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香火成神道 作者:文抄公(已完成)

 
uuuuuuuuuu 2015-1-20 13:53:0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9 309409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3-28 20:27
第二百七十章 決定


    “若論本尊麾下將領,陸軍自是葉鴻雁獨占鰲頭,水師孟澈更是不凡,身懷龍氣,只要不是對上其它諸侯或有龍氣之輩,便是無往不利。”

    其實真正論起來,孟澈這個身據龍氣作弊的不算,宋玉手底下,只有葉鴻雁和羅斌二人值得期待。

    而這之中,羅斌雖看似低了葉鴻雁一頭,其實乃是自身羽翼問題,葉鴻雁之侄子葉劍鋒,也是青色大才,葉鴻雁有他相助,二人合力,氣運自然能成形。

    而羅斌卻無此麾下,被壓下一頭,也是在所難免。

    人道氣運,就在集眾,就在人才啊!宋玉暗自嘆著。

    “見過主公!”這時,眾人按規矩站好朝拜。

    “眾卿免禮平身!”宋玉雙手虛扶,又說著:“今日本公召諸位來,乃是為了荊州之事,這份消息,你們先看看!”

    自有文官上前領了文書,傳示眾人。

    底下文武眼中都有了然之色,他們當官日久,都有些根基渠道,也是得了消息,但模模糊糊,不盡不實,現在接過情報一看,不少人面上便泛起驚色。

    “主公!荊州三家爭雄,恐怕今年便會決出勝負,我們不能等了!”

    沈文彬,孟逐等一看,便是知曉情勢緊急,不由說著。

    “但吳地剛定,百姓歸附,百業待興,這些都要時間,現在出兵,未免有些不太妥當……”

    說這話的,乃是賀東明,此時額頭痕跡深深。顯是有些難以決斷。

    “大軍出動,軍糧錢餉。號衣馬騎,都得準備……”

    古代大軍出征。可不光光是軍隊的事,整個軍政體系,乃至統治地域,都得為之動員起來,準備物資,提供民壯馬夫等後勤僕役。

    便是戰勝,有時都得不償失,若是敗了,更是萬事休提。

    “事到臨頭。又怎麽有不打的?”武將方面,卻是有人出列反駁說著。

    “不論荊州落入周羽還是石龍傑手上,我們以後要打,都多有麻煩,不如趁現在敵人主力都在荊北圍繞襄陽爭奪,我們一舉拿下荊南,先占了地盤再說!”

    聲音洪亮,更帶著鐵血殺伐的氣息,眾人往聲音來源處一看。原來是羅斌,此時這大漢臉上泛紅,更帶著周圍傷疤都有些猙獰。

    叮!!!

    宋玉一彈指甲,“羅斌此話雖粗。理卻不錯!”

    “敵人現在重點還在荊北,這是大局所定,周羽雖然在江陵、江夏等城留兵防備。但到底本錢小,出動十萬大軍後。老巢還能剩下多少呢?”

    “若不趁此時打下,等到日後。的確多有麻煩……”

    眾人默然,這還是宋玉首次不待屬下討論完畢,就下了決心,如此看來,主公出兵之心,已是任何人都挽回不得的。

    “並且,北地消息,你等都收到否?”

    宋玉卻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主公可是說秦國公之事?”下面,葉鴻雁、沈文彬等只是一想,便曉得主公說得乃是何事。

    “不錯!數月之前,袁宗請任豫州牧,領聖旨討伐豫州叛黨!”宋玉說到聖旨兩字時,語氣就有些玩味。

    “袁宗此人弒君上位,又把持神器,威福自用,滿朝文武,都是他的黨羽,說是聖旨,實不過是矯詔!!!”

    賀東明出列說著,其實真論起來,宋玉起家,靠的乃是假傳聖旨,比這還不如,屬下卻有意忘過了。

    “雖是如此,但大乾綿延數百年,在百姓心中還是正統,袁宗一路攻城掠地,已經將豫州打下大半,天下之中,諸侯第一啊!!!”

    宋玉似在嘆氣。

    “自古北地各州皆是富饒,人口稠密,兩州便可抵上南方三州,當然,這是之前的事了……”

    自從宋玉大力推廣城隍信仰以來,吳地田畝不斷開闢而出,畝產也是猛增,比之北地,還有超出。

    現在還是時日尚短,若過得數十年,令人口也繁衍增長,才是真正的帝王基業!!!

    屬下自然也是曉得,對宋玉大業,都是信心十足。

    “袁宗拿下豫州後,勢必進軍徐州,到時三州俱下,中原之地在手,自然橫掃**,無有不服!”

    方明前世讀書,其中就有記載,亂世諸侯,開始多是據邊角之地,以地利自保,等到實力雄渾後,才進軍中原,掃蕩四方。

    而現在的袁宗,已經進入了這過程的後期,開始侵占中原,中原之地,交通便捷,四通八達,若是實力弱者在此,自是被困死,而若是自身實力夠強,便又是天命所歸了。

    等到袁宗橫掃北地之後,必是窺視南方,到時不論周羽、石龍傑、甚至宋玉,連自保都難!!!

