是想說，這個世界假如沒有法則，一切都會亂了套？你的夢想是什麼……對了，你的夢想，就是追尋法則的奧秘？”

    歌女誠懇地說︰“監察者大人，我也是人類的一份子，我可以為自己的夢想獻身，但是絕不想所有的人類因此而滅亡。我不想成為完美體，不願讓法則之神補完自己……但是，這個世界必須有法則的存在，不然，即使沒有異網，世界也將是一片混亂，直至滅亡！”

    飄落的樹葉突然在空氣中一頓，然後猛地爆裂開去！它們再不受引力的影響，而是向著四面八方飛濺開來。在這樣漫天飛舞的落葉里，舒宇跨前一步，站到了歌女的面前︰“那你，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心情來跟我說這句話的呢？”

    他正面凝視著歌女的眼楮︰“是出自自己的心意，還是當個法則之神的傳聲筒？”

    歌女睜大眼楮，不解地看他︰“傳聲筒？舒宇，我所說的一切，純粹自我真心。”

    舒宇毫不猶豫地說︰“不好意思，我不相信！”

    他微微一笑，說︰“所有脫離了銀河系，投奔法則之神的s級進化者，我都不信！你們不可能不知道將會生什麼，可還是毅然過來，成為法則之神的幫凶。你不願意成為完美體，不願補完法則之神？呵呵，這真的能夠由你說了算嗎？而現在，你在我面前為法則之神求情，以故往的點滴之情軟化我的意志，你能確定，這不是受了蠱惑，真的純粹自真心？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你們能有這樣的意志力！”

    他抓住歌女的肩膀，無形之口在他面前張開，將歌女一口吞下。漫天樹葉里，再不見她的蹤影，她也被吸進了舒宇體內的獨立世界里！

    舒宇凝望著漫天的樹葉，喃喃道︰“我知道真正有意志力的人是什麼樣子的，我知道他們會背負什麼，忍耐什麼，選擇什麼……為了自己而背叛人類的人，真的值得我相信嗎？”

    他冷冷一笑，在漫天狂亂的樹葉里，大步向前︰“法則之神，還有什麼花招，盡管來吧！還是說，我得叫你——法則之樹？！”

    在黑洞盡頭的世界之殿里，舒宇為什麼會拿起那個被大樹緊緊纏繞的卵形世界？

    為什麼在接觸那個世界時，監察者拼圖會生反應，他會被確認身份，開啟監察者的權限？

    一切仿佛有所注定，那個世界，正是他所處的世界，纏繞得世界崩裂的參天巨樹，正是鋪下異網的法則之神的真正原形！

    听見他叫出“法則之樹”四個字，漫天的樹葉突然變得更加狂暴，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

    明明只是在風中輕柔舞動的樹葉，向他砸過來的時候，卻帶著千百種不同的力量。

    有的冰冷刺骨、寒氣瞬間能夠破壞人體的組織；有的密度極大，小小一片樹葉就擁有星辰一樣的重量；有的鋒利無比，輕輕一片就能劃開空間；有的靈動迅捷，度快得讓人防不勝防。

    法則之神，終于使出了法則之力。每一片樹葉，都帶著一種不同的法則之力，漫天樹葉，幾乎集合了所有的法則，它們相互撞擊、沖突、合並、協作，瞬間爆出劇烈的能量沖擊，小小一片空間里，濃縮擠壓的是足以震動世界的力量。

    走進年輪，就走進了法則之樹的世界，這個樹葉滿天飛的空間，當然也是法則之樹的一部分。法則之樹在自己的世界里全力出手，舒宇則失去了與監察者世界的聯系，現在的他，真的能夠應對嗎？

    舒宇張開嘴，輕輕吐出一口氣。

    隨著這股氣流被吐出來，好像有無數的雜質隨著一起噴吐而出。這些雜質輕柔地撲上鋪天蓋地而來的樹葉，樹葉與它們一接觸，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滿天樹葉為之一頓，好像不明白生了什麼事情。

