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貴族】黑鐵王座 作者︰魔力的火焰 (連載中)

 
e5716584 2014-7-3 20:47:0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0 199297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4 21:06
第一百二十一章 鮮紅的盛宴6(二更求票)

    “基於在父王生病期間導致的政局混亂,現在我們的國家正麵對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我作為神聖偉大的安斯林家族的一員,決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不能讓我們曆代祖先持續百年的努力付之一炬。為了在這個特殊時期度過這次危機,我宣布成立海斯霆臨時管理核心會議,采用公國初期的圓桌會議模式,暫時接管公國的一應權責……”

    眾人嘩然。

    作為有資格參與厄休拉生日宴會的賓客,他們自然都是伯爾尼的上層權利階層,對於公國混亂的原因自然很清楚,那都是因為艾弗裏二世突然病重不能處事,導致權利一下子進入真空期而引起的。

    佛洛米恩雖然有聲望有實力,但畢竟他名不正言不順,雖然能夠勉強掌控住大局,可他不是艾弗裏二世那樣的一國之主,能夠做到一言九鼎,所以很多權利都向外流失分割,而得到最大好處的正是這些在場的賓客,依靠著這次危機他們都或多或少的撈到了不少好處。

    可是現在佛洛米恩就是"chi luo"裸的宣告這些權責他都要收回去,這種行為很明顯的就是搶這些貴族已經放入自己碗裏的蛋糕,除了已經投靠大王子陣營的那些貴族,其餘貴族紛紛開始鼓噪起來了。

    相比貴族們為了權力分配不滿,其餘那些皇子皇女就是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那些貴族就算被奪取權力,但立足之本還在,最多日子難過一點,畢竟佛洛米恩掌權之後還需要用他們,除了一些不知死活的家夥。對於其他人不會太過苛責,但是換成他們這些擁有能夠一望那至高寶座野心的皇子皇女,那結局就不會很美妙了。

    隻要佛洛米恩上位,那麼他們的權利根基都會被連根拔起,具體怎麼做他們都不用怎麼考慮就能得出答案。因為換成他們上位,做事的手段不會有任何不同。

    到那個時候,就算佛洛米恩念及同族之情不殺了他們,但被奪取了所有權利然後一輩子圈禁起來,那種日子不會比死好上多少。

    所以,反彈理所應當的發生了。

    “佛洛米恩。你這是篡位!”

    “你沒有任何權利宣布這種非法的命令!”

    “我們不會聽你的!”

    “我們絕不承認你的命令!”

    ……

    嘈嘈雜雜的聲音彙成了惡意的河流,席卷了整個決鬥場。麵對這種情況,佛洛米恩沒有任何動容,表情平靜至極,而眼光的閃爍中流露著的是不加掩飾的嘲笑。

    這種毫無殺傷力的語言討伐對於大王子殿下來說毫無意義,他看著那些蹦的最厲害的人就像看著一隻隻在玻璃罐中徒勞亂飛的蒼蠅。隻能發著毫無作用的噪音。

    這種情況在幾個染血的戰士出現在決鬥場時終於告一段落。

    那是一些皇室成員或者貴族帶來的護衛,當他們把拚死帶來的消息告訴自己的主人時,觀眾席上的騷動發展到了極致。

    “佛洛米恩,你竟然敢私自縱兵在伯爾尼中攻擊他人!”

    “啊,不對,他們兩個是假的!”

    “小心,侍衛們過來!”

    又驚又怒的聲音從觀眾席上響了起來。而原本觀眾席上“佛拉那甘”和“艾斯圖德”已經帶著一些侍衛衝了下來。擋住了在那些充斥著不甘心的人指揮下意圖攻擊佛洛米恩的手下。但進入明亮火光的照射範圍中,那些貴族和王室成員才發現這兩個聲名赫赫的王子和他們原本記憶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隨即反應過來這兩個隻是替身。

    “你說錯了,我隻是在清除導致海斯霆不安定的因素而已。”佛洛米恩冷笑,他的侍衛已經全部從暗處湧出,護衛著他來到決鬥場的邊緣並控製住了一條向外的通道。

    而那些反對佛洛米恩勢力所帶來的護衛人員也和佛洛米恩方的人開始了對峙,眼見火藥味越來越濃,戰局愈發緊張。

    看到這個情況,格爾也清楚和佛洛米恩的單挑是基本不可能了,便趁著這個有些混亂場麵。退到了自己同伴身邊。

    和同伴以及教會諸人打了個招呼後,他將目光投向了依舊靜坐著,沒有任何舉動的“薩洛拉絲”,之前隻是遠距離草草看了一眼,所以把這個身穿和薩洛拉絲同樣服飾、體態差不多並且坐在十七王女身邊的女性當做了薩洛拉絲。可現在當他靠近仔細看後,立刻發現了不對。

    “你是誰?薩洛拉絲殿下在哪?”格爾沉聲問道。

    “薩洛拉絲”沒有回話,隻是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十七王女,這種行為也坐實了她的虛假身份。

    “不用著急,過一會你就知道了。”十七王女開口,此時的她儀態沉穩異常,根本不像是一個還遠未長大的幼女,反而給其他人一種已經成年的感覺。

    格爾不再詢問,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露卡琳。

    露卡琳迎著格爾的目光,微微點頭。

    再將目光移向露卡琳身邊的卡梅麗塔,女神官直接用其清冷的聲音回答道:“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格爾點頭,這個時候他考慮的是己方的退路,至於海斯霆的政局變化,他不用也不需要去關心,反正這些人的主要目標也不會放在他們這些不怎麼相幹的人身上,就算佛洛米恩事後要找他算賬,也不是今天可以辦到的了,光那些不甘心丟失權利的人就夠這個大王子頭疼一會了,而到了明天,格爾一行人早就不在伯爾尼了。

    現在代表兩方的露卡琳和卡梅麗塔都給了他肯定的答複,那他也就放心了。

    此時,那邊對峙的兩方人也發生了變化。

    一群群人從黑暗中退了出來,那都是各個貴族和王室成員帶來的護衛,從他們普遍有些狼狽的形象上看來他們之前應該遭遇了一場不怎麼愉快的戰鬥。

    果不其然,當最後一股侍衛回到他們主人身邊不久,從遠處的黑暗中,影影綽綽的人影開始浮現出來,他們組著嚴謹的陣型一步步向著決鬥場的方向推進,非常沉穩,一副精銳軍隊的做派。

    當這支軍隊陸續出現了火光的範圍中,那些全副鎧甲在火光映射下形成的一串紅銅色灼痛著人們的眼睛。

    “是艾斯圖德的湛藍騎士!”

    “那是佛拉那甘的播灑努克戰士!”

    “還有城衛所的士兵!”

    一瞬間,那些賓客已經認出了這些來襲士兵的身份。

    而之前消失不見的佛拉那甘和艾斯圖德均身穿著精美的鎧甲站在隊列的最前方,優秀的統帥加上優秀士兵的組合帶著龐大的壓力將那些反對者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些反對佛洛米恩的王室成員的臉上均浮上了失敗的陰霾,這種情況已經很明顯了,佛洛米恩、佛拉那甘和艾斯圖德主導的這次“武力政變”就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並且已經成功在即,他們已經失去了翻盤的希望。

    而之前蹦的很歡快的貴族們早在那些精銳士兵出現的時候就閉嘴不語,在沉默中考慮自己家族今後的站隊選擇和出路。

    一時之間,沉默和凝重替換了之前嘈雜的氛圍。

    不過眾人很快就找到了希望寄托的目標——他們將目光投向了“薩洛拉絲”的所在,如果說這裏還有人能夠反對佛洛米恩他們,那麼隻有她最有資格。

    佛洛米恩也感應到了這種想法,也將他的目光轉向了他的同胞姐姐,想看看她到底會做出如何的選擇。

    一時間,“薩洛拉絲”成為了焦點。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4 21:07
第一百二十二章 鮮紅的盛宴7(一更,求票求訂閱)

    PS:感謝火君主的月票,現在出門找小夥伴玩耍去了,第二更要晚點,可能要到明天淩晨,反正睡覺前寫出來。

    夜晚的海華沙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紅寶石,雖然粗糙,但無法完全掩飾它所蘊含的璀璨光芒,在月光的映射下散發著別樣的美麗。

    自從馬匪作亂以來,由於商路阻斷,這座原本繁忙的貿易城市蕭條了不少,不過隨著剿匪情況向著好的方向不斷發展,海華沙的宵禁和城禁都已經結束,熱鬧的夜市再次點亮了海華沙的天空,仿佛又恢複了幾分盛世的景象。

    但是在這個夜晚,海華沙卻是一反常態的安靜,一種宛若死寂的氣息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回蕩,原本熱鬧的夜市不見任何行人的蹤影,隻剩下零星點著的燈火,在不時穿過街道的夜風中不停搖曳,在地麵上拉出了張牙舞爪的奇怪倒影。

    這不是因為城內再次頒布了什麼宵禁的政策,也沒有官方人員的勸阻,事實上之前因為封城期間停止夜市的政策,早就習慣海華沙豐富夜生活的民眾為此還和海華沙的官方鬧了一場,作為極具主人翁精神的他們經過那麼多年的通商帶來的廣闊見識,使得海華沙的居民們對於官方並不怎麼懼怕,雖然最後迫於城外的壓力還是關閉了夜市,但海華沙官方也是被弄得頗為狼狽。

    今天的冷清完全是海華沙居民自發的舉動,因為一支陌生的軍隊踏入了這個城市。

    法耶力諾端坐在馬背上,身上的鎧甲充滿了科納塔斯的簡約風格,光滑的能夠當鏡子使用的銀色鎧甲上麵沒有任何雕紋裝飾,但簡簡單單的鎧甲透露著一種純粹暴力的美感。

    來自異國的王子殿下策馬行進在隊伍的中間。他的周圍都是一眼看去就覺得精銳的騎兵,行進在街道上呈五馬並行的整齊隊列,拉出了長長的一條直線,每一次馬蹄擊打石質地麵的清脆響聲整齊異常,仿佛完美的化成了同一個音符。在所過之處四處回蕩,換回了兩側房屋中隔著門縫投向隊伍的充滿著驚疑和畏懼的目光。

    一路順暢的行進到海華沙中心位置的古拉克廣場,這裏是每半月一次傳統大集市的舉辦點,最熱鬧時可以容納近萬人在此進行交易,那時學自草原人的臨時白色帳篷會將這裏堆滿,唯有一條條劃出來的道路將其一塊塊分割開來。從上方俯視下來就有如一簇簇漂亮的潔白蘑菇,別有一種異域風情,所以這裏又被戲稱為蘑菇廣場。

    當然,今天不是集市舉辦期,這裏依舊還是空空蕩蕩的,沒有那些堆滿了地麵的“蘑菇”。用來接受這支千餘人的部隊沒有絲毫壓力。

    當法耶力諾到達古拉克廣場時,海華沙官方的代表人物——城主、守備官和巡查官三人已經等候在此。

    王子殿下以標準的科納塔斯禮節和這些官員進行了簡單的交流,然後就由手下負責後勤的官員和這些本土官員繼續交流,對軍隊的駐紮進行安排。

    為法耶力諾準備的帳篷第一個被豎起來。

    這是一個每邊約有五六十米之距的巨大四角形,高度大概有二層樓那麼高。支撐大帳篷的支柱有十二根,每一根都有一個健壯男子那麼粗。大帳篷的牆壁部分是由厚布重疊所形成的,布與布之間積聚著空氣。可以阻斷夏天的熱氣和冬天的寒氣。最內側的布是繡著聖獸和花朵的絲綢,地上鋪著毛氈,同時還放有舒適的藤椅和木床。

    在親衛將一應用品安置好後,法耶力諾進入了帳篷。

    不久,一個黑影浮現在帳篷的入口處,良好的透光性能讓裏麵的人看出是一個頗為強壯的人。

    “進來。”法耶力諾放下手中的書籍,淡淡的說道。

    “晚安,殿下。”外麵的人掀開布簾,走了進來,正是法耶力諾的忠實手下塔夫倫。他不是空著手的,一個用黑色布包著的東西,一進入帳篷,那濃烈的血腥味就散發了出來。

    “遵從殿下的命令,屬下帶來了敵軍指揮官莫歐薩的頭顱。”塔夫倫雙手捧著布囊恭敬的放在法耶力諾麵前。

    解開布囊。一個人頭就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那是一個中年男性的腦袋,顯得粗豪的臉上濃厚的絡腮胡將臉幾乎遮住了一般,和血汙黏成一團團的,銅鈴一樣的雙眼怒睜著,依舊能夠想象出他活著時候的英豪模樣,不過此時他也不過隻是一個戰利品而已,而且已經失去了價值。

    “恩。”法耶力諾點點頭,目光從這個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東西移開,看著這個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城外的軍隊安排的怎麼樣了?”

