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變異] 星空進化 作者：吞吞史萊姆 (已完成)

第五百四十三章  星雲丹的秘密

    那人尖叫道︰“我一生的目標就是一直進化，最終成為完美體，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舒宇指縫間溢出的光芒越來越多︰“因為你的目標，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別人強加給你的。”

    那人猛地彈了起來，這樣殘破的身體居然也能跳起一米多高，但他在進化過程中，單就這樣的形態是沒辦法保持活動能力的。他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知道這目標不是我的？！我從小就知道我要做什麼……我從小身體虛弱，被人欺負，我就知道，這絕不是這個世界的正常情況！這是錯誤的！只有秩序，才是這個世界最美妙的東西……直到後來，神之遺物出現，我迅進化……你知道我從開始進化到成為s級進化者用了多久嗎？”

    他得意地大笑起來︰“一個月！神之遺物出現僅僅只有一個月，我就已經晉升成s級進化者了！”

    這人居然誕生在地球時代，而且是神之遺物出現之後，第一批開始進化的人。一個月晉升成s級進化者，只能說明一點，他的理念與法則之樹無比的契合，法則之樹的目標，就是他的目標！

    面對著舒宇驚訝的目光，他越得意︰“那時候，地球上的許多人為了神之遺物爭來搶去，以前隱藏的許多勢力都浮出水平，嘴臉之丑惡難看，讓人一看到就想嘔吐！我根本不屑于理會他們，我迅離開了地球，離開了銀河系，追尋我真正的主人，我打從生下來開始就應該追尋的目標——法則之神！”

    “我來到這里已經很久很久，現在我最終的目標終于要完成，你為什麼要阻礙我？！我才不是什麼害蟲，我從來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我活在世界上，只為了追求自己的目標！”

    舒宇淡淡地說︰“哦？”

    那人憤恨地大叫︰“你不相信我？你敢不相信我？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謊話，從來沒有傷害一個人，以前在地球上，甚至連一只螞蟻也不曾踩死！”

    舒宇說︰“不，我相信你的話。”

    那人一愣，他以為舒宇不相信他的時候，他激動不已。現在舒宇說相信了，他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作為你這個個體來說，你也許的確沒有傷害別人，也許，根本沒有傷害別人的意思……”他的嘴角挑起諷刺的笑容，明顯意指不久前，當舒宇說他要“消滅害蟲”時，對方大聲的提議，“當然，這可能是因為你善良，也可能是因為你懦弱，不管是因為什麼，你客觀上的確可能沒有做出傷害的行為。”

    舒宇看著自己的手掌，光點漸漸溢出，越來越多。在這個黑暗如地獄般的星球上，這些光點看上去像是螢火之森的蟲豸，帶著無比夢幻的美麗光芒。無數光點向四周飄逸出去，有的偶爾落在地上，沒入鑽石般堅硬的地面。舒宇凝視著那處地面，現它裂開了一條小口，兩片綠色的嫩葉從縫隙間鑽了出來。嫩葉吸收著更多的光點，生出新的葉片，不斷吸收，越長越大。

    舒宇說︰“可是有些目標，並不是你主觀上想讓它怎麼樣，它就會怎麼樣的。看看這顆星球……”

    光點越溢越多，更多的光點落在地面上，更多的土地裂開，更多的新芽長出。漸漸地，地面上生出無數小芽，它們有的越長越高，向著參天大樹的趨勢快成長；有的只是茂密的堅韌野草，緊緊貼在地面上，把地表裝點的一片綠色；有的蜿蜒攀爬，依著大樹逐漸向上，在枝椏間掛出吊鐘般嬌艷的花朵。

    這一個一個的光點仿佛帶著生命的力量，貫注進這顆星球，沒過一會兒，就讓他們的周圍變成一片生命的樂園！這時，整個星球的屬性都在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更多的光點出現，飄向遠處，它們漸漸匯聚，越變越大。最後轟然一聲，遙遠的某處，一個光球被點亮，耀眼的光芒，瞬間籠罩了這顆星球！

    不管這顆死星先前是什麼結構，舒宇都讓它變成了一顆充滿生命力的行星，還用自己至高的力量，在附近點亮了一顆恆星！

    星球開始以新的秩序開始運行，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下，這顆星球搖曳著各種深淺不同的綠色，綠色間花朵盛開，美不勝收。漸漸地，星球表面出現了大氣，出現了雲霧，雲霧匯聚，降落成雨。雨水澆在樹木綠草上，滋潤著它們，更向著一處匯集過去。

    江河湖海逐漸出現，地表生了輕輕的震動，山脈逐漸隆起。整個星球生著令人眼花繚亂的變化，不管它先前是什麼模樣，現在，它就在照著舒宇的意志生著全新的變化！

    短短的片刻工夫里，這顆死星完全變了個模樣。

    即將成為完美體的那個進化者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當他還是個s級進化者時，他也能輕易毀滅一顆星球，瞬間跨越無盡星域。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已經達到了力量的頂點，只需向前一步，就能進化到終極。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力量，真是——神鬼莫測！

    舒宇開口說︰“銀河系是沒有死星的。整個宇宙都沒有。我們所處的宇宙，還很年輕，它的年齡還不足以讓一顆恆星走過所有的歲月。但是……”他跺了跺腳，“很明顯，剛才你呆著的這顆星球，就是一顆死星。這個世界與我們所在的世界互為鏡像，為什麼那邊不存在的東西，這邊會存在？”

    他說︰“如果兩個世界互為鏡像，只是通過一個世界影響另一個世界罷了，那麼，為什麼法則之樹能夠從這個世界，向那個世界探出異網？異能究竟是什麼？所謂的法則，究竟是依托在什麼上面形成力量？”

    那人听得有些茫然，從舒宇的話里，他好像听出了一些什麼來，但是還不能歸納完整。

    舒宇像是在對他說話，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星雲丹，由異能力量凝結而成的實體。它天生就像是一顆星球的模樣，最令人意外的是，這顆星球，竟然跟銀河系里的某顆星球一模一樣。甚至，毀滅這顆星雲丹，相應的那顆星球也會因此毀滅。這是為什麼？星雲丹是異能力量的凝結物，那麼，異能力量究竟是什麼？”

    那人漸漸張大嘴巴，驚訝地說不出來話來。

    舒宇笑了笑︰“我也是剛剛悟到的。是啊，所謂的異能力量，就是鏡像世界里，這些星球的力量。法則之樹用自己強大的力量，用這些星球的力量，編織成了異網。那麼，有多少星球像這樣變成了死星？又有多少星球因此而毀滅？”

    “銀河系是一整個系統，毀滅其中的一些星球，可能短時間內不會現什麼變化，但時間一長，整個世界都會被會這些改變而掀動。那時候，銀河系會變成什麼樣子？人類會變成什麼樣子？”

    舒宇的臉色越來越嚴肅，最後，他呵呵一笑，輕蔑地看著腳下的這個人︰“當然，人類對你來說，都是小時候欺負你的那些壞蛋，都是害蟲，消滅他們，正是你的願望，不是嗎？”

    他彎下腰，抓起那個人的頭，凝視著他的眼楮，問道︰“現在，你還能對自己說，你這一生中沒有傷害一個人，甚至沒有踩死一只螞蟻嗎？”

    他的目光中包含著森然的寒意，那人在他的目光下越縮越緊，整個兒蜷成了一團。不知什麼時候，他向著完美體進化的進程已經被中止，僅剩一小半完好無損。而完好的這一半，越映出另一半血肉模糊身體的可怕。舒宇伸手一抓，一些光點在他手上匯聚。他把這些光點塞進那人的體內，那人漸漸微弱下去的呼吸突然變強了一些。

    他茫然地望著前方，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怎麼樣了，喃喃道︰“我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標……就算是欺負過我的那些孩子，我也沒想過要報復他們……”

    舒宇直起身子，望向遠方，他的面孔在熾烈的陽光下半邊明亮，半邊陰暗，眼楮卻像寶石一樣熠熠生輝。他說︰“目標錯了，走的路就錯了！”

    那人的表情越來越呆滯，越來越僵硬，眼神空茫，失去了焦點。他變得有些像不久前的英尼特，信心與心靈都被異樣的現實完全摧毀。他突然消失地原地，一樣被舒宇扔進自己的微型世界里。這時，舒宇也跺了跺腳，消失在星球表面。

    他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他的腳步絕對不會猶豫！

    他的身後，一整顆星球的樹木郁郁蔥蔥，生機盎然，一顆小小的毛茸茸的頭顱從樹後探出，黑溜溜的眼楮大睜著望向周圍。

    在更加遙遠的遠方，與此星球互成鏡像的另一個世界，同樣也有一顆死星恢復了生機。新的生命在上面孕育，原先死氣沉沉的陰沉景象一掃而空！

第五百四十五章  法則之樹

    現在情況跟在銀河系的時候倒討來了。那時候，舒宇掌握著整個世界的力量，文靜在他面前，就好像擋車的小螳螂，只有被輾碎的份，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但現在，文靜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得到了法則之樹的力量。毫無疑問，法則之樹就是這片空間的主宰，挾著整個鏡像空間的力量，文靜的攻勢帶著無數星辰的威力，隱隱然震動著整個鏡像空間！

    舒宇臉色大變，在他的腳下，莫恩星正劇烈地抖動著，這震動自地心深處，仿佛有一頭巨獸正藏在莫恩星里，隨時都會撲出來沖向舒宇。舒宇並不擔心這攻擊會傷到自己，他擔心的是，假如這個世界的莫恩星毀滅了，對面真正的銀河系里莫恩星又會如何？

    這可是一個繁華的星球，也是瓦格莉的領地！

    文靜看著舒宇的臉色，格格格地笑了起來︰“怎麼樣，怕了嗎？”

    舒宇斥道︰“文靜，這也是你生活學習過的地方！”

    文靜笑道︰“是啊，這也是我被冷眼相看，被拋棄的地方。”

    舒宇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與她溝通了，他沉著臉，全力催動體內的力量。微型世界開始全力運轉，這個新世界的力量整齊有序地涌出來，一層層地鋪向莫恩星，把它包裹起來o

    舒宇全力保住莫恩星，也沒疏忽對自己的防護，巨大的沖擊波席卷上他的身體，沒給他留下任何傷害o

    擁有了法則之樹的力量，還是沒辦法奈何這個人嗎？監察者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

    文靜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她很快又綻放出新的笑容。很好，只是一個莫恩星，就讓舒宇如此慌亂，如果是更大範圍呢？舒宇，你護得住一個星球，還護得住整個世界嗎？要知道，這里可不是你的地盤！

    舒宇沉著臉色，悶不吭聲，他很快就現，文靜動搖的世界越來越強大。她這是要毀滅整個宇宙？不，她只是想獲得更多的籌碼來威脅自己！

    舒宇的手突然開始了繁復得令人眼花繚亂的變化，一道道力量的洪流在他的手上流動著，向著某個固定的方向流泄而去o

    文靜很快就現，雖然整個世界的震動越來越擴大，但是腳下的莫恩星卻漸漸恢復了平靜。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現在正站在莫恩星上，所有的力量都是以這里為中心點，這里理應受到最大的沖擊！

    這種感覺，文靜猛地抬頭，望向頭頂上的另一個巨大的星球o

    這種感覺，是力量被轉移走了！舒宇在兩顆星球之間搭起了一個通道，把她所有施加給莫恩星的力量，全部轉移去了地球！

    她一愣之下，突然哈哈哈地冷笑了起來︰“哈哈哈，舒宇，你竟然這樣做！你要放棄地球嗎？放棄你的母星？為了保住瓦格莉的領地？為了保住你心愛的女人的領地？”

