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永遠的機巧少女 作者：楚夜白 （連載中）

第三十章 踏入湖中第一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剛剛探測到的巨大魔力反應再沒有出現過，水底下的貝希摩爾在這個大家伙出現後停頓原地幾十秒，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游了回來。是的，這次她是游回來的，速度快趕上地球遊艇，也許也是被嚇了一跳的緣故。

　　貝希摩爾一上岸就直奔江漣跟前說明自己發現的情況：「我發現水怪，那瞬間迸發的魔力異常明顯，而後迅速銷聲匿跡，我懷疑是某種隱身能力。那家伙可能垂涎我具備的魔力，所以想要捕獵我。我想了想，自己這樣歷經千年的武裝戰姬怎麼可以淪為獵物，所以不能慫，趕緊撤退回來。」

　　武裝戰姬畢竟與人類不同，即使是無光的湖底也可以「聽」得很遠，貝希摩爾是為戰鬥而製造，對於純天然的危險幾乎有著先知般的預感。水下時，魔法回路偵測到三十公里的邊緣出現巨大魔力反應，貝希摩爾安靜感應了一會兒，盡管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卻本能產生危險正在接近的感覺，因此迅速逃走……好吧，就當是戰略性撤退。

　　江漣也是急忙打量貝希摩爾，沒有缺胳膊少腿令人安心，他可不想看見貝希摩爾逞強跟怪物拼得你死我活。

　　「有發現就好，這樣線索更加清晰方便接下來的行動，在你行動這段時間我找到幾位出乎意料的援軍。你也知道的，就是之前在湖邊野餐的樂團少女們，似乎都挺厲害的樣子。」江漣說完朝身後指了指，這事他的確覺得意外，原本並沒有抱著第一天就完成委托的期望，現在似乎能一口氣解決一切麻煩，當然想把握住機會。

　　貝希摩爾立刻看向湖邊另一塊區域，那裡依文等人正在收拾東西，儼然是準備展開某些行動的架勢。

　　「何止是厲害，貪戀純潔與美貌的邪神也不少，這些女孩能肆無忌憚的行走於這片大陸，當真是有點本事。」貝希摩爾收回視線，語氣也理所當然並不覺得意外，不愧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武裝戰姬，閱歷豐富，「目前來看，她們無一例外都流淌著古老的血統，要麼將魔法能量凝聚在周身，要麼又排斥自身之外所有的能量，加起來大概快趕上全盛時期我的力量了。」

　　江漣聽到最後產生幾分竊笑的衝動：「說到最後還是在誇自己嘛，你這好強的毛病真是有點，可愛。」

　　「廢話少說，我才不可愛，這種詞彙用在白漪身上還差不多。」貝希摩爾臉轉一邊頗嫌棄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嫌棄還是掩蓋什麼，很快又看向江漣抱怨連連，「你還是多關心自己吧，要快點強大起來，否則連最基礎的同調都無法做到，被你這樣的半吊子人偶師拖累，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回武器裝備恢復全盛狀態啊？」

　　「同調嗎……嗯，我會努力的。」

　　「為了幫你盡快成長起來，就讓我來鍛煉你吧！！」

　　「依文～～你們那邊收拾好沒有？」

　　江漣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氣得貝希摩爾嘟起嘴悶悶不樂。

　　女神給予的人偶師手冊（電子書）裡提起過這個詞，這是人偶師與人偶相互配合的戰鬥手段，彼此靈魂相連心意相通，人偶師對自身使用增益魔法時，同調下的人偶會獲得相同的增益，而受到攻擊時，人偶師可以通過操縱將傷害分流給同調狀態下的任何一個人偶亦或是全員分攤，更主要的是，隨著人偶數量增加，同調時便能構成精神骨架，對抗精神污染、靈魂詛咒等無實體的傷害格外有效。

　　江漣並不會告訴貝希摩爾自己已經掌握同調技能，因為現在說了也毫無意義，同調建立在一種平衡的狀態下。

　　貝希摩爾就好像遊戲中被盜號的滿級人物裝備欄空空如也，江漣也就是個剛出新手村的人偶師，屬性差距太大，為了平衡，同調起來會形成魔力逆流，大致就是江漣這邊無法有效利用貝希摩爾逆流來的魔力，又會因此削弱貝希摩爾的戰鬥力。

　　看樣子要成為強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江漣現在的心情比想像中的要好，畢竟是搶占了先機，沃爾夫的主人還得先回城取來工具器材，這邊卻已經開工並且抓住線索，順利的話第一天就可以解決，順帶再幹掉水怪，想必會收獲很高評價。

　　江漣找到依文，大致說明了湖中的情況，可以確認水怪的出現。

　　這個消息引起希格諾幾次猶豫，她臉色古怪的問道：「不會又出現奇怪的湖中生物吧？」

　　白漪聽了後第一時間想到那天看見的精靈：「不會吧？有那樣的精靈姐姐就已經很奇怪了。」

　　看起來這片湖的精靈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將人類美好的童年幻想破壞殆盡的結果，就是讓相關人士對湖泊本身都產生不信任感。別的不說，現在湖裡蹦出個海綿寶寶江漣都不會奇怪。

　　傑羅德環顧四周突然很茫然無力，他感覺自己都是個多餘的一樣，跟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等等，你們都在說什麼？精靈、水怪之類的不是傳聞嗎？難道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呃，不過我覺得還不如一直不知道比較好，否則會被破壞某些珍貴的回憶。」

　　「你越是這麼說越是吊人胃口好嘛！我突然好在意啊啊啊！！」

　　接下來的行動還是得仔細商討一番，順便江漣這時才聽說特妮安竟然是對付魔物的專家。江漣在接觸特妮安的時候總覺得不自然，總覺得特妮安小姐身上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違和感？總覺得，總覺得哪裡不對。

　　依文想到簡單有效的辦法，那就是釣魚，果然想到對付水生生物，第一印象不是「釣」就是「撈捕」之類的。結合江漣描述的情況，水怪是被貝希摩爾所吸引，依文立刻拿出個主意：「聽起來這個水怪對巨大魔力源有反應，這樣的話，我們可以以此為誘餌釣它上來。」

　　這個方案立刻遭到拒絕，魔法世界裡的生物不能想的太簡單，且不說龍種動輒活個幾千年上萬年的，就眼下從附近人族定居開始就存在的水怪，怎麼可能沒有智慧？活過幾百年，用地球上的話說就是山野精怪，好對付嗎？江漣想都沒想就否決了：「恐怕沒有這麼簡單，這種程度的魔物擁有智慧，興風作浪這麼多年，恐怕是不會輕易接近淺水地區，畢竟深水區是它的主場，可以有效防備討伐隊的陷阱。」

　　正常情況的確如此，否則路尼亞城發生那麼多次事故，早就將水怪給討伐了。

　　不過對付魔物怪獸之類的事情也是事在人為，人是重點，特妮安靜靜聽完莞爾一笑：「在岸邊可能釣不上來，我們可以去湖中釣。」

　　江漣腦袋僵幾秒又意識到可能性：「沒有船隻……還是說魔法？」

　　「留個懸念，等下給你看點好東西。」

　　所謂好東西，就是特妮安的表演，只見她走到湖水剛好浸染靴子的時候才止步。

　　「噩夢悖論！」

　　呼喚構裝真名，靈魂相依，血脈相連，在主人的召喚下顯現於特妮安手中，純藍火焰圍繞著特妮安的手臂螺旋飛舞，燃燒過的空氣殘留著淡淡火苗，而在火苗下，是猶如龍牙的黑暗大劍。

　　頃刻間，某種本能的寒意擴散四周，席捲所有人，來得快去得快，像是錯覺又有明顯的殘留。

　　並沒有就此結束，特妮安轉動長劍，劍鋒直直垂落地面毫不留情的刺下，真正刺骨的寒意強烈迸發，湖水瞬間蒙上一層白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凍結，並且不斷向前方蔓延，十米，二十米，三十米，絲毫不見停留，呈扇形的冰之路徑一直走出百米之外才緩慢而來。

　　「太誇張了吧？好、好厲害。」

　　希格諾跟傑羅德驚了個呆，別說是他們，就連江漣這個地球人也眉毛直跳，眼前的一幕有違常理，超出想像，但是接受這樣的設定後依舊可以理解。

　　白漪突然來了一句：「特妮安姐姐賣冰淇淋的話一定可以賺大錢。」

　　「……」江漣竟然無言以對，心說自家小妹就這點追求嗎？

　　哪知特妮安聽了後還哈哈笑了起來，撥動自己的頭髮原地轉了一圈：「沒錢的時候賣冰淇淋的確不失為發家致富的手段，如果真有那樣的一天，白漪小妹妹到姐姐店裡幫忙行嗎？」

　　「雖然很想幫忙，但是哥哥大人更需要我。」

　　「真是乖孩子，好想誘拐走啊。」

　　「喂！」江漣聽了個明白，「他哥就在這，當我不存在嗎？明目張膽挖牆腳禁止！！」

　　「嘁，蘿莉控一個。」

　　「蘿莉控只是個生活態度，再說你不也是嗎？」江漣反駁得理直氣壯，然後指著湖面上的寒冰路徑，「我們就走這個到湖中央？」

　　盡管這一手玩得漂亮，堪稱奇觀，但真在偌大的湖面上行走，果然還是會覺得不安。

　　「沒錯，出發吧，我會用召喚風精靈的祝福加護大家，不用擔心腳下打滑落到水中。」多數時候都比較沉默的菲布理首先走了上去，「此行的目的意在消滅湖中水怪，請各位務必要小心。」

　　「溜冰溜冰呢，菲布理也一起來吧？」狼少女庫莉婭是最活潑的一個，她想的並不是專心尋找獵物，反而是拉著菲布理在冰面上滑行。

　　菲布理無奈了，但也沒有拒絕，她們兩個轉眼竄出十幾米。

　　在場眾人或多或少都是有點本事的人，並沒有提醒誰留在岸邊。而在菲布理聲音落下的時候，眾人只覺得身體一輕好像被風托起，行動也迅捷了許多。

　　看著眾人信心滿滿，江漣突然覺得壓力好大，他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並不強力，可又不甘留在岸邊，只有跟著走了上去。

　　特妮安製造的寒冰路徑十分厚實，希格諾走在上面先踏了幾腳試試感覺，比想像中的厚實，放心了許多。傑羅德緊隨其後，走的時候左顧右盼滿臉不可思議，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走這麼平穩的緣故是風精靈力量的加護，能在菲布理這個年齡做到由心而發的程度著實令人驚嘆。

　　「貝希摩爾你注意腳下，我將自己的性命托付給你，請你手下留情。」

　　「回去之後好好訓練一番吧？以後在遇到類似的事件可以自力更生。」

　　江漣一扭頭：「白漪，時刻注意四周，任何異常及時匯報。」

　　白漪乖巧點頭並作出求抱抱的動作，然後順理成章的爬到江漣肩膀上坐好：「放心吧哥哥大人，近距離的生物即使不用雷達也能感覺到。」

　　「好，霧秋之湖水怪討伐任務開始！各位要保護好自己。」

　　「是！」

第三十一章 第二步是……虎紋鯊魚！！

　　臨時組成的調查隊伍順著寒冰路徑往湖中心前進，隨著深入大家都收斂起心思，幻樂團的少女們起初確實是抱著娛樂探險的心態，越來越接近目標的時候，她們又湧現出挑戰未知事物的嚴肅。這不是真的遊玩，一不小心就會喪命，若不是藝高人膽大，根本不會走上湖面。

　　湖中水怪之所以是長久時間無法解決的謎團，除了危險巨大外，其隱蔽性相當優秀，藏於湖底伺機而動，令人防不勝防。

　　隊伍走走停停，特妮安偶然會四處張望一番：「前方沒什麼異常，繼續前進。菲布理，你有察覺到什麼沒？」

　　「風平浪靜。」

　　「怪了。」

　　狼少女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我潛下去看看。」

　　依文立刻說道：「行，我在你身上栓一條線。」

　　狼少女倒也不怕湖裡的異變，伸手接住依文丟來的魔力細線後縱身一躍跳入水中。

　　依文也是人偶師，擅長線控人偶形成小小軍隊，而她本人也擁有具有自我意識的人偶。白砂糖與黑蜜糖是兩個人偶的名字，也就是她的女兒，這兩個小人偶是體積接近於布娃娃的孩子，跟白漪在一起玩時頗有共同語言。現在，兩個小人偶與依文同調，它們腳踩魔法陣飄在依文身體左右，維持廣域型偵查警戒四周。

　　白砂糖有些按耐不住寂寞：「完全是白費功夫嘛，還不如讓我們潛入水下尋找呢，就算真的有水怪也被我們嚇跑啦。」

　　黑蜜糖的聲音清冷，有在認真的工作：「沒有發現目標，沒有任何魔力殘留的痕跡，水下很平靜，白砂糖很吵，請安靜。」

　　幻樂團女孩子們各司其職，維持著前進的同時，她們也保持了陣形，依文在中央坐鎮，其他人呈三角形大約分散幾米距離，發生危險時不會被一網打盡，一個人遭到攻擊，其他人可以迅速援護。

　　傑羅德走著走著突然莫名停下腳步，疑惑的四處張望幾下：「奇怪，有些心悸。」

　　希格諾立刻嘲笑起自己的前輩：「沒看出來啊，前輩你受傷一次變慫了啊。」

　　「慫嗎？我更認為是直覺。」傑羅德追憶起過去，臉上流露出幾分忌憚，「你沒有經歷過那年發生的死靈往生事件，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危險，你不會明白，只有怕死的人才適合做斥候。」

　　希格諾不以為然：「怕死怎麼能變得更強呢？只有不畏懼挑戰，堅持，不放棄，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不怕死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隊長就還活得好好的。」

　　「你非要跟我抬杠嗎？隊長是小部分兼具運氣與實力的高手。」

　　「好了好了，這種時候不要爭論不休。」江漣心有所感無以為力，「堅持一個信念又不違背大義，就這樣一路向前衝，總會攀登頂點的。這個道理是無數偉人證明過的。」

　　害怕死亡就會小心謹慎，害怕死亡就會考慮後果，傑羅德所說的怕死當然不會是指畏首畏尾，而是一份謹慎的態度。

　　江漣心裡很贊同傑羅德的觀點，怕死……反過來說就是思考如何活下去。踏入湖中前，在依文她們自信的氣氛下，江漣也跟著走了進來，回過神後不由得暗罵自己魯莽，臉色是凝重下來，幾次三番查看手機，然後抬起頭查看四周湖面，依舊是那麼平靜，依文那邊也沒有任何發現，隊伍保持著穩定的速度前進。

　　煉金系統的地圖剛剛閃出一個紅點，這個紅點幾乎與他們重疊，還沒等江漣出聲提醒大家，紅點又迅速移動消失。基本可以認定湖裡水怪是具有智慧的，很狡猾也說不定，如果沒頭沒腦襲擊過來的凶獸反而是好事啊。

　　對付有智慧的魔物果然比想像中的複雜，它們徘徊，是在觀察，它們猶豫，是在計劃，它們謹慎，是找到突破口。敵明我暗，魔物會偷襲，戰鬥不利，魔物又會逃跑。總之，是很難對付。

　　貝希摩爾小聲說了一聲：「來了……咦？奇怪，氣息又消失了。」

　　「就在附近，它來了。」

　　「不，是腳下？」

　　「依文！快讓庫莉婭上來！！」

　　眾人各有猜測，驚疑不定，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以便應對任何可能的危機。

　　隱約有些壓抑的感覺出現在周圍，感覺再遲鈍也能察覺到某種東西在腳下徘徊。

　　江漣繼續拿著手機，貝希摩爾發覺得同時煉金系統的地圖上的確閃過了紅點，水底的情況具體如何不得而知。這時特妮安湊到邊上，神色古怪的變幻幾次後忍不住詢問。

　　「你手裡的東西……是什麼？」

　　「煉金產物，可以探測附近生物的道具。」這個問題江漣早有準備，反正魔法世界的人再怎麼都不會理解手機為何物，就在此刻，手機屏幕上打出感嘆號標語，提示危險，江漣想都沒想都喊了出來，「各位小心！危險！！！」

　　這個提醒來得及時，右側突然掀起十米以上的海嘯如同長城壓了過來，須臾間，菲布理長劍出鞘，疾風劍斬脫手而出，銳利的劍，銳利的風，水浪被一分為二，好似話劇舞臺上拉開的帷幕從中間一刀兩斷。

　　龐大水浪來得快，去得也快，由魔法形成，在被菲布理斬斷魔力流後迅速潰散。如果真的是大自然力量形成的海浪，眾人可能就遭重了。

　　危險已經來臨，卻還有人在水下沒有上來。

　　「庫莉婭上來沒？」菲布理急忙詢問。

　　「沒！」

　　「這丫頭又在關鍵時刻沉默。」

　　砰！！

　　手機又發出警報，江漣剛想提醒大家，話還沒出口，腳下突然傳來的震動讓他撲倒了貝希摩爾。

　　有什麼東西從下面撞擊，整個冰層彷如地震，僅僅一下，來時的寒冰路徑就斷裂了，提供行走的冰塊頓時化身撞成泰坦尼克的浮冰漂流。

　　江漣急忙爬起來查看同伴們的狀況，一看之下，原來就自己是最狼狽的。特妮安與菲布理兩人壓低身體重心，姑且是保持平衡，其他人皆是東倒西歪。希格諾與傑羅德將武器刺入腳下，也算是勉強沒有摔倒。依文有兩個人偶保護，同樣沒有受傷。

