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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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最後的晚餐(下)

    待到李必達帶著騎兵趕上來後,他看到了這個匪夷所思的場景:希提烏斯的隊伍將那座營地圍困了幾重,蓋圖利亞土王波庫斯的騎兵還在周邊搜捕落網的敵人,但營地內朱巴王卻堂而皇之地坐在了處隆起的高坡上,豎起了旗幟,與阿弗拉尼烏斯面對面宴飲,周圍的兵士,包括朱巴王的總管撒普在內,都陸續舉劍自殺了,黑壓壓的禿鷲飛落得滿處皆是,繞在兩人的周圍,發出毛骨悚然的叫聲。

    阿弗拉尼烏斯身為羅馬最尊貴的貴族,雖有就任執政官,並在西班牙指揮作戰的資歷,但其實還是比較文弱的,他舉著銀酒杯,看著食屍禿鷲在他身邊跑動呱噪,不由得嚇得縮著脖子,頭也低下去。

    “為什麽不喝!難道到了如今,你還以為能脫身離去嗎?”朱巴王看到對方這個情狀,怒聲喝問到。

    “我是羅馬公民,也是前任執政官,有極刑豁免權的,我現在完全可以出去投降,絕對能保全性命和財產。”不知道,阿弗拉尼烏斯在此刻說著這話,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情。

    朱巴王冷笑兩聲,便邀請阿弗拉尼烏斯出去投降,質詢他為什麽還在這兒陪著自己喝酒。對面的羅馬前任執政官就在那局促地笑著,不做出明確的答覆,也許是自尊所致,也許是猶豫所致。

    “那既然你不願意投降的話,那我們就決鬥定生死好了。”說著朱巴王將自己的佩劍仍在了餐幾上。

    遠遠的營地外圍,旗幟下的李必達及所有的將佐、百夫長和兵士,都將這兒圍得密密匝匝的。就好像再看兩人演戲劇般。那邊。朱巴王還在咄咄逼人。而阿弗拉尼烏斯也只能將自己佩戴的防身匕首擺了出來,這會兒朱巴王的語氣反倒變得緩和起來,“我是國王,你是執政官,我倆按照傳統和法理,都是一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雖然是曾經。所以我們的死既然沒在沖鋒陷陣當中,那就不可以在被俘後。因為那是根本不勇敢的行為,現在整個烏提卡和努米底亞邊境,還有許許多多的敵人在觀望著我們,所以得拿出決心和氣概來,決鬥是最好的表現形式。你們羅馬人不最愛看人在鬥獸場流盡鮮血嗎?那些鬥劍奴在瀕死前,連臉都不轉動下,然後你們才會對他們的死報以大聲喝彩。”

    “以前我們是觀眾,現在卻是演員。”阿弗拉尼烏斯苦笑並發抖著,因為他看到朱巴王慢慢拔出了自己的劍,看來這位說得並非虛言。

    “那就表演到底吧。失敗已經夠苦澀的了,不能再叫自己的死。如此下作地浪費掉。”朱巴王已經慢慢擎高了劍芒,而阿弗拉尼烏斯也只得拔出了匕首。

    於是,李必達派出了名騎著快馬的令牌官,對著營地內大喊道,“前騎兵長官詢問你們,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夠進入實質演出的階段?”

    結果,包圍這座營地的所有軍團兵士,在聽到這句話,再看到眼前的景象,陸續哄笑起來,朱巴王羞怒至極,便猛地起身,將長劍刺入了還在猶豫的阿弗拉尼烏斯的胸膛,這位前任執政官悶哼兩下,就垂下了腦袋,朱巴王拔出劍來,對方的屍體咕隆倒在了餐幾上。

    隨即,朱巴王站起來,望著下面萬千的“觀眾”,心底湧出豪情,轉手將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胸口,準備用鮮血來取悅所有的人和神靈,但風兒在他耳朵呼嘯而過,他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握著劍柄的雙手卻在不安而慚愧地搖晃著——沒錯,他始終下定不了決心,將劍柄給送進來。

    觀眾們噓聲四起,朱巴王臉部扭曲起來,他皺起了眉頭,鼻孔在急速伸縮,嘴也咧開了,鼻涕和淚水都不爭氣地流下,手也在抖動著,他甚至害怕再猶豫下去的話,不但顏面盡失,還會讓佩劍掉落在地,這會兒他眼角余光瞥見了僅剩的名奴隸,便啞著嗓子說,“我賜予你自由,現在幫幫我。”

    那奴隸便點點頭,隨後俯下身子,親吻了下朱巴王的靴子,對方喊了嗓子說快,他便弓著腰雙手將朱巴王的手和劍緊握中,往前猛地一推,朱巴王慘叫聲,長劍沒入了他的胸膛,他跪下來拉住那奴隸的衣角,喘氣說到“偉大的國王,是不可以自己殺死自己的,他只會剝奪別人生命。”說完這話,他松手就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不一會兒,兩具屍體被擡下來,接受了李必達的檢驗,前任騎兵長官將朱巴王的冠冕給取下,說馬上要作為凱撒凱旋式的展出品,隨後他看著那個殺死國王的奴隸,說“你為什麽不殉死?”

    “因為我愛惜自己的性命,並且國王陛下在臨死前解放並赦免了我。”那奴隸雙手捧著朱巴王殺死自己的佩劍,交給了李必達,同時說到。

    李必達點點頭,取過了朱巴王的劍,說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回答說我是宮廷奴隸的兒子,自生下來就是奴隸身份,只有職務,沒有名字。

    “從此你就叫喜克索斯好了,我賜予你的名字。”李必達給予對方名後,便繼續吩咐他,“喜克索斯你現在馬上帶著我的命令,步行到那邊希提烏斯與馬哥將軍的營地裏去,告訴他們非洲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努米底亞按照事先規定的分為四部分,他倆各占據一部分,凱撒將剩下兩個部分成立新的戰時行省——隨後,你告訴奧塔基利烏斯這個人物,將這兩具屍體下葬到基爾塔城裏的王室墓地裏去,朱巴王的子嗣不要加以傷害,這孩子在參加大凱旋式後將會被釋放,授予元老貴族身份,至於朱巴王的妻子,將王宮歸還給她,讓她安享晚年好了。”

    “還有龐培的岳父怎麽辦?”這時候旁邊的薩博問到。

    出乎薩博意料的是,李必達只是淡笑了下,說就把這位,包括拉賓努斯一起,交給盧西塔尼亞的喀西約和布魯圖好了,希望他們能抓住這個機會立功。

    這又是何意?薩博有點不解,這種行為也不符合這位貪功的李必達向來的思維模式啊?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00:57
第16章 遣散部隊(上)

    “我給迦太基與羅馬留下這塊戰場。``”——皮洛士撤離意大利時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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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喜克索斯從那邊的營地又飛快跑回來,對李必達匯報說,“希提烏斯將軍說,他已經派出了一支艦隊,去攔截從烏提卡城逃出的西庇阿了。”

    “哦,出發地是哪?”

    “是原先努米底亞王室使用的希波港。”喜克索斯說著,還將希提烏斯描述動向的字板給遞了上來。

    旁邊的薩博,立刻從匣子裏取出圖紙,給行政院長官指出了希波港口所在的位置,李必達在圖紙上用手劃了幾下,笑著說西庇阿與克魯斯分明是想乘船前去巴利阿裏,與龐培的兩個兒子會合。

    “但是喀西約是個以指揮水師艦隊見長的將領,他是肯定不會放棄這個爭功的機會的,和先前的庫裏奧一樣——那就讓他奪去好了,因為龐培死後的政局,已經夠寂寞了。”李必達悠悠地說道,隨即調轉馬頭,下令朝烏提卡城方向而去,等待著凱撒的到來。

    烏提卡城外的海面上,西庇阿的船隊正在順風當中迅速地朝著既定的方向行駛,西庇阿慶幸自己沒有和朱巴王一起赴死,馬上到了西班牙海上的群島,按照資歷和輩分他馬上就又會是軍隊的領袖級別人物,但是因為船只運載的限制,他最終只帶了幾只猴子和鸚鵡上船。大角羊、河馬、野驢什麽的都被迫仍在了港口。這是自己最為心塞的事情。但聽說巴利阿裏群島也有很多的珍禽異獸,這時西庇阿的心情才算放松些。

    “發現了敵人艦隊!”這時候,桅桿上的了望員喊到。

    嚇得西庇阿趕緊扶住船舷上掛著的盾牌,朝了望員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兒的海平面上,果然慢慢升起了些許桅桿,“那是從王室希波港趕來的船隊,必定是希提烏斯的無疑。他們劃槳的速度很快,都是輕型利布爾納船,快快我要換乘己方的輕型船只!”

