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蓋亞的異鄉者 作者:晴愈少(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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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11-15 18:02: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18567

【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
  事實證明,兩千萬人的罪惡總量為:三千四百九十六億五千七百一十九萬九千四百三十二點
  唔,再給個參照物:扶老奶奶過馬路最多償還1點
  總之,這是一個關於拯救和贖罪,穿越和改變的故事。
  ...
  只是看起來稍微黑了一點,其實本質上...得了,我承認也白不到哪兒去
  已完成世界:空境、高達seed、Fate/Zero、最強之敵Z、地獄之歌
  正在進行:誅仙
  PS:如遇特殊情況,請根據自己需要,從喜歡的世界切入閱讀,完全不存在障礙...
【作者其他作品】: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5-3-24 03: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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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1-15 18:09
第一卷、痛覺殘留 第一章、醒來


生命起初是罪孽,所以時時疼痛

    時值2112,空談了百年的毀滅終於到來…不是從外太空飛來的小行星,也不是全球性的火山爆發。對於科技與軍事空前繁榮的人類文明來說,僅僅是這種程度的災難已經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

    無法阻擋繼續破壞地球,甚至破壞宇宙的腳步!

    …

    但誰都沒有料到,在那個冬日的早晨,那道幾乎撕開整片天空的巨大天門突兀的出現在了人類的世界。

    飛行高度超過一萬米以上的飛行器會被直接捏碎,任何火力或者武器——包括核能和激光武器在內,任何力量都無法摧毀那可怕的門扉,與此相對的,人類所熟知的環境開始了瘋狂的蛻變…病毒、行屍、猛獸。

    曾經被人類踩在腳下的一切對人類展開了猛烈的反擊,終於,在僅僅半年之後,幾乎快要突破100億的世界人口回落到了區區兩千萬。

    在毀滅的前夜,有一個人攀上了巨變之後最高的山峰,他向天怒吼,和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天神達成了一個秘密的協定,而第二天清晨,當戰戰兢兢的人們再次仰首望向天空的時候,沉默了半年之久的太陽再次照耀了大地,可怖的天門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

    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睡得太久,所以等到醒來的時候,連手腳都似乎失去了知覺,只是隱約知道自己被什麼東西束縛著,被禁錮在什麼灼熱而陰暗的地方。

    但是,這裏是哪裏?

    記憶是一團亂麻,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劇烈無比的痛感突然侵入了司儀的腦海,那種被碎玻璃直接扎進大腦皮層的折磨,讓他忍不住慘叫起來。

    “啊!!!”

    他掙扎著睜開了雙眼,而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張冷冰冰的圖表…鮮紅的底色,半透明的表格,它就這樣懸浮在自己的面前,而司儀本人,正被仿佛電纜一樣的東西纏住了身體,整個人被固定在距離地麵大約五六米的半空。

    恐怖的疼痛不斷來襲,無法動喚一下身體的司儀只能強迫自己注視著面前的圖表——不為得救,只為分散一點點注意力。

    …

    犯罪,所以代代償還。

    …

    最先進入眼簾的,是這一行仿佛用鮮血寫成的大字,那種肅殺的氣氛和干涉精神的力量,絕對不是出自人類的手筆。

    是神嗎?

    當提到這個名詞的時候,司儀終於回想起了一部分的往事——在那個暴雨的夜晚,在那最高的山峰上,他和“神明”定下了約定…

    他願意代替僅剩的人類償還一切的罪孽,他願意用永恒的痛苦熄滅神明的怒火!

    而結果…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成功了。

    疼痛開始消退,而他也能夠從面前的圖表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如果把他自己比作一台電腦的話,神明大人,顯然在他的身上安裝了某個詭異的插件。這個在題頭位置銘刻著“贖罪”二字的係統,大概會成為陪伴自己很長一段時間的“夥伴”…再仔細打量的話,這張表格上還有更多的信息:

    世界①:空之境界——痛覺殘留

    嵌入身份:人偶,宮川京介

    任務:未知

    本世界贖罪額度:1500點

    剩餘罪惡值:349657199432點

    附——罪惡值清零即可回到本來的世界,完成本世界贖罪額度或死亡則進入下一個世界(未完成額度將會×2並算入總罪惡值內)

    …

    所以說,所謂的“三千四百九十六億五千七百一十九萬九千四百三十二點”就是剩下那兩千萬人的罪惡嗎?

    這還真是…

    要不是還不能動,他真想搖頭苦笑。

    償還全人類的罪孽,這毫無疑問是聖人才能做到的高尚行為,但現在,他這個所謂的聖人竟然只能流落到其他世界背負著這些罄竹難書的罪孽…

    痛!

    緩和了一會兒的疼痛再次侵襲了他的腦海,這一次就像是有人在用改錐戳進他的耳朵!

    “啊啊啊!!”

    司儀再次慘叫了起來,強烈的刺激使得身體的供血得到了改善,原本僵硬的四肢也開始恢復了知覺,他就好像油鍋裏的蝦米,奮力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卻沒有辦法獲得一點點的解脫…折磨不曾終止,而眼前的表格也不曾消失,那只有在天文學上才會用到的數字開始發生了某種幾乎可以被稱作誤差的改變,和剛剛相比,雖然仍舊罪無可恕,但司儀的罪孽的確是在降低。

    本世界贖罪額度:1499/1500點

    剩餘罪惡值:349657199431點。

    …

    現在,他至少弄明白了贖罪的方式。

    沒什麼,很老套的方法,看來對於贖罪這一點,不論是西方的上帝還是東方的諸神都達成了共識——折磨和疼痛就是最好的途徑。

    “世界①”

    冰冷的編號已經透露出了某些讓人絕望的信息,因為那個約定,對司儀來說連死亡都不再是終結…單純在一個世界展露出的醜態還遠遠滿足不了眾神的惡趣味,如果死去,他就會再次穿越嗎?

    真是討厭的感覺啊…

    漸漸地,持續的疼痛快要崩斷他的神經,而那半透明表格也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刻板而陰沉的中年男人面孔。

    說是直接用刀斧在木樁上揮劈出的形象也不為過,就算因為光線的問題司儀沒辦法看清這個人完整的身形,但他身上每一道可見的痕跡幾乎都可以用直線來表達。

    這是一個看起來就沉默而堅毅的人。

    當然,對於此刻受困的司儀來說,他更在意的是對方向他伸出的左手——與全身其他部分類似的深色皮膚並不能引起受難者的興趣,事實上,之所以會注意到這隻手掌,只是因為司儀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隨著對方每一次握緊手掌就帶來劇烈的顫抖和疼痛,而在對方張開手心時,又得到了少有的喘氣之機…

    這是對他的懲罰還是無聊的玩弄?

    司儀一時之間無法明白,好像他從這個叫做“宮川京介”的身體接收到的記憶原本就不完整。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一面忍受著痛苦,一面強迫自己從已知的信息中收集自己希望得到的情報。

    可以確定,這裏應該就是“空之境界”的世界,而且按照提示來看,目前是處在兩儀織死去兩年後,兩儀式剛剛甦醒後不久,遭遇奇異的“扭曲殺人”事件,也就是無痛症患者淺上藤乃事件前後。

    但按照司儀的記憶來看,這段時間裏似乎沒有出現什麼符合眼前這個男人形象的劇**物才對…當然,也不排除,自己只是來到了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劇情根本毫無關係的可能。

    “還是不行嗎…”穿著黑色外套,頸間還帶著一串佛珠的男人終於開口,從司儀的視角來看,他伸出的左手掌心正盤旋著一個藍色的透明球體,在那個球體的周圍,隨著他每次握緊手掌,都會逸散出一些晶瑩的光點,然後迅速湮滅於黑暗。

    他把目光移向了被吊在半空的司儀——那種眼神,對於經歷過末世的司儀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在視人命為草芥的時代,這種目光隨處可見。

    “不管怎麼嘗試,全是宮川京介的碎片而已。”

    宮川京介?沒錯…這應該是這具身體本來的名字,對方的話讓司儀注意到了一些被自己忽略掉的東西。是的,因為感覺上和曾經的四肢沒什麼區別,所以他一開始忽略了這一點——從技術上來說,他現在根本不是人類,只是人偶而已…

    在空境的世界裏,魔術師們掌握著這種利用特殊材料和魔術製造出模擬人體的能力,其中最為傑出的蒼崎橙子甚至可以做到模擬出“完全相同的自己”。而這種東西,就被稱作人偶,從這個角度考慮,這個高大深沉,讓人畏縮退避的男人的身份幾乎已經呼之欲出…

    “雖然非吾所願,但只好采用更過激的手段了。”

    他如此說著,然後腳下的地面便緩緩隆起,直到將他送到和司儀相當的高度。

    從未打理過的細碎黑髮遮住了他的麵孔,讓人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無形的恐怖在空氣中醞釀,在把目標逼瘋之前,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擊穿了司儀的胸口!

    荒耶宗蓮…

    比起之前的猜測,這種可以與建築物融為一體的能力驗證了司儀所有的假說,但現在他卻無暇顧及這些了。

    更甚於之前…或者說類型完全不同的疼痛侵入了他的神經!以至於剛剛恢復的意識差點兒又要失去。

    但…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的他卻一滴血也沒有流,身體其他的組織也在拚命的運轉著,將這份痛苦刻畫的更加生動形象。

    就在同時,荒耶再次開口了。

    “…誕生於‘無’之中的奇跡之子,我沒有辦法從你的靈魂探究你的秘密,抑制力阻止著我的腳步,所以我只好換個方式,徹底抹消掉宮川京介的存在,然後讓你的‘起源’告訴我,根源之渦到底是什麼…拯救之道又到底是什麼。”

    平淡而低沉的聲音敘述著殘酷的事實,雖然不會流血,但司儀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變得虛弱,眼皮越來越沉重,直到最後他已經沒有力氣顧忌對方到底想對自己做些什麼。

    ——這一刻,他回想起了前世最後的記憶,關於死亡的記憶。

    …又要死了嗎?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1-15 18:17
第二章、任務


    人偶的胸口被洞穿,理所應當的,因為設計之初就沒有添加類似血液的設定,所以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不過除此之外,人偶其餘幾乎所有的反應都和人類一致。

    瀕死時的抽搐,眼淚因為腺體的功能紊亂而肆意流淌,心肺,或者說模擬心肺功能逐步停止…與這再平凡不過的“死狀”相比,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則要神奇的多!