　　「你的手……」身下傳來貝希摩爾的聲音。

　　「啊，抱歉，這麼平我還以為是地面……別別，現在別扭，要斷了要斷了！！」江漣低頭一看，然後很平靜的回答，這份平靜很快化作悲鳴。

　　「你以為現在是飛行甲板都是誰的錯！！」

　　以前提到過，貝希摩爾這類機巧少女的戰鬥力與胸殘程度成正比。魔力一直都不足，貝希摩爾哪有心思恢復胸脯？

　　砰！！又是一層劇烈晃蕩，這次希格諾都摔倒了，也就是傑羅德扶了她一把。

　　經歷這次撞擊後，位於前方冰層邊緣的特妮安看見一個大黑影從下方游了過去，再次催促依文將庫莉婭拉上來。很快潛水的庫莉婭跳上冰層，滿臉驚悚心有餘悸的表情。

　　狼少女像狗一樣甩掉身上的水，心有餘悸拍著胸：「救，救命……啊，已經得救了，多謝你啦依文。」

　　特妮安問道：「你在下面有看到什麼嗎？」

　　「魚……好大的魚……」

　　「虎紋鯊魚？」×2

　　特妮安與江漣異口同聲，然後兩人面面相覷，還沒等說什麼，又是一次劇烈的撞擊。

　　「啊啊！！」有人差點被甩了出去，是傑羅德跟希格諾，連帶還有想救他們卻錯估自己實力的白漪，還好菲布理救援及時。

　　江漣這次是驚慌的整個兒抱住貝希摩爾，把自家人偶當電線桿，臉都快貼在肚子上了，就這樣還在提醒其他人：「小心撞擊，順便，浮冰出現裂紋了！」

　　特妮安不用提醒，當即將噩夢悖論插入腳下，源源不斷的魔力灌入其中，不僅加固浮冰厚度，還在四周構建骨架，形成船的形狀，防止可能的水浪衝擊捲走誰。

　　砰砰砰砰！！！側面的湖水突然爆發劇烈聲響，聽上去就好像近在咫尺的迫擊炮擊，轉眼間，足以覆蓋整個浮冰的水炮從天空落下。

　　依文朝天空抬起手，手中張開魔法陣，隨同白砂糖與黑蜜糖，就在幾米外的上空浮起數量龐大的圓形魔法盾阻擋水炮。每一枚水炮幾乎都是一立方米湖水構成，樸素的攻擊，扎實的傷害，輔以魔力，看似沒什麼的大不了的，卻相當可怕。

　　如果沒有猜錯，造成大量船隻損傷的就是這個招數，上空，攻擊與防禦重疊的瞬間，天空立刻響起連續不斷的碎裂聲，魔法盾逐一碎裂與水炮同歸於盡。

　　經歷剛才的危險後，白漪學乖了，回到江漣身邊跟著一起抱住貝希摩爾的腿，眼中不斷閃過數字編碼，突然抬起頭：「哥哥大人，前方發生高能量反應！！」

　　「距離！？」

　　「不足兩公里。」

　　「依文，你那邊能觀測到具體情況嗎？」

　　「……」

　　「依文？」

　　「抱歉……我有點應接不暇，湖中水怪有些超乎預想的厲害，可能遇到麻煩了。」防禦高密度水炮轟炸的依文抽空回答一聲，她額頭上隱隱滲出汗水，可以見得看似軟綿綿的水炮無論在威力和數量上都很厲害。

　　魔法陣的發生速度已經略有降低，沒有喘息恢復魔力的機會，依文也很難辦。

　　「不，是已經遇到麻煩。」說這話的是菲布理，她看著遠處，大家順著她望去的地方看，臉色同時一白。

　　湖中心不知何時起出現了巨大漩渦，令人想像不到，這真的是湖泊而不是哪個危險海域嗎？

　　菲布理來回走了幾個方向，也順手幫助依文減緩防禦壓力：「安妮……特妮安，能不能將湖中水怪控制住？」

　　「你覺得我能凍結整個湖泊嗎？倒是你，能不能把浮冰推回岸邊？我突然發現，漩渦的吸力越來越大，我們正在不可抑制的被捲入其中。」特妮安瞪了菲布理一眼，莫名怪罪一次，繼續加固浮冰，這次開始構建頂層凝固外殼，乾脆弄成粽子，靠魔力創造容納調查隊的浮冰戰艦。

　　菲布理反問道：「有帆嗎？」

　　特妮安聳了聳肩：「好吧，當我沒說。」

　　隨著寒冰構建起防禦，依文壓力大大減輕，默契的伸手施展新魔法，浮冰戰艦開始變透明。

　　希格諾驚呼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們快看！」

　　浮冰戰艦的右側，終於看見了水怪的廬山真面目，的確是好大的一隻魚，還真的酷似鯊魚，外皮有著老虎外皮的斑紋，當真是虎紋鯊魚，滿嘴大牙暴露在外，絲毫沒有掩飾殺意，雙眼充滿凶性，中央額頭處似乎嵌入深藍色的寶石。

　　依文很確定的喊道：「是生物煉金！！人工養成的！！」

　　傑羅德一陣掩面：「我當時是為什麼放心大膽的跟上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江漣拿著手機心裡緊張的要死，稍有差錯就是被一口吞的結局，不知道能不能留下骨頭，系統警報聲已經快連成一曲最炫民族風了，再看虎紋鯊魚的行動，根本就是再推動浮冰往漩渦靠近，「現在要怎麼辦？」

　　特妮安又在聳肩：「涼拌西紅柿咯。」

　　「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

　　「別這麼嚴肅放輕鬆點，目前而言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我們見機行事就是了。嘛，你們準備抵抗衝擊，我要用冰層把我們包裹起來。」

　　浮冰戰艦進入漩渦直接影響的區域，如果在高空觀察，就好像在洗衣機裡放了塊肥皂一樣，肥皂漂浮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然後進入漩渦的中心，毫不留情的被吞了進去。

　　十幾分鐘後，湖面又風平浪靜，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船隻、人員全部消失，這就是湖中水怪的傳說。

第三十二章 湖底囚人

　　經歷過一番波折的霧秋湖重新回歸風平浪靜，低空飛過海鷗，這隻海鷗用最快的速度在湖面上空繞行一週返航，岸邊，女僕長艾蒂爾伸出手讓海鷗停上來，閉目冥思許久從召喚獸的身上讀取信息。

　　當天夜裡，全員失蹤的消息就傳回太守府邸，前腳回來還沒休息的羅克斯差點被一口紅茶給嗆死，時刻保持從容的笑臉貓表情出現幾分僵硬，半晌說不出話來。

　　「全失蹤了？我滴個天呀，這叫個什麼事嘛。」太守大人將自己的天然捲的金髮抓在手裡纏來纏去，「現在怎麼辦？難道要徹底向帝都妥協嗎，難道我就真守不住家族的故土嗎……？」

　　每年軍費已經夠緊張了，唯有依賴煉金技術來節省財政開支，將錢財投入到城市建設方面。這算盤本來打得噼啪響，結果又隨江漣的失蹤變得前途黑暗。

　　羅克斯好半天才消化這事實，來回踱步片刻，立刻準備出門：「看來，只能去求助一下梅茜沙了，讓她去調查湖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水怪的事情遲早是要解決的！」

　　「要是她也沉了呢？到時候我連個將軍之材也拿不出手了！！」太守面帶愁容而且很不樂觀，光顧著處理文件已經很辛苦了，這個節骨眼上又鬧出亂子。

　　「無論發生什麼危險，梅茜沙是絕對能全身而退的。」羅克斯用標準動作扶正眼鏡。

　　太守面色不善，太守無力趴桌，太守抱頭埋怨：「既然她這麼可靠，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拜託她呢？現在損失個煉金師很好玩嗎。」

　　「我要是掐指一算未卜先知會發生這事，就算讓我再也找不到女朋友，也不會讓他去調查水怪。」

　　「好吧我信你，對了，那個帝都來的傢伙呢？也沉了嗎。」

　　「是啊，沉入夢鄉，過來當大爺的，沒得指望。」

　　事已至此，沒有更好的辦法。

　　沃爾夫的主人回到城市準備設備器材，五天時間相當充裕所以他決定先休息一晚再說，將大包小包的設備丟到沃爾夫身上後，睡覺去了。

　　也就是他睡覺的期間，接到請求的梅茜沙連夜趕路奔赴霧秋之湖，事態緊急，容不得片刻遲緩。

　　那麼問題來了，湖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湖中……

　　「別這麼嚴肅，目前而言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我們見機行事就是了。嘛，你們準備抵抗衝擊，我要用冰層把我們包裹起來。」

　　幾分鐘前，特妮安說這話時那叫個自信。

　　幾分鐘後，恐怕特妮安本人都會覺得坑。

　　或許她本人也沒有想到，看似堅實可靠的冰船會在瞬間分解吧？

　　被捲入漩渦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寒冰形成的外殼在不可抗力的情況下碎裂了，那個瞬間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也是意識陷入黑暗的時候，隱約還能看見臨時調查隊的人紛紛失散的最後一幕。

　　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沒有人反應過來，明明很可靠的寒冰屏障好像氣泡一樣幻滅了，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江漣在昏迷前想著：「我跟依文也就是剛認識，幹嘛就相信她了啊？我自己按部就班的往湖裡探索不就好了嘛。嘁，誰知道魔女這麼不靠譜，完全是個只有冒險精神卻不顧後果的笨丫頭欸。」

　　身體隨波逐流，眼前的景物也在飛速的變化，身體飄忽就好像置身於滾筒洗衣機內，完全不知道下一秒會漂流到何處。海難啊……好吧，是湖難。

　　不過等了一會兒，意識卻並沒有中斷，跟要淹死的感覺完全不同，唯一可以確認到的只有身體的失重感。

　　「臥槽！怎麼還沒昏迷？難道要把我活活嗆死嗎？不要啊……死也死的痛快點撒。」

　　耳邊，突然傳來聲音。

　　「這就放棄治療了？現在聽我的，集中精神，別胡思亂想！屏息、凝神、靜氣，水亦是物質，將精神融入周身湖水，重獲呼吸的權利。」

　　「女神大人？」

　　「你讀到過，簡單易懂的現代煉金術348頁11小節，照做！快！你能做到！！」

　　「……是。」江漣莫名信任自家上司，毫不懷疑的按照女神說的去做，熟練的將精神力擴散出去，幸虧之前有好好練習過，否則這次就真死啦死啦的。

　　可是，湖水急速流淌也不是吃素的，在不均勻的速度與軌跡中，很難保持意念的集中。

　　江漣皺起眉，危機感不斷加劇的現在，精神下意識的集中與擴張，短時間可以微妙的在身邊找到一種平衡，被湖水侵蝕身體的冷意清晰了許多，然後這份冷意又變得軟綿綿的，湖底溫度並沒有想像中的低。

　　臨陣磨槍，總算是發揮了作用，探尋金屬的精神力確確實實與接觸皮膚的水流產生聯繫，然後控制它們，在身邊形成一道薄薄的保護層，看起來就像是氣泡一樣。

　　江漣用短短幾十秒時間完成簡陋的避水結界，儘管還不是很穩定，但姑且是不用擔心被淹死。重獲了呼吸的權利……僅僅是這樣，並不能說是安全。

　　「黑心女神，你還在嗎？」

　　「……」沉默。

　　「總的來說，還是謝謝你。」江漣心平氣和的道謝，然後四下張望，這下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背後有個神的存在是多麼幸福，放眼周圍空間一片漆黑，這裡是湖底，即將遭遇什麼還不知道，「算了不管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是要飄到什麼地方？」

　　也許是天性樂觀吧，又或者是沒心沒肺，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產生多少緊張感，虎紋鯊魚殺個回馬槍出現也沒什麼反抗的餘地，只想快點站住腳跟。

　　這段時間，江漣覺得，似乎置身於茫茫宇宙中也會是這般身不由己。感受不到地心引力的存在，漂流的方向無法靠自己的意志來決定，就連空間感也喪失了，上下左右東南西北的方向早就難以辨識，實際上不暈3d到吐已經很難得。

　　湖底，幾乎沒有光，但很快，又在一片黑暗中看見了光。

　　江漣突然發現腳下踩著一片乾燥的沙子，重新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身體漸漸恢復知覺得同時帶來的後遺症更多，胃裡翻江倒海好像被抽空似的十分噁心，頭暈目眩眼前發黑接踵而來，弓著腰在地上站了許久大口大口的呼吸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得發現湖底世界竟然有空氣，引得一陣愕然。

　　「快找個地方躲起來，收斂精神力，最好不好呼吸，其餘的我幫你遮蔽。」女神的聲音又出現在耳邊，說好聽點這就是所謂教皇祈禱時的神諭。

　　江漣現在滿肚子都是疑惑，但還是很聽話的躲到附近的礁石時候，藏在凹陷處，整個兒身體都能躲進去，勉強可以伸出半個腦袋張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能給你準確答案，因為我也沒搞清楚你這裡的情況。」

　　「你不是神嗎？」

　　女神語氣不善，很顯然是真的有點生氣：「我是神明，不是神。誠然神明也能夠窺視命運線，但你的命運線被我隱藏，蟄伏起來等待成長。哎，可是你作死的能力超乎我的想像……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就一普通人嗎？竟然瞎參合這種事情。」

　　江漣頓時尷尬了：「我本以為有貝希摩爾跟白漪在，依文她們又很厲害的樣子，再加上希格諾和傑羅德也都是經驗豐富的斥候，縱使遇到危險也能打打，就算打不過也能跑的。」

　　「我勸你現在安靜點，最好連思考也保持靜默，人類有時候是自己嚇死自己的。」

　　湖底有一個無水的空間已經足夠令人驚訝了，更驚訝的是江漣看見頭頂游來虎紋鯊魚，沒有看錯，即使在這片沒有湖水的領域，這隻滿身虎豹斑紋的巨大鯊魚依舊能夠游動……或者說是在飛？

　　江漣常年縫製衣物，對長度距離有敏銳的感覺，目測頭頂這飛過的虎紋鯊魚起碼有24米長，成排的利齒暴露在前方，充滿力量的身體配合巨大的體積，江漣毫不懷疑即便是陸戰坦克都能一口咬碎吧？

　　鯊魚游到這附近徘徊，從它來回尋找的樣子來看，絕對不是漫無目的的尋找，而是嗅到氣味才進行的追蹤，在湖底這片主場沒有人能逃過虎紋鯊魚的嗅覺……除非是神。

　　短短幾十秒時間，從虎紋鯊魚身上漂流的腥氣就在這附近瀰漫了，這傢伙疑惑的在江漣頭頂游來游去，就是不肯離開。

　　江漣冷靜的快要嚇死了，大氣也不敢出，睜大眼睛驚悚的看著這一切，連思維都蒼白的停止，在湖裡遇到這種蔑視物理法則的怪物，連逃跑的念頭也不敢有。

　　要被吃掉了？要被那白森森的牙齒咬成兩截？要被吞到魚腹被一點點消化腐爛？還是被抓走產卵play？

　　沒選擇的時候直接暈過去淹死倒也不覺得太害怕，現在意識思考都很清晰，這會兒聯想到各種可能的死法整個人都發怵，電影中各種毛骨悚然的事件令人毛骨悚然啊。

　　這時女神直接降下的神諭毫無疑問就是天籟之音了：「二貨，來根士力架吧。害怕吧？傻了吧？後悔吧？你現在是不是滿腦子胡思亂想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好吧，別看神諭這麼不靠譜，就衝著接地氣的廣告詞江漣還真轉移了注意力，心裡有個寄託，不會繼續擔驚受怕越陷越深。

　　時間久了，江漣也習慣頭頂這個「游來游去」的大傢伙，就算依舊恐懼，可要是維持現狀也不會那麼害怕，人類就是如此強的適應力：「行，我承認現在自己很蛋疼，這傢伙也不無聊嗎？這麼久還不走。」

　　女神聲音揶揄了點：「男人嘛，牙咬得再緊也架不住蛋疼，你現在的情況是靈格太低被無形威懾，就跟小孩子打不過老爹一樣放棄治療。」

　　江漣沉默片刻，然後不好意思：「聽得懂每個字，但聽不懂意思，解釋下吧……」

　　女神只能長嘆一聲耐心解釋：「簡單說就是你弱小，生命寄託在別人的一念之間，命如草芥時當然會害怕會恐懼慌了神。舉個栗子，你餓不餓？好吧不鬧了。舉個例子，你小時候遇見路邊的大狗狂吠也會覺得害怕對吧？狗在叫，人廢掉，這是未知，你對狗完全不瞭解，他衝你叫，你就會擔心它會不會撲上來咬你。實際上，當你瞭解狗這種動物的特性，對其有充分的理解後，縱使不敢招惹，平時遇見了也不會害怕，這是豐富的知識。其二，是你能打，板磚在手天下我有，即使大狗撲上來的情況下你能糊它一臉全身而退，並且還能打過狗主人，如此一來，你也不會害怕大狗了，這便是強大的武力。知識與力量擇其一點發展，這就是文明吶。」

　　話至此時，頭頂的虎紋鯊魚猛地一個轉身，面向江漣這裡，他當時就被嚇得心跳幾乎停止，臉色慘白一片。幸運的是，虎紋鯊魚只是調頭就走，好像發現了什麼猛地衝了出去。

　　女神的聲音幸災樂禍的傳來過來：「好了，虎紋鯊魚被其他人引走了，你現在穿過前方的珊瑚礁往中心地區探索，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有用的信息，我也可以好幫你脫困。」

　　「我明白了……只是，其他人……」

　　「你先關心好自己吧。」女神沒好氣的說道，「歸根結底是你魯莽的讓身邊的人遇到危險，都是你的錯，不怪時臣。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會自保你也別瞎操心，快點弄清楚狀況也比瞎操心好，你要學會大局觀。」