    西庇阿和克魯斯說到做到,他們很快就跳上了艘單列的劃槳船,將所有其余船只拋諸身後——因為大部分都是烏提卡提供的,西庇阿才不用關心這些人的死活,他只要自己安全抵達巴利阿裏就行。

    此舉很有效果,張滿帆並力劃槳的單列劃槳船的速度極快,讓西庇阿與克魯斯很輕松地就拜托了糾纏,“再這樣下去。待到明日星辰在大海邊落下時,我們就能抵達安全的島嶼了。”西庇阿滿懷著希望。

    當次日淩晨時分。海霧將月光遮擋,旭日還未升騰的時間內,西庇阿的船只遇到了一支龐大的艦隊,上面的徽標恰好是龐培家族的,西庇阿萬分激動,趕緊要求了望員升起標示信號的火焰,並要求所有人加速劃槳,上岸後都重重有賞。

    但是當船只互相靠近後,帶著火焰的罐子卻拋上了西庇阿的船只,熊熊大火很快在甲板上燃燒起來,西庇阿驚叫了聲,抱著幾只猴子就朝船尾跑,在他的身後箭矢、標槍紛紛從對方高大的船舷處墜下射來,還帶著口號,“抓住他們,殺死他們!”

    原來龐培方的旗幟是假的,這全是凱撒艦隊扮出來的,西庇阿絕望地喊著,因為船尾方向,也有幾艘船只繞了過來,拋出了鐵鉤,鉤住了自己的這艘船,下面就是要跳幫白刃戰了吧!果然,許多人持著利劍戰斧,跳了過來,在甲板上大開殺戒,西庇阿親眼看到克魯斯跪在甲板上求饒,隨後被劈成碎塊的情景,他顫抖著撫慰著唧唧叫的猴子,說“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漢尼拔、亞裏士多德,還有我的安庫斯王,馬上水是會很冰冷的,大家緊緊抓住我,什麽時候都要在一起!”

    幾只猴子真的非常聽西庇阿的話,果然死死攀住他的肩膀和後腰,而後西庇阿就一下子躍入了海水當中。

    這時候,朝陽已然升起,西庇阿的船只甲板上一片狼藉,血跡和火焰中,躺著包括克魯斯在內的許多元老騎士的死屍,那邊兩名指揮官模樣的過了來,恰好就是盧西塔尼亞總督喀西約,與財務官布魯圖,看到這副慘景布魯圖還有些不安的樣子,而喀西約則很淡定地走到克魯斯已經分崩離析的屍身前,辨明了對方的身份,說“這正是凱撒要尋求的人。”說完,就拔出劍來,將克魯斯的腦袋給割下來,接著他對身邊的人問,龐培的岳父呢?

    船尾的幾名兵士在拷打名奴隸,喀西約便走過去詢問怎麽回事,那奴隸哭喊著說到,他親眼看到主人跳了海,但這群人還是不相信,還要毒打他。喀西約便叫兵士把那奴隸給放開,叫他指出西庇阿跳下去的方位,那奴隸照做後,喀西約就叫所有船只拋下網來,“把偉大的岳父給撈上來,不管是生是死。”

    落海的死屍,在過段時間後就會漂浮上來,西庇阿也同樣,白灰色的軀體很快被尋到,幾艘船只上的槳手用長槳撥弄著,將他的屍身往喀西約所在的船只上推去。

    喀西約拿出個系著繩索的鐵鉤,交到了布魯圖的手中,“你親自把他給鉤上來。”

    布魯圖楞楞地看著手裏的大鉤子,隨後又開始腳下西庇阿浮在水面上的屍體,那是背著他的,根本看不清楚臉面,就像條魚般晃蕩著,接著他咬咬牙,將鐵鉤垂下,鉤住了對方盔甲上的鬥篷扣子,屍體很重很重,看來是吸飽了水似的,布魯圖花了大力氣才扒拉上來。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條冰冷慘白的大腿,漸漸其余的軀體也被拉到甲板上來了,“翻過來,辨認他的身份。”喀西約繼續說到。

    布魯圖忍住了作嘔和畏懼的心情,用手摁住了對方的屍體,閉了下眼睛就用力翻過來,結果待到眼睛睜開後,布魯圖頓時覺得自己的眼珠都要蹦出來了,西庇阿的屍體上,還有幾個毛發累累,如怪物般的東西附著,布魯圖叫喊起來,忙不叠地往後倒退,喀西約上來摁住了他,說“別怕,那只是猴子的屍體,西庇阿死前精神就不正常了,他是帶著這群畜生跳海的。”

    果然,這幾只猴子都隨主人一起死了,但看到它們附在屍體上面,就透著說不出來的惡心與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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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遣散部隊(中)

    但事情還沒完,喀西約再度遞過來一把利刃,對布魯圖說到,“將龐培岳父的腦袋割下來。”

    “什麽?”布魯圖好像沒聽到似的,失魂般說了這句。

    於是喀西約又將這要求重覆了遍,並說到“這關系著共和黨派最後的余脈,它不在巴利阿裏群島,也不在龐培余黨那,而在於你我的肩上,所以我們殺死了西庇阿來向凱撒邀功,將來我會擔任重要行省的總督,而你也一樣。”

    “我對官職獲得不感興趣。”布魯圖擦了把嘴角的露水,說到。

    “迂腐!沒有官職,沒有榮耀,沒有軍隊,我們拿什麽與共和國敵人抗爭,既然凱撒就是像共和國腹內的毒蛇那樣,靠著吞噬著國家的資源和血肉,慢慢由弱小變得強大殘忍,我們現在也要這樣,隱忍,不動聲色,磨礪爪牙與毒液,隨時準備對敵人致命一擊。”喀西約教訓著說到。

    “共和國的敵人就等於是凱撒嗎?是不是?”但現在,布魯圖還是不願面對這個艱難苦痛的事實,“可是,他曾對我承諾過,戰爭結束後他會恢覆共和。”

    “事到如此你還相信這些鬼話?當年凱撒只有十八歲的時候,就娶了秦納的女兒,也註定了他一生的道路,你自己可以算算,凱撒活到了現在,他花樣和詭計雖然百出,但何曾叛離過他從幼年時期就確定起來的賽道?別傻了布魯圖,他不是個信守承諾的英雄,他只是個反覆無常的政客罷了。聽我說。布魯圖別再猶豫了——將來我們還是要和凱撒一戰。或者使用萬千軍隊,或者是在廣場會堂,但最終結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布魯圖,當務之急就是分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誰又是可利用的人。”

    聽完這些話後,布魯圖看著西庇阿與猴子們的屍體。想起了舅父,想起了波西婭,想起了李必達,想起來了母親,想起了凱撒,想起了形形色色的人,他的念頭交雜起來,漸漸編織成一張黑色的網,讓他艱於呼吸和觀望,他叫喊起來。揮舞著手裏的劍,企圖要將這網給幹凈利索地斬斷。最後砍到了西庇阿屍體上的血脈,腥臭的東西噴射到他滿面皆是,他閉著眼睛繼續割著砍著——最終,在升起的陽光前,他站在甲板上,滿衣服渾身是血,左手提著劍,右手提著西庇阿的頭顱,一動不動,對著所有人說“朝烏提卡城起航”。

    烏提卡市政廳裏,戰時行省行政院的首席長官李必達,正在和加爾巴、阿特裏烏斯等人商議關於這座城市罰款的問題,在李必達的斡旋與爭取下,烏提卡城算是陣前投效,罰款經過凱撒的準可,由原先的八千萬塞斯退斯降到了五百萬,並可以用橄欖油、大麥等實物來替代,物價是固定的,由李必達親手核準,這樣對烏提卡城的“優惠”就此達到了最大程度,總之這個結果讓城市的長老會十分滿意,並表示要全力支援隨後尤諾尼亞行省的組建。

    “作為這場戰爭的饋贈,包含烏提卡在內的尤諾尼亞,是我給元老院的禮物,它就是共和國第十七個行省;而努米底亞及希波港,則歸戰時行省所有,成為我第六個戰時行省。”這是凱撒對戰後的大體處置,當然具體龐雜的事務,又落在了行政院的臨時行轅上了。到了傍晚時分,李必達帶著有些疲憊的軀體,走出了市政廳,看到了利奧和圖裏努斯正在門前的台階下,熱烈地討論著什麽。

    待到他詢問時,才知道兩位是就個法律悖論在爭執。

    話題很“有意思”,是關於強暴罪的定罪問題,今天他倆在研習律法時,圖裏努斯認為對待這種罪行,“無外乎兩種途徑,假如受害的女士要求對那男子處刑的話,那就在城門前將那男子公開行刑;但假如受害的女士要求那男子娶她的話,那就得饒恕這個男子,勒令他與此女士結婚。”隨即利奧提出反論,“假如一個強暴犯,在同一個夜晚強暴了兩名女士,前者要處死他,後者則要嫁給他,哪又該如何裁決?”