    神秘的光輝開始籠罩這具“屍體”,然後又速度極快的暗淡下來…整個地下室都陷入了黑暗,連原本的照明燈都紛紛崩裂,無聲無息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空間意義的存在降臨,給這個世界,給所有的見聞者,以絕對的知識和前所未有的視角…

    他伸出手…如果“手”這個概念依舊存在的話,他努力的向著那本初之光前進,想要將那唯一的光芒握在掌心。但那只是徒勞罷了,所有接近那個存在的東西都化為齏粉,所有注視那個存在的目光都反過來灼毀自己的雙眼!

    終於,他在離目標最近的地方永遠失去了它…

    那讓人著迷的根源之渦。

    —————————————————————————————————————

    “滋…”

    不知道是什麼用途的電熱爐板蒸乾了掉落的水滴,而其產生煙氣的過程則發出了小小的響動…

    夢?

    他竟然也會做夢?

    “簡直是蠢極了…”

    荒耶搖了搖頭,從堆滿營養槽的“王座”上緩緩走來…如果你還是正常的人,就不會想了解哪些營養槽裏究竟培養著什麼。那一個個曾今象徵著生命,而如今卻成了對照組編號的名字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折磨,或者說被編排了怎樣的命運這些現在看來都沒有意義。對於荒耶來說,重要的是他們的一切都被記錄在案,至少在那些毫無趣味和價值可言的人生消失之後,一定還有某個地方殘留著他們曾經殘留的痕跡。

    那麼,為什麼不去拯救呢?

    是因為魔術師秉持的“神秘”阻礙了拯救的路途嗎?是因為對自己規則的恪守才放任悲劇一再重複嗎?

    不,不盡然如此。

    四百年的時間讓荒耶明白了許多短生種的人類無法觸碰的道理,其實所謂的拯救,或者說存在於人類思考回路中的拯救根本就沒有意義——不論是屠殺、教唆還是漠視,如果站在不同的角度上考慮,都有可能是“拯救”的方式,但這只是片面的,不完整的,殘忍的選擇罷了,就連“信者得救”也不過是自我麻醉和欺騙。

    那些沒能拯救的,應該被拯救的不管怎麼做,總是不能得救。那麼他們存在的意義到底又是什麼呢…佛祖不能給他答案,而現在看來,魔法的世界也不能。

    是的,他失敗了。

    直接侵入靈魂會導致目標的靈魂碎裂,抑制力的作用他實在是無法避過,所以,荒耶選擇了另一條折中的道路。

    既然不能侵入進去看到結果,那麼就讓結果上浮到表面,進行物理性的觀測就好。

    荒耶運用自己研究的技術,直接洞穿了對方的胸膛,將他逼進瀕死的狀態,並且成功覺醒了這個奇跡的起源,可那裏,卻並非是他想像中的根源之渦,也沒有什麼亙古未見的拯救之道…

    那裏,什麼都沒有。

    身體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就和一般的起源覺醒者一樣的反應,但最關鍵的起源,卻是一片空白…

    到頭來,他自以為抓住的命運的疏漏,自以為握在手心的輪迴的錯誤,原來只是世界和他開的一個玩笑而已。

    光與影的交錯,在這小川公寓的地下室裏構築起的**不清的事項在被看穿的瞬間就已經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簡直就像有什麼全知全能的存在告訴他——拯救之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深吸一口氣,但從表面來看,卻完全找不到他做了這件事的跡象,唯一存在,並且還將一直存在的只有那灼熱而不安的陰影,自我陶醉又或是自我逃避…

    沒錯,那就是隱藏在鋼殼下的自己。

    —————————————————————————————————————

    冰冷,抖動。

    夜風呼嘯而過,公園裏的落葉和新雨之後的泥土腥味叫醒了迷路在無數個世界之間的旅人。

    司儀用盡全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睜開雙眼,然後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陰暗的地下工坊。

    沒有死。

    這大概是他現在最想說的話吧…雖然很可笑,以前就有聽人說過,死亡並不是值得恐懼的事情,有的時候,一直活下去才是最大的折磨。現在來看,應該是那個世界曾今也有過像他這樣的存在吧?

    頭還有點兒暈,不過幸好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張長椅,從漫天的星光判斷,還有很久才會到早上,司儀沒有像流浪狗一直賴在泥地裏的衝動。

    “贖罪…”

    他鬼使神差的吐出了這兩個字,大概僅僅是自言自語的呢喃。但不知平日裏隱藏在何處的面板卻給了他回複…那不詳的半透明紅色圖標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

    世界①:空之境界——痛覺殘留

    嵌入身份:人偶,司儀(起源覺醒:無)

    任務:未知

    本世界贖罪額度:1487/1500點

    剩餘罪惡值:349657199419點

    附——罪惡值清零即可回到本來的世界,完成本世界贖罪額度或死亡則進入下一個世界(未完成額度將會×2並算入總罪惡值內)

    …

    司儀很快覺察到了不同…嵌入身份換成了自己原來的名字?但肉體,嗯,依舊是人偶,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嗎?另外就是起源…這東西他倒是有所耳聞,起源原來指的就是無限追溯每個人的千代,而最終得到的東西——不是某種生命,只是某種單純的衝動。

    但是,起源無又是什麼意思?

    空腹感讓他有些頭暈惡心,不過依舊勉強自己進行著思考。

    雖然背負著令人絕望的罪惡,但就算是為了早些完成贖罪,他也沒有白白背負更多罪惡的道理。

    司儀已經決定了,就算看起來遙遙無期,但他要努力償還所有的罪孽,然後…然後…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盡可能讓自己更清醒一點,也更現實一點。

    首先,是整理下現在的情報…至於逃跑?除了荒耶出於某種目的把他放了出來,他實在是想不到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其他可能,換言之,如果現在荒耶改變主意,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成功逃走的可能,那麼就不要擔心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第一,已經可以確定的是疼痛可以償還罪惡值,也就是說像剛才那樣被荒耶折磨,罪惡值就會不斷減少,但這裏還存在著另外一個問題,這種疼痛似乎必須有著某種特殊的要求——就好像現在因為饑餓而產生了不適和疼痛,但罪惡值卻完全沒有變化,雖然也有可能是疼痛的程度不夠,但司儀還是更傾向於前一種猜測。

    畢竟,神明大人不會無聊到只想看他的自殘表演…這大概也是目前為止司儀唯一能夠確定的線索。

    他有些頭疼,甚至自暴自棄的甩了甩腦袋。

    雖然了解過“空境”的世界,但比起外在的環境,現在更多的是對於自己的未知。

    最讓人費解的,應該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提示的“任務”。這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他,神明並不是單純的讓他經歷一個個世界的苦難,同時還有事需要他完成嗎?那麼在死亡對於他來說根本毫無意義的前提下,所謂的任務,最大的可能就是會和罪惡值相關吧。

    …

    “沙沙…”

    公園的深處傳來某種輕微的聲響,但大概是風吹過樹葉時的伴奏,司儀暫時沒空注意這些。

    …

    回到正題。

    除此之外,就是自己的身份變化。從最初的“人偶,宮川京介”變成了現在的“人偶,司儀(起源覺醒:無)”稱呼的變化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只不過關於這個,他也沒有抓住其中的要點…

    再者,就是那奇怪的注釋。

    ——起源覺醒:無

    關於起源覺醒,司儀略有耳聞,不出意料,他的起源應該是剛剛…就是昏迷之前,荒耶幫他覺醒的才對,這個世界,在這個他目前可能接觸到的世界,似乎也只有荒耶才有這樣的技術。對於荒耶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他摸不著頭腦,但自己肯定原本是小川公寓——也就是空境中的另一段故事,矛盾螺旋中牽扯到的一具人偶,那麼也許現在的自己就背負著和胭條巴同樣的誘餌使命。而拋開這些,關於起源覺醒者,最直接的例子就是空境世界中的白純裏緒。

    想到這兒,司儀皺起了眉頭,偏僻的公園裏連盞路燈都沒有,那些可怕的黑暗,就像是未知的“起源”一樣,讓某人感受到隨時可能被吞噬的風險。

    ——同樣是被荒耶覺醒了自己的起源,遵從著“吃”這個起源衝動的白純裏緒,為了滿足自己的**展開了無盡的殺戮,甚至最終被自己的起源吞噬,成為忠實於“吃”的怪物,在他的面前,人類和牛排並沒有什麼區別…而與覺醒之前相比,除了可怕的瘋狂之外,他也獲得了足夠維持瘋狂的力量!

    力量嗎?

    司儀嘗試著握緊自己的拳頭,從體感上來看,身體的機能並沒有得到加強,所謂的“起源:無”是指他和其他人偶一樣從最開始的存在意義就是“無價值”嗎?

    …於是,他疑惑的敲擊了一下長椅。

    “哢嚓!!”

    構成座位的四根長木條在輕描淡寫的一擊之下其中的一半都斷成兩截…毫無疑問,這樣的肉體力量,絕不是正常人偶的設計!

    也就是說,起源覺醒的確已經生效,而因為起源作用於靈魂,所以就算肉體是人偶也一樣能夠產生效果…他到底覺醒了什麼起源?

    “怪…怪物!!!” (譯文,後文不再提示,本世界接下來所有人物的對話主角都不能聽懂)

    司儀猛地抬起頭來,向身後望去…剛才隱約聽見的沙沙聲原來並不是落葉,而是這座城市的某一個流浪漢正好流落到此過夜,而剛才他不經意的一擊卻著實讓後者嚇破了膽。

    按照這種情況估計,他的力量如果全力使用大概是正常人的兩到三倍左右,不過可惜,就算是這份超人般的力量也沒辦法彌補語言上的缺失。

    前世就沒有接觸過日語的司儀,現在對於日語仍舊是一竅不通。所遇關於剛才那個流浪漢到底在喊些什麼,他雖然能猜個大概,卻一個字都聽不懂…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神明並沒有給他個萬能語言翻譯器的打算呢?

    …

    苦澀的笑容才剛剛出現,就定格在了司儀的面頰上…沒錯,他沒有學過日語,應該什麼都聽不懂才對,可現在回想起來,在他第一次甦醒的時候,他完全聽懂了荒耶所說的話…

    “人偶,宮川京介”

    “人偶,司儀(起源覺醒:無)”

    …會是這個意思嗎?

