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貴族】黑鐵王座 作者︰魔力的火焰 (連載中)

 
e5716584 2014-7-3 20:47:0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0 199305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5 12:44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向前!衝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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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前的慘叫、利刃切開肉體以及鋼鐵敲碎骨骼的聲音在周圍回蕩,但是隨著衝鋒的展開,隆隆的巨響充斥了耳膜,隔開了所有的其餘聲音。仔細一聽,才能分辨出無數騎兵衝鋒時整齊劃一的馬蹄聲,這巨響甚至讓大地都為之戰栗震顫!

    大地轟鳴,衝鋒的騎兵帶動的咆哮聲衝破雲霄,地麵上的石子瘋狂的跳動著,煙塵聲浪滾滾而至,向著四麵八方擴散。

    格爾一馬當先,五十多位騎手組成了錐形的衝擊陣型,而他正是最為銳利的那個箭頭。

    所有的雜念都已經消失,在他麵前隻有在視野中迅速變大的敵方騎兵。

    在雙方的正麵對衝中,在對方的眼裏都像是一顆顆快速運動的流星,速度甚至已經超越了思維,隻是一瞬間,最前端的格爾的視野已經完全被敵騎占據。

    轟!

    下一刻,格爾已經一人一馬撞進了敵人之中,擋在格爾正前方的三個敵人瞬間被掀起來了飛離了馬背。

    伏低身體,用胸膛緊靠住馬背,格爾揮舞著艾菲羅斯,一瞬間就在空中劃出無數道銀色的軌跡,將從各個方向襲來的長短兵器向外擋開,並借助自身對於空間的精準利用連斬數敵。

    “小心,保護好馬!”

    隨著格爾的大吼,跟隨著他的騎兵們轟然和敵方的鋼鐵叢林相撞,緊跟著格爾深深的衝入敵陣之中。

    兵刃交戰,血肉互撞,兩軍的戰士不斷濺血倒下,無主的馬匹驚慌的四處奔逃,使得兩支騎軍相撞的一瞬間,仿佛時間都停頓在了那一瞬間。

    衝入敵陣後,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慘叫、呼喊、馬嘶嘈雜成一片。周圍的環境就像是在旋轉,宛如一個消磨生命的磨盤。

    忽然,格爾感覺四周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白色,隻剩下那金黃色的天空和紅色的大地,淒厲而又刺眼,而他自己仿佛化為了一個提線木偶,機械而又麻木的揮舞著長劍。鮮紅的血液和灰白色的人體隨著長劍的軌跡四處飛散,一如啞劇般可笑而壓抑。

    但在聖殿騎士們的眼中,格爾就是那教典上被描述的恐怖惡魔,在他麵前幾乎沒有一合之將,擋在他麵前的人就算是平素最英勇的騎士都會他被一一斬落,冰涼滑膩的感覺充斥著他們的身心。恐懼和憤怒驅使著他們不斷向著格爾衝擊,然後一一倒在格爾的劍下。

    忽然間,一股如同被雷擊後的戰栗感蔓延了格爾全身,接著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尖銳至極的破風聲直衝麵門,激烈的風壓如同巨石一般撞了過來,刺激的格爾的雙眼也不得不眯到了極致。

    那是一條有如毒蛇般向他刺來的長矛。

    瞬間,格爾的呼吸不自覺的屏住了。身體本能的向左邊傾斜,企圖躲開這一擊,但那矛尖的方向也竟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間不容發間改變方向,再次向著格爾的胸膛紮了過來。

    格爾連忙改變重心,使身體傾向右邊,左手鬆開韁繩,用綁在左腕上的圓盾向著左前方一帶,一股沉重的力量順著手腕傳到了格爾身上。差點將他帶離了馬背,不過總算擋開了這一擊。

    騎士階高段的敵人!

    那高超的技巧以及淩厲的殺氣令格爾不禁暗暗心驚,微微側首,想要看清楚這個勁敵的模樣,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

    隻是雙方的戰馬交錯隻是一瞬間,格爾也隻看到了一個中年人的模糊樣貌,戰馬的高速衝鋒已經讓他們倆貼身而過。

    情緒的波瀾就像被投入石塊的幽泉。格爾立刻將情緒拋在了腦後,在錯身而過的時候,已經回收的艾菲羅斯用力後斬,直擊此人的背影。

    可惜此人的身手也是非常靈敏。身體扭動間長矛已經擋在了艾菲羅斯的行進路線上,鐺的一聲輕響,艾菲羅斯雖然依舊前行,但軌跡已經發生了改變,最終在一聲宛如艾菲羅斯憤怒咆哮的鋼鐵切割聲中,隻在此人的鋼鐵鎧甲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跡。

    不容格爾為這一擊的無功而返感到可惜,前方又出現了三個直衝而來的騎兵,立刻操縱著身體伏下,躲開了襲來的利器,艾菲羅斯沿著扇麵橫切而出,鮮血濺了自己一身,仿佛鮮紅色的光圈圍繞在年輕的騎士周圍,劍勢未絕,左右來回揮砍,兩側的敵軍頓時驚呼著被打下馬來。

    於萬軍中,一人一騎所過之處,宛如如履平地。

    在此時,格爾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疲倦,似乎天地都已經消失不見,在他眼裏隻有眼前層出不窮的獵物,心和手隻有一把劍以及殺掉麵前敵人的欲望,本能的進行著無止境的砍殺,披風和鎧甲上到處是紅得耀眼的色彩,甚至掛著肉絲殘肢,那是地獄的顏色。

    忽然,麵前一片清靜,灼熱的鮮血和瘋狂的呼嚎已經被甩在了身後,清涼的風拂過麵頰,呼吸頓時舒爽。

    格爾已經穿透了敵陣。

    雙方的對衝時間其實很短,但作用在感官中就像是被無限拉長了一般,仿佛交戰的時間無窮無盡。

    溫熱的鮮血和肉渣噴在他的戰袍上開始變得冰冷黏糊。

    格爾低頭看向自身,發現厚重的騎士鎧甲上已經是縱橫交錯的傷痕,左臂和腰側都有些疼痛,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不知從哪裏來的利器劃傷,直到現在才發現,而他的右手也是顫抖個不停,幾乎握不住艾菲羅斯,那是由於短時間內不斷的操縱長劍與其他武器相撞造成的,就算以他已經遠超常人的體質也是差點承受不住。

    再回頭看向左右,跟著他衝出敵陣的騎兵們隻餘下大概三十多,而且人人帶傷,每個人都像是被鮮血染遍了全身,既有自己的,也有他人的。

    但他們依舊麵不改色,手持著武器緊跟著格爾,看向格爾的崇敬目光顯示了他們對於格爾的信任。

    作為承擔最重壓力的箭頭,格爾幾乎一個人硬抗了正前方的敵騎衝擊力。給後麵跟著的騎兵們減輕了大量的壓力,才使得後麵的人能跟著他衝穿了敵陣。他的表現就像是神話中的戰神格瑞裏斯一樣所向披靡,他的英勇給了那些跟隨他的人莫大的信心,他的長劍所指的方向就是通向勝利的道路。

    這些騎兵們已經徹底的對於格爾敬服了。

    他們有的是屬於正規騎士團的騎兵,有的是參與過戰爭後的老兵,也有為了錢的傭兵,雖然因為入侵者的威脅彙聚在了格爾的旗幟下。但更多的原因隻是西爾維婭這個正統海斯霆王室繼承人的支持。他們見過各種各樣的指揮官,有勇力型的,有智慧型的,有心思細密的,由貪生怕死的,也有無能的。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敢於衝鋒於最前方,直麵對手最強的攻擊點的指揮官,而格爾做到了,並且成功了。

    之前麵對聖殿騎士團的衝鋒,他們雖然也是充滿勇氣,但那更多的是敢於直麵死亡的豪情和對於入侵者的仇恨,為了生存的權利奮戰。勝利他們並沒有想過,畢竟雙方的實力擺在那裏,正麵對衝的結果很容易推測出來。

    但是格爾做到了,並且用事實告訴了他們,隻要跟在他的身後,勝利就在前方,就是如此容易。

    就是如此的讓人熱血沸騰。

    這時候,已經不再需要言語激勵。格爾做了個向前的手勢,騎兵們立刻縱情高呼,組成一道黑色的洪流滾滾向前,仿佛沒有人知道疲倦一般,跟著他向前兜了一個小圈,調整好了方向,沒有停頓。再次衝鋒!

    “騎兵們,跟著我,進攻!”

    “進攻!”

    區區數十人,聲音合起來卻像是山呼海嘯。

    向前。不斷向前!

    加速,不斷加速!

    沒有人有餘力去思考其他,他們全部的精力仿佛都用來催生腎上腺素,他們放大了瞳孔,粗重的喘息著,仿佛就算用盡最後的生命也要拖著敵人一起下到地獄。

    入侵者,見鬼去吧!

    他們抬著頭,看著格爾依舊位於最前方的身影和他高舉的長劍,仿佛看見了他所持之劍引導著一扇大門。

    那門後,通往勝利。

    敵人的騎兵也做出同樣的動作,騎士永遠應該死在衝鋒的途中,想來對方也有所覺悟。

    和格爾所帶領的騎兵一樣,聖殿騎士們也減員甚多,雖然無法說出準確的數字,但從格爾眼中看見的那已經變得稀疏了很多的陣型,就知道上一次對衝中這些來自海島的騎士沒有占到任何便宜。

    更重要的是被衝穿了陣型這一個事實已經給了這些驕傲的騎士一個重大的打擊,雖然他們的衝鋒依舊氣勢洶洶,人數也依然占據優勢,但格爾卻看見了他們的動搖。

    ……

    拜恩斯臉色發白,雖然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鎮定的指揮著手下們重組陣型,繼續發起衝擊,但一絲不知所措依舊徘徊在他的眼中。

    裝備、訓練以及人數的優勢使他在衝鋒之前很有自信將這批由散兵遊勇彙聚而成的騎兵一次剿滅,更何況為了對抗教會士兵的壓力,這支騎兵還分出了一部分去幫助友方,和海斯霆正規軍打過交道的他很清楚的認出了那是正規騎士團的騎兵,這可是又消減了即將麵對的敵方騎兵很大一部分戰鬥力。

    可是結果為什麼會是這樣?

    副騎士團長摸了摸背後那已經穿透了鎧甲,並劃破了下麵麻布衣物的口子,心中仿佛又感覺到了那一瞬間幾乎窒息的寒意。再看看周圍,熟悉的麵孔已經少了很多,陣型也稀疏了不少,傷亡過半,這是最樂觀的估計。

    抬頭,拜恩斯又看見了那個身影,還是位於衝鋒陣型的最前方,紅彤彤的,仿佛就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灼燒的他的皮膚隱隱發疼。

    隨著衝鋒的速度到達了極致,那“火焰”仿佛膨脹了起來,瞬間就填滿了拜恩斯的全部視野!

    瞬間,拜恩斯的瞳孔轉為了通紅!

    手中長矛直指格爾。

    “殺了他!”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5 12:45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向前!衝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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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警告!”

    不斷的機械聲在腦中回蕩,提醒著格爾危險的到來,並且隨著雙方騎軍的接近,警告聲也是越來越急促。

    幾乎憑借一己之力衝穿了一個正規騎士團的集中衝鋒陣型,雖然對方的人數也就百來人,但騎士團之所以一直被視為決定性的戰爭力量就是因為其無與倫比的衝擊力甚至可以碾壓數倍於己的敵人,而以一人之力獨抗這種力量並且獲得成功,格爾足以自豪,但是他並不是神,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不受傷。

    實際上,格爾的身體狀況遠沒有外麵看起來那麼好。

    在之前的直麵騎軍衝擊中,於短短的時間內格爾相當於和數十個近乎正選騎士階的戰士進行連續不斷的交手,雖然依靠著本身高超的實力以及準確的判斷力頂住了壓力,甚至穿透了敵陣,但那些加持在他身上的力量可沒有那麼容易化解。在戰鬥中,由於大量的腎上腺素以及在無窮無盡危險壓迫下造成的絕對專注力,所以還感覺不到或者是被忽略了身體的狀況,但當戰鬥間隙重新調整的時候,這積累下來的傷勢一下子集中爆發了出來。

    跟在格爾身後的騎兵們看不見他的模樣,但格爾很清楚自己的臉上估計已經蒼白的像是鬼一樣,那數據麵板中一個個頻臨紅色危險線的指標數值就能代表著一切。

    眩暈感幾乎令他無法坐穩馬背,低頭,隻見胸甲上暗紅的一片,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一呼一吸之間,那濃重的血腥味在口中不斷回蕩,那黏糊糊的液體不斷沿著喉嚨湧上,然後又被他用力的咽了回去。

    身後的騎兵們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格爾扛住了大部分的壓力,但他們在騎軍對衝中也是受損不輕。那些狂熱的麵孔下是掩飾不住的憔悴,和衝鋒在最前麵的格爾一樣疲憊,一樣瀕臨死亡。

    立刻轉身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是剛來這個世界的格爾,那麼他可能毫不猶豫的逃離這幾乎必死的環境,可是格爾在現在卻沒有任何類似的想法。

    一種莫名的愉悅感充斥了格爾的身心,讓他感到異常的充實,仿佛生命都升華了一般。

    死在衝鋒路上才是一個戰士最為理想的宿命。

    格爾有些開始明白了這個經常在騎士培訓書籍上看到的銘文。

    這種感覺隻能意會。難以描述,但是卻令人永生難忘。

    一"bo bo"的眩暈感不斷的衝擊著頭部,身後那些跟隨他的騎兵們一直在呼喊著什麼,可惜他聽不清楚。忽然間,一股股的熱流在身體中回蕩,很快眩暈感就消失不見。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紅暈,雙目中的亢奮化為了鮮血的顏色,直視著正在快速接近的敵人。

    這一瞬間格爾感覺自己完全恢複到了最全盛的時期,或許還要好,不過看了下數據麵板上的數值,證明了這種感覺隻是一種錯覺,上麵血紅色的數值依舊刺目。

    不過。能恢複戰鬥的力量就行。

    很快,格爾在已經稀疏了的敵群中看到了目標,那個一身華麗黯金鎧甲的強壯中年騎士,同時那個中年騎士的血紅目光也對上了他的目光。

    四目交接,殺意彌漫。

    一瞬間,兩人都知道對方就是這場戰鬥的關鍵,隻要殺了他,那麼也就意味著戰鬥的結束。

    敵人越來越近。從衝鋒開始就醞釀起來的拚死搏殺的壯烈之氣化為了發自心底的一聲怒吼,格爾奮起全身的力量,雙腿猛的一夾馬腹,於不可能間再次提升了一截馬速,直向排山倒海一般的鐵騎撞了過去。

    不必回頭,就聽身後的應和著的狂呼聲,就知道那些信任他的騎兵們依舊跟著他。

    衝入人群的那一瞬間。艾菲羅斯旋轉著向前連刺幾下,三支直麵而來的長矛直接被格開,血漿和腦髓迎麵衝來,然後迅速被甩在身後。

    激烈的衝撞聲和高昂的喊殺聲又一次猛烈的響起。

    剛突破了第一層的人牆。前麵七八個騎兵都將目標全放在了格爾身上,手上的兵器紛紛向著他遞了過來。

    艾菲羅斯在麵前就勢向左邊劃出了一個圓弧,將左邊的攻擊全部擋開,然後立刻借力轉向右邊,撥開了右邊襲來的武器,正要順勢一探,忽然一陣乏力感蔓延了全身,艾菲羅斯差點從掌心落下。

    格爾猛的深吸一口氣,勉力握緊劍柄繼續之前的動作,在戰馬交錯時瘋狂揮舞。

    一整慘呼中,三條握著武器的手臂落到了地上,格爾也順勢衝破了第二層阻攔。

    忽然,身下的戰馬一個踉蹌,格爾的平衡瞬間被打破,正巧又一個敵人當胸持矛刺來。

    危急之中,格爾隻能勉力向右方側身。

    噗嗤!