    舒宇抬起眼楮，微微笑道︰“說起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時候，我還是個進化者，憑借神之遺物來使用異網的力量。結果一件事件改變了我的屬性。”

    隨著他的話語，漫天樹葉突然狂暴起來，好像惱羞成怒一般，威力比剛才更大！

    無數的雜光越來越濃，漸漸在舒宇面前形成了一條真空帶，所有的樹葉，不管是什麼屬性，使用的是什麼類型的法則力量，一到進入這條真空帶，就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舒宇的聲音繼續清晰地傳出來︰“洛天被水鏡所的人綁架，我追了上去。洛天年紀太小，力量又太強，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開始陷入暴走狀態。如果這種狀態維持下去，洛天只有死路一條……那時候的我，對于他的這種狀態，完全無能為力。”

    “結果生了什麼事呢？洛天繼續暴走，開始無差別向旁邊的人攻擊，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我。他的力量強大到不可思議，星辰之鏡……那種空間之力，現在想起來也讓人覺得心驚。就算是英尼特這樣的s級進化者，舉手投足間就能毀滅一顆星球的，對于力量的操作，好像也還是不如當時的洛天。”

    “當時我還以為是因為洛天完全沒有自我控制的能力，使得力量失去了理性的束縛，才能到達樣的程度。後來想起來，當時我的真是天真。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壓力、這種生死之間的緊迫感，才使得我進入了最重要的改變……”

第五百四十章  年輪

    舒宇再次出現時，到了自己的微型世界里。

    這里與之前大不一樣，已經是一個獨立完整，色彩豐富的世界。

    他們現在到達的環境挺不錯，鳥語花香，樹木蔥郁，柔軟的草坪讓人一看就想直接躺下去。

    那一男一女站在草坪上，茫然四望，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久違的感情一層層地從心底泛出來，瞬間把他們的心防沖擊得亂七八糟。

    他們有些迷惘，腦子里一團混亂，根本無法分辨什麼。

    沒過多久，他們就看見敵人也出現在了這里，帶著一絲淡淡微笑站在他們不遠處。

    這一男一女正是感情混亂，並不是喪失了記憶。看見不久前的敵人出現，他們下意識地就要揮手攻擊。這一攻擊他們才現，他們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沒有了巨大的威力。

    原因很簡單，這里已經沒有了異網！

    他們馬上就明白生了什麼事。就像剛才的舒宇一樣，他們也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是沒有異網的，他們當然使不出力量！

    更可怕的是，空氣里好像有一種無名的力量，漸漸地滲進他們的體內，讓他們的身體逐漸變得飽和。在這種飽和狀態下，體內僅余的異能也沒有了容身的空間，一點一滴地被逼了出來，化成光點，融化在空氣里。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只會變成砧板上的魚肉，再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兩人對視一眼，拼起僅余的異能，女人還好，她的右臂迅變異成巨大的槍管，復雜地組合在一起，一接一的光束迸出槍口，刺破空間，閃電般向舒宇襲去。男人在晉升成s之前，是一個風系的異能者，他一揮手，就想回顧起無數年以前的操作方法，用異能帶動風向舒宇動攻擊！

    他馬上就驚呆了。不管他怎麼樣調動，周圍的空氣都輕柔徐然，向著他們帶來一陣又一陣的輕風，根本不受他的一點影響。

    舒宇意念微動，幾堵土牆從地底升出，擋住女人的攻擊。這兩人沒有連接異網，但眼力還在，他們赫然現，在這里，舒宇指揮起大地來根本沒有花費一點力氣，好像只是意念一動，大地就自動自地作出了反應！

    難道說，這個世界完全屬于他，沒有他的命令，他們根本無法動它分毫？

    正如他們所想，女人的攻擊落在牆壁上，除了濺起一點泥塊，根本就沒有什麼殺傷力。別說擊穿土牆攻擊到舒宇了，她只覺得自己體內的力量像流水一樣狂泄了出去。她怏怏地收起了槍管，將手臂恢復原樣。她的個性比那悶不吭聲的男人爽快很多︰“看上去這個世界完全屬于你，我們在這里是完全沒辦法對付你的……好吧，現在你可以說了，你想怎麼樣？”