    “叮!!”

    吵鬧的報警音響徹了司儀的腦海,瞬間打斷了他的思緒,就好像有人緊貼著他的耳朵在播放什麼重金屬音樂一般。強烈的不適感讓他抱住了腦袋,然後那個血色的面板就再次出現,其他的項目都沒有改變,原本唯一的空缺這次也被填滿。

    ——

    任務:保證兩儀式存活,淺上藤乃存活,湊啟太存活——1400點。

    …

    原來如此,大部分的謎團已經被解開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1-15 18:22
第三章、現場
     

    雨微涼,漆黑的街道上連個鬼影都見不到。

    這些偏僻破落的小巷就連那些社會上的渣滓也很少光顧——只有渣滓中的渣滓才會青睞這種腐敗的香味。

    按照一般情況來看,只穿著一件單薄襯衫的司儀顯然是不適合在這樣的雨夜獨行,但人類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一旦確定了自己的身體只是人工製造的人偶之後,雖然客體感官完全不變,但總感覺自己不必再遵循那些人類的常識——沒錯,那種強烈的“我不是人”的心理暗示會在無形之間改變很多事情。

    當然,對於連死亡的定義都已經被顛覆的司儀來說,所謂的“人類身份”又顯得無足輕重了。

    ——重點是現在得到的任務。

    之前的猜測一點兒沒錯,謎團已經被逐步化解。

    所謂的任務正是神為罪人安排的試煉,如果完成了任務,那麼自然就可以減輕自己的罪孽,至於失敗…大概就會進入下一個世界吧?司儀很明白,像是這些危險的事情,失敗就意味著死亡。

    …

    任務內容:保證兩儀式存活,淺上藤乃存活,湊啟太存活。

    對應點數:1400點。

    …

    雖然這個世界一開始的劇本就是如此,但司儀還沒有天真到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達成目標,哪怕哪些神明從頭到尾不再加入任何幹涉,僅僅因為自己的到來就會引起難以計算的變數。其中最直接的恐怕就是荒耶宗蓮,對於這位空境世界最大的幕後黑手,司儀實在無法猜測他會怎樣干預這件事情。

    所以,他決定先行動起來。

    而分析三個他必須保護的角色,可以說完全處於不同的立場,其中兩儀在決戰之前都應該處於相對安全的位置,真正危險的是淺上藤乃和湊啟太…

    痛覺殘留的故事原本就是講述覺醒了特殊能力的淺上藤乃對侵犯過她的社會人員逐一復仇的過程,而另外一位劇情人物湊啟太,正是那些社會人員中的一個。

    如果一切都還沒開始,司儀甚至可以趕在湊啟太一行對藤乃施虐之前,搶先救下藤乃,這樣的話,之後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可惜,現在的他沒辦法確定事件已經進行到了哪一步…對於這個世界的情報,他知道的實在有限,所以,司儀現在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嘗試著去尋找藤乃或者湊啟太,隻有找到其中的一方,他才有介入這個事件的可能——現在是半夜,如果事件還沒有發生他顯然不可能找到還在宿舍的藤乃,反之如果事件已經發生了,也就意味著他已經失去了尋找藤乃的線索。

    那麼只好從另一邊下手。

    除卻兩儀式之外,直接接觸劇情人物的機會對司儀來說大概有兩個,第一次,是發生在廢棄酒吧的對藤乃的侵犯,而第二次,則是在這之後的那天,藤乃和兩儀在咖啡廳的見面。

    現在還是午夜,廢棄的酒吧自然成為了搜索的目標。

    這正是他流連在這些骯髒陰暗的城市角落的原因,雖然最多只能算是碰碰運氣。

    至於通過報紙新聞或其他方式獲得情報...不是司儀不想,而是不能。

    “哎…”

    看著街道兩旁那些完全意義不明的招牌,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荒耶為什麼會把他放出小川公寓?

    聯繫第一次清醒時得到的僅有信息,以及系統中人物身份的前後差別,司儀已經有了猜測。

    當他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實際上是直接進入了小川公寓中本應該已經死掉的某個叫做宮川京介的人偶體內,而為了追尋著根源之渦而不斷重複生死輪迴作為實驗的荒耶認為他的出現就是達到“根源”的關鍵,所以對他進行了詳細的試驗——也就是他第一次甦醒時遭遇的折磨,而試驗的結果卻是荒耶覺醒了他的起源…這其中的道理他不算明白,不過並不礙事。

    剩下的事情就非常明白了,為了覺醒他的起源,荒耶直接將他靈魂中屬於“宮川京介”的部分全部剔除,雖然不是本意,但這樣一來,司儀就完全喪失了和這個世界上交流的能力——畢竟他本人並非是這個世界的住民,根本不可能和本世界的人交流…甚至司儀相信,就算是這個世界的“中文”他也不見得能夠明白,荒耶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放心大膽的把自己扔出了小川公寓,而不必擔心泄密的情況。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司儀已經完全和這個世界上的土著隔離了。

    ——他們就像是選擇了不同的頻道,永遠只能是平行線。

    但司儀從沒有打算就此放棄…

    且不說“學習”的可能,就算不能交流,他也必須完成任務,這可以說是現在的他唯一的存在意義。

    更何況,對於藤乃和兩儀那樣的異類,所謂的“交流”大概原本就沒什麼作用。

    雨夜裏的腳步,只有自己才能聽見,那些淅淅瀝瀝的雨點不僅模糊了視覺,也影響了聽力。司儀亦步亦趨的向前走著,同時留意著兩邊的街景…唯一的情報,只有目的地是個廢棄的地下酒吧,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起更多有用的消息了。

    光。

    再走幾步,小巷的盡頭已經閃耀著零星的燈光。作為人類發明中,對抗恐懼最有力的武器、文明世界的象徵,到今天為止,只要能被成為城市,又有哪裏不存在一兩處燈火通明的喧鬧夜色?那些五光十色的霓虹**著孤獨的人們彼此靠近,然後滋生更多的貪婪…

    但不管怎麼說,那些罪惡的東西終究要回到黑暗當中進行。明目張膽的將一個在校的學生擄走並帶到這種公共場合,顯然不是湊啟太那群**的計劃。因為過分叛逆而藐視一切權威的他們,在面對真正的權力和威嚴的時候其實比誰都要畏懼。

    所以…也不是這條街嗎?

    司儀沒有任何的失望,他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的行為不過是大海撈針而已。

    所以腳步沒有任何的變化,他還是那樣一步一步地向著不知道在哪裏的目標前進。

    光…

    就在走進文明世界的門口,司儀又見到了另一種光…

    那是昏黃而又**的顏色,它就在象徵著安全和溫暖的世界身邊,但毫無疑問,這是屬於危險和罪惡的天地——世界的分割線在這裏顯得這樣明顯,那些鏽蝕的招牌,斷成兩截的霓虹燈,甚至就連爬滿青苔而顯現出詭異暗紅色的牆壁都和近在咫尺的鄰居有著決定性的不同…後者有著讓人面紅耳赤的魔力,而前者,則刺激著名為恐懼的神經。

    司儀只是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就像是看之前的所有建築物一樣,而顯然他沒有偵探的天賦不能從房屋的設計,招牌的種類區別這裏曾經的用途,但幸好,那個勾勒在入口處的酒瓶圖案給予了他足夠的想像空間。

    他停下了腳步。

    一個聲音輕輕告訴自己,他要找的地方就是這裏。

    …

    如此的不期而遇。

    —————————————————————————————————————

    外面下著雨,整個房間裏同樣是濕淋淋的,但這和雨水沒有任何關係。

    …角落中胡亂堆放著酒吧椅

    …房間的正中央殘留著一張台球桌

    …從超市購買的簡易食品的殘渣散落了一地,餐盒堆積的像山一樣。

    這種怠惰的形態讓人從骨子裏感到厭惡,但這些,原本都和恐懼無關。

    房間裏讓人感受到恐懼這種情緒的,是唯一正常的東西。

    ——不知是誰點亮的酒精燈,那微不足道的光芒只照亮了靠近燈座附近的世界,更多的陰影和黑暗反倒是被襯托的愈加深沉,就像是野獸用餐後的殘骸。

    …

    它們還保留著生前最後的形狀,那些扭曲的,反折的…很容易就能清點出十六隻手腳,如果仔細辨認,大概也能找到頭和身軀之類的東西,以及殘留在空氣中的絕望和嘶吼。

    當然,也少不了散發出濃烈氣味的紅色塗裝——比起現實存在並且再實際不過的房間,反倒更像是中世紀英國畫家筆下的地獄。

    這裏已經沒有活人了…各種意義上。

    …

    現場沒有被封鎖,也就是說,這件事只是剛剛發生,還沒有人發現。司儀低頭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的電子表,時間是淩晨1:20分。

    在幾個小時之前,這裏曾經發生了非常恐怖的事情,但也許一直要到明天早上,才會有人發現這一切。

    是的,沒有成為第一目擊者的打算,所以司儀沒有像正常人一樣立刻轉身驚慌失措的跑開。

    他繼續向深處去,仔細蹲下查看每一處殘骸,直到肯定只有四具屍體之後才起身離開…其中沒有女人,他也沒有受到任何關於任務失敗的提示,那麼藤乃和湊啟太應該都還活著。

    故事剛剛開始,他也應該有下一步的行動——明天…不,確切的說是今天下午,淺上藤乃會最後一次以正常人的身份出現在正常人的世界,並在這座城市的某家咖啡廳在黑桐鮮花的陪伴下和兩儀見面。

    這幾乎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司儀沒有再繼續向著文明而光亮的世界走去,他再次返回了黑暗…在距離光明一步之遙的地方,雨水會衝刷掉所有他曾今來過的痕跡,包括腳底沾染的血腥。

    他突然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嘴——很奇怪,這個動作連他自己都感到好奇。

    來自末世的他沒有理由對這種場面“過敏”才對,乾咳了數聲,身體也沒有任何咽反射的跡象,正感到奇怪的司儀用手拂過了咽喉,卻驚奇地感受到某些滑膩而粗糙的觸感。

    不是皮膚和喉結,更像是橡膠管和機油…

    司儀的瞳孔猛然縮緊!

    原來荒耶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他有可能向這個世界學習的可能性,不過很可惜,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從開始寄宿在這具人偶身體當中直到現在,司儀第一次因為這具身體本身而感到絕望!