    於是兩位少年就此展開辯論,李必達就摸到了柱廊下,饒有興趣地聽從他們的意見,圖裏努斯極力要在律法的框架內找到解決的途徑,但每個仲裁方案都會被利奧巧妙否決,最終圖裏努斯有些生氣,他就詢問利奧,不要光提出反對,要說自己的解決途徑,這樣才是有誠意的辯論。

    “我的方案?我認為法務官遇到這樣的情況,就不要試圖在律法內解決了,就得上升到神裁的行為。”利奧很認真地說到。

    “神裁?那樣會服眾嗎?”圖裏努斯迷惑不解。

    “當悖論出現後,神意就是最服眾最公正的行為,使用占卜或者山羊,羊角頂到了那名女士,就采用誰的意見來辦。”利奧就此比劃解釋說。

    “但是馬上就要將這個案件當作新的判例,叫後來人遵行。”圖裏努斯補充道,隨後兩個朋友又笑起來,擊掌表示這場辯論的完美結束。

    李必達也笑著按住了兩位的肩膀,要求他們在接下來的歲月裏,一定要更好磨礪自己的學識和膽量,正在此刻幾名令牌官急匆匆趕來,而身後的市政會堂也開始騷動起來,一人徑自走到李必達面前說到,“盧西塔尼亞總督喀西約閣下,與其財務官布魯圖閣下的艦隊,成功攔截殺死了重要的叛賊西庇阿與克魯斯,現在兩顆首級正在朝凱撒這兒送來,兩位閣下就在烏提卡城外等候著接見。”

    “你趕緊快馬趕到城中龐培的舊宅那裏去,叫人手將高乃莉婭給‘看護’起來,不然這位女士在同時失去丈夫和父親,是會悲哀至死的。”李必達急忙塞給那令牌官一些銀幣,將這個任務委托給他。

    “這明顯是爭功,監護人。就我所知,整個對龐培的戰事,這兩位是沒有立下過任何功勳的。”隨即,圖裏努斯憤憤不平地說到,但李必達當即就給她做了個阻止的手勢——因為這時候,喀西約與布魯圖正帶著扈從衛隊,朝市政會堂這兒洶洶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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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遣散部隊(下)

    “走開,孩子們,下面是殘酷的角鬥階段。”李必達將兩個少年一把推開,示意他倆離開這個地方。

    隨即,李必達單身上前,對著兩人及其衛隊行禮,“令牌官已經將二位偉大的功業敘說於我,馬上凱撒閣下會在市政廳會堂裏接見您們,隨即他會在烏提卡城的阿塔西婭大神廟發表演說,宣告殘酷內戰的結束。”

    “結束?”喀西約冷笑著說道,“據我所知,龐培的兩個帶著強烈覆仇心的兒子,還有支龐大的艦隊在巴利阿裏群島沒有被剿滅,利波還在,拉賓努斯還活著,他們都是絲毫不亞於凱撒的傑出人才,隨時能掀起足以傾覆凱撒航船的風暴。現在就急於宣稱戰爭的結束,難道是前任騎兵長官閣下您急著要歸隱田園,過著宛如你庇主生前奢華的生活嘛,眾所周知,凱撒現在對您言聽計從。”

    “因為我不光光從盧比孔河,而是從閣下當選大祭司時期開始,就從沒有背離過他,這是我在羅馬的大競技場上最初就選定的跑道。”李必達氣定神閑,而後他轉向了布魯圖,說“至於籽平龐培余黨的戰爭,我會面呈凱撒閣下,將其指揮權委任於您、布魯圖和兩西班牙總督特盧雷亞斯。”

    這個回答簡直出乎布魯圖的預料,他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絲毫看起來不像撒謊的李必達,囁喏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麽,但卻被喀西約及時給阻擋住了,“還是邀您引導我們前去向凱撒請功吧。因為我倆帶來了西庇阿與克魯斯的首級。閣下。”

    “這是自然。”隨即。李必達將袍袖微微前傾,做出個歡迎的手勢,率先拾級而上。

    會堂當中,凱撒果然和幕僚、屬官們在討論“內戰後共和國的恢覆”話題,接著他看到了布魯圖,將熱情地張開雙臂,說歡迎我的孩子來到,接著與面色有些尷尬的布魯圖相擁。李必達帶頭熱情地喝彩鼓掌,隨後周邊的所有人都高呼和平的可貴和親情的溫暖。

    “閣下,我想在談論共和國的恢覆,更為實際迫近的問題,是戰時行省和軍團遣散的問題。現在閣下的軍團已經接近四十個,既然內戰已經結束,為了節省國力考慮,似乎到了大規模裁減的地步了。”喀西約當頭說。

    接到這個核心話題的凱撒笑笑,重新坐下,隨即對喀西約答覆說。“我先前在羅馬城,已經借著兵亂。勒令數個軍團提前退伍,在接下來一年中我會每年讓三到四個軍團退伍或者遣散,最後只會保留足以衛護羅馬的軍團數量,及各個地區的衛戍輔助軍團,總數我預算不超過二十個。”

    “也就是說,按照羅馬的法理,和閣下您先前在高盧擔任總督時的番號序列考慮,十以後的輔兵軍團應該率先在遣散之列,並且可以盡快完成,因為羅馬沒有給輔助軍團退伍安置的傳統,這樣於情於理不是更為合適嗎?對不對,閣下。”喀西約最終拋出這個引戰的話題,當場所有人都明白這顯然是沖著李必達來的,因為他嫡系的武裝,是六、十二、十三、十五、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七個軍團,再加上阿狄安娜饋贈來的三十三和三十四兩個本都地區軍團,除了一個外,番號都是十軍團後,理論和實際上都是輔兵。

    “當獅子殺死另外頭獅子外,食腐肉的豺狗,終於站到了殘渣前,洋洋自得地宣布自己的要求和勝利了!”這話是凱撒身邊的安東尼發出的,他氣憤填膺,沖著喀西約與布魯圖吼道。

    布魯圖也氣惱地上前一步,指著安東尼說到,“請註意您的言辭,您可是演說家安東尼的孫兒,別忘了你我都肩負著重建共和國的職責。但我所知道的是,共和國不是靠軍隊武裝的恐怖來維系的,更何況我們為了鏟除龐培黨徒也在海洋上痛下殺手,現在死的人已經夠多的了,沒必要再繼續保留亂象的根源。”

    “是的,痛下殺手,據說你們使用四十艘戰船,以弱勝強,英勇襲擊了只剩下一艘單列劃槳船的西庇阿與克魯斯,殺害了兩人,外帶三只毛裏塔尼亞猴,這是多麽偉大的勝利!我想凱撒閣下應該將他的大凱旋式轉讓給您,因為你倆是如此會討好茱莉亞會堂裏的特選父親們。”這時候,安東尼毒舌技能的火力全開。

    就當布魯圖再準備辯駁時,喀西約大喊到沒必要和在羅馬城裏被逐出的野犬一般見識,接著他繼續窮追猛打,將球踢給了關鍵性人物,凱撒與李必達,還是遣散軍團的議案。

    “內戰雖然結束,但是我馬上策劃兩個方面的遠征,一個是對帕提亞的報仇,起碼要將被俘的兵士與鷹旗給要回來,迫使對方簽署個有利於共和國的城下之盟;一個是對達契亞的遠征,我希望能掌控整個黑海,來防備類似米特拉達梯那樣的戰爭爆發。所以我隨後的計劃是,我和李必達各自保留四個軍團,而喀西約與特盧雷亞斯各自保留兩個軍團,你們的任務就是繼續清剿龐培的余黨,或接受他們的降服。所以,輔兵軍團的遣散,我還是保持原先的觀點,三年一次遣散,徐徐圖之。”顯然,凱撒在替李必達打圓場,他現在還需要李必達,雖然喀西約所說的對他長久權力更為有利。