    “都已經安排好了,按照您的吩咐,沒有過於靠近海華沙,並且將道路讓了出來。”

    “不錯,就這樣吧。”

    “殿下,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們為什麼不幹脆占領了這座城市?”塔夫倫躊躇了一會,最終提出了他的疑問。

    “我需要的是一個可靠的盟友,而不是一個不停吞噬我們力量的漩渦。”法耶力諾淡淡的看了塔夫倫一眼。“這裏注定不屬於科納塔斯。”

    “屬下明白了,殿下英明。”

    “出去吧。”

    “是。”

    “……等等。”法耶力諾叫住準備離開的塔夫倫。

    “請殿下吩咐。”

    “有薩洛拉絲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對了,格爾也應該在那,有消息就一起送過來。”

    “是。”

    塔夫倫離開後,法耶力諾看了一會書,然後起身離開了帳篷。

    在軍隊的營地中巡視了一番,和手下的戰士們進行了一會簡短的交流,看到一切工作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法耶力諾才放心的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來到帳篷前的空地上,異國的王子抬頭。看著那鮮紅的月亮以及點綴在其周圍的點點繁星,心神間一陣恍然。

    突然間,離著月亮最近的一顆星星發出了璀璨奪目的光芒,最盛之時仿佛要將月亮的光芒都掩蓋了下去,但那隻是短短一瞬間。星星的光芒立刻就黯淡了下去,然後消失不見,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承諾的一定會做到,你放心吧。”

    王子殿下遙視著遠方,那目光仿佛穿越了群山的阻隔,來到了隱藏於其間的偉大城市……

    ……

    被目光注視著的“薩洛拉絲”將自身的目光投射在身邊的十七王女身上。在獲得了對方的一個點頭後,盈盈的站立了起來,扯下麵紗,露出了一張端整但遠不及薩洛拉絲美豔的年輕女人的臉。

    “不是長公主殿下!”

    看清楚“薩洛拉絲”臉龐的人們紛紛驚呼。

    “薩洛拉絲在哪?”感到有些事情脫離了掌握的佛洛米恩心情顯然不怎麼好,聲音也顯得格外的低沉。

    在大王子殿下的目光注視下,這個身份不過是一介侍女的女性有些經受不住這種沉重的壓力。身軀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臉色也有些慘白,但她依舊大聲的將薩洛拉絲讓她轉述的話完整的說了出來:“殿下說她就在那等你們,想知道答案的話就去那找她。”

    順著侍女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高出眾人所在之處一截的一個土坡,這個地方在場的人十有八九都很熟悉,那是厄休拉宮殿中最好的觀察位置。也是整個王宮區最好的位置,通過那裏可以無礙的俯瞻著整個伯爾尼,是一個挺出名的風景區。

    可是薩洛拉絲要大家去那裏到底是為了什麼?去,會是怎麼一個結果?不去,那又會怎樣?

    不知是是佛洛米恩,其餘人都有些拿捏不定。

    “走,我們過去。”十七王女直接起身,對著格爾等人說。

    格爾和同伴們對視了一下,沒有猶豫,護衛著十七王女就往土坡那裏走去。

    格爾這群人的動作立刻驚醒了其餘正在考慮的人。特別是那些和佛洛米恩敵對的人,立刻意識到現在的他們也沒有了別的選擇了,先去見見薩洛拉絲,看她這個個高的怎麼處理今天的事倒也是個不錯的方案。

    於是,一群人在侍衛的護送下。急匆匆的向著那個土坡趕去,一時間決鬥場的人瞬間離開了大半。

    “老大,我們?”艾斯圖德走到佛洛米恩身邊,詢問道。

    “先別發動,我們去看看。”佛洛米恩知道這個弟弟問的不僅僅是去不去見薩洛拉絲,也是在問是否要直接發動對這些敵對者的攻擊,來一次他們原本就預定好的清洗。不過佛洛米恩的本意是來一場較為溫和的政變,用無可阻擋的勢來壓迫對手放棄對抗,希望將破壞縮小到一個最小的範圍內,因為不管說的怎樣好聽,今天的任何損失實際上都是在挖海斯霆的根基,不必要的損失自然是越小越好。

    同時他對自己的同胞姐姐也有些拿捏不定,在他的理解中,薩洛拉絲從來都不會做無意義的事,今天她的舉動很可能代表著海斯霆局勢的未來走向,於情於理他都必須去見見這個姐姐。

    佛洛米恩帶著自己的侍衛先行趕去,而佛拉那甘和艾斯圖德則整理好軍隊,以備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

    當佛洛米恩到達土坡下方的時候,前一步到達的人已經在土坡下列好了陣勢,做足了防禦準備,隻將通向土坡頂端的那條十多米長的斜坡道路給讓了出來。

    抬頭看去,佛洛米恩就看見自己的姐姐正站在土坡的頂端,微笑著凝視著自己。

    “親愛的弟弟,你終於來了,上來吧,和我一起見證鮮紅的這一刻吧……”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4 21:08
第一百二十三章 鮮紅的盛宴8(二更 ,各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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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坡上麵不單隻是薩洛拉絲一人,先到一步的格爾和十七王女就站在她的側麵,而令人注意的是她的身後還有一架輪椅正對著伯爾尼城的方向,上麵隱約似乎坐著一個人,不過此時輪椅背對著下方的人群,使得佛洛米恩一時無法看清楚他的模樣。

    麵對薩洛拉絲的邀請,佛洛米恩下意識的感覺有些不對。和薩洛拉絲熟悉他一樣,他同樣也熟悉這個一母同胎的姐姐,雖然此時的她巧笑盈盈的和似乎和她平時表現出來的一樣,但佛洛米恩卻能夠感受到其中那流露出來的不詳。

    “親愛的弟弟,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啊。算了,我來給你一個過來的理由吧。”薩洛拉絲輕笑了起來,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美豔不可方物,充滿著誘人的風情。

    然後她轉身,握住輪椅的把手,將其轉了過來。

    “父王!”就在輪椅上的人的麵容暴露在佛洛米恩麵前的那一刻,就算一直表現的非常沉穩的佛洛米恩也不禁大呼出聲。

    輪椅上那個垂垂老矣的老人正是現在海斯霆公國名義上的統治者艾弗裏二世。

    此時這個原本統治著整個這個國度的王者身披著一件很樸素的黑色長袍,長袍貼著著老者的上身骨骼輪廓勾勒出了明顯的起伏線條,顯得其異常的衰老虛弱,那原本被譽為最邪惡也最聰明的雙目此時盡是散亂黯淡的神采,在重病的折磨下,這個曾經的統治者不但已經失去了掌管這個國家的力量,連維係自身生存的基本能力也基本喪失。

    可此時的艾弗裏二世不是應該在他的王宮中接受最好的照料嗎?怎麼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又怎麼會是在薩洛拉絲的手中?薩洛拉絲想用他做什麼?難道她認為就憑控製著已經失去統治力量的艾弗裏二世就能掌握整個戰局?

    一連串的疑問在佛洛米恩的腦海中不停翻滾,攪成了一團的亂麻。讓他的臉色也有些陰晴不定。

    就在佛洛米恩失聲驚呼的時候,圍著土坡的人們也聽清楚了,他們之前也並沒有看到輪椅人的真麵目,此時被佛洛米恩點出了身份,頓時周圍的人們都訝異非常。紛紛轉頭看向上方的輪椅人,立刻確認了大王子話語的真實性,同時對於薩洛拉絲的非常舉動感到了不解和不安。

    無論怎麼說,薩洛拉絲此時將艾弗裏二世弄到這裏,這都不是一個臣子或者兒女所應該做的事,這不但會讓政敵抓住把柄。同時也會將大大折損自身的聲望,對她沒有任何好處,這是聰明人絕對不會做的。

    可薩洛拉絲不是聰明人?

    想來在場所有人都不會有這個白癡的想法,那麼薩洛拉絲必然有其目的,能讓她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

    “那麼,親愛的弟弟。你現在還不上來嗎?”薩洛拉絲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就像是偷到雞的小狐狸,那雙明眸所彎成的弧度和天上的月亮幾乎一模一樣。

    佛洛米恩深吸一口氣,阻止了自己侍衛的保護,單身一人走上了土坡,在眾人的注目中來到了薩洛拉絲的麵前。

    此時,格爾上前一步。卡在了佛洛米恩和薩洛拉絲的中間,以免給予這個堪稱他所遇見最強者的大王子一個暴起的機會。

    “沒事,格爾,讓我弟弟過來。”薩洛拉絲明亮的眼眸從佛洛米恩身上收回,來到格爾身上,接著又再次回到了佛洛米恩身上。“恩,佛提你很清楚我的身手,相信聰明的你不會做出什麼不明智的舉動。”

    麵對著叫著自己小名的孿生姐姐,佛洛米恩麵色凝重,沉聲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你猜啊。”

    “薩洛拉絲!”佛洛米恩仿佛要將所有的怒氣都灌注在這個名字裏。

    “沒意思。”薩洛拉絲撅了撅嘴。俏麗之處如是少女。“算了,來這邊,對,注意位置,別靠太近啊。我很容易緊張的……”

    佛洛米恩忍著怒氣,按照薩洛拉絲的指示來到她的右手邊大概兩三米處,而格爾則回到了薩洛拉絲左手邊的十七王女身邊。

    “往下看,漂亮不?”

    順著薩洛拉絲的指示,土坡上的眾人向著下方看去,伯爾尼的全景盡收眼底。

    在夜之女神的擁抱中,伯爾尼的建築像一個個小方塊整齊的堆疊在這個群山包圍的城市中,點點的光亮點綴其間,仿佛和天上的繁星相呼應,天上有星座,地下有繁景,市街的熙攘趁著夜風隱約傳來,這正是詩人稱頌不已的伯爾尼的夏夜。

    換做平時,佛洛米恩到不介意靜下心欣賞下這個安斯林家族的最偉大傑作。

    但是現在,他顯然不會有這個心情。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不要急,很快,很快就要開始……”薩洛拉絲的聲音異常的柔和,就像是用最上等的絲綢織成的被子,環繞著眾人周圍,充滿著讓人入睡的邪異魅力。

    格爾不知道佛洛米恩在想些什麼,不過看他那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就知道他的心情必然和正麵積極無緣,而格爾自己在這個聲音中卻聽出了裏麵開始愈發變得濃烈的惡意。

    佛拉那甘和艾斯圖德也陸續趕來,在看到這個場景後,也是忍不住麵帶憂色的對視一眼,也沒敢貿然上前,隻能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他們的大哥。

    夜風漸漸的大了起來,那原本代表著繁榮的熙攘聲也是愈發清晰了。

    恩?不對!

    雖然將大多數注意力都放在了薩洛拉絲和艾弗裏二世身上,但佛洛米恩依舊敏銳的覺察到這聲音好像和前麵的有些不一樣。

    “發現了嗎?帷幕已經全部拉開了,最華麗的那個部分就在眼前了。”薩洛拉絲做了一個深呼吸的動作,臉上滿是陶醉的神采。

    不過佛洛米恩並沒有注意她的話,因為他已經分辨出了從伯爾尼傳來的聲音有哪些不同——那是驚慌失措的尖叫和淒厲痛楚的慘嚎!

    極目遠望,視線盡頭一處紅點開始出現,然後越來越亮,最終充斥了全部視野。

    那是城門的方向!