    金屬穿透血肉的聲音在格爾耳邊響起。

    這支長矛直接穿透了他的左邊的肩甲,劇痛和鮮血同時湧出。

    怒吼一身,接著左邊肩膀帶來的支撐力,格爾的右手猛的一翻,艾菲羅斯鋒利的劍刃瞬間閃過矛身,將其削斷,隨即向前捅出,劍身順勢沒入了這個持矛騎士的腹部。

    哢嚓。

    格爾感覺手中長劍似乎卡住了什麼東西,不過在雙馬對衝交錯而過的片刻間,艾菲羅斯已經切斷了擋在它麵前的阻礙物,從這個騎兵的左邊腹側劃了出來,花花綠綠的內髒流了戰馬一背。

    這時,格爾發現自己的麵前已經出現了那個被他視為目標的指揮官,對方也持矛嚎叫著直衝自己而來。

    “就是現在!”

    格爾怒吼,所有的力量完全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展開了決定性的攻擊。

    一瞬間,格爾所有的身體感覺都變得模糊了,眼前已經看不清楚了,耳朵也隻能聽見臨死前的呼喊、武器破開肉體的聲響以及馬匹受傷後的嘶鳴聲,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身體本能,而他所能感覺到的唯有艾菲羅斯永無止境的呼嘯戰栗聲。

    這是武器與武器交擊的聲音,也是位於生死之線最為心驚肉跳的聲音。

    下一刻。格爾隻感覺身體一軟,下意識的伏在馬背上,由馬帶著他繼續狂奔。

    幾秒後,格爾隻感覺自己突然向前飛了起來,撞在地上,醒了過來。

    肉體在沸騰,鮮血仿佛不要命的從他口中湧出。但是他現在能看見了,感官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原來,格爾再一次的穿透了敵陣,不過這匹伴隨著他征戰的戰馬已經軟倒在了地上,身上的傷口以及口鼻流出了汨汨的血液。

    猛的抬起身,格爾向回望去。兩方對衝的騎軍依舊沸騰著,不過沒多少時間,就看見一個被鮮血塗滿了的騎兵衝了出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是跟著自己衝鋒的騎兵們。

    又是十多秒,雙方的騎軍徹底分開,隻留下一地的殘軀。

    “大人。你沒事吧?”

    這次闖出敵陣的一共隻有不到二十騎,不過他們依舊顯得神采飛揚,隻是看到倒地的格爾時才有些驚慌。

    “給我匹馬。”格爾當然不會忘記這是在戰場上,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

    很快,格爾就在騎兵們的歡呼中坐上了一匹剛剛失去主人的戰馬。

    雖然很明顯格爾的行動有些不穩,但隻要他依舊坐在馬背上,他就是那指引著勝利的旗幟。

    “還能再衝嗎?”格爾大喊,雖然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

    “沒問題!”

    “老子可以繼續殺幾個!”

    “大人。請看我的表現吧!”

    ……

    騎兵們紛紛大聲應和。

    “好,就讓這些侵略者見識我們海斯霆人的誌氣吧!”格爾縱聲大笑。

    就在格爾帶領剩餘的騎兵整隊,準備下一次衝鋒時,突然發現那些聖殿騎士們的行為有些異常,並沒有立刻轉身再次展開衝鋒,而是把速度降了下來,猶猶豫豫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沒過多久。格爾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那些聖殿騎士們突然散開,露出了中間一個騎士。

    隻見那華麗的鎧甲隨著他搖晃不定的身影不斷晃動,馬匹在他的操縱下勉力的轉了個方向,麵對著格爾。

    然後格爾就看見拜恩斯的麵容。

    他麵目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喉結抖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不過張開口,全是破碎的內髒和鮮血,染紅了他的下巴。

    再過一秒,他的身體狠狠的從馬背上摔落,沉重的掉在地上,在此期間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的鎖定在格爾身上,就算躺在地上的時候也是一樣。

    太陽落下了山頭,最後一絲反射的陽光從他的眼中消失,神采遠離了他的雙目,使其變得黯淡無光。

    拜恩斯死了。

    死在了格爾的劍下。

    屬於騎兵們的戰場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剩餘的聖殿騎士們看著他們副團長已經失去了生氣的軀體有些不知所措,士氣完全被摧毀了。

    當格爾做出手勢,帶著騎兵準備展開下一次衝鋒的時候,聖殿騎士們頓時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將拜恩斯的屍體扛上馬背,然後背對著格爾策馬狂奔。

    他們逃跑了。

    一聲高昂的呐喊拉開了這個戰場上的寧靜。

    “贏了!”

    “我們贏了!”然後是第二聲。

    “萬歲!”

    “等等,我們的同伴還需要我們的幫助。”格爾製止了騎兵們的歡呼,手中的艾菲羅斯直指高地依舊在廝殺的教會士兵。

    “讓我們去踢這些混蛋的屁股去!”

    轟隆的鐵蹄聲向前,鋼鐵洪流再次啟動。

    這時候,高地上的民兵們才發現格爾這邊的情況,頓時士氣大振。

    而教會士兵們也發生了騷動,聖殿騎士團的逃離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衝擊,有的已經準備逃了,而有的則怒吼一聲繼續衝上,但失敗的結局已經無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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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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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來的很快。

    在月亮女神英格麗德剛露出半張臉的時候,濃重的黑雲就為她帶上了濃重的厚紗,接著就是在這個季節難得的帶著涼意的細雨,清新的讓人精神一振。

    雨滴不斷的打在鎧甲上,形成一道道的紅色水流順著鋼鐵的紋路滑落在地,露出了已經被縱橫劍痕布滿了表麵的鎧甲麵貌,並將上麵由於新鮮血肉附帶的熱意一並帶走。

    端坐在馬背上的格爾將已經有些變形的頭盔取下,遠遠的丟開,裸露在外的頭發很快就被打濕,向下垂了下來,幾乎遮住了眼睛。

    可能是身體有些虛弱的原因,在雨水順著臉龐滑下的時候,他少有的感到了一絲寒意,肩膀也下意識縮了一縮。

    不過他有些疲憊的精神倒是因此又有了些好轉,體內的悶痛也緩解了不少,立刻將馬背上的身體挺的筆直,環視周圍由山嶺樹林構成的重重黑影,再看向那些正點起火把打掃戰場的民兵們,心中浮起了一股莫名的感歎。

    勝利了,終於勝利了!

    他伸出被鋼鐵覆蓋的右手,握緊成拳。

    之前那真是一場噩夢般的戰爭,每一個人都拚盡了全力,幾乎人人帶傷,直到精疲力竭。那些和他一起衝陣的騎兵們在戰鬥結束的那個時候紛紛從馬背摔下,有的甚至直接昏迷了過去,然後被來幫忙的難民們搬回了帳篷進行治療處理。

    一個七拚八湊組成的難民隊伍,在麵對實力遠強於自身的追兵時,結果不但存活了下來,還徹底把敵人擊潰,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事實,發生在眼前的事實。

    或許有人離開或是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再也不會起來,有人悲傷或又有是哭泣。但他們中的大部分總算從這場災難中活了下來,那就是值得的,不是嗎?

    來來往往的難民和民兵們從格爾的身邊走過,都以信服和敬畏的目光仰視著他,他們明白今天的勝利是怎麼來的,正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帶來的。

    現在看著他穩坐在馬背上的身影,每一個人都充滿了信心。

    一拽馬韁。戰馬順從的轉了個身,帶著格爾離開了腳下這片向著四麵八方延伸開去的暗紅色泥沼,回到了營地裏。

    幾個民兵看見格爾返回,連忙上來,將他扶下馬背,將他的騎士鎧甲卸下來——這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鎧甲上到處是各種各樣的口子,有的地方甚至已經變形,還有著沒有被雨水衝刷掉的血跡、肉塊以及內髒,想要在不傷著格爾身體的情況下很麻煩。

    等鎧甲卸下,這時得到消息的露卡琳帶著幾個教會成員幹趕了過來——英格麗德教會的人一般都有不錯的醫術,這是他們日常的學習項目之一。

    很快就有人送來了烈酒以及用水煮過的布條。在用小刀小心翼翼的將已經和鮮血混合在一起且死死粘在格爾皮膚上的麻布內衣弄了下來後,開始用烈酒清洗他的傷口。進行包紮。

    格爾接過一杯麥酒,狠狠的灌下。火辣的熱流頓時從腹部升起,和傷口被清洗時的火辣痛感混在了一起,變成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暗哨和營地防禦不能鬆懈,以免有被打散的敵人又跑了回來。還有戰場要盡快整理,我們的戰死者要把遺體弄出來,然後下葬,立下墓碑。敵人的屍體也要挖個大坑埋了,以免瘟疫,明白嗎?”格爾看向自己的副官。

    “明白了,這一切交給我就行了。”露卡琳點頭回應。

    “你來我很放心。”正好醫師用烈酒在清洗格爾左肩上的貫通傷,使得他的肌肉一陣抽搐,過了一會,等傷口處的劇烈痛楚消退後。才用沙啞的聲音繼續之前的話題,“西爾維亞呢?”

    “公主殿下正在帶著教會醫師們給傷兵們治療,放心,我們的公主很聰明的。”露卡琳擔憂的看著格爾。“倒是你的傷……”

    “我的傷沒什麼問題。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格爾對於自己的傷勢很清楚,雖然有些重,但是有著戰鬥醫療模塊的幫助,隻要不是殘廢或者傷重不治這種,他的恢複能力遠超常人,也就是幾天的時間而已。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在格爾的傷勢被處理好後,露卡琳帶著人離開了,讓他好好的一個人休息。

    當格爾從熟睡中醒來,穿戴整齊離開自己的帳篷後,眼前是一片被雨水清洗過的大地,濃重的血腥味已經微不可聞,取而代之的則是清新的草木香氣和來自大地的芬芳,想來明年這裏的植物應該會更為茂盛。

    稍稍活動了下身體,踩著泥水,格爾向著營地中央走去,一路上的難民看到他紛紛行禮。

    營地中央的空地上,幾口大鍋已經豎了起來,冒著騰騰的熱氣,將食物的香味傳遞到了每個饑腸轆轆的人們的鼻中。

    格爾一眼就看見了正在領取食物的曼基奇,他超過其他人一頭的身影特別好認。

    取好食物的曼基奇回頭也看見了格爾,打了個招呼後,又返回食物領取點,再拿了一份食物後朝著格爾走來。

    格爾也不矯情,接過食物就吃了起來,現在的他特別需要進食。

    “敵人逃跑了多少?”在兩人吃完後,格爾開口問道。關於俘虜,格爾根本不會去問,這次突然的入侵以及之後的殺戮已經將兩族人民變得不死不休,除非為了拷問情報會留下活口,其他的早被送去見他們的神了,至於俘虜再失去價值後的結果也是一樣。

    “大概跑了一百多,最多不超過一百五十。”曼基奇的聲音裏充滿了興奮和快意,接著說出了格爾已經意料到的答案:“其它的我們全殺了,這次艾裏布洛克地區的教會勢力被重創了,我拷問過幾個俘虜,他們的糧食也用的差不多了,想要從這裏逃回艾裏布洛克,起碼還要減員一半。”

    格爾點了點頭,同意了曼基奇的說法。

    “我們的傷亡怎麼樣?”

