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無量帝尊 作者:點精靈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9-9 20:22: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285468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0 18:51
第五十章 愚公傳奇

    半個小時後。

    林珝跟著兩位少女來到了一家名叫“醉意居”的酒樓。醉意居是城裡最大的兩家酒樓之一,生意非常興隆,老闆曹彥是雙髻少女的姑父,少女沒有和姑父招呼,拉著林珝火急火燎地沖進了二樓的一家雅間,立刻吩咐夥計上筆墨紙硯。

    那夥計跑堂也有二十年了,來酒樓不上菜上這玩意兒還是頭一遭遇到,好在這位侄小姐的奇葩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不久,筆墨紙硯就擺在了林珝面前的茶几上。

    雙髻少女說道:“小陳先生,這次請你以‘論恒’為題,做一篇文章,不用太長了,有個三四百字就夠了。”

    在雙髻少女看來,不用太長是想替小陳先生省點力氣,然而青衣女子卻知道,這種文章,越短越難。

    她曾聽表妹偷偷告之,那一篇名動文院的《勸學》是一位小陳先生所著,今天一見居然這樣年輕,難免有些不信,正好借這個機會親眼見識一下他的才學。

    恒心?持之以恆?還要三四百字?

    林珝略一思索,開始寫了起來:“太古有太行,王屋二山,方數百里,高萬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

    青衣女子曾博覽古籍,自然知道冀州、河陽都是傳說中太古時代的地名,只見少年借著寫道:“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懲山北之塞,出入之迂……”

    林珝寫的,自然是前世《列子.湯問》中著名的寓言《愚公移山》,最後部分作出了小改動,把感動天帝改成了感動太古神魔,搬走了兩座大山。

    青衣女子先看時還覺得不怎麼樣,待到一篇寫完,終於露出動容之色。這文章命題是論恒,但通篇竟沒有一個“恒”字,就是一個以太古為背景的小故事,卻將“持之以恆”一道詮釋無遺。

    青衣女子自忖換做是她自己,以“論恒”為題寫一篇文章,決計比不上對方,更難得的是,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堪稱驚才絕豔,遠勝於她,那《勸學》是這小陳先生所作,當是毫無疑問了。

    青衣女子雖然非狂妄自負之人,但對自己的文才武技也有相當的自信,想不到那一晚最引以為傲的劍術完敗於神秘人後,今天又碰到一個文才遠勝自己的少年。

    若是知道,從某種角度上講,那晚之人其實也是眼前此人,不知道她會有如何感想。

    青衣女子從頭又讀了一遍,由衷地贊道:“小陳先生才華橫溢,我自愧不如,佩服!”

    雙髻少女一陣驚訝,表姐的能耐她可是知道的,不光是修行,文采方面也是一等一的,就算是自家老爹都讚不絕口,沒想到這篇文章居然能讓表姐如此佩服!

    小陳先生威武!威武!

    “小……表妹,來一下。”青衣女子差點喊出小仙兩個字,拉著兩雙髻少女來到一旁,“這篇文章,如果你拿給你爹的話,只怕是不行。”

    “為什麼?”雙髻少女眨了眨大眼睛:“不是寫得很好嗎?”

    青衣女子歎了一口氣,解釋道:“就因為太好了,就算是我也寫不出來,你以為你爹看不出麼?”

    “沒事啊……我家老頭子在那篇《勸學》的時候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雙髻少女也不傻,想了想,“不過,我爹說了,只要隔一段時間完成題目,以後不逼人家考文院,還答應人家每週跟舅舅學武呢,小陳先生真是本小姐的福星!”

    青衣女子心思敏捷,已經隱隱猜出了韓先生的幾分用意,看了看與表妹同齡的少年,沒有再說什麼。

    雙髻少女將《愚公移山》抄寫了一遍,勉強看懂了意思,不由驚訝道:“這老頭真傻,怪不得叫愚公。”

    林珝笑而不語,青衣女子深有感概地說道:“這故事寓意頗深,大恒心,大毅力者,在旁人看來,何嘗不是愚者?尤以修行一道,更是如此,若只學智叟心態,又怎能超越自我,不斷突破?”

    “修行?”雙髻少女一聽這個和修行有關,耳朵不由豎了起來,又仔細問了問這篇故事的意思,一臉憧憬地道:“愚公後來一定成為太古時代的不世強者,小陳先生,說說這位強者後來的故事吧。”

    “後來?”林珝有點傻眼,這感覺就好比說了一個自以為很逗趣的笑話後,對方根本沒笑,反而一臉認真地問“後來”怎麼樣。

    看到林珝的模樣,青衣女子忍不住莞爾而笑,儘管隔著面紗看不太真切,依舊能感受到那種絕代風華。

    在雙髻少女的強烈要求下,林珝絞盡腦汁,把封神演義裡的“十絕陣”的故事稍作改編搬了出來,改為“人類修行者者”愚公闖太古神魔十陣。

    青衣女子只覺情節生動,有種聽一段後忍不住想要接著聽下去的感覺,不由驚訝。

    那雙髻少女平時雖然愛看一些遊俠小說,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神魔大戰的情節,直聽得津津有味,一段十絕陣講完,兩眼已是星光氾濫。

    “小陳先生!說的一手好故事!”雙髻少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嚇了林珝一跳,“以後本小姐唯你牛頭是瞻!”

    這句話讓林珝小心肝又顫了顫,就連青衣女子也是一陣驚悚,糾正道:“表妹,那叫馬首是瞻。”

    “馬頭和牛頭差不多吧。”雙髻少女呆了呆,隨即想起來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那個什麼馬牛不相及?”

    林珝與青衣女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做出了不解釋的決定,否則會越打越歪。

    雙髻少女根本沒將這些細節放在心上,笑嘻嘻對林珝說道:“不過,小陳先生每天要講個故事給人家聽哦。”

    林珝連忙搖頭不迭,你大小姐還是找別的牛頭馬面去吧,小弟的臉型太清秀,不適合你的重口味……

    “對了,長孫小姐,這塊權杖請收回吧。”林珝拿出了那塊“絕”字權杖,他已經猜到之前權杖閃爍的緣故,是“長孫湘”手中另一塊“滅”字權杖施展的秘術,兩塊權杖之間能夠相互感應,確定位置。

    “那怎麼行!為了找到你,我特地昨天就從表姐那裡把她的權杖拿來了。”雙髻少女毫無避諱地拿出那塊“滅”字的權杖,晃了晃。

    林珝才知道“滅”字權杖是青衣女子的,暗道好險,還好那晚“絕”字權杖他放在了客棧,否則今天見面就可能穿幫了,這一來,更加堅定了交還的決心。

    “小陳先生……”看到林珝執意要歸還權杖,雙髻少女有些黯然,“你不當人家是朋友嗎?”

    說實在的,這“長孫湘”雖然有些不靠譜,但天真活潑,也沒有什麼架子,給林珝的印象很不錯,看著丫頭失望的樣子,他心中不忍,說道:“長孫小姐言重了,你若是不嫌棄,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不過這權杖……”

    雙髻少女立刻露出笑容,說道:“這就對了嘛,小陳先生,你就收著這權杖,以後人家也好找你。對了,有誰惹你,你就報我‘長孫湘’的名字!”

    聽到表妹用自己的名字繼續招搖撞騙,青衣女子感覺到之前沒有揭穿真相是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小仙!”

    雙髻少女立刻如兔子般彈了起來,口中慌慌張張地說道:“哼哼!這個姑父,居然只喊表姐,連我這個親侄女都不記得了!”

    說著,雙髻少女一陣風似地沖了出去,林珝倒沒注意這些,只是看著手中送不掉的牌子,有些無語。

    青衣女子原本還有些擔心,表妹居然把她父親的“絕”令隨便就給人了,是不是被騙了,搞不來還會惹出大事來,今天跟隨前來,也有追回的意思。如今與林珝這麼一接觸,倒是心下釋然了,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連表妹都這樣說了,小陳先生就收下權杖吧。”

    “小陳先生”品行上佳,才學過人,明知她是長孫世家中人,卻毫無討好之意,看向她和表妹的眼神也很清澈,與那等居心不良之輩截然不同,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青衣女子心裡有種隱隱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裡見過林珝,具體就是想不起來。

    林珝只好收下權杖,雙髻少女和一個中年男子已經走了進來,這中年男子大約四十來歲,身材有些富態,留著八字鬍,小眼睛中透出精明,手中把玩著一隻小巧的瓶子。

    “小陳先生,這位是我的姑父曹彥,醉意居的大掌櫃,姑父,這是小陳先生,我的朋友。”

    林珝站起身來,行了一禮:“陳敘見過曹大掌櫃。”

    “小陳先生客氣了。”曹彥看了看眉飛色舞介紹的侄女,又見青衣女子也在場,不由高看了林珝幾分,開口道:“既然是小……小湘的朋友,也就是我曹某人的貴客,小陳先生第一次來醉意居,請務必留下一醉。”

    曹彥生性較為豁達,沒有一般生意人那種斤斤計較,林珝與他交談了一陣,只覺頗為投機,便將另一個世界的一些促銷手段說了出來,

    曹彥先前還道這讀書人哪裡懂做生意,哪知越聽越是吃驚,最後起身對林珝深施了一禮,說道:“曹某受教了。”

    雙髻少女大為意外,問道:“這個什麼折扣、免費不是少收錢和不收錢嗎?怎麼還是好主意?”

    青衣女子早已聽出其中奧妙,笑而不語。

    正交談間,忽然聽到外面隱約傳來爭吵聲,不由皺了皺眉。有夥計進來耳語了幾句,曹彥立刻向林珝和青衣女子告了個罪,起身離去。

    曹彥出去後不久,那爭吵聲非但沒有減小,反而越來越大了。

    雙髻少女忍不住打開雅間的門,正好看到樓下那幾個人把桌子掀了,不由大怒,正要跳下去動手,忽然被人一把拉住,就看到青衣女子對她搖搖頭。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1 18:43
第五十一章 冰

    樓下掀桌子的是幾個看上像無賴的閑漢,罵罵咧咧的,口口聲聲不離“冰桂酒”三個字,曹彥笑臉相迎,又賠償了些銀子,好言打發而去,又送了在座所有客人一壺酒,總算是平息了這件事。

    林珝知道,青衣女子拉住雙髻少女是對的,行有行規,不是什麼都能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解決,尤其這裡還有這麼多酒客,若是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只會讓醉意居的人氣受損。

    這時,對面的雅間正好走出幾個人來,為首的是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二十七、八歲,一襲白衣質料名貴,看上去顯得風度翩翩,手中還把玩著一個小玉瓶。

    白衣男子一眼就看到了對面的青衣女子,不由眼睛一亮。

    “長孫小姐。”男子露出笑容,“這麼巧,居然在這裡見到你。”

    青衣女子微微頷首,態度顯得很平淡,近乎冷淡。

    “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我剛好得了一篇好文章,不知道是否能請小姐雅正?”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青衣女子淡淡地說了一句。

    “百里息,我表姐才不會理睬你這種人!”雙髻少女對那男子揚了揚拳頭,“你那種文章,替小陳先生提鞋都不夠!”

    “小陳先生?”這個叫百里息的男子並沒有動怒,只是將目光落在了林珝的身上,隱隱透著一股淡淡壓迫感。

    這回算是躺著中槍了,林珝表示很無辜,就在這個時候,天蛇王的聲音在意識中響起:“那個小瓶子,一定要想辦法弄到手!”

    小瓶子?

    林珝這才注意到了那男子手中的小玉瓶,大約和小指差不多大,上面好像還繪著精巧的圖案。他不由有些疑惑,這究竟是什麼瓶子?居然能讓天蛇王如此重視?