    有人攻城?

    這是佛洛米恩的第一反應。

    接著就看見無數點紅光迅速的沿著出現的方向向著城內蔓延,而風中的慘叫聲頓時又清晰了幾分。

    哪來的敵人?城門?城衛所的主力都在這裏,那麼,是巡遊議會!

    “薩洛拉絲,是你幹的?!”佛洛米恩猛的轉身,怒視著薩洛拉絲。

    “是啊,你覺得漂亮嗎?”薩洛拉絲笑著給予了肯定的回應。

    “你!”佛洛米恩的胸膛重重的起伏著。“你瘋了,你以為就靠巡遊議會和你手上的父王就能登上那個位置?”

    “恩,你的話一半對,一半錯。”薩洛拉絲捋了捋被夜風吹散的發絲。

    “關於我瘋了這件事你說對了,不過另外一半,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登上那個位置啊……”

    鮮紅的月色照在她的臉上,仿佛就像是映上了火光一樣。

    “……我所期待的是它的毀滅!”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4 21:09
第一百二十四章 鮮紅的盛宴9

    看著這個原本以為很熟悉的姐姐,佛洛米恩能看出來這並不是一個玩笑,她是認真的,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再投向這個胞姐的眼神中仿佛有著岩漿在其中翻滾,手也按上了劍柄。

    “薩洛拉絲,你清楚你在做什麼嗎?”佛洛米恩暴喝,他握著劍柄的手指都微微泛白起來。

    扭頭,薩洛拉絲看著這個憤怒的同胞弟弟,海斯霆的大王子,優秀的統帥,她了解他的想法,對他而言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安斯林家族,有他在一天那麼所有傷害安斯林家族的人都是他的敵人,包括薩洛拉絲。

    現在,他已經把她視為了敵人,殺之愈快的死敵。

    “當然,我很清楚。”但是,她依舊笑的很燦爛。

    “為什麼?”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不過可能對於你來說,可能說服力不怎麼樣,不如換個更為有說服力的人來解釋吧。”薩洛拉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轉到輪椅上的艾弗裏二世麵前,蹲下。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土坡下方的人群也有部分人聽清楚了兩人交談中的內容,頓時,不管是靠近佛洛米恩的派係還是其餘反對者的派係都產生了巨大的騷動。那些貴族還算好,因為他們的住處和家人都在王宮區邊上的高地區域,前麵還有著一道防線,並不會直麵蔓延到伯爾尼的戰火,所以隻是對於薩洛拉絲使出的手段感覺到難以想象,暫時情緒還能安穩住。

    但那些平民出身的士兵們就不一樣了,他們的家人一般都住在伯爾尼的平民區,現在那裏正在遭受來曆不明的敵人攻擊。處於生死不明的狀態,軍心頓時開始了不穩,佛拉那甘和艾斯圖德還能依靠長久以來的威望壓製住手下的人,而有一些貴族所帶的侍衛已經借著夜晚的黑暗悄悄的逃跑了。

    “你想對父王幹什麼?”對於薩洛拉絲的行為,佛洛米恩警惕的喝問。隻要薩洛拉絲一個不對,他就可能拔劍相向。

    “放心,我隻是讓他脫離這種狀態而已。”薩洛拉絲根本不在意佛洛米恩的威脅,從上衣修身小獵裝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透明試劑管,一手捏住艾弗裏二世的嘴的兩側,有些粗暴的將他的嘴分開。把試劑管裏翻滾著液體一次性全部倒了進去。

    在這期間,佛洛米恩緊盯著薩洛拉絲的一舉一動,看到她給艾弗裏二世灌入未知液體時,眼神一陣閃動,但最終還是沒有出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從伯爾尼傳來的慘叫聲越發的清晰。火光也是越發的明亮,連月亮的光輝也被奪去。

    看了看閉著眼睛,好像和先前沒有兩樣的艾弗裏二世,再看了看遠處伯爾尼肆虐的火光,佛洛米恩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過了片刻,佛洛米恩終於下了決心,轉身叫道:“佛拉那甘。艾……”

    但他才剛剛說出了幾個字,他的喊聲就被一個"shen yin"聲打斷,並非這個聲音多麼響亮,實際上這個"shen yin"聲如果不仔細聽的話幾乎無法聽清,但發出這個聲音的是海斯霆名義上的統治者艾弗裏二世。

    "shen yin"聲越來越響,突然如同雷鳴般的聲音從這個昔日王者的腹部響起,一股惡臭迅速蔓延了開來,然後被夜風吹散。

    接著艾弗裏二世的眼睛再次睜了開來,裏麵不再是之前的渾濁不堪,而是一片清明。隨著他的眼神變化,他整個人都仿佛活了過來,就算身體依舊虛弱,但那股作為統治者所擁有的威勢已經自動回到了他的身上。

    “歡迎回來,我親愛的父親。”

    可能是因為剛剛醒來。艾弗裏二世依舊有一些迷茫,不過這很快被薩洛拉絲的開口而驅散。

    “薩洛拉絲?佛洛米恩?怎麼回事?”低沉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從艾弗裏二世的口中發了出來。他抬頭看了看眼前的薩洛拉絲,再轉頭掃了眼周圍,目光在十七王女身上停頓了一下,然後沒有任何阻礙的掃過格爾來到了另一邊的佛洛米恩身上,最後停在了薩洛拉絲的身上。

    “都是你幹的?”雖然用的是疑問修辭,但艾弗裏二世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當然,父親,為了慶祝您的回來,我還特地準備了一場盛宴,來,請看。”薩洛拉絲巧笑妍妍,轉到了艾弗裏二世的身後,推著他上前幾步,使他能夠清楚的看見伯爾尼的樣子。

    “恩?”從上方俯看伯爾尼,那濃烈的火光和隱約的呼叫聲讓艾弗裏二世迅速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瞳孔瞬時極具收縮。“佛洛米恩,你現在就帶人去……”艾弗裏二世瞬間就做下了判斷。

    “來不及了。”此時,王宮區的方向突然傳來了淒厲的悲鳴聲,可能是因為現在大家都身處在王宮區內,所以那些悲鳴仿佛就近在耳邊,而薩洛拉絲如無其事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一切都無法阻止了。”

    “姐姐,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忘了我們一齊在傭兵團裏許下守護安斯林家族的誓言嗎?”在艾弗裏二世醒來後一直沒有開口的佛洛米恩再也按捺不住怒氣,向著薩洛拉絲大喊。

    “原因嗎?父親,你不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嗎?”薩洛拉絲依舊笑嘻嘻且滿不在乎的說道:“對了,帶隊從城門進來的可是普拉西亞叔叔哦,你們兄弟好久沒見了,普拉西亞叔叔可是很想你哦。”

    “你!”艾弗裏二世的雙目頓時圓睜到了極致,就像是一頭雖然衰弱但依舊還遺留著當年雄風的老獅子,不過片刻後他的雙目重重的閉上,仿佛心灰氣冷一般靠在輪椅上不再說話。

    “看來父親你沒有什麼談話的心情啊,最後還是不得不由我來說啊。”薩洛拉絲感歎的搖了搖頭,快意和悲涼交織的眼神投向了這個曾經的統治者以及曾經和自己親密的如同一個人的弟弟,眼神十分複雜,那一直沒有中斷的笑意裏麵夾雜了一些說不清的東西。

    “對不起,佛根,你的守護和堅持我實在是無法為你保留,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對不起你,不過一切都已經快結束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姐姐……我……”佛洛米恩在薩洛拉絲的話語中感到了一絲不祥。

    “西爾維婭,你準備好了嗎?”薩洛拉絲看向一邊的十七王女,眼神異常的溫柔,說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是的,媽媽。”十七王女上前兩步,環保住了薩洛拉絲的腰,將頭埋在了她溫暖的懷中。

    “西爾維婭?十七你不是叫莉莉絲嗎?等下,媽媽?!”一開始還疑惑於十七王女名字的佛洛米恩聽到了西爾維婭的話後,整個人都突然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目光先看了看薩洛拉絲,再看了看她懷中的西爾維婭,臉部的肌肉開始了難以控製的抖動。

    而此同時,閉目不語的艾弗裏二世的身體也產生了輕微的顫動。

    “你沒聽錯,西爾維婭是我的女兒,一直都是,你也是她的親叔叔。”薩洛拉絲露出了一個淒冷的笑容。“當然,莫種程度上你稱呼她為妹妹也沒錯。”

    佛洛米恩的眼神頓時被恐懼所淹沒,原本隻局限於臉上的抖動一下子就蔓延了全身,然後目光死死的盯在了艾弗裏二世的身上。

    “就是你想的那樣,西爾維婭的父親就是你最敬愛和崇拜的父王,我們海斯霆最偉大的主君之一,你麵前的這一位!”沒有停頓,薩洛拉絲大聲的直接將這個王室的最大醜聞給"chi luo"裸的揭了開來,宛如一把帶血的利刃刺入了佛洛米恩的心髒。“記得十年前,我突然離開伯爾尼去北方嗎?我哪裏都沒去,就在這個城市,就在這個皇宮裏,我待了整整一年多,直到將西爾維婭生了下來。”

    聽到這裏,站在一邊的格爾默然,很多的事突然都有了答案,他實在難以想象素有明君之稱的艾弗裏二世王居然暗地裏是這麼荒淫無恥的人。

    而土坡下的眾人頓時被這又一個重磅消息給震驚的無以加複。

    “你……十七……不對,父王,你……”對比站在外人立場隻是感慨的格爾,一直將安斯林家族視為最高信仰的弗洛米恩受到的衝擊不知道大了幾倍,不管是邏輯能力還是話語能力都有些失常。

    “父親,你真不想對我那可憐的弟弟說些什麼嗎?”薩洛拉絲輕柔的述說著話語,就像在"qing ren"的耳邊呢喃,但裏麵卻滿含著濃烈至極的惡意。

    “沒錯,這是我的錯,你到底想怎麼樣?”艾弗裏二世再次張開雙目,眼裏充滿了複雜,但心思向來深沉的他依舊保持住了一位主君該有的儀態。

    “錯?認識到了?嗬嗬,親愛的父親,你忘了你是怎麼病了的嗎?”薩洛拉絲的笑意已經消失了,臉上全是肅殺。

    “病……也是你?”艾弗裏二世的瞳孔瞬間睜大。

    “當然,你一對西爾維婭動心思,就開始重病不起了,你不會真的認為這麼巧吧……”

    “夠了!”

    一聲暴喝打斷了薩洛拉絲繼續扒開安斯林家族身上那醜陋傷疤的舉動。

    於此同時,一道巨大的銀色月弧帶著空氣的哀鳴聲轉瞬及至,直指薩洛拉絲和西爾維婭母女倆,甚至將艾弗裏二世也包括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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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鮮紅的盛宴10

    一聲巨響。

    在場眾人的耳膜均被震的嗡嗡作響。

    佛洛米恩的劍就懸在薩洛拉絲的上方,離她的頭顱不過就兩個手掌的長度,看起來很近,但已經無法寸進,因為格爾已經擋在了佛洛米恩的麵前。

    之前正是格爾及時的從側麵插入並操縱著艾菲羅斯格擋住了這猛烈的攻擊。

    “下定決心了嗎?佛根?”薩洛拉絲看也不看還懸在頭上隨時可能取走她性命的凶器,隻是凝視著佛洛米恩已經布滿了血絲的雙眼。

    “嗷!”