    …

    系統提示的嵌入身份之所以顯示“人偶”除了介紹之外,也是對他的警告——沒有經過維護的人偶,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偏偏在這個時候,在離案發現場不遠的地方,漆黑小巷中隱藏的危險也終於對司儀伸出了罪惡的雙手。

    帶著誇張雨帽,甚至還掂量著球棒和小刀的社會青年們竟然堵住了他的去路,在這個時間,單純的搶劫或是亡命徒的獵殺可是從來都不缺乏。

    …

    死神,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1-15 18:28
第四章、困獸


    “喂,站在那裏不動也不會放你離開的。”

    青年示威似的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球棒,硬木和牆壁之間撞擊產生的“砰砰”聲,在潮濕而喧鬧的雨夜,這種聲音被阻斷在小巷的兩面牆壁之間,就算是呼救,也不會被外面的世界所知。

    “哈哈!你看他那個樣子,八成是剛從酒店裏喝醉了出來吧!”拿著小刀的同夥兒同樣露出快意的微笑,類似這樣的場合都是他們發財的機會——腦子不夠聰明,只好挑選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營生…一塊面巾,或者一頂雨帽,最後是一件趁手的凶器,搶劫這種事其實就是一些電影道具,加上語言暴力罷了。

    “小子!你最好剛才沒把錢包丟給哪個相好,否則一會兒有你苦頭吃的!!”

    …

    依舊完全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可是情勢卻已經到達了最危急的邊緣,這具人偶已經快要到達極限,就算依靠起源覺醒得到了遠遠超過常人的力量,但現在這種狀態根本就沒辦法全力發揮。

    左手依舊緊緊捂住喉嚨。如果這種時候能交流的話,或者這該死的身體還能再撐一段時間的話…

    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毫無意義。夜晚的街道,連街燈都無法觸及的黑暗所在,在這黑暗的盡頭,男人的眼中只倒映著堅定的顏色!對於經歷過從食物鏈頂端跌落的末世來客,情況還遠遠沒有到必須絕望的境地——話說身為眾神的遊戲和消遣,他大概也沒有絕望的權力吧?

    “真是蠢透了…”

    司儀微微頷首,放下了自己的左手。

    因為光線和角度的問題,咽喉那裏的情況會被暫時掩蓋,剩下的,就是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面前這三個混蛋。視情況的話,不排除只能直接殺掉的選擇…就算警察發現這一切大概也不會那麼快就追查到自己,話說回來,這個身體本來就只是人偶而已,如果確實發生了被警察逮捕的情況,擔心的反倒應該是荒耶才對。

    既然決定了,那麼就要全力以赴。

    一邊向後倒退,一邊尋找著盡量狹窄的環境…從開始就沒有想過逃跑,而是要在這裏把對方全部解決掉,那麼需要的就不是寬闊的逃生路線,而是一條不必擔心背後的絕路!

    右手用力,司儀皺著眉頭嘗試著從如同小山一樣的垃圾堆裏,抽出那根最多長不過一米寬不過兩指的鋼筋。

    正常人也許很難做到的事情,對於覺醒了起源的司儀來說本應該已經相當輕鬆,但眼下的他需要掌握的並非是自己最多擁有多大的力量,而是這具人偶究竟還能承受他多大的出力…這真是如同在針尖上起舞的精細任務。

    大概還能做到30%的出力…也就是說,和正常人相近嗎?即使是這樣,還要考慮雙方發力時帶來的反作用等問題。

    “奧?你還想要反抗啊。”

    青年懶洋洋的脫下了雨帽,染成金色的頭髮在雨夜裏折射著淡淡的光芒。

    “我勸你不要,因為…”

    大概是剛用過什麼精神抑制類的藥品,一開始還有些搖搖晃晃的他隨著向司儀這邊接近而顯得愈加亢奮起來!

    帶著尖刺的鐵質護指因為小水潭反射出的光芒而逸散出寒冷的光芒,而隨著青年的腳步越來越急,那象徵著暴力和血肉的右臂也高高舉起,凶狠地向司儀的面門砸去!

    “因為…那可是會受傷的啊!!!”

    凶狠的直拳雖然沒有經過什麼訓練,發力的方式也是最基礎的通過大臂的肱二頭肌帶動整個拳頭而已,不要說是全身的勁力,哪怕是腰力都沒有用上。但不論怎麼說,經歷過多次街頭鬥毆的小混混有著不輸給任何人的血勇和狠勁兒,或者說,在面對羔羊的時候惡棍有著長期養成的強大壓迫力。

    呼…

    鋒利的尖刺因為高速的移動甚至給人一種灼熱的錯覺,而尖銳的破風聲在此刻聽來更像是催命的嚎叫!正衝面門來的這一拳,如果被命中,一般人恐怕不僅僅是立刻喪失戰鬥力這麼簡單,一不小心,甚至會造成足以致命的傷勢。

    只不過…那只是“一般論”罷了。

    沉肩。

    側首!

    間不容發的閃避讓司儀的髮梢被揚起了一點點邊角,但這份生死擦肩的感動卻並沒有燃起並不存在的熱血。他的眼中依然只有堅定…和冷血!

    毫不容情,絕不留手!在一切都是危險的末世,也只有這般才能幸存到最後,所謂的爭鬥,所謂的生死,對於司儀來說不是習慣,而是早已麻痹了。

    抬手一托。並沒有用上太大的力氣,甚至從觸感上來看,只是“溫柔拂過”的程度而已,但接著對方向前發力的衝量,從手腕開始完成的微弱方向修正其實原本就不需要多大的力氣,人體就是這樣複雜奇妙而又脆弱不堪的東西,如果是變異之後的動物或者行屍的話或許還要更加麻煩一些,對付這樣單純的暴徒對於司儀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

    肩頂進身,雙方的距離因為這揮空的一拳和司儀有意的閃躲而幾乎完全清零,從背後兩個同夥的視角看去,已經完全找不出司儀的位置,而就在這猶豫發生的同時,出拳青年的背後卻突然隆起,黏液和組織摩擦的聲音在這個潮濕的雨夜叫人不寒而慄。

    緊接著,就是布料撕裂的聲音。

    那染著鮮血,仿佛擰螺絲一樣一點一點被視線慢放的刺穿動作,直到大半根鋼筋完全出現在視野當中才終於把身後的同夥驚醒!!

    雖然一開始就有這種感覺…面前的這個傢伙是異常的,在這個時間,這樣的街道上絲毫不亂的“散步”,簡直好像是自家的後花園一樣。但往常生活的慣性,以及最近愈加拮據的經濟情況,還是促使著他們使用暴力的**。

    這種不勞而獲的感覺,只要嘗試過一次,就會像毒品一樣無法自拔…

    更何況,他們是以三對一。

    剛開始的時候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他們把目標逼進了無人出沒的小巷。但沒有人想到,這裏也許會是他們殘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夏夜墳場。

    …

    “啊!!!”

    兩聲驚叫幾乎是在同時發出,借著藥效得來的血勇在真正的鮮血面前崩潰殆盡,強烈的恐懼讓某些人瘋狂,也讓某些人絕望。

    握著刀的小混混瘋狂的向著司儀衝來,而手握球棒的大個子反倒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惡臭的液體從他的胯下流出。

    勝負已分了。

    刺穿的部分避開了腎臟,那裏應該是完全安全的位置,只不過看上去比較恐怖罷了,而現在這傢伙正好能夠作為自己的盾牌!

    首先是避開對方盲目的首輪攻擊…

    胡亂的劈砍,除了在青年的身上多填了幾道傷口之外根本毫無作用,抓住對方力竭的片刻,司儀果斷丟開了面前的“人盾”,然後從手背的方向壓住了對方握刀的手腕。

    而這一次,是純粹力量的較量!

    扭!!

    直接破壞手腕關節的攻擊在瞬間奏效,奪刀和反刺的動作一氣嗬成,大片的殷紅再次浸潤了所有人的視野…

    “不…不、不,不要!!!”

    球棒早就被丟在了一邊,健壯的大個子勉強從泥水中爬起,然後跌跌撞撞的向小巷的出口前進,不過很可惜,後發先至的一把小刀終結了所有的動作…

    是的,司儀把剛剛到手的武器直接扔了出去——在這個距離上,即使是不擅長飛刀的他也不存在miss的可能,直插右膝的一擊,讓對方失去了繼續移動的能力。

    萬幸,即使是在身體即將崩潰的邊緣,司儀終於成功離開了地獄!

    …

    “砰!”

    刺人口鼻的火藥味道帶來了意料之外的變化——從一開始就遭遇重創的青年,仿佛垃圾一般的被司儀丟在一邊,而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時候,這個卑微的生命卻從懷中拿出了一把幾乎粗製濫造的左輪手槍…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1-15 18:52
第五章、伽藍


    這個世界上的魔術師擁有著製造人偶的能力。

    並非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真假的劣質木偶,而是真正的,與人類一模一樣的複製品——當然,他們沒有自己的靈魂,或者說,他們並非同正常的人類一樣誕生,只是單純的“工業製品”罷了。

    手藝高明的人偶師能夠製造出天衣無縫的“假象”,通過機關和魔術構成的人偶可以使用長久的歲月而不至於損壞。在這方面,荒耶雖然也做得不錯,但他的作品比起最高位的人偶師蒼崎橙子來說,卻還有著決定性的差距…

    司儀非常明白,如果再不維護一下這具身體的話,他恐怕連明天都撐不過去就要徹底崩潰了…並非是人格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壓,這裏的崩潰,確確實實指的就是軀體的潰散和腐敗。

    死去的話,任務自然就沒法兒完成了。

    “切!”

    司儀恨恨的咬緊了牙關…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連他也大意了。

    竟然沒有注意到對方掏出了這樣一把手槍!就算從頭到尾也隻能射出一發子彈,但不管怎麼說終究是從槍膛飛出的子彈。

    完全實心的彈頭在命中之後並沒有爆炸,但還是穿透了司儀的左臂…小臂以下的部位,已經完全沒法兒使用了,就連左手腕的損傷程度也遠超想像,幾乎隨時都會斷掉。

    當然,作為報復,也為了不發生更多的意外,司儀毫不猶豫的將三個人全部解決了——拗斷脖子,錯開脊椎,切切實實的殺死!

    …

    那麼,現在要去找製造這個身體的荒耶嗎?