    從這百里息身上傳出的實力氣息來看,最多也就和羅建相若,在煉筋中階的層次,雖然透著幾分慣於頤指氣使的氣魄,但林珝連青蝠妖將那樣的存在都直面過,又怎麼會畏懼這種程度的氣勢,當下淡然一笑,答道:“在下陳敘,只是個普通的讀書人,不敢妄稱‘先生’,剛才長孫小姐只是戲言,這位……百里公子無須放在心上。”

    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讓百里息的眼睛微微一眯,多打量了林珝幾眼,問道:“請恕我眼拙,不知小陳先生是那一位文師的門下?”

    這話並沒有改變對林珝稱呼,隱隱顯出一種我行我素的高傲姿態來。

    “他……他是我爹的弟子!”雙髻少女唯恐林珝弱了氣勢,連忙說道,又加了一句:“新收的!”

    百里息自己就是文院的文生,對雙髻少女的父親自是熟悉,那位韓先生堪稱三大文師之首,被許多學生所尊崇,在文院的聲望僅次於院長之下,不過真正收下的弟子就那麼兩個,這個陳姓少年根本不在其中,顯然雙髻少女所言不實。

    想到這裡,百里息不由露出譏誚之色。

    “表妹、小陳先生,我們進去吧。”青衣女子沒有與這百里息多搭話,自顧自地和林珝、雙髻少女一起走進了雅間。

    百里息見青衣女子對林珝的態度,與對他的不加顏色截然不同,眼神中多了幾分陰霾,帶著隨從下樓而去。

    這邊三人回到雅間後,雙髻少女的心情顯得不太好,冷哼道:“真是晦氣!在這裡居然還能碰到百里息那個陰險小人。”

    青衣女子皺了皺眉,說道:“表妹,那百里息絕非是大度之人,你剛才那樣說話,只怕會牽累小陳先生。”

    “真的嗎?”雙髻少女吃了一驚,“要不我們先去揍他一頓?”

    “不可魯莽,百里息是輔佑百里虞最重視的兩個兒子之一,而且你這樣只會適得其反,”青衣女子看了看林珝:“小陳先生,真是抱歉。”

    林珝搖了搖頭,說道:“無妨,我平日極少進城,與那百里息應該沒什麼交集,所謂無欲則剛,我也不懼他。”

    青衣女子聽到“無欲則剛”,目光一閃,想到他挺身而出義助鄧氏母女,贊許地點點頭。

    “如果百里息敢找你麻煩,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出氣!咱們是朋友!”雙髻少女認真地說道,一時倒是沒想起來別人要怎麼找到她。

    林珝看出這位大小姐說出“朋友”二字是發自內心,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青衣女子柳眉微蹙,說道:“百里息心機深沉,不可小看,若是下次再見面一定要仔細。對了,表妹,你把那塊‘滅’字令和先生的‘絕’字換一換。先生請保管好這塊權杖,若是進城,記得帶上。若有人問題,就說是……”

    “長孫湘送的!”雙髻少女立刻接了一句,這下真算是名副其實了,看到表姐無奈的目光,表妹大人得逞式地哈哈一笑,顯然心情又好了不少。

    “明白了,多謝。”林珝接過那塊“滅”字權杖,將“絕”字權杖交換給雙髻少女。

    雖然不知道這樣交換有什麼意義,但他很清楚,青衣女子是想借權杖……也就是長孫家的力量庇護於他。

    這個人情,他領了。但在真正意識中,他並不會完全倚仗這種外力的庇護,只有屬於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隨後林珝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關於百里息的事情,青衣女子和雙髻少女只道他想多瞭解情況,避免與百里息進一步接觸,一一解答,哪裡知道其實林珝的真實目的是想要與那位百里少爺多“親近親近”。

    此時,曹彥走了進來,雙髻少女立刻迎了上去:“姑父,沒事了吧?”

    “沒事了,那些無賴只不過是高升樓的手段而已,而且我已經關照了下去,以後不敢再來了。”

    林珝暗暗點頭,這“關照”必定不是什麼懷柔之舉,曹彥身為醉意居的大掌櫃,當然有自己的手段。

    “原來又是高升樓搗的鬼!”雙髻少女一臉憤憤不平,林珝已經聽明白了,原來是競爭對手弄出來的。

    曹彥搖了搖頭,說道:“商場如戰場,這等手段不足為奇,說句不好聽的,他能用,我也能用,但是,關鍵還是在醉意居自己的身上。”

    青衣女子想到先前所見所聞,問道:“可是冰桂酒出了問題?”

    曹彥看了林珝一眼,點點頭:“先前承蒙小陳先生指教,我也不隱瞞了,冰桂酒確實碰到了麻煩。這酒是我醉意居的招牌名酒,紫凰城幾乎人盡皆知,正是靠著它,才穩穩壓過高升樓一頭。冰桂酒是以秘方釀制而成,當中有最關鍵的一個環節,就是冰鎮,否則口感大減。所以每年都需要大量的冰塊,光是自家窖藏的根本不夠用。如今盛夏將至,正是冰桂酒大賣之時。然而高升樓密謀策劃,買斷了城內幾乎所有的冰塊來源。冰塊又不比其他物品,無法長途運輸,高升樓想要借此機會一舉搞垮冰桂酒和醉意居的名聲,對此我也是一籌莫展。”

    “可不可以用玄冰勁一類的功法?”雙髻少女不愧是武癡,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對口專業。

    青衣女子搖頭道:“發勁太耗力量,就算是鍛骨境,也不可能連續地凝固制冰,這樣解決不了問題,而且我們練的都不是這類功法。”

    “如果只是制冰的話,我有種方法,可以試一試。”一直沒有出聲的林珝忽然開口了,頓時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若非之前林珝曾展示過非凡的“經商才華”,曹彥還會以為這少年只是信口開河,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小陳先生,此事關乎整個醉仙居的成敗,若是你真能幫我這個大忙,我自有重謝。”

    林珝不以為意,將方法說了出來,三人都露出驚訝之色,曹彥反應最快,立刻叫來一個夥計,吩咐了一番。

    不久後,夥計已經拿來了所需的物品,一些半透明灰色的石頭,一個大碗,一個小水缸,一桶水。

    曹彥將那大碗倒至半滿清水,然後將大碗放入裝著硝石的水缸,慢慢在水缸注入水,半晌後,那大碗中的水果然結冰。

    “成了!”曹彥興奮地一揚拳頭,青衣女子和雙髻少女齊齊露出驚異之色:居然真的成功了,這種制冰之術,簡直聞所未聞!

    那些石頭正是硝石,這是一種簡單的制冰方法,林珝前世曾在網上看到過,如今實踐嘗試一番,果然可行。

    曹彥對林珝深施了一禮:“先生大才!大恩不言謝!請稍後,少時必有重禮奉上。”

    有了這種制冰之法,不光是解決了燃眉之急,而且硝石並非稀缺之物,非常便宜,存貨也很多,又沒有冰塊那種無法長途運輸的缺陷,就算走漏了制冰秘方,高升樓也不可能壟斷來源,等於一勞永逸。

    高升樓苦心囤積了那麼多冰塊都等於白費了心計,醉意居正好將計就計,結合之前那些新學的促銷手段,出其不意地給高升樓一記強有力的反擊。

    一切的功臣,都是這位小陳先生!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1 18:44
第五十二章 潛入

    面對著激動的曹彥,林珝連忙還了一禮,說道:“大掌櫃的謝意我心領了,這法子其實說穿了輕而易舉,我也只是偶爾在古書上看到過,如今大掌櫃試驗成功,我也得到了此法可行的寶貴驗證,可算是各取所需。”

    曹彥哪裡肯依,林珝這次幫了醉意居的大忙,還有那些促銷之術,絕非是叩頭感謝所能表達的,當即吩咐夥計立刻去櫃檯準備了幾盤金銀送了上來。

    “這些只是略表存心而已,請先生一定收下。那制冰之法對於先生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對於醉意居來說,卻是起死回生的無上妙法,我雖是商賈,但知恩圖報這個道理還是懂的。若是先生看不上我這等生意人,我也無法可說。”

    林珝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今日我正好買下了那鄧記藥鋪,請了那鄧氏母女代為打理,只是那鄧氏丈夫和兒子新喪,現在是孤女寡母,難免受到欺淩,若是大掌櫃有心,日後藥鋪開張,請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加照拂。”

    這話一出,雙髻少女插言道:“今天多虧了小陳先生仗義而出,買下藥鋪,讓鄧大嬸還清了借款,否則那百里方早就把那位月嬋姐姐強搶走了。小陳先生放心,以後你那店鋪,我會經常去轉的,要是百里方還敢出現,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曹彥先前正驚訝林珝一介讀書人忽然跑去開藥鋪做什麼,聽到雙髻少女的話方才明白,不由肅然起敬,說道:“小陳先生放心,這是理所應得,但我的這一番心意,先生切不可再推辭。”

    “不瞞大掌櫃,我現在並不缺錢。”林珝搖搖頭,看了看揮舞著拳頭的雙髻少女,忽然微微一笑,加了一句:“而且,我的朋友並不多。”

    雙髻少女並沒有注意這些細節,還在想像自己看到百里方要如何暴揍一頓,青衣女子看著眼神清澈的林珝和憨憨呆呆的表妹,心裡忽然有種莫名的羡慕。

    她雖然有不少名義上的“朋友”,比如百里涓,卻沒有這種朋友,與利益無關,只是朋友。

    父親是真正的嚴父,不苟言笑,十句話有七八句不離修行,至於母親,一早就去世了。

    幸虧,她還有表妹這個最親近的人。

    曹彥聽得出林珝語氣的真摯,暗忖這少年品性上佳,與侄女年紀相當,脾性相投,又和他那位大舅子一樣都是文人,倒是十分登對。若是兩人日久生情,屆時自己不妨讓妻子在兄長面前幫襯幾句,成就這樁美事。

    曹彥心裡合計了一陣,沒有再勉強,只是擺下酒宴,款待林珝。

    林珝這次自是不便推辭,雙髻少女雖然很想留下來大吃大喝一頓,但一會就是去舅舅家學武的時間,掙扎了一陣,還是學武的優先順序高了一等,不舍地向林珝告別,跟著青衣女子先行離去。

    酒席間,曹彥表現出了極高的熱情,又向林珝請教經商之術。

    林珝前世只是個極限運動愛好者,同時對古代文學較為喜好而已,做生意確實是外行,之前所說的就是一些常見的店鋪打折方法,要真正地深究下去肯定不行。曹彥也沒有追問,頻頻敬酒,又問林珝家人情況,林珝晚上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只是推說自己不勝酒力,至於家人方面,含糊地回答道父親也是讀書人,還有一個姐姐。

    曹彥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最後賓主盡歡而散。

    離開醉意居已是天黑時分,林珝沒有會客棧,直接來到了鄧記藥鋪,鄧氏由於還債的關係,把宅子都抵押了出去,所以一直和女兒月蟬住在藥鋪。

    林珝把這次帶來的剩下幾錠金子都交給了鄧氏,作為藥鋪重新開張的啟動資金,聲明藥鋪的生意都交給鄧氏打理,自己不會干預。

    對於林珝的信任,鄧氏十分感激,猶豫了片刻,終於是將之前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東家,既是做生意,分工要分明,算盤要打好,以免虧錢。以前先父經營藥鋪之時,我也常幫他管事,現在承蒙東家信任,我就兼任掌櫃和管事,負責收錢與日常的打理,月蟬對術算有些心得,可以做帳房記帳,餘下的就只需要一個製藥的藥師學徒和一個處理藥材、幹雜活夥計,之前藥鋪正好有兩個這樣的老員工,老實可靠,我可以再請回來。但如果多安排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的話,人員就有些多了。這間藥鋪是小本生意,若是如果行情不好,可能會入不敷出。”