    佛洛米恩的回答就是怒吼著再來一次猛烈的斬擊。

    但這種失去了方寸純粹是發泄式的單純蠻力根本對格爾造不成威脅,反而在被他架住長劍並順勢欺近後的衝撞給撞出了五六米遠的距離。

    “親愛的弟弟,作為安斯林家的一員,我想你現在更重要的事是處理下麵的爛攤子。”

    就在佛洛米恩想要繼續發動無望的進攻時,薩洛拉絲的話讓他一下子停了下來。

    喘著粗氣的佛洛米恩轉頭看向土坡下方的人群,毫不驚奇的看到了那些敵對者對著他投來了驚愕、敵視、嘲弄之類的目光,這個早就在他預料之內,可是就算那些他的支持者們看著他的時候也帶著懷疑警惕的色彩,而且已經主動和他兩個弟弟帶著的人馬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種轉變讓他的心裏一沉。

    隻要對佛洛米恩有了一定的了解,那麼必然會明白在得知這件堪稱醜聞的王室秘聞後,以安斯林家守衛者自居的大王子會怎麼對付他們,別說他們不過是因為利益走到一起的盟友,就算是他的姐姐、父親或是侄女。還不是說砍就砍。

    看到這種情況,佛洛米恩的意識瞬間恢複了清明,眼中的血絲也迅速褪去。

    恢複了平時頭腦的佛洛米恩隻是思緒一轉,就明白了薩洛拉絲一係列動作的真正目的。

    從一開始將戰火引入伯爾尼隻是給他們施加外部壓力,但剛剛在眾人麵前將醜聞宣布那就是為了造成佛洛米恩一係勢力的內部分裂。

    現在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就算那些支持者還站在佛洛米恩這一係的身邊,但已經不可能像之前那樣精誠合作了,不但這些貴族要防範佛洛米恩可能在事後做出的清洗行動,連佛洛米恩也不得不開始防止可能從背後出現到刀子,把大多數的力量放在了內部,後艾弗裏二世時期的最大一股勢力的分崩離析已經不可避免。

    這時佛洛米恩才明白了薩洛拉絲所說的“對不起”到底是為了什麼。

    “再見。姐姐。”凝視了被格爾擋在背後,熟悉而又陌生的同胞姐姐,佛洛米恩流露著憐憫、怒火、悲哀等攪合在一起的複雜情緒的眼神最終化為一片淡漠。

    沒有遲疑、猶豫,佛洛米恩直接轉身下了土坡,每走一步,其強壯的身軀就會更挺直一分。當他走到土坡下,麵對著自己的兩個弟弟的時候,他已經再次變回了那個堅毅、勇敢、無所畏懼的大王子殿下。

    “我們走!”

    對著自己的兩個弟弟說三個字後,他直接帶著手下離開了這裏,再也沒有看土坡上的那幾個親人一眼。

    “再見。”薩洛拉絲輕聲說道,話語剛一出口就被有些大了的夜風吹散,隻在土坡上流轉。

    佛洛米恩一係的人迅速解除了包圍圈。撤離了此處,失去威脅的人們麵色複雜的看了看土坡上的眾人,不管是貴族還是王室成員,都沒有上去和薩洛拉絲等人接觸的意思,默默的散去。

    不多時,原本還很熱鬧的此處就安靜了下來,土坡下隻剩下了格爾的隊員和教會諸人,連薩洛拉絲的侍衛們都散的一幹二淨。

    “好了,賓客們已經離去了,現在是獨屬於主人的時間了。”薩洛拉絲笑了笑。就像是放下了包袱,顯得格外輕鬆。

    “這就是你想要的複仇嗎?”就連佛洛米恩或者他的其他子女離開都沒有出身的艾弗裏二世終於再次開口。

    “您覺得不滿意嗎?我可是精心準備了好長時間的啊,您看,這個城市多麼美麗啊,想來當它付之一炬的時候能夠綻放出多美的絢爛啊。”薩洛拉絲做出了向著城市擁抱的姿勢。麵部表情顯得有些誇張。

    “你這個瘋子!”下方城市的火光愈發的明亮,甚至已經能夠倒映到了土坡上眾人的臉上,艾弗裏二世的眼睛一片通紅,不知道是火光的顏色還是他本來的色彩。

    “心痛嗎?是不是這裏疼?還有種碎裂的聲音,哢嚓哢嚓,很清脆的……”薩洛拉絲雙手捧在高聳的左胸前,臉上一片“訝異”的表情。

    “……疼那就對了。您能想象出來一個從十幾歲開始就被自己父親用藥迷倒後抱上床的女兒的心理感受嗎?那仿佛最珍貴的東西被狠狠砸碎的感覺,那似乎是把整個人撕扯成無數片的痛苦,您感受到了嗎?您一直說伯爾尼是你這一生最偉大的成就,是您最為驕傲的珍寶,想來這個珍寶被砸碎的時候,您也能夠感到我的感受了吧。”

    薩洛拉絲摸了摸西爾維婭的腦袋,這個可憐的女孩正窩在她的懷裏顫抖著。

    “對了,忘了告訴您,也就是這兩天吧,科納塔斯、基路費聯邦和甘特帝國都已經向著海斯霆派兵了,而且巡遊議會掌握的幾個重要城市也會宣布獨立,幾天後海斯霆公國作為一個獨立國家應該就不存在了。”

    薩洛拉絲所發出的輕輕柔柔的話語就像是化為了無數道利箭射穿了艾弗裏二世的胸膛,這位君主的臉部肌肉已經再也控製不住了,發生了激烈的抖動,嘴角也滲出了一絲紅線。

    “你的報複是想將安斯林家族全部毀滅了嗎?別忘了你還有你的女兒也是安斯林家的一員!”艾弗裏二世的聲音沙啞異常,如同攪拌在一起的粗糙石塊。

    “這個您就不需要擔心了。放心,我會陪您一直到最後那一刻的,這個汙穢的姓氏被淨化的那一刻。”

    薩洛拉絲拍了拍西爾維婭的腦袋,小王女抬起了淚眼婆娑的小臉。

    “不用哭,從明天開始你就自由了。”薩洛拉絲蹲下身子。將臉湊到西爾維婭的臉旁,柔和的摩挲著。“就按照說好的,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吧。”

    “恩,母親。”西爾維婭隨意的抹了抹臉上的淚珠,離開了薩洛拉絲的懷抱,雖然依舊戀戀不舍。但還是行了一個禮,走到了格爾的身邊。

    “西爾維婭就拜托你了。”薩洛拉絲眼眶閃著淚光,但依舊笑著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格爾。

    “你放心吧。”麵對著這個可憐的女人,格爾的聲音也盡可能的柔和了些。

    “有你在西爾維婭身邊,我很放心。對了,那個任務時間可得延長了哦。不過報酬你已經收到了,可不準反悔哦。”薩洛拉絲有些曖昧的對著格爾眨了眨眼睛,至於報酬什麼的兩人都是心知肚明。

    “我會的。”雖然不在意,但在對方的女兒麵前談這種偏向於曖昧的事,還是讓格爾略微有些尷尬。

    難得見到格爾這幅樣子,薩洛拉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安心吧。不會賴著你一輩子的,我和法耶力諾都約定好了,等局勢安定下來,你就帶西爾維婭回來吧,她的人生可不會一直靠在你身上,還有,不準對她下手哦,否則小心……”小心什麼薩洛拉絲沒有說,不過用右手比劃了一個剪刀的手勢,還特地在格爾麵前連做兩邊。

    格爾苦笑連連。

    “好了。你們走吧。”

    薩洛拉絲離開輪椅的位置,來到西爾維婭身邊,狠狠的抱住了她,好一會才放開,繼續來到格爾麵前。

    “這是贈品……”

    薩洛拉絲仰起頭。獻上了一個熱吻。兩人重重的將對方抱住,仿佛想將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中,直到合為一人。

    良久,兩人分開。

    “再見。”薩洛拉絲輕聲道。

    “我也期待和你的再次相見。”格爾凝視著對方,毫無保留的感受到了她不可動搖的堅持,最後所有的話隻換成了簡單的這一句。

    “會有機會的。”薩洛拉絲的回應是一個笑容,然後她再次轉身,隻留給其他人一個背影。

    對著她的背影行了一禮,格爾牽起西爾維婭的手,向著土坡下走去。

    彙合了露卡琳、卡梅麗塔諸人,大家很默契的沒有交談什麼,直接由卡梅麗塔帶路,迅速離開了這個發生了太多事的地點。

    離開很遠,格爾回身抬頭望去,那暮色中的坡上,一個黑影屹立於上,夜風吹著她的衣服不住擺動,宛若禦風而行……

    ……

    “父親,別那麼著急,最後的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您可不能缺席啊。”薩洛拉絲帶著“笑意”一手按在艾弗裏二世的肩膀上,重重的將他按回輪椅上,阻止了他想要到達不遠處崖邊的想法。

    自殺的意圖就此破滅,不得不看著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城市甚至國家覆滅的艾弗裏二世就像是一隻受傷的餓狼,看向薩洛拉絲充滿著暴虐和嗜血。

    不過一個和老弱病殘都能沾上邊的人,就算是昔日的主君也對薩洛拉絲構不成什麼壓力。她沒有看艾弗裏二世,而是再次轉過了身,對著不遠處的和格爾他們離開方向相反的下山道路看去。

    “叔叔,您真準時……”良久,薩洛拉絲吐出一言。

    隨著她的話,一個人影由遠而近,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猙獰的黑色鎧甲,散發著不詳氣息的銀色假麵,正是在別宮襲擊一戰中和格爾交手的那一個人。

    銀色假麵沒有回話,隻是目光死死的盯著輪椅上的艾弗裏二世,憤怒和憎惡彙成了一道純粹以惡意構成的河流,從他的雙目傾瀉到了艾弗裏二世身上。

    “叮。”

    一聲脆響,薩洛拉絲的長劍已經離開了劍鞘,清亮的劍身映射著天上的月光和地下的火光,閃爍著絢麗多姿的光澤,直指銀色假麵。

    “贏了我,他就是你的。輸了,那麼你就一齊埋葬在這裏吧。”

    沉默。

    銀色假面再次邁動起步伐,鞘中的長劍緩緩的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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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鮮紅的盛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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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頸動脈被切斷後噴射出的熱血如同飛箭一般四處飆射。

    受害者摔落於馬下,而傷害的製造者則策馬從對方的身體上踩過,在大地裏留下了一個個血紅色的印跡。

    刀刃聲和血沫仿佛產生連鎖反應一般,擋在格爾麵前的敵人紛紛被砍落馬背,不久後就多了好幾匹失去了騎士的馬,然後驚慌失措的逃入了黑暗中。

    進城馬匪的行動出乎常理的快,可能他們是想盡快衝入貴族區甚至王宮區,搜刮更多的戰利品,這種發財的欲望給了他們更多的動力。不過這些小批量的盜匪運氣不怎麼樣,超越了同伴的他們直接遇上了正在趕路的格爾一行人,運氣更不好的是,在隊伍中美麗女性的吸引下,他們還自不量力的發起了主動攻擊,結果就是他們的發財夢到此為止,他們的腦袋隻能為對手的戰績再加上幾分光彩。

    格爾策馬在鋪滿了街道的屍體中來回走了幾遍,給幾個看起來有可能還沒離開這個世界的盜匪補上一兩刀,確定沒有問題後再招呼後麵的人跟上來。

    “還有多久到?盜匪的出現頻率已經變快了,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否則遇上大部隊的話就糟糕了。”格爾詢問側麵行進在他左側的卡梅麗塔。

    女神官甩去了長劍上沾染的血跡,身上的白色神官袍已經沾上了許多紅點,宛若盛開的普魯姆花,這是她和格爾並肩衝擊盜匪後留下的印跡。

    “應該不算遠了。不過我們之前被逼的偏離了主要通道,需要繞個圈過去,大概還需要半小時的路程。”

    格爾點頭。示意了解。

    離開一晚上發生了太多事的厄休拉宮殿後,一行人在卡梅麗塔的指引下前往薩洛拉絲在事先悄悄告知女神官的密道所在。通過密道,一行人能夠安全的離開伯爾尼。

    “大家加快速度,除了馬,什麼都不需要帶。”格爾對著身後趕上來的人大喊道。

    眾人齊聲應是。趕緊將還留在戰場上的馬收集好,終於到達了一人一騎的標準。在這個年代,雖然有了火車,但馬匹依舊是很重要的代步工具,敢於外出遠行的人一般都有一手不錯的馬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遭遇到盜匪也是件好事。在剿滅了三批盜匪後,終於將一行十多人由步兵轉為了騎兵,行進速度上也是快了許多。