    “情況不太好。”聽到這個問題後。曼基奇的表情有些凝重,“民兵隊伍傷亡近半,能夠在短時間內重新戰鬥的也就大概四十多個,獵人們情況還算好,還有二十三個,戰鬥力還算完整,至於騎兵算上大人你和我。還有三十一人,而且短時間內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接著曼基奇把具體的情況敘述了一下。在昨晚的戰鬥中,民兵們的英勇也不下於衝鋒的騎兵們,對抗三倍於己方的教會士兵依舊勇猛作戰,最終撐到了騎兵獲勝後前來支援,前後夾擊將教會士兵徹底擊潰。不過民兵也是損失慘重,民兵指揮官塞內德也倒在了一枚流矢下。

    說起那個來自藍葉村的村長,格爾的記憶裏馬上浮現出了他的映像,幾天前的初見還曆曆在目,格爾也是輕歎一口氣。

    至於騎兵們那就不是用傷亡慘重可以形容的了,除了曼基奇帶領的攻擊教會士兵的二十個騎兵傷亡還算可以接受,格爾這邊幾乎等於全軍覆沒。除了格爾外,跟著他衝鋒還活著下了戰場的那十多個騎兵沒一個現在能爬起來的,都躺在病床上,還有幾個在勝利的那一刻就失去了呼吸。

    “可惜了。”這是曼基奇的總結。

    格爾明白他這不但是惋惜那些英勇戰士的犧牲,還因為他們錯過了重新占領艾裏布洛克的最好時機。

    如果難民們的部隊能夠在戰鬥後還保持住相當的戰鬥力,那麼完全可以直撲艾裏布洛克,在這些潰兵沒有將戰敗的消息傳回那裏之前發起突然攻擊,很有希望一舉奪回在實力大損的教會軍手裏的艾裏布洛克。

    隻不過這是一個美好的幻想。麵對實力壓倒性的追兵。能夠不被消滅已經是難能可貴了,而能一戰而勝,使得追兵徹底潰敗甚至連他們的指揮官都被斬於劍下,那已經算是奇跡了,還要保存實力去進行攻略艾裏布洛克,那隻能是不切實際的遐想。

    “會有機會的。”格爾拍了拍曼基奇的肩膀,隨口安慰。

    “當然。有大人的帶領,我們一定會勝利的。”曼基奇猛的點頭,這個看起來粗豪的大漢此時看向格爾的目光充滿著一種信仰。

    原本在接連的失敗,騎士團的潰滅。甚至海斯霆這個國度都將傾倒的現實打擊下,曼基奇雖然為了維持手下的軍心,表麵上還是信心滿滿,實際上他很清楚當時的自己是多麼絕望。

    所以在遇到十七公主西爾維亞後他就迫不及待的將兵權交給了年幼的她,也不管年幼的公主能不能扛起這個責任,因為那個時候那各方麵的壓力以及看不見希望的前路已經壓得這個原本堅強的戰士快要崩潰了。

    生存下去。

    那是曼基奇一開始的想法,但是他沒有想到格爾能夠做到現在這種情況。他的英勇、無畏仿佛黑暗中能夠溫暖人心的火焰,給這些絕望的人們予以希望,現在沒有人不相信這個年輕人能將他們帶出困境。

    如果他能夠成為西爾維亞公主的丈夫就好了。

    驀然間,一個念頭從曼基奇的心頭浮現,越來越強烈,然後他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沒和麵前的格爾說這個事,這個想法他覺得需要仔細考慮考慮,最好再找些可靠的人商量一下,尋找一個靠譜的做法。

    看著突然間情緒高昂的曼基奇告辭離開,格爾有些奇怪,隻是這個不怎麼重要的事很快就離開了他的腦袋。

    不遠處,他的同伴們正微笑著走來……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5 12:46
第一百四十四章 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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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後,艾裏布洛克城下。

    格爾帶著費諾斯躲在大路邊的樹叢裏,麵色古怪的遙望著城頭。

    作為美爾紮伊地區最為重要的附屬城鎮之一,艾裏布洛克承擔著南部屏障的作用,同時也是附近地區的最重要糧倉,負責著附近地區的農作物的彙集分流職責,常年有糧商往返此處,也算是一個商業繁茂的地區中心。

    不過由於其位置處於海斯霆公國的腹地,由美爾紮伊頂住了來自國界外的威脅,所以這個城鎮的城牆在這些年一直以矮和窄出名,還是磚木混合製造的,其美觀性遠超過其防禦性。而且艾裏布洛克也隻配備了一個巡遊議會的二級傭兵團進行防守,平時也隻是用來應付那些零星的山賊盜匪和意圖逃稅的商人而已,所以導致當斯拉克那的教會軍到達時,毫無懸念的就攻下了這個城鎮。

    當然這種城防能力也給了難民們反攻的機會和信心,如果是像伯爾尼、海華沙這種強力城防係統的話,格爾才不會帶人過來送死呢。

    現在格爾跟著費諾斯過來,就是因為聽先行一步進行偵查的獵人說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情況。

    果然,格爾在費諾斯的指引上看見了城牆上那豎著的一麵旗幟,屬於海斯霆公國的三劍交錯圖形旗,而且在城牆上走來走去進行警戒的也不是斯拉克那的黑甲士兵,而是一些穿著各式各樣護甲的雜牌軍,倒是挺像海斯霆二線傭兵的風格。

    這根本和他們映像中已經被斯拉克那教會占領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難道斯拉克那教會放棄了這個據點?

    還是有其他的變故發生?

    可惜附近區域不知道是否斯拉克那教會肆虐過重,除了這個城鎮一直沒能在野外看到有人活動的蹤跡,而附近的村莊也早成為了一片死域,找不到人來了解具體情況。

    格爾思考了下,沒有立刻上去證實自己的猜想,而是派一個比較老練的獵人先行喬裝進城去查看下裏麵的情況,等得到確切消息後再做定奪。

    在樹叢裏等待了近兩個小時後。格爾終於看見了自己派出去獵人返回的身影,不過和去的時候不一樣,回來的時候還多了一個人。

    ……

    “尊貴的王女殿下,鄙人是弗斯塔龍家族的一員,奉族長大人的命令前來迎接您的到來,並且告知您一個好消息,艾裏布洛克已經在我方軍民的同心努力下徹底的光複了。重歸於偉大的海斯霆王旗之下……”

    格爾和自己的同伴站在一起,看著這個跟著斥候回來的並號稱某個家族使者的中年男性單膝跪在西爾維亞麵前,用一種歌劇式的詠歎調進行著身形並茂的表演。

    在一通貴族式的鋪墊詞後,這個使者話中的內容終於轉到了艾裏布洛克的相關事件上,讓格爾他們了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貴族中,擁有自己的領地和軍隊就能稱之為“諸侯”。像格爾在將自己的領地交換給王室之前就能算作一個諸侯,和就職於王室,領著王室支付高薪的貴族區分了開來。

    諸侯是過去千百年一個國家的重要組成部分,因為種種條件限製導致名義上主宰的王室並不能有效的控製所有土地,這時候就需要分封諸侯來保證王室勢力觸及不到的地方的區域穩定。

    隨著時間的推移,各個國家的王室都意識到了諸侯對於國家主權的危害,一直在想辦法削弱國內的諸侯。作為一個新興國家,海斯霆也不例外。

    不過為了保證國家的整體穩定,王室所使用的方法都不會太過激烈,海斯霆的曆代主君也是一直使用著比較溫和的方法來消減諸侯的實力,同時也不再冊封諸侯這樣的實權貴族。如果這種手段能夠持續個數十上百年,那麼國內的諸侯自然會最終如煙雲一般消散,但在這個時間點,海斯霆內還是存在著不少的諸侯。

    掌控阿薩科烈火旅的弗斯塔龍家族就是這樣的一個諸侯。

    作為跟隨開創海斯霆公國基業的一員。阿薩科烈火旅傭兵團的團長阿芒勒.弗斯塔龍作為一個傭兵從起家到最後加封為諸侯也算是一段傳奇故事,而阿薩科烈火旅這個名字也被繼承了下來,作為弗斯塔龍家族的私軍名號,有時也會接一些傭兵任務。

    弗斯塔龍家族的封地就在距離艾裏布洛克大概三十公裏外一個半丘陵地區,位置有些偏僻,再加上弗斯塔龍家的人一貫低調,所有除開本地人外。其他地方的人對其所知不多。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弗斯塔龍家在斯拉克那教會攻克艾裏布洛克後沒有成為首要的攻擊目標,這個情況給了弗斯塔龍家充分的反應時間進行收容逃難民眾、整備軍備,等待反擊的時機。

    正巧艾裏布洛克的新任統治者拜恩斯率軍追擊格爾他們。結果造成了艾裏布洛克的城防力量空虛,當代弗斯塔龍家族族長埃裏克.弗斯塔龍子爵果斷的下達了出擊命令,並且親自帶軍參與了突襲艾裏布洛克,結果一鼓而下,將艾裏布洛克重新奪了回來。

    那一天正是十天前,也是格爾和拜恩斯決戰的那一天。

    這些天在埃裏克整備艾裏布洛克城防以防教會軍的報複時,也陸續抓住了不少從灰熊丘陵逃出來的教會士兵,得知了在深山老林裏還存在著另一個抵抗斯拉克那教會入侵的勢力,還打敗了拜恩斯帶領的主力軍團,這讓現在統治艾裏布洛克的埃裏克.弗斯塔龍非常注意這隻難民軍隊的情況,也估算出格爾他們的目標必然是艾裏布洛克,所以這些天在城裏城外密布探哨,以查探各方麵的消息。

    雖然格爾派出的獵人非常老練,不過這個時候為了防止教會軍的再次回來,艾裏布洛克的人都繃緊了神經,注意著任何一張陌生的麵孔,導致格爾派出的獵人一進入艾裏布洛克就被盯上了,然後就是阿薩科烈火旅的人直接找了上來。在一番還算平和的接觸後。雙方算是暫時性的肯定了對方的身份,而埃裏克子爵就派了一個使者跟著獵人回來,開始正式的接觸。

    當然,這個獵人也不會把什麼都說出來,隻是說了一些基本的情況,關於領導者身份和主要成員來曆都含糊帶過,對此埃裏克子爵也表示理解。派出使者也有確定身份的意圖。

    格爾和費諾斯仔細的盤問了後,才將蒙上眼睛的使者帶了回去。

    一路上,格爾還帶著使者繞了好幾個圈,而費諾斯拖在後麵查看有沒有跟蹤過來的人。在確保了一路安全後,才將這個使者帶到西爾維亞麵前。

    在得知西爾維亞的身份後,本來一直有些倨傲的使者一下子變了一番麵孔。在格爾他們麵前表演了以上這一幕。

    眼見這位念念有詞、神情激動的使者,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露卡琳以懷疑的目光,向著身邊的格爾輕身說道:“格爾,你肯定他說的是真話?”

    “沒錯。”格爾微微點頭表示了肯定。他之前在盤問這個使者的時候甚至采用了模型分析,確定了對方不是說謊後才帶回來的。

    “卡梅麗塔,你怎麼看這個人?”美麗的女副官將目光轉向了一邊坐在輪椅上出席的女神官。

    “油腔滑調。滿嘴都塗滿了油,而且油的質量還不太好。不過作為使者,他很合格。”貌美的女神官給出了她的評價。

    這個時候,西爾維亞和使者的交談也告一段落。

    “你說的我已經了解了,你先退下吧,過一會給你答複。”年幼的公主結束了話題。

    “是,殿下,鄙人先行告退。”

    使者在幾個原屬白銀聖冠騎士團騎兵。現在是西爾維亞親衛的帶領下離開了此處。

    “格爾、曼基奇、卡梅麗塔姐姐,你們怎麼看?”西爾維亞將詢問的目光轉向了三人這邊,他們三個可以算是難民隊伍裏決策層了。

    “先去看看,再做決定。”格爾簡短的回答。

    “我同意科爾本森大人的話。”曼基奇表示了自己對於格爾的讚同。

    “決定必須建立在充分的了解基層上,我認為值得去看看。”這是女神官的答複。

    “恩,那就這樣決定了。”作為名義上最高領導者的西爾維亞直接拍板下了決定。

    “不過也不能這樣直接就過去,我先帶人過去正式接觸。等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你們再過來彙合。”格爾再次開口道。

    “那就拜托你了。”

    ……

    當格爾帶著二十多個士兵和弗斯塔龍家族的使者回到艾裏布洛克的時候,正是午後陽光最為炙烈的那一刻,璀璨的陽光像是瀑布一樣傾瀉而下。視野中的一切都是金閃閃的。

    在格爾見到埃裏克.弗斯塔龍的時候,對方就沐浴在金色的瀑布中,站在城門口麵帶微笑的迎候著他們。

    埃裏克子爵大概二十五六歲,褐色的長發,麵貌俊秀,隻是臉色有些蒼白,令人驚異的是他的那雙眼睛,一黑一藍,兩種顏色。黑色的深不見底,而藍色的清澈純透,有著一種別樣的魅力,令人一見就映像深刻。

    “各位勇士,歡迎你來回到艾裏布洛克,因為你們的英勇表現,所以這個城市才能那麼輕易的回歸王旗之下,在此我僅代表這個城市的人民們向你們的行為表示真摯的感謝,也希望今後在你們的幫助下恢複往日的安寧,謝謝了!”

    一上來埃裏克就沒有絲毫架子的對著格爾一行人展示了他的熱情,作為一個實權貴族甚至一個個和格爾帶領的士兵們握手致敬,最後還給了格爾一個熱情的擁抱,顯得沒有任何做作。

    頓時,格爾這些平民出身的手下對於這個光複艾裏布洛克的年輕貴族映像大好,原本認為他是占了難民部隊和拜恩斯部隊死磕便宜的家夥而導致的憤憤不平的情緒瞬間就消散了。

    “我是格裏茲曼.沃爾夫岡.科爾本森,現在為十七公主殿下服務。”格爾微微點頭,簡潔的介紹了下自己,畢竟他的爵位和埃裏克相當,而且還是三大強國之一的科納塔斯的爵位,含金量不必這個實權貴族差,所以言語間使用著較為平等的語氣。

    “十七公主殿下?”

    埃裏克顯然沒有料到是這個答案,將有些意外的目光轉向了一邊的使者。“布裏斯?”