    不…雖然他的確把自己放了出來,但同時也表明荒耶已經對自己失去了興趣,他沒有任何理由再幫助司儀維護身體了。

    可是除了荒耶之外還有誰呢?

    這就像是個巨大的矛盾,在這個世界上,清楚司儀情況又能夠修復他的人明明只有荒耶而已,但對於司儀來說,荒耶又是完全不可能的選擇…真的要到此為止?

    在大概只剩下一天的時間裏,司儀很清楚不可能完成目前的任務。

    方法,可以延長自己在這個世界苟延殘喘時間的方法,從開始就只剩下一個。

    …

    司儀拉緊了纏繞在脖子上的圍巾,來往的路人紛紛對他投來好奇的目光,夜晚時分還不明顯,但到了白天,在毫無疑問的夏天,為了掩蓋喉嚨而特別尋找的偽裝會引人注目也就不足為奇了。

    他暫時更改了目標——比起尋找禮園附近的咖啡廳,現在更優先的計劃是找到善於製造人偶的伽藍之堂。

    和荒耶相比,更接近正常人的蒼崎橙子原本就是最優秀的人偶師,如果能讓她幫自己修復這具軀體的話,應該就能一直堅持到事件解決…

    唯一的問題是,雖然不像荒耶一樣,與自己有著完全相對的立場,但不能和人交流的司儀又要如何說服橙子幫自己修復軀體呢?

    傷痛之赤。

    不論是這個稱號本身,又或者將這個稱號定位禁句的舉動都在提醒著司儀,這個女人從本質上來說依舊是個魔術師…

    除了和黑桐干也這個老好人男主角扯上關係之外,他還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不過比起這些,如果找不到蒼崎橙子的魔術工坊“伽藍之堂”,那也不過是庸人自擾。

    司儀已經深深體會到無法交流的不便,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道上,那種巨大的孤獨感竟然一點都不比他凝望那些末日的廢墟來的遜色。

    他原本沒有想過警戒任何人…按照空境世界的潛規則,神秘只能在不為人所知的地方用不為人所知的方法處理,盛夏中午的街道應該絕對安全才對。

    但,來自死亡和那死亡以上的痛苦卻讓他時刻繃緊了神經,強烈的隔閡感和喪失殆盡的歸屬感,更讓他無法對任何一個路人放下心來。

    孤獨的尋找還在繼續,每走一步都能聽到時光的流逝,讓人焦躁不安。不可思議的是,這種時候司儀竟然比之前更切實的感受到自己身體裏的力量——沒錯,那種毀滅前夜強烈的破壞**正在肆虐他的大腦,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在向“殺人鬼”的方向轉變

    …或許真正的殺人鬼也是這樣,在明知自己不能得救的時候自然而然就陷入了瘋狂。

    和之前尋找地下酒吧時的心情完全不同。究其原因,大概是不像現在這樣,每走一步就能感受到自己存在形式的崩潰。

    司儀切實感覺得自己正在融化,他終於相信人格必須憑依於肉體,失去了自我認知的中介,他遲早會變成某種非人類的東西。

    除了失去生命這個事實本身,司儀終於認識到所謂“死亡”還會帶來更多種類的恐懼…

    手腳都在發抖。

    他不得不雙手互握來體會自己存在的實感,但始終不曾停下腳步…

    對於背負了世界一切罪惡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退縮。

    很快,夕陽灑下一地輝煌,也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夜晚已經在不經意間悄悄逼近。

    街燈紛紛亮了起來,司儀把左手插進了褲子的口袋——因為那裏已經不存在“左手”這件東西,身體零件的崩潰速度正在加快,如果連腿部的零件也損壞的話,他恐怕就沒辦法繼續行動了

    …上帝關上了一道門,順便緊緊鎖死了窗戶。

    ——伽藍之堂仍舊沒有出現在司儀的視野當中。

    —————————————————————————————————————

    “為什麼把它撿回來?”

    帶著眼鏡的紅髮女人懶洋洋地點上了一根香煙,靠坐在辦公椅上。還是和往常一樣毫無修飾的服裝,即使是參加葬禮也不失禮的黑色西褲以及白襯衫。只在一側佩戴著耳環,顏色自然是橙色,雖然不太清楚,但眼前這人似乎有固定佩帶一件橙色裝飾的習慣。

    “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正好相反,坐在她面前的黑長直少女卻似乎永遠充滿著活力,一舉一動之間黑色的披肩直髮也開始到處舞蹈,不過從聲線和氣質來看,卻反倒更像是一位冰山美人…嗯,說是冰封的火山更加合適吧。

    “這傢伙就倒在事務所的門口,放著不管連走路都會很礙事。”

    少女撅了撅嘴——這棟樓裏只有你的事務所而已,很顯然是來找你的不是嗎?

    當然,這句話,她並沒有說出來。

    “鮮花…魔術師恪守著神秘的守則,把這種大麻煩撿回來實在是大忌。真是的,哥哥和妹妹都是一個樣,招惹麻煩的能力都出乎預料的優秀。”

    女人…或者應該稱作魔法使蒼崎橙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管是學習能力還是天賦都很出眾的鮮花除了本身不具有魔力回路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缺點,但現在的她還缺少必須的積累和知識——這個倒在事務所樓下的“東西”根本就是個魔法造物,雖然手段相當不錯,但說到底依然是個人偶…

    也就是說,這裏存在著“從某個陌生魔術師手中逃脫的實驗品”和“某個魔術師有意丟在自己面前的陷阱”兩種可能。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絕對不願意接手的大麻煩。

    另一面,被訓斥的黑桐鮮花不僅沒有一丁點羞愧的模樣,反倒是因為被“誇獎”和哥哥一樣而高貴冷豔的抬起了腦袋。

    “把它丟出去…這只是個人偶而已,是其他魔術師的造物,我們沒有理由接收。”

    橙子做出了決定,倒不如說根本談不上什麼決定,這種事情只是常識而已,屬於身為魔術師必須遵守的準則和規範。

    “可是…”

    “鮮花!”

    聲音比剛才更加嚴厲了一些。

    也許對於少女來說,將失去意識的“病人”丟出門外有違道德的要求,但其實,對方根本就不是與人類相同的生命——就和電視、桌椅、煙灰缸一樣,只不過是製造出為完成目的而使用的工具罷了。

    擅自接手別人的工具不僅僅是“偷竊”,更表達了強烈的敵意,謹慎的魔術師不會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好啦…我知道了。”

    不情不願的少女用手圈過它的腰際,然後費力的將他抱起——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原本就好像骨折了一樣的左臂已經徹底斷成了兩截,殘留下的義肢已經沒有了手腕以下的部分…是因為之前就已經斷掉了嗎?

    鮮花皺了皺眉,人類理應具備的不適感侵襲了她的大腦,只是這樣一來,反倒是可以確認對方的確不是“人類”,莫名的,心頭又是一鬆。

    “等等。”

    “又怎麼了?橙子小姐。”

    “應該叫師傅。”

    隨口糾正了一句,橙子的目光落在了剛才人偶倒下的地方——在水泥的地板上,淡淡的機油痕跡暈開了一個奇妙的圖案。

    圓形的外表和波浪形的分割,而在兩片勾玉對應的地方又被分別點上了一個圓點。

    這可不是因為掙扎殘留的痕跡,是它…是那個人偶有意留下的信息。

    ——兩儀嗎…

    “把它搬到工坊裏來吧。”

    做這種事情存在著不小的風險,但橙子還是決定先修好它,至於到底是什麼讓她改變了初衷甚至破壞了默認的規則…

    大概是興趣的延伸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1-15 18:56
第六章、廝殺(上)


    “你的情況很奇怪,更像是把活人的靈魂直接灌注到人偶裏。”

    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面前30歲左右的女人已經開始對自己侃侃而談。

    “應該是已經覺醒了起源,但任何魔法手段都不能對你原來的身體進行直接干涉——正好已經壞的差不多,我就乾脆重新做了一個。”

    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但是那種剛剛穿越時的僵硬感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身體裏。司儀隱約明白自己又換了一具身軀。

    看來拚著最後一口氣畫出的那個太極圖還是救了自己一命。這一次,是世界上最高位的人偶師蒼崎橙子製造的人偶,相信可以維持很長的一段時間了。至少,足夠自己用到任務完成。

    司儀沒有在意橙子在說什麼,而是適應性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比之前還要順利的多。

    “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

    不像是詢問,更像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橙子挑了挑眉。現在,她對於究竟是誰製造了這個人偶更加有興趣了。知道自己和式的關係,甚至完全違反常理的製造了一具已經覺醒起源的人偶,最後把這樣珍貴的樣品如同垃圾一樣的丟在一邊…這一定是個非常瘋狂的魔術師!

    除非…他還有更加深遠的圖謀。

    “我不知道是誰把你製造出來,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工坊門口…本來是打算從你嘴裏切實了解一下的,現在看來也不可能了。”

    有可能是某種保密措施,也有可能是因為那古怪的起源,總之現在已經失去了和這具人偶交流的可能性。沒什麼好說的,只要一句威脅就足夠了…哪怕他聽不懂。

    “現在你可以立刻離開,當然,在組建你的新身體的時候,我還加入了一些其他的裝置。”

    在自己的工坊裏抽煙,你永遠想像不到這個女人還會做些什麼,不過必須承認,這麼說話的橙子的確很有威懾力——無關乎你到底能不能聽懂她在說什麼。

    “起爆裝置。”

    她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金屬遙控器,然後在司儀面前晃了晃。

    “任何對於我製造的人偶或其部件的破壞行為,或者我心情不好按下這個按鈕,你的身體會立刻釋放超過2000℃的火焰…你明白我的意思?”