    離開薩洛拉絲之後,西爾維婭就變得非常沉默,雖然說在她這個年齡能夠不哭不鬧就是很好的表現了,但對比她一直以來超出年齡的成熟。她的情況看起來並不怎麼好。

    這個問題唯有時間才能解決,可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所以格爾隻能讓露卡琳暫時照料她,兩人同騎一匹馬,被眾人保護在隊伍中間。

    由於進入伯爾尼的時候幾乎沒有遭遇抵抗,所以盜匪顯得尤為跋扈,常常數騎人馬就敢組隊脫離大部隊。到處四處殺人掠奪,就像是撒網一樣融入了這個城市中。這種情況下導致格爾一行人遇見盜匪的概率大增,但同時也導致了遇見的盜匪都是由人數不到十個的人員構成的小分隊,隻要突襲成功,很容易就剿滅對方。

    當然,作為來自米拉山脈的山民,伯爾尼居民的悍勇也是遠超常人了,對於這些敢於入侵自己家園搶奪自己財產傷害自己家人的匪徒,他們也有著一拚的勇氣,匪徒們想要摘得這個甜美的果實還要小心上麵紮手的刺。已經有不少匪徒在人數更多且熟悉地形的居民伏擊下死傷慘重了,當然他們殺傷的居民數量更為眾多。

    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格爾一行人的行蹤得到了很好的隱藏,但有時也會遭遇到突如其來的問題。

    果然,不久之後格爾一行人又遇見了一隊馬匪。

    七八個馬匪從黑暗中衝了出來。阻擋在了格爾的前方,而此時格爾他們正位於一個巷子的中間段,這些馬匪堵在了巷子出口的大道所在,在這個僅供數人並行的巷子中,後退已經是來不及了。

    就在馬匪們驚訝於和格爾並排於隊伍最前方的女神官的美貌,開始說著相當符合他們身份的極其下流沒品的話時,格爾和卡梅麗塔已經催馬加速,在這些馬匪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很近的地方。

    馬匪隊伍最前方的那個人成了第一個犧牲者。

    他幾乎同一時間成為了格爾和卡梅麗塔的第一個下手目標,從左右兩側的衝過的刀劍瞬間將其砍中,慘叫聲和血沫朝著空中的半月高高地噴起,這個倒黴的馬匪從馬上跌落了下來。

    在他摔落到地上還保存著最後一絲意識的時候,他看見了刀刃在空中縱橫交錯,血沫隨之飛舞,隨即自己的兩個同伴也被砍下了馬……

    在格爾和卡梅麗塔提速發起衝擊的時候,這隊馬匪處於最後方的四個各自拿著劍騎著馬朝左右方散開,習慣性的圍在巷子的出口邊上,準備夾擊衝出來的人。

    不過他們的意圖馬上就破滅了,格爾兩人的迅速行動使得他們在這些馬匪還沒到達包圍位置的時候就衝破了前方盜匪的阻攔,直衝他們而來。結果其中一個被砍掉半個身子,另一個被砍斷了喉管。

    剩下的兩名馬匪再也顧不得什麼財寶、什麼美人的了。他們轉過了馬頭,使盡全力策馬朝街道的另一方逃去。

    格爾目送著他們離去,沒有追趕的意思,在這種地形複雜的城市裏追的上追不上先不說,就算能追上殺掉對手也需要很多時間,而這個時候時間對於他們一行人是最寶貴的。

    “繼續前進。”

    ……

    距離伯爾尼十多公裏的地方,這裏已經是米拉山脈覆蓋的所在,巍峨的群山和茂密的叢林構成了這片海斯霆人先輩們漁獵生活的地方。隻是在山民們在陸續走出大山,來到平原上生活的時候。願意留在這裏的傳統山民就越來越少了,到了現在海斯霆的興起,除了一些頑固守舊的人外,再也沒有山民喜歡過這種風餐露宿的生活方式。

    不過奇卡村卻和那兩邊都不一樣,作為傳統的米拉山民建立的村莊。這個村子坐落於米拉山脈一條支脈的山腳下的針葉林中,是進入米拉山脈的最後一個定居點,並和伯爾尼對外主要道路相鄰。

    粗壯的針葉林給奇卡村帶來了豐富的食物,而比鄰商道的優勢又讓他們和外界保持著密切的聯係,不管是利用本地特產做些小生意、招待那些喜歡探尋各種奇風異俗的旅客還是給那些幻想著在米拉山脈中尋找傳說寶藏的冒險者們提供補給,地理優勢使得奇卡村的村民們日子過得相當不錯。也讓奇卡村成為了伯爾尼附近的知名一景。

    每周的周末晚上就是奇卡村的特有節目——酒神宴會。那時奇卡村都會在村子中心空地上點上一個巨大的篝火,村民和旅客們圍著篝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隨著音樂舞動狂歡,毫無節製的縱酒飲樂,度過一個瘋狂的晚上。這種活動很受歡迎,每次舉辦都能吸引大量的遊客前來。

    今晚就是酒神宴會舉辦日。

    但今天的奇卡村格外的安靜。

    巨大的篝火已經被點燃。木柴在烈焰的炙烤下啪啪作響,一陣夜風吹過,濃烈至極的肉香和酒香將這個不算很大的村子完全覆蓋。

    可是,不會有人享受到這些了,因為屍體是什麼都感受不到的。

    村子中心,篝火的周圍,一群“人”正在忙碌著。

    他們均套著一身仿佛由手藝最粗糙的鐵匠製造的鐵甲。不但坑坑窪窪,而且各個連接處的縫隙都大的離譜,大的地方甚至可以伸一個拳頭進去,完全就是粗製濫造的產物,別說和現在流行的暗紋鍛造鎧相比,就算一個普通的民兵都能拿出比這種破爛質量好的多的鐵甲。

    不過這些“人”絲毫不在意,他們就像是沒有知覺的機器一樣,不斷的重複著相同的工作——將堆在一邊的屍堆中的屍體一具具扔進那個巨大的篝火中。

    裝酒的容器被毫不在乎的踢翻在地,流淌出來的酒水混合著地上的血跡變成了鮮紅色,食物也滾落在沙土中。灰撲撲的,倒是和鐵甲人在甲胃縫隙中露出了的肌膚一種顏色。

    “實戰檢測的結果符合實驗預期要求,可改進方向預測,方向一……”就在這個死寂的世界中,一陣沙沙聲不斷響起。那是一個坐在火光覆蓋處的一個石桌前的黑袍人,他正在攤在桌子上的紙張上振筆疾書,旁邊鐵甲人的忙碌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注意力。

    終於,他的書寫告一段落。

    他從頭到尾檢測了一下所寫的東西,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站起身,火光趁虛而入,照亮了他蒼老的臉。

    正是曾經在無憂宮地下暗室中出現過的那個老人。

    “巴達爾!”

    “巴達爾!”

    突然間,老人開始焦急地呼叫著某個人。

    “是,導師,我就在這裏。”

    回答的聲音是從火光照不到的一個陰影角落裏傳了過來,然而卻看不到答話人的身影。不過老人一點也不在意,隻是略帶性急地下令道:“回去伯爾尼,我需要更詳細的資料。”

    “立刻嗎?”

    “盡可能的快!別忘了密道裏還有一個,也將它放出去吧,最成功的作品一定要有更好更詳細的檢測。”

    “遵命!弟子會遵照導師的吩咐。”

    聲音急速消失,仿佛融入了空氣中。

    老人靜靜的站了一會,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不吉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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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鮮紅的盛宴12

    生於灰燼,亡於灰燼。

    海斯特公國是從翡立安帝國的灰燼中爬起來的國度,作為灰燼中的產物最終也隻能回歸灰燼。

    艾弗裏二世的治世充滿了銳意進取和擴張性,在給這個國度帶來繁榮的時候已經埋下了隱患,當這個唯一能夠驅駕這輛飛馳的馬車的車手再也握不住韁繩之際,馬車的傾覆也是在意料之內。

    這個機會大陸三大國絕對不會放過。海斯霆公國的快速崛起就是建立在切割原本由三國掌控的黃金通道利益的基礎上,這個世界的資源很多,但伸手的人更多,三國都不願再出現一個能夠分享這個世界的對手,所以對於遏製甚至分解這個國度三大國內的高層都有著統一的認識。

    隻是由於艾弗裏二世的老奸巨猾以及海斯霆甚為彪悍的軍力,誰都不肯先出手,以免遭到海斯霆的拚死反擊,撈不到好處不說,還會為其他兩國做嫁衣,可是一當海斯霆的局勢出現破綻,那麼三大國的出手就會默契異常。

    海斯霆衰弱甚至消亡的局麵已經注定了。

    隻是發生的太快太出乎意料了。

    現在,原本繁華的王宮區即將成為了一群穿著甲胃的食肉獸的狩獵場,這個城市最為甘美的獵物就在其中等著入侵者來獵取。

    “女人!財富!先到先得,拿多少都看你們的!”

    闖入王宮的匪徒們的怒嚎和腳步聲在馬賽克花紋的地磚上粗暴地來回衝撞著,在個人私欲的驅使下,他們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快點,灰狗,跟不上你就吃屎去吧!哈哈!”

    “滾你的。老子一定比你快,這次賺上一筆,十年都不用發愁,老子就抱著費米拉這個"sao huo"睡上十年,你就給我憋著吧。”

    “白癡。有錢了還管那種貨色幹什麼,米蘭大酒店有的是好貨色……”

    ……

    一小隊馬匪高聲呼嚎著策馬在王宮區中奔馳,一路上什麼都不管,直衝這裏最為輝煌華美的建築群——無憂宮,在他們已經熱血沸騰到把腦子都煮熟了的腦袋中,最漂亮最華麗就等同於最有價值。這種在盜匪生涯中培養出來的樸素但又實用的觀念早就印入了他們的靈魂。

    和那些忙著強暴四處逃竄的宮女,殺掉她們之後再奪下項鏈及戒指的同伴們不同,這群馬匪目標明確,行動也頗有軍隊風範,一路急趕,倒讓他們成為了第一批到達無憂宮的不速之客。

    “古奇。這裏有點不對啊?”

    進入了無憂宮區域,馬匪們緩緩慢下來,在無憂宮主殿前停了下來。

    一個馬匪的話引起他的同伴共鳴,這裏確實不太一樣,和他們之前經過的王宮區其他建築群不同,之前的地方到處都是勝利者的狂笑和戰敗者的慘叫聲,尚充滿榮華和豪奢的大理石建築物均化成了血腥和汙辱的沼澤。但是這裏不同,安安靜靜的,根本沒有活人的跡象,乍看之下宛如鬼蜮。

    “我們是第一批到的,應該都躲起來了。”

    另一個馬匪提出的意見獲得了其他人的讚同,否則沒什麼可以解釋這種情況。

    “走,我們去把他們翻出來,這裏的女人又白又嫩的,我們找到了就能嚐第一口湯,遠比那些萬人騎的"biao zi"舒服。”

    “噢!噢!找出來!”