    一個小小的蘑菇從草叢中迅長大，片刻間變成了一個潔白的小圓凳，正好把自己送到舒宇的屁股下面。舒宇悠然坐上去，反問道︰“我倒想問問你們，你們現在想怎麼樣？”

    他的目光清澈而銳利，直視過來的眼神仿佛可以看進他們的心里。

    兩人的心潮隨著他的這個眼神迅翻涌起來，不約而同地有些迷惑︰“是啊，我們究竟是想做什麼來著？”

    現在這里就像一個加強版的銀河系，不僅沒有異網，更有一種無名的力量，把他們心底關于法則之神的誘惑滌蕩出去。沒有了那強加在心靈上的枷鎖，他們感覺自己一樣子變得自由輕松很多。但是長期以來，他們已經習慣了照著法則之神的意思去做，完全不用自己思考。這時一放任自由，他們反倒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

    舒宇拍拍手掌，說︰“好吧，你們不用現在告訴我。我只是有幾個問題，希望你們能夠回答。”

    他直視著兩人，問道︰“在過來對付我之前，你們能知道銀問系生了什麼事嗎？”

    回答這個問題的竟然是那個沉默的男人︰“是，我們知道。不過信息由異網傳遞而來，我們並不能確定它的真實性。”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澈明晰，似乎還帶著一絲懊惱。舒宇對他對視，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他點點頭，立刻又問出第二個問題︰“如果法則之神沒有說話，你們能夠回去銀河系嗎？”

    男人的懊惱之情更重︰“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們不會想要回去。我們的心里只有一件事找到異能、法則、世界的最終秘密，成為完美體！銀河系無助于我們的晉級，所以我們根本就不會想要回去！”女人突然冷笑一聲︰“听上去你倒是幡然醒悟了啊？不過不好意思，姑奶奶我現在也只有那個目標！對于我來說，成為完美體，與法則之神融合，這才是我的永恆！”

    听見她的話，舒宇不以為忤，反倒覺得非常正常。

    法則之神的誘惑始終只是一個方面，一個人之所以會成為s，之所以會舍棄一切追尋所謂的“最終，”必然有其自身的因素。這其中可能有一部分心懷故土，只是意志力不夠強大，無法抵抗法則之神的誘惑；但當然也有一部分，一早就知道會生什麼，一早就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他們只是因為自己想要，而伸長手臂去追逐！

    事實上，舒宇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狂熱于自己的目標，想要不惜一切的去追求，這也是人類自己的本性。科學家也好、藝術家也好，人類歷史上，這樣的人總是層出不窮。但是，舒宇所不能容忍的，只是這些人不顧別人的死活，寧願用自己的目標去影響他人的意願，或者說，因為自己的目標讓整個世界為之毀滅！

    他看了女人一眼，問道︰“你知道，當法則之神最後補完了自己，成為它所認為的‘完美’時，這個世界將會生什麼事情？”

    女人撇了撒嘴，冷笑道︰“那關我什麼事？那時候，我已經與法則之神合為一體，法則之神的完美，就是我的完美！”

    舒宇沉思著，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很好，我知道了。”

    女人眉頭一皺︰“你要對我們做什麼？”

    男人目光誠摯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舒宇說︰“我現在沒時間來處理你們，你們就留在這里吧。這里是一個新的世界，一個沒有異網的世界。

    你們可以在這里好好想一嘻………”

    他的身形消失在空氣里，只留下最後一句話︰“你們的未來，始終是由你們自己來決定的。”

    舒宇重新現身在迷宮里，剛一出現，就有三個s級進化者齊齊向他看來，一愣之後，迅撲了上來。

    顯然剛才他突然的消失引起了法則之神的疑惑，它馬上派了三個打手過來察看。

    舒宇並不跟他們多說，直接手掌一合，三個平整的盒子出現，把三人攏在里面，直接扔進了微型世界。

    即使是在法則之樹的地盤上，s級進化者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因為，他早已自成世界！