    “主公!我等有長江天險,只要水軍得利,再不濟,也可像南鄭一般自保,傳承百年。”

    洪全就出來說著。

    宋玉搖頭一笑:“這是最後手段,洪都督莫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心中卻是一嘆,這洪全到底缺了幾分大局之氣,只看得表面。

    雖然北方以騎兵稱雄,南方水軍厲害,這是地理決定,無法更改,但北地足有五州,實力大義名分都在南方之上,若能一統,南方拿何抵擋?

    歷史上的南鄭,也是多虧北方分裂,數國對峙,才得以茍延殘喘,等到北地一統,照樣立即灰灰。

    更別說,本尊方明此次出行,還窺得隱秘,發現太上道和石龍傑有著勾結,這就很要命了。

    蜀地居長江上遊,若石龍傑投誠,袁宗便可攜六州之勢,順遊而下,又有誰可擋?到時便真是“五色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了。

    宋玉心裡,就有些苦笑,洪全面色一紅,悻悻回列。

    “洪都督之前也有幾分道理,不過要想南北劃江而治,至少也得拿下荊州,以襄陽堅城自保,最好便是南方四州連成一體,根基厚實!”

    孟澈這時出列行禮,緩緩說著。

    見他為自己說話,洪全面現訝色,又念及自己之前不論如何刁難此人,這人都是雲淡風輕,不介於懷,不由面色通紅,望向孟澈的目光,倒是柔和幾分。

    “總而言之,這一戰,是非打不可,此是國運之戰,爾等務必盡心竭力!”

    宋玉環視屬下,聲音驀然高亢了三分。

    “謹遵國公之命!!!”

    主公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作為屬下的,便只有執行的份了,眾人都是拜下。

    “嗯!”宋玉點頭,又問著孟逐:“我國糧食庫存還有多少?”

    “根據主公吩咐,救濟各地災民,劃撥軍糧,又得為春荒做準備,雖然金銀足夠,又秘密遣人到外州購買糧食,可也是杯水車薪,現在我國庫存,除了常平倉外,最多可出糧草二十萬石!”

    孟逐只在心裡默默算下,就報出了具體數目。至於常平倉之類,可真正是老百姓最後的救命糧,絕對不能動,否則人心不穩都是輕的。

    眾位將領卻是目光一亮,二十萬石!足夠十萬大軍用上半年,絕對不算少了。

    主公根基雄渾,果然遠勝其它諸侯。

    宋玉聽了,也是微微一喜,這比他暗自估計的還要略微多些,應當便是孟逐的功勞了,畢竟減少貪沒等事,自能多些糧食,這就是政事清明的優勢,實力也能上漲幾分。

    “甚好!當記你一功!”宋玉自不會忘記獎賞。

    “謝主公!”孟逐行禮,他連日連夜埋首案牘之中,才整理出這些,耗費心血不在少數,現在聽得主公褒獎,卻頓時覺得大有所值。

    “鴻雁,新卒訓練如何?”

    糧食足夠,也得需要士卒,才能形成大軍。

    “啟稟主公,各地新兵營,都在加緊訓練,預計到了六月,便可再出十萬大軍!而現在,還是只有七萬老卒,六萬水師可用。”

    葉鴻雁出列說著。

    宋玉卻是暗自一嘆,本來依他計劃,如此緩緩行事,積蓄實力,等到秋收過後,便有二十三萬大軍,糧草更是無憂,到時再打荊州,直如探囊取物。

    但現在,實力就有些薄弱了。

    “如此,本公便點六萬陸軍,四萬水師,由本公親自領兵出征!”

    宋玉下了決心,這只帶十萬大軍,一是糧草不足,二是還需留下些實力,防守老巢。

    “這其中,臨江、鄱陽水師,隨本公出征,而長江水師,要防守天險,監視北地,不能動!”

    “陸軍方面,葉鴻雁、羅斌等各帶本部,隨本公出征!”

    宋玉想了想,還是說著。

    “諾!”下面文武都是拜下。

    命令下發後,整個國公府都是動起來了。

    而建業城更是被緊張氣氛籠罩,四面城門上多了不少甲士,更是有著不少快馬,形色匆匆,看來是有著重要消息傳達。

    “國公要出兵了!”見此情況,建業百姓哪裡還有不懂的,心頭都是有了一抹陰雲。

    平心而論,雖然宋玉做事有些獨斷專行,殺伐果斷,但在他治下,吳州百姓,總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現在見著又要再起兵戈,不由神色複雜。

    而這裡面,又有不少人,神色詭異,暗中做著自己的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3-28 20:31
第二百七十一章 細作


    侯小三透過門縫,看著飛馳而過的鐵騎,舔了舔有些乾枯的嘴唇,又見四周無人,才回到屋內,衝一人說著:“曹大哥,你看這事怎麽辦?”