    林珝知道鄧氏是為他這個老闆精打細算,點點頭:“我明白,不過這些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你只需要和平時一樣照常經營就行了。”

    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鄧氏沒有再說下去,畢竟,林珝才是老闆,人家對自己母女有大恩,又如此信任,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心盡力,幫助他把藥鋪打理好。

    林珝確實有自己的打算,鄧記藥鋪以前之所以生意平淡,最大的一個原因是只有普通的藥材,而沒有輔助修行的丹藥出售,規模大一點的藥鋪,都有專門的丹藥貨源,像徐記這樣的大藥鋪,甚至聘請了常駐的藥師煉製丹藥。

    但這只是“以前”,現在天蛇王要傳他煉製丹藥之術,正好可以彌補鄧記的空白,可以肯定,只要他學會煉製丹藥之術,以後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

    林珝收購藥鋪的初衷是出於仗義,後來得到天蛇王的提醒後,他意識到,鄧記藥鋪是一個非常適合的平臺,甚至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通過藥鋪能獲取丹藥所需的大部分材料,然後製作的多餘丹藥,也可以用來出售,不僅是盈利,而且也為了得到更多的材料煉製更多的丹藥,獲得更強的實力,這是一個良性迴圈。

    換一個角度看,如果藥鋪能成功,也算是生財有道,終於可以擺脫穿越者之恥、黑吃黑專業戶一類的名頭了。

    林珝在問明鄧氏抵押出去的宅子就不遠後,臨時起意地去看了看,發現那宅院比想像中的要大了不少,據鄧氏說是鄧家祖上留下來,先祖還做過官,可惜後來家道中落只剩下這老宅,到現在連這都保不住了。

    林珝想了想,讓她先不要開張藥鋪,而是設法將宅子贖出,這筆錢不夠的話,他再想辦法,若是無法贖出宅子,就去打聽紫凰城是否有其他出售的住宅,購買下來。

    至於藥鋪重新開張,可以推辭一些,需要的資金他下一次會帶過來。

    這個宅子,自然是作為他以後駐留在紫凰城以及煉製丹藥的“根據地”。

    鄧氏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安排好這一切後,林珝離開了鄧記藥鋪,一路回到了客棧。

    深夜,城東某豪宅。

    一座花園深處的樓閣中。

    百里息房內的燈還沒有熄,正拿一支紫毫筆在紙上書寫,一旁是一個俏麗的侍女在磨墨。

    良久,百里息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今晚倒是頗有靈感。”

    那侍女笑道:“奴婢雖然只是粗通文墨,但也看得出來,息少爺這一篇《恒志》磅礴大氣,發人深省,當屬文院第一。”

    “名列前茅是沒問題,第一倒是未必。”百里息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青衣的完美身影,雖然他自恃文采,但與那位文武兼修的兩院第一天才長孫湘相比,不得不承認,要遜色一籌。

    一想到這裡,百里息的臉色就有些陰沉,不可否認,他對長孫湘確實有覬覦之心,但心裡同樣也有一種恨意,原因是長孫湘對他表現出的平淡,與對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不,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

    今天看到的那個陳敘,她似乎就有些不同。

    陳敘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看上去與韓小仙那瘋丫頭是熟識,若是沒什麼背景,就讓青虎幫出手解決掉。

    百里息眼中掠過一絲陰冷,放下筆,一把摟過那侍女,手伸入了衣內,侍女知道要發生什麼,眼中露出媚意。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敲了敲門,只聽侍衛的聲音傳來:“少爺,剛才前院布下的機關好像被觸動了,但並沒有發現異常。”

    “我知道了,你們加強守備,不可掉以輕心。”百里息皺了皺眉,揉捏著侍女胸部的手一用力,那侍女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卻不敢出聲。

    “看來我那位六弟還是不死心。”百里息冷笑了一聲,“除非他能找到鍛骨大成或是剛體境的強者,否則,沒有人能靠近這花園一步。”

    說著,他將侍女的頭按了下去,那侍女連忙知趣地跪下身來,解開他的下衫,低頭服侍。

    前院觸動機關的正是林珝,他沒想到百里息這邊的防範如此嚴密,不僅護衛眾多,而且處處都是機關,與之一比,青虎幫的虎牙堂簡直就是安全的人行道。

    好不容易才避開那些巡視的護衛,林珝仗著靜息訣和心神力量的感知,無聲無息地越過了前院,來到一座花園的前面。

    按照整座宅子防衛的佈局,前面那座還亮著燈的樓閣,正是核心所在,應該也是百里息所在之地。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1 18:44
第五十三章 妖

    林珝一路潛行到花園之前,看了看前方的樓閣,繼續朝前小心地行去。

    前面機關和護衛都被他躲避了過去,蒼雲子用來遮罩神魔之血氣息的靜息訣蘊含了元氣境強者的心血力量,就算是封海雲這樣的修體境頂級強者都無法看破,在結合了天蛇王的蛇影步奧妙後,成為了林珝隱匿的最好辦法。

    在暗窟中與獨眼之戰時,雖然附近大量的血腥之氣,影響了獨眼的判斷,但能夠迷惑獨眼這樣感知敏銳的狼妖,也證明了此法的不凡之處。

    他現在的外貌是一個中年人,這正是那蜃獸頭盔的妙用,這一次來紫凰城的途中,天蛇王把蜃獸頭盔使用之術傳授給了他。這蜃獸頭盔作用有限,最多只能變化成兩種形態。天蛇王費了一番工夫,才幫他將這副人形的外貌固定下來,現在只要戴著頭盔,林珝就能變化成“牛大”或是這中年人。

    兩種變幻形態需要消耗成倍的心神之力,但對於已經修成《太清蘊神篇》第一重的林珝來說,並不難辦到。

    只不過,完成這件事後,天蛇王又需要沉睡幾天。

    說起來天蛇小姐確實有怨念,到現在為止,除了虎牙堂那次勉強地吸收了一點劍氣外,其餘都是只出不入,非但沒有回復一絲實力,反而不止一次地耗費了原本的力量。

    至於那個牛頭人外表……要改變固有外貌的話,又要消耗大量的力氣,況且“牛大”現在青蝠妖將那裡已經掛了號,在達到某種目的之前,都將利用這個身份繼續下去,所以暫時還是得繼續客串人妻……額,部落的勇士。

    林珝謹慎地走進了花園,到這裡之前,沿途有不少機關,但奇怪的是這個最靠近樓閣的花園,居然沒有遇到任何機關。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裡驀地生出一股強烈的警兆來,這種對危機的嗅覺是在林海修行中與野獸搏鬥時所訓練出來的,尤其是現在心神力量大進後,感知愈發敏銳。

    林珝沒有妄動,只是慢慢地回過頭來,就看到後方不遠處,有一雙可怕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他。

    這雙眼睛透出著恐怖的殺氣,林珝感覺自己就像被毒蛇盯緊的青蛙,從頭到腳都感覺到那種顫慄。

    月光下,映照出了這事物來,渾身純黑色的毛皮,齜牙咧嘴的大口中,現出鋒利的牙齒。

    脖子上帶著一個厚重的金屬圈,金屬圈上似乎是特殊的鎖扣,後面連著一條長長的鐵鍊,一直延伸到遠方。

    這是……獒犬?

    不,普通的獒犬或野獸都不可能擁有如此可怕的氣息,這是妖獸!

    林珝的心頓時一緊,想不到百里息的住宅居然養了這樣一頭可怕的妖獸!

    這妖獸身上散發的恐怖氣息,遠遠超過了獨眼、標狼之輩,隱隱與黑蠍、靈貓相若,看來這是一頭妖衛級的妖獸!

    怪不得花園一帶並沒有任何機關,原來是因為有這東西的存在!

    林珝能夠感覺得到,這頭妖獸擁有不同于普通妖衛級妖獸的心神和感知能力,就連善於隱匿的靜息訣都沒能瞞過它!

    獒犬妖獸眨眼間就撲了過來,動作極其迅捷,在撲中林珝的一刹那,林珝的身影動了動,出現在了後方。如今他蛇影步的掌握已經相當熟練,雖然獒犬妖獸的速度超乎想像,終是險險避了過去。

    然而那獒犬妖獸的反應極其敏銳,一記撲空後只是略一錯愕,立刻又朝林珝真正出現的位置撲去,脖子上的那鏈條似乎無窮無盡,根本不能限制它的行動。

    林珝剛施展完蛇影步,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立刻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銳風,汗毛都豎了起來,猛地激發出潛力,再次施展蛇影步,在千鈞一髮之際終於躲了開來,拉開了距離。

    林珝看了看胸口現出的幾道血痕,只覺背脊發涼,剛才要是慢上一拍,就會被開膛破肚。

    當日在虎牙堂時,天蛇王曾利用他的疲憊之軀以蛇影步與青衣女子周旋,在必殺技之下安然而退。如今這妖獸的實力還在青衣女子“長孫小仙”之下,而他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當時,又掌握了蛇影步,卻是如此勉強,看來單是這蛇影步,就有很多奧妙還需要一步步領悟。

    獒犬妖獸兩下撲空,心頭也有幾分詫異,更多的是洶湧的殺意,喉間發出可怕的咆哮來,一步步朝林珝走了過去。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林珝看得分明,這頭黑色的獒犬妖獸的身上,佈滿了各種傷痕,很多處毛皮都卷了起來,最顯眼的是臉上那一道橫貫的刀傷,甚是驚悚,看上去顯得愈發恐怖凶獰。

    林珝清晰地感覺到,獒犬妖獸的下一擊,必定是驚天動地,他現在的實力,現在就算碰上煉筋大成的修行者,或是如標狼、獨眼那樣的頂級妖兵,也有信心獲勝,但面對鍛骨層次甚至要超過一般鍛骨境界的妖衛,確實沒有半點勝算。

    現在,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

    獒犬妖獸的步子忽然停了下來,凶戾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因為它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了出來,不屬於“人”的氣息!

    樓閣的書房中,百里息的喉間也發出了一聲嘶吼,然後身體慢慢癱軟了下來,那侍女慢慢站起身來,擦了擦紅唇,忽然聽到外面那聲可怕的咆哮,不由顫了顫。

    百里息並未放在心上,冷笑道:“老六這次找來的人還有幾分本事,居然惹那頭凶獸發怒了。”

    “息少爺……”侍女擔心地問了一句。

    “妖獸的戰鬥力要遠遠超過普通人類修行者,尤其是舅舅給我的這只,天賦異稟,兇狠異常。上次老六的那個師父已經達到煆骨中階了,依舊死在了它的手上,所以他揚言要殺掉這只犬妖,我倒要看看老六這次找來的人能堅持多久。”

    外面又連續傳來吼叫的聲音,然後又平息了下去,久久沒有其他聲音。

    百里息早有預料,說道:“看來那凶獸已經解決戰鬥了,那人的屍體可能只剩下骨頭了,還是等明天用機關收緊鎖鏈再派人去收拾吧。”

    侍女一想到那妖獸的模樣,就不免害怕,戰戰兢兢地問道:“那犬妖不會掙脫鎖鏈吧?”

    “放心,那鎖鏈是寒鐵秘制,沒有我的鑰匙是打不開的。”百里息剛說了這一句,書房的驟然被一股大力踹開來,燭火搖動之下,一個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

    百里息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是一個兩米來高的強壯身軀,牛頭人身,頭上長著兩隻鋒利的犄角,渾身散發出濃郁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妖獸!