    格爾退開一步,和自己的士兵們站在了一起,表示了自己沒有了解使者做報告的意圖。

    埃裏克給了格爾一個歉意的微笑,然後拉著使者走到了一邊。

    過了一會,埃裏克走了回來,臉上的笑意更為燦爛。“沒想到會是十七公主殿下,不愧為安斯林家族的血脈,現在我更加期待能夠馬上覲見公主殿下了,有了殿下,整個城市的民眾都會更為安心。”

    “馬上就有機會。不過為了安全,我必須先接手城防,確保安全後才能通知殿下前來,請你見諒。”格爾一邊說著話一邊凝視著對方那對奇特的眼瞳,盯緊了裏麵的每一絲波動。

    “當然,那是應該的。”埃裏克微微一怔,然後露出了更為燦爛的笑容,在陽光的映襯下散發著明亮而又柔和的光芒,仿佛不似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見到這一幕,格爾的嘴角也含起了一絲笑意,隻是其中的韻味隻有他自己知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5 12:47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野心

    在格爾派人回去通知到西爾維亞帶著大部隊到達艾裏布洛克,時間又過去了幾個小時,當難民們到達艾裏布洛克的城門時,已經是夕陽落山的時刻了。

    格爾說是接手城防,實際上隻是控製了一個城門,這樣已經足夠保證有足夠的時間來應對可能的突然變故了。

    對於格爾指派手下占據城門的各個要害處這種代表著不信任的行為,埃裏克也不氣惱,隻是笑意盈盈的和格爾聊天,同時坦然的讓他的手下配合格爾方麵的動作。

    兩人的交談實際上隻是埃裏克單方麵的講話而已,格爾隻是偶爾應一聲,對於格爾的冷淡反應,埃裏克也不在意,隻是自顧自的說著,讓格爾感覺這個艾裏布洛克的新任統治者就算對著石頭也能說上一整天的話,還不會累。

    當西爾維亞到來的時候,這段怎麼看都有點古怪的交談終於告一段落,兩人並肩走出城門,迎接公主的到來。

    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在眾人的環繞下顯得很是突出,自然會使得旁人將格爾和埃裏克進行一個比較。

    相對於外表更為俊秀的埃裏克,格爾顯得更為剛硬的臉部線條使得他更為符合一個軍人的形象,加上由於充足且有規劃的訓練,使他的身形看起來強壯而不失靈活,極具壓迫力。

    而埃裏克站在格爾身邊,他的身型一點都不遜色於格爾,對襯著格爾所擁有氣魄一點也不落於下風,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在他具有迷惑性的外表下,他自身所擁有的力量絕對不容忽視。

    “尊貴的公主殿下,日安。屬下得知伯爾尼所發生的事後,非常擔心國王以及各位殿下的安危,然而恰巧又碰上這些邪教徒的入侵,憑借微薄的力量隻能謹守家園,無力去支援王都。隻能在內心痛苦愧疚。但天幸的是在屬下著急自己的無能之時,竟然能在今天見到公主殿下,賜予了我再次為殿下、為安斯林家族效忠的機會……”

    看著一見到西爾維婭後,埃裏克做出的甚為誇張的表演,格爾隻能感歎果然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怎麼樣的屬下,埃裏克的這一套可比早上的使者更為純熟。

    再看看自己同伴們的表情,看起來他們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

    西爾維婭對於這種表演顯得很是適應。下馬後扶起單膝跪在麵前的埃裏克,溫和的寒暄了幾句,倒是顯示出了不凡的王室風采。

    見兩人你來我往的貴族式開場交流終於結束了,格爾上前和西爾維婭彙報了下,然後和埃裏克一齊將西爾維婭迎入了城內。

    “嗚啊!”

    “萬歲,安斯林萬歲。海斯霆萬歲!”

    ……

    一進入城內,熱烈的歡呼聲就迎麵而來。

    隻見城門內安全區外的街道上已經布滿了平民百姓,當他們看見騎著馬的西爾維婭時,頓時激動不已,歡呼了起來,有的人甚至立刻轉身就跑,要將這個好消息帶給其他還不清楚情況的艾裏布洛克居民們。

    對於艾裏布洛克的人民而言。短短的時間內就經曆了陷落到重歸公國懷抱的大起大落。入侵者的壓力無處不在,伯爾尼的情況撲朔迷離,而他們的命運同樣風雨飄搖,雖然現在埃裏克趕走了斯拉克那教會的統治,但入侵者依舊盤踞在不遠的美爾紮伊地區,實力根本不是這個人口不到五千,兵力不足千人的小城能夠抵擋的。

    如果不是美爾紮伊城依舊沒有陷落,本地區最強大的海斯霆軍隊依舊存在。牽製著入侵者的主力,民眾們根本不敢想像自身會遭遇到什麼。之前那次短短的陷落時間已經足夠使得他們了解侵略者的凶殘,更讓他們心驚的是不時從城外逃入城內的人帶來的入侵者們更為可怕的行為,這使得艾裏布洛克民眾對於入侵者既憤恨又恐懼,同時對於未來也很迷茫,不知道將來的結局會是怎麼一個樣子。

    雖然埃裏克奪回了艾裏布洛克,趕走了斯拉克那教會。但是城內的民眾們的情緒一直緊繃著,隻要入侵者盤踞在美爾紮伊的部隊有向艾裏布洛克移動的跡象,甚至隻要一個流言就可能讓整個城內的民眾們拖家帶口的躲入大山中,短時間內就能把這個城市變成一個死城。

    所以這些天。埃裏克隻能使用高壓的統治方法來控製這個城市,可是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隻能起到一時的作用,一旦民眾們的情緒被積壓到不可控的狀態,就算埃裏克掌控著軍隊也將無可奈何。

    這些事都是埃裏克在聊天中親口透露的,這一點上他顯得很坦然,一點也沒有試圖隱瞞。他的這種頗為誠懇灑脫的舉動,讓格爾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很難讓人厭惡的人。

    在這個時候,艾裏布洛克人民需要一個領袖,一個能夠讓他們全身心信服並且帶領他們脫離困境的領袖。埃裏克雖然是拯救這個城市的英雄,但是他也做不到這一點。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西爾維婭的出現就像是點亮了一盞明燈,驅散了籠罩在艾裏布洛克民眾心頭的迷霧,仿佛一麵旗幟一樣給他們帶來了一個清晰的目標。

    這是安斯林家族在數十年統治中積累下的聲望,隻要有安斯林家族的人在,人民們就有了主心骨,而西爾維婭正符合民眾們現在的需求。

    在這個時候,除非有另外一個安斯林王室的成員出現,否則西爾維婭就是艾裏布洛克人民的天然領袖。

    所以當西爾維婭一出現,整個艾裏布洛克都沸騰了起來。特別是當難民們跟著進入城後,其中有幾個正好碰上了在城裏的親戚,劫後餘生的人們頓時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而一些找相識難民打聽失落在外親人的消息,滿懷寄望的結果換回來的卻是噩耗,紛紛悲戚至極,痛苦流涕。

    一時間狂喜和痛苦、溫馨和悲傷交織在一起,街道上亂哄哄的一片。

    不管怎麼說,經過今天的一場發泄後,想來居民們的情緒也會穩定了許多。

    在士兵們的保護下。西爾維婭保持著矜持而又不疏離的標準禮儀笑容,不停的向著周圍的居民打招呼,還不時和一些居民簡單的交談幾句,在這個時候,這個年幼的公主展現出了完全不同於她年紀的高超交際手段。

    “有些人天生就該坐在那個位置上。”

    格爾微微轉頭,目光轉向了和自己並排且落後西爾維婭一個身位的埃裏克,這個之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發出以上喃喃自語的貴族對格爾還以一個微笑。

    平時隻需要十來分鍾就能通過的路程。西爾維婭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脫離了民眾們的包圍,來到了中心區域的一片建築群處。

    在格爾他們麵前的是一個頗為宏偉的建築,高高尖尖的頂部,充滿著翡立安時期的建築風格。

    這個建築屬於艾裏布洛克的前任城主,後來的主人變為了聖殿騎士團的拜恩斯副團長。接著這幾天就是埃裏克的住處,現在西爾維婭來了,埃裏克也很是主動的將這個住處收拾一番,讓了出來。

    難民們有親戚的去親戚那,沒去處的就會在城內專門開辟出來的區域暫住,所以跟著西爾維婭來到這裏的隻剩下包括格爾一行人在內的百餘人。

    托斯拉克那教會還沒蠢到喪心病狂的福,總算沒有毀掉存放在艾裏布洛克的糧食。要知道艾裏布洛克昨晚海斯霆幾大糧食生產區的重要中心城鎮之一,在這個剛剛收割好糧食不久,還沒來得及將糧食全數運走的現在,在艾裏布洛克存放的糧食足以供應二十萬人消耗一年,所以糧食對於艾裏布洛克來說短時間內不會成為問題。

    晚宴擺設很是豐富,各種肉類美酒,不斷地送上桌來,讓在叢林裏風餐露宿了近半個月的人們好好的享受了一次。

    其實這種宴會在真正的貴族宴會中排不上號。比如之前讓格爾不得不和厄休拉進行決鬥的那一場宴會,但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所有參與者都覺得非常滿足。

    埃裏克很知趣,知道這些在外遊蕩有些日子的人們需要什麼,晚宴上他隻帶了幾個僅存的本地貴族和西爾維婭進行了一番簡單的交流,晚宴結束後就很快離開了,給了一眾人充分休息的時間。

    第二天的中午。等西爾維婭帶著格爾他們精神奕奕的來到覲見室,見到的就是已經在此等待了一段時間埃裏克以及昨天見過的那些本地貴族,他們是理所應當的第一批覲見客人。

    “尊貴的殿下,日安。這是我下屬軍隊總共八百人的名冊。請您過目。”

    等西爾維婭落位,埃裏克走上前來,行了一個半跪禮。“從今日開始,您就是艾裏布洛克的主宰。”和昨天不同,他的話語簡單而隆重。

    “殿下,這是艾裏布洛克以及周邊區域的居民名冊、土地名冊和資產名冊,請您過目。”幾個貴族也跟著埃裏克上前,行半跪禮,並奉上幾本又厚又大且象征著艾裏布洛克全部權利的賬冊。

    見埃裏克帶頭交出了全部權利,這種幹脆至極的表現讓西爾維婭也是一怔。

    格爾對次情況也有些愕然,難道埃裏克是一個一心坦蕩,毫無私欲的聖人?但格爾在見到他第一麵後,直覺就告訴他對方那優雅的外表下似乎藏著些深不可測的東西,所以一開始就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可是現在的這種行為除了用高尚之類的品德來形容外,很難找出其他的理由。

    難道真是自己錯了?

    格爾疑惑。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考慮這個時候,現在他正站在西爾維婭身後,隱秘的用手輕輕的捅了下十七公主的肩膀。

    被格爾一提醒,西爾維婭也就立刻清醒過來,帶著笑意進行回答:“各位勳爵請起,你們的忠心和貢獻我們安斯林家族會永記於心,不知道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

    格爾同時示意伊達和克萊米兄弟上前替西爾維婭將那些名冊拿好。

    埃裏克將名冊交給走到身邊的伊達,然後說道:“我有一個請求,請允許我成為您的守護騎士,我以我的先祖發誓,從今天起我將效忠於西爾維婭.吉恩.安斯林殿下,履行我作為守護騎士的義務,絕不欺騙!”

    那一刻,格爾在埃裏克那雙奇異的不同顏色的雙瞳中看到了同一種顏色。

    他終於明白直覺告訴他的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作為燃料的是那幾乎令人窒息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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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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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裏布洛克的郊外鄉間一片蕭條,往日應該充滿田地的冬麥苗也被雜草取代。雖然有很多農夫正在田地裏努力勞作著,但田地間濃烈的蕭瑟氣息就像是那依舊盤踞在美爾紮伊地區的入侵者們一樣纏繞著這片地域,陰魂不散。

    本來這片田應該是滿眼代表著勃勃生機的綠色,等到收獲的時候,那一袋袋飽滿的穀物會帶著農夫的笑意被堆上一輛輛馬車,送到艾裏布洛克城內,然後再運到海斯霆的各地。

    可惜,因為斯拉克那教會入侵的緣故,今年的冬麥下種時間已經被錯過了。現在雖然奪回了艾裏布洛克,並且在格爾和西爾維婭來到艾裏布洛克之前,埃裏克已經組織了農夫們開始補種糧食,最大程度的進行補救,可是時間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下一季收成的大幅減少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了,而且人口損失也極為嚴重,這根本就不是幾年的時間能夠恢複回來的。

    “這些該死的豺狗!”看著部分荒蕪的田地長滿了雜草,阿爾勒瓦恨恨的咒罵道。往日這個強壯的獵人最討厭的家夥就是那些叢林中以貪得無厭出名的家夥,可在那些入侵者將這裏進行他們所謂的“神國化”後,阿爾勒瓦的仇恨名單上的豺狗就自動讓位了,連名號也一並轉移了。

    作為本地區挺有名氣的獵人,他脖子粗短身體壯實,一看就是一個少見的力士。而他也確實能夠揮動巨大的鐵錘,加上箭術不錯,野外經驗也很豐富,常常能有中大型獵物入賬,拿到艾裏布洛克販賣都能賣出個不錯的價錢,除去日常消耗外還能剩下不少,日子算的上很是愜意。

    可惜這種好日子在斯拉克那教會到來後就不得不終結了。

    在和征收“虔誠稅”的教會人員發生劇烈衝突後。阿爾勒瓦幹脆殺了兩個教會士兵,逃出了艾裏布洛克。

    這些日子阿爾勒瓦就遊蕩在附近的丘陵樹林中,日子也算能勉強過的下去。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就在他尋思著是否要去其他的區域看看時,正巧遇上一個同行,了解到艾裏布洛克已經重回海斯霆的手裏後,他就帶著自己的獵物再次踏上了回城的道路。

    背著一隻成年公鹿的屍體。阿爾勒瓦輕鬆的走在田間的道路上,一路上那些農夫都對於他的強壯投以驚訝的目光。

    可惜阿爾勒瓦找不到了以前那種得意洋洋的滋味,因為他所熟悉的農夫一個都沒見到,都是些陌生的麵孔,那些在他每次路過此處都會親切的拉著他喝酒,然後胡天胡地的吹牛到天黑的人再也沒有了蹤影。

    在經曆了戰亂的地區出現這種情況。是什麼造成的?

    這個答案對於阿爾勒瓦來說並不難猜,雖然他寧可不知道這個原因。

    有些悶悶不樂的阿爾瓦勒一路沉默的趕路,速度比以前他走這條路的時候快的多,可他在感覺上總有太慢了的錯覺,一直希望能夠下一秒就到達路的終點——艾裏布洛克,不必再繼續在這條路上回憶那些不想回憶卻偏偏在腦中閃爍個不停的記憶片段。

    終於,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城門。

    “嘿。阿爾勒瓦,我就知道你這家夥還活著!”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阿爾勒瓦抬頭看去,一個熟悉的麵容出現在眼裏。

    頓時阿爾勒瓦的心情就如同陰雨後的晴天,在他眼裏,那張像是幹癟菜皮組成的老臉也一下子變得可愛起來。

    “老霍克,你這老家夥還好好的,我怎麼可以比你死的早。”阿爾勒瓦用左手扶住背上的鹿。伸出右手和老霍克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兩人都用手重重的拍著對方的背部,仿佛要將所有的歡喜都發泄出來。

    “咳咳……”結果顯而易見的,年齡體格都處於絕對劣勢的老霍克首先敗下陣來,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不得不率先主動分開。

    分開後的倆人又是相視大笑。

    “老了,不行了。”老霍克自嘲的搖了搖頭。

    “你在這幹什麼?”阿爾勒瓦抬起右手。將有些歪了的鹿屍擺正,然後有些疑惑的看著麵前這個穿著皮甲的老家夥。

    “門衛兵,老本行。”老霍克揮了揮手上的木製長矛。

    “你不是因為年紀被清退了嗎?”