    她也是經歷過世界之歌的人，她在自己的意識深處看見過地球的幻像，很清楚地球對于人類來說代表著什麼。那是一切起源之地，那是人類的感情歸宿，唯一的母星！

    現在，舒宇為了保住莫恩星，竟然把這種可以動搖整個世界的力量投向了地球？

    狂亂的怒氣席卷了文靜的心靈，她再也想不到莫恩星究竟還代表著什麼。她的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他居然這麼喜歡她，居然為了她的地盤，可以做出這樣的行為！

    舒宇冷著臉，已經徹底地放棄了跟文靜的交流。

    莫恩星固然是蘭格雷家族重要的領地，但他救這顆星球絕不是因為這個。地球經歷了時空亂流里的漂流，現在幾乎可以算得上一顆荒星，而莫恩星建設了這麼多年，上面無比繁華，光一個夸古市，就有多少人存在！

    這一刻，他對文靜無比的失望。為了自己的個人感情犧牲整個世界，看上去是一種很無畏決絕的行為，但實際上，這種行為自私自利到了極點！而且，面對一整顆載滿了人類的莫恩星，她想不到別的，仍然只能想到自己的小情小靈……

    這個文靜，已經不是他過去認識的那個文靜了！

    這些念頭在舒宇心里只是一閃而過，他全心全意地傳輸著力量，同時分出心思，關注著地球的變化。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面前的文靜出現了一絲空隙，她的力量在一瞬間，出現了一個斷層！

    舒宇立刻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樣，法則之樹就在地球！

    舒宇把所有攻擊力量傳輸向地球，無形之中就相當于是在用法則之樹的力量，來攻擊它自己！

    文靜一門心思只想著要打倒舒宇，根本不會管這些，這就跟法則之樹產生了沖突。所以，法則之樹試圖中斷或者收回文靜身上的力量，這就造成了短短片刻間的空白！

    舒宇一旦現，馬上毫不猶豫，立刻閃到文靜面前，一掌拍向她的胸。！

    不知法則之樹在跟文靜交流什麼，文靜目光渙散，有些呆滯。舒宇一掌輕飄飄地按上她的胸口，感覺到手下的彈性，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妥，力量含在手上，一時間並沒有出去。

    文靜被他踫到，猛地驚醒過來，身體打了個顫，臉上掠過一抹飛紅Q不過，她毫不猶豫地不退反進，嬌笑道︰“你很喜歡？想摸就直說啊，我不會拒絕的～”

    舒宇有些尷尬，指尖微收，反而被她逼得後退。文靜的臉色一沉，冷笑一聲，瞬間閃了出去，嬌軀毫不猶豫地投向地球！

    是追過來，還是等他們先窩里反？

    一時間，這個念頭閃過舒宇腦海，不過，他並沒有猶豫太久，立刻閃身追著文靜去了。

    事態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下，不然還不知道會生什麼事情！

    莫恩星離地球本來就不遠，以他們倆的度，短短的片刻後，就已經劃破長空，進入了地球的外太空。

    現在，銀河系里地球已經從時空亂流里脫出，幾乎恢復了原貌，據觀察，大概就是地球年代二十一世紀初期的模樣o除了人類還沒有回歸，一切已經跟過去差不多了o

    而鏡像世界里的地球，則完全不同！

    舒宇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在世界之殿光罩里看見的那個模型。卵形的世界被一顆巨大的樹木緊緊抓住，樹根像手掌一樣攥著那個世界，許多細根已經滲進世界的表面，造成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如今，那個卵形的世界就是地球，而那棵聳入高空的參天大樹，也正在他的眼前！

    地球跟這棵樹比起來，簡直像個玩具……

    只是不同的是，在世界之殿光罩里看見的那棵樹，還像棵樹的樣子，是綠色的。而這棵，已經通體金色，舒宇清晰地看見，它的根系不僅握住了地球，更加達地向四周延伸出去，伸向整個鏡像世界！

    可以想像，它曾經不僅布滿了整個鏡像世界，還通過神之遺物，把一顆新的種子投向了對面的銀河系。由此，也把根系伸向了銀河系，把所有的星球、所有的人類全部連接在上面！

    這就是異網！

    異網，就是法則之樹達到異常的根系！

    雖然之前舒宇就已經在心里猜到了，但現在實際看到，還是忍不住震驚了。

    沒有親眼看見，很難想像那棵樹有多麼宏偉，如果不是知道它是法則之樹，如果不是知道它所設下的異網是為了做什麼，舒宇一定會打從心底贊嘆它的美麗。

    它冠蓋亭亭，樹枝與葉片舒展地伸向整今天空，燦爛得像是黃金，像是陽光。

    它樹干粗大，看上去極為可靠，通體仿佛都有金色的光流在流動，偶爾從樹葉間散溢出一些金色的光點，好像樹間的螢火蟲一樣，無比靈動。

    不過，不管它的母體再怎麼美麗，那像蜘蛛一樣伸向四周的根系卻完全破壞了那種美感。舒宇感覺以前自己的那個形容再合適不過了o

    蜘蛛，它果然就像一個蜘蛛一樣！它有著粗大的身體、細長的四肢，盤踞在網上，不斷從周圍的空間里吸取著能量。

    舒宇已經很清楚這些能量來自于哪里。

    它來自于宇宙星辰萬物，法則之樹的存在原本是為了協調這些的運行，讓它們依照一定的秩序延續下去。但是如今它本末倒置，為了自身的邏輯完美犧牲了這些，把它們當成了自己的養分！

    長此下去，也許法則之樹能夠建立一個新的世界！但那絕不是他們現在的這個世界。那時候，也許會出現一個新的銀河系，人類將會重新誕生，從無到有，建設起全新的社會口但不管怎麼說，那只是一個模糊的未來，現存的人類將全部滅亡，對于他們來說，新的世界毫無意義！

    不管在人類的眼里，還是在監察者的眼里，這樣的事情都是不應該生的！

    文靜向下直接投入法則之樹的樹冠里，法則之樹的表面泛起了一層震動，許多葉片簌簌而下。這仿佛一個密語般的交談，生在文靜和法則之樹之間，舒宇不知道他們交換了什麼，只听得一聲無聲的尖叫，從法則之樹深處傳來！

第五百四十六章  一體

    尖利的嘶鳴聲瞬間劃—破整個空間，有撞入舒牢的腦海，就連舒宇現在的能力，也覺得自己的頭腦微微一麻，短短的片刻時間里，處于完全的呆滯空白時間。

    如果身處戰斗之中，這片短短的片刻已經足以分出勝負了。

    舒宇清醒後，很是吃了一驚。要知道，他是監察者，是法則之樹的天敵，理論上來說，法則之樹不能親自對他動手，只能老老實實地接受審判。沒想到，法則之樹的這聲嘶鳴，竟然能夠對他造成這樣的效果！

    是的，這聲嘶鳴，毫無疑問是法則之樹出的。不過，很明顯，它並非直接針對舒宇，舒宇微一沉吟，站在天空中緊緊盯著下方，並不急于出手。

    “呵呵，你想傷害我？有趣。”

    文靜的輕笑聲緊緊追在嘶鳴聲的後面，張揚地說，“你還沒弄清楚，我現在是什麼身份，什麼能力嗎？你想傷到我？別瞎想了，老實把你的能力全部交出來吧！，‘

    很明顯，這倆之間生了內哄，很明顯，文靜正在佔據上風！

    舒宇臉色微沉，再不猶豫，整個人向下飛去，迅沉進茫茫的金色樹海。

    無數的異能力量。

    舒宇曾經見過萬生星的異能洪流，那是從s的陳萬生身上溢出來的異能力量匯聚而成的洪流。當時，那股洪流如同星河，浩浩蕩蕩，強大得驚人。

    而那條異能洪流與現在舒宇身邊的異能力量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他好像被浸泡在濃郁的金色液體里，大量的實質般的顆粒把他完全湮沒，讓人恍然間像是要窒息一樣。

    舒宇深吸口氣，體內的力量突然一逆又是一正！

    當他逆轉自身力量時，體內的力量短短的瞬間就變成了法則之力，它們與周圍的力量同源，迅融合了進去。法則之樹泛出的力量本來塞得滿滿的，這時卻突然現了一個空隙，友好地想要接納它們。它們毫不猶豫地撲了進來，瞬間填充了這個空缺。

    接下來，舒宇的力量再逆，這部分濃厚的法則之力被他逆轉成為自然之力。法則之樹實在太過龐大，失去的這點力量對它來說算不了什麼，可接下來，舒宇就像個循環工作的沙漏一樣一正一逆地工作起來。他的度極快，效率極高，一片接一片的法則之力被他接連轉化，很快，他的周圍就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間。

    舒宇一邊轉化著法則之力，一邊繼續往下沉去。

    如果以地球來算的話，法則之樹的樹冠已經過了人造衛星所在的位置，可見其龐然高大。而且，它佔據了整個空間，讓空間變得無比稠密，舒宇穿行其間，好像在濃稠的液體里游動，比平常的度慢很多。

    但是他惹出的動靜明顯已經驚動了下面的兩方，文靜一聲長笑︰“看，正牌的監察者也來了。你連我這個盜版的也對付不了，真的能拿正牌監察者有辦法嗎？而且，正牌的監察者可不像我這樣，為了自己的意願行動。他為什麼而來，你再清楚不過了吧………”

    她明目張膽地拿舒宇威脅著法則之樹，法則之樹通體瑟瑟，很明顯，舒宇的到來的確讓它感到了恐慌。

    “對了，乖孩子，就像這樣……老實為我所用吧。只要我們打敗了監察者，受到點傷又怕什麼，總會復原的。只要我們一—干掉了監察者！”

    此時，舒宇已經深入到法則之樹體內，他只感覺到越往深處，異能力量的密度就越大。現在，他仿佛穿行在固體里，行動已經非常困難。

    舒宇對下方的話听得清清楚楚，他表情冷淡，並不為之所動。他的力量仍然在一正一逆地處理地周圍密集的法則之力。

    終于，在耀眼奪目的金色固體里，他看見了文靜，她正垂著頭，笑著與一團光說話，時而誘哄，時而威脅，完全不把越來越近的舒宇放在眼里。

    那團光好像真的被她欺騙了，顫顫微微地落在她伸出的手掌里。

    好像那是什麼格外溫暖、格外令人舒適的東西，文靜捧著那團光，瞬間露出了愜意陶醉的表情。但只一瞬間，她的表情又恢復了正常，嬌笑道︰“好孩子，你想用力量誘惑我？可是這套對我無效哦………”

    她抬頭望著舒宇，笑容更盛︰“因為啊，我的心，已經被一個壞男人佔得滿滿的了………”

    舒宇冷然不語，根本不想再跟她多說什麼。

    他伸出手，對文靜說︰“把法則之樹的核心交給我。”

    文靜偏了偏頭，把握著光團的手向後縮了縮︰“如果我不呢？”

    不知是不是因為周圍金色溶液的反射，舒宇的眼眸里似乎也在閃著金色的光芒︰“世界一宇宙，邏輯組法則之樹脫離常態，為了私欲自主運行，對世界……宇宙造成損害。監察者因此甦醒，因此降臨世界宇宙，對邏輯組法則之樹進行調整。此一行為不可被干涉，不可對阻攔。對世界—宇宙造成損害，妨礙監察者工作的個體，均將被消滅！”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越來越堅硬，帶著金屬的鏗鏘回聲，感覺毫無感情。