    就在大夥兒吵吵嚷嚷時,李必達突然喊出來了,“我願意接受盧西塔尼亞行政長官的要求,遣散相應的軍團。”

    這樣,就連安東尼也不明白朋友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他驚詫莫名,攤開雙手,而喀西約直接呆了半晌,他原本的圖畫,是逼迫李必達就範,起碼解除他部分的嫡系武裝,至於達契亞遠征,喀西約倒是無意和李必達一爭高下,他巴不得對方離開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歸來。

    穩定了情緒後,喀西約呵呵笑了兩聲,便追問到李必達準備將“遣散”做到何種程度。

    “六軍團保留,二十七軍團還在協助七軍團戍守外高盧,所以暫時保留,十二軍團戰鬥力最強,所以為了凱撒閣下未來的遠征也予以保留;其余的四個軍團,一次性遣散,而本都派來的兩個軍團,也擇機準時歸國。”李必達笑笑說到,簡直讓凱撒都摸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麽。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00:59
第17章 安置(上)

    “溫柔的乳母為僅活了八個月二十五天的乳兒斯塔西烏斯立下這塊碑。”——一名乳母給夭折的乳兒的寄詞,與冷漠的親生父母相比,羅馬孩童在乳母那裏得到的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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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行政院首席長官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當著所有的同僚和屬下,他繼續說到,“安置地方面,也不用國家和前任獨裁官閣下擔憂,六軍團將來都會安置在薩丁尼亞;十三軍團在伊特魯尼亞,十二軍團、十六軍團則是尤諾尼亞;十五軍團和二十八軍團是在昔蘭尼,而二十七軍團應該在新的高盧殖民城市奧爾良。”

    “不行!我認為將輔兵軍團和正規軍團安置在一地絕非良策,特別是有某些軍團距離羅馬城是如此之近,簡直是近在咫尺的叛亂根源。”喀西約繼續抗議道,他明顯很不滿十三軍團的安置位置,即使是六軍團也太近了。

    對方的得寸進尺,還沒等李必達說什麽,安東尼就怒不可遏,威脅說喀西約的說法簡直是無恥的僭越,什麽時候輪到個次等行省上的行政長官,來對凱撒的副手指手畫腳了!

    凱撒也明顯不悅起來,他對喀西約說到,“十三軍團是追隨我越過盧比孔河的軍隊,我不認為它對我的忠誠有任何問題,也不認為它會對共和國產生什麽威脅。”

    “我認為閣下本身越過盧比孔河,就是對共和國最大的威脅,威脅所憑借的工具軍隊。自然也是威脅本身。”喀西約這句話掀起軒然大波。安東尼大吼著說道你個混蛋。應該現場就將你的職務身份全部褫奪,送歸羅馬城處死。

    “好了,這個話題無需爭論下去。朗基努斯,我凱撒究竟對共和國意味著什麽,我相信五十年或者一百年後會有史學家給予定論,但現在你是沒有資格評述的,我也沒有資格。”凱撒隨即拍板說,“既然李必達烏斯這麽說。我也不好再強求什麽,告訴我我最忠實的朋友,馬上回到羅馬後你想得到什麽?”

    “在今年的行政院長官秩滿後,我會辭掉這個官職,可以叫埃布羅繼任,他是個極有才能的官僚。而我本人,和閣下享受完大凱旋式後,自認為已經達到異邦歸化公民榮譽的巔峰,再下去就屬於非分之想了,故而會隱居在普來瑪和阿皮隆的莊園裏。教育我的孩子成長,並且時不時出去旅遊。這點要多謝龐培,使得我在海面上航行再也遭遇不到危險的海盜。”正是讓人匪夷所思,不管是凱撒的部下,還是李必達的朋友,都沒想到他會如此地激流勇退。

    說完這些話後,李必達禮貌地朝四周人鞠躬施禮,就好像位演員在最後次登台後,於喝彩和艷羨聲裏順利結束自己的藝術生涯般,隨後他便離去了,說是要準備好演說稿,對伴隨他作戰多年的輔兵軍團發表。

    “你這簡直是在自殺,要知道喀西約是個奸詐的混蛋,布魯圖是個熱血的蠢材,這兩位合在一起,就是攪動世界的破壞者,你難道就不會為了自身安危來考慮問題嗎?”在夜幕下,烏提卡城的阿塔西婭神廟前,安東尼還在追在搖頭笑而不語的李必達身後,不斷強調著解除武裝的危害。

    最後,李必達用手指著神廟祭壇前的一個怪異的腓尼基赤陶面具,說“馬可,你猜猜這個面具是給生者所戴,還是給死者所戴。”

    安東尼齜著牙看了看那個面具,說“絕對不是人所戴的,這種巨大的面具,人類根本是無法戴上的,除非這個人可以扛著石臼來演戲。”

    “你猜的沒錯,我詢問過的,布匿人會使用這種面具,只是掛在陵墓前驅鬼所用——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如果自身沒有這種需求,就不要帶著這麽不合體的面具。”李必達背著手說到,而後在夜風裏,他對大惑不解的安東尼說了這樣句,“我會等待著命運的安排,不過現在我迷茫了。賽裏斯帝國也就是我的故鄉有句名言,在你看不透命運的迷霧前,最好的選擇就是呆在原地,護住你的火把不要輕舉妄動,因為你不知道霧中出現的是敵人,是野獸,還是能夠收留你的人家。”說完,李必達上前,拍拍安東尼的肩膀,“而你我的朋友,最好的就是趕緊參加那場光耀的凱旋式,重新贏回名聲,娶得富麗維亞,乖乖地對女人言聽計從。”

    “我也會對你言聽計從的,任何時候,只要一句話。”安東尼很認真地回答說。

    三日後,在占卜到個吉祥的日子後,凱撒在阿塔西婭神廟祭壇上舉行戰爭終結的演說,受眾是十數個軍團的官兵,以及他所有的幕僚,這次演說與將來回到羅馬城,凱撒對元老院的演說不同:面對自己的兵士,凱撒要兌現承諾,也要描繪將來真正的情景。

    阿塔西婭,是腓尼基人所信仰的大地母神,她也是腓尼基“三主神”之一:天空和雲彩之神巴爾,孕育地球萬物的阿塔西婭,還有個象征青春、司掌四季的年輕神祇,即阿塔西婭的兒子阿多尼斯。

    這座神廟,恰好是凱撒最喜歡的演說地點,他曾在夢中強奸大地母神伊西斯的傳說現在流傳甚廣,不過在羅馬人的眼中,伊西斯和阿塔西婭也是傻傻分不清楚的,這種“強奸”恰好給予凱撒“君權神授”的色彩——現在我不正好在烏提卡的這座神廟裏,宣布自己是最高權柄爭奪戰的最終勝利者?

    因為出身腓尼基人的布匿建築,是古代世界上最凝結智慧、技巧和堅固的樓宇,相傳連所羅門都央求過腓尼基人為自己建築宮殿,這座阿塔西婭廟比羅馬建城的歷史還要古老,距今已經九百年的光陰了,但卻歷久彌新——兩根巨大的青銅柱矗立在廟宇的入口,隨後兩側都是高大的翠柏,側邊的房間都有三層高,地板和天花板都是上等的雪松木材鑲嵌,最中央是直通下來的至聖祭壇,上面鋪滿了磨光的大理石塊。

    凱撒在祭祀完畢後,就緩緩走出了廟宇,他的講壇就設置在兩根青銅巨柱間,下面圍得全部是軍團官兵,還有更多的普通兵士,站在坐在廟宇外圍的集市和廣場上,在那兒穿梭著許許多多的妓女,濃妝艷抹,她們全是阿塔西婭神廟雇傭來的有身份的貴婦,每到節日來臨時,便會專門在神廟四周地區,廉價賣身,所募的錢財用來供奉給神廟。

    “不進去聽聽嗎?”看到安東尼正和名“阿塔西婭的仆從”貴婦相談甚歡,穿著便服的李必達走過來,問到。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00:59
第17章 安置(中)

    “沒有什麽可聽的——宣布勝利和凱旋式,宣布安置退伍兵士的城市,宣布軍團立功人士的犒賞。;”安東尼聳起肩膀說到,“不管如何,這次你是失算了,因為馬上喀西約那混蛋就會接著圍剿龐培余黨的機會,私下擴充軍隊,如果我沒預計錯誤的話,一、二、三、四這些軍團番號都會歸他。”