    他沿著弧形的迷宮一直向前走，走了很久很久，迷宮都沒有到達盡頭。之前還有幾個趙級進化者向他起攻擊，過了片刻，法則之神似乎也現這樣沒用，再沒派什麼送死的過來。

    舒宇一邊快步前行，一邊左顧右盼，精衛小聲嘀咕說︰“怎麼還沒到頭呢？怎麼還沒到頭呢？鬼打牆了？”

    機關堂說︰“是不是空間被修改了？”

    精衛嚷道︰“屁！空間被修改了，我可能沒現嗎？這里就是一個空間，死板板的，根本沒法動！”

    渾然一體的空間，舒宇在地球的時候也曾經見過。地球還沒有回歸銀河系時，它自己就是一個獨立的世界，結構非常緊密，在那里，無法撕裂空間，也不能找到空間薄弱的地方進行穿越。

    既然不是空間出了錯的話，那就是物理運行方面的緣故了……

    他低頭向下看，手指—彈，一個黑點電射出去，釘在弧形的牆面。他迅現，那個黑點迅向前滑去，劃成一條弧形，消失在他的眼簾里。

    果然，這個迷宮本身是在運動著的！只是牆壁和地面進行了微妙的設計，讓人以為它是靜止的罷了。

    弧形的迷宮，運動著的……

    舒宇站定腳步，不再向前走，而是騰身飛起。他飛得越高，弧形的牆壁也向上升得越高。舒宇長笑一聲︰“很好，看我快還是你快！”

    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像炮彈一樣，坪地一聲向上彈去！

    弧形牆壁終于趕不上他，比他矮了半寸！

    舒宇低頭看向下方，頓時明白了過來一

    這不是什麼弧形的迷宮，而是一個巨大的年輪。年輪緩緩轉動，形成一圈圈封閉的國形。之前，他們就一直在這個封閉的圓形里打轉，難怪走不出去！

    年輪嗎……

    舒宇瞬間對法則之神的形態有了一些想像，他沒有多想，叫道︰“鐵蛋，開炮！轟開牆壁！”

    鐵蛋與他一心一體，意念傳到，馬上飛也似的漲大，炮口架上肩膀，向著弧形牆壁就是一炮！

    灼熱而粗大的光芒轟向牆壁，出轟然的巨響！

第五百四十三章 星雲丹的秘密

    那人尖叫道︰“我一生的目標就是一直進化，最終成為完美體，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舒宇指縫間溢出的光芒越來越多︰“因為你的目標，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別人強加給你的。”

    那人猛地彈了起來，這樣殘破的身體居然也能跳起一米多高，但他在進化過程中，單就這樣的形態是沒辦法保持活動能力的。他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知道這目標不是我的？！我從小就知道我要做什麼……我從小身體虛弱，被人欺負，我就知道，這絕不是這個世界的正常情況！這是錯誤的！只有秩序，才是這個世界最美妙的東西……直到後來，神之遺物出現，我迅進化……你知道我從開始進化到成為s級進化者用了多久嗎？”

    他得意地大笑起來︰“一個月！神之遺物出現僅僅只有一個月，我就已經晉升成s級進化者了！”

    這人居然誕生在地球時代，而且是神之遺物出現之後，第一批開始進化的人。一個月晉升成s級進化者，只能說明一點，他的理念與法則之樹無比的契合，法則之樹的目標，就是他的目標！

    面對著舒宇驚訝的目光，他越得意︰“那時候，地球上的許多人為了神之遺物爭來搶去，以前隱藏的許多勢力都浮出水平，嘴臉之丑惡難看，讓人一看到就想嘔吐！我根本不屑于理會他們，我迅離開了地球，離開了銀河系，追尋我真正的主人，我打從生下來開始就應該追尋的目標——法則之神！”

    “我來到這里已經很久很久，現在我最終的目標終于要完成，你為什麼要阻礙我？！我才不是什麼害蟲，我從來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我活在世界上，只為了追求自己的目標！”