    文靜抬頭凝視著他，堅決地吐出了一個字︰“不。”

    她的雙手緊緊握著法則之樹的光團，搖頭說︰“它是屬于我的，屬于我的東西，我絕對不會讓出！”

    舒宇的手指勾連成復雜的手勢，大量光線從不知名的地方照射過來，把文靜籠罩在內！

    文靜冷笑道︰“想用對付法則之樹的方法對付我？笑話！”

    她猛地伸手，把那個光團按進自己的胸口，瞬間，金色的光流向著她胸口匯聚而去，在她光潔的皮膚上閃閃光。

    法則之樹的萬千枝葉向著她匯聚而來，親密無間地覆蓋上她的身體。

    一片又一片的樹葉相疊加，一根又一根的樹葉相絞結，眨眼間，文靜整個人被覆進了密密麻麻的枝葉里，與法則之樹融為了一體。

    此時，法則之樹也在生著變化。它原本是一棵完整的樹形，現在，它似乎將要拔地而起。它的樹冠變成了頭，枝葉變成了長，樹干變成了身體”……它逐漸變成了她，整棵法則之樹，顯示出了文靜的模樣！

    法則之樹的樹根開始從地球上拔起。之前它們連得太深，大量樹根深深地埋進了地里，使得地球表面出現了無數裂隙。現在，樹根從裂隙中抽出，只余下大量金色的液體蕩漾在裂縫中，看上去像是暴風雨後殘留的水窪。

    一聲輕喝—“芽”！聲音像是文靜的，但是比文靜本身的聲音響亮宏大很多。

    伴隨著這聲命令，金色水窪的顏色慢慢加深，漸漸變成了褐色。然後，一狠狠細睫從泥土出拔出，頂端迅分成了兩片樹葉，樹葉很快越生越多，種子芽，以極快的度向上生長！

    輕輕的吟唱聲從每一個細芽身上出，那是生命的歌唱，帶著世界初生時的清新味道。

    那是一種召喚，一種歡呼，一種生命初生的喜悅！

    舒宇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微型世界竟然微微開始晃動。它從神之遺物化生而來，而神之遺物，本來就是法到之樹的一部分，是它匯聚全身精華，產生的一顆種子！

    神之遺物與這些新生的種子同生同源，帶著同樣的生命印記。所以，現在大量的種子出歡呼，直接影響到了神之遺物，使得舒宇體內渾然一體的世界也有了動搖。

    與巨樹融合的文靜緩緩睜開遍布樹葉的巨目，向著舒宇恬美的一笑。現在舒宇在她面前，比一個蚊子大不了多少，所以他看著眼前這巨大的女體微笑，只覺得可怕，根本感受不到一點美感。

    更何況，他知道文靜在笑什麼。

    與法則之樹融為了一體，文靜知道了神之遺物的來歷。她正是應對它的來歷，下了這一步棋。從舒宇的表情就可以看出，這一步棋走得恰到好處，果然讓一直七情不動的舒宇臉色有了變化！

    這是法則之樹掌握的鏡像世界，舒宇在這里不能直接動用真實世界的力量。他能夠使用的，只有神之遺物化生的微型世界，以及監察者本身的力量。

    監察者的力量只能應對法則之樹，對文靜這個同樣擁有監察者血脈的人效果不彰，所以，舒宇現在真正的殺手　只有微型世界。畢竟，那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擁有一個世界之力的舒宇，足以把任何地方都變成自己主場。

    舒賞，我已經下了一步棋了，你要怎麼做呢？

    舒宇凝視著文靜巨大的眼楮，微微一笑。他張口吐字︰“喜。”

    文靜雖然與法則之樹一體，但無論情感還是思緒，都是自己的。舒宇這一字綻出，她立刻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喜悅瞬間席卷心頭，讓她忍不住就跟著一起微笑起來！

    這強烈的情緒不僅感染著文靜的心緒，更在周圍產生了劇烈的反應。這喜悅，是生命的喜悅，是把剛才那些樹芽所產生的躍動，放大了一千倍一萬倍的情緒。網才是那些樹芽影響著神之遺物，而現在，神之遺物反過來影響著樹芽，讓這些金色的葉片情不自禁地收攏，點點光點向著舒宇所在的方向撲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喜怒哀樂

    文靜與法則之樹合體後生出的種子再怎麼多，也只是新生o當初法則之樹為了投射異網做出神之遺物時，幾乎耗費了自己一半的力量o兩者從誕生起，就存在著本質上的差別。再則，神之遺物出現了這麼多年，在舒宇手上更是解構了無數世界才把它培育到現在這種程度，這些新生的種子怎麼可能與它對抗！

    再則，舒宇之前與世界融合時，最關鍵的一步就是人性之獸！他通過從人類群體意志所聚集起來的“勢”里面提取情緒，通過強大到邪惡的極端情緒來提取人性，在地球將這些人性的碎片融煉成一體，最後，終于從他自己的內心中誕生出了全新的情緒，這讓他真正地成為了一個人，同時，也讓他能夠使用它來進行攻擊！

    現在，文靜想用新生的樹種來動搖神之遺物，舒宇卻反過來利于兩者的力量差吸收種子的力量。更進一步的，他用喜悅與快樂的力量，動搖了文靜的內心！

    文靜的偏執是她最大的力量來源，絕不是那麼好動搖的。

    她臉上的狂喜乍放即收，再度變得冷靜下來。她微微揮手，命令道︰“抽枝！”

    她身體上的金色光流突然開始加流動，形成一條金色的河流奔騰不休！這條河流卷起了浪花，噴濺起了飛沫。金色的飛沫躍出她的身體表面，下雨一般落到周圍的“土地”上。

    受到“雨水”的滋潤，樹芽們無比迅猛地成長起來，迅向上抽枝葉口原本只是嬌嫩的樹芽，轉眼間茁壯成長成筆挺的樹苗。放眼望過去一排排金色的樹苗整整齊齊地排列著，還在繼續不斷向上。

    眼看著它們的枝葉勾連成蔭密密麻麻的金色樹葉層層疊疊，迅地變得豐盛茂密。

    一時間，蓬勃生的氣息充盈在天地之間，那是一種無可阻擋的聲勢Q就連幼嫩的細芽在生長時也能掀翻蓋在上面的巨石，更何況如此茂盛的樹林一起成長！

    這巨大的氣息一起沖向舒宇，閂猛狂烈，如同驕陽烈日，活生生地炙烤著他。

    舒宇的表情平靜，完全不為所動，他淡淡地說︰“怒。”

    剛才神之遺物對那些幼苗是引導而現在樹木氣息一漲，神之遺物的氣息漲得更快！

    天空中突然出現數十個烈日，熾熱奪目地懸在森林上空，無比的光與熱仿佛天穹之怒，盛大地降臨到他們的頭頂上。

    古有十日之禍，十個太陽讓大地干枯焦渴，一片荒蕪。無論什麼樣的生命，都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如今，十日之禍仿佛重臨，在烈日狂怒的審判下法則之樹化成的森林出悅悅的聲音，更多光點向外滲出。這不是因為它在擴大自己的力量範圍，而是在烈日的灼燒下它已經有崩潰的趨勢，完全無法鎖定自己體內的能量。

    這時，就算是文靜，也露出了難受的表情。不過，她的表情雖然痛苦，內心卻充滿狂怒。大量洶涌的情緒淹沒過來，怒火灼痛了她的心！

    憑伴麼！

    人類如此混亂邪惡，憑什麼能成為世界的主宰！

    憑什麼！

    我也是個人，憑什麼就要遭受欺凌冷遇！

    憑什麼！

    世界一直在我手上，憑什麼你一出來，就要奪走我的控制！

    憑什麼！

    我一直勉強維持著內心的平衡，憑什麼你要讓我寄托我的希望，憑什麼又要奪走它！

    一聲聲憑什麼，一句白不甘，比天上的烈日更加狂暴，灼烤著與法則之樹合體的文靜的心靈。

    大地上出現干枯的裂縫，她的心里也被怒火燒得滿是裂痕。

    這種灼燒讓她無比痛苦，也無比激昂！

    樹木干渴垂死她現在與法則之樹同體，同樣感受到了這份痛苦。她緊緊皺著眉頭，身體上的樹葉一樣變得干枯，她猛地抬頭，眼神仿佛被點燃了一般，艱聲道︰“開花！”

    樹枝上突然綻出無數花苞，它們迅由小變大，瞬間滿樹花開，無數蒲扇般大小的花朵在枝頭綻放。所有的花朵全部都有五片金色的花瓣，它們明晃晃的，就像無數閃亮的鏡子，將烈日的光芒向上反射。

    這些花朵看似散亂，其實似乎是依照一定的規律生長的。因此，它們反射的陽光一絲不亂，全部投白一個方向正是舒宇站立的方向！

    文靜的意圖很明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舒宇讓天穹震怒，她就要把這怒氣反射到他的身上。

    舒宇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唉……”

    伴隨著這聲嘆息，一滴雨水砸在花瓣上，像一滴劃過面頰的淚水，滑了下來。接著，雨水接二連三地落下，砸得花朵顏色越鮮明，卻也砸籬了它的精神。花瓣調零下來，無力地落到地面上。

    暴雨如注，傾盆大雨如同天哭o

    那不是唉，那是哀！

    有晴就有雨，有花開繡尊榮就有白茫茫大地一—有生，就有死！

    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獨享永恆，憑什麼就要用別人作代價成就自己的完美，憑什麼就覺得自己就應該萬事順遂，為眾人所愛！

    文靜巨大的身體從靈魂深處顫栗起來，她身上的樹葉瑟瑟顫抖，出輕微的聲音。這聲音越像哭泣一樣……文靜因情而生，被情而陷，現在也不可避免地受到情緒之力的重大影響！

    深深的哀愁從她心底生出，絲絲縷縷地布滿全身，這哀愁讓花朵調零，讓樹葉枯萎，讓她在短短的片刻內，也完全失去了斗志！

    我錯了？錯的是我？

    她偏執而鑽入黑暗的心原本被怒火灼出了一絲絲裂縫，現出下面滿瘡瘙、破爛不堪的內里。這絲內心接觸到外界的悲哀情緒，立刻就痛苦地蜷縮起來。

    舒宇舌綻春雷，接連喊道︰“樂！”

    極致的痛苦之後，是極致的歡樂！文靜最深處的心靈剛剛覺得痛苦得快受不了了，這時被快樂滋潤，再次舒展了開來。

    只有死亡的痛苦，才能映襯出生命的無比歡愉；正是有失去的危險，才會讓人感覺到擁有是多麼可貴。

    人在生病時越想念健康的美好，人在黑暗的深淵里總是會渴求一點一滴的光明。

    人的一生中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不美好、不幸福、不舒坦、不順利，但是，這不代表這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的幸福。

    饑餓時送到手上的一碗熱飯、繁忙工作一天之後前方溫暖的床、迷路街頭時人們簡單的一句指點流落他鄉時偶然遇見的一句鄉音……

    只有能夠感覺到這些快樂與美好，才會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麼。抓緊手上擁有的，正視自己應得的，向著目標而努力！