    來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一頭妖獸!還突破了那犬妖的防禦!

    這是六弟派來的?不可能!

    百里息是學文的,雖然實力達到了煉筋中階,但修行天賦只是一般,煉筋中階的境界完全家族用丹藥累起來的,只為讓身體更加強健,戰鬥力比真正的修行者要差了一截,如今這頭妖獸能夠戰勝犬妖,又豈是他所能匹敵的?

    來者是一頭妖獸,原本就是人類的大敵,百里世家的勢力背景根本就沒有任何震懾作用。面對著平生最大的危機,百里息竭力冷靜下來,目光不由落在了一旁的牆壁上,那裡有一扇暗門,是他應急時逃命的機關,但現在這個距離……

    “鑰匙,給我!”那妖獸的喉間咆哮著,發出粗豪的人聲來。

    百里息猛地反應了過來,難道這妖獸是來救那頭犬妖的?問題是,這“牛妖”怎麼進入有武衛嚴守的紫凰城?

    正猶豫間,只聽“牛頭妖獸”怒吼一聲,作勢欲撲:“不交,死!”

    百里息哪裡還敢想什麼討價還價,連忙打開書桌旁的一個暗櫃,拿出一把黑色的鑰匙,然後他將鑰匙朝“牛妖”那邊的地上一扔,同時一把抓過將那嚇呆的侍女,朝“牛妖”所在的門口推去,自己抓緊這一刹那的機會,猛地沖向了旁邊的牆壁,牆壁頓時翻轉了過去,隨即裡面隱約連續的機括聲,顯然是躲進了某處密室。

    “牛妖”自然是林珝所化,從百里息扔出鑰匙到推出侍女掩護,再到逃入密室,他都沒有動,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書桌上那個小玉瓶上。

    這才是今天最大的目標。

    那侍女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百里息推向“牛妖”,絕望與恐懼交織之下,尖叫了一聲暈死過去,倒省了林珝的事。

    他彎下腰撿起鑰匙,然後大步走向了書桌,將那小玉瓶拿起,放入了腰間的獸皮袋中,由於蜃獸頭盔的關係,這獸皮袋看上去就是“牛妖”身上的一塊毛皮。

    在離開書房前,林珝想了想,又將房間裡的花瓶、瓷器、書桌等一一打碎,造成一副破壞的模樣。

    此時,在花園中,那一頭兇狠的獒犬妖獸,正咀嚼著幾顆火紅色的事物,血丹。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2 18:49
第五十四章 獒風

    獒犬妖獸吞下了那些血丹,漆黑的瞳孔閃了閃,渾身的氣息少了幾分凶戾,多了幾分渾厚,一轉頭,看到了一步步走來的林珝。

    它的目光落在“牛妖”爪子中,那一把反射著月光的鑰匙上,視線頓時凝固了。

    林珝現在用的是牛頭人的形態,並沒有直接上前,而在停了下來。雙方的實力相差懸殊,現在這個靠近樓閣方向的位置,正是那鎖鏈的限制範圍,就算獒犬妖獸突然發動襲擊,他也有信心憑著蛇影步的安然撤離。

    從獒犬妖獸身上的傷痕來看,絕對不是被善待的樣子,很可能是出於對人類的仇恨才瘋狂攻擊靠近花園的“入侵者”,所以林珝大膽地嘗試著施展蜃獸頭盔化成妖族,所展現出的“妖氣”果然讓獒犬妖獸一怔,敵意減輕了不少。隨後,拿出的血丹徹底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林珝趁機安然地通過了這片最危險的花園。

    他的目標當然是那個天蛇王所說的玉瓶,正好聽到了百里息說到那獒犬妖獸禁錮鑰匙的事情,靈機一動之下闖了進去索要鑰匙。百里息的第一反應當然是這妖族是外面犬妖的同夥,絕對想不到“牛妖”的真正目的是小玉瓶。

    得到獒犬妖獸的鑰匙,只是臨時起意的收穫而已,不過在想到獒犬妖獸的實力後,林珝也有了新的想法。

    “這個,是不是能夠解開你鎖鏈的鑰匙?”林珝舉著鑰匙,問了一句,暗暗測算著雙方的安全距離,又退了半步。

    就算是妖族之間,相互廝殺也很常見,他並不認為自己之前給了點血丹,獒犬妖獸就會納頭便拜,相反的,他掌握著開啟禁錮枷鎖的鑰匙,對方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擊殺,奪鑰。

    獒犬妖獸眼中露出強烈的渴望來,點了點頭。

    它從未想過,一度以為已經完全喪失的自由距離自己如此之近,但是,它的頭腦同樣也很清醒,並未輕舉妄動——以現在這個距離,憑著剛才那“牛妖”展現出的詭異移動之術,就算自己剛消化了一些血丹,實力有所回復,全力一擊之下也很難擊殺對方,反而會徹底撕破臉。

    “我可以放你走。”林珝的一句話讓獒犬妖獸眼睛亮了,“但是,你必須用鮮血立下一個降伏的誓言。”

    上一次他在天蛇王的幫助下施展血元之誓降伏了羅建,自是記得那秘術,現在心神之力大進,就算沒有天蛇王,應該也能施展出來。

    獒犬妖獸一聽“降伏”,眼中戾氣大盛,才收斂殺氣猛地爆發而出,緊緊鎖定了林珝。

    這個態度早在林珝預料之中,並不為所動,接著說道:“兩年。這兩年之內你必須聽從我的命令,不得背叛。”

    獒犬妖獸一聽這兩句話,殺意漸漸收斂,露出思考的樣子。

    林珝又說道:“你剩下的考慮時間不多了,那百里息剛才逃進了密室,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現在不做決定的話,一會就算後悔都來不及了。”

    “兩年?”獒犬妖獸終於開口吐出人言,聲音顯得很沙啞難聽。

    “不錯,只有兩年。”林珝點點頭,“兩年一到,你就可以獲得自由,我絕不勉強,我也可以立個誓言。”

    如果最終無法戰勝蒼雲子的話,這就是他人生的最後兩年,所以,必須盡一切努力變得更強。

    只要超越某種層次,這獒犬妖獸也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而已,自是無須強留。但在此之前,以對方妖衛級的實力,絕對是一個難得的助力,尤其是在妖族的國度。

    獒犬妖獸再無遲疑,指尖現出鮮血,開始書寫。

    一個小時後。

    林珝重新出現在客棧的房間。

    在他的對面,是一個犬頭人身的妖族,約莫一米八高,渾身的肌肉並不是那種賁張的類型,卻給人一種極具爆發力的線條感,上面橫七豎八地羅列著觸目驚心的傷痕。

    在脫離了那個擁有特殊力量的寒鐵枷鎖後,獒犬妖獸從犬形變成了這個樣子。也等於從原本近乎獸類的“它”變成了具有真正思維的“他”。

    在林珝的指點下,犬妖一路逃出了百里息的住宅,又避開了巡夜的武衛,摸進了客棧的房間。

    這期間林珝一直被他扛在肩上,因為林珝還是高估了自己,血元之誓的儀式完成後,他整個人都幾乎虛脫了。

    這妖獸的名字叫做獒風,本是青穹林海的妖族,天賦異稟,實力不凡。然而在一次修煉時,不幸落入人手,原本以為大不了一死而已,哪知道遭遇了今生最可怕的噩夢,被人反復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後來,又被如貨物一般送給了百里息看守花園,為了控制住他,百里息平日很少給他吃飽,動輒折磨,由於那鏈條可以被機括控制伸縮,根本無法反抗。

    可憐獒風堂堂妖衛級實力的妖族,若不是正好碰上林珝解救,最終的下場只可能是被折磨而死。

    失去後才知道可貴,獒風比任何時候都渴望自由。所以當林珝提出效忠兩年的要求時,獒風只是略一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儘管他的實力要比這個效忠物件要高出很多。

    據獒風說,被抓的還有不少妖獸,很多都被折磨致死,如果不是當初他已經奄奄一息,那個可怕的人也不會將他扔給百里息。

    林珝聽到之前獒風受折磨的經過,不免心驚肉跳,作為另一個世界的來客,他已經明白了那種“折磨”是什麼,試驗。

    看來每一個位面都不乏科學狂人屬性的“研究人員”,就好像地球的解剖學的發展,雖然是科學,但也是觸目驚心的血腥恐怖史。

    那個獒風口中“可怕的人”,應該就是百里息口中的“舅舅”,他拿妖族試驗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林珝皺起了眉頭,不過話說回來,他自己同樣是是蒼雲子手中的一隻小白鼠,不到兩年就會來“接受成果”。

    必須打破這個命運,就好像解開獒風的枷鎖一樣,用這雙手。

    現在獒風已經是自己人,林珝又拿出了一些血丹給他,這些年來,獒風倍受折磨,雖然僥倖保住了性命,實力卻一直處於衰弱的狀態,血丹正好能夠幫助他回復力量。

    獒風盤膝在地上默默調養,林珝架不住疲累,進入了夢鄉。

    在夢境中,他的意識出現在了那一片遼闊的林海之中。

    靜謐的月光下,高大的樹木拉伸出一道道偉岸的投影。寂然的林間,升起了點點紫色的螢光,飛翔在被風聲搖擺的枝條間,就好像謫落的星光。

    這些光點的數量,比上次離開的時候,又多出了不少,很可能是在這附近的另一批同類加入。

    紫光似乎是發現了前面林間的一個應該是野豬的黑影,某種獵物,但並未一擁而上,而是全都小心地收起了光芒,不動聲色地接近而去。

    這一幕,並非是在林珝控制下進行的,看來,就算是脫離了控制,那只首領的意識中依舊留存著原本林珝融合時留下的東西。

    點點黑影無聲無息地接近了野豬,在拉近到有效攻擊距離的一刹那,驟然加速,發出的紫光在空氣劃動出無數死亡的軌跡。

    林間的哀嚎聲漸漸熄滅,紫光們重新飛起,開始繼續尋找新的獵物。

    第二天,林珝醒來後已經快到中午了,感覺損耗的心神之力盡數恢復。而獒風正坐在床邊的地上守護著他。

    獒風原本的戾氣已經完全收斂了起來,看來這一晚恢復的狀況相當不錯,唯一異常的就是肚子,咕咕叫了。

    林珝讓獒風先藏起來,然後叫了許多的吃的,讓夥計送進房間。原本妖獸最喜歡的是生食血肉,但獒風過了這麼久的艱苦日子,幾乎就沒有吃飽過,當然不計較這些,一陣狼吞虎嚥,眨眼間就一掃而空。

    “大人。”獒風開口了,雖然他一直有個疑問,這位“大人”究竟是妖族還是人類,但無論如何,他心裡對林珝還是很感激的,至少可以從那種噩夢中擺脫出來了。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座城?晚上?”