    舒宇淡淡地說︰“哦？”

    那人憤恨地大叫︰“你不相信我？你敢不相信我？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謊話，從來沒有傷害一個人，以前在地球上，甚至連一只螞蟻也不曾踩死！”

    舒宇說︰“不，我相信你的話。”

    那人一愣，他以為舒宇不相信他的時候，他激動不已。現在舒宇說相信了，他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作為你這個個體來說，你也許的確沒有傷害別人，也許，根本沒有傷害別人的意思……”他的嘴角挑起諷刺的笑容，明顯意指不久前，當舒宇說他要“消滅害蟲”時，對方大聲的提議，“當然，這可能是因為你善良，也可能是因為你懦弱，不管是因為什麼，你客觀上的確可能沒有做出傷害的行為。”

    舒宇看著自己的手掌，光點漸漸溢出，越來越多。在這個黑暗如地獄般的星球上，這些光點看上去像是螢火之森的蟲豸，帶著無比夢幻的美麗光芒。無數光點向四周飄逸出去，有的偶爾落在地上，沒入鑽石般堅硬的地面。舒宇凝視著那處地面，現它裂開了一條小口，兩片綠色的嫩葉從縫隙間鑽了出來。嫩葉吸收著更多的光點，生出新的葉片，不斷吸收，越長越大。

    舒宇說︰“可是有些目標，並不是你主觀上想讓它怎麼樣，它就會怎麼樣的。看看這顆星球……”

    光點越溢越多，更多的光點落在地面上，更多的土地裂開，更多的新芽長出。漸漸地，地面上生出無數小芽，它們有的越長越高，向著參天大樹的趨勢快成長；有的只是茂密的堅韌野草，緊緊貼在地面上，把地表裝點的一片綠色；有的蜿蜒攀爬，依著大樹逐漸向上，在枝椏間掛出吊鐘般嬌艷的花朵。

    這一個一個的光點仿佛帶著生命的力量，貫注進這顆星球，沒過一會兒，就讓他們的周圍變成一片生命的樂園！這時，整個星球的屬性都在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更多的光點出現，飄向遠處，它們漸漸匯聚，越變越大。最後轟然一聲，遙遠的某處，一個光球被點亮，耀眼的光芒，瞬間籠罩了這顆星球！

    不管這顆死星先前是什麼結構，舒宇都讓它變成了一顆充滿生命力的行星，還用自己至高的力量，在附近點亮了一顆恆星！

    星球開始以新的秩序開始運行，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下，這顆星球搖曳著各種深淺不同的綠色，綠色間花朵盛開，美不勝收。漸漸地，星球表面出現了大氣，出現了雲霧，雲霧匯聚，降落成雨。雨水澆在樹木綠草上，滋潤著它們，更向著一處匯集過去。

    江河湖海逐漸出現，地表生了輕輕的震動，山脈逐漸隆起。整個星球生著令人眼花繚亂的變化，不管它先前是什麼模樣，現在，它就在照著舒宇的意志生著全新的變化！

    短短的片刻工夫里，這顆死星完全變了個模樣。

    即將成為完美體的那個進化者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當他還是個s級進化者時，他也能輕易毀滅一顆星球，瞬間跨越無盡星域。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已經達到了力量的頂點，只需向前一步，就能進化到終極。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力量，真是——神鬼莫測！

    舒宇開口說︰“銀河系是沒有死星的。整個宇宙都沒有。我們所處的宇宙，還很年輕，它的年齡還不足以讓一顆恆星走過所有的歲月。但是……”他跺了跺腳，“很明顯，剛才你呆著的這顆星球，就是一顆死星。這個世界與我們所在的世界互為鏡像，為什麼那邊不存在的東西，這邊會存在？”

    他說︰“如果兩個世界互為鏡像，只是通過一個世界影響另一個世界罷了，那麼，為什麼法則之樹能夠從這個世界，向那個世界探出異網？異能究竟是什麼？所謂的法則，究竟是依托在什麼上面形成力量？”