    在極度悲哀的時候遇到極度的快樂，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拉扯著文靜的心髒，讓她有點承受不住了。巨大的滿是樹葉的身體深深地蜷縮起來，文靜的嘴里出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樂的呻吟聲。

    是我錯了嗎？

    她再度自問，這次的責問，比叫才更深更重。

    悲哀退下，快樂升起；快樂退下，悲哀升起。

    兩種不同的情緒反復交替，在文靜內心沖刷不休。

    這是生與死這是陰與陽，這是所有的兩個極端。世界並非從來一成不變，正是所有的不同，鑄就了這個全新的世界，讓它產生各種變化，各種幸福與淚水！

    是我錯了嗎？

    文靜反復自問，心里的裂縫張得更大，汨汩的黑水流了出來，仿佛心里的毒素跟著一起流了出來

    不，不對，絕不是這樣！

    就像以往許多次一樣，文靜再次否絕了自己的懷疑，再次封閉了自己的內心！

    不，不可能，錯的絕對不可能是我！

    她的表情重新變得冰冷，厲聲喝道︰“結果！”

    果實本來是生命最豐碩最美妙的成果，被她喝出，卻像是一把致命的武器。

    她的身體迅縮小無數光點從她身上浮現，樹葉快調零，從她身上消失o她開始與法則之樹分離。這是一種有意識的分離，法則之力形成的光點在她面前匯聚，凝聚成團。

    文靜的長遮住了半邊面孔，她抬起頭來，拂開臉上的散，露出一張蒼白而凌厲的面孔。

    她冷冷地看著舒宇，問道︰“想用些大道理來動搖我的內心？讓我像個普通女人一樣，悲哀哭泣？”

    舒宇搖頭︰“不，只走出于同學情誼，有些話想對你說而已。”

    文靜冷冷地說︰“因為這世界上有光明，所以就可以忍耐黑暗？看著別人的美好，就可以忘記自己的痛苦？用希望來麻木自己的心靈，從此當今順民？呵呵，沒錯，所有的成功者、勝利者都是這樣要求別人的。”

    舒宇憐憫地看她︰“不，你要抗爭也好，要順從也好，要善良還是要作惡，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如果，這是你清醒的選擇的話。”

    他一步步走向文靜，說︰“選擇什麼，接受什麼樣的結果，為什麼負責。只要你知道，只要你明白——就沒什麼不可以的！”

第五百四十八章  挾持

    “文靜，你想干什麼！”

    舒宇臉色一沉，冷聲問道。

    文靜身上所有的樹葉全部脫落，身體大小恢復成跟原來一模一樣。不過，此時她全身赤裸，連一片能夠遮掩住隱秘部位的樹葉也沒有。

    她好像毫無所覺，就這樣把身體暴露在舒宇面前，只是捧著那個果實，微笑問道︰“舒宇，你來到這個鏡像世界的目的，就是毀滅它吧？”

    舒宇終于動容，伸出手道︰“把它交給我！”

    文靜臉上仍然是笑吟吟的︰“別說傻話了，你覺得我會听你的嗎？我好不容易把它徹底馴服，耗盡它的力量，把它的果實取出來……現在，法則之樹已經在我手上，一點兒反抗之力也沒有了，你覺得我會對它做什麼？”

    舒宇這才明白，她之前各種做作，折騰出那麼大的聲勢，並不是要利用法則之樹的力量來傷害自己，只不過是為了面前這一步！

    如果法則之樹保有原本的力量，不管文靜再怎麼強，也不可能把它完全掌握在手中。而現在，為了應對舒宇，法則之樹強行讓自己全力跟隨文靜，芽、抽枝、開花，直到現在結果！

    如果說神之遺物是法則之樹一半的生命，那面前這顆果實就是另一半。這一半果實現在完全初生，握在文靜手上，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舒宇凝視著法則之樹的果實。雖然這是監察者獲得力量後的目標，但它現在竟然這麼沒有——反抗之力。難道它也和自己一樣，對看似文弱的文靜掉以輕心，所以才被她所趁？

    文靜再度確認般問道︰“舒宇，它讓英尼特弄死了陳萬生，所以你也要弄死它對吧？”

    舒宇條件反射一樣立刻答道︰“沒有！我師父沒有死！”

    文靜滿不在意的說︰“這點細節，何必在意？”

    舒宇的眼神突然變得極為凶惡︰“這不是細節！”

    文靜瑟縮了一下，但馬上就有所倚仗一樣笑了起來︰“哎呀，你不要這麼大聲嘛，嚇到我了……既然它這麼罪大惡極，那麼我就幫你毀掉它好了！”

    說著，她一作勢，就像要馬上把法則之樹的果實捏碎！

    舒宇立刻喝道︰“慢著！”他凝視文靜，問道，“你要什麼，你就直說吧。”

    文靜故作驚訝︰“怎麼，你不是想要毀掉它？”

    舒宇冰冷地說︰“你何必明知故問。”

    文靜笑吟吟地說︰“哎呀，這是為什麼呢？之前那個姐姐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上，還是不能沒有法則是吧？”

    是的，無規矩不以成方圓，為什麼從最初開始，這個世界上就要設置法則之樹的存在？因為它必須存在！如果沒有法則之樹，世界將一片混亂，所有的一切都不知以什麼方式來運行，直到最後，世界還是會一樣走向毀滅！

    所以，法則之樹必須存在，只是不能這串邏輯組以更多的自我意識。它只能是一串無意識的邏輯組，應該怎麼做，就去怎麼做。它絕對不能想主動想要做什麼，更不能像現在這樣，實際去做！

    監察者獲得力量，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為了徹底毀滅法則之樹，而是為了毀滅它的自主意識。當然，對于一個有意識的生命來說，這比死了也好不了多少。但對于監察看來說，這是唯一要做到的事情，不能做得太少，也不能做得更多。

    所以，現在法則之樹的果實，也是它全部的核心掌握在文靜手上，舒宇只會覺得投鼠忌器，沒辦法立刻去做什麼。

    而文靜，顯然也是因為知道這一切，才會這麼做的。

    文靜緊緊地握著法則之樹的果實，金光從她縴細的指縫里溢出，照得她赤裸的身體明暗不定。她向舒宇確認道︰“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我？”

    舒宇毫不猶豫地說︰“當然不可能！不過，你可以先說說看。

    他也不傻，還是保留了討價還價的余地，並沒有把自己的致命處全部暴露給文靜。

    文靜似乎也不在乎這些，她笑著問道︰“如果我要你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呢？”

    舒宇沉默了下來，他注視著文靜，半晌後才緩緩問道︰“你要的，真的是這個嗎？”

    文靜偏著頭說︰“說不定哦？你還記得之前在天元星上，我們曾經一走逛過一次街嗎？”

    舒宇當然記得，那時候，他還是以何瑞的身份，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文靜，最後還是斷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也記得當時文靜的反應。她好像抱著什麼目的過來，但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懷念著過去的事情……

    文靜說︰“我真奇怪，雖然當時你沒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訴我，但是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呢？明明你陪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不斷地回憶起當初在學校的事情………”

    她說得坦然，舒宇的表情也緩和起來。

    文靜說︰“當時原飛老師……讓我去勾引你。”她嫣然一笑，“看看，只要是你，即使不用自己的身份，一樣能掀起暴風驟雨，舒宇，你始終就是這樣一個人啊……你的身份地位以及財產，對極進盟來說是一筆極大的財富，讓高層無比動心。原飛老師對我的恩情如山……”，她諷刺地挑起嘴角，“我必須遵從。但我在你身邊，不斷想起的卻是過去的你。

    我承認，我懷念以前的日子，懷念在你身邊的感覺，懷念過去的那個自己………”

    她渾身赤裸地在舒宇面前時，一點害羞的表情也沒有，但是提起過去的事情，臉上卻浮出了淡淡的紅暈︰“所以，我還是想讓你陪在我身邊，這就是我的願望……”

    舒宇遲疑片刻，剛準備開口說話，她又伸出一只手來阻止了他︰“我也不想騙你，讓我先把話說完。我說的讓你陪在我身邊，還包含了其他意思………”

    “遠離瓦格莉小姐，遠離你的那些朋友們，遠離你以前認識的所有人，跟我一起去某個地方隱居。一輩子陪在我身邊，永遠不能跟我分離，永遠不能見以前的那些人。你的生命中，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

    她越說越是激動，越說越是急切，目光里充滿了狂熱，好像被自己描述的情景完全迷住了。

    “我們可以一起去很多星球，我們可以一起去探索新的星球，我們也可以在一個地方住下來，像普通夫妻一樣過日子。不，不行，後一個不行，那樣的話，你又認識了別人怎麼樣？”

    她有些猶豫地自言自語起來，好像那樣的情景已經生在她面前，讓她煩惱不堪。

    她不停地說著，舒宇一直看著她。他的目光澄明，淡淡地說︰“不。”

    只一個字，他就讓安靜的話嘎然而止。

    文靜握緊手里的果實，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不？”

    舒宇說︰“是的，你說的不可行。我可以當朋友一樣對待你，但我絕對不會欺騙你，也不會欺騙我自己。我喜歡瓦格莉，我喜歡我的朋友，我的親人，我的老師，我不想離開他們，我想一輩了跟他們快快活活地交往。”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成為我重要的朋友，但是其余的一不行。”

    文靜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快，這麼絕然，有些怔。

    過了一會兒，她才喃喃道︰“不行？你竟然說不行？你把我弄成這樣，毀了我的一生，竟然對我說不行？我只是提出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對了，我還有這顆果實在手上，如果你不願意，我就毀掉這顆果實！”

    舒宇耐心地對她說︰“你覺得是我毀掉了你的未來與幸福？”

    文靜大叫道︰“難道不是？！”

    舒宇搖頭︰“的確不是。毀掉你的，只有你自己！”

    他突然伸手，文靜以為他要突然過來搶她手上的果實，猛地向後一躲。

    結果，舒宇只是拉扯了一個什麼東西過來，平平鋪在文靜面前。

    兩人之間出現了一條河流，一道由人和物組成的河流。情景正以極快的度向前推移，把一切時間線展現在他們眼前。這里所有的場景與人物兩人都非常熟悉。不久前，他們才在第七中級學院回顧過。

    那是與對面互成鏡像的另一個第七中級學院。這里的所有人、所有情況都跟以前學校時類似。除了沒有舒宇，沒有他這個監察者相關的一切！

    文靜厭惡地說︰“你給我看這個干什麼？你以為沒有你………”

    舒宇沉聲說︰“那你就看一看，沒有我的話，事情會朝著什麼樣的情況展吧。”

    沒有舒宇，這里仍然有文靜、有楊靜宜、有瓦格莉，有他們以前在學校里認識的所有人。

    瓦格莉仍然是個九級進化者，文靜他們仍然是非進化者。

    沒有舒宇，也就沒有集體進化事件，他們就這樣平平淡淡、滿懷辛酸地度過了學校里的生活，以著一個非進化者的身份畢了業。

    看到這里，文靜緊緊地握緊了拳，以前在學校里的那些甘苦辛酸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心里。

    文靜畢業了，是一個非進化者，按照規則，要去非進化者聚集地生活。

    而這時，在她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另一個未來

    在他們上學的那個時代，非進化者與進化者之間嚴禁通婚。那時候相信異能是依靠血脈來傳承，絕對不能用非進化者的血統來“污染”進化者。

    所以，當文靜以非進化者的身份畢業，被送去聚居地之後，她的未來也被注定。她將和一個非進化者男姓結婚，根據運氣來看是被安排一些輕松的工作，還是去服些苦役，領取補助。如果他們能生下一個進化者的孩子，可能會改善一下生活——這是獎勵，也是為了鼓勵他們繼續生下進化者後代。但大部分情況下，他們會在枯燥的生活里漸漸老去死亡。