　　「我只是擔心他們，也沒更好的辦法。」

　　「你不是龍傲天，你也沒鱉之氣，不是傻乎乎的探險就能撿個龍蛋的主角。你是人偶師，我唯一的誓約者，我是神明你是教皇……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們有必要好好的談一次了，本來想放養你的，可還是得靠我來養成，真沒用。」

　　江漣從石頭下面鑽出來，百米外的地方有一片不亞於原始森林的珊瑚叢林，要不是有煉金系統的地圖功能，江漣還真擔心走進去出不來了。

　　珊瑚叢裡還藏著珍珠貝殼，拐過幾個彎繞一繞還能看見漂亮的水晶。走了幾分鐘，不見一個人，江漣越來越擔心貝希摩爾跟白漪的處境，還有其他人也是，虎紋鯊魚突然離開是因為發現了他們嗎？大家也一樣來到這個地方嗎？

　　突然，前方不遠的地方傳來一陣扭曲的聲音，好像是卡著喉嚨嘰裡咕嚕的雜音，這些雜音連續出現有著特定規律，如果沒有猜錯，是某種語言。

　　江漣又發現奇怪的動靜，他弓著腰悄悄走著，在珊瑚礁裡發現一些衣衫破爛的人。姑且可以稱之為人，不過這些人只有下四肢是人，其他地方是魚的外形。

　　「這些傢伙……應該早就滅絕了才對，怎麼還存在？情報還太少，你躲開這些魚人別跟他們接觸，儘量往中心走。對了，你現在看看手機，然後收起來再別拿出來。」

　　「為啥？」

　　「讓你收起來就收起來！你只要明白我做的每一件事情背後必有深意。」

　　「騙我簽下巨額債務的契約有個鬼的深意……你這個黑心女神把我坑得背井離鄉身負巨債還會被送去挖煤。」江漣不自覺得在心裡連番抱怨，他知道兩個人是靠心靈交流的，自己想什麼女神都知道，索性就不斷吐槽。

　　女神理直氣壯地的告訴江漣：「直說了你會簽約嗎？」

　　江漣心裡不爽程度直線提升：「所以就是詐騙，你這個黑心女神，欺騙傷害了我幼小純潔心靈。」

　　「幼小…純潔……很好。」女神估計都起雞皮疙瘩了，聲音古怪音調變色，「江漣，你成功刷新了你在我心目中的下限。」

　　不得不說跟女神聊天讓緊張的心情沖淡了很多，有神在頭頂看著，整個人自信了好多。煉金系統上的地圖被標出一串紅線指示路線，現在地圖上到處出現三五成群的紅點，可以看見這片珊瑚裡的魚人蠻多的，而女神指示的路線完美繞開了所有魚人。

　　按照女神說的收起手機，江漣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向中心前進，這一路走來看見的景色真是歎為觀止，各種拳頭大的珍珠，許多散發迷人魔力的水晶，還有一圈正在生火準備烤傑羅德的魚人。

　　等等，哪裡不對？

　　江漣藏在珊瑚後面看著遠處，傑羅德被捆綁起來丟在鍋裡，周圍的魚人們正在切蘿蔔跟生薑放裡面，還倒上水準備煮一煮再吃。

　　「臥槽，魚人日子過得這麼滋潤嗎？這些食材都是哪來的！」

　　這個問題一閃而過，實現掃過旁邊的沉船就一目瞭然了。

　　可還是哪裡不對。

　　湖底，沒有水的空間，一群魚人過著原始人一樣的生活？還學會吃東西前要煮熟。

　　女神的聲音又在腦內響起：「果然有問題，這裡是監獄，這些魚人是囚犯，它們曾經是人類，是被詛咒異術轉化成這副模樣的。」

第三十三章 江漣的戰鬥力不足1鵝

　　童話故事裡，王子被詛咒變成青蛙，改變外形改變種族，唯有真正的愛之吻才能解開詛咒……可問題是公主只有那麼幾個，這湖底被囚禁的魚人卻有一群，不夠分。

　　如果是人類的話，為何會將同為人類的傑羅德下湯呢？女神的判斷不會有錯，這些曾經還是人類的魚人，應該是某種情況下忘記了自己的過去，不太可能是因為飢餓才吃人的，如果會飢餓，他們早就餓死了。

　　「畢竟是物種都不同啊，吃人也沒什麼奇怪的，要怎麼救他出來？」江漣的視線從左移動到右，見到有魚人走過來查看，趕緊縮回腦袋全力收斂自己的精神力降低存在感，還好走來的魚人並不是發覺江漣的存在，只是來切了點海帶而已。

　　這片空間其實也蠻奇怪的，明明排開了大量湖水形成適合陸地生物生存的空間，可還是存在很多水中特徵，重力很低，水草魚類依舊可以游來游去。

　　「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才更加危險啊……」女神的聲音又在腦中響起，「執掌這片地域的主人可以改變物理法則，你怕不怕？」

　　江漣平常並不在乎強弱的問題，但現在跟身家性命扯上關係，還是多嘴問了一句：「跟你比如何？」

　　女神想都沒想就給了答案：「現神四六開，古神五五開。」

　　江漣當時輕鬆了不少，原來自家上司這麼給力：「喲？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生存幾萬年的半老徐娘。」

　　按照理解，神明的世界裡，現神就是新生兒，古神是老傢伙，按照活的久實力強來看，自家老闆是古神的一員。

　　……外面。

　　梅茜沙正在往湖泊前進，走在半路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湖面上劈下可怕的閃光，整個黑夜頓時化為白晝，大地邊緣彷彿被雷電畫出分界線，水桶粗的閃電擊中湖面，震破蒼穹的巨響連大地都在顫抖，天公在發洩威嚴怒火令萬物陷入寂籟，鳥蟲魚獸紛紛噤聲，嚇得一動不敢動。

　　天空之怒漸漸散去，湖上浮起成片翻肚子的魚類，水裡連續冒泡，又浮起湖之精靈薇塔的「屍體」，儘管死不了，但麻痺眩暈的時間絕對挺長的。

　　梅茜沙站住腳步，緊皺眉頭看著雷霆墜落的地點：「竟然是…神罰？湖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不妙，太不妙，看來只能盡己所能。」

　　這動靜別說梅茜沙嚇到了，森林哨所、路尼亞城乃至於更遠的行商們都嚇得紛紛找掩體。

　　……重新回到湖底，無論是魚人還是江漣同步仰頭看著頭頂，愣愣的。

　　「你要不是在湖底，我絕對天誅了你。」女神這時的聲音跟地獄中的惡鬼一樣陰森，然後語氣一鬆，「你先著手解決眼下的事情，等你安全了，我再跟你好好談談人生。」

　　「……」江漣不敢吭聲了。

　　糟了，剛才半老徐娘的想法只是下意識的冒出來而已，沒想到女神會這麼在意，明明是個神明而已年齡不是說著玩的才對嗎？也罷，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先想辦法活著從湖底走出去。

　　撥開海帶草叢探出半個腦袋，遠遠看見傑羅德身上纏滿海帶，兩隻眼睛睜得老大奮力掙扎，在鍋裡打滾就好像蠶蟲為了求生來回蹦跶，鍋裡邦邦邦的響，可惜這鍋鐵的，著實結實，任憑怎麼蹬踹都無濟於事。可不是嘛，從湖面到湖底經歷高速360度旋轉移動，換一頭鯨魚來也差不多暈了。

　　堂堂森林斥候要是就這麼死了，那就真是太憋屈了。

　　「這些魚人骨瘦如柴，就算是我也能打得過吧？」江漣這麼想的，繼續往右觀察發現那裡拴著幾隻鵝，看起來也是煉金改良的品種，因為很大很凶猛的樣子，「竟然是鵝，不好辦了，生物煉金術改良之後，恐怕就連兔子也能咬死人。」

　　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傑羅德被煮，時間緊迫，江漣伸手在隨身的包裡摸了摸後有了大概的主意。

　　「他身上的海帶估計很難扯開，有匕首在我就敢上了，還好並沒有被衝走……可惡，繫得鬆一點的材料包全沒了，起碼2000米拉的資材啊。」

　　那些海帶畢竟是連專業的森林壯漢也掙脫不開，江漣不想測試自己的力氣有多大。

　　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在手裡掂了掂，大概測試一下重力後，往裡面凝聚精神力然後鎖定傑羅德的鍋，石頭瞄準鍋與就近的人後，幾次測算距離和角度然後狠狠的擲出。

　　江漣丟石頭的位置靠左邊，必然造成響聲然後彈射就近的魚人，它們注意力都在吃的方向，下意識會往遭到攻擊的人那邊方向查看，注意力短暫的移開時，江漣往右飛速竄了出去。

　　石頭在鐵鍋上砰的砸出一個白印，往旁邊彈去，噗的砸在正在切洋蔥的魚人臉上，這個人魚倒在地上捂著臉翻滾，周圍魚人急忙圍過去。領頭的魚人渾身鱗片發暗發紫，挺直了腰板憤憤頓了頓手中原始的長矛，拉起兩個魚人指著前方讓它們去看，然後又拉過四個魚人讓它們走開所有去查看，四個方向三個方向都派了人，江漣繞行的這邊也不會例外，只是人手不夠所以派了一魚人跟一隻鵝……這鵝起碼一米高大，額頭上嵌入類似於虎紋鯊魚的水晶，看似溫順，卻絕對凶殘。

　　江漣不想去招惹鵝，哪怕這隻鵝再小一倍。還依稀記得小時候跟鵝打過，鄰居家的鵝單挑小江漣跟他養的旺財。那時候江漣就明白了，自己戰鬥力也就0.5。

　　這邊一點點的潛行前進，那邊也在緩慢的尋找而來，兩邊距離越來越近，江漣順手撿起旁邊地上的水晶碎片。這片湖底區域，透明的水晶挺多的，往紅色的水晶裡滲透精神力，激活內部的魔力，短時間能會散發強光。

　　「常年生活在黑暗的湖底，眼睛應該會很不適應光芒，利用這個機會！」想到這裡，被激活魔力的水晶已經丟到魚人的面前。

　　水晶迸發十分強烈而且耀眼的光芒，魚人什麼都來不及做，立刻摀住眼睛都倒在了地上滾來滾去，手裡一鬆，牽著的鵝立刻向江漣的方向跑來，衝開草叢的剎那，迎面就是一塊石頭砸在它頭上水晶，水晶沒碎，在石頭接觸的時候突然震爆，江漣手裡的石頭碎了。

　　魔改鵝發出尖叫聲音步步後退拚命甩頭，一時半會兒沒有追擊江漣的力氣，江漣也是踉蹌退後兩步疼得直甩手也不敢停留，用盡全身力量朝傑羅德的方向跑去。

　　「好疼……！不過有效果！」江漣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手心已經爛了，這會兒也不顧上查看情況。

　　女神適時作出提醒：「生物可以被稱為最精密的機器，既然是機器，那麼煉金術也是有用的，精神力滲透傷口止血、癒合、鎮痛。」

　　「有什麼攻擊手段嗎？」

　　「煉金師啊，當然是展開無限劍制，然後帥氣的一揮手解決戰鬥。」

　　「我有這麼厲害？」

　　「你就當是真的聽，我現在還能給你百度詠唱咒文要不要？」

　　正猛跑的江漣突然聽見腦袋後面一陣風聲急忙把腦袋往後傾斜點，然後就看見一柄魚叉從鼻尖前飛過去，剛才的動靜已經讓外出搜查的魚人引回來了。

　　當場冷汗就留下來了，腳下更不敢停留，慢一步就成烤串。女神可以閒著無聊調侃，江漣這時候可是要命，因為又有一柄魚叉飛過來，他嚇得頓時跑得更快。

　　正在鍋裡掙扎快絕望的傑羅德聽見外面的動靜，心裡一喜，立刻探出頭來準備求救的，結果剛剛把頭伸出來，正前方一柄魚叉對著他腦門就衝了過去。

　　「臥槽！」傑羅德大驚失色，急忙縮回鍋裡，頭頂被捲走一條頭髮。也多虧躲得及時，沒有掉了腦袋。

　　江漣見狀，急了，大喊：「別回碗裡去了！！快起來我救你。」

　　「哦……哦！」傑羅德這才又爬起來，像條蟲一樣掙扎的直起背。

　　江漣順帶著注意左右，拿起匕首準備救出傑羅德，結果那條與眾不同看似是領頭的魚人突然以極快的速度竄了過來，擋住江漣去路，張嘴吐出一口氣泡，這氣泡中帶著奇怪的色彩。

　　不正常……再傻也不可能吐泡泡歡迎敵人。

　　傑羅德緊張的吼出聲：「小心，這氣泡有毒，我就是中了毒身體麻痺半天不能動。」

　　「這……」江漣一陣猶豫，左右兩邊也有魚人包了過來，要撤也不太可能了。

　　女神這種出聲提醒：「快用戰術諾基亞，破魔效果能完美擊破這個技能。」

　　「！」江漣驚覺，直接掏出諾基亞但板磚，抬起手就往氣泡上砸了下去。

　　特殊魚人凸出的大眼睛露出得意笑容，剛才就是用這個手段抓住人類的，這個人類竟然也笨笨的接觸氣泡，只要氣泡一破，麻痺毒氣會在2秒內讓神經僵硬動彈不能。

　　啪的一聲，諾基亞砸破氣泡，啥都沒發生。

　　魚人嚇了一跳，剛要轉身躲一躲，江漣追上去給他後腦勺來了一記狠的，用盡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打在那魚腦袋上，然後立刻趴鍋旁邊準備給傑羅德鬆綁。

　　女神當時就喊了出來：「你腦殘啊！別傻乎乎的用匕首去割，直接解析結構尋找薄弱點，崩裂整個海帶的構造，否則在你解開這傢伙之前周圍的人魚能把你戳成篩子。」

　　「哦……哦！對啊，我還不太習慣煉金術。」江漣愣了愣，這才想起來自己會煉金術啊，伸手觸摸海帶，精神力滲透其中迅速解析一遍，撕裂結構薄弱的地方，啪的一聲，傑羅德滿身海帶化成碎片。

　　「多謝，小心！」傑羅德猛地大喊，空手探出，抓住江漣脖頸後面的魚叉，轉手給投了回去，嗖的一聲飛出，將一名魚人穿透釘死在地上，血流一地，眼看是不能活了。

　　江漣愕然：「哎，你殺它幹什麼？算了……我們快跑吧。」

　　傑羅德不以為然：「這些傢伙可是魚人，要是去岸上會對周圍的居民造成威脅，我倒是運氣好被你救了，換成普通的行商，被抓住也就被妥妥吃掉。別怕，看我消滅了它們再說，剛才被暗算了現在滿地子火氣呢。」

　　大陸上主流種族之間還好說，互相可以交流理解，而魚人實在是過於原始，人族一直把他們劃為魔物進行消滅圍剿。

　　「這……算了，我管好自己就行了。」

　　魚人曾經是人類，女神是這麼說過的，江漣也不習慣殺誰殺誰的，活生生的一條性命就這麼死了他心裡多少有點不適應，眼下的環境也容不得多做解釋。

　　話音未落，又一枚魚叉飛來，傑羅德故技重施，不過魚人見他勇武也有了防備，這次沒有被傑羅德反投的魚叉殺死。別看傑羅德運氣背了點，但他身手還是很不錯的，從鍋裡跳出來衝出去一腳踹飛一魚人，左勾拳又放倒一個。之前被打暈腦袋的魔改鵝又從水草從裡蹦了出來，直接跟傑羅德打得難解難分，一人一鵝你來我往互有攻防，打得甚是精彩。

　　這樣一來，其他魚人就瞄準落單的江漣衝過來，江漣一步退步步退，然後轉身就跑。這種時候就要充分發揮不能慫趕緊走的精神。

　　江漣逃跑的時候不忘跟傑羅德打招呼：「你先打著，我小撤一步，這裡敵人太多。」

　　傑羅德跟鵝的戰鬥越來越激烈，這隻鵝不是泛泛之輩，經過生物煉金改造，尋常士兵單獨碰見了，十有八九就被鵝啄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別的不說，就衝這腦袋能把石頭碰碎的硬度，就可以想像它究竟有多凶殘。兩翅膀撲哧起來虎虎生風，傑羅德左擋右閃，被擊中的皮膚一片紫青隱隱作痛。

　　「沒事，你不擅長正面戰，先走，我等下追上你！」傑羅德百忙之中應了一聲，臉上頓時被鵝翅膀搧出條印子，當時就火了，抓住鵝的爪子將它揪起來砸地上，再提起來再按地上，「真他媽的難對付，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話音剛落，鵝又一翅膀甩他臉上，傑洛克怒火中燒，吼了一聲不顧一切的把鵝腦袋打成對折，嘎巴幾聲骨頭碎裂音後，鵝徹底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可是，詭異的一幕也就在這時發生了，倒在地上本應該死去的鵝，額頭的紅色水晶突然亮起，鵝的身體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第三十四章 變形魔咒，合成豬鯊

　　死鵝復生？傑羅德臉色凝重，異常頭疼這類魔法事件，神祕的魔法力量對毫無抗魔力的普通士兵來說幾乎是致命的，且不說各種毀天滅地的大魔法，魔女只要揮揮手釋放沉睡魔咒，就足以放倒成片毫無防備的士兵。這裡的防備指的是裝備，精神的力量，靈魂的力量。

　　見此情形，傑羅德第一反應是撤退，但是不能這麼就走，思前想後不能猶豫，心裡一狠不再猶豫，乾脆上前一腳踏去，用盡力量，也意外的將水晶與鵝的腦袋踩碎，血流一地，相當可怕。