    領頭馬匪的鼓舞直接讓他的同伴情緒高漲到了極點。紛紛怪叫著、揮舞著武器衝入了宮殿。

    領頭馬匪沒有急著進去,反正作為老大,下麵的人得到財物女人也不會少他一份。

    將馬匹全部找個地方栓好,領頭馬匪才閑庭信步一樣的步入宮殿的外庭。

    咚~咚~咚~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個華麗建築的內部情況時,強烈的震動就沿著地麵傳到了他的身軀上。仿佛不遠處就有一個獸群走過。

    接著一道黑影迅速在他的視野中放大,然後帶著勁風從他左側飛過,重重的撞在一個人型雕像上彈了下來,顯露出了一個胸口完全凹陷下去的男性屍體,正是他的同伴之一。

    冷汗一下子就從領頭馬匪的背部冒了出來。

    “有怪物……跑……”

    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其餘同伴不要命的往外奔跑,看他們的樣子仿佛後麵有著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追他們一樣。

    很快的,他就看到了那個東西。

    那是一個粗看起來是人的東西,身體完全籠罩在厚重的盔甲中,行進間身軀前傾,佝僂著腰,即便如此他依舊是一個兩米多高的怪物,右手拖著一把鏈錘,錘頭足有一個正常人的腦袋大小,上麵還滴著血滴,在其行進的路線上連成了一道紅線,更令人戰栗的是從其頭盔眼睛部位的縫隙裏發散出來的暗紅色充斥著獸性和殘忍的光澤。

    “不要跑,就一個敵人……”領頭馬匪大聲呼喊著,眼見寶山就在其中,不甘心就這樣放棄的他還是決定要拚一拚。

    “快……快跑……還有……很多……”跑到領頭馬匪麵前的同伴上氣不接下氣的吐出幾個字,腳下不停,一下就越過來領頭馬匪的身邊。

    “什麼?”領頭馬匪一愣,正想抓住一個同伴問問清楚,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那個怪物身後的陰影中突然間多出了許多紅色光點,並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著。

    這時,領頭馬匪也不需要再找尋答案了,直接轉身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見到這種情況,走在最前麵的怪物徒然仰頭高嘯,宛如野獸嘶鳴的淒厲聲音瞬間撕裂了空氣,而隨著它的聲音,雜亂的重物砸地聲連綿不斷的響起,無數和它一模一樣的怪物從他背後的陰影中一躍而出,以和它們體型完全不符的輕靈步態彙成了一道灰色的洪流向著馬匪逃跑的地方衝去。

    ……

    原本應是一片安靜的街道。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從中穿過。

    1732年夏末的某一天。

    一行由十數人構成的小型隊伍飛快的越過了街道,在他們身後大概百米左右處,正有由大概百名左右馬匪構成的騎兵隊殺氣騰騰的追在後麵,頗有不追上就誓不罷休的氣勢。

    前麵的小型騎隊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過每個人的騎術都不錯,在這片已經屬於伯爾尼郊區且甚為開闊的地形裏一時也讓後麵的馬匪沒辦法追上來。

    騎隊最靠後的位置上,並排馳騁的是一個頭發暗紅的年輕男子和一個一身緊身戰時神官服的絕色女子,其中那個年輕男子大聲呼喊道:“大概還有多少追兵?”

    高昂聲音穿過了隆隆的馬蹄聲,很清晰的來到了同伴的耳中。

    “大約一百左右。”

    女神官冷峻的聲音同樣傳了過來。同時她似乎不勝其煩的踢了馬腹一腳,這匹剛轉換了主人的馬就像是受到了長期的訓練一般,非常默契的微微減速,讓馬背的起伏稍稍小了些,趁著這個時候,坐在馬上的女神官迅速的拉開了滿月般的弓。

    下一瞬間。月光形成了箭形,在月光中迅速閃耀,接著慘叫聲和血從被射穿了咽喉噴射而出,追的最近的馬匪翻身倒地,然後卷入了他身後同伴坐騎的馬蹄下,給後麵的追兵造成了個不大不小的阻礙,讓追逐的速度稍微慢上了一些。

    “好身手。”

    格爾讚歎的看著女神官神乎其神的弓術和馬術。如果是平地或者靜止狀態下,他想要做到這種程度也不算什麼難事,事實上這種程度隻要是騎士一般都能做到,但在起伏不定的騎馬過程中,這方麵格爾是自歎不如。從前因為沒有比較,所以格爾一直以為自己的弓術和騎術已經算是頂尖了,但在看到了卡梅麗塔的表現後,才明白自己還是遠遠不夠。

    不過被一個女性這樣比下去,格爾難免有些不甘心,他自己也拿起金屬弓。把箭搭上,回身,在建模分析模塊的輔助瞄準下,將箭對著追兵放了出去。

    細條狀的銀色光芒,劃過虛空。釘在了一個馬匪的胸口,附帶的力量使得他身上的皮甲沒有起到任何保護作用,直接穿透了皮甲射入了他的肉體,馬匪無聲的在馬鞍上後仰,隨著馬匹狂奔了數十米後才力盡倒下。

    “我們必須阻攔他們一下,前麵不遠就是墓園區了,那裏地形更開闊,到了那裏更甩不掉他們。”重新加速到和格爾並肩的女神官大聲說道。

    格爾知道卡梅麗塔的話沒錯,這批馬匪是從他們手上逃跑的那幾個家夥引過來的,想想隊伍裏不說英姿颯爽的女神官,其餘有貴族少女、公主、女傭兵外加教會幾個容貌不錯的女神官實習生,美女資源確實充沛的有點過分,而美女和財寶向來也脫不開關係,他們這個隊伍確實有吸引這些蒼蠅死慘不放的本錢。

    “讓幾個弓術好些的去前麵點地方設伏,我衝擊他們一次,讓他們慢下來。”格爾將弓放回馬側的掛鉤上,抽出了一柄更適合馬戰的金屬長矛,備用的艾菲羅斯也放在了最為順手的地方。

    “我跟你一起。”女神官的聲音依舊是冷靜的像個冰山,但內容還是讓格爾一暖。

    轉頭看著女神官平淡如水的神情,格爾微微點頭,直接把掛在馬背上的一個皮甲遞了過去,這是之前繳獲的東西,看著質量不錯格爾就留了下來,現在給女神官用正好,這是近距離作戰,擁有一件靠譜的防具是很有利的,而格爾本身有著足夠的自信,穿了反而影響自身的靈巧性。

    卡梅麗塔沒有說什麼,隻是自然的接過了皮甲。

    格爾猛踢馬腹,馬的速度瞬間加快,很快就來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和領頭的教會人員和自己的隊友傳達了接下來的計劃後,格爾再次回到了隊伍最後方。

    此時的女神官已經套上了皮甲,並且在這個時間內又射殺了兩個追兵。

    “準備……開始……”

    在命令出口的那一刻,兩人猛勒韁繩,兩人的戰馬順著慣性向前走了幾步後突然前立而起,同時完成了轉向,當馬蹄落地的同時,兩人已經直麵追兵的衝擊方向。

    “衝鋒!”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4 21:14
第一百二十八章 鮮紅的盛宴13

    格爾選擇發起反衝的地點和時機是經過精心選擇的。

    此處位於貫通伯爾尼南北大道的最南端,往東邊就是岔向墓園小型道路。這條在伯爾尼擴建之時就經過詳細規劃的城市命脈足足可以容納十多輛馬車並排行駛,而且路麵狀況非常良好,很適合小股騎兵衝擊的戰術。

    而這些追兵又不是什麼組織嚴密的軍隊,雖然算不上烏合之眾,但紀律性這個名稱基本和他們無緣,因此他們為了加快追擊速度,人人爭先恐後從而導致隊形散的很開,厚度明顯不足,可如果擁有人數優勢的情況下這並非什麼問題,但對於格爾來說,這個不是破綻的破綻就是他最好的利用機會。

    一個奔馳在隊伍最前方的馬匪策馬加速前衝應戰。他揮舞著很有草原特色的彎刀,口中呼呼的怪叫著,朝著格爾砍了過來。

    仿佛兩條雷光交錯一樣。馬匪的彎刀隻是砍中了虛無的空氣,撲了個空,格爾的長矛則穿過對方的咽喉,矛尖從頭後方飛出。馬匪連著那枝穿過自己的長矛被帶離了馬鞍。

    韌性非常棒的全金屬長矛展示了它的優越之處,掛著一個成年男性也隻能使它的身軀微微彎曲,絲毫不影響下一次的刺擊,直到格爾刺穿了第二個人的胸膛後,才將掛著兩個人變得有些沉重的長矛扔下。

    策馬從馬匪的左側空隙處切入,格爾靈活的操控著戰馬。避免和馬匪的戰馬對撞,艾菲羅斯已經執在手上。晶亮的劍身就反射著紅色的月光,把接踵而來的馬匪們的首級連著皮甲,拉出一條條的血光飛濺在半空中。

    馬匪們的刀、槍接二連三的殺到,金屬凶器在格爾四周縱橫交錯,同時覆蓋住了從格爾跟上的卡梅麗塔。金屬和金屬的碰撞聲,金屬和血肉的斬擊聲不斷回蕩,馬匪雖然不缺悍勇,但在個人武技上遠輸於兩人。連合格的戰陣合擊戰術都很欠缺,完全抵擋不住格爾的衝擊,格爾和卡梅麗塔每砍一刀就帶出一道血沫,而馬匪的攻擊不是被擋開就是砍空,被兩人硬生生的從馬匪群中殺出了一條路。

    在格爾將第三個馬匪斬落馬下時,突然發現麵前霍然開朗,原來已經將馬匪的隊伍完全鑿穿。

    再以一記回擊。把另一個馬匪連著飛濺的血沫從鞍上掃落,把阻擋在卡梅麗塔路線上的最後障礙掃清。把伯爾尼毀滅在劫火之下的馬匪們,在麵對格爾和女神官的劍術時,就像一群無助的幼兒一樣,在沒辦法形成群攻優勢的情況下,毫無招架能力。

    當被打穿了隊伍後。馬匪缺乏紀律性的缺點就放大到了極致,跑在最前麵的人有的繼續跑,有的減緩了馬速,還有的準備掉頭,而後麵沒有直麵格爾衝擊的人一時間沒搞清楚狀況。依舊悶著頭往前衝,和那些突然慢下來的同伴撞到了一起。雖然損傷不大,但也成功的導致馬匪隊伍一時間陷入了混亂之中。

    “來,轉向,再來一次!”格爾哈哈大笑,打量下表麵沒有大礙的女神官一下,直接勒馬轉向,不待女神官反應,就再次從馬匪背麵殺入。

    戰馬猶如應和著騎士沸騰的熱血一般高聲嘶鳴,載著騎士向著敵人們撞了過去。

    這次衝鋒更為輕鬆,很多馬匪還沒搞清楚情況,就被格爾和卡梅麗塔從背後砍倒,連殺數人之後,兩人再次回到了最初發起衝鋒的地方,這次他們沒有停下,直接沿著岔口小路直追那些先走一步的同伴們去了。

    當陷入混亂的馬匪們好不容易初步恢複了秩序,再次展開追擊的時候,格爾和卡梅麗塔已經把他們甩出了大概近兩百米。

    不甘心的馬匪繼續追擊,跟著格爾他們的前進方向進入了相對狹窄的小道,隊伍拉成了長長的一條。

    就在馬匪們追著格爾他們的痕跡來到小道的後半段時,一陣令他們無法意會的艾姆洛克特色的風笛聲傳來,在街道上回蕩,頃刻間,伴隨著一陣強風,如同雨點的箭矢覆蓋了馬匪們的最前端。

    擁擠的無法向著左右躲避的街道上,追兵們發出一陣悲鳴後相繼倒下,而馬匹在中箭導致的劇痛中開始四處亂竄亂撞,更加劇了隊伍的混亂,導致追兵們完全被堵在了街道上進退不得。

    這種特製的錐形重箭都是用來對付重裝騎兵的利器,對付這些連輕甲都算不上的盜匪根本是不費吹灰之力,不管是人還是馬,隻要被射中就是被洞穿出一個三角形的撕裂性傷口,他們簡陋的護甲幾乎沒有起到作用。

    短短一分鍾內,前後兩波箭雨就讓追兵們付出了近二十條生命,其中起碼三分之一是的傷亡來自於被馬甩下馬鞍,在馬蹄的踐踏下造成的。

    事出突然,追兵們見苗頭不對,於是打消了繼續追擊的念頭,調轉馬頭作鳥獸散,在留下了一些跑的慢的同伴來為伏擊者們再增添些戰績後,很快就消失了在夜幕中。

    說到底,這些盜匪是來發財的,一旦所付出的的根本撈不回相當的收益,他們的戰鬥意誌就會急劇下降。

    在追兵們完全退走後,兩側的建築物屋頂上十數個黑影從各自的隱蔽位置走了出來,正是提前一步進行設伏的諸人。

    重新彙合後的眾人沒有打掃戰場,直接快速離開,不久後就看到了墓園。

    這裏是一處由綠色草地和鬆樹林組成的場所,由金屬欄杆圍著,顯得安寧而沉默。

    作為提供給死者永恒安眠的場所,晚上是不會有什麼人過來的,而在墓地入口處的那個孤單的守夜人小木屋中也已經空空蕩蕩,充斥著各種慌忙離去的痕跡。在周圍仔細查看了下後可以格爾可以確定一行人是現在僅存於這個地方的來客。