    橙子隨手用香煙點燃了一張魔術火紙,耀眼的光芒瞬間閃耀了整間工作室,並以更快的速度逝去。

    點頭。

    依然一個字也不懂,但這不妨礙兩人之間的威脅生效…司儀覺得對方一定是故意做了這樣的設計,他明顯能感覺到靠近正常人心臟的部分存在著什麼堅硬的異物。不用解釋他也明白那究竟是什麼,更何況對方已經告訴了他挑釁的下場。

    搖了搖手,橙子什麼都沒有再說…交易已經結束了,雖然這次她沒賺到什麼便宜,但至少也沒有吃虧。

    她沒弄明白這個奇怪人偶的起源究竟是什麼,竟然可以阻隔大部分的魔術,不過到必要的時候,一個機械引火裝置就足夠解決一切了。

    —————————————————————————————————————

    離開伽藍之堂的時候,天空已經被徹底染黑。

    這一天即將過去…換句話說,淺上藤乃的復仇已經在繼續,接下來的每一分鍾,司儀都有可能面臨任務的失敗,面臨更沉重的罪惡。

    活動了一下脖子,雖然不清楚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形式補充了能量,但現在的他感覺良好。

    新的身體,大概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性,長相普通,形體正常,但因為覺醒了起源的緣故,而充滿了超出常規的力量。

    與此之前的每一分鐘相比,那些晦澀的、不明朗的甚至殘忍的時間都已經過去…哪怕在司儀自己看來,這份昂揚感都顯得格外病態。

    不過,這不重要。

    ——獲得超人的力量,同時也經歷了瀕死和新生之後,司儀決定去做些事情,一些改變自己,也改變這個世界的事情。

    縱身躍下!

    四層樓的高度現在已經無法阻止他的腳步,唯一與前世相同的黑色瞳孔正在閃閃發光,他就像是一陣風暴掠過了灌木叢的頂端,然後向誰都不知道的地方飛速前進,眨眼,就消失於無形。

    午夜將近,他順著電車的軌道向著遠方疾馳而去,不知道是不是“脫胎換骨”的緣故,原本模糊的記憶又有一些漸漸甦醒。

    就在今夜,在距離發生酒吧虐殺事件僅僅一天的今夜,人工港那裏將會有新的殺戮上演,已經漸漸沉迷於疼痛和復仇快感的少女將會擴大血腥的範圍!

    他的時間不多,如果連這次都錯過,那麼恐怕在找到藤乃就要等到寬展大橋的決戰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原作中原本倖存下來的湊啟太也會面臨越來越大的危險,司儀也不能確定藤乃會在什麼時候找到那個渣滓,但一旦見面,那麼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從道義上來說,這種事情無可厚非。但既然諸神不樂意如此,而要湊啟太的後半生都活在惶惶不安之中,那麼司儀也就只好照辦。

    只不過,一心撲在今晚即將發生的謀殺之上,反倒是讓末世養成的那份靈覺降到了最低,一路狂奔的司儀沒有發現,另一宗即將發生的謀殺,已經悄悄跟在了他的背後…那雙赤紅並且浸染著瘋狂的眼睛會是最危險的獵手。

    在這個喧鬧如不夜城般的城鎮上。

    遠遠能夠看到一個廣闊的人工港。

    互相追逐的生靈們都不清楚,今夜,太多的目光都投向了那裏,他們每一個都意氣風發的向著地獄前進,而其中,也必定有人會在地獄死去。

    …

    “救、救、救命、啊…!!”

    青年從只是站在那裏的少女身邊逃開…突然地,他的身體浮了起來,右腿齊膝折斷了。

    …

    在那裏!

    連月光都觸摸不到的小巷,僅僅相距不到百米的司儀已經聽到了罹難者的呼喊。臨終的絕叫讓人動容,但司儀在乎的卻並非是青年的安危。

    找到了!

    現在出面對於他來說同樣意味著風險,正在使用能力的藤乃目前雖然還只是下意識的進行著追殺,但對於他這個無關聯者究竟會不會手下留情還完全是未知數。不過,他至少已經從千絲萬縷的世象中抓出了最關鍵的頭緒,接下來不管是一直追蹤藤乃的行動,或者說找機會控制下這個危險因素,對於司儀來說都是最好的機會。

    可是,一個帶著危險和殺意的聲音卻貼著他的耳後響起。

    …

    “嗨,辛苦了,然後…趕緊去死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1-15 19:02
第七章、廝殺(下)


    “嗨,辛苦了,然後…趕緊去死吧!”

    紅色夾克帶給人強烈的不祥預感,而從天而降的蒼白刀光更是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

    遠遠超越一般常識的速度…

    就算只有這一瞬間的交擊也足夠司儀察覺出那份屬於同類的氣息——起源覺醒者。

    甚至比起自己,這個發起攻擊的傢伙明顯將力量運用的更加純熟。換句話,對方比他覺醒起源的時間還要早。

    “叮!”

    匕首和鐵棍之間的碰擊點亮了耀眼的火花,刹那的碰撞,是兩份同樣強大的力量沉默的宣泄,足夠切斷石板的刺擊,最終除了在司儀背後留下一道狹長的傷口外,並沒有帶來更多的損傷。接著碰撞之後的反作用,兩人默契地向著不同的方向退開,而狂攻開啟的號角盡賦予下一擊更清脆的鳴響!

    殺!!

    白色的襯衫染血,橙子製造的人偶和一般人類幾乎已經沒有區別,如果受傷,一樣會飆射出猩紅的液體…但這些對於司儀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早已習慣了鐵血與死亡的他沒理由因為這種小傷感到遲疑。甚至只要說服自己,身體只是個道具之後,就連行動上的不便都可以豁免!

    ——“本世界贖罪額度:1485/1500點”

    是的…疼痛雖然不可避免,但就像是剛才說的一樣,只要說服自己,反複暗示,使用這些有些殘忍的手段,就完全可以暫時無視這些傷害!

    鐵棍橫切!

    之前因為考慮到攜帶的問題,司儀並沒有帶上什麼像樣的兵器,老式建築的牆壁上硬生生扯下半米長左右的鐵棍倒也是不錯的選擇。而對方——精心埋伏的暗殺者,那閃爍著銀光的武器毫無疑問是一支鋒利的匕首,交錯的瞬間,在絕對速度和力量都處於下風的情況下,司儀只能盡量利用更大的攻擊範圍。

    橫掃的攻擊一開始就沒有指向匕首本身,而是將對方的整個手腕都納入攻擊範圍,在致命性不如對方的情況下,精細的計算反倒對自己不利,大開大合的攻擊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手中武器的力量!

    但不論如何,堅定的殺意從來就不會改變。

    “叮…叮!!叮!”

    連綿不絕,或緩或急的碰擊聲不斷傳來,在漆黑的巷子裏,一邊是鐵皮製的集裝箱群落,另一邊則是灰濛濛的水泥牆壁,但兩者卻同樣無法阻止快要陷入瘋狂的兩人。

    兩毫米厚的鐵皮被輕易劃開,堅實平整的牆壁則被震開一圈圈裂紋,超出常人的力量得到了最好的詮釋,在連視力都被極大限制的環境下,這兩人的攻擊卻是愈加迅速也愈加驚人了!

    “不錯…不錯!!”

    沉重的呼吸聲並不是因為疲態顯露,而是那個淡黃色頭髮的青年愈發壓制不住起源對人性的影響,在他的眼裏,面前的敵人就好像是最美味的食物…一定要親手抓住,然後一點點的剝下他的皮肉,嚼碎他的骨頭!

    直刺!

    無視了從斜上方劈下的鐵棍,那精準如毒蛇般的匕首指向了司儀的心臟。

    以傷換命?

    生死只在轉瞬的近身戰沒有更多選擇的空間,堅硬的鐵棒重重砸在了少年的左肩,先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悶響,再然後的四分之一秒,才終於發出了清脆的骨骼斷裂聲。

    哢吧!

    肩胛骨在這一擊之下宛如複合板一般輕易碎裂,但擁有著茶色瞳孔的青年卻沒有一丁點兒痛苦和猶豫,在他臉上,燦爛如夏花的笑容已經悄悄綻放!

    那嬌豔欲滴的紅色,是屬於鮮血和死亡的顏料…青年仿佛已經看到那多妖異的死亡之花含苞待放。

    而在斂去驚訝之後,出現在司儀臉上的卻並非預料之中的恐懼和瘋狂…或者他從來就沒有那樣豐富的表情,所以留給對方的,只是微微翹起的嘴角。

    “叮!”

    匕首的尖端明明已經突破了薄如魯縞的襯衫,但在那之後極短的時間裏,就停下了自己勇往直前的腳步!響徹在兩人耳畔的隻有那一聲金鐵交擊的脆響…

    錯身而過…

    明明指向心臟的攻擊,卻因為司儀輕巧的側身而避過了最具破壞力的間斷碰撞,正正擦過他身體的,只有鋒利的刀刃而已。

    剛剛不計後果的下劈並非單純只為了攻擊,順著發力方向的半圈旋轉,真是死裏逃生的關鍵——當然,除了出色的技巧之外,還需要一點簡單的道具。

    不過,還真是危險…

    前胸傳來一陣涼意,剛才的一擊的確是威力十足,就算避開鋒芒,但銳利的刀刃還是切開了司儀提前墊在胸前的鐵皮餐盤,劃出一個淡淡的傷口。

    該說幸好早有準備嗎?

    猛攻過後,兩人再次拉開距離,這一會,司儀總算有時間仔細打量這個一度把自己逼入絕境的對手。

    黃色的披肩短髮,茶色中包含殺意的瞳孔,明明披著鮮紅的夾克,裏面卻穿著一身考究的和服…的確,如果不知道這號人物的存在,恐怕就會簡單的形容成“紅衣女人”或者“可怕的女人”之類,進而和某個叫做兩儀式的名字弄混。

    但對於在某些方面情報極端缺乏,卻對整個故事進程再熟悉不過的司儀來說,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還是被一眼識破!

    白純裏緒。

    在他之前,被荒耶覺醒了起源的“怪物”…屈從於起源的他最終淪為了“吃”的怪物,甚至為了將主角拉進殺人鬼的道路,不惜殺死,並吃掉了許多人類。

    這是個發作起來極端瘋狂,不惜代價,不計後果,不為疼痛的瘋子…

    沒錯,不為疼痛。

    司儀將手中的鐵棒握緊,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敵人,比起一開始被偷襲的局面,現在的他甚至更加謹慎。

    他可沒有指望過,僅僅因為肩胛骨被摧毀對方就會束手就擒,因為覺醒了起源,現在的白純裏緒根本不能看作是人類,現在的他是一隻饑餓的豺狼,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受傷的怪物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要來了!

    —————————————————————————————————————

    而另一邊,命中注定的會面同樣在進行。準確的說,這應該是淺上藤乃和兩儀次見面。

    倉庫與倉庫之間的這個小巷的入口處,有一個身穿和服的少女站在那裏。

    背對著反射出暗暗月光的人工港,兩儀式就站在那裏——

    “式——嗎?”