    “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現在是公主殿下當權。像我這樣的老家夥很多都重新做這一行了。”

    “公主?”阿爾勒瓦有些疑惑,因為之前告訴他這個入侵者被趕走後的情況不一樣。“城主不是什麼子爵大人嗎?”

    “這裏麵情況一時說不清楚,以後再說,先進城把獵物處理了吧,看,你這樣把路都堵住了。”

    阿爾勒瓦看看周圍,現在他正好位於城門內側的口子處,扛著龐大鹿屍的他一個人就占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通道空間,確實對他人的進出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對著周邊的人們歉意的笑了笑,阿爾勒瓦抗起鹿屍就往城裏走去,快步離開了。“老霍克,我先進去,等下找你喝酒。”

    ……

    基裏酒吧是一處外表有些破爛的店,平時出售些商品,也提供食物和酒水,可以算是一個簡易的酒吧。

    阿爾勒瓦坐在一張粗木桌邊,他剛剛處理好獵物,賣了個不錯的價錢後就來這個他以前經常來的店喝點酒。

    萬幸的是可能那些短暫統治這個城市的邪教徒們看不上這家外表破爛的店,所以這店在這段風波詭異的時光中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和阿爾瓦勒記憶中的依舊一模一樣。

    輕鬆的聽著不遠處的農夫的交談,談論著新實施的政策以及對於公主掌政後的美好憧憬,阿爾勒瓦感覺仿佛回到了那些入侵者還沒到來的時候,不禁又憤恨的咒罵了幾句那些信仰邪神的家夥。

    木門推開。

    老霍克的那張老臉出現在了門口。

    “老板,再來一杯。”阿爾勒瓦揮舞著他粗壯的手臂,招呼著老霍克的同時還向老板再叫了杯酒。

    “城裏情況怎麼樣?看起來大家精神還不錯。”阿爾勒瓦將裝著幾塊烤塊莖的盤子往老霍克麵前推了推。這種被城外庫洛姆的植物塊莖是本地的一種特色農作物,價錢便宜,分量十足。很受底層人民的歡迎。

    “自從公主殿下來了後,城裏的情況有了明顯好轉,現在周邊地區那些零散的邪教徒都差不多被肅清了,出城活動也安全了許多,大家的士氣都不錯。”老霍克抓起一個塊莖,用他那發黃且帶著缺損的牙齒咬下了一大塊,咀嚼了幾下後吞入喉嚨。“和以前比還是差了些。但比那些邪教徒在的時候要好多了。”

    “隻要打跑那些混蛋,我們的日子總會回複正常的。”

    “嗯,隻要有安斯林家的人領導,我們一定會獲勝!”老霍克讚同道,然後一把拿過屬於阿爾勒瓦的杯子,高高舉起;“海斯霆萬歲!安斯林萬歲!”

    “萬歲!”

    “公主殿下萬歲!”

    店裏幾個不多的客人見狀也舉起酒杯。應和著老霍克。

    阿爾勒瓦接過酒吧老板拿過來的一杯酒,也是高高舉起,跟著喊了一嗓子。

    “達夫,你怎麼愁眉苦臉的?發生了什麼事?”看著臉上掩飾不住愁苦的酒吧老板,阿爾勒瓦問道。

    “戰爭又要開始了,稅收有加重了,今年的日子又要難熬了。”達夫是這家店的老板。這家店從達夫的爺爺那時候就有了。現在由他繼承了這份祖業,實際上他也不過才二十多歲。

    “沒辦法,那些入侵者是怎麼樣一副德性,你又不是沒見過。如果艾裏布洛克再次被他們攻下,你知道有什麼下場。”老霍克站起來,將這個年紀足以當他兒子的年輕店主拉到桌子邊,讓他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如果你不想交稅的話,可以關了店跟我去城外生活,你的身手挺不錯的啊。”阿爾勒瓦跟著勸道。

    “我可沒你那種本事,再說我也習慣了城裏的生活。”達夫搖了搖頭,“我也不是抱怨什麼,公主殿下的政策並不過分。比那些原來的城主好多了,隻是前些日子剛被那些邪教徒收刮了一次,現在再承擔稅收,有些力不從心了。不過隻要能將那些雜種全部殺幹淨。就算傾家蕩產我都願意。”

    說到這,年輕的店主突然將頭埋在手臂上,失聲痛哭起來。

    “蘇娜一家當時就在城外……唉。”老霍克無奈的歎了口氣,給阿爾勒瓦解釋。

    聽到這,阿爾勒瓦就明白了。蘇娜一家和達夫一家是親戚,蘇娜可以算是達夫的表妹,更重要的是兩人還是未婚夫妻,原本預計在明年結婚的。

    悶悶的灌了一大口酒,阿爾勒瓦重重的將杯子砸在木桌上。“隻要有人去打那些該死的混蛋,我立刻就去當他的兵。”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轟”的一聲,然後傳來了無比沸騰的聲音。

    “外麵怎麼了?”店裏的人麵麵相覷。

    “好消息!好消息!圖勒大人剿滅了盤踞在席爾瓦村的那些邪教徒,帶回了好多俘虜和人頭,現在城的周圍已經沒有那些邪教徒的存在了!”外麵衝進了一個人,大聲喊道。

    話一說完,整個酒吧頓時安靜了下來,不過沒多久,又轟的一聲,客人們紛紛開始熱議起來。

    “你從哪聽到消息的?”阿爾勒瓦上前抓住那個帶來消息的人。

    “就在外麵,圖勒大人帶著的部隊都已經進城了,人頭都堆在馬車上,還有一長串的俘虜。”來人也不介意阿爾勒瓦的舉動有些粗魯,他自己的聲音依舊帶著由於激動帶來的顫抖。

    阿爾勒瓦放開這個人,看著他再次衝出門,向著別處去繼續傳遞消息,沉默了一會後,拿出一枚海斯霆銀幣放在桌子上,就要向外走去。

    “阿爾勒瓦,你去哪?”老霍克問道。

    “我去看看,如果是真的,我就去當他的兵。”阿爾勒瓦粗聲回應。

    “等等。”但才走了幾步,阿爾勒瓦就聽到了後麵的腳步聲和來自達夫的聲音。

    “怎麼了?”

    “我也去,隻要是殺邪教徒,我也願意當兵。”

    “好,我們一起。”阿爾勒瓦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達夫將店暫時托付給老霍克看著,便和阿爾勒瓦結伴離開了酒吧。

    不需要問路,兩人就知道了應該往哪走,因為那一聲聲“英雄、英雄”的高呼聲就為他們指明了方向。

    凱旋的騎兵所到之處,民眾們紛湧而來,他們個個容光煥發,熱烈的歡呼著。

    格爾第一個在前,一身依舊帶著血點的騎士服,顯得英氣勃勃。

    而他後麵跟著的士兵們也是抬頭挺胸,分享著榮光。

    站在街邊的阿爾勒瓦和達夫看著格爾當先策馬進過身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突然填滿了他們的嗅覺,而格爾那神態從容、果敢無畏的模樣給了他們極為深刻的映像。

    不多時,隨著騎兵們陸續經過,後麵開始出現了步兵。在步兵環繞中是一車車沒有加蓋任何東西的人頭,這種血腥的場景不但沒有嚇到圍觀的民眾,反而讓他們爆發出了更為熱烈的歡呼聲。

    最後方則是綁成一串的俘虜們。

    人數不多,也就三四十個,和之前他們來這個城市是作為統治者不一樣,迎接他們的是咒罵和石塊。

    看著隊伍漸漸消失在視野中,阿爾勒瓦和達夫相視一眼,也不需要再交流什麼,他們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是什麼。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5 12:48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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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732年的秋季,來自海島的陌生入侵者席卷了整個海斯霆公國的東北部,區域首府美爾紮伊城隻能在龐大的壓力下顫顫發抖,將城外的地域和人民送給了這些瘋狂的敵人,而美爾紮伊城似乎已經搖搖欲墜,看起來堅持不了多久。

    聽說美爾紮伊的一些貴族已經開始在尋找關於斯拉克那教會的典籍進行抄錄和複印,有的還在找斯拉克那神的神像或者幹脆臨時製造一些,城內的幾個陶土工廠的訂單也是在短時間內大增,天天火熱的開工著,和城內普遍為悲風泣雨的氣氛成了鮮明的對照。

    當然以上一切都是謠言,根據最新的官方解釋,整個美爾紮伊的上下眾誌成城,決定堅持抵抗入侵者到最後一秒,為海斯霆的榮耀盡忠,所有有礙於此的都是敵人散布的用來動搖軍心的謠言,是不可信的。

    具體怎麼回事,就算後來的史學家也搞不明白,隻是知道當時的情況在這一段時間突然發生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當一個渾身浴血的勇士衝破入侵者們的封鎖線,進入美爾紮伊,將西爾維婭公主出現在艾裏布洛克並打敗了入侵者的消息傳遞進來後,整個美爾紮伊都沸騰了。

    雖然絕大多數的美爾紮伊人都不清楚西爾維婭公主是王室裏的哪一位,但這並不影響人民變得高昂的士氣,而且城外那些敵人近期明顯衰減的攻勢也給了人民莫大的信心,一時間美爾紮伊的情勢突然間就穩定了下來。

    根據小道消息,某些貴族家的院子裏總能看到焚燒某些東西的黑煙以及砸東西的聲音,還有一些陶土工廠的老板在哭訴某些人不講信用等等,這些消息一時間成為了市井間的趣談。

    和城內的歡欣鼓舞和暫時的眾誌成城不同,美爾紮伊城外的聯軍營地氣氛就不怎麼樣了。

    “本人希望大主教閣下了解我們的處境,我軍還沒能完全占據美爾紮伊。現在還沒有一個穩固的據點,想要播撒主的榮光也是有心無力,隻有攻下美爾紮伊我們才算在這裏立下足來,才能更好的為神服務啊!”

    說話的一個有著健壯體格和堂堂儀態的男人,頭發和短須都呈現深灰色,這正是這次聯軍中湛藍領主方麵的領袖伊爾卡汗。已經超過五十歲的他精神依舊健碩,聲音也非常洪亮。在加上他遠超於普通韋恩群島人的高大身材,對於他人有著非常大的壓迫力,使得他的屬下在他麵前都是戰戰兢兢的。

    不過作為他現在的對話對象,坐在他對麵的那個矮小身影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用他那種極具特色的類似宮中閹人一樣的尖細聲音回答道:“我知道,所以才必須讓這些異教徒們了解斯拉克那神的榮光和權威。無可避免的流血是必須的,我們順而為之,正好能遵從神的旨意,記住,對異教徒的憐憫就是犯罪!”

    “這並非是流血的問題,本人也不是憐憫這些異教徒。伯爾尼的情況會發生什麼變化我們還不得而知,而海斯霆的各地諸侯也具備著不小的力量。我軍現在隻有三萬人。算上分散到各地的人手,現在這裏隻有兩萬餘人,想要攻下美爾紮伊已經是兵力抽緊了,再分兵他處實在是無能為力。如果在其他海斯霆諸侯或者王室反應過來,我軍很難對抗,基於此,本人認為先攻下美爾紮伊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伊爾卡汗想將現在聯軍麵臨的局勢對眼前的博維大主教解釋清楚,讓他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但結果就是被博維一言駁回。

    “異教徒有何畏懼,受神護佑的戰士,一人就可擊垮百倍的異教徒。”

    聽到大主教這種不靠譜的神棍話語,伊爾卡汗厚重的眉毛皺了起來,不想也不知道怎麼接腔,隻能沉默。但是大主教接下來的話,差點讓他翻臉相向。

    “用流血警告這些異教徒還不夠。艾裏布洛克那裏的異教徒極為猖狂,竟然敢襲殺神的戰士,連英勇的拜恩斯和虔誠的塔斯加答也犧牲在那,必須給予他們一個嚴厲的懲罰。倘若伊爾卡汗領主無法處理。那麼我將率領教眾親自前往。”

    之前博維要求的是對附近占領區域進行更深一步的“神國化”,實際上和搶掠屠殺除了名稱不同,實際一模一樣。現在他更進一步的要求發兵艾裏布洛克,而且話語中威脅如果伊爾卡汗不同意,那麼他就直接拉著聯軍中的教會軍前去,要知道現在這裏的兩萬餘人中間三分之一是教會軍,一旦被博維拉去了艾裏布洛克,等於是聯軍散了架,靠現在的這些人手想要攻下已經恢複士氣的美爾紮伊,那是難上加難,搞不好已經有些穩定下來的控製區域都要出問題。

    “不處以極刑,無法清洗異教徒的罪孽,這也是斯拉克那神的旨意。”

    博維的語氣極為堅定。他就像是一顆紮根於用狂信和偏見構成的大地上,徒具人形的樹木,從來隻按照他的妄想行事,不會顧及任何被他認為無關緊要的大局,很不巧,湛藍領主方的需求在他看來就是無關緊要的。

    體會到了博維的固執之後,伊爾卡汗感覺自己有些怒氣勃發,這對於一向沉穩的他是很難得的。

    深吸了一口,伊爾卡汗壓下了不斷沸騰的怒火,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大主教大人,動員大軍前往艾裏布洛克過於緩慢,耗時太久。不如這樣吧,本人抽調出一千騎兵和步兵混合隊伍,配合聖殿騎士們組成兩千的兵力前往艾裏布洛克,這樣速度能夠快上許多,用於壓服那些異教徒的反叛也就足夠了,可以將神的懲罰盡早的降臨在那些異教徒頭上。”

    “嗯,這樣也好。”博維大主教終於點了點頭,“不過清洗還是得繼續,否則這些罪孽的異教徒永遠不會懂得對於神明的敬畏。”

    “能不能不要殺婦孺?”因為教會軍在占領區的肆意妄為,經過幾次清洗,壯年男性不是被殺就是逃了。留下來的大多是婦孺老人,而伊爾卡汗帶領的湛藍領主來這裏是為了占領新的領土,建造屬於自己的國家的,真被教會軍把人給殺光了,那就留下個土地有什麼用?就算有甘特帝國的支持,沒有了最為重要的人力資源,他們這些入侵者又能在這裏待多久?