　　周圍的魚人們已經嚇破膽，沒有戰意，紛紛逃走。

　　湖底這片無水的空間很廣闊，魚人的數量相對來說就稀少了，分佈於外圍，以部落的形式東邊分散幾個，西邊分散幾個，江漣有煉金系統指引不會迎面撞見它們，跟傑羅德擺脫一批魚人後結伴往中心走去，基本沒有再遭遇過戰鬥。

　　在路上，江漣有時間跟傑羅德說明為數不多的情報，傑羅德聽了後大感震驚。

　　「你……是說，這些魚人曾經是人類？」

　　「是的，某種詛咒讓他們變成這副模樣，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不要殺死太多魚人，我們維持自保有餘的狀態足已。而且，我很擔心因為戰鬥而引來虎紋鯊魚。」江漣最初有過一次被虎紋鯊魚追蹤的經歷，不希望再出現第二次。

　　聽說魚人是人類詛咒變化而來的，下意識的就會想到曾經那些靠近湖中心的漁民與調查團，說不定變成魚人的居民們就在這附近，如果可以，心裡當然更傾向於解除詛咒然後救他們回歸人類社會。

　　但是麼，江漣也沒有無私到割肉喂鷹的程度，生命遭遇危險也不會真的去考慮對方是人類而不敢下手。江漣自認為自己沒有這麼迂腐，隊伍裡也沒有叫做瑪麗蘇的隊友。

　　傑羅德點點頭：「我明白了，沒有必要我不會再殺死魚人。」

　　江漣自己心裡多少有點糾結，於是就問：「你對於殺人是怎麼看待的？」

　　「敵人，全部得死，如果被魚人包圍的話，我還是會擊殺它們，就跟殺死山賊強盜一樣，我有我的立場和判斷，我不會做虧心事。」傑羅德抬起手比劃了幾下揮劍的動作，他比較清楚江漣是怎麼想的，但他小時候那會兒整個國家還比較亂，「我年輕的時候考過三年騎士，雖然沒考上，但也有自己的一套行動準則。」

　　江漣則好奇另外的事情：「你是為啥沒考上騎士？沒戰功嗎？」

　　傑羅德完全不在意的說起自己往事：「不是這些有的沒的，戰功晉陞是另外一回事了。騎士的標準就是嚴於律己和強大的武力，我武力夠了，就是嗜酒，有一天被騎士長看見，因為喝醉把他當哥們勾搭，就被刷下來了。」

　　「……活該。」人作死就會死，這個道理為什麼不明白。

　　「喂！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安慰幾句嗎？」

　　「行行行，兄台你醉生夢死，死有餘辜。」

　　越往前走珊瑚與水草就越發的密集，路邊隨處可見水晶與珍珠貝殼。可惜這些價值連城的物品體積略大，不方便隨身攜帶，要不然多搬一些等回岸上賣掉，日子就好過了。

　　這水下世界儼然有自己一套生態系統，沒有陽光，卻不是完全的黑暗，從中央位置照射來的光芒讓整個水下空間蒙上一層淡淡螢光。

　　水草叢裡時常游著小魚，岩石下面藏著螃蟹，危險點的還有電鰻和水蛇，這些生物也在沒有水的這片空間游動，怡然自得甚是愉悅。陸地上的求生技巧有很多還是能套用到現在的情況，有效避免被電暈被毒死的可能。江漣也嘗試過游泳，可他只能最多蹦跶兩三米高，就會緩緩落地。

　　走過一片價值連城的水晶時，傑羅德又往回走了一步，疑惑的撓了撓頭：「咦…這個上面有牙印，那些魚人餓得連水晶都吃嗎？你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牙印？哪裡哪裡？」

　　江漣湊過去一看，伸出手指對比了一下，心裡一樂，貝希摩爾一定就在附近了。白漪的嘴肯定比不上貝希摩爾那麼大，而且也就是貝希摩爾會隨便吃路邊的東西。無論是油彈鋼鋁還是魔劍水晶，貝希摩爾統統來者不拒，說她是貝爾也沒問題。

　　可奇怪的是，貝希摩爾要吃水晶補充魔力的話，不應該是單單咬一口就結束的，應該會留在這裡把水晶吃完才對。中途遇到危險被迫轉移了嗎？

　　傑羅德戳了戳江漣的肩膀，有些擔心：「別看了，我們得離開。」

　　「怎麼？」

　　「你看身後。」

　　江漣轉過身去，江漣一聲臥槽，江漣躲到傑羅德身後。

　　不知何時，來時的路已經被一群魚人給堵上，前進的路也是被一群魚人給堵上，這些魚人跟之前原始部落似的魚人不同，他們身上衣服破爛隱隱能看出原貌，有幾個穿水手服，有幾個手裡武器明顯要先進一點，很像這個時代使用的。

　　魚人身體骨瘦如柴彎腰駝背，最大的也比江漣矮一個腦袋，身體小再加上主場優勢，很方便在這片奇怪的無水區域活動，因此可以穿過密集的水草和一些水晶岩石的夾縫，在無聲無息中就包圍了江漣和傑羅德。

　　傑羅德比較衝動，已經準備動手：「沒辦法了，這種情況可無法手下留情，我可能顧不上你，你保護好自己就是了。」

　　「等等……」江漣急忙拉住他，衝這莽夫搖了搖頭，「先看看再說。」

　　既然這些魚人早就包圍這裡，以他們的性格難道不會直接攻擊，非要等傑羅德和江漣反應過來？呵，真有騎士精神。

　　儘管四面八方的魚人越來越多，但它們的確只是聚集在這裡而已，沒有發動任何攻擊，等了一會兒，人群……哦，魚群中走出唯一一個穿盔甲的，這身盔甲在他身上別提多彆扭，但它的確與眾不同。

　　這魚人走近，立刻嘰裡咕嚕的說一堆，複雜而且扭曲的音節堆積在一切，就好像是魚脖子上長了不成熟的喉嚨一樣可笑，別說聽懂了，除了一丁點規律外，連破口的管風琴也不至於這麼難聽。

　　「它們這是……？」傑羅德立刻有些搞不清狀況，離開都是遇到危險野獸就幹的節奏，現在魚人竟然在嘗試溝通，哪怕知道他們曾經是人類腦子也有點轉不過彎。

　　也不怪傑羅德緊張，一個小時前他差點就被做成水煮人了。

　　魚人越說越急，然後停下思考了一會兒，轉身朝其他魚人揮手，前方的魚人立刻讓開一條道路，緊接著魚人又嘰裡咕嚕的指著那裡，迫切的希望江漣和傑羅德一起走。

　　江漣仔細一想，隱隱有了大概推測：「眼前這些魚人，應該就是幾年前失蹤的路尼亞城居民、調查隊。」

　　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眼前這幫子魚人沒有發動攻擊，就一定有原因。

　　「這個傢伙身上的盔甲的確有點眼熟。」傑羅德看了看似乎也覺得沒錯，顯然，詛咒的力量也將那身盔甲也變了形，以至於傑羅德最初幾眼沒有認出來。

　　「去看看再說。」

　　令人類變成魚人的詛咒，似乎離找到真相並不遙遠了。

　　還沒走出多遠，另一邊拐角裡跑出十分慌張的魚人，來到盔甲魚人面前說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沒等他說完，天上傳來巨大的聲響。

　　虎紋鯊魚迅速掠過，隱約可以看見鯊魚身上覆蓋的冰晶，這些冰晶很快震碎，虎紋鯊魚尾巴一掃將某個人影打飛很遠，下一秒又有一個白色的身影衝了過去，一刀閃過，鯊魚背脊被劃破流出鮮血。

　　「菲布理？另一個人，莫非特妮安嗎。」

　　江漣還想去查看，但周圍的魚人等不急，急躁的扯住衣服往前面拉。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跟你們走，我也知道你們是被詛咒才變成這樣的人類，請問，這麼急著要我過去，是不是找到我的同伴嗎？」盔甲魚人愣了幾秒，緊接著拚命點頭，大眼珠子當即就有泛紅哭泣的跡象。

　　可不是嗎，本想做個好人，卻不給機會。沒心理疾病，誰想變成這幅模樣生活在不見天日的湖底世界。最重要的是湖底還沒妹子，美人魚啥的都不見一個。

　　傑羅德一聽同伴的事情，也急了：「快帶我們過去，我們就是來解決這件事情，你們放心，已經救你們出去。」

　　魚人連連點頭，然後快速跑在前面，江漣跟傑羅德匆匆跟上。

　　珊瑚水草叢林比想像中的大很多，跟在後面許久，撥開幾米高的水草後，出現在眼前的是沉船，船的側面被轟出一個大口子，很像是虎紋鯊魚的水炮造成的痕跡。

　　這裡也是這些魚人的聚集地，曾經是人類的他們因為詛咒時間還短，很多習慣還保持著，以沉船為中心建立了營地，驅散原始人習性的魚人，由這個軍人模樣的傢伙統領，將營地管理得井井有條。變成魚人之後，犯罪什麼的降低很多，無論男女都是那副鬼樣子，再加上飽腹之慾很容易滿足，反正吃啥都沒味道，每天就渾渾噩噩的生活著。

　　魚人帶江漣和傑羅德來到沉船裡比較乾淨的房間，果然有同伴在這裡。

　　「依文，白漪，希格諾！你們還好不？」江漣一個驚喜，找到自己的妹妹真是好。

　　「有點糟糕……」依文抬頭一看，也是驚喜，緊接著又發愁了。

　　躺在破舊床上的是希格諾，她右手被鮮血浸紅，都是自己的血。

　　依文苦笑三分，雙手抵在希格諾的胳膊上散發著綠色的光，治癒魔法很長時間都沒停過了。

　　「抱歉因為我們太自信的緣故，發生這樣的事故……」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還是著手於眼下吧，再多說沒什麼意義，再說也是我自己要來的。」江漣立刻擺擺手，跟傑羅德一起走到床邊，蹲下來查看希格諾的傷，「你們遇到虎紋鯊魚了？」

　　依文搖搖頭：「最初遇到的不是虎紋鯊魚，而是豬鯊，不會魔法但是異常凶猛，我找到希格諾的時候她正在跟豬鯊戰鬥，因為還沒從眩暈中恢復所以……不過還好，性命跟手臂都保住無憂了。只是白砂糖……」

　　江漣看依文身邊，只有黑色人偶黑蜜糖，另一個可愛的孩子已經不見了。

　　白漪聲音哽咽：「白砂糖姐姐因為保護我被咬碎了……」

　　依文輕輕搖頭安慰道：「別自責，白砂糖的核心回路還在，回去之後重新製作身體就好了。」

　　人偶不容易輕易的死去，也就是因為要害很少，失去所有魔力也只是沉睡，只要核心回路還在，人偶就能無限復生。

　　同樣是人偶師，聽到這個江漣，江漣內心的自責也小了一些，轉手抱住白漪蹭了蹭臉，安心不少。

　　「你的雷達能用嗎？」

　　「這片地區很奇怪，用不了……」

　　陸戰雷達陸戰雷達，難不成只有在陸地才能用？

　　突然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幕，江漣忙問：「我剛剛看見虎紋鯊魚飛……游過去了，好像在跟誰戰鬥。」

　　「是安妮特跟菲布理。」依文突然驚覺，下意識的噤聲，不過已經晚了。

　　「果然是她們嗎，的確，也就是她們給我的感覺非常厲害。哪裡不對？嗯……嗯？哦，安妮特？臥槽特妮安不就是反過來念的麼，算了……」江漣掩面片刻，發覺自己智商掉得嚴重，然後急忙將魚人詛咒的事情給依文說了一遍。

　　依文並沒有驚訝，反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也察覺到了，他們身上附著惡毒的詛咒，深入骨髓，恐怕……」依文壓低聲音，多看了一眼門外，「身體變形幾年之久，恐怕沒有恢復的希望。」

　　外面那些魚人見到江漣他們可是直接燃燒起希望的，因為江漣他們是唯一一次進入這片湖底區域沒有直接變成魚人的人類。可如果告訴他們可能永遠也無法變回人類，誰知道會不會自暴自棄報復社會呢？

　　江漣點點頭表示知道，然後又急忙問道：「先走一步看一步，我打算往中心地區探索，找到根源解決麻煩。對了，你有看見貝希摩爾嗎？」

　　「沒有，貝希摩爾跟斯比婭都不見了，我也急得很。」

　　交談的過程中，希格諾臉色的痛苦神色減弱了很多，漸漸平靜下來，依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治療魔法一般會輔以藥材，否則就是在激發人體潛能，折壽癒合，與其這樣還不如纏上繃帶慢慢恢復，可現在環境不允許，依文只好花大力氣結合風與水兩種魔法來治癒希格諾的傷，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

　　「希格諾已經沒事了，需要靜養，短時間內無法恢復戰鬥力……我們走吧，中心地區有一股龐大的魔力源，很可能找到出去的辦法。」依文勉強站起來，臉色很差。

　　魔法之間的戰鬥與精神息息相關，簡單說，豎起魔法盾防禦攻擊，任何撞擊都是直接反饋到精神層面的，因為魔法盾是靠精神力維持結構，如果魔法盾被擊碎，精神就會受到傷害。依文現在的狀態跟被拍了十幾塊板磚一樣糟糕，也多虧魔女是魔法締造者，自成一派得天獨厚，否則別說救人了，自己早就葬身魚腹。

　　傑羅德大感詫異：「就不能找齊人後直接出去嗎？」

　　不用依文回答，江漣也搖頭：「能出去的話那些魚人也早就出去了，我觀察過邊緣完璧，很精巧的結構，外面的水壓配合結界組成堅實的鐵壁。」

　　依文贊同的點頭：「找出這個現象的原因，解決幕後黑手，是我們脫困的唯一辦法。畢竟還要解決這裡的詛咒……我們得趕快行動，安妮特跟菲里歐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呃……」

　　江漣也愣了：「又一個假名，話說菲里歐是那個白頭髮的妹子？斯比婭也是假名嗎。」

　　依文表情微妙，掩著嘴：「懶得計較，我現在精神不佳也急得很，的確容易犯錯……沒錯，安妮特跟菲里歐都有自己的原因所以要用假名，我跟斯比婭沒有隱瞞的意思。」

　　這時盔甲魚人又跑了進來，連蹦帶跳的說著什麼，儘管知道依文跟江漣聽不懂，但還是拚命指著外面。

　　眾人來到外面，看見遠遠地游來兩個豬鯊，豬鯊渾身淡綠皮膚，長出奇怪的獠牙，腦袋前面有著豬鼻子的特徵，背後又有奇怪的肉翅，在這片奇怪的無水空間遊走的更加順暢，同時凶猛一樣。

　　依文咬了咬牙，一臉憤恨，轉手推江漣往遠處走：「又來豬鯊合成獸……可惡，來得這麼快，你們先走，我來擋住它們。」

　　「我跟你一起來對付它們。」傑羅德從牆邊拿起希格諾的佩劍，「江漣你走！」

　　「也是，只能將之後的事情拜託給你這樣厲害的人偶師了。」

　　這這這這要如何是好？江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咬了咬牙還是走了，有白漪在身邊，生命安全姑且能保障。

　　剛跑出幾步，盔甲魚人追了上來抓耳撓腮的說著什麼，江漣當然聽不懂。

　　「你給我帶路？」

　　「咕呱嚕嚕嚕嘰呱呱咕咕咕……」

　　江漣臉色一黑，魚人卻因此欣喜，知道事態緊急，急忙找個方向帶江漣走過去。

　　原來，在一片水晶之下，藏著一個隱祕的地下通道。

第三十五章 再打下去就要跪了

　　路尼亞城建立以來，對這片湖泊的探索因為水怪的問題被迫中止，無人知曉城市近在咫尺的湖底存在無水的空間，以及偌大的湖底宮殿，若能一睹真容，肯定會聯想到許多傳奇的生物，包括美人魚在內的童話故事。

　　這裡彷彿是天然水晶構造的巨大宮殿，由內而外的光芒一閃一閃煞是好看，珍貴的珊瑚與珍珠裝點著表面，平常難得一見的珍稀資源點綴外壁，幾種通透色彩緩緩漸變，說是死物，又彷彿具有生命一般。

　　從發現這片宮殿的開始，即可將其稱呼為古代遺蹟，依舊在工作的巨大魔法回路維持著運轉，守護這裡的煉金合成生物隨處可見，大海的凶獸鯊魚在遊蕩。

　　以巨大虎紋鯊魚為首，光是看見這個龐然大物遊行的光景就產生威懾力，另一種鯊魚，豬鯊這種看似七拼八湊的怪物要小很多，平均七米長，攻擊力體現在游速與撕咬上。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與人相當的凶猛生物，被改造後的鵝。守護這片宮殿的三種生物特徵是頭頂嵌入紅色的水晶。

　　無論是任何生物，凡是侵入這片水域的一切都會遭到這些生物的攻擊，直到將所有外物制服為止，將他們轉化成自己人永遠禁錮在這片牢籠監獄。

　　就在不久前，安妮特與菲里歐兩位少女因為失誤的緣故被捲入湖底世界，很快遭到豬鯊襲擊，擊退豬鯊後引來虎紋鯊魚，持久戰就這樣開始了。

　　戰鬥僵持中，因為一個小失誤，遠遠的墜下一個人影，撞毀周圍大片的珊瑚與貝殼。

　　「嗚咳咳……真是恐怖的力量……」安妮特捂著胃，嘴裡又吐出幾口沙子。

　　話音剛落，又一個人影墜落下來。

　　安妮特知道是菲里歐飛了過來，躲都沒地方躲，兩個人狠狠撞在一起，又滾出去數米才停下，互相攙扶狼狽後撤。戰鬥就是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衰，再而竭。遭遇虎紋鯊魚到現在，對鯊魚的攻擊沒有起到明顯的效果，導致戰局陷入持久消耗的泥潭，對方佔據主場，安妮特漸漸意識到後繼無力。