    非進化者與進化者嚴禁通婚，但是並不代表這兩者不可以通殲。

    不少非進化者的女姓很願意和這樣的男姓在一起。盡管違反法律，一被現就有可能被處以放逐或者極刑，但是如果運氣好，生下了進化者孩子……那生活也許會朝著另一個方向展。

    文靜長得不算絕頂美麗，也是個清秀佳人，屬于男人最喜歡的那一種。也許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好未來究竟要怎麼做，她就遇上了一個年長的進化者。他對她甜言蜜語，許了各種各樣的諾言。其中最關鍵的一項就是，他有權勢，他們倆的關系不會被人現，這樣的話，文靜可以安心生他的孩子。

    真實世界的文靜听到這些甜言蜜語，早就皺緊了眉頭，但是另一個世界的文靜則眼楮閃亮地心動了。

    這話也能信？！怎麼會這麼蠢！

    文靜不可置信地盯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想要阻止她。但那是另一個世界，屬于另一個“可能生”或者說“已經生”的事實，跟這個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不要信！不要去！不要跟他在一起！”

    文靜跟在另一個自己旁邊，大聲勸說，疾言厲色，但對方毫無所覺，根本就听不見。

    最後，文靜絕望地看著另一個自己被欺騙、被拋棄，最後當執法隊把她帶走，將要處死時，那個卑劣的進化者已經騙上了下一個女孩……文靜看著另一個自己滿臉血淚地死去，眼中一片死灰，嘴里喃喃道︰“不可能，那不是我，我怎麼可能這麼蠢，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她猛地轉頭，瞪著舒宇︰“你別以為搞出這樣的假象，我就會相信！”

    舒宇憐憫地看她︰“你何必欺騙自己。這是不是真的，我有沒有做手腳，你很清楚。”

    另一個世界里，執法隊離開了，非進化者文靜倒在泥地里，血淚從枯黃的臉頰上流下，落在泥土里。她身邊有不少非進化者指指點點地嘲笑︰“不知時務。”

    “在做什麼美夢呢，還以為自己是誰？”

    沒有一個人同情她。

    她死亡的消息傳到了文家，她的父親看到通知，厭惡地皺眉，吐了口口水，一句話也沒說。

    文靜怔怔地看著另一個世界里的父親，喃喃道︰“父親，我死了。我死了，你連一句話也沒有？”

    她腦海里有些什麼東西就此破碎了。

    在她本來的世界里，她主動要求原飛在她身上做實驗，雖然是“偽進化”，但好歹也算是個進化者，身份跟以前完全不同。在學校的時候，她想過一千次一萬次，如果自己進化了，一直要趾高氣揚地回去讓父親好好看看。但如今“進化”了，她卻莫名地害怕起來，別說回家了，連家里的消息也不敢打听。

    現在想起來，當初父親把她送進學校時，最後那個厭惡的眼神，竟然就是最後一面。

    不，那不是最後一面，眼前這個才是。

    如出一輒地厭惡，如出一輒地漠視。

    小時候父親對她的疼愛、笑容一點點地崩落，在文靜的心里消失于無形。

    但消失得更快的，是她的自尊與自信。

    雖然那樣對舒宇說，但她的確很清楚，這個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就像在真實世界里，她把舒宇當作最後一塊浮木，並且因為這塊浮木的消失而絕望、而自暴自棄一樣；在另一個世界里，她也把那個進化者當成了救命稻草。對她來說，是誰並沒有關系，關鍵是，她無法自立，她需要一個人來把她扶起，來讓她看見最後一絲希望！

    童年時父親家人的疼愛讓她永遠無法忘記，讓她永遠無法真正承認自己是一個非進化者，即將落入塵泥，永世不得生。所以，她始終把希望寄托在了別人身上，這希望一旦破滅，她就無法再站起。

    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被執法者殺死，而這個世界的自己呢？

    時間流在繼續向前流動，文靜的尸體被拋進了火堆里，燃燒成一點塵煙、一堆灰燼。世界還在繼續向前，只是跟她再也沒有一點關系。沒有人會記得她，甚至連一個嘲笑她的人也沒有。她就好像從來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靜猛地大笑起來。她越笑越是厲害。她的眼眶熱，但是一點淚水也沒有流出來。她的怒火從心底燃起，猛烈地燒遍了她的全身，要把她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淚水全部燒干。

    “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無能、我軟弱，所以我瘋狂！但這是我的錯嗎？”

    她盯著手心里的果實，手指深深地陷了進去，“我也想要過好曰子，我也被父母疼愛過。憑什麼我要因為完全跟我無法的事情而絕望，被欺騙，被拋棄！”

    舒宇喝道︰“文靜，松手！”

    文靜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絕然︰“這不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法則之樹嗎？都是因為它，才設下了異網，才把世界分成了進化者與非進化者！憑什麼非進化者就要那麼受歧視？就是因為你要補完你自己？可是，你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世界，你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

    她的手指越縮越緊，法則之樹的果實像是有生命一樣，開始在她的手心里掙扎。

    但是不久之前，文靜才⺪縱著法則之樹，讓它釋放了全部的能量。現在正是法則之樹最虛弱的時候，而文靜擁有監察者的力量，雖然不完整，但從根本上來說也是法則之樹的克星，法則之樹再怎麼掙扎，也沒辦法脫離她的掌握。

    舒宇本來只是想讓文靜認清現實，但是沒想到文靜竟然承受不了現實，整個人陷入了狂亂。他絕對不能讓她毀了法則之樹！法則之樹一消失，整個世界馬上就要陷入混亂，甚至有可能快走向毀滅！

    舒宇厲聲道︰“文靜，住手，這個世界不能沒有法則之樹！”

    文靜置若罔聞，舒宇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動手強搶。

    他腦中心念急轉，突然放緩了聲調，問道︰“文靜，你還記得楊靜宜嗎？”

    听見一個熟悉的名字，文靜愣了一愣，似乎有點轉移了注意力。

    舒宇說︰“對，楊靜宜，當初我們八班的班長，你的好朋友。”

    文靜喃喃說︰“靜宜……是的，我們是好朋友。我一直很仰慕，很仰慕她……”

    她的眼神陷入空茫，似乎正在回憶︰“明明只是一個非進化者的班級，明明還有一年，大家都要被送到地獄里，可是只有她，那麼有生命力……”

    舒宇誘導著問道︰“你覺得她是為了進化，才努力帶動大家的嗎？”

    文靜搖頭︰“不……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她想要告訴我們，不管在什麼環境，只要活下去，就有未來，就有希望……”

    舒宇點頭︰“你想看看現在的她嗎？”

    文靜一愣︰“能看見？”

    舒宇立刻點頭︰“能，你要看嗎？”

    文靜死灰般的眼楮里突然閃過一抹亮光，她遲疑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舒宇松了口氣。之前三安為了讓他安心，把當初第七中級學院里的那些熟人的下落都向他交待了一遍。這其中最亮眼的就是楊靜宜了。

    舒宇的手輕輕在時光河流上點了點，影像快變動，很快就現出楊靜宜那張圓圓的臉蛋。她看著比以前成熟了一些，但眼楮還是跟在學校時一樣亮，臉上充滿了生氣勃勃的感覺。果然如文靜所說，她是一個特別有生命力的人。

    她正叉著腰，大聲訓斥面前的一群小孩︰“哭個什麼！哭哭哭，就會哭！哭能給你們帶來什麼？沒有人會心疼你們！”

    文靜呼吸一窒，像是被楊靜宜正面教訓了一樣。

    圓臉的女孩子指著面前說︰“老是想著我好可憐，我好委屈，就會越來越可憐，越來越委屈！看看自己，想想別人！你有手有腳、耳聰目明、身體健康、腦子也好使，老天還有什麼地方虧待你了？老是想著哪里不如別人，這曰子還怎麼過啊？想想自己比別人好的地方，想想自己還有什麼可以做的。曰子是自己的，不是別人的！”

    文靜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楊靜宜也曾經這樣教訓過她，她知道楊靜宜是為她好，可是沒有放在心上。

    她始終覺得，這只是弱者的自我安慰，人生並不會因為你怎麼想就怎麼改變。

    而如今，再次听到楊靜宜的話，她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這時，她的背上無人看見的地方，突然起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泡，無聲地潰開了。

第五百五十章  血肉之靈

    畫面向著楊靜宵身後拉開，現出她面前的大環境。她一身布衣素服，上面甚至還有一些泥土，身後的房屋也破舊不堪，讓人懷疑下雨時會不會漏雨。不過她臉上無論怒氣還是笑容都那麼鮮明，就像野地里威開的花朵，展示著與眾不同的奪目美麗。

    一個憨實的大個子走到她身邊，勸說著她。孩子們還小好好說就行了，不用這麼生氣。結果大個子也被她拎著耳朵罵了一通，最後摸摸通紅的耳朵，和孩子們一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有惡人上門吵鬧，楊靜宜和大個子一起把他趕了出去。孩子們偷偷地在後面使絆子，楊靜宜一邊罵孩子們太魯莽，一邊抱著他們笑得像花一樣。

    很明顯，他們的日子過得不是那麼富足，卻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幸福，心里漲得滿滿的。

    文靜的淚水越流越凶，楊靜宜活生生地給她展示了另一條道路。可以沒有力量，可以沒有錢，但是，還是可以有幸福的！

    在看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將會擁有的未來時，她的心防就已經動搖。如今，楊靜宜的幸福讓她自己的臆想徹底破碎，她凝視著鮮活的楊靜宜，目光里又是羨慕，又是絕望，陷進法則之樹手里的果實卻不知不覺放松了下來。

    舒宇一直小心觀察著她的舉動，正準備伺機搶回法則之樹的果實，文靜的身上突然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與法則之樹脫離後，她全身赤裸一覽無疑。舒宇有些不太好意思直視她，目光不時躲閃回避，更多的集中在她手上的果實上。所以，舒宇並沒有第一時間現這些變化。

    等到他現時，文靜的身體上已經泛起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血泡這些血泡迅連接成片，在她身上大面積的潰爛開來。

    文靜自己好像也沒有感覺，直到潰爛擴散到她的手上，她才驚呼一聲，低下頭，抬起手。眼淚掉在已經開始潰爛的手背上，突然好像變成了濃酸，一下子把半個手掌都侵蝕了個干干淨淨。

    她伸出手，驚呼道︰“我，我怎麼了？”

    眼淚落下的地方潰爛得最快但其他部位也沒有慢多少。短短的片刻內，她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片完好的地方，整個身體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連筋骨也開始溶化！

    舒宇閃到她面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文靜有些慌亂不知所措，她低頭打量著自己不斷出驚呼聲，無比惶恐！她的身體正在急地腐爛可是，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仿佛眼楮與身體已經完全脫離開，成了兩個部位。這更加增加了她的恐慌。

    她再也握不住手上的果實，手指一松，讓它落了下來。

    舒宇剛準備伸手去接，只見紅光一閃，一片不知什麼東西卷過讓果實再次脫離了舒宇掌握。

    舒宇猝不及防，定楮看去，這才現難怪他的感知沒有警告，奪走法則之樹果實的不是什麼其他東西，而是文靜自己……不，準確地說，是她的身體！

    她的左臂已經完全腐爛，脫離了她的身體，變成了一堆肉醬。更可怕的這堆肉醬好像具備獨立的意識，完全不受文靜的控制可以自由行動！

    文靜也看見了自己身體的這個舉動，她驀然再次尖叫，嘴里出的，卻是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根本就不屬于她！