    “女人會生子。這些異教徒不尊教義,那麼生下來長大後,也是異教的戰士,而那些老人則曾經是異教的戰士,他們的罪孽無可辯駁!”

    麵對伊卡爾汗的質疑,博維立刻提高了聲線。態度也轉為了盛氣淩人。

    “這是順應神的旨意,並非個人意誌而為,伊卡爾汗,你有什麼異議?”

    聞言,伊卡爾汗心想,你都假借了神的旨意,我提出異議又有什麼用。可這又不能說出來。為了避免聯軍的分裂,隻能有些無奈的說道:“那就按照大主教閣下的意思做吧。”

    看著博維誌得意滿的離開營帳,伊卡爾汗憤憤的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這種舉動是大陸上貴族們絕不會做的,不過實際上還兼職著海盜頭領這個高級職稱的伊卡爾汗做起來沒有絲毫壓力,就像他平時的為人處事一般。在他眼中貴族那種虛偽且無用的行為根本毫無價值,實用主義才是他們這些來自韋恩群島的海盜所一直秉承的守則,就好像他們信仰斯拉克那神一樣,有利就拿來用用。無用處了就扔在一邊。

    不過可惜的是,今天伊卡爾汗碰見的是比他更為卑劣無恥的神棍,而且比他還多了一層神意的偽裝,這種被惡心的感覺讓他發自內心的覺得憎惡,可又無可奈何。

    “大哥,如果這些騎兵派出去了,我們暫時就沒有機動兵力了。”營帳後方轉出了一個人。顯然之前這個人就躲在一邊偷聽。

    “沒關係,加達魯。”伊卡爾汗對於加達魯的出現沒有任何意外,說明了加達魯的偷聽也是他默許的。

    加達魯是一個看起來很是粗豪的中年男性,粗壯的身體上是被曬成古銅色的皮膚。令人映像最深的是他下巴那一把血紅色的大胡子。在韋恩群島那一直有傳言,加達魯的胡子原本並非這顏色,隻是因為他喜歡喝敵人的鮮血,這胡子才最終變成了這樣。

    對於這種謠言加達魯從來既不反對也不承認,不過他的殘忍和勇猛在湛藍領主中是出了名的,也是伊卡爾汗在湛藍領主中的最大支持者。

    “那就這樣讓這個老神棍這樣囂張?不如……”加達魯豎掌成刀並往下切的動作。

    “不行,那是一群瘋子,這樣做我們得不到任何好處。”伊卡爾汗知道加達魯是希望幹掉博維,然後直接整編教會軍。這種辦法在湛藍領主之間的內鬥中常用,伊卡爾汗也算是老手之一,可惜這個時候沒法用。

    殺了博維簡單,但接下來成功收編教會軍隊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最大的可能是教會軍直接挑起內亂,那些宗教瘋子可從來不管什麼大局的,一旦發生這種情況,那麼這次入侵行動算是徹底失敗了,這對於已經押上了所有的伊卡爾汗來說完全不能接受。

    “那就讓這老神棍這樣繼續下去?”加達魯顯得猶不服氣,隻是他眼底的那絲狡黠可逃不開老辣的伊卡爾汗的眼睛。

    伊卡爾汗和博維可以算這個聯軍的兩大巨頭,不管下麵的人還是在背後支持的甘特帝國可都不希望這兩個人和和睦睦的,否則哪還有其他人的機會?

    這一點加達魯很清楚,伊卡爾汗自己也一樣清楚。

    湛藍領主們的忠誠?

    伊卡爾汗都不相信自己有這個東西,以己推人,答案顯而易見。現在包括加達魯在內的湛藍領主們之所以支持他,就是認為他能夠給他們帶來利益,如果有一天他不行了,那些凶惡貪婪的鯊魚絕不會放過將他咬成碎片的機會。

    不過伊卡爾汗心裏明白,嘴上不會說出來,隻是說道:“沒辦法,斯拉克那教會是一把過於鋒利的劍,但劍柄不在我們手上,為了防止被傷到,我們需要站的遠一點。加達魯,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大哥,您說。”

    “你去聯係甘特那邊的墨菲斯將軍,該是他們出力的時候到了。什麼都不想付出就想獲得最肥美的那一份,這世界可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明白了,我這就去。”

    加達魯點了點頭,對於這件事也是覺得理所應當。作為這次入侵行動的幕後黑手之一,甘特帝國可不是隻是簡單的將他們這些來自海盜的土鱉送過來就行了,後勤、情報等方麵的支持是一直持續不斷的,否則聯軍哪有那麼方便的就席卷了美爾紮伊地區。

    當然,這種支持不是沒有代價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的利益,聯軍都付出了很多。

    對於實際上老巢已經在甘特帝國強大軍力壓迫下不得不交出去的湛藍領主們可不像斯拉克那教會那樣有著退路,不能在這裏建立屬於他們的國家的話,不但所有的先期付出都要打了水漂,將來也是一片灰暗。

    對於甘特帝國方麵來說,聯軍能夠成功的話那是最好,對於黃金通道的爭奪又會多了一個助手,還能卡住其餘兩大國的脖子,所以必要時他們也不會介意小小的幫一下忙。

    等加達魯告退後,伊卡爾汗走到一張掛在牆上的大型海斯霆地圖,目光在上麵不斷遊走,在美爾紮伊上停留了片刻後,繼續向著西北方向移動,然後停了下去,遲遲未動……

    ……

    於此同時,在另一邊,被視為罪人的艾裏布洛克人民正在享受得來不易的和平。

    “……為了保證後方的安全,我們應該主動出擊,不需要太多的兵力,隻用小股的騎兵進行靈活的騷擾。隻要再有幾次勝利,就能大大的鼓舞民眾和那些還在觀望中的諸侯們的信心,隻要有了他們的支持,公主殿下的實力就會進一步的提升,到時候我們和美爾紮伊守軍就像分別釘在那些侵略者脖子和腳踝上的兩根釘子,那時候才是我們正式反攻的時機……”

    會議室中,埃裏克指著沙盤慷慨陳詞,將他的戰略構想一一道來。

    就算再討厭埃裏克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非常出色,不但軍事戰略方麵有著非凡的造詣,在政務上也是多有建樹,用女神官的話來講就是他擁有著和他野心相匹配的能力。

    “格爾,你的想法呢?”聽完了埃裏克的敘述,西爾維婭將目光轉向了格爾,對於她來說,格爾可以算得上是她最為信賴的人。

    “我同意。”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5 12:49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會議

    “我同意。”

    格爾很爽快的給予了答複。

    對於他而言,整體戰略和政務處理並不在他所擅長的範疇之內,再加上一直秉承讓擅長的人去做擅長的事的意誌,對於他而言,讓已經用實際表現證明了自身能力的埃裏克來做這些工作是最為合適的。

    再說,他也沒有在埃裏克的言語中發現不妥,就算有問題他沒看出來,他也相信同樣擅長政務的女神官和對於權謀有不錯認識的副官都會進行提醒。

    見格爾表示了自己的意見,西爾維婭微微點頭,然後示意埃裏克繼續細化的敘述他的想法。

    “農業方麵因為我們大力推動補種以及無主田地的獎賞政策,再加上周邊地區恢複了安定,現在農民們的積極性都很高,貴族們也願意出錢出力支持這項政策。雖然今年冬麥的收成已經不能指望了,但明年的春耕預計可以達到往年六成的水平,並且會逐年提高,依靠現存的糧食支撐到那時候沒有任何問題。

    商業方麵因為新的戰爭稅收政策導致整體市場非常萎靡,商人和貴族們都有些不滿,不過在現在民眾們普遍對於抵抗入侵者的熱情非常高漲,這種程度的不滿還在控製之中……”

    會議室裏,坐在長座邊的每個人都拿著會前由智囊團製作且分發下來的議題內容和相關資料,紙張在青銅油燈的照射下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紅光,使得上麵的字體能夠清晰的呈現在看者麵前。

    與會眾人,有老有少,不過最為核心的都是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而作為這裏的主人,西爾維婭公主也隻是一個小女孩,使得這個初生的團體顯得非常稚嫩,但又有著一種勃勃的生機。

    格爾翻看了一遍資料,就將其放下了。這些資料上的數據都是這些天智囊團的成員們根據彙總上來的各方麵數據加上親身核實才確定下來的。可以最為真實的反映出艾裏布洛克各個方麵的真實情況。

    將目光轉向實際主持著這場會議走向的埃裏克,格爾對其這段時間的表現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從一開始,埃裏克就將他的野心很坦然的展示了出來,並沒有任何隱藏,在和自己的同伴交流中,大家統一了對這個男人的認識——這是一個賭徒、一個投機家,而不是野心家。這也是西爾維婭會接受他成為守護騎士的原因。

    除了客觀上需要實際統治著艾裏布洛克的他的支持,還有就是他表現出來的態度。畢竟人很容接受誠實的他人,而對於謊言者或是陰謀者有著天然的厭惡,就算他本身和他所厭惡的人有著同樣的特質。至於野心,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以及方向不同而已。人懼怕的看不著摸不著的,而現在將一切都放在台麵上,讓大家都看清楚,這是最好的消除戒心的方法,。

    埃裏克表現的也很聰明。他並不專權,避免了這個初生團隊因為權利問題產生分裂,同時公開召集各方麵的人才組成智囊團為西爾維婭服務。這個智囊團裏有學者、貴族甚至平民,像格爾的同伴露卡琳和卡梅麗塔也是其中一員。這個團體隻對西爾維婭負責,而埃裏克隻掌控大方向和戰略性問題,將決定權交到西爾維婭的手上,這種平衡式的權利分布使得整個政務係統運轉順暢,埃裏克的影響力也隨著西爾維婭勢力的崛起而不斷擴大,但他的權利又被限製在一定範圍內,可以讓大家都放心。

    在軍權方麵他也表現的一樣。將軍隊完全交給西爾維婭進行整編,使得新生的艾裏布洛克軍隊不再屬於他,他也不大可能再獲得指揮權。但因為新生軍隊的主體是由弗斯塔龍家族的私軍阿薩科烈火旅為主體,他對軍隊的影響力依舊存在,而且也可能隨著西爾維婭政權的日後強大而繼續擴散,成為他今後聲望的主要構成部分,這種用指揮權換取聲望的行為是各方麵都能接受的最好結果。

    也就是因為埃裏克這些主動示好且坦然的行為。使他能夠迅速融入了西爾維婭的團隊中,並且能夠起到主導性的作用。

    “他有著瘋狂的賭性,一旦看準了目標那就會毫不猶豫的壓上所擁有的一切。很幸運的是他擁有能夠驅駕這份賭性的能力,但這也是他的悲哀之泉。不過托他這種性格的福,我們能夠用最好的方式在艾裏布洛克立下足來,至於將來怎麼樣,那就要看公主的表現了。”

    這是女神官對其表現做出的一針見血的總結,也成為了眾人對他的共同認識。

    現在,埃裏克已經用他的能力獲得了大家的認同,至於將來會怎麼樣,這對眾人來說並不重要。如果未來的西爾維婭驅駕不了這個男人,那麼隻能說明她不具備一個合格統治者的能力,這不但對她,對於埃裏克還有圍繞著她的其他人都是一個不幸。

    “……一切的前提就是維持艾裏布洛克區域的穩定,防止那些入侵者再次肆虐這裏,但可以預見的是那些宗教瘋子必然不會甘心艾裏布洛克得而複失,一定會抽調軍隊重新進攻我們,而且時間不會長,所以之前我提議的主動出擊也是希望將他們的侵略抵擋在我們的控製區外,以免他們破壞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這裏。”

    “根據情報,在美爾紮伊那的敵軍有兩三萬人,而我們這裏的軍隊總共也就千餘人,還沒有時間將其捏合在一起,如果敵人大軍到來的話,我不認為我們能夠擋住他們。”曼基齊沉聲提問,他的問題也代表著大部分在座人員的想法,畢竟和西爾維婭、格爾他們不同,這裏很多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艾裏布洛克人,這個問題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不由他們不關心。

    “這個可以放心,這段時間我也在收集關於入侵者的情報,現在我們先說敵人的組成部份。”

    埃裏克微笑著和看向他的人一一對視,沒有任何閃爍不安,把他的信心通過眼神傳遞給眾人。

    “敵人分為兩部分——斯拉克那教會和湛藍領主軍隊,之前入侵艾裏布洛克的就是斯拉克那教會。他們的背後可以說有著甘特帝國的影子,但是甘特帝國是不會出手的,在各條線上,這個龐大的帝國都麵臨著基路費聯邦和科納塔斯的龐大壓力,它是絕不敢貿然介入一場可能無法控製的戰爭的,所以我們的敵人隻有那兩個勢力。

    而這兩個勢力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也有著利益的衝突。首先他們的目標就有所差別。湛藍領主們我們雖然暫時沒能接觸到,但他們的目的毫無疑問就是占據美爾紮伊,在甘特帝國的支持下建立一個新的國家,來擴張對於黃金通道的統治權,這也是甘特帝國長久以來的戰略目標,湛藍領主們想要獲得甘特帝國的支持。那麼必須圍繞著這個戰略行動;接著看斯拉克那教會,那些人的德性我們已經見識過了,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擴張他們那個邪神的信仰,建立新的‘神國’,而我們擊敗的也就是他們派來建立艾裏布洛克地區‘神國’的部隊。

    那麼他們的動向就很容易猜測了。湛藍領主的軍隊是絕不可能離開美爾紮伊的,否則就意味整體戰略的失敗,這種後果是他們承受不了的。甚至他們還會阻止斯拉克那教會的軍隊前來。而斯拉克那教會這邊是不會甘心艾裏布洛克的丟失,前來的軍隊隻會從他們這一邊派出,而且麵臨著湛藍領主們的阻撓,軍隊的數量必然受到極大的限製。

    在我的預計中,來犯的敵人數量不會超過三千,而且美爾紮伊和艾裏布洛克之間有五天的路程,我們的斥候已經全麵鋪了出去,隻要敵人有行動。我們就會及時的獲得消息,擁有足夠反應的時間。”

    聽了埃裏克的解釋,以艾裏布洛克本地人為主的地方派暫時安下了心來。

    “就算是三千人的部隊,我們也很難抵擋住吧。”發話的是艾丁漢姆,他作為本地貴族的代表人物,擔任了商業部長一職,在本地影響力不小。

    “確實。按照兵力對比來算,我們處於劣勢,但相對於這些敵人將所有的兵力壓到我們身上,現在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而且我們不是沒有機會。”

    麵對提問的埃裏克麵色從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先不提我軍的優勢,現在這些敵人必敗的理由就有三個方麵。”

    “怎麼說?”