　　安妮特抽空掃了一眼身旁菲里歐，兩人皆是一臉血，她們衣服破了不少，走光沒有，全是傷口和滲出的血跡，安妮特緊皺眉頭痛苦的捂著胸口，虎紋鯊魚不會給她們喘息的時間，只能忍住疼痛站起來召喚純淨之炎，藍色火焰席捲全身一震燃燒，傷勢暫且恢復。

　　安妮特身上的血跡消失了，痛覺還有殘留，臉色白的厲害：「它頭頂的那個水晶，儲存著相當巨大的生命力量，每次致命傷都能恢復，真是狡猾的不講道理。」

　　「我嘗試過攻擊那顆水晶……碎裂後也能自行恢復……」菲里歐緊皺眉頭閉上眼睛咳了兩口血，撐著劍儘可能讓自己站穩，白色的頭髮上沾染血跡，也不知道是誰的，看見鯊魚繞場一週後衝來，急忙提醒安妮特，「它又過來了！！」

　　安妮特將劍橫檔在胸前擋在菲里歐的身前，瞟了一眼身後：「你還能戰鬥嗎？」

　　菲里歐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小看別人也要有個限度，實在不行我就使用那份力量，倒是你，再這麼下去就貧血了吧？」

　　「真是愛逞強的傢伙啊……衝過來了，準備，我再封鎖一次它的行動，這次你給我好好的擊碎那塊水晶！！」

　　言畢的那一刻，噩夢悖論扭轉劃破手心，鮮紅之血灑向大地，無光無熱的純淨之炎以血為燃料焚燒，卻是凍結世間萬物。安妮特站在原地，前方燃燒藍焰之地開始飛速的飄起雪花，驟降的溫度中，是以肉眼可見速度凝結的冰晶世界，純淨潔白的冰雪迅速形成深藍色不可侵犯的領地。

　　虎紋鯊魚毫不猶豫的衝刺進入這片冰域，它的速度在降低，它的行動變遲鈍，表皮迅速被凍結凝固，前半個身體在短短幾秒內就凍成一陀。

　　菲里歐咬緊牙關一躍而起，疾風劍斬出手，剎那間發出連續九道猛烈的斬擊，縱橫交錯的劍斬看似毫無規律，實際交錯於一點，每一次都在虎紋鯊魚的頭頂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血液也隨之噴出，而最後第十劍直刺於交錯的點中，直接留下一個血洞，猛烈旋起一陣猛烈的風，絞碎鯊魚的外皮，竟然深可見骨，凸出的紅色水晶也佈滿裂紋。

　　劍從鯊魚的傷口中暴起一塊血霧，深紅色血液染紅菲里歐的白髮，這樣的戰果卻不能令人滿意。

　　看起來相當具有殺傷力，實際上卻跟剛才的情況沒什麼區別……

　　「小心！」

　　「又是這樣……！！」

　　虎紋鯊魚頭上的紅色水晶猛烈震盪，周遭空氣一並震爆掀起氣浪，下方沙泥也被震散四周衝天而起，數百米區域都瀰漫遮蔽視野的塵埃，裹挾巨大的氣勢如同重錘砸了下來。菲里歐直直飛出去六七十米撞碎數不清的水晶與珊瑚，像是將地面撕破一條裂口。

　　安妮特沒有回頭去看菲里歐的情況，而是凝重的凝視虎紋鯊魚，眼簾微低：「魔力從四面八方湧來集中一體，腳下這片靈脈是人工製造的，也就是說，繼續打下去也是永無止境的消耗戰啊……好煩好煩，要是我家哈士奇在就好了！！」

　　眼看虎紋鯊魚撐破身上的冰晶，速度卻一點不減，受傷的肉體瘋狂蠕動好像時間倒流似的回溯如初，直直追上安妮特撞了下去，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無力躲閃，只能強撐。

　　兩者之間的接觸又帶來一聲巨響，像是天空墜下隕石，極寒與蠻力碰撞的氣浪掃平八方，湖底空間都在震盪。

　　安妮特直飛上空百米……別驚訝，這片空間低重力，飛起得快，落下得也慢，以安妮特的力量爆發式跳躍還真就飛了這麼高。然後麼，半空中儼然成了靶子，虎紋鯊魚身邊匯聚幾團水炮射擊安妮特，這失算的……她心裡都在哀嚎。哀嚎歸哀嚎，攻擊來臨，防禦嚴陣以待，水炮襲來時安妮特反身揮劍劈開，純淨之炎從劍鋒上一晃而過，一道數十米長的劍光凌空揮出，所過之處直直斬斷虎紋鯊魚構成的所有水炮，劍光推至地面之上，無論是珊瑚礁還是水晶塊都被一分為二，然後凍成一坨美麗的雕塑，好似藝術品般。

　　只是這劍光在觸及虎紋鯊魚時從中間崩裂，餘下的兩段又好像將大地斬斷。下一秒，虎紋鯊魚猛烈的反撲來臨，空氣中不安的元素在躁動，兩道龍捲風毫無預兆的從身後捲起，同時出現在兩個方向的強烈牽引力好似要將人撤成兩半一樣，四周被捲入水龍捲的珊瑚與水晶在頃刻間被碾成粉末。

　　在半空中沒有絲毫可以借力的地方，抵抗兩股風暴讓安妮特動彈不能，手臂一抬一落連續斬出七八刀劍光，水龍捲卻是在切開後幾秒又繼續維持旋轉。

　　「沒完沒了！可惡！」既然避不開了，安妮特只能防禦，讓虎紋鯊魚再撞一次吧。

　　毫無戰果的戰鬥繼續持續下去，被動的兩位少女邊打邊退，與其說是撤退迂迴，倒不如說是每次都被鯊魚撞出幾十米，一點點的接近著湖中心。

　　……

　　也就在中心區域的邊緣，江漣跟隨魚人走進了底下通道。

　　佈滿水晶的通道像是心臟一樣，這裡充斥著一股非同尋常的感覺和節奏，像是聆聽人的呼吸，又好像接近跳動的心臟，真切的說，就好像走進一個活著的生物體內。

　　江漣小心的踏足這裡，身為大人竟然小心翼翼的走在白漪後面，靠自家小妹保護，哪怕明知道是人偶師的正常作戰手段，也覺得臉紅發熱羞愧不已。

　　在這種情況下，穿盔甲的魚人還在一旁蹦蹦跳跳的喊來喊去。

　　「你別說了，說再多我也聽不懂，有要緊的事情就扯我袖子，其他時候我問你答。」語言不通還說個毛啊，江漣倒也不是歧視魚人，而是真的受不了這傢伙在耳邊嘰裡呱啦用破鑼嗓子抽吸的聲音，「你帶我來的這個地方，是這片湖底空間的祕密嗎？」

　　「呱呱呱股呱股呱！」魚人點頭點頭，又拚命手舞足蹈比劃動作。

　　江漣頭疼得摀住額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股股股呱股呱股！」這個說明起來太複雜了，魚人比劃不出來。

　　「好吧，反正也不是特別隱祕的地方，就當你是無意中找到的了……話說，這裡沒有怪物吧？」

　　魚人點頭點頭，江漣渾身一冷陡然驚悚。

　　打腫臉的確能充胖子，依文跟傑羅德都把他當做厲害的人偶師，那時候江漣也沒時間解釋自己是半吊子，沒看見人家已經衝上去跟豬鯊打成一團了嗎？

　　誠然，江漣本人的確是有些半吊子，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有人偶，有白漪有貝希摩爾還有神器諾基亞，女神姐姐大人也在背後關注這裡的情況。瞧見沒？女神不坑爹之後地位立刻提升到姐姐大人的程度。

　　「哥哥大人要小心一些，這裡魔力濃度很高，最基礎的精神感應也被壓縮在很小的範圍裡……」

　　「嗯，知道。」江漣當然知道，學會精神力的延伸後他經常會用來感應周圍的花花草草，就跟小孩子得到新奇玩具一樣樂此不疲，現在這個通道內就好像水缸一樣，濃鬱的魔力壓制著江漣的精神力無法擴散四周探查位置，而女神又要求他不要隨便拿出手機查看系統。

　　走在前方的白漪腦袋左右搖擺，自詡就比職業軍人差那麼一點的白漪緊張的停下腳步，兩柄軍刀當時就從袖子裡滑了出來。

　　通道的另一邊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時而緩慢時而低沉，靠近的同時帶來隱約的壓抑感，四周空氣都變得沉重，感受到這沉重氣息的同時。

　　敵人？

　　白漪能不能打是未知數，盔甲人魚看上去也只是稍微能打的樣子，自己則是連半隻鵝也打不過。

　　江漣帶著另外兩個人緩緩靠近牆角，壓著身體儘量躲避，呼吸放慢精神收斂，假設自己就是個壁畫一樣毫無存在感吧！

　　腳步聲，又進了，威脅感，在增強。

　　很顯然，未知生物並沒有放過江漣他們，它停下腳步，它出現在面前。

　　江漣心在跳，人憔悴，緊張的呼吸驟然停止。

　　「咦？你們縮這裡幹啥，捉迷藏嗎。」

　　「啊嘞，你們也躲到這裡了嘛？我就說沒錯嘛，大家一定會躲進來的。」

　　「外面也有很大的動靜，你們是跟怪物打起來嗎？」

　　「如果是安妮特姐姐跟菲布理的話，一定會跟怪物戰鬥的，她們倆就是不信邪的傢伙。」

　　兩方人面面相覷，竟然是貝希摩爾跟斯比婭，反正不是敵人就好。江漣、白漪、魚人同時鬆了口氣，同步擦汗，動作一致。

　　原來貝希摩爾跟斯比婭早就躲了進來，並且探索這個迷宮。

　　「我胸大我來說，這裡可以躲著虎紋鯊魚，我就躲進來了，然後迷路，在這裡轉了好幾圈。」貝希摩爾覺得兩個人一同複述太亂，就把斯比婭按住，自己走到前來。

　　「……」聞言，江漣低頭一看，瞧見貝希摩爾的胸脯竟然真的長大了，以前徘徊在飛行甲板的邊緣，現在一見，竟然剛好是一隻手掌可以包容的迷人程度，真是太讚了。等等，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江漣面色一肅，「你迷路了，在這裡找不到出口嗎？」

　　不知為何，貝希摩爾的聲音也自信了好多：「怎麼說好呢，這裡有一股魔力流通向核心地區，順著魔力流動的方向我覺得能找到這片避水區域的源頭，說不定還能找出這片遺蹟是為什麼而建造的，生物煉金的合成獸，生命共享的水晶技術，很像是2600年前惡魔入侵時誕生的技術，全族人生命共享魔力共流，有後方大本營最保障，前線精銳戰士的死亡率降至最低。」

　　「竟然有這樣的技術？豈不是全族永生嗎。」

　　「呵呵……最後被惡魔墮落了神明，生命共享的金字塔結構崩塌，全族人幾乎都成了惡魔的爪牙，那批被污染者還是我領軍消滅的。不過技術還是流傳了下去。」

　　聽最開始的好像很高大上，轉眼這麼高大上的種族就覆滅了，真令人唏噓。

　　邊說邊走著，貝希摩爾帶江漣來到一個大廳，這裡是整個地下通道唯一特殊的地方，四周其他入口都會來到這裡，可是這裡之外在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瞎轉半天，也就是原地徘徊，愁得貝希摩爾想掐死安靜不下來的斯比婭。

第三十六章 4525歲的蘿莉？

　　這個大廳……放在遊戲裡應該是打迷宮BOSS的地方。

　　如果沒錯的話，魚人說的怪物，應該就是躺在大廳裡，身體幾乎蓋住整個地板的大章魚了，它全身焦黑散發刺鼻氣味，身體中央有一個被完全戳開的黑洞，因為傷口處被燒焦完全看不出本來的肉色。

　　貝希摩爾指著腦袋頂上，又指著周圍：「這附近沒有其他的路了，可是從牆壁來看，魔力流是通往上層的。」

　　換句話說這裡就是個秘密基地，牆壁裡壓的各種水管電線都通往上層。

　　這會兒女神傳來指示：「江漣，用諾基亞砸天花板。」

　　「戰術核手機啊……」江漣很快的舉起諾基亞，然後跟周圍的同伴大聲說道，「來來讓一讓，我把天花板砸開。」

　　除了魚人，誰都表示懷疑，就連庫莉婭也只是象徵性的往後退了兩步抱起圍觀。

　　江漣瞄準天花板做出投擲的姿勢，手中諾基亞平淡無奇，擲出時呈直線飛出，正中天花板中心。

　　轟！

　　圍觀群眾全體撲街……庫莉婭跟貝希摩爾都被餘波給拍在牆上，擺放姿勢齊齊整整。

　　「……」魚人躲的比較遠，但也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江漣保持著投擲的姿勢直挺挺倒下。

　　「哥哥大人！！！」白漪被嚇了一跳。

　　頭頂天花板起碼一米厚都直接被貫穿，這威力快趕上戰艦巨炮了吧？好吧，山寨機，就是牛……聽說這玩意還能變蘋果，江漣哆嗦幾下被扶起來，心情卻很興奮。

　　這下，隊伍不得不停下腳步休整一下，血肉之軀起碼都有點後遺症。

　　頭頂天花板起碼一米厚都直接被貫穿，這威力快趕上戰艦巨炮了吧？山寨機，就是牛……聽說這玩意還能變蘋果，江漣突然期待起來。

　　地上魚人好半天才爬起來，費勁的搖頭晃腦又在嘰裡咕嚕的說聽不懂話，估計是在抱怨。其實這傢伙也蠻拼的，就因為江漣這些人是人類就敢做帶路黨，要是換一批運氣好的普通人踏入這裡，估計全部都要喪身魚腹的節奏。

　　最大的震撼除了虎紋鯊魚近距離的接觸外，恐怕就是諾基亞威猛一擊最為強烈，如今江漣才明白自己手裡掌握著如此巨大的力量。

　　強烈噪音讓正常人短暫的陷入精神不佳的狀態，這時候人偶們的價值體現出來，絲毫不受影響的貝希摩爾已經跟白漪爬上去觀察情況。

　　「安全，你們也上來吧。」

　　就這樣，拜託斯比婭一手提起一個，被震得頭昏腦漲的江漣跟魚人也上來了。

　　從地下出現後來到宮殿般的大走廊中，高達百米的謁見之廳，頗有幾分潮汐王座的感覺，如果真存在大海之王一定會落在這個宮殿的深處。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江漣頗有歉意，過去拉起人家，然後就後悔了，魚人受手上粘液讓他毛骨悚然。怎麼形容好呢……太噁心的就算了，大概就是電影中異形製造的那玩意。

　　魚人擺擺手，表示自己還沒死，然後指著上面，比劃一個圓，用手做出小人走路的樣子，又做出蛇的樣子游啊游，這傢伙在原地轉個圈，跳起來。

　　哪怕是啞語，地球跟魔法世界也是兩種語言，這個魚人明知道聽不懂還這麼賣力的形容，弄得江漣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聽不懂……這不顯得智商低嗎？就在他沉默的時候，身旁的狼少女卻有了反應。

　　狼少女斯比婭捏著下巴認真的點點頭：「哦哦哦，原來如此，這裡就是老巢了嗎？」

　　魚人跳起來繼續比劃詭異的動作，很焦急的眼神後緊跟著幾分恐懼，捂著胸口。

　　斯比婭臉色嚴肅：「不會吧？」

　　魚人點點頭，指著來時的方向，又指著被烤糊的章魚，搖搖頭右手舉起來搖擺。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們會救出你們。」

　　魚人十分欣慰的笑了……至少它露出一個自認為是笑容的表情，裂開嘴好像大嘴巴怪一樣。

　　這兩個人似乎可以交流的樣子令江漣驚了個呆，不由得戳了戳斯比婭的肩膀：「你聽得懂人魚語言？」

　　「聽不懂。」斯比婭茫然搖頭。

　　江漣跟魚人同時栽倒，差點一口血吐出來，渾身無力。估計被浪費感情的魚人現在心裡在流血。不過放眼前方，這裡已經不是人魚熟悉的地方，在底下還可能憑藉經驗跟大章魚玩躲貓貓，這裡，要是突然冒出來個什麼絕對第一個死的節奏。

　　於是走了幾步後，魚人猶豫了，再走一步，不得不扯住江漣以他獨有的方式描述心情，表示要離開這裡回到安全的地方。江漣表示理解，他也隱隱約約感到一股壓抑心悸，說明有靈格很高的東西存在，這位魚人感覺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吧。」

　　魚人臨走時深深鞠了個躬，它實在是不敢再往前走了。

　　這裡，是用價值連城的水晶建造的宮殿，即使放在古代也是輝煌的殿堂，卻不見曾經的王者，生前如何偉大，死後都是如此淒涼。哪怕在富裕的墓室，以後都會被盜墓賊洗劫一空就是了，如果能安全回歸地面，江漣也會惦記上這裡，準會造出潛水的人偶拆了建築開採水晶。

　　宮殿內氣溫相比外面要涼很多，來到這裡後渾身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根據女神所說這是靈格高低差帶來的壓迫感，任何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如果前方是死路的話會儘可能躲避，因此，這種感覺才不斷催促江漣離開。

　　似乎察覺到江漣的不適，貝希摩爾這會兒直勾勾盯著江漣看。

　　「我突然覺得，你還是待在下面比較好。」

　　「我倒是想請你保護好我，想要搞清楚怎麼離開，我就必須過去一探究竟。」

　　誰不知道這裡危險？江漣又不是傻子，都走到這個分上了，就真是個普通人也得硬著頭皮上。更何況背後有個神在看，那妥妥的是百科全書，遇到危險發個帖子在線等也沒問題。

　　貝希摩爾順手從牆上拆了一塊水晶，稍微看了一眼就一口咬碎，說話聲音也含糊了點：「發生危險來不及保護你。」

　　「別看我有點不靠譜，我可是很厲害的……別露出那副表情！這時候別吃東西！嚴肅點，隨時可能發生戰鬥呢，你就不擔心吃多了噎死嗎？有你這種不認真的吃貨在一邊反而會覺得危機感爆棚啊！！」