    “淺上藤乃…原來如此,是與淺神家有血緣關係的人啊。”

    “什麼時候…”

    “一直。差不多從你把那對肉片誘出來時開始的。”

    “請不要用肉片這種說法。這是一個人。這是人的屍體!”

    “無法像人一樣死去的傢伙,就已經不再是人了。”

    式的眼中帶著強烈而興奮的光芒,也許是同類的厭惡,也許是對鮮血和廝殺的期待。

    “不對…我是正常的,和你不一樣!”

    式聽了笑話似的笑了起來,而手中的短刀也已經指向了對方。

    “我們是相同的,淺上。”

    “——別開玩笑!”

    藤乃凝視著式,絢爛的眼中所捕捉到的映像開始扭曲…她在行使著自己從小就有的力量。

    但這一次,這力量突然的淡薄了下去。

    而吃驚的不僅僅是藤乃,還有式。

    “又來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失去了可以殺死的目標,式顯得有些生氣“夠了夠了!現在的你我沒有興趣,老老實實地回家去,這樣就不會再見面了。”

    少女語氣平靜的在凶案的現場陳述著事實,然後就自顧自的離開了,而這一次的會面,自然也就此結束。

    —————————————————————————————————————

    要來了!

    已經無法使用的左臂不自然的垂在一邊…不說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左臂完全癱瘓的情況下,一般人恐怕連正常行走都很難做到,但眼前這個瘋子…這個名叫白純裏緒的怪物,卻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似的,瘋狂的向司儀衝來!

    匕首上殘留的血跡早就被貪食者盡數舔盡,而今,那反射出清冷月光的匕首卻顯得更加鋒利!

    …這不是錯覺,衝鋒的速度比剛才更加迅速!是因為受傷帶來的憤怒還是更進一步偏向自己的起源?

    不論如何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從一開始在速度和力量方面就處於不利地位的司儀現在更是陷入了壓倒性的劣勢,再加上沒有趁手的武器,雖然白純裏緒少了一隻左手,但情勢對於他來說卻更加不利了。

    在末世生活學習的格鬥技巧的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這種實力的落差,但如果對方的基礎能力高出太多,那麼再優秀的格鬥技巧也終歸得不到施展的空間。

    “叮!!!”

    新一輪的攻擊已經開始,在狹小的空間內,司儀每做一次格擋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刀光閃爍,片刻之間,他的身上就已經多出了好幾處傷口,如果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會被對方斬殺…

    沒辦法,剛剛覺醒起源不久,又數次更換了身體,他還沒辦法像前世一樣對每一份力量都運用自如。可是,司儀也沒有死在這裏的打算!

    右手持棍對敵,而空閑額左手在千鈞一髮之際伸進懷中,將剛剛救了自己一命的鐵盤狠狠扔向了對手!

    並不是什麼高明的暗器手法,如此光明正大的偷襲自然被充滿野性的敵人輕鬆躲過,但利用這之間的微妙時間差,司儀深吸一口氣,不管不顧的跳上了身邊高達兩米的集裝箱!而在半秒鐘之後,白純裏緒站在了和司儀相同的位置。

    ——追逐戰,開始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1-15 19:09
第八章、扭曲


    夏夜,即使沒有燈光的照耀也憑空多出幾分燥熱…那種黏膩不適的感覺,混雜著附近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但事實上,相似的腐敗味道,藤乃早已經習慣了。

    每一次被帶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酒吧,食物殘渣和男人體液腥臭的味道很快就會刺激她的鼻腔。那些年少的、猙獰的、被**左右的怪物每一個每一個都不願意放棄美味的獵物,無限度的索取和司空見慣的暴力似乎成為了他們固定的娛樂節目…

    對於感覺不到疼痛的藤乃來說,這同樣並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但少女所憂鬱的也只是這件事情不要被其他人發現才好而已。

    從小到大父母和其他人灌輸的道德觀和世界觀更像是電影中的東西,對於藤乃來說,沒有任何確切的實感,所以就算是被玩弄,就算被虐待,也無法從這具身體上得到任何直接的體會。

    她只是知道,這樣做不對而已…當然,無力地反抗也正是基於如此。

    也許,真是少女的淡漠放大了那些渣滓的獸性,或者,少年們的自尊想要進一步實現“藤乃是我的東西”這般的**,又或者,他們只是想知道,這個一直仿佛磐石的女孩兒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恐懼…

    大概是從被球棒擊中背後的那天開始吧。

    第一次的,只能通過血液或者淤青才能確認的疼痛,第一次通過感知的方式被藤乃獲取。那真的是非常煎熬的體驗…不管是趴在自己身上貪婪索取的**還是狠狠抽過的臉頰,所謂的疼痛第一次被她獲悉,而生存的直感也讓她對於原本完全未知的暴行有了最基本的認識…

    很痛。

    雖然在那之後,短暫獲得的痛感又消失了一段長久的時間,但那份疼痛卻一直被藤乃記在了心底,而一天前,當那個男人亮出了小刀,然後刺中了自己…或者說,在藤乃眼中,認為那把刀刺中了自己,一切都爆發了。

    疼痛,更加劇烈,也更加真切的疼痛。從來沒有體驗過的觸感和被灌輸的常識正在警告藤乃,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她真的會就死在這裏!

    不…不行,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明明好不容易才獲得了痛,怎麼能這樣草草收場。

    所以,與生俱來的能力被發動了,那個骯髒陰暗的地下酒吧,瞬間就變成了人間的煉獄。

    …

    “我是正常的…不是我想殺他們,我只能這麼做。”

    低低地呢喃更像是自我催眠,短暫消失的疼痛就如同預想中一樣,再次回到了她的體內,沒有再去看小巷盡頭被捏成爛肉的屍塊,少女蹣跚地站起身來。

    藤乃知道自己不能留在這兒,如果被別人發現自己殺了人的話,那好不容易得到的疼痛,好不容易得到的人生就又會再次失去。

    不,不要這樣。

    少女掙扎著,步履蹣跚地向外面的世界走去,但在她的眼前,一道黑影破空劃過!

    —————————————————————————————————————

    正面對敵毫無疑問會被殺死,就算是想找機會逃走,一來不熟悉地形,二來速度不占優勢,恐怕到時候也很難擺脫。那麼,能夠依靠的也就只剩下外力了。

    要對付一隻盤踞山林的老虎,最好的辦法,就是再找一隻猛虎和它“作伴”。

    司儀始終鎖定著淺上藤乃的方位——從剛剛發出尖叫聲到現在,時間還沒有過去三分鍾,如果沒有意外,藤乃應該還沒來及離開案發現場才對,而相對於白純裏緒讓人應接不暇的連續速攻,藤乃的能力無疑更讓人恐懼,也擁有更強大的破壞力…

    圍繞中心軸的左右旋轉…

    利用這個能力,在故事的結尾,淺上藤乃甚至直接將一座跨海大橋化作廢墟!

    而司儀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她帶到另一隻猛虎面前。

    呼!

    鎖定目標!

    一路奔逃的司儀不敢回頭確認,但凜冽的殺意和從殺人鬼那裏不斷傳來的與鐵皮及撞箱碰擊的腳步聲,還是提醒著他,那個傢伙一直跟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甚至還在不斷逼近!

    相信我,和死亡賽跑絕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

    就算已經無數次和死神貼面,但此刻的司儀依舊是汗毛乍起,被對方目光鎖定的背心更是感受到絲絲的涼意——這遠不是恐懼所能概括的感覺,而是一種生命最本能的反應,所以哪怕生死實際上對於他來說都沒有意義,司儀也沒能掙脫這份苦楚。

    幸好,他要找的人,已經就在前面。

    少女掙扎著,步履蹣跚地向外面的世界走去,但在她的眼前,一道黑影破空劃過!

    隨後一隻充滿力量的手掌就從身後捏住了她的脖子…很痛,雖然不可思議的混雜著一絲驚喜,但少女仍舊畏懼到了極點。沒法兒回頭,那隻手掌就好像是大號的老虎鉗,讓她沒辦法自由使用天鵝般的美麗脖頸,這種體驗在被那群渣滓侮辱的時候同樣有過,而相似的記憶更是喚醒了藤乃潛藏的殺戮直覺…

    很快!

    甚至應該說是不分先後,在被人從後面制住脖子的同時,另一道身影就從與來人相同的方向突然出現。他就像一道閃電,甚至完全看不清身形,但手中反射著朦朧月光的鐵片還是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和那一晚類似…

    在你死我亡的局面下,藤乃的眼中再次閃爍起紅綠交映的光輝,誰又能想到,那美麗而**的顏色,竟然象徵著殺戮和摧毀。

    扭曲吧…

    和之前完全同樣的動作。

    正在高速前進的襲擊者原本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卻好像突然被什麼拉住了身體,原本就軟塌塌垂在身體一邊的左臂像是被兩隻只存在於虛空中的大手握住,恰巧在關節的兩端被施加了方向完全相反的扭力…

    足夠直接擰斷水泥燈柱的扭力。

    “卡啦…”

    幾乎是剛剛開始作用,就聽見了那讓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人類引以為豪能夠自由運動的關節在這一刻顯得軟弱無力,只是一眨眼就被完全摧毀,但這遠遠不是終結…隨著追擊者終於顯露出身形,那無形的力量還在加強!

    撕裂…

    肌肉的拉伸性被以一種略顯殘酷的方式展現在三人面前,明明骨骼已經完全斷裂,但在扭過一定角度的時間內,包裹著肱骨尺骨和橈骨的肌肉卻並沒有完全斷裂,它們好像麻繩一樣被擰出了一圈圈奇異的波紋——當然,其中一部分也被無法旋轉的骨骼刺穿,流出大量殷紅的血液。

    殘骸…

    下一個瞬間,連原本唯一還連接著所謂“大臂”與“小臂”的肌肉也紛紛斷開。“啪!”的一聲顯得非常乾脆而響亮。扭動的力量依舊沒有減弱,而同時,沉迷於殺戮的追擊者也終於感受到了遲來的疼痛,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

    他也感覺到疼痛了嗎?

    藤乃如此想到,本能催促著她繼續完成致命的攻擊,但理性卻又讓她瑟瑟發抖…這份抖動,透過右手司儀能夠非常明確的感受到。

    “呼!!”