    那人听得有些茫然，從舒宇的話里，他好像听出了一些什麼來，但是還不能歸納完整。

    舒宇像是在對他說話，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星雲丹，由異能力量凝結而成的實體。它天生就像是一顆星球的模樣，最令人意外的是，這顆星球，竟然跟銀河系里的某顆星球一模一樣。甚至，毀滅這顆星雲丹，相應的那顆星球也會因此毀滅。這是為什麼？星雲丹是異能力量的凝結物，那麼，異能力量究竟是什麼？”

    那人漸漸張大嘴巴，驚訝地說不出來話來。

    舒宇笑了笑︰“我也是剛剛悟到的。是啊，所謂的異能力量，就是鏡像世界里，這些星球的力量。法則之樹用自己強大的力量，用這些星球的力量，編織成了異網。那麼，有多少星球像這樣變成了死星？又有多少星球因此而毀滅？”

    “銀河系是一整個系統，毀滅其中的一些星球，可能短時間內不會現什麼變化，但時間一長，整個世界都會被會這些改變而掀動。那時候，銀河系會變成什麼樣子？人類會變成什麼樣子？”

    舒宇的臉色越來越嚴肅，最後，他呵呵一笑，輕蔑地看著腳下的這個人︰“當然，人類對你來說，都是小時候欺負你的那些壞蛋，都是害蟲，消滅他們，正是你的願望，不是嗎？”

    他彎下腰，抓起那個人的頭，凝視著他的眼楮，問道︰“現在，你還能對自己說，你這一生中沒有傷害一個人，甚至沒有踩死一只螞蟻嗎？”

    他的目光中包含著森然的寒意，那人在他的目光下越縮越緊，整個兒蜷成了一團。不知什麼時候，他向著完美體進化的進程已經被中止，僅剩一小半完好無損。而完好的這一半，越映出另一半血肉模糊身體的可怕。舒宇伸手一抓，一些光點在他手上匯聚。他把這些光點塞進那人的體內，那人漸漸微弱下去的呼吸突然變強了一些。

    他茫然地望著前方，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怎麼樣了，喃喃道︰“我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標……就算是欺負過我的那些孩子，我也沒想過要報復他們……”

    舒宇直起身子，望向遠方，他的面孔在熾烈的陽光下半邊明亮，半邊陰暗，眼楮卻像寶石一樣熠熠生輝。他說︰“目標錯了，走的路就錯了！”

    那人的表情越來越呆滯，越來越僵硬，眼神空茫，失去了焦點。他變得有些像不久前的英尼特，信心與心靈都被異樣的現實完全摧毀。他突然消失地原地，一樣被舒宇扔進自己的微型世界里。這時，舒宇也跺了跺腳，消失在星球表面。

    他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他的腳步絕對不會猶豫！

    他的身後，一整顆星球的樹木郁郁蔥蔥，生機盎然，一顆小小的毛茸茸的頭顱從樹後探出，黑溜溜的眼楮大睜著望向周圍。

    在更加遙遠的遠方，與此星球互成鏡像的另一個世界，同樣也有一顆死星恢復了生機。新的生命在上面孕育，原先死氣沉沉的陰沉景象一掃而空！

第五百四十二章  奇異的死星

    法則之樹沒有直接與舒宇對話，不過，它仿佛已經擺脫了剛才的狂暴狀況，樹葉漸漸靜止下來，混亂的力量開始變得有條理。

    舒宇只是以不變應萬物，他的面前仍然保持著那條真空帶，繼續道︰“後來我就在想，洛天的那種狀況，太像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什麼東西附在他身上，利用他來施展力量，想要把我消天……”我猜，那個不知名的後台，就是你吧？法則之樹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與監察者並行。在銀河系里，你沒辦法直接對監察者動手，甚至都無法提到他們的名字，所以，才會通過洛天來動手。不過大概你也沒想到，這種壓力會達到反作用，使得我蛻靈……直到那個時候，你才真正地害怕、恐慌起來了吧！”