    “沒關系,昨晚我就對你說過了,大而無當的面具除了驅鬼外,沒有任何意義作用。”李必達倒是很灑脫的樣子,這會兒神廟那邊的幾個戴著華麗披肩的少婦,看到這兩位便一圈圍上來,“今天是個偉大日子,雖然大地母神要求我們在接待客人方面不要挑三揀四,但您得考慮到我們都是名下擁有莊園的貴婦,所以還是出於私心,要覓得您倆這樣的俊秀人物才心甘的。”

    “哦,這是當然。”安東尼當即就準備拉著其中一位豐韻異常的離開。

    另外個嬌小的,則靠在了李必達肩膀上,挑逗著說到,“你那純黑色的頭發、眼瞳和胡須是多麽迷人,你不是拉丁提姆人,如果你願意選中我的話,我可以在床笫上使用四種語言肆意放蕩,你想聽那種來振奮雄風?粗魯些的,還是優雅些的?“

    “對不起,我沒興趣。”李必達輕笑下,將她給推開,隨後他搭上了安東尼的肩膀,警告說馬上你回羅馬城,是要迎娶富麗維亞的,馬上就是有家庭的人物了,必須要潔身自好些了。不然政壇上對你的風評那是會相當不利的。“馬可尼先前在這方面吃的虧。已經夠多了,聽我說,乖乖守在你女人的身邊。”

    那幾個自願賣身的貴婦當即不悅起來,特別是她們看到安東尼猶豫推脫後,那個嬌小地就舉手對著李必達喊到,“好吧,在這兒還混進你們這對人,沒想到一個高大威猛。一個眉清目秀,卻是跑到阿塔西婭神廟前自產自銷來的!”說完,那幾個貴婦都圍上來,裹好披肩後,就像集市上不高興的主婦般,吵嚷起來。

    李必達打了幾個響指,那邊黑人衛隊長阿爾普和百夫長海布裏達、波羅等都走過來,一人挽著個貴婦的光滑粉嫩的胳膊,就朝神廟邊的焚化場走去,那兒滿是洞窟般的樓層。就是為歡客們準備的,“現在這群人應該能讓母神和你們滿意。我的夫人們。”李必達朝著被卷走的女人們揮手道別。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那邊,布魯圖順著市集的柱廊走道過來,問到。

    “沒什麽我的好友,因為這些軍團是我締造的,我自然可以在沒有進取心後,將他們遣散。”李必達還是那句話語,“至於遠征達契亞的戰爭,我準備舉薦我的朋友安東尼去就任,而你布魯圖,希望我們還是朋友。”說完,李必達落落大方地將手給伸出來,布魯圖看看他的手,又擡頭看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終搖搖頭,與李必達握手在一起,“希望在將來我們還能保存友誼。”

    這會兒,從神廟那邊,率先跑過來的是五軍團兵士,他們興奮地呼叫著,朝營地跑去,因為剛才凱撒在演說裏特別褒獎了這個在塔普蘇斯會戰裏表現神勇的軍團,願意賞賜每人二百第納爾,參與大凱旋式的資格,並且給予“雲雀軍團”以“大象”的徽標,允許他們在旗標與盾牌上使用這種標志。

    隨後其余的輔兵軍團,都朝著烏提卡城的校場錯落走去,而這時李必達又對布魯圖告辭說,他馬上就要在校場上宣布遣散的命令,隨即就施施然離開了。

    留下了悵然迷惑的布魯圖,而那邊安東尼則對他咄咄逼人,挑釁著說到,“他已經不問功利了,在羅馬的政治傳統裏,像這樣的人你和喀西約如果再想害他的話,那必須得先問問我的劍!”結果布魯圖還沒有回答,一名貴婦過來抱住了安東尼的胳膊,問“你的劍到底有多鋒利多厲害”。

    “馬上我刺入你的身體,你就能感受到死亡的痛楚了。”安東尼立即大言不慚地回答說,而後兇狠地盯了布魯圖兩眼,示意對方小心點,而後捏著那貴婦的臀部就朝焚化場走去。

    “去他娘的,剛才幹的時候,看到這個惡心的玩意兒!”這時候,光屁股的海布裏達舉著鬥篷和汗衫,突然從焚化場的洞窟裏跑出來,手裏還提著個彩陶甕,後面同樣**的貴婦,白肉上下晃動著跟出來,大喊著你還沒給錢,海布裏達則喊到我被這東西嚇到了,所以嫖資應該相抵,說完就將陶甕往地上一摜,碎片裏全是黑乎乎的骨殖粉末,還有沒燒化的顱骨,安東尼仔細看到,小小的,應該是嬰兒的,那邊海布裏達箭似的跑開了,那貴婦坐在地上,代表巴爾和阿塔西婭的名義惡毒地詛咒對方不得好死,一面收拾著那些臟兮兮的骨灰。

    “這情景我希望你能解釋下——布匿人居然用嬰兒來祭祀神祇?”安東尼看著這個,也惡心起來,對身邊的那貴婦質詢到。

    “因為那東西是催情的聖藥,特別是對於我。”那貴婦風情萬種地回答說,“你知道嗎,別看我現在已經四十歲了,但我嫁給五任貴族,現在繼承的遺產已經超過一千萬塞斯退斯了。”

    “那你前面的五個丈夫呢?”

    “都枯竭而死了,他們死得是那麽極樂——所以你關心的重點錯了,你應該實驗下我的本領究竟是不是在吹牛。”說著,那貴婦將手撓在了安東尼的耳垂和絡腮胡上。

    “哦是的,俗話說的好,眼見為實。”安東尼向來是個不要命的家夥,被對方一席話說得神魂顛倒的,渾身發了陣抖,骨子都酥起來,當即就朝著焚化場靠邊的某個洞窟走去。

    那邊,十三、十五、十六和二十八共四個軍團,全部集合在了校場上,李必達在歡呼聲裏,緩緩登上了講壇,許多官兵看到,他們愛戴的將軍還沒開口說話時,就流下了眼淚。

    四個軍團裏,不管是盧西塔尼亞人、馬其頓人、意大利人、高盧日耳曼人,還是努比亞人、阿格瑞安人、馬蒂亞人,雖然膚色和語言各異,來自世界各個角落,但見到長官這個神情,不由自主地也統統垂淚當場。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01:00
第17章 安置(下)

    “從某種程度上,我們都是共和國的同盟軍,自馬略時代起,就和正規軍團進行同樣的訓練,負擔同樣的戰術,雖然最終的報酬可能不相等同——彼方有退伍金和安置田產,而我們只是可能獲取共和國的公民權,不過這種東西還是值得大夥為之奮戰的。我個人堅信,在羅馬這個國度裏,最早只有三十五個村社享有公民的權力,後來擴展到了整個意大利,現在連高盧、阿非利加與西班牙都加入了帝國大家庭,因為凱撒閣下認為羅馬的疆域不僅在於河川與山脈,更在於種文明理念,海納百川的理念,既然我們付出了犧牲了,就有理由於其他公民們站在同樣的起點,這便是掛上羅馬特色的標簽之夢想。”李必達隨後很流暢地繼續敘述說,“當初我從賽裏斯帝國跋涉到亞細亞時,曾短暫失去過自由,不過這沒什麽了不起,神祇不會將所有的運氣永遠贈送在某個人身上,現在我崛起了,我也認為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與我同等;而今我放棄了所有的功利退隱了,我也希望在場的所有人,自此就與我一樣,醉心於田園生活,生兒育女,將為子孫後代播種新的幸福。所以我要對你們說出,遣散這個詞匯,即便在書卷和字面上不好聽,但相信我,我已在昔蘭尼、李必達堡、薩丁尼亞和薩羅那等城市為你們日後生活的一切,打好了基礎,你們只需要放下帳篷、武器和鎧甲,將軍團服役履歷交給各自所屬的財務官保管,而後帶著滿是賞賜的行李。還有平日積累的薪資。洗去征塵。洗去疲憊,前去安置地定居,尋找當地的女人結婚吧!祝你們快樂!”