    除非擁有某種變化的天賦,一般要到妖將級別才能夠自如地變成人身,以獒風現在的實力,無法變化成人。

    經此一事,百里息必會報告那個可怕的“舅舅”,以百里家的勢力,現在一定在四處搜尋獒風和“牛妖”的下落,尤其城門一帶,必定會盤查嚴密。要是獒風變成獒犬原形的話,加上那傷疤的特徵,無疑會被一眼認出來。

    只有晚上,趁著夜色才有可能逃離,就算是突圍,也比白天的可能性大得多。

    林珝搖搖頭,說道:“不,你先在這裡再恢復一陣,我出去一趟,去鐵匠鋪取一件東西,然後我們直接離開紫凰城。”

    就這樣大搖大擺地直接走?獒風吃了一驚,就看到林珝遞給他一個白色的骨盔:“你的天賦很特別,擁有超越普通妖族的心神力量,那麼在一定時間內運用這個頭盔應該不成問題吧。”

    獒風接過蜃獸頭盔,心中那個疑問越來越強烈了,並沒有做聲,只是點了點頭。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2 18:50
第五十五章 出城

    蜃獸頭盔被抹去心血之力的限制後,等於是無主之物,只要擁有相應的精神力,就能夠自如使用。

    這樣的缺點是,一旦失去就會變成別人的東西,至於優點……眼下就是了。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那個熟悉而陌生的中年男子,林珝露出了笑容,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獒風似乎有些不太適應,也不知是被拍肩膀還是化作這個人形的樣子,嘴動了動,沒有出聲。

    林珝囑咐了獒風幾句,讓他安心在這裡等候,不要出去,獒風也明白眼下的局勢不宜輕舉妄動,況且“那個人”的實力要遠遠超過他,手段更是可怕得髮指,若是再落入敵手,還不如自我了斷的乾淨。

    林珝放心地離開了客棧,先去了一趟鄧記藥鋪,因為他昨天和青衣女子約好,今天午後把那兩個新“員工”帶過來。

    鄧氏的老宅那邊已經有消息了,買回來難免價格要貴一些,不過林珝給的那些錢還是足夠了。

    林珝說自己不會常駐紫凰城,讓鄧氏母女先住進去。鄧氏母女是女流之輩,住在藥鋪畢竟不方便,聽到東家這樣說,知道是給她們一個安身之所,感激不盡。

    青衣女子很守時,不久就帶著兩個人來到了藥鋪。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婦人,姿色中等,另一個則是十二、三歲的男孩子,居然就是上次他碰到的乞討“兄妹”倆中的那個“哥哥”。

    林珝記得,在老宅中,這孩子被毒打昏死之前還不忘讓他去救“妹妹”小豆子。

    男孩也認出了林珝,正是上次給他和小豆子一兩銀子的好心人,不過他肯定無法認出這位“好心人”就是那殺入老宅救下他的神秘人。男孩牢記著青衣女子之前的吩咐,以後這位公子就是他的老闆,當即跟著婦人上前行了一禮,齊聲道:“顧氏(小賓)見過東家。”

    “原來你叫小賓,我記得你。”林珝微微一笑,故意問了一句,“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吧?”

    小賓想不到林珝一眼就認出了他,想到自己和小豆子以前偷竊、乞討的經歷,不由有些局促,低聲道:“她叫小豆子,還在長孫小姐那邊……”

    青衣女子見兩人居然認識,有些意外,小賓簡單地向她解釋了一下,只聽林珝開口道:“長孫小姐的義舉讓我佩服,是這樣的,我已經買下了原本鄧大嬸抵押出去的那座宅子,今後若是考入文院也有個安心讀書之所,現在請鄧大嬸她們代為看管,顧大姐和小賓也可以一起住進去。小賓和小豆子平日相依為命,分開必定心中牽掛,也無法安心做事,索性讓小豆子一起住進來,平日也有個照應,你看如何?”

    小賓一聽頓時大喜,青衣女子聽出他買下宅子安置鄧氏等人,深深地看了林珝一眼,歎道:“小陳先生才是讓我佩服之人……一會我就讓人送小豆子過來。對了,表妹本想和我一起來,但她的父親從外地回來了,所以無法前來,讓我和你說一聲,鄧記藥鋪這邊她會常來照應的。”

    林珝想到雙髻少女在醉意居的磨刀霍霍的樣子,笑道:“請替我謝過小湘小姐,就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我與小湘大王山水有相逢。”

    青衣女子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聽到“小湘”這個稱呼,又覺心中古怪,似要說句什麼,終是忍了下來,只是點了點頭。

    林珝囑咐鄧氏先安置好新來的兩人和即將到來的小豆子,別過青衣女子,去了鐵匠鋪。從鐵匠鋪拿到已經修好的丹爐後,回到客棧叫上獒風,大模大樣地朝城外徑直走去。

    城裡的防衛顯得嚴密了不少,林珝發現自己來城裡一次,就讓城裡的防衛嚴密一次,是不是可以弄個什麼“治安剋星”、“害群之馬”之類的稱號了。

    還沒到城門的時候,牽著馬的獒風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緊緊地頂住了前方。

    遠處,有一群人正朝這邊走來,百里息赫然在其中!

    從位置來看,這隊伍是以最前面的一個中年人為首,這中年人身形壯碩,穿著一身鎧甲,留著長須,眼神銳利,背著一把長刀,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

    中年人身旁還有一個年輕人,拿著一個方形的事物,似是羅盤。

    “我們走吧。”林珝的話在獒風的耳邊響了起來。

    獒風知道現在不是找百里息報仇的時候,絕對要冷靜,竭力收斂了心頭澎湃的殺意,繼續朝前走去。

    很快兩邊就相遇了,中年人的目光掠過林珝,落在了獒風身上,略一停留,沒有再看。

    百里息看到了林珝,露出笑容,對他點了點頭,林珝也點頭示意,好像熟識的好友一般,兩下交錯而過。

    在走遠後,中年人開口道:“小息,你認識剛才那少年?”

    百里息答道:“有過一面之緣而已,這人是否有什麼異常?”

    “那少年只是個毫無力量的廢物而已,倒是他身邊那個隨從,之前似乎感覺到一絲殺意,也不知是對誰而發。”

    “知道了,謝謝三叔。”百里息暗暗冷笑,不管那“隨從”的殺意究竟是怎麼回事,既然他碰到了這位“小陳先生”,就絕對不能放過。

    想到這裡,百里息拉過一旁的護衛,吩咐了幾句,那護衛領命而去。

    這個細節沒能瞞過中年人,皺了皺眉:“眼下還是搜尋那妖物要緊,不要耽擱了正事。你舅舅什麼時候能出關?”

    百里息答道:“舅舅是前些天閉關的,聽說心情忽然暴戾無比,還殺了幾個侍女,我現在也無法見到他。”

    “無論如何,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儘快找出妖物斬殺,否則一旦出事,城主和長孫家那邊都會向我們施壓,”中年人說著,對一旁的青年吩咐道:“元成,注意維持羅盤的力量,發現妖氣的感應立刻報告。”

    那個叫元成的青年人點頭道:“是,師父。”

    這群人沒想到的是,其實他們剛和目標擦肩而過。

    蜃獸頭盔的力量十分奇妙,就連一般的妖將都無法辨識,更別說是這種羅盤了。

    林珝與獒風已經走近了城門一帶,林珝說道:“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日方長,你要答應我,在時機和實力都不成熟之前,不要魯莽行事。”

    “恩。”獒風點了點頭。

    城門的防備同樣嚴密了許多,武衛增加了一倍,神弓營也出現在城頭。

    這種盤查其實是許多武衛最喜歡的,因為能在檢查的時候趁機撈點好處,要緝拿的正主除外,那些有急事要出城的,若是被扣住,少不得要賄賂一番才放行。

    有一個武衛看著林珝的打扮似是有油水可撈,又是個生面孔,連忙上前攔住,問道:“你是什麼人,要到哪裡去?”

    林珝答道:“我住在城外,現在和隨從一起要回家去。”

    “城外?”這武衛又看了看白馬後馱的書箱,“我看你鬼鬼祟祟地不像是好人,先站到那邊去,等查清了再放行!”

    林珝眉頭一皺,後面的獒風眼看前面一切順利,就要成功離開紫凰城,卻不料遇到了這種小角色的刁難,心中又急又怒。

    那武衛見林珝居然還不識趣,暗罵了一聲,拔出刀來正想嚇唬一番,眼前忽然一花,那刀已經被人徒手抓住,正是後面那個牽馬的中年人。

    武衛只覺對方的手如同鐵鉗一般,自己的刀凝固在半空,進退不得,不由驚叫道:“有狀況!警戒!”

    這一出聲,周圍的武衛立刻劍拔弩張,城樓上的神弓營也瞄準了這邊,後面的人群也是一陣混亂。

    林珝沒料到會發生這種狀況,剛拿出那塊“滅”字令,忽然後面有人喝道:“住手!”

    就見後面那人幾步來到面前,“啪啪”兩記耳光,居然打的是那個拔刀的武衛。

    這人正是林珝在鄧記藥鋪見過的武衛長李登,打完耳光後,又一腳將那武衛踹倒,罵道:楊程,瞎了你的狗眼!”

    那個被打的武衛楊程一時懵了,隨即明白自己攔住的肯定是什麼惹不起的大人物,連忙求饒,李登喝道:“來人!把這個不長眼睛的傢伙給我押下去!關半個月再說!”

    李登這番動作後,周圍又恢復了正常,神弓營也收回了弓箭。

    楊程被押走後,李登對林珝抱了抱拳,說道:“小陳先生,我治下不嚴,讓先生受驚了。”

    林珝還了一禮,笑道:“無妨,我正好有要事出城,多謝李大人解圍了。”

    李登目光掠過林珝收入懷中那塊權杖上的字,微微一驚,舉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先生既有要事,我也不耽擱了。”

    林珝拱了拱手,朝前走去,獒風也將那把抓住的刀遞給了一旁的武衛,牽著馬跟了上去。

    那武衛一看手中那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鋼制的刀身都扭曲了起來,上面是五個深深的指痕。

    李登也吃了一驚,這一手,就算是他這個武衛長都無法辦到,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那位小陳先生年紀雖輕,卻與長孫湘與韓小仙熟識,又擁有長孫四令中的兩塊,來頭絕對不小,身邊沒有個強大的護衛,那才叫怪了。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3 18:41
第五十六章 虎吼狙殺

    林珝和獒風出城後,不緊不慢地走在了大道上,走出城郊一帶,獒風似乎是要方便,牽著馬去了路旁的樹林,林珝則在林子外等候。

    這時,有三個人出現在了視線中,為首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身材中等,相貌普通,只是那個鷹鉤鼻較為顯眼。三人四顧無人,迅速朝這林珝而來,顯得面色不善。

    林珝看出這三人是沖自己來的,吃了一驚,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後面一個拔出一把匕首,晃了晃:“小子,你猜猜?”

    林珝嚇了一跳,對一旁樹林喝道:“來人!”

    “你叫破喉嚨也沒用,你那個護衛,已經有人進去招呼他了。”那人冷冷一笑,拿著匕首慢慢走了上來。

    “不要過來!”林珝後退了幾步,拔腿就跑向林間,才跑了幾步,又跌了一跤,爬起來又繼續跑。

    鷹鉤鼻男子與兩人對視了一眼,露出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表情,追了上去。

    很快的,三人就在樹林中追了上了氣喘吁吁的林珝。

    “這是光天化日之下,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我?你們知道我是誰?”林珝驚恐地問了一句。

    “不管你是誰,今天都要死。”鷹鉤鼻男子開口道:“就讓你做個明白鬼,我是青虎幫的虎吼堂堂主史四季,你得罪了一位大人物,他要你的命。而且,那位大人物還特別吩咐,讓你不要太痛快地死,所以,我這個堂主親自出馬了。虎吼堂最擅長就是逼供刑訊,我保證,讓你活足三個時辰。”

    史四季說著,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

    “青虎幫?”林珝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我聽說過你們,你們是在城裡一路跟出來的?”