    緊接著，她的嘴里出了各種各樣不同的聲音，一個接一個有的沙啞低沉，有的尖銳刺耳，有的嬌媚婉轉，有的陰森冷漠，每個聲音都屬于不同的人，好像她一個人的身體里，就藏了無數人的靈魂。

    “啊啊啊啊，我不要死！”

    “如果我死了，就可以換到我想要的……那麼就來吧。”

    “答應我，答應我，一定要幫我報仇！”

    “啊啊啊啊，放開我，我不要死！”

    “你是誰！你是什麼東西！”

    “呵呵哈哈哈哈！”

    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每一個都是那麼絕望，仿佛臨死前的哀號……或者說，這些聲音的確就是將死之人出來的。

    伴隨著各種各樣的聲音，文靜已經完全不成人形，除了一張臉還勉強保持原樣以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灘血肉。

    這一大灘血肉像是擁有無數意識，向四方八方努力張開觸手，而最核心的部位，卻緊緊包裹著那顆法則之樹的果實。

    這一切生得極快，異能的力量原本已經是強弩之末，瞬間卻變得極其洶涌，硬生生地把舒宇往後逼退了幾步。

    這幾步間，他心念電轉，許多圖景在腦海中閃過，轉眼間，已經推演出事情的經過。

    文靜本來是個非進化者，是被極進盟的原飛改造成現在這樣的。改造的道具就是舒可仁的肉體做的那個盒子。

    舒家是監察者家族，本身與人類有異，舒可仁的肉體當然也是。通過這種方式改造成的進化者，文靜先天就跟別人不一樣。

    她對待瓦格莉時，能夠瞬間吸取她的異能力量，把她打回到s級以下。之後對待英尼特，也能趁著他力量虛弱時一舉吸干他的小半身體。

    從這種情況可以看出，文靜一路究竟是怎麼走過來的……她大量吸收各種進化者的力量一對了，舒宇突然想起來，最早時，在第七中級學院，女生宿舍的殺人事件。那幾個非進化者的女生被異樣地吸收了全身的血液，那應該就是一切的起始點！

    想起當時的情景，舒宇到現在也有些毛骨悚然……文靜從那個時候開始，心理就已經開始扭曲了吧。

    異能力量需要靠精神力控制，文靜吸收了這麼多人的力量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吸收了他們的靈魂碎片吧。這些靈魂碎片摜在文靜的身體里，被她自身的精神力所壓制。

    文靜的軟弱形成了偏執，偏執形成了強大的怨念與精神力，這些支撐著她仇恨舒宇仇恨這個世界，想要對整個世界復仇。這的確讓她越來越強大……女級的瓦格莉在她手上不過一合之敵，英尼特失去了力量也只能任她魚肉。

    如果不是因為她這麼強大，法則之樹也不會看中她，要利用她來跟舒宇作戰。可惜女人的心事實在太難猜測，法則之樹想利用她，結果反倒被她搞了一把，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但是，文靜的強大來自于她的偏執，當她的偏執不復存在她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事實正擺在眼前，文靜的心防被瓦解，她的精神力再不足以支撐自己的身體，那些破碎的靈魂碎片頓時爆出，把她的身體連同精神攪得一團亂！

    各種各樣詭異的聲音混成一片，光是舒宇听到的就不下十幾種其中還有一些隱約的呢喃，模糊不清……很顯然文靜一路夾來，變成如此強大，手上已經有了無數條人命！

    舒宇震驚之下，目光頻頻掃描著那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醬，心里雖然極不舒服，但還是強打著精神，強迫自己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法則之樹的果實已經完全淹沒在這堆血肉里，見不到一絲蹤影但事實是，異能力量的波動越來越強大，好像果實里所有的力量被釋放了出來接著又被這堆血肉吸收了進去！

    現在的文靜，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血肉巨怪，在黑暗的空間里張牙舞爪，像是要掙扎著把周圍的一切全部吸收進去。

    它之所以沒有馬上向外擴張，正是因為在全力吸收著核心部位的法則之樹果實！

    再這樣下去會怎麼樣？

    要麼是法則之樹的力量被血肉吸收，再也不復存在；要麼就是反過來，法則之樹逆轉吸收文靜重新獲得支配權。

    這兩種情況，都是舒宇不願意看見的！

    他的確對文靜非常失望但他絕對不想文靜就這樣死去，還死得這麼丑惡，這麼沒有尊嚴！

    舒宇深吸一口氣，皺緊眉頭，探手抓進那片血肉里。

    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感覺，無數冰冷、陰森、模糊不清的東西透過他的手涌了上來，化成一種強烈的精神沖擊，直擊他的腦海。那是一種飽含惡意、令人極不舒服的沖擊。

    如果不是他身為監察者，有脫人類的一面的話，可能會在一瞬間被這精神沖擊擊潰，直接成為其中的一員。

    舒宇強忍著收回手的沖動，一層朦朧的銀白色光芒從手掌上透出，逐漸浸潤進這堆血肉。

    法則之樹本身是屬于這個世界的，它相當于是這個世界的不和諧音符，本身應該自我調整過來，但這種不和諧太強，反而對世界本身的諧律造成了影響。它因此驚動監察者。

    監察者的力量，就是重新調整這個世界的諧律，讓它恢復原樣。

    要調整，先就要對雜亂的音符進行分解。所以，現在在舒宇的手上，血肉之中的異能力量開始逐漸分散，散化成無數光點，向外逸出。

    這些血肉屬于文靜，也屬于被她吸收的那些進化者，它們作為異能的一部分被文靜吸收過來，本身就與異能力量密不可分。所以舒宇這一插手，血肉也開始逐漸分解。

    模糊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一個接一個的響在舒宇身邊。

    “蜘蛛海盜團只剩我一個了，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麼用，不如就這樣吧。讓我變成她的一部分，我要向毀滅我們海盜團的人復仇！”

    一個熟悉的聲音，舒宇愣了片刻，隱約想起來，曾經在罪惡雙子外面遇見過這個海盜團。說起來，這個人的敵人，應該就是自己吧……

    突然，在這些嘈雜的聲音里，舒宇听見了一個更加熟悉的……

    “呵呵，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擁有這樣的成就。來，讓我變成你的一部分見……什麼，異能原來是這樣？不可能，不可能，原來鳳斂大人是因為這個才刮鎖異能研究的嗎？！難道我這一生，走的都是錯誤的道路嗎！

第五百五十一章  毀滅

    原來，原飛也是其中的一員……在他生命的最後，他終于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悔恨嗎？為什麼聲音里還帶著得償所願的喜悅呢？

    這就是一個科學家的矛盾吧？即使知道自己走的路是錯的，但為了自己的畢生目標奉獻一切，也心甘情願。

    不過，他的話也證明了舒宇一直以來的一個猜想。

    人類的異能研究展比法則之樹期望的、人類所期望的要慢很多很多，果然是有原因的。留在這個世界上的s級進化者們很清楚法則之樹的陰謀，也設法做了自己的努力。野火研究所在鳳凰領，鳳斂要做什麼手腳當然很容易。

    當初原飛就是因為這個離開野火研究所的吧？根據听過的只言片語，舒宇很容易得到這個結論。

    一個又一個的靈魂碎片在他手上化成原始的力量，向外流泄出來。

    大量的力量，大量的數據，被監察者梳理得清清楚楚，很快，那灘血肉的面積越變越小，他們的身邊出現了一條光的河流，浩浩蕩蕩地向遠處流去。

    嘈雜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地響起，又一個接一個地平息。舒宇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在他听來，就是無數躁動的靈魂變得平靜，最終寂滅無聲。這對它們來說，就是最深最美的安眠。

    這些靈魂被文靜吸收的時候就已經支離破碎，接著又被她的精神壓制了這麼久，早就已經只剩下一點點碎片。它們逐漸被清除出去，最後留下的那個最強烈的意識，應該就是文靜的。

    沒過一會兒，舒宇就現，文靜的意識越來越虛弱，仿佛在被什麼東西快侵蝕！

    那些靈魂碎片猛然涌起時，正是文靜精神力與意志力最虛弱的時候，她猝不及防，幾乎毫無抵抗之力。舒宇很明顯地感覺到，她原本強盛的意志一下子被淹沒，但畢竟完整，在這些靈魂碎片的洪流里還算是比較清晰的。

    而現在，這種清晰完整的感覺很明顯地在消失，難道這些靈魂碎片的力量如此之強，有舒宇幫手，還能把文靜的意識干掉？

    不，不對。舒宇馬上就意識到，這些雜亂的靈魂碎片的精神力量之所以蔓延得這麼快，是有人幫手——果然，法則之樹並沒有坐以待斃，它趁著文靜最虛弱的時候動了反攻，趁著舒宇消除其他雜亂靈魂碎片的時候，它一舉侵蝕文靜的精神，奪回了主動權！

    一瞬間，法則之力瘋狂地漲了起來，附近的星辰一顆接一顆地破碎，化成無數金色光點，向著法則之樹瘋狂涌來。

    此時，幾聲尖嘯，數十道人影從遠方跨越空間而來，瞬間到達法則之樹的面前，毫不猶豫地投了進去。

    第一顆星辰破碎時，法則之樹的果實就猛烈炸裂，一顆幼嫩的睫苗向外拔起。緊接著，隨著一顆又一顆星辰的炸裂，它以閃電般的度向上生長，轉眼之間，就長成了一棵枝葉繁密的大樹！

    現在這棵樹，雖然跟之前深植地球之中還有些不如，但也巨大得驚人，連頂天立地用來形容它，也覺得太勉強了。

    當那些人影到達法則之樹面前時，法則之樹已經成長得差不多了，它的枝葉貪婪地向前伸長，好像在迎接這些人影一樣……這一切來得太快，法則之樹開始長生的時候，那些雜亂的靈魂碎片也跟沸騰了一樣搔亂起來。它們化成無數狂猛地精神力量，洶涌撲向舒宇。舒宇的體內猛然竄出一頭巨大猙獰的野獸，它向天狂吼一聲，左一擺頭，右一甩尾，把這些靈魂碎片擊得更碎，大嘴一張，就吞吃了大半。

    但舒宇畢竟被拖延了幾秒鐘，就這麼短短的片刻，法則之樹已經成長成材，迎向即將到來的那些人。

    這些人還可能是誰？當然只可能是剩下的那些s級進化者！

    舒宇到達這個鏡像空間之後，前後大概遇到了十幾個s級進化者，無一不是把他們收進了自己體內的微型空間。異網伸不進微型空間，那些s級進化者無論在外面再怎麼強大，到了這里也只有抓瞎的份。

    但是，幾百年了，s級進化者再怎麼稀有，也不可能只有這麼點數量。舒宇早就防備了法則之樹的這一手。現在s級進化者在他面前，不過一合之敵，但他們對法則之樹來說，無疑是最肥美的食材。如果把他們的力量吸收了，法則之樹的力量會膨脹到什麼程度，簡直難以想像！