    “fe日!”在場所有的官兵都歡呼起來。

    接下來,李必達分別宣布了安置地,“十三軍團,凱撒親自下令在高盧行省募集的‘雙子星’軍團,前去伊利裏亞的薩羅那等地區安置,分為十個殖民團。由我委派的退伍護民官與百夫長統率,你們肩負有保護殖民地,防備當地蠻族與海盜的職責,你們的獅子軍旗,將保管在當地的帕蒂娜女神廟當中。”

    話畢,十三軍團的所有兵士,皆脫下帽盔,集體向李必達鞠躬致意。

    “十五軍團,是我的骨幹和根基,是我在埃及親手締造的。追隨我走過了半個海洋和沙漠,雖然是異族戰士為主。但你們對待我與凱撒的事業無比忠忱,我將安排你們在昔蘭尼新城當中,分為十五個殖民團,你們肩負著開墾當地,衛護城市不受遊牧盜賊馬匪襲擾的職責,你們的阿蒙羊頭骨旗標,將安放在當地的狩獵女神廟當中。”

    話畢,十五軍團的所有努比亞軍士,和埃西歐人輕裝步兵,全部放下弓箭,跪了下來,以手加額,向前任騎兵長官頂禮膜拜。

    “十六軍團,你們曾是戰敗者和被放逐者,但在昔蘭尼被我收編吸納,我從來都是將你們當作最堅整的主力來使用的,你們在戰場上無往不勝,守禦得力,說明你們並不是不能打勝仗,而是以前沒有遇見李必達烏斯,與我共同經歷過無數大小戰鬥的洗禮後,馬上你們即將前往李必達堡安置,但要準備為凱撒閣下對達契亞與帕提亞的遠征提供橋頭堡的角色,也就是說你們可能隨時失去和平的生活,以覆役老兵的身份趕赴新的戰場,軍團的半人馬軍旗保存在李必達堡的阿戈爾神廟裏——法奧比納斯、克雷塔斯,你們準備好了沒有!”李必達最後親自點名喊到。

    “我怕我們軍團安置到那裏的話,凱撒就根本不用對那兩個地區再使用武力了,因為敵人早已被‘昔蘭尼人’軍團嚇破膽!”首席百夫長克雷塔斯豪氣地應答說,結果十六軍團所有人都舉劍歡呼起來,而後又高喊“昔蘭尼人軍團萬歲”、“英佩拉托,李必達烏斯”,喊完又都哭泣起來。

    李必達眼角也有淚花閃現,而後他面向二十八軍團,“你們是我麾下最年輕的軍團,主要是薩羅那解放的奴隸,和當地的阿格瑞安人組建成的,打你們比很多老資格的正規軍團,更經歷過大戰惡戰,並沒有任何玷汙服役榮譽的戰敗脫逃行為,所以我依舊會為你們墊付安家的費用,與十六軍團一起前去李必達堡吧!你們的獨眼海蛇軍旗,將保管在這座城市的軍械庫裏。”

    二十八軍團也齊聲高呼“英佩拉托”,其中的高盧人和日耳曼人,還擊打著盾牌,高唱起頌歌來,隨即李必達最後向所有軍團的兵士道別,“以後你們在各自的安置城市和鄉村,遇到任何困難麻煩,都可以來羅馬城尋求我的幫助,我曾是你們的官長,也將永遠是你們的父執,記住我叫李必達烏斯,居住在羅馬城郊區的普來瑪別墅。七丘之城有戰神廟,相傳每當戰爭來臨時,它的祭司們都會將它的大門給打開,幾乎百年來,這座神廟的大門幾乎沒有關起來過,但現在對於你們所有人來說,戰神廟的門已經關上了,回去拿起你們的犁,去用自己的糧食釀造美酒吧,你們有權力享受如此的生活。別忘記了你我共同擁有榮耀的過往,我們擊敗過阿奇勞斯,擊敗過大衛.安吉特,擊敗過西班牙的叛亂者,擊敗過精銳的銅盾軍,擊敗過偉大的龐培,現在我們可以功成身退,留點功勳給嫉妒者去咀嚼好了。”

    說完,李必達慢慢走下了講壇,他沒有任何的留戀,還是穿著那身便服,就像位愜意在市集上行走的隱士或哲人那般。

    而四個軍團,共兩萬名左右的兵士,集體唱起了軍歌:

    “我們本是如百裏香般平凡的農夫牧民,

    現在要為李必達烏斯的榮耀賣命,

    他說來吧!交出你們當中最雄健的男子,

    我會將他們鍛煉成鐵塊與武器。

    新兵入伍,旗幟揚揚,

    吃盡了棍棒,熟透了操典。

    然後,

    敵人們,我會很輕松地用劍殺死你,

    砍斷你的頭顱,

    飲盡你的鮮血,

    然後在你們的屍體上撒泡尿,

    說這就是弱者的下場,這就是弱者的下場!”

    歌聲久久在校場的上空回蕩,盤旋不去。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01:00
第18章 布魯圖的指責(上)

    “如果體育競技和金錢產生聯系,那麽其偉大光榮也就失去了。”——古希臘詩人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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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目送李必達離開校場後,在一邊公共別墅二樓上休憩的凱撒,松了口氣,坐在了臥榻上喝水,旁邊的埃布羅與巴薩圖斯手捧著卷宗立在近旁,這位禿頂越來越像個獨裁者了,他與幕僚間的關系也微妙地變為了近似東方式的君臣場面。

    “對於我和李必達烏斯來說,這也許是最佳的結局,因為我始終想與他是摯友關系,這樣就沒有任何猜忌與隔閡而言了。”凱撒喟嘆起來,隨後他對巴薩圖斯說,“令嬡與李必達烏斯之子的婚約,閣下到底提了沒有,難道你身為執政官,絲毫沒有如此的想法嗎?”

    巴薩圖斯很惶恐地說不敢,他只是希望在返回羅馬城後,就將女兒薇薇婭的婚事提出來,與李必達門楣結親,因為自己也是個來自西班牙的“外鄉人”,同樣得到凱撒的提攜才能擔當羅馬最高行政長官,理應和凱撒的另外位親任的副手聯姻,互相保障。

    凱撒點點頭,又笑著說,“薇薇婭很像她母親,粗粗黑色的頭發,皮膚就像小麥一樣,是個標準的伊伯利亞美女。”巴薩圖斯連連賠笑說是,心中卻因凱撒如此“熟悉”自己的老婆而倍感憤懣。

    而後,凱撒又取來了埃布羅的卷宗,說“在戰場上被俘的異族兵士。大約兩千人。已經全部送上船只去羅馬了嗎?”

    “是的。還有四千人待到軍團開撥後,再陸續送去。”埃布羅也陪著小心說到,“這首先送去的兩千人,將按照閣下的許諾,在大廣場邊新建座維納斯女神廟之用,完工後就將他們送往聶魯達大鬥獸場,為觀眾帶來歡娛。”

    “就讓李必達烏斯作為我的先頭,回去籌辦真正的大凱旋式。和新維納斯神廟的事務好了。”說完,凱撒將所有的卷宗給放下,因為他看到了布魯圖十分氣憤的模樣,登上了樓梯,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有什麽話要說嗎?我的孩子,也是未來的高級市政官,馬爾庫斯.布魯圖。”凱撒帶著種玩笑的語氣問到。

    “我聽說,你居然要為這些戰事在羅馬城舉辦個巨大的凱旋式?”布魯圖握著拳頭說到。

    凱撒頷首,表示肯定的回答。

    “為什麽!為什麽!據我所知,凱旋式不管是大還是小。都是在戰勝外敵的情況下授予的,它代表著共和國的榮耀。而現在是內戰,死了這麽多的人,無數的國家精英,小加圖、杜米久斯、龐培、阿弗拉尼烏斯都在這場浩劫裏死去了,而後你卻要為此享受凱旋式,這在羅馬歷史上沒有先例,也是不合情理的!”布魯圖一口氣將憤怒給表達出來。

    “既然沒有先例,那我就要做,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況且誰說內戰不可以授予凱旋式的?羅馬的律法並沒有這樣的限制。”凱撒很平淡地說。