    “虎吼堂的堂口在城郊,我和虎爪堂的王堂主正正在商議要事,忽然接到了城裡傳來的消息,於是……”史四季說了一半,忽然停了下來,森然道:“你已是死到臨頭,我無須和一個死人廢話這麼多。”

    林珝歎了一口氣,說道:“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應該……”

    “現在後悔得罪那位大人物已經沒用了……”史四季獰笑著一步步走來。

    林珝搖搖頭,說道:“你錯了,我的意思是,早知道只是那百里息派來的宵小之輩,我和獒風根本無須這樣如臨大敵。”

    眾所周知,青虎幫是百里世家的走狗,林珝並沒有與青虎幫發生衝突,至少明面上這個身份沒有,算來算去,這些傢伙的口中所謂的“大人物”,只可能是百里息。

    在出城之前,他遇見了百里息,對方還有禮貌地主動點頭招呼,想不到轉過身來,立刻派出殺手要刺殺他,怪不得青衣女子說這百里息心機深沉,睚眥必報。

    昨晚在樓閣中,百里息也是不惜犧牲侍女保全自己的性命。

    史四季沒想到對方一語就道破了背後的黑手是百里息,不由吃了一驚,看到林珝鎮定的模樣,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說道:“拖延時間是沒有用的,對付你那護衛的,是我青虎幫實力僅次於老幫主的第一堂主,虎爪堂堂主王臨川,已經步入鍛骨境,你那護衛現在應該已經斷氣了!”

    “鍛骨入門?”林珝搖搖頭,“我在想,如果你們不是從城郊而是從城裡一路跟出來的,然後看到城門的那一幕,或許就不會來送死了。“

    史四季不明白林珝的意思,他現在已經相當接近,正要出手,就聽到“嘭”一聲,一個沉重的事物落在了不遠處,定眼看時,不由大震。

    那是一具屍體,而這屍體,在不久前還是活人。

    不是那個護衛!而是青虎幫第一堂主,鍛骨境的王臨川!

    史四季難以置信地看著慢慢走出來的那個中年人,從外表看,這個人渾身居然沒有任何傷痕,而躺在地上的王堂主,心口卻有一個血洞,看上去是被人直接挖出了心臟。

    饒是史四季平日最愛酷刑,如今看到這一幕也不免驚悚,更多的是對林珝護衛的實力感到驚恐,餘下兩人一看連王堂主都死了,嚇得掉頭就走。此時那中年人鬼魅般地忽然消失了,驀地出在那兩人的身邊,眨眼間,兩人如同被抽取了骨頭一般,一頭栽倒在地,再無聲息,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一句。

    中年人解決掉兩人後,淡淡地看著史四季。

    史四季感覺到全身驟然冷了下來,一股寒氣不斷地從心底往上冒,這人究竟是什麼實力?百里息居然要青虎幫去面對如此可怕的存在!

    連鍛骨入門的王臨川都死在那中年護衛的手中,他這個煉筋大成的就更不是對手了,不過天無絕人之路,眼前還有一條活路……

    史四季一個箭步走到林珝身旁,掐住了林珝的脖子,喝道:“別過來!否則我……”

    正說著,忽然覺得手捏了一個空,原來被他“控制”住的竟是一個幻影,然後那個看上去沒有半分力量的“讀書人”,不可思議地出現自在了他的右側。史四季反應很快,右腳一記側踹而去。這一腳再次踢在了空氣中,幾乎是同時,左腿的小腿一陣劇痛傳來,原來對方的真身出現在下方,擊中了他的小腿。

    史四季吃痛,立足不穩,臉忽然漲得通紅,對林珝大吼了一聲。

    林珝只覺這吼聲仿佛獸類的咆哮,還帶著一股特殊的力量,在耳中嗡嗡作響,刹那間,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發勁!

    這吼聲,也是發勁的一種特殊形式!

    這當頭,史四季已經運足力量,一記重拳轟來,他明白這少年也是一個硬手,但總比面對那中年護衛的生存機會要大得多,拿下這少年要脅,是保命的唯一途徑。

    林珝倉促間橫臂一架,硬接下了這一拳,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史四季不等他站穩,又是一聲大吼。

    這叫虎吼勁,是一種蘊含心神攻擊的特殊音攻勁,能夠震懾和衝擊敵人的魂魄,輕則使對方頭疼欲裂、戰力大減,重則當場昏迷。

    虎吼勁需要特殊的天賦才能煉成,施展時對於自身心神的消耗也是很大大的,但可以在短時間內連續施展,就算是煉筋大成的對手,在遇到虎吼勁的時候也難免吃個大虧。

    史四季不顧消耗,再次發出一記虎吼勁後,騰空而起,一記“蒼鷹搏兔”踹向林珝。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低喝傳入耳中。

    這聲低喝在外人聽來,只是很輕的聲音,然而在史四季的耳中,卻如平地響了個驚雷,那一招“蒼鷹搏兔”只使了一半,就自半空跌落在地,臉色頓時一陣煞白,雙耳都滲出血來。

    史四季感覺到心神仿佛被撕裂了一個口子,腦中天旋地轉,一時間,五官都失去了作用,不由大駭,心神反噬!

    虎吼勁屬於特殊的心神攻擊,但一旦碰到心神更強大的對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地發出心神衝擊,就會使虎吼勁的力量盡數反噬而回,使自身受到加倍的損傷。

    但是,就算是王堂主或老幫主,都無法像這樣將他的虎吼勁反彈而回,這少年的心神力量……

    史四季終於明白過來,原來自己這幾個人才是被設計的獵物,怪不得對方要將他們引到這個僻靜的樹林中……

    心口一陣可怕的劇痛傳來,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

    獒風看著解決了史四季的林珝,問了一句:“你剛才施展的力量,還沒到……人類應該叫做煉筋境吧?”

    林珝看了獒風一眼,反問道:“你是想確定,我究竟是人類還是妖族吧?”

    獒風默然片刻,說了兩個字:“兩年。”

    不管你是誰,兩年之期不變。

    林珝明白他的意思,露出笑容,答道:“我的實力,還是養血大成,沒有進入煉筋。”

    獒風點了點頭,說道:“能夠越階殺死對手,還行。”

    對於獒風的淡然,林珝有些驚訝地問了一句:“還行?”

    “在實力的最初層次,越階戰鬥並不算什麼,不少天賦異稟的修煉者都能辦到。”妖族喜歡把修行者稱為修煉者,獒風也不例外,“我在妖兵的時候,就能夠擊殺一些實力較弱的妖衛了。但是,這種越階越到上層越是困難,因為實力越往上,境界之間的差距會越大。如果我到達妖衛的巔峰層次,也就是人類所說的大成,應該能和妖將一戰;但是如果我是妖將,絕對無法與妖王抗衡。”

    林珝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把屍體埋了吧,咦,這個什麼王堂主的心臟……”

    “我是妖族。”獒風很淡然地說了一句,這犬妖話其實不多,但經常是一語切中要害。

    好吧,妖族。

    林珝聳聳肩,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些青虎幫的人既然想要他的命,自然也要有喪命的覺悟。

    殺人者人恒殺之,皆自取之。

    這句話,同樣適用於他和獒風,還有百里息。

    這次的“款待”,少不得將來要“報答”一番。

    片刻過後,兩人重新回到了大道上。

    “我們走吧,獒風。”

    “去哪裡?”

    “回家。”林珝眺望著遙遠的天空,說了兩個字,心中湧起淡淡的溫暖。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3 18:42
第五十七章 決定

    紫凰城,韓府大門口。

    “爹,娘,你們回來了。”韓小仙親熱地上前接過行李,和連叔一起將韓銑一行人迎進大門。

    回到家中,風塵僕僕的韓銑的第一句話就是:“小仙,這段時間有沒有抽時間看書?”

    韓大小姐點點頭,然後又堅決加肯定地點點頭。

    “除了那些遊俠列傳或修行秘本外,還看了什麼?”韓先生帶過的學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

    韓大小姐呆了呆:“爹你們還沒吃飯吧?”

    在韓大小姐的武器庫裡,這一招不算新鮮了,韓先生幾乎已經知道答案了:“小仙!”

    韓大小姐又看了韓夫人一眼:“娘,你剛才說什麼?”

    韓夫人看了看裝傻的女兒,又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丈夫,一時進退兩難,索性坐了下來,讓丫環倒一杯茶,無視父女倆地慢慢品了起來,一副“老娘我就是看熱鬧的”態勢。

    韓先生皺著眉頭正要開口,韓大小姐已經笑嘻嘻地搶先說了出來:“爹想要看的是你佈置的那篇文章是不是?人家今天走在路上,輾轉反側夜不能眠,總算是弄好了這篇《愚公移山》。”

    你一邊走路一邊夜不能眠?韓先生鼻子差點沒氣歪,不過聽到最後四個字,微微一怔,問道:“什麼《愚公移山》?不是《論衡》麼?”

    韓小仙胸有成竹地一笑,把抄好的《愚公移山》拿了出來,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老爹面前一擺。

    別小看了本小姐,這可是表姐都說自愧不如的文章!

    韓銑仔細地看了起來,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眼睛也亮了,脫口贊道:“好!好一個愚公!好!”

    韓大小姐見一向挑剔的老爹都驚歎不已,愈發得意,更多是為朋友感到驕傲。

    “好文章。”韓銑還在稱讚,“此文若是拿去文院,當為第一。”

    “人家也覺得好。”韓小仙一臉贊同地說,第一次真正在文章上的意見和老爹英雄所見略同。

    其實父女倆都是心中不宣,這篇文章就算是長孫湘都未必寫得出來,更別說是韓大小姐了。

    韓銑看著女兒罕見的自信樣子,心中一動,問了一句:“好在哪裡?”

    韓小仙這次並沒有敷衍,而是將愚公的毅力和恒心實實在在地誇讚了一番,說自己以後也要學習愚公的精神。

    這下不僅是韓銑,連一旁坐著喝茶的韓夫人都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女兒居然能有這樣的領悟,他們當然不知道,韓小仙在聽完“愚公大戰十絕陣”的故事後,已經成為了粉絲,下定決心要學愚公的毅力成為真正的強者。

    “你有如此認識,倒真是難得。”韓先生罕見地表揚了一下女兒,心中暗自得計,看來那位大儒果然手段不凡,居然讓自家的頑劣女兒開竅了一點。

    能夠做出《勸學》和《愚公移山》如此文章之人,必定是飽學之士,紫凰城居然還有如此隱士,真想拜會一番,不過目前為了女兒的學業,還是先忍忍吧。

    其實韓銑讓韓小仙學文的目的,最主要的是想讓她成為一個有實力而且明事理的人,就好像韓小仙的表姐長孫湘那樣,當然,他身為文院三大文師之一,若是女兒不學無術,臉上也是無光。

    “對了,爹前陣子在青葉村收了一位弟子,叫做林珝,比你還小一歲,天資聰穎,悟性過人,更難得的是治學的態度嚴謹,有機會爹帶你去青葉村一趟,見一見這位師弟。”

    “哦。”韓小仙口裡應了一聲,心中卻不以為然,林珝?哼哼,聽名字就不像好人,什麼“治學嚴謹”,十有八九就是只會死讀書的古板傢伙。要說到聰明和悟性,誰比得上小陳先生?