    舒宇笑了笑，這些事情他早就想到了，這次說出來，只是要向法則之樹施加壓力罷了。他的重點還在後面︰“當時你透過洛天，開啟了星辰之鏡。那可真是有趣的力量川……”正反兩個世界，相互對立，相互湮滅。仿佛水面上下的兩個倒影。鏡子里能照出這邊的所有物體，但我的影子，卻並不在那里。這是為什麼呢？是因為我是監察者吧？兩個世界只有一個監察者，即使是你，也沒辦法虛擬出來！”

    說到最後，他抬高了聲音，突然大喝一聲︰“破！”

    隨著他的這一個聲音，樹葉再次狂暴炸開，向著四周疾飛出去。當它們飛到一個空間的邊緣，突然紛紛分解破裂，然後化為無形。很快，整個空間為之碎裂成無形，舒宇睜開眼楮，清楚地看見自己再次站在了星空里，乍眼看過去，與他進來的方向完全一致。可是他很清楚，這不是他出生生長的銀河系，而是法則之樹映射出來的一個影像空間。

    這個空間與銀河系正成對比，這里應該也有地球，也有莫恩星，甚至，也可能有他所熟悉的那些人。

    只是，那些人只是一些影子，法則之樹為了控制對面的銀河系，而模擬出來的影子……

    舒宇在黑暗的空間里站定，眯著眼楮向前看去。

    黑暗的空間里，存在著密密麻麻的異網。它們不像銀河系里那樣遍及四處，而是匯合成一個集束，通向一個方向。舒宇毫不猶豫地向著這個方向，疾前進！

    “這就是另一個我？”

    這時，文靜正坐在一個石桌的旁邊，托著腮，望著對面的人。

    對面的人與她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惟妙惟肖，連微笑的角度也不差分毫。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不見從舒宇面前逃走時的狼狽與氣急敗壞，笑容幽雅悠閑，只有眼中偶爾閃過的一絲狠戾，說明著她的心態並沒有真的恢復平衡。

    一個字閃現在空氣里，向外擴散開來。這個字就像異能符號，就像那個強大意志灌輸給舒宇的信息，僅僅只是一個符號，就包含著海量的信息。

    文靜說︰“這樣啊……你在一個小小的世界里，編織法則之網，指導整個世界的運行。這個世界，本質跟外面的世界毫無區別？你想完善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這個世界？”

    舒宇在黑暗的空間里疾前行，他突然心念一動，停了下來，望向旁邊一顆星球。

    這顆星球一片死寂，無光無熱，毫無能量波動。它懸浮在夜空中，就好像一個影子，一個不存在的什麼東西，讓人不由自主地忽略它的存在。

    舒宇剛剛經過的時候，也險些忽略了。不過，他突然感覺到，這個星球上有一個極其微弱的生命波動，在這顆暗影之星上，好像有一個什麼人存在！

    他向著這顆暗影之星直落下去。這顆星球不僅黯淡無光，密度也大得驚人，舒宇一改變方向，就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吸引力。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擁有一個世界的力量，估計會像個石頭一樣砸到地表上，然後整個人撲在上面，爬都爬不起來。

    死星？不是說以宇宙的年齡，還不夠年歲形成死星嗎？這個世界是人類所在世界的影像，理論上來說，兩邊的物理存在應該是一樣的。那個世界不可能有死星，這個世界憑什麼會有？

    他直接落到那個輕微波動的身邊，立刻吃了一驚，接著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地上果然躺著一個人一勉強還能算是一個人吧，這是個大約五十多歲的斯文男性，皮膚白皙，還戴著一副現在已經很少見的黑框眼鏡。現在眼鏡已經向下滑脫，完全沒辦法再架在鼻梁上。

    因為這個人左邊身體還是個人樣，右邊身體正在向下融化一這副模樣，舒宇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正在展中的“完美體”進化者的終極形態！