    “找到了,往這邊走。”

    女神官拿出一張圖紙對照了一會。領著眾人向著墓園的一角而去。

    越過了整齊的墓碑區,女神官帶著眾人來到一個有些荒蕪的角落,這裏沒有墓碑,到處是歪倒斷裂的灰白石塊,中間時不時的夾雜著一個隆起的土包,綠茵茵的雜草從石塊和土坡間拱了出來,顯得非常破敗。

    這裏是專門安葬一些無名旅客的場所,在這個年代。遠途旅行不但麵臨著盜匪的威脅,疾病也是導致傷亡的重要因素,作為承接旅客數量甚為集中的伯爾尼,碰上因為急病或者其他原因突然暴亡的外地旅客並不是一件很罕見的事,這種找不到親友的屍體就會運到這裏安葬,草草的挖個土坑埋下去。

    來到這個亂葬區,卡梅麗塔在邊緣地帶繞著走了幾圈。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麼,最後在一塊斜插著幾塊殘破石板的土坡邊停了下來,然後蹲下身,在草地上摸索了一會,似乎確定了什麼後,對著後麵的人說道:“就這個地點。挖下去。”

    幾個已經拿好挖掘工具的男性上前,順著卡梅麗塔所指的方向開始挖土,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大概半徑一米,深度半米多的土坑。

    叮的一聲,金屬和石塊交擊聲突然從坑中傳了出來。

    女神官讓挖坑的人退開。自己走到坑邊,在坑中一陣摸索。忽然右手猛的向上一拉,就看見她的手上多了一個金屬圓環。

    隨著她的用力,連接金屬圓環另一頭的石板被拉了出來,放在了一邊,露出了下麵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格爾湊過去一看,石板下邊居然是黑乎乎的空洞,呈長方形的黑洞一眼看不到底,奇怪的是裏麵沒有那種密道長期密封後的腐臭感,湧出來的空氣竟然還帶著濕潤的水汽。

    “就是這了。”女神官肯定的說。

    格爾點起一個火把,湊到洞口照了照,發現了這個洞完全足夠一個成年男性在裏麵直立行走,伸手在黑洞邊緣探了探,感受著活動的涼風從洞內吹出來。

    一個教會成員率先拿著火把進入洞穴,大概五分鍾後,那個率先探路的教會成員安全返回,帶回了一切正常的信息,等在外麵的眾人普遍鬆了口氣,然後立刻按照事先的安排魚貫進入這個能夠安全立刻伯爾尼的密道。

    ……

    吧嗒吧嗒。

    清脆的馬蹄聲在石道上回響,馬蹄的每一次抬起都會帶著水聲,仿佛踩在被水浸透的毛毯上一樣。

    環顧周圍,現場一片血腥,整個石道完全被鮮血浸透,到處是已經不怎麼完整的殘肢,有的少了腦袋,有的直接被利器切成兩半,有的幹脆像是被野獸撕扯下來,甚至有些都扁扁的糊成了一團,各種死法都有。

    整個現場的腥臭味無比刺鼻,端坐在馬上的佛洛米恩卻仿佛感覺不到這裏的惡劣環境,隻是皺著眉研究著這處殘酷的場景。

    “大哥,確定了,這應該就是莫雷歐所說的從防線漏洞處鑽進來的盜匪中的一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佛拉那甘策馬來到了大王子的身邊。

    “王宮區裏還存在其他戰力?”

    “可能吧,那些人隱藏的都挺深的,有些我們不知道的力量也是正常的。”

    “恩,我帶人過去看看,你和艾斯圖德把王宮區的外圍防禦重新建立起來,等我回來就開始清剿王宮區。”

    “好的,那麼下麵的平民區怎麼辦?”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清理出一塊安全地才是最重要的,對了,那些人手裏的力量你要注意,不要放在關鍵的位置。”大王子話裏所指的那些人正是那些依附於他們的貴族,經過今天的事,王室和貴族之間已經產生了一些隔閡,兩者之間的信任基礎已經很薄弱了。

    “我知道了。”佛拉那甘點頭應是。

    很快,等候在一邊的騎兵分成了兩隊,跟著兩個王子向著不同方向離開。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4 21:15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迫近的黑暗1

    格爾一深一淺的小心行走著,每挪動一步都會帶起嘩啦啦的水聲,絲絲的寒氣順著被浸透的鞋襪傳入了肢體中,給他的前進平添了幾分阻力。

    這是一條又長又大的地下水路,每過十多米就點有個蓋著燈罩的油盞鑲嵌在光滑異常的石壁上,油盞蓋上積累了厚厚的一層泥,看起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動過了,不過裏麵的燈油倒還能用,由走在最前方的人將其點亮,為後麵的人照亮道路。

    “這條地下河與城外的費米羅河都是同一個源頭,水量充沛幹淨,所以當初在給伯爾尼選址時就選在了這裏,就算被圍困無法出城,也不會有缺水的危險,當然這種情況還沒有發生過……”

    坐在格爾肩膀上的西爾維婭精神好了一些,輕聲給格爾解釋。

    在這條水道中,水深普遍可以到達格爾的小腿肚,因為這水的源頭是雪山的積雪所化,流到這裏的時候水裏的寒氣依舊沒有散盡,一個體質不算好身材上也沒有超出同齡人的小女孩可不怎麼適合走在裏麵,所以得找一個人背著,這種事一般是男性更適合做,而西爾維婭最為親近的男性隻有格爾,這個任務他隻能當仁不讓了。

    在進入墓園密道大概一小時後,眾人就來到了這條貫通伯爾尼下方的水道。

    這條地下水路是王室在危急時用來逃命的通道之一。每一個朝代,每一個地方都一樣。對於王室和貴族來說這種秘密逃生通道都是必不可少的,和一般平民就沒什麼關係了。

    對於大多數的一般人來說他們甚至不知道會有這種通道。

    當然作為正享受著這種特權的格爾等人是沒什麼資格感歎這種事情的。

    這條密道是在伯爾尼建立初期就建造的。

    在海斯霆公國建立初期。翡立安帝國雖然已經日落西山,但其長久的威勢還是讓海斯霆人非常忌憚,這條密道就是為了如果在公國建立時遭到翡立安帝國大軍圍攻時,給安斯林家族後裔留下的一條逃生通道。

    這樣的密道還有幾條,不過因為當時海斯霆公國的國力還很虛弱,想要在伯爾尼下方堅硬的土地中進行這種程度的施工實在是力不從心,所以這些密道都是借助了這條地下水道來完成主要部分,施工主要集中在貫通水道的進出通道。

    不過隨著翡立安帝國的轟然倒塌。一直讓安斯林家族恐懼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些密道就被閑置了下來,那麼多年過去後,這些密道隻存在於王室秘藏的資料記載中,早就被眾人所遺忘,直到被薩洛拉絲在尋找資料中無意間發現後才再次開始啟用。

    不得不說作為統治階級,有時候想法也是共通的。

    在伯爾尼建立的這些年中。有些貴族也習慣性的挖了緊急逃生密道,和安斯林家族的做法沒什麼兩樣,也是利用這條天然水道做主要部分,隻挖進出口就行了,所以說這條水道可以算的上是公用部分。

    在大概十多分鍾前,格爾一行人就碰上了另外一群看起來像是逃難貴族的人。這個時候除了自己人,很難相信其他人,所以雙方也沒有什麼交流,隻是警惕的盯著對方,隔著一定距離交錯而過。井水不犯河水的各自前往不同的目的地。

    行進在這樣的一個水道中,一行人都很自覺的保持沉默。相互攙扶著前行著。

    “到了艾姆洛克後,你想做什麼呢?”格爾單手扶住西爾維婭的腰,讓她坐的更穩當一些,一邊低聲閑聊。

    雖然有著火把照明,但水道仍然顯得有些黑暗,特別是牆壁上鑲嵌的油燈不時能發現一些損壞的,導致水道間總有一些光照不到的地方,在這種昏暗的地方,隻能聽到水流的聲音,氣氛顯得有些壓抑。格爾感到了肩膀上不時傳來的顫抖感覺,知道對於小女孩來說這種環境有些不適應,幹脆用聊天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想做一個和卡梅麗塔一樣的女神官。”

    “為什麼?”

    “隻有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啊。”

    “那你就得好好努力了。”

    ……

    “等等。”格爾臉色忽然微微一變。他雖然和西爾維婭在聊天,但一直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性,雙耳一直在自行分辨周圍的一切聲響,有著分析模塊的幫助,任何細微的聲音都不會被漏過。“我聽到一些聲音。”

    “小心,有……”

    就在格爾拉住了身邊的幾個隊員並給予提醒時,前方突然傳來了一聲被掐斷的驚呼聲。

    慘叫聲緊跟著傳來,然後是劇烈攪動的水花聲。

    “大家先別亂動!”

    格爾趕緊將西爾維婭交給身後的艾奧娜,拔出劍就向著前方快步走去。

    本來格爾就位於隊伍的中前段,不過十數秒後就跑到隊伍的最前方,而前方已經沒有火光,可本來突前探路的那個教會人員是帶著一個火把的,顯然是那裏出事了。

    這時,格爾感覺背後有火光快速靠近,側頭一看,是卡梅麗塔拿著火把也上來了。

    “我走前麵。”格爾從她手上接過火把,用艾菲羅斯攔住了女神官的步伐。

    女神官平靜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直接腳步慢了下來,保持在格爾身後大概兩個身位的位置。

    繼續前進了十多米,格爾高舉著火把小心的往前探照著,突然前方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像是把什麼重物狠狠的扔進了水中,然後一陣陣震動透過水下的地麵傳了過來,那種感覺類似地震,但更加微妙,隻是讓格爾的身形稍微晃了晃,還不至於讓他失去平衡。

    “後退!”格爾立刻倒退,並且拉著卡梅麗塔一起往後退,因為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感覺,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仿佛是全身被什麼東西完全窺探住一樣,而且分析模塊不斷的提醒他那不斷傳來的破水聲是有一個什麼東西正在快速靠近。

    “唔。”女神官被格爾拉的身形一歪,差點撲入了他的懷中,火光下如同綠寶石的雙眸盯著格爾,透出了疑惑的神采。

    不過格爾現在沒有興趣回應她的眼神,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種經驗累積下來的寶貴財富已經救了他很多次了,更何況分析模塊的信息也為這個判斷提供了基礎。

    就在格爾拉著女神官急退的時候,地麵猛的震動了起來,前方的石壁突然傳來了一聲可怕的巨響,飛散綻開的向著格爾這邊激射,很快就追上了兩人的身體,打的身上陣陣發疼,格爾甚至聽到了身邊女神官發出的輕哼聲。

    “全部都後退,快!”

    格爾向著後方人員大吼。

    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黑影闖入了火光的照射範圍,它攜帶者飛濺的砂石猛的跳到格爾身前十米內的距離裏,龐大的身軀插入水麵撞在地麵上發出了低沉的悶響,六隻粗壯有力的節肢齊齊踩住了被千萬年從不停歇的水流衝擊的非常光滑的地麵,在火光的照射下,格爾可以很清晰的看見不深水下方突然綻放出一道道裂隙。

    “嗷!”怪物抬起頭,淡黃色的獸瞳死死的盯住了格爾和卡梅麗塔。

    這是一隻仿佛把人和蜘蛛結合起來的怪物,大概有近三米高,上半身是一個肌肉糾結的壯年男性,"chi luo"著上身,皮膚呈死灰色,雙臂異化成一對帶著倒鉤大鼇,但手臂的尾端卻又是和人類無異的五指手掌,腹部以下則和蜘蛛一樣,青灰色的甲殼上覆蓋著倒刺和白色斑點,在火光的映射下反射著金屬般的光澤。

    光看體型和它弄出的動靜,就知道這個怪物的力量非同一般。

    這個怪物看著格爾兩人,臉上的大嘴不自覺的張開,露出了裏麵尖銳的如同鯊魚一般的牙齒,粘稠的灰色液體順著口角流出,最後滑落到水中,散發著一股仿佛死屍腐爛般的惡臭。

    看它這個樣子,很明顯友好這個詞完全和它掛不上勾。

    此時,格爾後方傳來嘩嘩的水聲,那是聽到格爾的提示後,同伴立刻後退所發出的水聲。

    這個動靜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他閃爍著的目光從麵前的兩人身上挪開,投向了遠處的火光,身體微微下伏,節肢彎曲,這很明顯是發力蹦跳的前奏。

    “嘿,怪物,這裏!”格爾大喊,並用艾菲羅斯用力拍打著水麵,以發出聲音來吸引這個怪物。光看外表就能看出這個怪物的恐怖殺傷力,如果讓它竄入後麵人群,那必然會造成巨大的傷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密道會出現這種怪物,但格爾已經下意識的做出了動作。

    “走這邊!”