　　「哦，習慣……這裡的水晶能量豐富。」

　　「給我看看。」

　　「喏。」

　　江漣從貝希摩爾手裡接過水晶，研究不出個所以然，就順手給了白漪。

　　「繼續前進吧，沒時間耽誤。」

　　「……」貝希摩爾不爽的嘟起嘴。

　　親爹養的就是不同。

　　宮殿到處都是蘊含魔力的水晶，對貝希摩爾來說就是超大號蛋糕屋，說話走路時隨手一扯就往嘴裡湊，被江漣喊了一聲才訕訕收手。這丫頭真可以改名叫貝爾了，逮到啥都可以吃，去掉頭巴拉巴拉就沒了。

　　根據貝希摩爾所感應的魔力走向，走了很久之後基本可以確認這裡沒有危險，沒有多餘的道路，一條直線達到終點。

　　環形劇場一樣的臥室中螢光閃閃，牆壁掛滿了滿神祕感十足的裝飾物，床鋪周圍陪葬用的物品皆是海洋中最為珍貴的寶物，金幣在裡面只能算是顏色的點綴，珍珠瑪瑙水晶鑽石。

　　貝希摩爾眼睛尖，挨個掃過去就認出價值最高的幾種東西：「傳說中可以弒神的琥珀金，還有打造神器的基礎材料山銅，這裡好吃的東西也太多了……」

　　看見滿屋子寶藏竟然想著吃，這等暴殄天物的做法，江漣是絕對禁止的，再說了，看見這一屋子寶藏，江漣只覺得哪裡不對，違和感十足……如果將眼前的畫面配上色的話，這些寶物一定是隱隱散發不祥之氣的那種。

　　江漣沒有貿然去觸碰調查那些散發詛咒的寶物，他很理智的控制著自己，金錢財寶什麼的只是裝飾物罷了，好吧，說實話，單純是窮的連鑽石的價值也感覺不到，頂多是覺得這玩意真漂亮啊。

　　「這裡，就是詛咒的根源，也是創造這片湖底空間的關鍵吧？跟童話故事裡一樣，寶藏庫的中央放著一口棺材呢，裡面會不會躺著吃了蘋果的公主？」斯比婭立刻左看看又看看。

　　正中間的地方平放著一口紅色的棺材，不莊重的同時還有點輕浮的感覺，褻瀆聖廳的逆十字，魔女特有的標誌就鑲在正面，棺材半開，裡面是一具漂亮的枯骨……之所以是說漂亮，是因為包裹骨頭的衣服相當華麗，深紅色禮服至今還鮮亮無比，紅色薔薇的頭飾更是顯眼。

　　就在這時，唯一一旁的白漪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急忙撲到江漣身上：「哥哥大人，快趴下！！」

　　外界，突如其來的呼嘯聲音直接撞碎了牆壁，兩個狼狽不堪的人影栽倒地面，將不少寶藏變成碎片，安妮特與菲里歐皆是滿臉血顫顫巍巍的用劍撐著身體，她們來不及說什麼，只是急忙在身前佈置了兩層防禦，以風形成的屏障，以藍焰構成的牆壁，緊接著從外面射進來一條爆炸式的水柱，直接擊碎兩個人的防禦。

　　兩個女孩又飛了出去如同壁畫般掛在牆壁上重重跌落地面，安妮特身上藍焰一燒，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如果忽略她幾乎炸毛的頭髮，根本無法將她跟之前渾身是血的模樣聯繫起來。恐怕這就她獨有的特殊能力。

　　安妮特抬起頭的第一反應就是拉扯菲里歐起來：「它的恢復速度快趕不上了，快點攻擊他……！我的天吶你們怎麼在這裡？好了，廢話少說，如你們所見，是虎紋鯊魚！！虎紋鯊魚要來了，斯比婭你幫我們抵抗一下。快快快……」

　　「咳！咳咳……還是我來吧，只要使用那種力量……」

　　「你想一輩子保持這個身體嗎！？」

　　「……」菲里歐說不出話了，可見，這是個有祕密的妹子。

　　話音未落，電線杆粗的冰之槍差點把安妮特釘在牆上，虎紋鯊魚掀開屋頂，特有的凶狠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就是它是吧？看我的，不僅要爭取時間，幹掉也沒關係吧？」斯比婭的身體凝聚一層紫色的魔力，構成魔狼外形，腳下一踏整個人凌空飛去徑直奔向虎紋鯊魚的腦袋，巨大利爪狠狠前壓，當即就得意起來，「聽說你很凶的嘛！！」」

　　鯊魚略作思考後直接張開了嘴巴，當然，貿然吃掉一隻魔狼最後的結果不是勝利而是吃壞了肚子，關於這點，在虎紋鯊魚現在的理解來看就是覺得斯比婭難以消化。所以乾脆的，虎紋鯊魚張口吐出的是高壓水炮，斯比婭用衝鋒時的兩倍速度被砸了回來。

　　「啊嗚！！？？」這聲慘叫有點像被踩到尾巴的牧羊犬。

　　在牆壁上留下一個狼人姑娘形狀的窟窿被打飛了出去。

　　虎紋鯊魚隨即又好像咆哮了一下，彷彿是在說：沒錯，老子就是這麼凶。

　　江漣頓時震驚了：「這傢伙是來搞笑的嗎！！」

　　「……」安妮特跟菲里歐都在掩面。

　　緊接著整個上方的空氣都在降低，漫天冰錐轉眼凝結而成，對準房間裡的每一個人迅速射出。

　　貝希摩爾冷哼一聲很不服氣的樣子，以她的性格不爽這麼被動：「哼……只不過是仗著無限魔力而已，並沒有什麼厲害的！現在的我已經沒什麼什麼好怕的了？」

　　「住口！！會掉頭的！！」

　　「？？？」除了安妮特露出古怪表情外，其他人都滿頭問號。

　　貝希摩爾伸手好像虛握住看不見的劍，剎那間向四面八方發動急速斬擊，就見銀色流光在空中閃過，上方的冰錐被瞬間蒸發，沒有一枚墜下，同時一個反身橫斬，一道巨大劍光凌空飛躍，轉眼間就擊中徘徊的虎紋鯊魚，在它身上留下一道漆黑的灼燒痕跡，久久無法癒合。

　　可是這樣的戰績顯然無法讓貝希摩爾滿意，接二連三又斬了六七道劍光出去，逼得虎紋鯊魚退出數十米才作罷。

　　「超高溫是一切細胞類恢復能力的剋星，還真得謝謝這裡的主人，早之前我可不敢這麼肆意的揮灑魔力。」說完，貝希摩爾隨手從旁邊削了個價值連城的燈柱子放嘴裡，嘎嘣一聲，牙口不好的人都會覺得心酸，可是貝希摩爾不在意，「詛咒的味道就好像打了層蠟一樣難吃，算了，先解決這傢伙再說。」

　　江漣抽空看手機，貝希摩爾的魔法回路果然恢復到滿值，難道今天真的是吃貨拯救世界的節奏？

　　與此同時，喘上一口氣的安妮特又衝了出去，虎紋鯊魚再經歷兩三次徘徊後選擇避其鋒芒，不是害怕安妮特和菲里歐，而是害怕貝希摩爾的光刃。

　　打不過，也不能不打，虎紋鯊魚召喚了小弟。

　　頓時，遠方游來二三十隻豬鯊……看到這幅情形時江漣差點急得罵人了，之前可不見這麼豬鯊，這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女神的神諭又傳遞到腦海中：「冷靜點，快去調查，戰鬥的事情先交給她們去。」

　　「……好。」江漣一咬牙，強迫自己冷靜。

　　既然貝希摩爾能擋住虎紋鯊魚，江漣立刻回頭調查這個堆滿寶藏的屋子。

　　「哥哥大人，外界的魔力以這裡為中心，而這個屋子裡，所有魔力都流向一個地方。」

　　「莫非是棺材？我感覺不出來，這裡給我的感覺很亂，精神力滲透進去全都是灰糊糊的一片，我自己不沾染詛咒都已經萬幸。」江漣大感疑惑。

　　棺材並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進入房間裡的時候第一個接觸的就是棺材，稍微探查之後給江漣的感覺是亂糟糟的，過去高級的材料解析起來彷彿巨大的迷宮，精神力滲透進去就迷路了。

　　可是白漪不一樣，她是超精密的計算機，最擅長解析和處理。

　　「沒錯，經過解析之後，整個房間的地板就是魔法回路，而棺材裡的屍骨……雖然很奇怪，但魔女的屍骨依然在接受魔力，並且像是使用魔法一樣將魔力轉化出去，支撐這片不受水侵犯的結界。」最後白漪得出結論，「棺材裡的屍體，就是打破結界解除詛咒的關鍵。」

　　「難道……」

　　「沒錯，哥哥大人最好仔細調查一下屍骨。」

　　也就是將精神力滲透進白骨之內，這樣才能明白整個湖底城堡維持結界運行的原型。

　　但要知道，精神力滲透就好像放一個分身融入其他物體裡，這是有感覺的，儘管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觸感聽覺與視覺，卻是一種更加真切的觸感。

　　親密接觸死人的屍骨，面臨這種事情江漣頭皮發麻。

　　抬頭看了眼四周，逼近的鯊魚軍團可沒白骨這麼友好。

　　「行行行，我跟殭屍有個約……好吧你是骷髏，我也認了。」

　　江漣一咬牙一拍腿，乾脆伸手撫摸骷髏，精神力滲透……觸摸的地方是頭骨，在探查的瞬間，江漣同時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牽引力彷彿要將自己的靈魂吸入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

　　朦朦朧朧的，似乎有人站在對面。

　　好像因為江漣在發愣的緣故，對方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是誰？」聽上去還不錯的可愛女聲。

　　「出來打醬油路過的人，反正是因為被困在湖底，想辦法出去就找到你來著。」

　　「我的試驗所可沒有醬油……等等，能以這種形態見面，說明你在檢查我的身體……真是失禮，竟然對淑女的身體做這種事情？！笨蛋！白痴！ｈ！色狼！那你的爪子收起來。別以為我暫時假死就拿你沒辦法，你信不信我跳起來分分鐘一個烈焰風暴把你化成灰？」

　　江漣也急了，他可沒有體驗過靈魂出竅是什麼感覺，這副完全沒有實體的感覺實際上相當蛋疼，動不能動走不能走，身體機能全都都感覺不到，一個人沒有任何知覺卻明明意識清醒的時候相當難受。可以當做是夢魘時那種無法動彈的感覺，江漣卻覺得自己完全被封在水泥裡一樣。

　　「你假死變真死了好嘛！？大小姐你死了多久你自己不清楚嗎，就剩下骨頭好嗎？我現在求你燒死我啊你有本事就燒啊，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才不怕火焰之類的東西，總之讓我從這種狀態裡出去啊。」

　　「什麼？我已經死了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的樣子。

　　「你不死我死，蟑螂不死我也死，真的。反正我求你了，至少告訴我怎麼解決現在的問題。」

　　「你，冷靜點！」少女的聲音突然充滿威嚴，「靈魂狀態下必須冷靜，不受控制的思維會極端化一發不可收拾，如果你不想變成瘋子，就安靜。」

　　江漣認得清事理，被提醒時候，他也覺得自己狀態的確不對，總之就是很急。

　　意識空間安靜了很久。

　　「大小姐，大小姐？你還在嗎。」

　　「我正在感知周圍發生的事情……」少女的聲音這時顯得悠遠，然後又清晰了許多。

　　江漣似乎「感覺」到這傢伙從別的地方走了一圈回來。

　　少女長嘆一聲：「時代變遷，轉眼已經4525年過去了啊……這4525裡，我保持意識清醒只有短短342年，真是苦短……喜歡的女孩也都不見半個，還被你這種無禮之徒喚醒，真是命運的捉弄。」

　　「那個……」

　　「你別急，這只是靈魂虹吸現象而已，你得慶幸自己莽撞舉動的背後有個很好的老師，她把你的靈魂保護得很好，沒有直接被我侵蝕同化，否則就算你還能恢復，估計也會分不清自己是男孩還是女孩。」

　　「這可真是嚴重，不過沒事就好，我該怎麼出去？」

　　「嗯，我再睡一會兒行嗎？你的靈魂就好像太陽光一樣軟綿綿的很舒服來著，真是神奇的靈魂啊，好想進行研究，一定很適合用來做人偶靈魂的培養倉。」

　　「喂！」

　　「放心放心，我的研究項目是火焰，而且，如果不是你的接觸，我也無法醒來，真是奇妙的體驗，我本應該死去4525年才對。但是我很想捉弄你，一時忍不住就嚇嚇你罷了，好了，我馬上送你回去。」

　　這個聲音緩緩笑容，江漣在一陣朦朧中重新恢復了實體的感覺，眼前出現熟悉的景物時，渾身都沒了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就在此刻，棺材裡的屍骨飄起光點，在半空中重構人形。

　　幽靈……此刻唯一能形容這個女孩的詞語，渾身紅衣紅髮飄忽略顯透明，至少可以看出她很喜歡紅色。

　　「那麼，現在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裡呢……哇啊啊，好大的魚！！！」

　　天上，虎紋鯊魚召喚來的豬鯊也越來越多了。

　　「鯊魚為什麼會在天上飛？」

　　「難道你不知道嗎！！！」

　　「哦，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我養的鯊魚，可是以前沒這麼凶猛啊，我明明將食肉動物培養成素食了。」女孩一拍腦袋。

　　「你到底有多無聊啊！？話說能不能解決危險，我可不想被吃掉！」

　　「嗯，我試試……」

　　如此這般，只能等待。

第三十七章 就這麼輕鬆的解決了

　　魔女熱衷各種各樣的魔法研究，記住，是各種各樣。所以這種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家魚缸裡都是鯊魚的情況千萬不要驚訝，這很正常。換種情況說，就好像出差幾年後回家發現院子裡養的京巴變成哈士奇，養的折耳貓變成老虎一樣的感覺。

　　「還真是物是人非，就連寵物都變得這麼誇張了。」

　　「被感慨了，再感慨就要被吃掉了。」

　　「現在的年輕人就這麼沒耐性嗎？老朽睡了這麼久，剛起來活動活動身子骨感慨一下黎明不好嗎。」

　　「你的身子骨被你踩著呢，湖底也不見天日，你的話毫無說服力啊大小姐……」

　　過去的魔女，幽靈女孩站在自己的棺材上，踩著自己的屍骨，雙手叉腰仰望天空，前後左右都是豬鯊，數量越聚越多。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珊瑚叢裡正在不斷飄出細小的泥沙，這些泥沙正是構造豬鯊的原材料。

　　成群的鯊魚密集的如同被激怒的蜜蜂一樣，漸漸圍了過來，即將撲上來時，幽靈女孩舉起手，此時時間好像停滯般，所有的鯊魚都一動不動，頃刻間魚群被紅光覆蓋，每隻鯊魚頭頂的水晶一同閃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警察抓小偷的警報似的。

　　幽靈是這麼說的：「所有魚兒都聽我的號令，停止行動！」

　　周圍的鯊魚們還真是沒有動，並非是猶豫，而是跟雕像一樣凝固。

　　「塵歸塵，土歸土，都消失吧，這裡已經不需要你們守衛了。」

　　這個命令卻並沒有被執行，魚群中最為顯眼的虎紋鯊魚額頭的水晶幾次暗淡，然後咔咔咔的發出碎裂音響。這個碎裂的聲音好似是連鎖反應，數量龐大的鯊魚群也傳來水晶碎裂的聲音。

　　「成功了？」江漣頓時充滿了希望，接下來這些鯊魚應該會化為飛灰

　　魚群一動不動，貝希摩爾跟安妮特漸漸放鬆，菲里歐也鬆了口氣讓身體躺的儘量舒服一點。

　　在經歷幾十秒沉默後，場上氣氛不對，等待許久這些鯊魚沒有任何要消失的意思。

　　幽靈少女撓了撓頭：「呃，失敗了，作為母體的虎紋鯊魚覺醒了相當強大的自我意識，掙脫了我的控制。」

　　「臥槽……你真沒用。」江漣整張臉驚悚的無以復加，慘然一笑，「我還沒女朋友呢，竟然就要葬身魚腹了嗎？」

　　「別擔心，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幽靈少女尋思了一下，收斂玩鬧的心思，緩緩伸手向天空乾脆利落的拋出一小揪火苗，「炎之劍！」

　　以少女掌心為點，向上六十米的地方如若開花的張開赤紅魔法陣，魔法的構建到成型只有幾秒鐘，手掌向下一揮，完全由火焰構成的紅炎之劍落下正中一動不動的豬鯊，溫度之高不亞於岩漿，豬鯊被穿透的身體在幾秒內被燒焦，落在地上連同周圍的沙子也被燒成玻璃。

　　魔女使用魔法的天賦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即使最差的魔女，經歷個兩百年也差不多能在其他種族開宗立派，當然，那是最鼎盛的時候。現在的魔女，能支撐起檯面的也就是一些老不死的。比如眼前這位。

　　就好像是發出信號一樣，隨著第一柄火焰之劍落下，從天空的魔法陣中降落數量更多的火焰之劍，四周一動不動的豬鯊被擊中，瞬間燃燒成一團焦炭，遠遠看去，就好像天上下起火雨。即便如此，它們還是一動不動。