    “因為在內戰裏得勝的並不算英雄,失敗的也並不算敵人。”布魯圖喊到。

    “胡說!”凱撒雷霆大怒,他拍擊著長桌站了起來,這種火氣他還是第一次對視如己出的布魯圖發泄出來,“難道當年蘇拉不自詡為英雄嗎?他戰勝了我的姑丈馬略,而馬略恰好是三次將共和國從異族入侵的外戰英雄,結果骨灰卻被掘出來扔到了河水裏,那時候又有誰說馬略是英雄?只有我,在抗爭下,才敢將這位老人家的半身像給展覽出來。難道我尤利烏斯不是外戰的英雄嗎?我征服了高盧數十個部落,打退了日耳曼的入侵,征服殺戮了百萬人,給共和國送來了數十萬免費或廉價的奴隸,礦山和農莊沒有缺人之虞,金頭發的高盧妓女充斥著羅馬街區妓院,誰花兩個阿司都能進去玩下,我重新征服了西班牙、博斯普魯斯和埃及,讓當地的麥粉又能源源不斷地輸入奧斯蒂亞河港,讓民眾能再度吃到免費配給的食物,你以為這種生活是誰賦予的?當我為國家建立這麽大的貢獻時,元老院和龐培又是如何陷害排擠我的,我差點就淪為階下囚,遭受不公的審判,而那時候布魯圖你有能力,站在龐培面前說出這種‘內戰無英雄’的混帳話嘛!戰爭就是戰爭,它的浩劫從它出生前,就已被人註定好,沒有內外之分,只有弱者和失敗者才會抱著這種無聊的理念蠅營狗茍,而勝者註定會繼續前行,接受更大的挑戰。”

    布魯圖被駁斥得臉色漲紅,他差點忘記了,凱撒叔叔可是年輕時去過羅德島,拜師在辯論大師莫洛門下,與西塞羅系出同門的雄辯家。當時許多人評價說,如果凱撒沒有政治野心的話,他會成為當代最偉大的律師,也許完全可以和西塞羅分庭抗禮。

    局面僵持會兒後,布魯圖還是執拗地說,“也許你能說服我,但你說服不了羅馬的元老們與民眾們,去誇耀你的這些戰績,只會將你陷於極度危險的境地。”

    “也就是說,他們會攛掇你布魯圖,單純熱血的布魯圖,與我為敵吧?”凱撒忽然語氣蒼涼起來,看著布魯圖說,“龐培自沈在米克寧湖水裏的時候,曾向我表述過相同的意思,不過我凱撒不會畏懼。你是關愛我的,我的孩子布魯圖,但我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敵視,或者某個人的關心,就停下自身的腳步的,我的賽車跑道在我十八歲那年就已註定下來了,除非用死亡來阻止我。”

    “我是愛你的,但你愛的人卻太多,心中已經沒有你自己的位置了。”布魯圖哽咽著,隨即他朝凱撒鞠了一躬,慢慢退了下去。

    凱撒揮揮手,埃布羅與巴薩圖斯也知趣的離開了,只剩下他自己,看著演說結束後的阿塔西婭神廟與校場,人群擁擠而來,呼嘯而散,只留下風中的灰塵,和幾個無人問津的商鋪,還在落寞地守候著晚霞余暉,“喧囂離散,只剩下死亡般的寂靜。”凱撒模仿著墓志銘說到,“但我還是要繼續追尋下個喧囂,因為我沒有墓園。”

    這時候,在神廟前的廣場上,李必達牽著另外個少年,來到了圖裏努斯與利奧的面前介紹說,“他叫小朱巴,他是戰俘也是客人,馬上會隨我們一起返回羅馬城。”

    “你會殺死他嗎?在凱旋式後,papa。”利奧問到。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01:01
第18章 布魯圖的指責(中)

    “不,不會,羅馬需要他,作為真正征服努米底亞的證明,他會和你們一起長大、學習、結婚。”李必達笑著說到。

    利奧仿佛松了口氣,而後他上去拉住了小朱巴的手,送給他個銀項圈作為新友誼的禮物。圖裏努斯也上前,送上來個帶軲轆的牛車小模型,作為禮物。

    “感激你們的仁慈與慷慨。”小朱巴用流利的希臘語說到,這無疑更加拉進了三個少年間的距離,他們很快熟稔起來,相約馬上要一起在羅馬的戰神大校場上玩核桃或蹴鞠遊戲。

    初起的夜色下,李必達有點羨慕地看著有說有笑的孩子們,他們說起話來是那麽的毫無拘束,暫時還沒接觸到大人殘酷的世界,也沒有肩負起各自家族追逐榮華名利的艱難使命,恰如有位哲人所說的,“孩童就是遊戲的精靈,他們就該無拘無束的玩耍快樂,你若想問孩童為什麽喜愛遊戲,那就像問孩子為什麽是孩子一樣是個無稽的問題。”

    但大人就不這樣了,據李必達所知,朱巴王的遺孀塞勒涅已經被凱撒勾搭到手,而東西毛裏塔尼亞的土王為了取悅凱撒,也將各自的美貌侍妾和妻女送來禿頂的床榻上。

    五六日後,李必達的船隊輕快地順著依舊沒有減弱的南風,前往薩丁尼亞島的卡拉裏斯海港,航船結束後,李必達與伊塔索斯與維欽托利的分艦隊道別,而後在海港的別墅裏,十分驚詫的尤莉亞帶著哈巴魯卡等奴仆隊伍。前來迎接自己的夫君。

    “我還以為你會在戰場上度過三年左右的時光。”別墅內花園的橄欖樹下。公共餐廳當中。李必達與孩子們在用膳時,尤莉亞坐在邊上的指揮著奴仆在曬著很臭的東西,和周圍的青草味道混合在一起,讓李必達皺起了眉頭,“為什麽要搞這麽臭味道的玩意兒?是什麽?”

    “牛糞。”尤莉亞簡捷回答,而後在樹下的小桌上,調制著金黃色的蜂蜜,她把這些東西放入個玻璃器皿當中。

    “所以我才問。為什麽要在餐廳前搗騰這些。”

    “因為按照書卷上的記載,牛糞、油脂和樹膠混在一起,可以祛除被日曬留下的色斑;而mama那邊的蜂蜜瓶旁,還有面包屑粉,這兩種東西混在一起,可以當作軟膏。”一邊正在吃飯的利奧回答說。

    尤莉亞驕傲地看著利奧笑笑,表示孩子猜測的完全正確,“我最近對投資海事沒有興趣了,凡事還需要進行實業的比較好,便利用奧菲勒努莊園。用很廉價的原料,就是這些牛糞、蜂蜜、面粉。再加上點玫瑰花,就能混合制作成價格十倍甚至二十倍的美容品,運到羅馬城的奢侈品市場高價出售,已和波普的妻子達成了供需協議,訂單是許多的,這兩年已經有幾萬德拉克馬銀幣進帳了。”

    “把這些錢幣,包括我的,都鑄成塊,安放在奧菲勒努的儲藏室裏,多雇傭些退伍老兵和角鬥士看守。”李必達走到橄欖樹下的臥榻上半躺下,聽著知了的殘聲,悠悠說到,“另外,最好是多換取些金塊那是最好了,價值大,還便於貯存。”

    有些敏感的尤莉亞當即耳微微晃動了兩下,她意識到丈夫的話中有話,但在非洲的戰爭不是結束了嗎?偉大的龐培已經敗死,凱撒成為了最終的勝利者,然而聽李必達的意思,馬上可能還有巨大的戰事爆發,不然他不會這麽關心金銀方面的事的。

    “孩子們,去做晚課,完了後就就寢。”尤莉亞便拍打著手掌,吆喝利奧、圖裏努斯和小朱巴進屋,而後她對哈巴魯卡使了個眼色,便驅趕男女奴仆退走,接著院落裏只剩下了三個人,還有牛糞和青草的味道。

    “戰爭馬上又會爆發,是不是?”這時候,尤莉亞坐在對面的小椅上,沈下聲來問。

    李必達點點頭,“凱撒閣下也許活不過下一年,有人千方百計想將我的武裝解除,把我閑置起來,而後要害死凱撒,但他們也許不知道,在我的眼中,凱撒是個必死之人了。”

    “凱撒必死?”尤莉亞驚詫地說到,而哈巴魯卡則警惕地走來走去,觀察著垂簾和院落門口,有沒有人在聽墻根。

    “唔。”李必達拾取從頭頂上落下的青果,回答說。

    “那誰是敵人?”

    “任何人,可能包括我在內。只有最後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稱為凱撒的朋友和繼承人。”李必達笑了笑,接著以很嚴肅的面貌說出了這話,“你知道嗎尤莉亞,曾經我想救凱撒的,但是現在我發覺冥冥中都是天父天母的安排,凱撒的死是神意,是西比爾預言書早已預定好的,也許我該靜待變故,將凱撒包括你我的生命,交由整個神靈來決定。沒錯尤莉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將來的風暴裏幸存下來,我還不清楚命運給我安排的角色究竟會達到什麽樣的程度,你是我們家庭的頂梁柱,我可以將孩子們和波蒂托付給你嗎?”