    舒宇一轉身，攔住了即將與法則之樹接觸的那些人影，雙手一合，方形盒子再出，就要把這些人全部收進去。

    沒想到，有一條陰影早已在旁邊埋伏了很久，趁著方形盒子出現的時候，它瞬間伸長，把自己的末梢探進了盒子里！

    舒宇沒有防到這一手，突然大驚！

    他疏忽了！

    那個盒子就是一扇門，一扇連接鏡像世界與微型世界的門！之前除了舒宇之外，這兩個世界之間沒有任何通道。而舒宇身為監察者，本身是隔絕異網的。所以法則之樹根本就沒有一點門路，能夠把觸手探進微型世界。

    而現在，舒宇卻在它面前打開了這個門路！

    法則之樹明顯已經蓄謀已久，盒子剛一出現，它就猛地往里面竄去。舒宇立刻想要關閉通道，但法則之樹為了這一瞬間準備得太久，使出的力量太強，短短的片刻內，強大的力量就已經佔據了整個通道，舒宇根本沒法關閉了！

    微型世界是由神之遺物轉變而來，它經過舒宇多次洗煉，已經與法則之樹失去了聯系，即使同源，相互之間也沒有多大聯系了。

    所以，之前法則之樹一直試圖在外面動搖微型世界，它不說巋然不動，但也幾乎沒受到什麼影響。

    但這時，法則之樹把觸手探進微型世界內部，它不需要與神之遺物取得什麼聯系，它本來就再了解它不過，毫不猶豫地就向著它最薄弱的地方侵蝕而去。

    “大膽！”

    舒宇冷喝一聲，他可是監察者，擁有壓制並分解法則之樹的力量，這一下，他毫不猶豫地開始分解法則之樹。

    沒想到，法則之樹竟然一點兒也不反抗，一點兒也沒有防御的念頭，任由舒宇分解。

    之前文靜拿著法則之樹的果實威脅舒宇，它可是“當事人”之一。監察者為什麼不想毀滅法則之樹，它再清楚不過。所以，現在它索姓拿自己當盾牌，你想對我做什麼，你隨便，反正你也不敢殺了我！

    這一下，舒宇果然有些投鼠忌器。但他根本就不敢多做猶豫。

    法則之樹的力量探進微型世界，相當于也是在給微型世界里鋪設下新的異網。原本被“存放”在里面的s級進化者重新獲得力量，又開始有些蠢蠢欲動。

    再這樣猶豫下去，事情只可能越變越壞！

    舒宇直起身子，冷笑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哼，我只是不想讓事情走到那一步而已……想威脅我，你還早了！”

    說著，他再不留手，全力施展。一瞬間，他手掌觸及到的地方，法則之樹立刻化成光點的洪流，向著世界的各個角落流泄而去！

    在他這樣做的時候，整個鏡像世界開始劇烈地動搖起來！

    一陣無形的波動掃過，帶著濃濃的恐慌與絕望，舒宇仿佛听得懂這句話一樣，冷笑著回答︰“前面收了幾次手，你就真以為我不敢了？監察者是做什麼的？監察世界的運行，將不合理之處進行調整、扭轉——或者重建！你既然如此冥頑不靈，那只有對你執行最後一步了！”

    “呵呵，是的，這個世界沒有你不行。但是，這個世界不是不能擁有另一棵法則之樹的！”

    光點流泄得更快，法則之樹沒有感覺，但那種疼痛與難受仿佛觸及靈魂，還是讓它感到了一種極致的痛苦。

    長長的無聲的慘叫聲震蕩著整個鏡像空間，讓它們搖晃得更加劇烈。

    震動得這麼厲害，連本體的世界也應該造成了影像了吧……舒宇的臉上掠過一抹憂色，卻一點兒也沒有收手的意思。

    法則之樹痛苦之下，想要全力收縮。剛才舒宇想要把它從微型世界里迫出來，它不願意出來，現在想出來也不行了。舒宇強行把它牽制在微型世界里，兩邊同時開始分解。這一頭分解出來的力量光點被鏡像世界吸收，另一頭分解出來的力量則毫無疑問地被微型世界吸收了。

    死亡的陰影降臨在頭頂，法則之樹無比絕望，長聲慘叫。這一刻，它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一個毫無知覺的邏輯組，那樣的話，它就不會有這麼難受的感覺了！

    但是它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舒宇是世界的監察者，它只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監察者對世界擁有莫大的權限，甚至如果他覺得世界已經無可救藥，必須執行毀滅程序，世界也只能毫無反抗之力地去毀滅。

    現在監察者判定法則之樹已經沒有挽救的余地，全力毀滅它，法則之樹只能被動承受。

    必須，必須想個辦法！

    法則之樹用它最後的力量努力運轉，想要找出一個解決辦法。但它絕望地現，自己真的已經無路可走！

第五百五十二章  分解與重建

    法則之樹被舒宇毫不留情地分解，鏡像世界那棵無比茂盛的大樹也迅變化，越來越單薄，越來越無力。它們原本向外瘋狂伸出的枝葉搭拉了下去，像遭遇了暴風雨一樣有氣無力。

    那些受到法則之樹召喚，迅趕來的s級進化者第一時間受到了影響。他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消褪，一個個不由得大驚！

    法則之樹在向他們求援，命令他們救助自己。但舒宇現在正在全力執行監察者的權限，那種威勢比神更加強大。他們遠遠注視著舒宇，平時一個個高高在上，無法無天，但現在，卻硬是連一步也不敢上前。那種恐懼與威嚇自靈魂，出自之整個世界！

    鏡像世界搖搖欲墜，星辰再沒有按照原先的規律運轉，所有的一切都有逐漸生著變化。

    法則之樹即將消失，法則之力正在崩毀。沒有了法則，就沒有了規矩，接下來，這個世界將會進一步陷入混亂。再這樣下去，不僅是鏡像世界，連本體世界也會給法則之樹陪葬！

    舒宇當然知道這一切，他的臉色越來越冷淡，目光中卻始終冷酷無情。

    法則之樹的枝葉褪去，樹心也漸漸分解，現出里面一個赤裸的女性。文靜先前陡然心防破碎，接著被無數靈魂碎片的各種各樣的瘋狂情緒所侵蝕，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她這一昏倒是運氣極好。它還清醒的話，法則之樹一定會第一時間消滅她，奪回自己的主動權。而她暈倒了，再也無力與法則之樹爭搶，所以法則之樹就沒有直接干掉她。

    現在此弱彼強，法則之樹被舒宇毫不留情地毀滅，文靜再也不受它的控堊制。她漸漸從昏迷中醒過來，還沒睜開眼楮就有無數種感情涌上心頭——疼痛、絕望、羞愧、憤怒川……”被這些感情所沖擊，她恨不堊得立刻去死！

    但是網剛睜開眼楮，她就被巨大的震堊驚激得忘記了自己的心情。

    她站起來，忍不住問道︰“舒宇，”……你這是要干什麼？你要毀掉法則之樹？！”

    她猛地抬頭，看向遠方。她的體堊內還殘余著一些法則之樹的力量，本身監察者的血脈更加強了這種力量，她瞬間就知道世界正在生著什麼樣的變化。

    文靜大驚，瞬間掠到舒宇身邊，一把抓堊住他的手臂，叫道︰“你瘋了！你在毀掉這個世界！”

    舒宇冷然抬頭︰“這不是你想做的嗎？”

    文靜被他堵得哽住了︰“不……不晨……”

    她沒忘記之前她對舒宇做了什麼，當時她的確有毀掉這個世界的沖動。在舒宇的注視下，她不由得心虛起來，但仍然掙扎著說︰“我……川，我現在已經不那麼想了！倒是你，你不會不知道，兩個世界是一體的，你毀掉這一個也就毀掉了那一個！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們，還有，還有川……”瓦格莉，你不顧他們的死活了嗎！”

    她努力了老半天，終于說出了瓦格莉的名字，說出來之後，瞬間覺得輕堊松了很多。更加復雜的心緒涌上心頭，讓她有些想笑一—想嘲笑自己，但更多的卻是想哭，想大哭一場！

    舒宇沉默著，他听出了文靜的真心，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他手上沒有停止動作，目光從文靜身上掠過，劃過不遠處的s級進化者們，再掠過更遠處的無數星辰，停留在無盡的遠方。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道︰“我當然很重視他們……川，這個世界，對我來說無比重要。”

    文靜清晰地听見了他這句話，一愣之後，突然理解了過來。她更緊地抓堊住舒宇，急急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舒宇說︰“放心吧，我不會讓這個世界就這樣毀掉的。”

    文靜根本不理會他在說什麼，慌亂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舒宇突然一笑︰“你果然是個聰明又敏堊感的女孩子。或者說，就是因為這麼聰明，這麼敏堊感，你才會那樣選擇自己的道路吧……”

    文靜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許多事情，目光一下子變得極為復雜。

    這時，法則之樹已經被分解得觸及根本，世界搖晃得更加厲害，出現了明顯的混亂。

    舒宇說︰“這個世界的確永遠不可能完美，它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總會有一些脫軌的地方。但即使如此，這個世界能夠沒有軌道嗎？當然不能。它需要一個自然運行，又具有豐富彈性的軌道。它能讓世界按照軌道運行，同時把不符規則的地方自然容納進去。”

    “法則之樹原本應該只是一串邏輯組，它不應該擁有任何知覺，不應該擁有任何意識。它只能按照即定的規則運行，絕對不能擁有‘自我’！只要它有了自我，有了私心，它就會自作主張，做出現在這樣的事情。現在的法則之樹已經走得太遠，做得太多，所以，只能從根本上毀滅，然後重建！”

    文靜緊緊地問道︰“怎麼重建？”

    舒宇微微一笑︰“運氣不錯，最早時，它為了鋪設異網，把自己的一部分扔到了本體世界………”

    “你是說神之遺物！”

    舒宇說︰“對，正是神之遺物。神之遺物是法則之樹的種子，卻是一顆特殊的種子。它是法則之樹用自己的本源所造，相當于是它的一個分堊身。用這個分堊身，可以塑造出新的法則之樹！”

    “可是，神之遺物不是已經進入你的體堊內，變成你的一部分了嗎？”

    “是的，這正是便利之處。神之遺物現在已經完全受我的控堊制，我可以讓它形成一個新的世界，當然也可以當它成為新的法則之忖………”

    “那你呢？”

    “我……呵啊………”

    舒宇沒有多說只是伸出雙臂。

    此時，原先的法則之樹已經被他完全分解完畢，法則之力彌漫整個鏡像世界，暫時維持著它的運行。但沒有了法則之樹這個根本，法則之力很快就會散去到那個時候，世界的混亂將會猛地加劇，很快會在一片混亂中陷入滅亡。

    舒宇伸出雙臂，一個影子從他的體堊內透出，擴向周圍的空間。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影子透出來，盤旋在他周圍，形成了一條不同場景的洪流。這條洪流，與他當初收服葬度魔方時的情景非常相似，但是論規堊模、論數量、論真堊實度遠遠不是當初的異度魔方能比的！

    這些影子在他周圍盤旋，度越來越快，影子也越來越模糊。很快，這些場景已經頭尾相連，完全地混雜成了一片，徹底地看不清楚了。

    場景旋轉的度還在進一步加快一開始還能分辨出各種不同的顏色，再後面顏色也分不出來了，一切匯成了灰色的河流，在舒宇的周圍浩浩蕩蕩地奔流。

    最後，舒宇喝了一聲︰“收！”

    灰色的河流猛地一收，向他的體堊內收納而去，舒宇的胸口突然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心跳聲。

    “咚、咚、咚………”