    可惜今天沒法和表姐一起去見小陳先生……

    老爹回來了,肯定沒以前那麼自由了,也不好出城去找他……

    對了,鄧記藥鋪,以後有機會多去轉轉……

    要是看到百里方那混蛋,正好揍他個死而後已的……

    林珝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已經被韓大小姐列為“不是好人”的類型,他騎著馬一路趕回回到了青葉村,至於獒風,暫時不宜露面,進入了林海,就隱藏在千仞峰一帶,被他囑咐不得傷人。

    來到小南山,林珝遠遠地就看到了正在院子裡收衣服的林菱。林菱依舊是穿著較為粗制的衣衫,頭髮挽了一個髻,插著那只他送的玉簪子。

    不同于天蛇王的孤傲冷豔,不同於青衣女子的飄渺動人,也不同于雙髻少女的活潑嬌憨,林菱給林珝的感覺是,溫柔如水。

    無論在外多麼艱辛疲累,回來能夠見到她,能夠見到一盞溫暖的燈光,能夠感受到那種貼心的溫柔,這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

    林菱就是這樣的女子。

    離開家的這些天,林珝在外經歷了不少生死危機,尚不覺得什麼,如今回到家,一種特殊的情感彌漫在心頭彌漫開來。

    “姐姐。”林珝輕聲地說了一句。

    林菱正好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恰好與林珝的目光堆了個正著,眸中頓時泛出驚喜來,放下手中的竹竿,迎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你回來了!”

    “恩,回來了。”林珝只覺心中特別的寧靜放鬆,完全沒擁有在外生死搏殺、勾心鬥角的繃緊,這就是家和親人的感覺。

    “你也是的,怎麼出去了這麼多天?”林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知不知道我和爹都擔心你。”

    林珝撓了撓頭,說道:“確實是有事,難道山娃沒有替我轉達?”

    林菱接過白馬栓好,說道:“山娃來過,但你從來沒有一個人離開過家這麼多天……”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林珝說了這句才想起來,貌似現在自己不是二十五歲,而是十五歲。

    “是啊,不小了,村裡的小五子和你一般大,前天已經成親了。”林菱笑道:“這次進城,有沒有看到那位長孫小姐?”

    林珝無奈地搖搖頭:“人家是世家小姐,我只是個窮小子,根本沒有任何妄想,況且我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相信姐姐,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女子,陪伴你一生,照顧你一生。”林菱忽然有些傷感,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感受到這只手的是溫暖,林珝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下,握住了這只手,貼緊了自己的臉,這一瞬間,感覺心的距離是如此接近。

    良久,林珝出了一口氣,笑道:“其實,還早呢。我年紀還小。”

    “現在知道自己還是小孩子?”林菱也笑了,“餓了吧,正好我上午買了些肉,一會做你上次教的那個豬肉燉粉條。”

    “爹爹回來了嗎。”

    “恩,正在屋裡呢,知道你回來,他一定會高興的。”

    林珝點了點頭,說道:“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一下。”

    屋子裡。

    林衛在聽完林珝的話後,大為意外,問道:“你想去紫凰城讀書?”

    “是的。”林珝點了點頭,拿出兩錠金子來,放在桌上,“錢的方面,爹不用擔心,前一陣子是因為長孫世家的藥師需要我幫忙,完成一些藥方的配比,我也因此得到了豐厚的酬勞,這兩錠金子只是一部分而已,姐姐先收好。”

    林菱看到那兩錠金元寶足有二十兩,也就是二百兩銀子,不由吃了一驚,弟弟居然賺到了這麼多錢!

    要知道,林衛在學塾一個月也才二兩薪酬而已。

    林衛知道對世家,甚至只是對一位藥師來說,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反而皺起了眉頭,問道:“是長孫世家讓你去的?”

    “不,是我自己決定的。因為城裡有許多文院的文生,可以通過和他們的學習交流取長補短,比關在家裡讀書的進步要更快,而且在城裡離老師也很近,若有疑難之處,也方便去請教。”

    這個理由十分充分,林衛微微頷首,沉聲道:“你能有這種進取心,我自是不能攔著你。但是,世家之內,世家之間,無不是明爭暗鬥,處處波譎雲詭,若是被捲進去,唯恐死無葬身之地。你必須答應我,專心治學,絕不參與世家之事。否則,我寧可你留在家裡!”

    “知道了。”林珝聽得出來,老爹語氣雖然嚴厲,但其中盡是關懷之意。

    林菱聽到弟弟要遠去城裡,心中不舍,開口道:“小珝,你在城裡可不比家裡,要租房、要吃飯……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錢,這兩錠金子你拿回去。”

    “我這還有呢,”林珝又拿出兩錠金元寶晃了晃,其實上次青虎幫弄來的那些金子還剩了不少,之所以只拿出兩錠來,是為了避免太引人注目。

    “放心,我在城裡能一邊讀書一邊幫藥師做事賺錢。說到房子,已經找好了,過幾天長孫家還會派一個人來護送我回城。”

    林衛不滿地冷哼了一聲:“看來你一早就做出決定了,還商量什麼?”

    林珝訕笑了兩聲:“還要幾天呢,這不是先和爹商量嗎,我會經常抽空回來的。”

    其實所謂“去讀書”只是個讓家人安心的藉口罷了,他真正要去的,是比紫凰城更大、更多機會也更多危險的天地——青穹林海。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4 19:09
第五十八章 滄海

    清晨,小山中。

    林珝步伐如同鬼魅一般,不經意間已經欺近了獒風,貼身發動了連續的攻擊,白鶴拳近身的狠辣和攻擊的連續性發揮無遺。

    但是,林珝明明已經極其接近獒風,但無論他如何施展,都無法真正擊中獒風。

    獒風並沒有動用妖衛級的實力,基本壓制在妖兵的層次,但林珝依舊無法獲勝。並非天蛇王改良後的白鶴拳威力有問題,也不僅是獒風原本對力量的認識就高出林珝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因為獒風天生就有一種特殊的“嗅覺”,,對危機的感應極其靈敏,白鶴拳的殺招往往在發揮威力之前,就被他提前破壞或避開。

    林珝想要利用白鶴勁扳回局面,但根本沒有機會出手,一般攻擊性的發勁都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需要較長時間的準備,白鶴勁也不例外。儘管天蛇王改良後的白鶴勁不僅威力倍增,而且準備的時間也大大縮短,但面對著獒風這樣的敵人,這個時間,還是太長了。

    儘管壓制了力量,但身為妖族,獒風的速度和力量明顯在林珝之上,避開那一擊“彈翅”後,伸爪直襲林珝心口,林珝來不及避讓,身形一晃,運出蛇影步,讓這一爪落了個空。獒風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蛇影步,也一直在思考如何破解這種詭異的技巧,剛才那一爪實際是虛招,真正的用意是試探,在林珝施展蛇影步的時候,獒風完全靜下心來,靠著敏銳的感應,終於察覺到了林珝隱藏在幻象後的移動軌跡,腳下一發力,撲向了另一個方位。

    林珝被獒風看破了真身,吃了一驚,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蛇弓之法,左撤兩步,後退一步,收斂心神力量,發勁。”

    天蛇王!

    她醒來了!

    林珝精神一振,立刻按照天蛇王的指點,做出了改變。

    獒風胸有成竹沖向了林珝,然而在撲近的時候,忽然生出一種錯覺,剛才虛招錯過的才是真身,眼前這個是幻影,心下略一猶豫,終是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對眼前的“林珝”發動了攻擊。

    才一接觸,就發覺不妙,居然再次撲空,幻影!

    獒風的反應極其迅疾,不可思議地一個轉身,準備應付之前的那個位置真身的攻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驀地傳來警兆,就見那剛才還是虛無的幻影驀地凝成林珝的真正身影,雙手揮舞著雙翼般的軌跡,化作一道迅疾的流光直擊而來,白鶴勁!

    獒風沒料到自己居然連續判斷失誤,要閃避已經來不及了。

    流光消失了,熄滅在獒風的右手中,淩厲的白鶴勁,只是在那右手掌心中留下一個淡淡的凹痕,慢慢又消失不見。

    獒風緩緩鬆開手,沒有再攻擊,雖然輕鬆接下了這一擊,但是他已經輸了,因為他剛才已經用了超越了妖兵的實力。

    獒風的實力是妖衛的中階,距離大成只有一步之遙,在之前被禁錮折磨時,身心都被重創,如今脫困而出,休養了這一陣,漸漸恢復到了巔峰的狀態。

    白鶴勁雖然強勁,但雙方的實力相距太遠,面對巔峰狀態的強大妖衛,依舊無法發揮作用。

    林珝知道其實自己並沒有贏,如果不是天蛇王的提醒,這一戰的真正結果還說不準,不過剛才天蛇王雖然只是寥寥數語,讓他隱隱窺見了蛇影步更高層次的奧妙。

    真正的幻象,並不是純粹的虛幻,而是實中有虛,虛則實之。

    晨練結束後,獒風遁入林海,林珝則回到了小南山。

    天蛇王問道:“這只靈獒是怎麼回事?”

    “靈獒?”林珝猜到這是獒風真身的“學名”。

    “靈獒是一種稀有的犬類,天生擁有超越普通妖族的心神之力和洞察力量,這一隻的潛力不錯,就算在靈獒中也算是罕見了。”

    林珝才知道獒風原來算是飛機中的戰鬥機,將幾天前潛入百里息宅院,偶遇並收服獒風的經歷說了一遍。

    “血元之誓?”天蛇王微微驚訝,“那是一個心神力量運用十分繁複的秘術,你自己居然完成了?我應該對你的記憶能力和悟性感到驚訝,但我更想說的是,無知者無畏!要知道,若是一個環節沒有掌控住,或者是不慎心神反噬的話,就算你有無量之體,現在也變成意識盡喪的白癡了!”

    林珝想到那晚進行血元之誓時差點心神潰散的情形,不由一陣後怕,幸虧有記憶烙印在,幸虧當初運氣不錯,否則就是兩個結果了。

    “哼,你不會每一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天蛇王沒有再提血元之誓,問道:“你說你弄到了那個小瓶子?”

    林珝打開書箱,拿出了那個小玉瓶。這個瓶子很袖珍,用特殊的釉彩繪制著一幅精巧的花鳥畫,從藝術的角度來看,絕對是一件價值不菲的收藏品。

    天蛇王沉默了片刻,顯然在端詳著這個玉瓶,良久,方才出了一口氣:“果然是這種東西,想不到在這裡可以見到。”

    就算是上次看到《太清蘊神篇》時,天蛇王也沒有這樣慎重過,林珝不由心中好奇,問道:“這究竟是什麼?”

    “這是靈境的寶物,不知為什麼會流落於此,可笑世人眼拙,居然畫成了工藝品。”

    “靈境的寶物?”林珝知道靈境是元氣境層次之上超級強者,頓時動容,“它有什麼用?”

    “滄海?”林珝一時沒明白過來。

    “在你眼裡,它只是一粟。”

    林珝醒悟了過來:“一粟以納滄海?這是一個能夠納物的寶貝?”

    天蛇王有些動容:“你竟然懂?”

    “只是在雜書上看到過一些傳說而已。”林珝當然不會說自己前世所看的小說中,儲物袋、須彌戒什麼的裝備都是標配了,想不到在這個世界居然能真正遇到這類寶物,心情自是激動。

    “其實你所看到記載,應該只是元氣境所制的簡陋的納物之器,與這滄海瓶有天淵之別。”

    原來這瓶子就叫滄海瓶,林珝好奇地看著小玉瓶,說道:“它的容納空間要比普通納物之器大得多?”

    “何止如此,既名滄海,自可海納百川,即便是某些活物也不例外。”

    “活物?”這真正讓林珝吃了一驚。

    “其實也有一定的限制,真正強大的是那些淩駕於靈境之上,傳說中的無上帝尊,自身可納一方世界,自成乾坤,與之相比,滄海瓶根本不值一提。”天蛇王冰冷的聲音現出一絲嚮往。

    林珝還是首次聽聞“帝尊”這個名詞,只是聽天蛇王說出,就有一種至尊無上的磅礴感覺。原來,在靈境之上還有這樣的傳說境界。正應了那句話,越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越是覺得自己渺小。

    只是靈境也好帝尊也好,對現在連煉筋都沒到的林珝現在來說,都如天際一般遙遠,倒是這個近在眼前的滄海瓶讓他心頭火熱,問道:“裡面會不會有前任主人留下的寶物?”