　　魚群中唯有虎紋鯊魚反應過來，它焦急的徘徊幾圈，用巨型氣泡將自己包裹起來避免被火焰之劍傷害，甩動尾巴召喚出水龍捲將天空的魔法陣擊碎。

　　「因為活的久了，所以渴望自由嗎，不過，施以惡行這種生存方式注定要被消滅的！」幽靈少女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抬起右手向右方一甩，空中好像也有一支筆劃出一條紅線直直追上虎紋鯊魚，憑空出現的猛烈火焰直接將虎紋鯊魚包裹一團，「歷史的塵埃啊，就在紅蓮的地獄中消亡吧……不得不說靈魂狀態下對魔力的掌控真是得心應手吶。」

　　「好強……」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嘀咕。

　　半空中，焚燒虎紋鯊魚的火焰遲遲沒有熄滅，剛開始什麼樣現在依舊什麼樣，而且，四周的豬鯊似乎也有了動靜，殘存的豬鯊開始拼命向虎紋鯊魚游去，不要命的撲向火焰。飛蛾撲火的豬鯊們意識到了什麼完全不顧自己的生命，虎紋鯊魚也頑強的抵抗著，短短幾分鐘內，虎紋鯊魚的體積反而更大了。

　　可是，最終還是沒能熄滅身上的火焰，在極限的膨脹之後，能量的壓縮達到臨界點，最後爆發，發生猛烈的爆炸。湖底世界發生劇烈地震，附近所有都在坍塌，被氣浪捲過吹散，堅硬的水晶宮殿佈滿裂紋好像孩子用積木堆起的玩具。

　　所有的鯊魚在這次爆炸後消失，唯有那虎紋鯊魚，爆炸後還殘留三分之一的屍體，黏稠的血從焦黑的傷口中滲出相當淒慘，完全沒有了之前凶悍的一面。

　　爆炸中，安妮特與菲里歐共同支撐防禦壁壘保護了所有人抵禦衝擊，沒有人員傷亡，只有被爆炸火光火震撼的一幕。

　　江漣試探性的問道：「安全了吧……？」

　　安妮特點點頭：「沒錯。」

　　剛剛說完，整個湖底世界又發生地震，天空在下雨……嗯，漏水了。整個世界都在響起接二連三如若玻璃碎裂之聲，天空大結界在龜裂。

　　江漣就鬱悶：「你敢靠譜一次嗎？」

　　安妮特假裝四處看風景的樣子：「不敢。」

　　劇烈爆炸顯然引發了連鎖反應，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整個湖底世界都面臨危機。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接連發生糟糕的狀況，只能歸咎於運氣問題。

　　白漪很快檢測到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哥哥大人，宮殿本身是巨大的魔法回路，現在被毀了，維持湖底空間的結界承受不了水壓還是碎裂。」

　　「怎麼這麼倒霉，這裡可是湖底，幾百噸幾千噸的水壓下來我要成餅餅了。」

　　幽靈少女輕飄飄的說著：「不要擔心，這裡有我，既然我醒來了，那麼張開新的避水結界也沒問題。」

　　回應幽靈少女的話，頭頂結界正在不斷擴散的裂紋有了癒合的跡象，迅速的恢復著，站在幽靈的身邊眾人是覺得魔力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往外湧去，看不到上限似的。

　　不過完成這麼大的工程，這時的幽靈少女看起來顯得透明許多。

　　江漣擔心的看著她：「你不會…有事吧？」

　　幽靈完全不在意：「我不是那種大公無私會犧牲自己的人，魔女有魔女的行事準則，我只不過是在補救自己做錯的事情。靈魂體透明一點無所謂，依靠能量維持形態，消耗能量時當然會有這樣的正常反應。」

　　既然這麼說，江漣便把那些魚人的詛咒說了一下。

　　這麼多失蹤人口如果能全部獲救就好了，畢竟是看見他們在受難，又看見這位魔女幽靈神通廣大，除了求助她沒有更好的辦法。女神那邊畢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聽說這件事情幽靈閉上眼睛仔細感應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我已經明白了，他們是被煉金術改造成魚人這種生物，不過也好辦，花點時間把他們詛咒成人類就好了。」

　　「……詛咒成人類？」

　　「哦，你別在意，想當初我那個時代的人類會魔法的很少，被我們視為沒有生存空間遲早會滅絕的種族。」

　　但只要仔細想想，4000多年前人類就跟原始人一樣住山洞呢，好一點的也就是中世紀那種生活條件，憑魔女們的自命不凡，理所當然將人類視為低等生物。哼！就是這幫低等生物作為聯軍主力幹死你們魔女的！

　　眼看危機已經解除，江漣叫白漪去找了找斯比婭，剛說完，斯比婭就從旁邊爬了回來，額頭上砸出血來了，順著眼角流淌下去看起來甚是可憐。

　　這隻狼少女聲音低迷，打了敗仗無精打采：「不用找了，我，已經，爬回來了。」

　　江漣見血心慌，指著她：「你的頭……」

　　「沒事，只是磕破了而已，我早就習慣了。」

　　「……」

　　你平時都過得什麼日子？

　　要說這次最大的功臣當然是安妮特跟菲里歐，兩位假名少女跟虎紋鯊魚打了幾個小時，拖延大量時間，這才讓江漣他們成功找到中央喚醒魔女。江漣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機工女神早就預料到這些事情一樣。

　　菲里歐搭著安妮特的肩膀，即便有人扶著走還是一瘸一拐，正義感十足的他沒有親手斬殺虎紋鯊魚實在是不甘心：「我們跟虎紋鯊魚打了這麼久，都快被打死了，結果人家揮揮手就解決。」

　　安妮特顯得十分淡定：「畢竟是主場優勢，這個宮殿就是魔法回路，龐大魔力流隨意支配，咱們可沒這條件。」

　　湖底世界，純淨之炎碰到什麼都直接燒成一坨冰疙瘩，水炮撞過來直接變成冰雹砸自己的節奏，安妮特也很鬱悶，可鬱悶有什麼用，只能硬抗了。

　　回到沉船據點那裡，依文正在給附近受傷的魚人治療傷勢，傑羅德跟希格諾跑上跑下的忙碌。之前豬鯊襲擊這裡的時候，這裡的魚人可沒少幫忙，儘管難以參與戰鬥，可丟魚叉什麼的還是沒有問題。

　　依文是魔女，幽靈也是魔女，老鄉見老鄉的節奏。

　　「接下來要把這個虎紋鯊魚運回去吧？別說拍照了，我們可是把實物也帶了回去。」說到這裡，江漣急忙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的偵查回路沒有丟時才放心，「不過這趟下來，哪裡能跟證明設備性能扯上關係？」

第三十八章 安妮特的悲慘世界

　　有的人還在睡夢中，有的人工作還沒開始就結束，有的人有驚無險，有的人卻還得繼續保持魚人外貌。

　　天色還濛濛亮的時候，路尼亞城傭兵協會門口，剛剛結束夜班的兩個職員慣例似的抽著煙回家，偶爾有走過路過的傭兵跟他們打招呼。

　　青年職員花式吐煙圈，還是寂寞的嘆了口氣：「你聽說了嗎？那個達克又炸了。」

　　中年男子滿臉莫名其妙：「炸了？」

　　「最近伐木場的木料被被莫名的東西啃得厲害，協會發佈調查任務，他接受任務後在那裡守了一夜，然後炸了。」

　　半個月前，伐木場夜班的工作人員報告說，巡邏時總會聽見倉庫裡傳來吱吱吱的聲音，去查看什麼都沒有，之留下被咬得面目全非的木材，大半個好木被吃掉，心疼得人倒吸冷氣。

　　至於達克，鍥而不捨的購買地精商人提供的貨，再加上本人一些不當操作，時常發生事故。

　　所以中年男已經明白了什麼，試探性的問道：「又是地精煉金嗎？我好像聽別人提起過，這次炸得比較嚴重。」

　　「可不是嘛，那傢伙昨天就躺進醫院，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真不巧，昨晚我去酒館蹲點看有沒有人鬧事，結果老尼克坐在那裡就有威懾力，那個漂亮的打工妹也沒有來，真是掃興。」

　　酒館裡的漂亮打工妹是無規律刷新的奇怪存在，那無法忘懷的黑長直令人留念，以至於一些不喜歡喝酒的人也會抽空去哪裡蹲點看看傳說中的黑長直。另外，當然也是想看看有人打架鬧事然後被老尼克逐一教訓的場面，看別人出醜是人生一大快事。

　　「城門口好熱鬧，幹什麼呢？」

　　「好像是鯊魚，大半被燒黑了，哪有的看頭……臥槽好大的魚！！」

　　「大有什麼用，海下它吃我們，陸地上麼，就是我們吃它咯。」

　　城門口，聚集起來的衛兵正在頭疼怎麼處理長達二十四米的大傢伙，更暗暗心驚能把這個大傢伙拖回城市的少女們。實際上，這都是梅茜沙的功勞，她特有的技能進行空間翹曲，一次幾百米一次幾百米的轉移，就那麼一點點的把虎紋鯊魚連帶整個隊伍給運了回來。

　　巨大虎紋鯊魚的屍體憑空出現的時候差點把衛兵們嚇得丟了魂，差點拉響最高警報，還好梅茜沙眼疾手快將那個小兵……打翻在地。當然，下手不重。先是隊長過來詢問情況，但是他做不了主只能讓大家在此等候把消息上報。天剛亮遇上這檔子誰，虎紋鯊魚簡直是最好的清醒劑，衛兵們睏意被一掃而空，全都在用驚悚的眼神看著那大傢伙，從陡然驚悚到連連稱奇，周邊路人也有湊來看熱鬧的，湖中水怪的傳聞不脛而走，然後有事幹沒事幹的居民們都湊來看熱鬧了。

　　旁邊幻樂團的馬車上，菲里歐這會兒靠著車門睡著了，依文強撐著黑眼圈把車開到這裡，倒是斯比婭坐在車頂無所事事的張望四周，然後跟衛兵們打招呼，炫耀湖底遇到這大傢伙時隊友們戰鬥得是多麼英勇。這傢伙絕口不提自己衝上去就被打飛的事情。

　　「偷偷切一點沒事，難道你不想知道虎紋鯊魚是什麼味道嗎？」

　　「可是沒有調料哎……」

　　「沒關係。」

　　貝希摩爾慫恿斯比婭從虎紋鯊魚身上切了幾塊肉片下來，用自己的高溫光刃燒烤，六成熟就往嘴裡送，吧唧吧唧之後抱怨一股人工合成的味道。

　　剛剛跟將軍聊完了虎紋鯊魚的存放問題，江漣轉頭又跟梅茜沙道謝：「多謝你了梅茜沙，不然我們可沒辦法把這傢伙帶回來。」

　　「受之有愧，在下什麼都沒有做，搬運屍體只是舉手之勞。」梅茜沙面無表情，但從她略顯低落的精神上來看，因為沒有派上用場顯得挺失望的。

　　這傢伙就是太認真了，江漣瞅了瞅身後那大個鯊魚，恐怕梅茜沙是覺得整個任務連醬油都沒得打心裡有些落差感，不曉得是不是沒仗打對不起年薪。估計也就是年輕想早點證明自己，遇到危險不跑反而想去湊熱鬧。這麼一想江漣自覺臉紅，貌似自己也是在不瞭解的情況下跟幻樂團的姑娘們跑去湖底被打了一波。

　　另外一件事情也值得注意，梅茜沙想起來那些魚人的事情：「另外，前些年失蹤的人員，真的還活著嗎？」

　　江漣不敢打包票，來魔法世界還沒一個月呢，這些事情都不瞭解：「看到他們的時候倖存者挺多的，等詛咒被祛除後就會回來。」

　　梅茜沙略微點頭：「原來如此，還得麻煩你寫一份詳細報告，閣下是當事人之一，其他人都是無關人員。對了，在下接近霧秋湖時看見天空降落神罰，閣下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呃……這個嘛……不知道。」不提起這事還好，提起了江漣頓時感覺一陣寒氣湧上脊樑骨，自家上司意外的有少女心思，因為提起年齡問題而黑化。

　　「閣下的眼神和語氣已經出賣自己，請不要迴避，這件事情很重要。」

　　這事要怎麼說得出口，難道真的得說自己形容女神為半老徐娘結果被神罰了？說出來還要不要做人了，就算自己不做人了，女神估計也饒不了他。人在做天在看江漣在躊躇，那個隨時都能出現在腦海中的女神會不會在看這裡？

　　話說回來，機工女神這二十四小時全頻段監控未免也太糟糕了，上廁所啊洗澡啊豈不是都被看了個全程，真是太吃虧了。

　　轟！晴空霹靂……雷聲大雨點小，沒有雷電劈頭落下。

　　梅茜沙下意識的抬頭看天，騎士的力量有一部分來自於侍奉的神靈，故而對神罰敏感。

　　「江漣閣下？莫非，這神罰是針對閣下的嗎？咦，人呢？」

　　「在……在……」江漣抱著頭趴在地上，梅茜沙問起才爬起來，急忙整理儀容儀表，「沒啥，我家神明大人跟我開玩笑而已，呵呵呵，慶祝任務完成放個煙花以示慶祝。」

　　梅茜沙狐疑的眯起眼睛盯著江漣良久，見他不願意解釋也就不再追問，直接回去覆命。

　　沒過一會兒跑來一小兵告訴江漣他們直接回去休息就行，晚上會親自登門拜訪，至於水怪就交給城衛軍接管。

　　江漣跟幻樂團那邊打了聲招呼準備離開，順便問了問菲里歐的傷勢。

　　依文調轉車頭的時候就說了：「沒事，我們都不是人類，尤其是菲里歐，她就算頭掉了也能活過來，九頭蛇知道嗎？」

　　「……」江漣不知道，但聽起來就覺得好厲害。

　　「別亂說，人類在這兒呢。」安妮特卻是從車上跳了下來徑直往城裡走，背對著眾人搖擺手臂顯得很無力的樣子，拖長了聲音，「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說，我先去喝杯酒再回去，拜拜。」

　　這傢伙真的是妹子嗎？怎麼像個老傭兵似的。

　　突然江漣一拍腦門，沒有記錯的話，這就是法里納要找的大小姐，黑髮黑眼特徵明顯，戰鬥時使用的藍色火焰跟黑岩射手一樣，這麼看就沒錯了。

　　「貝希摩爾，勞煩你一下，幫個忙燒了這個。」

　　「可以是可以，不過人家可還沒走遠啊。」

　　江漣又開始摸索自己的口袋，腰帶一圈牢牢綁著的有六個小袋子，放著煉金常用的小工具和素材，還有法里納給的魔法紙鶴。地球古代有飛鴿傳書，這直接是魔鴿傳書。

　　「沒事，直接燒了她……」後面是想說安妮特已經走出個十幾米肯定來不及跑回來。

　　「刀下留鳥！」

　　「咳呃！！」

　　還沒走太遠的安妮特看到這一幕頓時瞪大眼睛，似乎是看見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幕，以八十碼的速度衝了回來，抓住江漣的手腕，直接一個過肩摔給撂地，沒給摔出一口老血算幸運的。

　　安妮特提著江漣的領子甩著他整個人風中凌亂：「你怎麼會有這個？」

　　「喂，你這傢伙別太過分！」貝希摩爾後手接招，把自家主人給搶回來，抬手衝拳擊退安妮特，「隨隨便便對人家的主人做什麼，我的主人是你可以欺負的嗎？」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欺負哥哥大人絕對不允許。」

　　「沒錯，我家的主人只有我能欺負！江漣只有我能欺負！」

　　江漣聽了之後十分感動，直到最後一句時，他腦子裡下意識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你tm在逗我……？』

　　任何一種對人偶師動粗的行為都會引起人偶的敵意，前一秒可以是戰友，後一秒就是敵人，無論是白漪還是貝希摩爾立刻擋住安妮特進一步的行動，就連魔法紙鶴也保護了起來，安妮特驚慌之下終究是有了紕漏，沒有第一時間把東西搶回來。

　　「貝希摩爾別鬧，欺負與被欺負的立場換一下還湊合，我又不是你的優樂美，別把我捧在手心。」另一方面江漣捏起魔法紙鶴饒有興趣的看著安妮特，「很在乎這個嗎？前段時間有個快餓死的賢者劍士路過我家門口，我是從那裡聽說了你的事情。」

　　安妮特沉住氣皺起眉，想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沒想到家裡人都追到這片大陸上了……抱歉，我剛才只是急過頭了，我請你喝一杯吧，順便給你大概說明一下狀況。」

　　「行，我酌情處理。」江漣回頭把魔法紙鶴交給貝希摩爾，「你先回去打掃一下工坊，我稍後就回來。」

　　貝希摩爾呵呵一笑：「無良的江漣，明明有我了還跟別的女孩相約去喝酒，真是見異思遷。」

　　「你沒用始亂終棄算是嘴下留情了，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我現在也很困的啊。」

　　一方面是安排好工坊的事情，一方面又想到競爭對手。

　　「對了白漪你看看裝甲沃爾夫是不是還在城內？」

　　「是噠，一回來我就注意到了，應該還在睡覺休息呢吧。」

　　「真是悠閒……好了安妮特，接下來讓我聽聽你打算說什麼。」江漣把白漪抱到懷裡，小丫頭就那麼坐著休息著，跟公主一樣。

　　不久後江漣就發現自己這樣進入酒館是一件十分拉仇恨的事情，周圍眾多大齡單身漢子用階級敵人的眼神看他，可不是麼，懷裡抱一個身邊跟一個，都是相當有水準的漂亮女孩。

　　老尼克看見熟人上來，直接免費提供酒水，給他們劃了個安靜的角落。

　　安妮特嘗了口杯中紅酒，小嘆一口氣張口就說：「其實，我是逼婚的，如果你這麼做，會毀掉我一生的幸福。我才二十歲，未來幾百年都會保持這個樣子，你就這麼忍心毀掉我的青春年華嗎？」