    埃裏克的話引起了眾人的興趣,連西爾維婭的雙瞳也閃爍著光芒,忍不住問道。

    “這三個方麵就是大家熟知的作戰三要素。”

    “天時、地利、人和?”

    “沒錯,就是殿下說的這三個要素,而敵人的作戰已經違反了這三個要素。先說天時,這個不得不讚揚下敵人所選的時機,正好和伯爾尼的內亂引起的全國混亂配合在一起,導致將來無論是誰掌權,短時間內都無法顧及到美爾紮伊地區的情況,等到美爾紮伊被攻占了,這些敵人在甘特帝國的支持下紮下根來,那麼中央想要再收回美爾紮伊的失地就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了,這是第一階段,天時在他們那邊。

    可是敵人也錯估了美爾紮伊的抵抗意誌,導致他們長時間頓兵於美爾紮伊城之下,使得他們不敢在平定美爾紮伊之前大舉攻略其他地區,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這時候天時已經開始轉移,進入了第二階段。

    這個階段由於敵人沒有在短時間內平定美爾紮伊,導致他們沒有穩固的據點可以讓他們進行休整,現在他們最大的問題開始出現了,那就是水土不服。

    我們都知道這些敵人來自南方的群島,那裏的氣候和我們這處於內陸的地區完全不一致,前段時間處於夏末秋初,習慣炎熱潮濕的他們還能勉強適應,現在進入了深秋,變換的氣候使得敵人的士兵已經出現了各種疫病,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征戰,使得他們的實際戰力產生了很大的消減,這也是這段時間美爾紮伊城的情勢好轉的原因。

    也就是說就算敵人派出軍隊來攻擊我們,那也隻是一支疲兵,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戰力下降的會更加厲害,所有天時方麵的優勢已經轉移到了我們這邊。

    第二,地利。艾裏布洛克和美爾紮伊之間隻有一條大路相通,其他都處於複雜的丘陵和樹林間,地理的熟悉上他們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和我們相比,這方麵的優勢一直在我們這邊。

    第三,人和。如果說入侵初期,由於局勢的混亂,可能某些人還有異樣心思的話,導致思想不齊的話,在這段時間裏這些入侵者的表現應該讓他們清醒了。從貴族到平民,所有人對敵人的暴政都憤恨不已,他們都是我們的潛在盟友,而且這些敵人每多派一個士兵來攻擊我們,就是給美爾紮伊減輕了一份壓力,使得美爾紮伊城更難陷落,隻要美爾紮伊存在,那麼敵人也會受到很大的壓力,隻要我們占到優勢,那麼他們就會處於收尾無法兼顧的局麵,就算他們有再多的兵力也不足為慮。”

    “這一次,我們會為殿下擊破敵軍,奠定複興海斯霆的根基。”

    埃裏克對著西爾維婭行了一禮,異色的瞳孔中反射著燈火的光暈,就像是燃燒著的火焰。

    ……

    長夜過去,黎明乍現。

    戰馬如同閃電一般在沙場上馳騁,箭矢就像是雷電一樣貫穿空間。

    “爵爺,又是靶心!”

    在歡呼聲中,一個士兵跑到策馬停下的格爾麵前進行報告,看向格爾的目光中,充滿了名為崇敬的意味。

    這些天,因為整編原有部隊,再加上不停有民間義士加入,所以他幹脆留在軍營裏,進行各種軍事訓練,讓他們盡快具有一定的組織性。在訓練間歇中,格爾也沒有休息,不停的舉辦各種比賽,包括比武、力量、箭術、馬術等等,讓這個新成立的軍隊就像是上足了發條的陀螺一樣隨著他的指揮不停的轉動著。

    在這個過程中,格爾憑他打遍全軍無敵手以及願意和將士同吃同住的實際行為,在這個軍隊中已經樹立了足夠的權威。

    “爵爺,又有一批人來了。”就在格爾下馬準備回到營地的時候,又一個士兵跑了過來。

    “嗯,去看看。”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5 12:49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火

    PS:感謝甘洪祥的月票

    海斯霆的十月是一個鮮花與落葉共舞的季節。

    枯黃的樹葉灑滿了道路,而正處於盛開期的尼耶莫花在路的兩側隨風搖曳,金色的花瓣和天上的落葉相得益彰,交織在一起貼著騎士的鎧甲上下紛飛,生機勃勃和凋零遺落相伴而行,別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這是來自附近地區諸侯的私兵們。

    在西爾維婭公主的旗幟在艾裏布洛克的城頭飄揚時,所有附近正在為國家未來疑惑的諸侯或者有實力者都將目光投向了這個小小的城市。

    在埃裏克的一手操辦下,西爾維婭對入侵者宣戰的檄文被散發到各處,給這些憎恨著入侵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行動的人們指明了方向。

    雖然大部分擁有實力者還處於觀望狀態,但也有一些諸侯已經聚集了兵馬,向著艾裏布洛克行進,集結到了西爾維婭公主的麾下。

    為了應對這個情況,艾裏布洛克的東城門從白天到黑夜的一直開啟著,如饑似渴的吞噬著這些在日光或者火光映射下,變得閃閃發亮的鎧甲群,似乎永遠不會滿足。

    “在下是塔裘拉領的領主邦加,今天來此是為了響應西爾維婭殿下抵抗韋恩人的暴行,請殿下允許我們追隨左右。”

    “在下是坎克特德領主迪福達之子席爾瓦,我的老父在抗擊韋恩人的侵略時光榮的戰死,領地也被摧毀,我希望能代亡父為殿下效命,誓要殺淨所有的韋恩人。”

    ……

    格爾看著下方的各地領主帶著他們的私兵來到廣場的高台下,向著高台上的西爾維婭公主表示敬意,紛紛自豪的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就這樣,來自各地的戰士彙聚到了西爾維婭的麾下,使得這個初生政權的軀幹一天天的愈發壯實起來。

    當穿著特製盔甲的西爾維婭站到了台前的時候,歡呼聲轟然間爆發了出來。如同狂野無匹的海嘯席卷整個廣場。洶湧的聲浪間,無數的刀槍劍棍直指蒼天,金屬的鋒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形成一道完全由光構成的波濤,這種壯觀的場景讓所能見到之人都不由得從心中迸發出一股豪情。

    “公主殿下萬歲!”

    “海斯霆萬歲!”

    “戎裝公主的榮光無限!”

    ……

    隻能歸於小女孩範疇的西爾維婭麵對著這個就算成年人都難以克製的場景,絲毫沒有任何異色。她沉穩的站在台前,環視著台下無數張各式各樣的麵孔。這時候不需要任何言語,西爾維婭隻是安靜的拔出佩劍,指向天空,淡金色的光芒傾斜而下,將其環繞其中,就如同一座金色雕像。那一瞬間仿佛和永立於凱菲洛宮前的先王雕像重合在了一起。

    “嗚哇~~”

    頓時廣場上的聲浪爬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好壯觀啊。”

    發出感歎的是一個銀色長發的少女,然後身邊坐在輪椅上的一個黑發女神官微笑著給予了回應:“確實很壯觀,這個女孩或許會給我們帶來一個嶄新的世界。”

    隨著女神官的笑意,那如同清冷月光反射在湖麵般的那種難以言喻的華麗感就此流淌出來,周圍不遠的男性們都不由的多看了她幾眼。作為侍奉英格麗德女神的神官,卡梅麗塔在生活中也是一個很吸引男性目光的美女。

    露卡琳雖然也是一個很出色的女性,可惜呆在卡梅麗塔身邊。她也不得不淪落為襯托鮮花的綠葉。

    “或許我們正處於一個重要的曆史舞台,在將來會出現在詩人吟唱的詩歌之中,就如同那些過往的英雄一樣,格爾,你舍得這個舞台嗎?或者你的選擇是什麼呢?”

    美麗的女神官將目光轉向了她和露卡琳身前的那個壯實身影,她的話也引起了露卡琳的關注。

    格爾側身,露出半張沒有被陽光覆蓋到的臉龐,嘴角扯了一個弧度。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轉身從後方通道徑直離開了這個被萬眾矚目的高台,毫無留念。

    露卡琳立刻快步跟上。

    在格爾的身影移開後,另一個這個舞台的主要角色出現在了女神官的眼簾中。有著異色雙瞳的男子麵色平靜的恭候在公主的側後方,隻是他那閃爍著火焰的雙瞳中可以得知他的情緒並不像臉上那麼平靜。

    ……

    吹過林間道路的風猶如一把利刃切開了漆黑的夜色。

    坐在馬背上的中年騎士感到了一陣涼意,忍不住的緊了緊肩上的披風,對抗著開始變得有些不算友好的天氣。

    騎士名為曼斯坦丁。是斯拉克那教會直屬精銳武裝力量聖殿騎士團的團長,可以說在教會中的地位僅次於博維大主教之下。

    不過即便如此,在這個讓來自韋恩群島的士兵們感到陌生的季節裏,他不得不率領著麾下騎士團連日趕路。去討伐那些和神明做對的罪人,雖然他本身並不願意,無關情感,而是這個時機實在是太差了。

    雖然在出發之時,身經百戰的騎士團長已經預計到這不是一趟輕鬆的旅程,但當實際走上這條路後,他才發現其中的困難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遙望天空,英格麗德女神已經蓋上厚厚的絨被,將美好的倩影藏在了無盡的黑色之中,缺乏了她的指引,地上正在行軍的人們就算點著火把也難以看清前方的道路。

    真是一條漫長的道路啊。

    突然,最前端的隊伍停了下來,一陣陣細微的騷動從前方蔓延了過來,驚醒了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曼斯坦丁。

    “怎麼回事?誰讓你們停下來的?”

    快速向前,曼斯坦丁很快就來到了隊伍的最前端,詢問著士兵們。

    “大人,您看,這裏的橋被破壞了。”

    曼斯坦丁順著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前方有著一條約十多米寬的河流將前方的道路和他所處的位置割為了兩段,水流潺潺,在黑蒙蒙的夜中隻能聽見頗為激烈的水聲,看起來貿然下河並不是一個好主意。而原本連接著兩片土地的木橋已經化為了一片殘骸。

    “尋找合適的宿營點,今晚休息。派人去測探河流的深度,讓斥候們沿著上下遊尋找合適的渡河點,明早再出發。”曼斯坦丁很鎮定的下達了命令,這個命令頓時獲得了士兵們的歡呼。

    和士兵們的雀躍不同,曼斯坦丁的內心和表麵上的平靜相反,充滿了憂慮。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次出征途中遇上道路被破壞的事情了。從他們離開美爾紮伊後這類事情就接連不斷,很顯然,那些艾裏布洛克的異教徒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這次行動,也做出了應有的反應。

    五天,這是曼斯坦丁帶領士兵已經在這條道路上行進了的時間。按照預先計劃,此時他們應該已經屯兵於艾裏布洛克城下。看著那些異教徒們躲在薄弱的城防後麵瑟瑟發抖,然後他們這隻斯拉克那神的利劍將會教會異教徒們什麼才是信仰,在最短的時間內席卷艾裏布洛克區域,將這裏再次收歸於神明的懷抱。

    可實際呢?就是他們到現在還沒能摸到艾裏布洛克的邊,一路上由於各種麻煩走走停停的,實際不過走了一半的路程,剩下的部分什麼時候能走完。就算是曼斯坦丁也是心裏沒底。

    戰鬥即將爆發。

    但不是在艾裏布洛克城下,而是在這片茫茫的樹海中。

    這是曼斯坦丁作為一個身經百戰戰士所擁有的敏銳嗅覺告訴他的事。

    他也深信不疑。

    事實上,敵對雙方日益激烈的斥候間的交鋒也證實了這一點,漆黑的樹陰中,每一分每一刻都有可能有一個生命在消逝,無論是己方還是敵方的。

    而曼斯坦丁也時常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就好像是猛獸在捕獵前的那一瞬間,那種狂野的凶猛和嗜血的期待幾乎宛如實質。

    如果可能的話。曼斯坦丁就想立刻率軍返回美爾紮伊,但他知道這不可能,博維大主教的意誌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根本沒有後退的餘地,隻能一步一步向著危險的敵人靠近。

    他所能做的就是做好所有能夠做好的準備,全力以赴的迎接這一次挑戰。

    隻是結果如何,曼斯坦丁心裏並沒有底。特別是看到部分士兵的狀況後。

    噗通!

    一個士兵突兀的倒在了路邊。

    曼斯坦丁正好看見這一幕,快步走了過去,看到幾個士兵已經將那個摔倒的士兵扶了起來。

    “他怎麼樣了?”曼斯坦丁問道。

    “大人,他病的很重。已經撐不過去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士兵回答道。

    曼斯坦丁將目光轉向那個士兵,隻見他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雙目禁閉、呼吸急促,雙頰呈現著赤紅色,不用醫師過來看,曼斯坦丁也知道這是典型的疫病狀態。

    “讓他走的輕鬆點,找個好點的地方埋了。”貌似隨意的叮囑了一句,曼斯坦丁離開了這裏。

    這樣的行為看起來有點殘忍,在正常情況下都會尋找一個更好的處置方法或者更隱秘的,否則難免影響到軍心,不過在這個時候曼斯坦丁並不在意,就算那些目睹這事的士兵們也不在意。

    那是一種麻木。

    因為這並非單獨一例,在這五天的路途中,這已經是第二十六個因為生病而倒下的士兵了。長途的跋涉以及不間斷的戰鬥的負麵作用終於開始浮現,曼斯坦丁很清楚如果沒有一個足夠好的環境給予這些士兵們進行調整恢複的話,那麼這樣的情況隻會越來越多。

    現在還能依靠對於宗教的狂熱勉強支撐下去,但能支撐多久曼斯坦丁也沒有把握。

    “隻能希望盡早攻下艾裏布洛克,讓部隊好好休整一下了。”曼斯坦丁有些憂慮的將目光投向手下的士兵們,聖殿騎士團的騎兵們還好,他們的身體狀態本來就是這些士兵中最優秀的那一部分,雖然有些疲憊,但還不至於像那些從湛藍領主軍隊中調過來的那些騎兵一樣精疲力竭。

    噗哧。

    身後一身輕響,血腥味瞬間濃了起來,然後是挖土的聲響。聖殿騎士團的大團長頓了頓,快步離開了這裏。再也沒有回頭。

    “斥候們的回饋情況怎麼樣?”