    天蛇王淡然道:“別妄想了,滄海瓶一般是以主人的神識封鎖的,除非神識消散或是以力量強行抹去神識,否則它只是個普通的瓶子。這個滄海瓶神識已經消散,破損很嚴重,內中應該沒有什麼東西了。”

    林珝不由有些沮喪,只聽天蛇王又說道:“不過這瓶子的品階不錯,雖然破損,做一些簡單的處理,還是可以使用一小部分空間納物的。如果將來有機會,找齊材料還能全部修復。”

    聽到能夠納物,林珝精神一振,問道:“要怎麼使用?”

    “至少要等你進入煉筋境才行,我的實力恢復一小部分後,才能辦到。不過從你現在的狀態來看,上次狼妖的氣血已經基本吸納完成,與小周天融為一體。這段時間噬心蟲應該也不斷在傳遞新的氣血,小周天已經達到了最充盈的狀態,可以開始嘗試衝擊煉筋境了。”

    林珝一聽大喜,終於可以衝擊煉筋境了,也意味著只要成功,他就能正式開始修行《蜉蝣羽化經》。

    “在這之前,還需要做最後一個準備。”

    “暴血丹?”

    “不錯。現在丹爐、藥具、藥材都準備好了,以你的記憶力,我上次傳給你的那些基本知識應該也沒問題了。一會你帶上丹爐,叫上那只靈獒,我們去千仞峰頂,正式開始煉製暴血丹,衝擊煉筋!”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9-14 19:10
第五十九章 暴血

    幾個時辰後,林珝與獒風出現在了千仞峰頂。

    獒風原本還沒將這座奇峰放在眼裡,敏捷地爬了上去,哪裡知道爬了一段,受那異力的壓制,一個失足幾乎墜下去,驚出一聲冷汗。

    即便是妖族的體質和妖衛級的實力,在受到那種強烈的壓制後,第一次爬上峰頂的獒風也顯得氣喘吁吁,看到背了一個丹爐還領先自己一步到達頂峰的林珝,暗暗驚歎。

    林珝放下了丹爐,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不由皺了皺眉,在意識中問道:“這峰頂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要是真下雨了,會不會……”

    天蛇王淡然答道:“你爬上這裡不止一次了,難道還沒有發現,峰頂這一帶,自成氣候,無論外界下雨暴曬,都不會有什麼影響麼?若非如此,這裡也不會有這麼多罕見的藥草了。”

    林珝吃了一驚,原來千仞峰頂還有這種妙用,看來千仞峰肯定還蘊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天蛇王也不會一直隱匿在這裡了。

    “你休息片刻,仔細回想一下我之前教你的那些東西,等體力恢復了就開始。”

    林珝依言盤坐了下來,開始休息。

    煉製丹藥,不僅是“煉”,還有“制”,這個“制”指的是製藥,包括丸藥、藥粉、藥膏等,講究君臣佐使,中規中矩。而“煉”則是煉丹,天馬行空,匪夷所思,奪天地造化之妙,配方、材料、火候,缺一不可。

    製藥是煉丹的基礎,許多丹藥的材料,都是要需要先“制”,才能開始“煉”,合稱為“煉製”。

    從最開始天蛇王指導林珝修行的時候,就已經傳授了藥草和製藥的基礎知識,現在需要的材料也已經在家中制好,就等最後的煉製了。

    丹藥的種類繁多,就品級來說分為九品,比如養血境最常用的壯血丹就是一品丹藥,治療林菱的引絡丹屬於二品丹藥,而煉筋境的護脈丹是三品丹藥。林珝上次從獸皮袋中得到的易骨丹則屬於四品丹藥了,實力越強的修行者,需要的丹藥品級也就越高。

    藥師同樣有等級之分,能夠熟練地煉製一品丹藥的就是初級藥師了,但最多只能煉製到三品;中級藥師最高是四到六品,高級藥師最高是七到九品。

    休息一段時間後,恢復了體力的林珝開始準備了起來,讓獒風搬來一塊中等的岩石,將丹爐放在上面,然後從背包中拿出材料,分類放好。

    丹藥的煉製大多存在著一定的風險,越是高品質越是如此,失敗的話,輕則材料盡數作廢,重則爆爐傷及藥師。

    林珝買到的這個中品丹爐就曾經爆爐過,不過破損並不是很嚴重,修補後效用會有一定的下降,不過按照天蛇王的說法,練練手是足夠了。

    首先需要煉製的不是暴血丹,而是最簡單的一品丹藥壯血丹。

    林珝對壯血丹的配方和丹圖已經熟記於心了,丹圖是煉丹獨有的特殊圖示,煉丹爐一般都有顯示溫度和火候的刻度盤,燒錄盤會根據火焰的高低顯示出圖樣,要想煉製相應的丹藥,必須將火候控制到與丹圖接近甚至是一致的層次。

    換句話說,丹圖就是丹藥的火候示意圖。

    製藥的話,只需要知道配方就夠了,但煉丹就算知道配方,不知道丹圖,也很難煉製成功。

    丹爐兩層都有火,須同時操作,中品丹爐比初品的控制機關更多,兩個控制內部溫度的機關,三個控制外部溫度,利用鼓風、水管通水降溫、隔火等原理控制火焰的大小。。

    天蛇王開口了:“壯血丹的難度很小,但一定要按照丹圖控制好火焰,這將影響到最終的成功與出爐的品質。現在開始吧。”

    林珝深呼吸了幾下,沉下心來,開始了煉製。

    中品丹爐的控溫開關有五個,要想精確地持續控制內外火焰的大小,絕非易事,一般的藥師都有特定的手法,更便捷精確地操控丹爐。

    天蛇王傳授給林珝的是一套很特殊的手法,使用起來比一般的手法要繁複得多,林珝一開始顯得很不習慣,火候不是過了就是不夠,材料都變成了廢渣。

    失敗了好幾次後,林珝忽然找到了感覺,漸漸得心應手,有條不紊,在一旁獒風看起來,簡直有種行雲流水般的順暢。

    其實林珝是把這些手法代入到了上一世開車的感覺中,刻度盤上的指標一分分運行著,劃動出丹圖的紋樣,林珝也在不斷變幻手法調控火勢,意識中變成了開鑰匙、踩離合器、掛檔……

    終於,刻度盤的指標完成了丹圖的最後繪製,林珝的手勢停下來,一分分減小爐火,內火熄滅後,再是外火。

    完全熄滅後再等一刻鐘左右,打開丹爐,就看到當中的瓷盤上,有三顆紅色滾圓的紅色丹藥,正散發出淡淡的藥香,旁邊還有不少黑灰。

    “成功了!”林珝用力跳了起來,第一次,成功地煉出丹藥!

    獒風看了看七顆丹藥,搖搖頭,這東西對妖獸沒什麼用,光是從氣味來看,就比血丹差遠了。

    天蛇王依舊是潑冷水:“總算是成功一次了,不過這一爐的材料原本能煉製出七顆,你只煉成了三顆,兩顆是普通品級,還有一顆接近廢丹,必須進一步熟練。”

    丹藥大多存在著一定的毒素或副作用,品質越高,雜質就越少,效力越強。就品質來說,分為普通、極品和完美,完美級就是毫無瑕疵的丹藥,幾乎沒有雜質,但即便是高級藥師也很難煉成功。

    “知道了。”林珝獲得首次成功後,精神大振,興致勃勃地開始繼續嘗試起來,好在壯血丹都是最普通的材料,而且這一次事先準備得夠多,不怕消耗。

    第二爐,五顆成品,兩顆廢丹。

    第三爐,全成,無廢丹。

    第四爐,五顆普通,一顆廢丹,一顆極品。

    ……

    兩個時辰過去了,天空中已經是烏雲密佈。

    看著滿盤滿盤的壯血丹,林珝出了一口長氣:“現在基本不會出現廢丹了,是不是已經可以算是初級煉藥師了?”

    天蛇王淡然的聲音傳來:“勉強吧。”

    獒風和林珝純粹是外行人,而天蛇王的要求又是高得離譜,若是此時有普通藥師在一旁看到有人能一鼓作氣煉出這麼多丹藥,早已嚇尿了。

    煉丹不僅需要過人的記憶力和悟性,還需要耗費大量的心神之力,就好比一場艱苦的戰鬥,必須全程全神貫注,若是中間火候控制稍有差池,就會影響品質甚至是前功盡棄。

    別說是學徒,就算是經驗豐富的真正藥師,煉製壯血丹的話,一天最多也就兩到三爐,中間還必須休息很長一段時間,等到體力尤其是心力恢復到巔峰狀態時,才能開始再次煉製,而且出現廢丹是很常見的事情。

    如果是品級更高的丹藥,前後的準備和休息時間會更長,失敗率也會更高。

    像林珝這樣根本不用休息,失敗了接著來就行,簡直是怪胎。

    這自然要歸功於《太清蘊神篇》的玄妙。

    “好了,現在把三顆極品的壯血丹,放在丹爐裡,加入其餘材料,再摘兩顆花血果,將汁液澆注在上面,然後按照我剛才教你的丹圖,開始煉製暴血丹。”

    林珝立刻開始進行,但是,暴血丹比想像中難得多,而且更費心神,之前他一共煉出了二十多顆極品壯血丹,足足煉廢了三分之二,方才成功地煉出第一顆暴血丹。

    煉成之後,林珝終於感覺到了心神之力有些無以為繼了,體力也幾乎耗盡。

    暴血丹如核桃大小,呈現出紫紅色,散發出的不是如壯血丹那樣的清香,而是一種燒焦的味道,似乎蘊含著暴戾焦灼的強大力量。

    一旁的獒風鼻子抽了抽:這種丹藥才有些意思。

    “好了!現在停下來,不再要煉了。”天蛇王開口道:“把丹爐熄了火,到那邊坐下,服下暴血丹,準備開始衝擊煉筋境。”

    “就這種狀態?不休息一會?”林珝吃了一驚,他所知的修行者沖階,無不是事先準備妥當,等身體和狀態達到巔峰之時,才開始衝擊更高的境界。

    哪像他現在這樣精疲力竭,正是狀態最差的時候,這樣不啻找死。

    “你可知,什麼是蜉蝣?”

    “一種很常見的蟲子,在水塘邊常可以看到,”林珝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書上曾記載,稚蟲水生,成蟲不食,朝生夕死,絢若夏花。”

    “好一個朝生夕死,絢若夏花。”天蛇王的語氣多了一絲罕見的感慨,“人生苦短,如白駒過隙,這世上芸芸眾生,莫如蜉蝣。”

    林珝想到自己只剩不到兩年的“宿命”,若有所思。

    “若要超脫眾生,須徹悟生死,是為‘羽化’。”天蛇王的話中透著難言的玄奧,點出了《蜉蝣羽化經》的真諦。

    “置之死地而後生?”林珝有些明白了過來。

    “好悟性!”天蛇王難得衷心地贊了一句,“你當真與眾不同,屢有頓悟,確實給我一種超脫此世的感覺。”

    林珝搖搖頭:超脫此世?因為靈魂中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吧。

    “能否真正融匯吸納《蜉蝣羽化經》的神念,置之死地而後生,破繭而出,就看你自己的了。成,則生;敗,則死。”

    說道最後一句時,天蛇王的語氣顯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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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