    “當然,從你穿上埃米利烏斯家族的托加長袍,戴上努馬王的指環開始。”尤莉亞半跪下來,扶住李必達的雙膝,說到。

    “那就在一個月,使用家族的積蓄,財務就交給哈巴魯卡,我會叫騎士開麥斯協助的——在奧菲勒努莊園的平地上,修築一座嶄新的壁壘,並放入武器和糧秣,這座壁壘在將來會給我們家族提供強有力的庇護,進可攻退可守。”李必達的語氣絲毫不像在開玩笑,“如果我喪生在羅馬城裏,那就接過圖裏努斯、科琳娜、利奧和波蒂來,你祖父的老兵即他們的後代也是要爭取的對象,明白了嗎?記住,從此以後沒有我們的朋友了,不管是誰,哪怕是凱撒在內,隨時要準備戰鬥和保全自身。”

    尤莉亞點點頭,隨後她預感到丈夫此行大概不平凡,十分兇險,便將腦袋伏在了李必達的腹部,說了句保重,我在奧菲勒努與你並肩作戰,各自在各自的戰場上搏殺。

    “唔,全力做好自己的事,我的遺囑也交給你保管,照顧好孩子們,那是我們家庭的根。”李必達也第一次溫柔地撫著女人麥黃色的頭發,說到。

    在薩丁尼亞盤桓不到一個集市日,李必達就出現在了帕西尼港口,此處抵達羅馬城不過半日的路程,當他的儀仗隊伍上岸後,全意大利的居民代表都簇擁在街道兩側,盛大歡迎凱撒的副手。
410555 發表於 2019-8-21 01:01
第18章 布魯圖的指責(下)

    這群人當中不但有皮努凱姆、伊特魯尼亞、翁布裏亞等毗鄰羅馬城地區來的,更有從遙遠的盧卡尼亞、西西裏和山南高盧來到的,總數竟有幾萬人,歡呼聲震天動地,他們都是李必達提案的受益者,也就是衷心擁護“埃米利烏斯法案”的地方人物,正是這個法案,授予了他們和羅馬城對等特布裏斯數量的選票,讓他們真正能在共和國內揚眉吐氣,對國家政策施加自身影響。

    “在非洲的戰爭已經結束,隨後我會建議兩位監察官,統計羅馬及整個意大利的公民數量,很快埃米利烏斯法案就會真正落實下去。”李必達騎在馬上,朝著民眾揮手許諾道。

    隨即他帶著兩千名戰俘,並帶從意大利征募來的上萬名工匠,率先進入了羅馬的城門,他著意的第一步工程有五點,一是在大廣場興建新的維納斯神廟,其余四個工程是要在大廣場、卡皮托兒山的朱庇特神廟、茱莉亞會堂和特布裏斯集會所增加修飾、座位和臨時柱廊,將來在凱旋式上可以為市民觀眾提供休憩、飲食所在,並且能展覽琳瑯滿目的禮物與戰利品。很快,羅馬城又升騰飛揚起到處皆是的,代表快樂與活力的塵囂,各個街區的遊手好閑之徒都匯集在工地四周,對凱撒的功業評頭論足。

    但是在茱莉亞會堂前的時候,元老在集會時,卻對埃米利烏斯法案的具體實施開始提出動議,幾位護民官極有默契地建議,這個法案暫且應該擱置下來。因為共和國現在並沒有能力推行。

    “為什麽?”李必達站在會堂的發言處。提問到。

    噪雜聲轟然而起。有的元老說龐培余黨還未被剿滅,李必達答覆說只要凱旋式結束後,平定拉賓努斯與小龐培兄弟立馬可待。

    有的元老則說,現在經過內戰,民眾與軍團的死傷都十分慘重,必須讓監察官統計公民數量完畢後,才能實施這個法案,李必達便詢問司平澤爾與畢索。這種統計需要多長時間,這兩位便開始虛以委蛇,說在他們五年任期滿秩後也未必能完成,因為這是個浩大繁瑣的工程。

    李必達暗自嗤之以鼻:不過二三十萬公民的數量,加上意大利和其他地區的新公民一起,也不會超過一百萬人,這種說法簡直是無稽至極。

    但他沒動聲色,還是繼續聽取那些元老的表演,還有的人說要待到大凱旋式結束後再將此提上日程,也有人高談著投票人數增多不止一倍。必須要擴建特布裏斯集會所,這個工程怕是短時間內也無法竣工。

    李必達冷笑著。慢慢坐在了圈椅上,他身邊的馬提亞則與書記員一起,陸續將元老們的責難記錄在案,“尊敬的各位父親們,您們的意見極為寶貴中肯,等到凱撒閣下返回,我會全部將其上報呈交。”

    後來,還沒等元老啰嗦完了,他就起身說一路風塵,身體極為勞累,就不能待到會議終結時刻了,而後便帶著衛隊與扈從離開,順著埃文迪尼山的街道,來到了奧斯蒂亞河港區,那兒用龐大倉庫改造成的“戰時行省行政院”正矗立在彼方,所有的官僚、騎士和高等奴隸都列成隊伍,站在台階處,誠惶誠恐地歡迎首席長官的到來。

    “諸君不必了,我不是來參觀,也不是來巡察的,我是來帶領所有人做事的。”李必達連招呼都沒打,就徑自穿過歡迎隊伍,走入了行政院內部坐定下來,而後所有人都抱著公牘和印章圍了上來。

    “我必須在任期結束前的這年裏,完成必須辦成的事情,它關系到共和國和凱撒事業的長治久安。”李必達接過杯蜂蜜酒一飲而盡,接著清清嗓子,逐條布置說:

    “即刻從行政院金庫裏緊急撥出一百到二百塔倫特的專款,立即擴建特布裏斯集會所。是的,要帶有雨棚和遮陽傘,帶有飛檐柱廊,裏面要鋪上石磚,要讓每位投票的新舊公民都能享受到輕松愜意。”

    “命令四位市政官和市政司,及下屬的路政官,即日起疏浚羅馬城內外的主要幹道,監督魚市、牛市上的食物價格,嚴厲打擊投機倒把的行為,並且以凱撒個人名義,自戰利品裏撥出資金,贈送羅馬市民每人三百塞斯退斯,意大利公民每人一百五十塞斯退斯,這是他們參加凱旋式慶典的專有津貼。”

    “馬上將凱旋式與狩獵女神節日(八月十三日)合二為一舉辦,最終獻祭的戰利品,分出三分一前去黛安娜的祭壇;此外在大鬥獸場挖通河道,用來舉辦角鬥士的海戰表演;在戰神大校場上圍上柵欄,搭設帳篷,用於安置外地來觀禮的人群;在大賽車場周邊擴展街道,防止人群擁堵踩踏。”

    “立即組織六百名會統計和書寫的奴隸,及一百名低等國家小吏,將羅馬和全意大利按照遠近,劃分為各個專區,分隊前去統計公民數量,既然兩位監察官對此感到困難,我們行政院就去幫助一把——總之,來年逐狼節前,整個埃米利烏斯法案就需要按時落實下去,全部新舊公民集體參加的民會,必須準時圓滿地召開外加落幕。”

    李必達一氣將所有事情都布置好後,宣布所有行政院的官吏和奴隸,在此期間都會有額外津貼和谷物補助,所以萬事必須勤勵不可懈怠,我的衛隊和扈從都在監察著,說完首席長官對大夥兒施禮,而後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裏,李必達沒有回普來瑪,沒有回阿皮隆,而是繼續呆在裘可拉大街上的那座公寓裏,精心監督著各項工作的展開。

    所有的元老都傻了眼,他們終於明白,當一個嶄新的機構能夠代替他們行駛國家職能時,什麽事情都會不受阻礙地高速運轉下去,這些人本能感到巨大的威脅,“難道蔓延數百年的精英共和體制,就要在來年完結,走入歷史的墓園了?”

    “不,誰先進墓園還說不清楚呢!”許多人在心中恨恨地盤算著。

    巴利阿裏群島上的船塢裏,勞斯與賽克圖斯兩位兄弟,在得到父親和西庇阿的噩耗後,全跪在了臨時搭設的家族祭壇上,發誓至死不和凱撒妥協,此生定要見到其和喀西約的首級方才心甘。

    這會兒,羅馬城內的法務官埃提烏斯的密信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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