    他厭惡地向後退了一步，那個人睜開眼楮，滿臉陶醉幸福的模樣，他空茫的眼楮看見舒宇，猛地瞪大︰“你，你是誰？”

    他都已經是這副模樣了，說話竟然還很清楚。

    舒宇冷然道︰“你又是誰？”

    那人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後搖了搖頭︰“我……我叫什麼名字來著？不記得了，算了，這一點兒也不重要。名字只是個代號，重要的是我自己……不，不對，也不是我。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是我應該達到什麼樣的終極存在形式！”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在周圍產生了巨大的回響。

    遠遠地感受到時，舒宇就覺得很奇怪。他的生命波動初初覺得，似乎非常虛弱，但偶爾卻又會勃出強勁的感覺。這時，隨著他陶醉的大叫，他的生命波動也越來越強，仿佛要隨著他的聲音一樣，迅猛地卷向周圍！

    這種感覺只維持了短短的片刻，他又沉靜下來，疑惑地望著舒宇問道︰“你究竟是誰？你的感覺好像跟我不一樣，跟我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他上下打量著舒賞，表情越來越疑惑也難得他能用那樣一張臉，露出這樣的表情。

    漸漸的，他越來越激動，半邊完好的身體在地面上一掙，試圖要爬起來。可另外半邊將要融化的身體阻礙了他的行動。他翻了個身，向著舒宇一點點爬過來，向他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他的褲腳一樣︰“你究竟是什麼人，究竟是什麼生物？你為什麼能夠這麼完美，這麼渾然一體？！”

    舒宇厭惡地皺眉，又向後退了一步︰“我？我是人類，而非人類。我是世界的監察者，為了消滅這個世界的害蟲而來。”

    “害蟲？”那人也皺起眉頭，冥思苦想了一陣，猛然恍然大悟︰“你是說那些討厭的人類吧？整天渾渾噩噩，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為了自己的一點私欲就你爭我斗，把世界攪得一團糟……對，他們就是應該被消滅！”

    舒宇斷然道︰“不，我的目標不是人類。”

    那人一愣︰“不是人類？不不不，你一定要記得，人類才是最大的害蟲，最應該被消滅的就是他們！”

    舒宇凝視著他︰“你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不也是人類的一員嗎？”

    那人的左半邊身體也開始漸漸地生變異，越來越不成人形，讓人一看就覺得猙獰生厭。但是他卻一臉的自豪驕傲︰“我當然不是人類！我是一個完美體！看見了嗎？我身上生的變化？我馬上就要成為最完美、最符合宇宙定理的形態，我將與法則之神融為一體，將來，我就是這個世界，世界就是我！，‘

    舒宇毫不客氣地說︰“抱歉，從你這個樣子，我可看不出什麼完美來。”

    那人一點兒也不因為舒宇的態度而動怒︰“哼，看來你也不過如此。這可是我追求畢生的目標！這只是個過程，我終將擺脫人類無用的肉體，成為光、成為能量、成為法則、成為這個世界！”

    他的情緒高亢，對自己的目標深信不疑。

    舒宇說︰“不好意思，我不會讓你成功的。”

    那人眼楮一瞪︰“你又能怎麼樣？”

    舒宇悠然看向他的四周︰“說一千道一萬，你也只是在吸收異網的力量吧。與異網生共鳴，用它的力量洗滌整個身體。最後，你身體里所有相關異能、相關法則的東西都會被異網吸收進去。這就是你所謂的與法則之神融為一體吧……不過，如果在被吸收之前，你被切斷與異網的聯系呢？”

    舒宇向旁邊虛抓，似乎是抓向了空處。但無論是他還是那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舒宇這一掌，抓住的是正是旁邊異網最主干的部分。而且，在他的手掌下面，一些光點正從他的指縫間溢出。很明顯，這是異網破損的征兆，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隨便就可以破壞異網！

    破壞了異網，切斷自己與異網的聯系，自己必然會被中斷成為完美體的進程。那時候，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保持現在的這種狀態死掉，或者——生存下去？

    那人心里大駭，猛地尖叫起來︰“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