    心跳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有力，很快就帶著周圍的空間開始一起震動，再接下來，波動進一步擴大向著周圍蔓延而去。

    “你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麼吧？”

    文靜本來正呆呆地看著這一切，這時她突然開口說話，聲音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

    舒宇全心留意著新生的那顆心髒一—它與四年堊前，他在盒子里看見的那個神之遺物一模一樣。

    它就像一顆真的心髒，有力地搏動著。這是因為，舒宇正在全力向它輸送著力量！

    舒宇沒有回答，文靜也沒什麼異色她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跟他說話︰“要制堊造一個新的法則之樹即使是你也不容易做到吧。除了輸送能量之外，你還要不斷引導它的運行。你必須也讓自己成為新生的法則之樹的一部分……就像你說的一樣，法則之樹不能擁有自我，不能擁有堊意識，所以，你也必須抹掉自己的意識，和這東西一起，變成一個無知無覺的邏輯組。”

    舒宇只是分不出心思回答，不是听不見她的話。听到這里，他突然露堊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那是一個滿足的笑容。

    “你覺得很高興？因為你將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即將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這個世界，保護你重視的那些人？”

    文靜平靜地問著，她感覺自己從來沒有一個時候，像這樣貼近舒宇的內心，了解他的心情。

    “所以，你可以放棄自己，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即使他們永遠不知道，你也與他們同在………”

    她專注地看著舒宇，神之遺物漸漸從他胸口浮現出來，變成了一顆純金色的心髒，有力地搏動著。淡淡的金光照在他的臉頰上，顯得他的面孔與表情都是那麼柔和而美好。

    明明一點感覺也沒有，文靜卻覺得有一股暖流莫明升起，注入她的心里。這一刻，她望著舒宇，心跳得很快。這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她已經忘記了很久。

    以前在學校時，她時常這樣偷偷看著舒宇，少女的心躍動不已。

    只是後來，畢業臨近，非進化者的壓力越來越大，讓她漸漸遺忘了這種感覺……

    她喃喃道︰“我真傻……真傻！”

    暖流涌遍全身，連同眼眶也開始熱，好像即將化作淚水涌堊出來。

    文靜用力閉了閉眼楮，踏前一步，用力地抱住了舒宇。緊緊一抱之後，她退後一步，雙手輕輕地把神之遺物——那顆躍動的金色心髒，捧在了手中。

第五百五十三章  新的法則之樹

    文靜抱上來的時候，舒宇全身繃緊，驚訝地抬起腰楮

    他很想問一句︰“你想做什麼？”

    但尖靜接下來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從舒宇的手上接過神之遺物，棒在掌心。如果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

    但文靜卻不一樣。

    一則1她由舒可仁的**改造而成，而且改造得意外的成功，的確擁有了一部分監察者的本性！

    所以，她從舒宇手中接過那顆心髒時舒宇監察者的本能沒有產生任何排斥反應。

    再者，之前法則之樹要通過她來對抗舒宇1所以賦予了她自己的大部分力量，這些力量現在也有一部分留存在她**。神之遺物與法則之樹同源，當然也與她**的這股力量同源。所以，當她接過神之遺物時1神之遺物立刻緊緊地依附在她手上，開始以更快的度吸取她**殘余的法則之力！

    文靜小心囊翼地棒著神之遺物感受到自己**的什麼東西，以前極其狂猛的度傾泄而出，向著這顆心髒灌注了進去。她絲毫也不在意，棒著它的手勢，再不是像剛才捏著法則之樹果實那樣的凶狠，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棒著什麼自己最珍愛的東西一樣。

    她的目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得無比平和溫柔，她就用這種眼神注視著神之遺物，似乎在期待著它的成長。

    舒宇手中的神之遺物被奪走第一反應就是搶回來。他一手護住神之遺物，另一只手迅格擋。沒想到神之遺物好像更喜歡文靜身上的力量，不僅沒有排斥，反而更快地撲了上去。一瞬間，舒宇的手上就一空，神之遺物到了文靜的手上。

    他剛準備說話，文靜就抬起眼楮看著他，微微一笑︰“舒宇，認識這麼久，又同學一場，你就送我一件禮物吧工……

    舒宇伸手去奪，搖頭說︰“不行，你要什麼其他的東西我還能考慮一下，但這個絕對不行！

    文靜偏頭讓開︰“為什麼不行？我就喜歡這個，就要這個！”

    她伸向舒宇示意了一下，說︰“你看，它在我手上1也能長得好好的。

    舒宇說︰“是，但是你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文靜鳩然一笑︰“代價？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些？你正準備付出的？”她嬌美可愛地吐了吐**”就許你做，不許我做啊？我偏要！

    她看上去只是在開玩笑，但言語里卻包**絕對的堅定。

    舒宇連搶了好幾次都被她閃開，關鍵是神之遺物這時好像也在幫著她。它與舒宇一體太久，隱隱然帶著許多舒宇的氣息，無意中的動作表現出了井舒宇的了解，只微微一動就讓文靜明白過來，仿佛預先知道一樣提前躲開了。

    文靜躲了好幾次，終于抓住了神之遺物，略帶不耐地說︰“你再這樣，我可要把它捏碎了！總之1你選一樣！要麼，讓我來養大它‘要麼1就讓我毀掉它！”

    她一皺眉臉上就出現了戾氣1目光中帶著十足的認真。舒宇手勢一頓，知道她說的是認真的。

    事實上，對她來說，這兩種結局都是一樣的。讓她培養法則之樹，她將變成法則之樹的核心從此失去一切知覺，變成一串純粹的邏輯組。對于一個人類來說，這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如果讓她毀了神之遺物，也就是毀了將要新生的法則之樹，世界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這樣一來1世界將會毀滅，文靜再怎麼擁有一部分監察者的力量，她也還是一個人類，根本就不可能再繼續生存下去。

    左右都是死很明顯，文鼻已經拿定了主意！

    文靜看出了舒宇的動搖，微微笑道︰“舒宇1這個世界1對我已經沒有意義啦！世界是不是還存在，我是不是還存在對我來說都是工樣的。”

    舒宇皺著眉頭說︰“怎麼會一樣？你看到了楊靜宜，也應該知道1在無論什麼樣的環境下，都是可以擁有自己的幸福的了你的未來還很長，怎麼知道不會有什麼新的希望出現？1

    文靜不置可否地說︰“或許有但現在沒有。舒宇，你知道嗎？就在剛才，我又喜歡上了一個人。”

    舒宇一愣，文靜就笑了起來︰“你要不要猜猜看1那個人是誰？

    剛才？又喜歡上了一個人？

    舒宇游目四望，同時冥思苦想剛才這周圍的確有出現不少人，不少c級進化者，但根本就沒跟文靜打什麼交道啊！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神之遺物已經吸收了足夠的法則之力，開始逐漸變形。

    舒宇顧不得多想，喝道︰“把它給我，再不給就來不及了！”

    文靜搖頭︰不行的，舒宇。對于我來說，有沒有這個世界，有沒有我自己都不重要。對于我來說，只一件事情是重要的————

    她緊緊凝視著舒宇，靜靜地說︰“對我來說，只有一件事情是重要的，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有你。”

    錚宇又是一愣，動作頓時凝住。

    文靜說︰“你看如果你培養了法則之樹1從此消失在我的面前，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了你，跟沒有了我自己有什麼區別呢？

    她笑了起來︰“就在剛才，就在你要用自己換回整個世界，換回你所珍愛的那些人時，我就又喜歡上了你一次。舒宇，鏡像世界里的那個我，愛上了一個混帳1相信了他的謊言1從此萬劫不復。但是真正的我，並沒有喜歡錯人不是嗎？”

    兩條淚水緩緩滑下她的面龐。與上一次的血肉模糊不同的是，她這次的淚水晶瑩透亮1在神之遺物的金色光芒照耀下，耀眼得好像流動的水晶。

    她的淚水滑過她唇畔的笑容滑落在她的下頜，落在逐漸變形的神之遺物上，被它迫不及待地吸收。

    文靜說︰“舒宇，其實是你個好人。盡管你是監察者，盡管你自己說你的感情淡漠。但是，你還是珍視你周圍的人，可以為他們付出一切。如果我不鑽牛角尖，不走上那條錯誤的路的話1我也可以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員吧？就算只是朋友，就算永遠不可能成為最接近你的那個人………”

    舒宇情不自禁地說︰“只要你現在回頭，把神之遺物交給我，你還是可以過來的。

    文靜笑了起來︰“那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你再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任何記憶，沒有任何感情你還會記得誰，你還會珍惜誰？與其那樣的話1不如讓我來………”

    神之遺物完成了變形，這時，它也變成了一顆果實的形狀，突然在文靜的手上綻開！

    接著它順著文靜的手迅向上蔓延上去1好像一株藤蔓一樣，以著極快的度纏上了她的身體。

    文靜張開雙臂，以著一種獻祭的姿態迎接著新法則之樹的纏繞。

    她的目光緊緊地注視著舒宇，在她的目光下，舒宇毫無動彈的余地。他非常清楚1文靜已經下定了決心1一定要由她自己來代替他，成為新的法則之樹的核心！

    舒宇喃喃道︰“這樣的話，你會失去五感1永遠被封閉在黑暗里，但是你的心依然還在。你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任何感情但是你的心會感受到那種漫長與永久的寂寞……你不會有機會去做任何改變，因為你是新的法則之樹，你只是一串邏輯組………”

    文靜靜靜地听著他的話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消失。她用目光告訴著舒宇，她知道這一切，這正是她的選擇。

    藤蔓繼續向上延伸爬過她的肩膀1爬過她的喉嚨，爬過她的臉頰，在她的身體周圍生長出了無數的枝葉，把她緊緊包裹在里面。

    剛才文靜與法則之樹**時，她的身體周圍也曾經密布枝葉。但現在與剛才又不同，這一次，她再也沒有人形，她將從頭至尾地化成一棵樹，失去人類的形態、失去人類的感覺、失去人類的全部記憶與感情。

    她非常清楚地知道這一切，但她仍然微笑著，用平靜而眷戀的目光望著舒宇。

    她的喉嚨已經被全新法則之樹的藤蔓爬過，再也無法說話。她張開嘴，無聲地問舒宇︰“你會記得我嗎？”

    緊接著，她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舒宇現眼前有些模糊1他隨手一抹這才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流淚了。

    他驚訝地望著手上的淚水，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流淚。

    塑成人性之獸後，他已經擁有了真正人類的感情，但即使如此1他也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流淚1流淚的時候，竟然什麼感覺也沒有。

    他的淚水已經說明了一切，文靜的笑容更加恬美。她的身體已經完全麻木，再也沒有了任何感覺，她最後張嘴，無聲地說︰舒宇，你能吻我一下嗎？”

    舒宇抹著眼淚，胡亂點頭。他靠近文靜1笨拙地去吻她的額頭。文靜突然一抬頭，嘴唇與舒宇的嘴唇相接觸。

    這是她最後一個動作這一抬頭之後，她失去了全部的行動能力。她就保持著這個抬頭**的姿態，目光中殘余著一些狡黠與甜蜜1唯一沒有的，就是後悔。

    舒宇沒有移開嘴唇，給了她一個真正的**。

    這時1文靜已經完全化成了一棵樹了

    她挺立在黑暗的鏡像空間里1枝葉茂盛，亭亭如蓋。與原先的法則之樹比起來1她顯得秀美許多。但每一根枝葉里，都蘊**無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