　　江漣頓時就不忍心了，忙問：「逼婚？你這麼凶殘，誰能強迫你？」

　　這劇情一聽就覺得不對了，急轉直下逃婚成了逼婚。

　　安妮特露出很沉重的表情：「婚約者的父母親是很強的傢伙，我打不過，如果被他們找到，我一定會被打到不能動彈然後拖回去結婚的。我很害怕那樣……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在逃跑，流離失所數十載，為了混口飯吃加入幻樂團靠演出賺點錢，你要知道四處旅行很費錢的，在經過城市時利用閒暇時間打工，實際上抵達這個城市的這幾天我一直在老尼克的酒館裡工作，不信你可以問他。這個婚姻不會因為我的意志而扭轉，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所以我無論如何都不想被抓住。」

　　江漣上下打量她：「怎麼看你也不像過著節儉生活的樣子。」

　　安妮特顯得有點難為情的樣子：「嘛……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唄，這是我的壞習慣，作為大小姐的時候大手大腳花錢習慣了，如果我不拚命打工賺錢來滿足自己的話，會很難受的。不花錢會死，被抓去結婚會生不如死，為了積累用來消費的金錢，所以我要拼了老命接取很多危險的任務，比如討伐罪惡蜥蜴、罪惡魔龍、罪惡水母之類的超危險生物，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九死一生的，經常被打得只剩一口氣奄奄一息的。」

　　江漣想到對付虎紋鯊魚的戰鬥，不由得點點頭：「看得出來……您辛苦了，對了，你家人是怎麼看待婚約的？」

　　安妮特苦笑三分：「我從小就沒有父母，還小的時候也就是幫街坊領居做點農活，他們可以給我一口飯吃，就是這樣一點點長大的，結果成年之後卻突然找到了父母，儘管有些意外但確實如此，而且他們很同意這場婚約……正因為這個原因，導致現在抓我的人裡有兩個我完全打不過的傢伙，不得不東躲西藏，這種漂泊的生活啊……算了，說多了也是淚。」

　　之後三十分鐘安妮特用緩慢的語調描述了自己的悲慘聲音，聽的白漪潸然淚下泣不成聲，江漣也是越來越不好意思，自己差點就成了把安妮特推向火坑的黑手，這位大小姐聲音哀愁辭藻華麗，聽得江漣恨不得分分鐘找她的婚約者同歸於盡，明明跟別的女人都有孩子了竟然還想再娶，別說天理難容，白婭都忍不了。

　　白漪拉扯江漣的衣角：「哥哥大人，安妮特姐姐好可憐，我們幫幫她吧？」

　　江漣一拍桌子：「這事我管定了，安妮特你不要怕，我不會將你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十分感謝！！你可真是好人！！」

第三十九章 女神的人生訪談

　　沃爾夫的主人睡了一宿剛剛起床，刷牙洗臉做廣播體操然後給沃爾夫擦油，所有機械器材準備就緒馬上就能出發。

　　「據說那片湖泊又有精靈又有水怪的，這兩種東西怎麼可能共存呢，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什麼都大驚小怪的，看我來揭穿這個祕密的真相，尤其是告訴那個半吊子什麼才是真正的煉金術。沃爾夫，你說對吧？」

　　「……」裝甲沃爾夫無言以對，沒有搭載語音系統。

　　一個小時前，是這樣的。

　　一個小時後，又是這樣的。

　　滿臉笑容如招財貓的羅克斯主動找到沃爾夫的主人，拿出調查報告，拍攝虎紋鯊魚的照片也格外清晰，各種過程細節都有詳細記錄，相當完整。

　　沃爾夫的主人頓時覺得人生大起大落，而自己還沒起呢就直接從平行線跌下谷底了，還是張開四肢展展摔下去的那種。這就導致自我感覺一直很良好的傢伙始終無法理解，多年無法查明真相的水怪事件就這麼被解決了，這特麼是在逗誰？

　　羅克斯眯著眼保持商業化笑容登門拜訪，手裡拿著一疊報告一甩一甩的：「睡得如何？本城旅館比不上帝都那般優雅舒適，卻也收拾得乾淨整潔，讓人睡個好覺沒有問題。對了，你來看看這份調查報告，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霧秋湖調查報告，神祕水下生物虎紋鯊魚，湖底被囚禁的人族同胞等等……報告上隱瞞了魔女的存在，也沒什麼提起大量水晶的事情，過段時間那些人族回歸後這些消息也就傳來回來了，不算是隱瞞。寫報告的人有自己的打算，必然（比如）某個人偶餓了的時候可以自行外出覓食。

　　沃爾夫的主人看完後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憋死過去：「這不公平，我還沒什麼都沒做呢！必須給我一個解釋，你們是合起伙來騙我的吧，為什麼這麼輕鬆就解決了？以前你們的調查員誠心去餵魚的啊，我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麼多器材，申請報備也花了不少錢，裝甲沃爾夫的油料也是錢好嘛！你們是存心串通好了玩我吧？我可是帝都煉金師，你們這樣做不合規矩！」

　　羅克斯保持的笑容就沒變過：「我說一句你說十句啊……那我就再說一句好了。畢竟在湖底，你去你也行，我們委託你重要的調查任務，別人當晚拿命再拼，你則拿命在睡，事後還在這裡喋喋不休，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總之，感謝你們帝都協會提供的技術支持，再見慢走不送。」

　　「等等……行政官大人……等等……等……」

　　再想挽留對方的時候已經晚了，沃爾夫的主人差點哭出一臉血，為什麼別的地方巴不得帝都煉金師考察勘探，自己負責的城市卻主動貼上去人家還不要。

　　思索前因後果，沃爾夫的主人想到了江漣。

　　「莫非，真的是煉金師，不是半吊子……有這麼窮的煉金師嗎？利用工坊的簡陋示敵以弱，實際在地下有著華麗的祕密基地？很有可能……」

　　經過幾番腦補，沃爾夫的主人光在想如何跟帝都方面報告的事情了。

　　……

　　半吊子型－江漣☆

　　等級：LV2

　　狀態：健康

　　靈巧12、感知22、意志20、體力6、法力15

　　特殊技：簡單易懂的現代煉金術

　　近戰武器：揮舞諾基亞

　　遠程武器：投擲諾基亞

　　特殊裝備：GPS諾基亞

　　攻擊：F

　　裝甲：F

　　特殊：F

　　評價：人在做，天在看，謗神者，遭雷劈。

　　……以上是江漣的人物情報。

　　工坊等級LV1（默默無聞）

　　聲望值：23

　　科研點：30

　　普通資源：木材50、石料50、鋼材50、燃料100、彈藥100、鋁50、水晶20……

　　特殊資源：琥珀金：2、熔岩水晶4

　　……以上是工坊情報。

　　回到工坊以後什麼事情都不用擔心，可以安安心心的洗個熱水澡，讓人偶幫忙擦個背什麼的，然後睡一覺起來炒點菜好好吃一頓什麼的，反正從湖底回來後整個人輕鬆了好多，有空操心別的事情。

　　反正江漣就覺得冒險生活絕對不適合自己，別說打打殺殺那些讓人膽顫心驚的事情，就是來回奔走就夠讓人吃不消的了。提起這事，貝希摩爾立刻會躍躍欲試的表達自己要訓練江漣的意願，然後被0秒否決。

　　江漣在重新開業前拿出手機算了算自己的收穫，這次湖底探險相當於探索了遺蹟獎勵30科研點，任務屬性有所提升，前些日子賺的錢江漣全部用來補充倉庫裡的物資，各個數值湊個整看得舒服，依靠煉金賺錢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快，現在口袋裡就剩下500米拉維持日常生活。

　　再交給貝希摩爾一件事情去做。

　　「麻煩你多去跑幾趟，從湖底多帶一些稀有金屬回來，琥珀金啊水晶啊能往家裡搬的就搬，你現在胸大多勞動點。」

　　「是是……反正我就是勞碌命。」貝希摩爾自從魔力恢復之後就自信了好多，原來的衣服在她身上也顯得緊湊，最初縫製的衣服單純以平胸作為參考，現在竟然緊繃起來呼之欲出，「不過啊，江漣你看我這個樣子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呵呵，不要太期待哦。」

　　江漣眨了眨眼睛，然後轉身叫白漪過來：「晚上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小妹你暫時看店，守好咱家的倉庫就行。」

　　白漪閉上一隻眼睛豎起大拇指：「嗯，哥哥放心吧，店裡有我不會著火。」

　　「為什麼要專門強調著火……我反正感覺不安。」

　　「無視我嗎？！」貝希摩爾從旁邊竄了進來。

　　江漣驚訝的睜大眼睛：「咦，小貝你還沒走嗎？」

　　貝希摩爾嘟起嘴開始收拾背包準備離開，那表情挺殘念的，好像覺得劇本不對。

　　江漣看著貝希摩爾前腳踏出工坊的時候輕聲叫住了她。

　　「貝希摩爾。」

　　「幹啥？」

　　「你很漂亮哦。」

　　「……哼，那還用說，當初明知道我是人偶還是求婚的雄性生物可以從城門口排隊到工坊。」

　　貝希摩爾心情一下就變好了，手機上顯示貝希摩爾的頭像變得金光閃閃，工作效率也許會上升也說不定。

　　當天傍晚，又是這個熟悉的時間，羅克斯順便帶來一個好消息，城市新防禦系統的工作交給江漣，暫時以森林山脈為主，先打造一百台人偶進行測試，湖中35台森林40台人偶，剩下25台留作後備。

　　羅克斯臨走前又問了一聲：「設施在森林的中樞地點你打算選擇在什麼地方？」

　　江漣沒多想：「就在現有的森林哨所旁邊吧，那裡不是有一大塊空地嗎，就近選址，建造過程中還可以直接抓苦力。」

　　「對了，忘了告訴你，這份委託任務完成的話，你欠的錢就全部還清了。」

　　「咦？你這麼好心？」

　　「解決湖中水怪的問題，還可以救回那些居民，認真來算這筆賬我們反而還會欠你一筆錢呢。」

　　沒有虎紋鯊魚的威脅，湖中的船隻再也不用擔驚受怕的繞過中心，待開發的資源如此豐富，路尼亞城的太守只要小小投入就能收回大筆回報。

　　江漣搓了搓手：「哦哦，多少？可以給我嗎。」

　　羅克斯攤開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不告訴你了，反正，咱們債務兩清咯。」

　　「黑我錢啊！！」江漣也習慣這種期待與失望並存的感覺了，只要不被坑錢什麼的都可以接受，看上去這位貓一樣的行政官很黑心，行事風格卻則是相當的平衡，答應是什麼就是什麼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只要用平常心與之交流就好，「算了我不計較了，畢竟生命是無價的啊……」

　　「能夠這麼理解真是太好了，話說，你有沒有興趣到帝都那種地方任職？」

　　「太遠了，很麻煩。」

　　「哦。」羅克斯輕輕點頭，也就是隨口問問而已，得到這種答案算是滿意。

　　剩下的事情，也就是答應哨所方磚臉隊長的事情，打造強而有力的弓箭，還得找個時間把魔物的屍體帶回來研究。

　　入夜，江漣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女神，在湖底的時候說過，安全之後女神大人要來好好談談人生。

　　女神大人那好聽的不著調聲音悠哉的很，聽起來很高興似的：「既然是談人生就不著急，你睡個覺好了，我託夢給你。」

　　「我去，這麼高級？」江漣驚了個呆，思想不由得往仙俠方面考慮，自家上司果然是大能啊。

　　女神不以為然，反而有點責怪江漣大驚小怪：「夢境說白了也很簡單，綜合心理、生理、物理三個因素，屬於靈魂醫學，只需要刺激神經細胞活動就可以達成虛擬意識，不過託夢跟做夢不太一樣，或者是高層次靈魂的最低水平的意識狀態，容易遺忘夢中記憶，託夢就跟你跑外地出差一樣可以清洗的記住每個細節。」

　　江漣茫然點頭：「大概明白了。」

　　江漣躺床上去直接睡覺，腦袋挨到枕頭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多半是女神搞的鬼，有這技術估計這輩子就不用擔心失眠問題。

　　閉上眼睛的時候是一片漆黑，意識好像沉入深海漸漸的消失了，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白色的海洋中，頭頂沐浴陽光，身下芳草萋萋，坐起身環顧四周，茫茫多的白色小花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看不到邊際。

　　「這裡是白夜庭院，也可以當做是我家。你要是網路小說中毒可以管這裡叫神國，你要是個基督教徒可以管這裡叫天堂。嘛，反正我嫌麻煩也沒養什麼吃白飯的信徒，專門給你這個教皇點福利。」女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起就是那樣的清脆好聽，聽見一陣翅膀的抖動聲，潔白羽毛在天空飛舞。

　　江漣拍了拍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這還算是託夢嗎……？這種觸感，這種意識的清醒，就跟重新穿越了世界一樣。」

　　「習慣就好，你就把穿越世界當出國就行了，實際上也沒差多少。以後你要在三個世界來回穿梭也說不定，現在習慣習慣也是好事。」

　　循著聲音去找女神，就在身後的位置有一個小亭子，女神赤足站在那裡，跟上次見面一樣穿著看似透明又實際看不透的衣服，無風自動略顯飄然灑脫，畢竟是個神明，顏好沒得話說，站在那裡就顯得美，單論她的美而言找不到客氣挑剔的地方，一種聖潔的美麗。

　　「為啥我腦海裡突然冒出VBF三個謎一樣的字母。」

　　女神很乾脆的爽朗笑道：「亮兵器吧處男，你打算怎麼被劈死？」

　　江漣縮了縮身子：「都確定好了死法還問我幹嘛？啊，我剛才只是開玩笑的，呵呵……玩笑。」

　　「但你腦子裡已經閃過和諧的不健康內容了吧？各種CG圖片什麼的，如果你敢帶入我就是死罪。」

　　江漣打出GG，江漣舉手投降，江漣賠禮道歉，江漣正襟危坐。

　　女神稍微戲弄了他一下而已，第一個誓約者是江漣，從一開始選擇的就不是嚴肅古板的老頭子做教皇。被聯想到某些遊戲作品不算大事。

　　江漣的道歉更是象徵性的意義更多一些，別指望一個現代人有什麼堅定的信仰，首先面對面的上司是個天使般美麗的女神，再說江漣也有自己的思考：「那麼也該開誠布公的談一次了，你選中我，到底是為什麼？又要我做什麼？」

　　女神反問道：「這就是你一直不使用煉金系統的原因？」

　　江漣苦笑三聲無奈回答：「說來慚愧也不是什麼都沒用，為了還錢，還是迫不得已用了科研點數升級探針來取巧。不過，偵查回路的誕生更讓我產生很不安全的感覺。這種感覺，是我第一次鍛造武器後就產生的疑惑。有朝一日我失去系統又會如何？有什麼問題都用系統解決我的立場又在哪裡？到底煉金系統是工具還是我是工具？」

　　女神緩緩的走過來：「你在戒備我咯？」

　　江漣點頭承認了：「機工女神，我對你的瞭解僅有這麼一個奇怪的稱呼，你從幾十億人中選擇了我，我相信自己的確有那麼點特殊之處，但比我優秀的人也不少，我還沒天真的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既然有我一個穿越者，那就證明穿越世界是有可能性的，既然如此也會有其他代替品，誰使用煉金系統都一樣，如果我成了系統的傀儡，那就只是個隨意的消耗品。」

　　「畢竟是從見面到穿越也只有幾分鐘時間，可以理解你的想法。」

　　女神走到面前，翅膀伸向江漣，像手臂一樣拍打他的腦袋。

　　「現在我來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我選擇你，是因為你救過我，你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我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

　　「因為你被車撞了。」

　　「你騙誰呢？」江漣嗤之以鼻。

　　「好吧，真相是，你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從天上掉下來，剛好把正在攻擊我的敵對神明撞了個踉蹌被我反殺，你自己也腦震盪了，後來我就送你回去了，等我恢復力量後便來找你，也就有了……」

　　江漣直接順著往下說：「坑我100萬米拉的那一幕？順便，如果真相是這樣的，我更願意接受自己被車撞的事實。」

　　女神兩手攤開兩邊：「100萬米拉是打造手機的材料費，不然你以為神器怎麼來的？」

　　「這就是人生啊……環環相扣，好吧我認了也想通了，反正欠債剛剛還清。」江漣遠目天空，然後朝機工女神伸出手，「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大概就度過平淡的人生，你的出現頓時讓我的人生不正常了，我對你感謝的成分更多一些啦，只是天降軟妹掉餡餅果然會讓我不安，懷疑你的我真是有點不知足，對不起了……」

　　「沒關係，至少說明你腦子沒坑，我更放心你能辦好接下來的事情，」女神無所謂的揮了揮翅膀，她兩隻手卻不帶動的，「我要你的做的事情也很複雜，接下來的生存戰略可不能這麼悠閒。往後有三個世界要留意，地球、破碎的世界、魔法世界都有你要忙的事情。」

　　女神頓了頓，換上最嚴肅的語氣。

　　「往後，將有億萬性命託付與你，從今天起，你要以攀登頂峰最目標，我對你的期望，是成為蒼穹之下最強者，掌握屬於自己的命運，改變整個世界。你，可以做到嗎？」

　　「為了見證這樣的未來，我把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投入在新的事業中，我將所有剩下的一切都賭在自己身上，成為強者攀登頂峰，即使你不會說，我也會去做，而且必然做到。」

　　「那麼很好，意見統一。」

　　女神終於抬起手握住江漣的手。

　　「我的名字是莉雅娜，你的神明你的神，今天的誓言我將銘記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