    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區,曼斯坦丁見到自己的副官索內斯已經等在了那裏。因為和艾裏布洛克方那些由本地獵人組成的斥候們交手頻繁,為了保證行軍安全,曼斯坦丁將所有的斥候以軍隊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擴散,並且製定了嚴格的戰時情報回傳條例,每一組斥候都必須定點定時向後方傳遞他們的現有信息。以免某些監視區域出現問題,使得軍隊沒能夠做出及時反應。

    “報告大人,20、21、22三組斥候隊的彙報沒有準時到達,附近的幾組斥候已經向那個區域靠近,但現在還沒有最新情報發回。”索內斯是一個瘦高的中年人,他的為了就和他唇上的那一撮精致的小胡子一樣嚴格古板。也正是這種性格,使他成為了曼斯坦丁最為倚重的助手。

    “打開地圖。”

    在曼斯坦丁的命令下,兩個勤務兵很快找出了這處區域的地圖,拿到曼斯坦丁的麵前打開。

    看著眼前這張粗製濫造而且有著大塊空白的地圖,大團長的心中就忍不住激起一股怒火。博維大主教在占領區的大規模焚燒書籍的行動,把很多重要的書籍都燒掉了,其中就包括重要的地圖資料。

    這對今後統治這片區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例如如果今後想要去一個村莊收稅,那麼這個村莊到底能負擔多少稅收?有多少勞動力和收成?這都需要重新普查,而像博維大主教那樣進行掃蕩,隻會將占領區洗成一片白地,到那個時候,他們怎麼繼續在這片廢墟上立足?

    另一方麵,像曼斯坦丁現在對艾裏布洛克用兵,缺乏了相關的地理資料。曼斯坦丁隻能沿著這條大路前進,根本不敢偏移很多,就像今天木橋被破壞了,如果有著詳細的地圖資料,曼斯坦丁就能很輕易的找出替代的渡河點,而且不用害怕會迷失方向。

    可惜曼斯坦丁沒有,所以他隻能依靠這個偽劣的替代品以及斥候們的眼睛。

    現在這張地圖也是斥候們花費了很大的代價臨時製作出來的。但依舊有很多區域沒法探查到。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不愉快的事的時候,曼斯坦丁將怒火壓了下來,開始在地圖上標出失去聯絡的斥候隊所處的位置。

    “南邊!索內斯,讓士兵加強防禦。”康斯坦丁看著從他筆下出現在地圖上的一大塊監視網的缺口。立刻下達了命令。

    “是……”

    就在這個時候,破空的尖嘯聲衝入了在場人的耳膜。

    康斯坦丁的瞳孔瞬間緊收,強烈的危險感充斥了全身,接著天空就是密集的火點。

    是點燃了的火矢構成的雨點,不是零星的騷擾,而是成規模的上百人的齊射!

    尖嘯聲消失的極快,接著就是連續不斷的慘叫聲和地麵升起的火光。

    “敵襲!”

    尖叫聲被突然掐斷,隆隆的轟響壓倒了一切雜聲,震顫著人們的心靈。

    黑暗中,無數恐怖的黑影衝入了火光的照射範圍中。

    騎兵的衝鋒!

    作戰職業為騎兵指揮官的曼斯坦丁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麼,但是這已經晚了,軍隊的尾部被這群突如其來的敵人瞬間衝破。

    一個騎士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方,手中的長劍在空中拉出一道道炫美的光彩,伴隨著這些軌跡一蓬蓬鮮血如同湧泉一般飛濺,充滿了一種殘酷的美感。

    火光爆燃,將一切映的通明,曼斯坦丁的瞳孔裏盡是那隨著騎士躍動的長發,在火光的映射下一片通紅,像血、似火。
e5716584 發表於 2014-7-5 12:50
第一百五十章 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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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爾策馬在戰場上飛奔著,手中的長劍艾菲羅斯帶著疾風的呼嘯聲,在空中隨心所欲的飛舞,將攔路的士兵一一斬於馬下,然後帶著巨大慣性的馬蹄會將在地上掙紮的士兵們和他們所處的土地踏成再也分不清彼此的一團爛泥。

    隨後跟進的騎兵們迅速跟進,進一步的擴大著混亂,把憎惡憤恨化作災厄,用武器為載體,盡情的宣泄在入侵者的頭上。

    此刻,慘烈的哀嚎和苦痛的"shen yin"不絕於耳,眼前化作了一片地獄,當然,那隻是相對於這些來自海島的信徒而言,對於土生土長的海斯霆人而言,這隻是他們複仇的序幕。

    ……

    從曼斯坦丁帶隊離開美爾紮伊的那一刻起,雙方的對抗已經開始了。

    在生長於這片樹海的獵人麵前,曼斯坦丁的軍隊沒有一刻能夠脫離他們銳利的充滿了仇恨的視線,並且很好的完成了拖延曼斯坦丁行軍速度的任務,使得當格爾帶著新組建的聖劍騎士團的八百個騎兵趕到時,曼斯坦丁的軍隊還在樹海中艱難的行進著。

    接下來就是雙方斥候之間發生在暗中的激烈交戰。

    一邊有數量優勢,另一邊對於地形異常熟悉;一邊因為信仰而悍不畏死,另一邊則是身背家仇國恨而不吝犧牲。

    雙方之間的戰鬥異常的慘烈,死傷慘重的雙方算是打了一個平手,但總體上還是格爾這邊具有優勢,因為每多拖延一天,西爾維婭方的力量就強上一分,而曼斯坦丁這一邊則相應的衰弱一點。

    直到昨天,完全由精銳獵人組成的五百人獵殺部隊趕到後,雙方之間的天枰終於開始向著格爾這邊傾斜。

    但格爾一直沒有暴露己方主力已經到達的情況,騎兵們都在安全距離外隱藏著。緩慢的跟著曼斯坦丁,隻依靠著獵人和對方進行似乎無止境的糾纏,就如同狩獵前的獅子,耐心的等待著攻擊的時機。

    現在,時機已經到了。

    數天的糾纏,雖然格爾這邊的獵人們死傷不輕,但曼斯坦丁這邊的斥候也傷亡慘重。為了保證周邊監視網的完整性。曼斯坦丁不得不將原本斥候布置的密度攤薄,用厚度來換取完整度,使得第一道防線變得極其脆弱。

    當這麵保護著斯拉克那軍最外圍的盾牌被拉伸到極限的時候,格爾抓住機會,在這個黑夜中發動了最為猛烈的進攻。

    先集中全部最為精銳的獵人為先導,先行突入斯拉克那軍的斥候區域的一角。強行絞殺該區域的所有斯拉克那斥候。

    這是最為關鍵的第一步,不能有半點失誤。這一步隻要成功就能使得這片區域暫時從斯拉克那軍的“視野”中消失,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創造出一個空檔期,達到戰場遮蔽的效果。

    在數倍於斯拉克那軍斥候的獵人圍剿下,那些斥候沒有來得及發回消息就被清理一空,使得格爾帶領的騎士團能夠於無聲無息間接近了斯拉克那軍的營地,獲得了最好的突擊機會。

    ……

    哢嚓哢嚓!

    沒有停頓的骨骼碎裂聲從麵前這個倒飛而去的人體身上傳了出來。

    在戰馬巨大的衝力作用下。人的身體被輕而易舉的掀飛,同一時間劍光閃過,人頭向著另外一個方向遠離了軀體,格爾可以看見,那一瞬間,他的瞳孔猛然張大,裏麵盡是不可思議和恐懼。

    又一個,被火光映射的通紅的鋒銳輕易的刺入胸膛。和戰馬的衝擊配合到了完美的境界,鋼鐵製造的凶器毫無阻礙的切開了甲胃,深入皮膚和血肉,瞬間錯身而過,把四濺的血滴甩在了身後。

    接著,身體本能的偏移幾分,手中的長劍再次刺出。再次將一個擦身而過的騎兵斬落馬下。

    飛濺的鮮血、炙烈的火焰以及飛馳的騎士構成了一副壯麗的畫卷,使得每一個投身其中的海斯霆戰士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將自身的戰意催生到了最高點。

    和手下的狂呼鏖戰不同,作為指揮官的格爾依舊保持著近乎冰冷的沉穩。無論多少生命在他的劍下消逝。他一直麵無表情,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無法讓他動容,如果此時有人能夠看清格爾的臉,都會產生不由自主的顫栗。

    冷漠、死寂。

    那雙就像是無盡深淵一般深邃的眼睛,透露著的是清和冷的冰寒,是對於一切的漠視,仿佛不似人類一樣。

    而對於格爾自身而言,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狀態。

    身體在本能的趨勢下縱馬橫行、肆意砍殺,而他的意識像是從身體抽離開來,從天空俯視著這一處的戰局,如同毫無感情的機器一般思考出每一個最為合適的選擇,然後反饋到身軀之中,然後將這個選擇化為現實。

    仿佛將一切都掌控在手中。

    一種明悟瞬間湧上了他的心頭。

    每個武者對於自己的道路都有獨特的認知,但無論哪一條路歸根結底都可以歸納為一個名詞——節奏。

    無論是力量、速度、武技甚至血液流速、肌肉反應、呼吸頻率等等都可以算是節奏的一種。與人對戰,與其說是武技和身體能力的對抗、攻防的轉變,還不如說是對於攻防、技法等各種節奏的一種認知和解讀,能夠看清別人的節奏並加以控製或破壞,同時不讓自身節奏被別人掌控的人就是勝利者。

    對於格爾來說,他一開始就很清楚節奏的重要性,在各場戰鬥中,生物腦帶給他的最大優勢就是對於敵人節奏的解讀和對於自身的理解。一旦清楚了對方的節奏,就能想辦法進行應對,就算對方強於自身,那也不是沒有戰勝的機會;而了解自身,才能更好的去控製自己的節奏,使敵人無法破解,這才是他在武技上突飛猛進的根本原因。

    現在,格爾突然感覺現在掌控戰局的感覺和對於武技節奏的掌控似乎重合在了一起,仿佛每一個手下的騎兵都如同自己手足的延伸部分。隨著他的意誌而運作,保證自己的節奏,破壞著對手的組織,這種暢快感難以言喻。

    這種感覺在上次和拜恩斯的戰爭中已經有所感悟,隻是當時陷於過於激烈的戰鬥而顯得有些模糊,但在今天完全操控了這處戰局後,這次的感悟突然間清晰無比。

    不但是對於軍隊的指揮。連自身對於武技的理解也相應的有所增益。

    突然間,再又一次穿透了敵陣,擊潰了一些斯拉克那士兵試圖恢複的組織性後,格爾勒馬停立,一時間他所處的地方處於了一種靜默的狀態。

    他單手持劍、氣定神閑的環顧四周,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剛剛使他有所感觸的方向。那裏。一隊隊的斯拉克那軍騎兵開始迅速集結,絲毫沒有受到此處友軍混亂的影響,一旦有混亂逃竄的友軍意圖慌不擇路的跑到麵前意圖衝散陣型,就會遭到毫不留情的砍殺,使得混亂無法蔓延到全體斯拉克那軍。

    “不愧是精銳。”

    格爾的目光掃過那個領導著斯拉克那軍迅速開始平複混亂,並且已經組織起騎兵,馬上就能介入戰局的中年騎士。知道擴大戰果的機會已經沒有了,現在也不是死拚的合適時間,糾纏下去己方兵力方麵的劣勢就會暴露出來,也就不再繼續拖延,沉穩的拿出一隻號角,開始吹了起來。

    蒼涼的號角聲迅速傳達四方,海斯霆的騎兵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戰鬥,向著格爾身後集結。

    抬手做了一個手勢。格爾勒馬轉身,整隻騎軍瞬間在他的帶領下開始撤離,很快就脫離了戰場,進入了黑暗中。

    隻留下了滿地的遺骸以及剛剛趕來卻已經失去戰鬥機會的騎兵們。

    ……

    “今天的風好強,真不是一個適合趕路的天氣。”

    曼斯坦丁左手遮在眉毛上方,抬頭看著有著陰沉的天色,口中喃喃自語。

    這些天空氣很幹燥。風勢非常強勁。連通美爾紮伊和艾裏布洛克的道路一直處於風塵亂舞的狀況之中,太陽透過風塵的薄膜,看來就像是古老的黃色寶石一樣,蒙上了不詳的色彩。

    這個不詳的色彩也影響到了行進中的韋恩人。這些信仰著斯拉克那神的侵略者們氣氛非常的沉悶。

    這種氣氛並非隻是因為這種令人不快的天氣,在那噩夢般的夜晚後,這隻軍隊的士氣就難以再維持在應有的水準,這個天氣也隻是加深些士氣低落的程度而已。

    想到這,曼斯坦丁的鼻尖似乎又聞到了那焦土和血液混合的味道。

    三天前的那一晚,格爾率領的突擊直接燒毀了大部分的糧草輜重,還帶來了三百左右的傷亡,麵臨著失去補給危險的斯拉克那軍不得不回頭走上了返回美爾紮伊的道路。

    隻是和來時相比,回去的路一樣也不好走,那些神出鬼沒的獵人們依舊在折磨著韋恩人的神經,而更可怕的時那隻恐怖的騎兵一直遠遠的跟在後方,不靠近也不遠離,忽隱忽現,沉默的如同一隻即將爆發的野獸,那沉重的壓力毫無阻礙的傳遞到了韋恩人的身上。

    曼斯坦丁曾經試著集中軍隊去和那隻騎軍對戰,但是一看到有軍隊靠近,那隻騎軍就會迅速撤離,利用對於地形環境的熟悉輕鬆的甩開了曼斯坦丁,然後等曼斯坦丁率軍返回時又會繼續出現。

    對於那隻像是跗骨之蛆的騎軍的指揮官,曼斯坦丁記得最深的就是那深邃冰冷的眼神。他知道對方在等,等待韋恩人崩潰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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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之後,哪管他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