    這個怪物好像智慧並不高,格爾的一番動作很輕易的重新吸引住了它的注意力,那散發著惡意的獸瞳再次回到了麵前兩人的身上,發出了宛如危險信號的噝噝輕吟。

    見成功吸引住了怪物,格爾拉起卡梅麗塔就往側麵的一個岔口進去,他現在必須將這個怪物帶離人群。

    就在格爾拉著卡梅麗塔跑出幾步後,沉重的撞擊聲從他們剛剛所在的那個位置傳來過來,格爾邊跑邊側著身子向後看去,隻見那個怪物從薄薄煙塵中爬了起來,晃了晃腦袋,甩掉了身上來自石壁的碎屑,目光再次晃動,很快鎖定了正在撤退的兩人,發出了一聲高昂的獸嚎後,身體猛的竄起,就向著兩人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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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迫近的黑暗2

    鋼鐵的碰撞聲交和不斷忽閃忽滅的火星激烈的交雜在一起,給這場殘酷的對決加上了不少亮色,可惜這場堪稱美輪美奐的戰鬥隻有一個觀眾,那就是呆在一邊作為獎勵品的艾弗裏二世,雖然他並不想擁有這個不怎麼讓當事人愉快的身份,但決定這一切的無關他的意誌,而是前麵閃爍著的劍光。

    再激烈的戰鬥也會有一個終止的時間,此次也不會例外。

    在一聲怪異的響聲中,一個人影被掀飛,在數米外落地後又不住的退開好些距離,從而宣告了這場戰鬥的結束。

    薩洛拉絲雙手握劍,劍身已經少了一截,剛好有足夠的長度能讓她用之駐地,且單膝跪在泥土上。頭部微低,透過因為汗水浸透而垂下來的散亂發絲中可以看見眼前地麵被犁出的痕跡,那是之前她被擊退所留下的痕跡。

    銀色假麵收起劍勢,微微轉頭,城市燃燒的火光反射在他的麵具上,使得光芒迸射了開來。“作為一個戰士,我不得不對你表示讚賞,可惜,你是個女人……”銀色假麵將頭偏向艾弗裏二世一邊。“你有一個不錯的女兒,哥哥。”

    薩洛拉絲努力的想要操控住臉部的肌肉再展示出她習慣的笑容,可惜她腹部的鎧甲已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如同泉水一樣湧了出來,這種痛楚大量的消耗了她的體力,使她連維持著現在的動作也有些吃力,笑和說話已經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

    “除了複仇。你就想要你腳下的那片灰燼?”艾弗裏二世露出了不屑一顧的嗤笑,“普拉西亞。什麼時候你變的那麼沒有出息了?”

    “自從你親手放的那把火和搶走了我的妻子開始。”銀色麵具上的細洞中流瀉出了咬牙切齒的聲音,那種感覺就像用牙一口一口的咬碎冰渣一樣,如果有旁聽者在的話,能輕而易舉的從那透露著刺骨寒意的話語中感受到那無可掩蓋的惡意。

    “是嗎?我還以為你一直就是這樣,走不上這個位置都是你看不清楚自身的緣由,還有泰薩美奈是自願的,要不你以為我能那麼準確找到你的位置?蠢貨!”這時的艾弗裏二世仿佛化身為了一隻不斷噴灑毒液的毒蛇,毫不留情的去揭開銀色假麵的傷口。

    “我知道。”普拉西亞很是平靜。這令艾弗裏二世有些吃驚,不過當他看到從銀色麵具細縫中射出的刺骨寒光,就知道這些話還是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普拉西亞轉向艾弗裏二世,取下銀色麵具,露出半邊白皙秀麗的臉,有著一種長久不見日光的蒼白,而另外一半卻是燒焦後的紅褐色。一團團的血肉擁擠在一起,仿佛是從泥土中爬出的惡鬼。

    這張臉足以讓所有見過的人印象深刻。

    “鮮血和火焰會摧毀一切,當入侵者們沉醉於肆意而愚昧的盛宴時,海斯霆的人民就會越期待一個救世主出現,趕走下麵那些畜生,到那個時候我就是救世主。安斯林王室唯一存在的繼承者,而哥哥你和你的血脈將會成為鑄就屬於我的榮耀的祭品……”

    “哈哈哈……”艾弗裏二世的大笑打斷了普拉西亞的話,換回了這個弟弟更為惡毒的目光。“你還是這樣,看來曾經的失敗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依然如此自大、驕傲。看不清前麵的路的是你啊,盡情的暢想吧。趁著時間還剩下一些。”

    “你是希望我殺了你吧?別做夢了,我會讓你好好活著,活到那一天的,你會看到的。”普拉西亞沉默了一下,重新帶上麵具,走到艾弗裏二世麵前,蹲下身子,猛的擊出兩拳。

    兩聲清脆的骨骼折斷聲傳了出來,艾弗裏二世的小腿頓時呈現不規則的扭曲。而站起身的普拉西亞如法炮製,再次擊斷了艾弗裏二世的左右臂骨。

    昔日的主君臉部肌肉急劇抽動,完全扭曲在了一起,但作為一個曾經的王者,他沒有發出任何一聲痛聲,抱住了他最後的一絲尊嚴。

    “這樣的哥哥我才安心。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普拉西亞繞到輪椅後方,將輪椅轉向了通往斜坡下方的方向。“她是泰薩美奈的孩子?”在離開前,普拉西亞突然看了一眼依舊半跪著的薩洛拉絲,身體停頓了一會,陰冷的開口。

    “沒錯,她和佛洛米恩都是。”艾弗裏二世的額頭盡是冷汗,但依舊勉力抬頭,眼神灼灼的看著那張銀色麵具。“他們兩個今年都是32歲。”艾弗裏二世的話裏透露著完全能讓普拉西亞明白的快意和惡毒。

    果然,普拉西亞聞言後身軀猛的一顫,轉頭看向薩洛拉絲,好一會才再次轉回來,麵具細縫中的光芒變成了赤紅色。“他們是誰的孩子?”

    “可能是我的,可能也是你的,誰知道呢?嗬嗬嗬……”艾弗裏二世的臉上滿是嘲笑。

    普拉西亞猛的出手,一拳在不傷及艾弗裏二世的情況下將其打暈了過去,使他的嘲弄就此中斷。

    再次轉頭看了看薩洛拉絲,普拉西亞沉默了一會,然後推動著輪椅下了斜坡,再也沒有看身後的薩洛拉絲一眼。

    夜風吹過,薩洛拉絲再也抵不住嚴重傷勢的負擔,眼神徹底潰散,身體輕輕的晃了兩下,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不多時,一個黑影仿佛憑空一般出現在了坡頂。

    “他”的目光輕輕掃視周圍,最後停留在了倒伏在地的薩洛拉絲身上……

    ……

    “站穩了!”

    格爾大喝著將女神官向前甩飛了出去,而同一時間他也順勢向前撲倒,然後向著右麵猛的翻滾起來。

    轟隆!

    就在格爾躲開的時候,巨大的黑影再次撞擊在了之前兩人所在的位置。在石壁上撞出了一個不小的坑。

    不過這次看起來挺猛烈的撞擊沒有對這個怪物造成什麼困擾,它直接移動著強健的節肢。鋒利的尖端向著還躺在水裏的格爾刺去。

    現在發生戰鬥的地方是一個不算太寬闊的通道,這個怪物的龐大身軀就能把這個通道占上一半多點,根本沒有空間讓格爾進行遊走。這種環境對格爾的躲閃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對方可以利用長達兩米多的節肢隨意攻擊他,而他卻很難切入合適的攻擊範圍發起有效的攻擊,隻能單方麵的進行防禦。

    麵對這個蜘蛛怪物的攻擊,格爾直接將身體縮成一團,正好躲過了那如同長矛一樣穿刺下來的節肢。就在蜘蛛怪物準備下一輪攻擊的時候,一道寒光映入了它還有些人樣的麵部,出於生物的本能,它用臂部堅硬的甲殼擋在了麵前。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一把短劍橫飛出去。很顯然這一擊激怒了它,它將目光投向了甩出短劍的卡梅麗塔,發出了不屬於人類的憤怒嘶吼聲。

    趁著怪物被分神的機會。倒在水裏的格爾雙腿猛跺蜘蛛怪物的節肢,巨大的作用力使蜘蛛怪物失去些許平衡的時候,格爾也接著反作用力向前竄出,脫離了怪物的攻擊範圍,立刻爬起身和卡梅麗塔繼續向前奔逃。

    “我們必須找個相對寬闊的地方,這裏太狹小。我們發揮不出優勢。”一邊跑,女神官一邊冷靜的分析。

    “沒錯,這家夥皮粗肉糙的,但是很不靈活,而且好像隻有動物的本能。並不具備智慧。”格爾回應道,他在跑動中不但環視周圍的環境。尋找一個適合戰鬥場所。在這一段的逃跑追逐中,他們也發現了這個怪物的實力也不是無可匹敵的,和它強大力量對應的是它可憐的靈活性,隻要一撲擊,它必然會收不住撞上牆壁,而它的腦子也不怎麼樣,躍起撞擊、橫掃、然後再把節肢當做矛來刺人,來來回回就那麼幾種攻擊方式,很是單調。

    “這邊。”跑動中的格爾耳朵一顫,左邊岔口有一個細微的聲音被分析了出來,那是岩石上水滴滴中水麵,然後在頗為巨大的空間裏回蕩的聲音。

    兩人立刻改變方向,向著左邊的岔口跑去,很快兩人就來到一個甚為寬廣的溶洞內部,大概五六米高的洞頂吊著各式各樣的鍾乳石柱,一滴滴水珠從上方滑落,滴入下方的水中,響起了如同演奏音樂般的奇妙聲音,也正是這個聲音將格爾兩人吸引了過來。

    “就是這。”格爾用眼神向著身邊的女神官傳遞著答案,而女神官的也回以肯定的眼神。

    兩人瞬間默契的向著左右各自默契跑開。

    下一刻,蜘蛛怪物竄入了這個溶洞,人類麵部的獸瞳左右掃視著分不同方向移動的兩人,似乎有些疑惑,不過片刻後,它就確定了方向,之前扔出短劍的女神官顯然給它的印象更深,深蹲、拔起、飛躍,一係列的動作一氣嗬成,直撲卡梅麗塔。

    奔跑中的女神官冷靜的注意著這個怪物的一舉一動,就在它躍起的那一瞬間,她直接向前一個縱躍翻滾,毫發無傷的躲開了怪物刺過來的兩隻節肢。

    翻滾出去的女神官接著就是瞬間將自己的身體躺平,完全沉入了水中。這個動作完全就是她按照之前這個怪物的攻擊方式得出的經驗,在這一刻,她毫不猶豫的相信了自己的判斷,並將之付之實踐。

    她的判斷沒有任何問題。

    當她躺平的那一瞬間,一道勁風從她上方劃過,那是蜘蛛怪物跟著的橫掃攻擊。

    對於這一擊落空,蜘蛛怪物也是有些疑惑,但這時它忽然覺得麵前空氣一陣劇烈波動,它下意識的一個側身,接著一根銳利的長箭便射入了它的腹部,一股惡臭的黑色血液濺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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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之後,哪管他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