    被生生扭斷了手臂,白純裏緒的動作雖然比之前慢了不少卻依舊遠遠超過正常人的水平,在藤乃一瞬間的猶豫之後,他就像來時那樣,快速的越過集裝箱,隱沒於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這期間,司儀當然不是就這麼站在旁邊自顧自的看著。

    就在殺人鬼選擇撤退的同時,他也立刻鬆開了藤乃的脖子,飛快的向著相反的方向撤離——對於他來說,現在,又只剩下一隻猛虎了。

    沒錯,對於這個計劃而言,最危險的部分才剛剛開始。

    和現在這零點幾秒比起來,剛剛發生在集裝箱頂端的那場追逐就又顯得微不足道了…

    完全無法捕捉的攻擊軌跡,一旦被擊中幾乎就可以宣告死亡的攻擊方式,除了兩儀式那樣擁有著直死魔眼的存在,恐怕很難還有人能夠解決眼前的淺上藤乃…至少司儀本人絕對不可能做到。

    所以…只有逃!

    藉著藤乃被白純裏緒分散注意力的最後瞬間,司儀轉身就走,但,他還是小看了少女對襲擊者的執念。

    ——就在他離開的同時,藤乃就已經轉過半個身來,來自她美麗右眼的目光完全鎖定了司儀的軀幹…

    扭轉軸在腰眼,這種更類似於規則的東西沒有什麼避免的辦法,這一次,就算司儀在腰部也墊上了一塊鐵板恐怕也無法逃脫被扭曲的命運,而和剛才的白純裏緒不同,如果從腰部開始被擰成兩截,可不會只是身受重傷那麼簡單…那幾乎是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的。

    紅綠相間的光芒再一次閃耀,能力發動。

    …

    扭曲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1-15 19:14
第九章、“無”


    依舊是陰暗而灼熱的地下室…

    **的黃色燈光在這裏,卻給人以徹骨的寒意。坐在營養槽搭建的王座之上,荒耶面無表情的閉上了雙眼,繼續作為記錄者,觀察著小川公寓朝生暮死的一切,但腦海中卻回憶著這些年來發生的一切。

    ——徹底記錄每一次死亡,然後利用複製出的人偶不斷重複這一切。天才的想法,也是瘋子的行為,就在荒耶幾乎已經獲得成功的時候,命運卻無情的告訴他,這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不,對於他這樣已經成為概念的存在來說,命運是不可靠的。

    他只是又輸給了這個世界的抑制力。

    沒什麼,對於這場一開始就只有他一個人,卻要對抗整個世界的決鬥,荒耶早已習慣了殘酷的規則。

    更何況,這也並不是他寄予最大希望的途徑,如果小川公寓不能給他答案,那這裏將會作為他固化的結界通過那個叫兩儀式的女子達到他所著迷的根源。

    哐。

    短促和沉悶的響聲之後,電梯裏透露出一絲微弱的燈光,而等到電梯門終於被打開,一個穿著紅色夾克,藍色和服的男人有些狼狽的從其中走了出來。

    “我提醒過你不要來這兒。”

    荒耶的語氣中依舊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是的,他又和何必對自己製造出的工具付出感情?但換個方向思考,這冷冰冰的問話,就已經是最高程度的警告了。

    紅色的袖子被撕成布條,綁住了左臂斷裂的傷口,當然,仍然不時有些鮮紅繼續滲出,但荒耶理所應當的沒有向這一點投去任何的注意…白純同樣明白這裏不是療傷的好去處,所以來到這裏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說讓我監視的那個人偶已經崩潰了?”

    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告誡,難得清醒的理智讓殺人鬼揚聲反問。

    “當然,人偶是我親手製造,早在14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崩潰了。”

    荒耶回答了前者的疑問,非常堅定,因為這不是猜測或者臆想,而是單純有數據和魔術反饋而來的信息。是的,這本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但他依舊回答了…因為隱約感到某種意外發生的可能。

    “哈…原來你也有犯錯的時候?”

    一絲譏諷掛在了白純裏緒的嘴角,這個一手把他造就成怪物的中年男人一直給人深不可測的錯覺,甚至很多次,對方仿佛神明一樣的力量和能力都讓殺人鬼感受到來自不同等級的強大壓迫。但直到今天,他突然發現,原來對方也只是個人而已。

    “他沒有死,而且還有了新的身體。別懷疑我的說法,那種氣味,只要接觸過一次我絕對不會忘掉。而且這傢伙還干涉了有關淺上藤乃的事件。”

    這一次,荒耶沒有無視他的疑問,也同樣沒有回答的意思。

    一方面,他沒有回答的必要,而另一方面,也是他正在思考。

    雖然白純的突然造訪,從一開始就已經隱隱讓他有了一些關於此事的猜測,但另一方面,荒耶還沒辦法對眼下的情況作出合理的解答。在這個世界上,失去肉體的依附,一般的靈魂根本不可能長久存在,也許…是對方的起源在作祟?

    謎團變得更多了。

    因為這方面其實同樣解釋不通,作為靈魂方面的專家直接激發出司儀起源的荒耶,比誰都清楚那裏究竟是什麼樣子。空無一物的荒涼就是全部的景致,這個人偶的起源從一開始就是“無”。那麼“無”又怎麼可能重新誕生“有”的概念呢?

    是自己疏漏了嗎…

    荒耶難得的猶豫了起來,他反複回放當時的記憶,卻找不出任何可能出現偏差的可能,可事實卻已經發生了,這就由不得他不信。

    或者,在離開這裏之後,那個自己誕生靈魂的人偶,起源發生了變化?

    雖然是最荒誕,最不切實際的猜度,但這卻是眼下最接近答案的推測了。

    “把他抓回來。”

    他毫不猶豫的吩咐,這具人偶已經重新擁有了被研究的價值。當然,荒耶並沒有關照一下白純傷勢的意思,這句話,只是單純的命令而已。

    而在命令發布之後,荒耶就再次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的坐在屬於自己的王座上,另一邊,拖著傷體的白純狠狠咬了咬牙,也很快轉身離開了這裏…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麼完成任務,同時保住自己的性命。

    —————————————————————————————————————

    扭曲吧!

    瘋狂的力量作用在司儀的後腰。從皮膚和肌肉傳遞而來的沛然大力讓人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頭。親身經歷才能明白這種感受,比起被巨人捏在手裏,這種感覺更像是自己所在的世界都被扭曲了一樣。

    包裹在自己身體外側的堅硬模具被改變了形狀,頑皮的工匠出於某些考慮,將原本筆直的形體扭的仿佛麻花一樣,不要說是抵抗,恐怕就連抵抗的對象都無從說起…

    一切就這麼發生了,僅此而已。

    這次,真的會死。

    等到真正面對生死關頭,司儀反倒是不可思議的平靜了下來。

    當然,這並不是坐以待斃的意思,他仍然在奮力的奔跑著,即使是在痛覺傳來的瞬間,兩條有力的長腿也在不斷向著黑暗中疾馳——他從沒有放棄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但很奇怪,就好像突然從第三人稱的角度審視自己一樣,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會死。

    看來真的到此為止了呢。

    計劃進行的一直很順利,只是最後的最後,他的運氣實在不怎麼好,如果是手臂…甚至是一條腿被鎖定,司儀也還有逃脫的可能性,但如果是軀幹的話那就毫無辦法。

    就和自己剛剛見證過的事情一樣,背後的皮膚最開始被扭轉力拉扯而產生一圈圈明顯的折痕,再接下來是肌肉,然後就是骨頭…

    在未知的虛空中凝視這一切的他突然緩過神來——那不就是自己嗎?那為什麼現在會以這樣的視角看見自己的死狀呢?

    突然的,“我”這個極其基礎,也極其平常的概念被激活,準確的說,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的第一次甦醒,強烈的陌生感和違和感因為疼痛而被完全抹消,直到現在司儀才終於活生生的存在於這個“人偶”當中,而並非是操作這具人偶身體的什麼東西。

    就在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同時,從背後傳來的痛感立刻消失了…

    是無痛症?

    關於這些,司儀早就無暇顧及,雙腿不曾停下,從每個毛孔中傳來的戰栗讓他不斷加快著自己前進的速度,不過幾個呼吸,他就消失在一片夜色當中。

    是的,在已經被鎖定,並且藤乃的能力已經生效的情況下,他竟然奇跡似的逃了出來,不僅如此,這具身體除了一丁點輕微的擦傷之外再沒有付出任何其他的代價。

    是怎麼回事?

    司儀很想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不過一旦脫離了那種狀態,屬於人類的恐懼終於占領了他的心頭,大腦一片空白之下,他只能不斷催促著自己,再逃得遠一點,再遠一點...

    就這樣,亡命的奔波一直持續了大概一刻鍾的樣子,司儀終於停在了已經完全看不見人工港形體的地方,他大口的喘著氣,享受著死裏逃生的快樂。

    “呼…呼…呼…”

    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但當呼吸還沒有完全調勻的時候,他竟然開始神經質的笑出聲來,那些尖細而又刺耳的聲音簡直不像是從他的喉嚨中發出,可理所當然的,這瘋狂的笑聲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從襲擊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鐘頭,司儀才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找了一處石階坐下,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

    毫無疑問,現在的現實是,他活了下來,而且幾乎毫髮無傷。

    這真是最理想的結果!

    但他還需要知道這是為什麼…活下來是事實,但被藤乃的能力鎖定也是事實,換句話說,因為某些因素讓他規避了藤乃扭曲的超能力,從而安全逃脫。

    會是什麼呢?

    他擦去自己額頭的汗水,剛才的驚魂一幕讓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萬幸,在恐懼侵蝕他的心靈之前,司儀還曾經有過極端冷靜的回憶。

    對,就是那種感覺,或者說促使那種感覺出現的狀態救了他的性命…那究竟是什麼?

    鬼使神差的,司儀再次呼喚出了血紅的系統面板,那些冷冰冰的符號和文字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其中一個在普通不過的注釋則引起了他的注意。

    …

    起源覺醒:無

    …

    已經覺醒了起源,但結果卻顯示“無”嗎?

    到現在,司儀有了某些完全不同的猜測,從肉體力量的增強來看,他絕對覺醒了起源沒錯,問題在於那個“無”…

    或許這裏代表的並不是這個詞彙原本的釋義,而單純的只是一個代號,一個名稱。

    沒錯,也許,他起源能力的名字就叫做——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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