    “周圍怎麽樣?”

    這曹大哥穿著麻衣,雙手環抱,眼睛微瞇,似在閉目養神,卻問起了別的事來。

    “放心,我看過了,周圍都是沒人……”侯小三擺擺手,有些滿不在乎之色。

    見狀,曹大哥也是嘆氣,“跟你說過多少遍,做咱們這行的,第一便是要小心謹慎,否則活不過幾年,便得做鬼!或者連鬼都沒得做!”

    站起身來,透過門縫窗縫查看四周。

    “我跟你這麽久,曹大哥還信不過我的手藝麽?”侯小三有些不服氣。

    “小心駛得萬年船!”曹大哥嘆著:“咱這是要命的勾當,腦袋時刻別在褲腰帶上,唉……”

    大臉泛起愁苦之色,便連身形,都有些佝僂起來。

    “大哥別擔心,等到我們立了大功,上面自然有著安排,到時就可擺脫這鳥差事,回去享福了……”

    侯小三不由勸慰說著。

    “大功?哼!”這曹大哥有些冷笑。

    他和這侯小三,表面上乃是建業的客商,暗地裡,卻是其它勢力放在建業的探子,負責隨時將建業的動態,報給上面知曉。

    這暗間的工作既苦又見不得光,曹姓大漢就見得不少次吳國公處決他同行的場面,那血淋淋,直讓他心驚膽顫。夜不能寐。

    侯小三所說的立功云云,曹姓大漢更是一點也沒放在心上。既然上了船,還想下麽?他自當了暗間起。心裡便沒這個奢望。

    這個念頭,只是在心裡一轉,嘴上還是說著:“既然知曉吳國公有著異動,我們自然要報得上面知曉!”

    據他所知,他主子在建業布下的探子,絕對不只他和侯小三兩個。

    這幾組暗間互相不知曉姓名面貌,便是天天見面,也不一定能認出。而主子設這分籃之計,除了做個保險。以防萬一之外,還有讓各組比拼較勁之意。

    若等到考核,自己這組沒有什麽情報,獲取不了什麽重要消息,那指不定什麽時候,便會被上峰放棄!!!

    曹姓大漢自然不願如此,嘴裡不停:“我來說,你來寫!”

    “好咧!”侯小三答應著,自隱密處取出幾物來。乃是一張小小的黃紙,一個小盒,還有一支狼毫筆。

    就見侯小三取了清水來,打開小盒。挑出少許紅色粉末化開,頓時便成了紅色墨水。

    侯小三提起有些小巧的狼毫筆,沾了沾紅色墨水。聽得曹姓大漢吩咐,開始在黃紙上書寫起來。竟然都是蠅頭小楷。

    他們受得培訓,這一手字不說多麽好看。但字跡細小間又筆畫不亂,可見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過了片刻,整張小黃紙上已經秘密麻麻,都是宋玉最近的動態,末了還附上曹姓大漢的猜測。

    “成啦!”侯小三扔下筆,用指頭小心翼翼地撚起黃紙,又吹了吹。

    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隨著墨水乾涸,黃紙上的筆跡也隱沒不見,似乎從來未寫上什麽消息。

    “快用蠟密封!”曹姓大漢提醒著。

    又經得一番加工,原先的紙條,已經變成一顆黃色蠟丸。

    曹姓大漢將蠟丸收藏好,“我去安放情報,你呆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

    “曉得,曉得,又不是第一次!”侯小三不耐煩地打發著。

    “你……唉……”曹姓大漢嘆著氣,還是走出了房屋。

    來到外面街上,就有幾個熟人打著招呼:“曹老板好啊!”“最近在哪發財啊?”“常來我這坐坐!”

    曹姓大漢打起笑臉,一一回應。

    原先他所處的房屋,乃是一家貨棧的後院,他和侯小三化妝成客商,買下了這貨棧,前面售賣百貨之類的雜物,後面便是貨倉和住所。

    對外面,曹姓大漢就是老板,而侯小三便是賬房兼夥計。

    周圍的商家老板,都知曉這曹老板做生意童叟無欺,為人和氣,堪稱八面玲瓏,都願與他往來。

    曹姓大漢臉色悠閑,似在閑逛,不多時,已是越走越遠,連著周圍行人,都是稀少起來,商販之類更是絕跡。

    見著已經到了目的地,曹姓大漢身上似是掉了一物,藉著彎腰取物的一瞬間,向後張望,見後面無人,已是心裡有了底,起身疾行,兩步便轉入了一條更為偏僻的小巷。

    本來不說建業,便是縣城裡面,也沒有這麽偏僻無人之處。

    但這幾塊地皮,不知為何,似是遭了邪氣,住人則人病,做生意也是血本無歸,漸漸傳出了兇名,百姓都說這裡有惡鬼盤踞,避之而行。

    其實這些,先前不過是傳聞,後面就被大漢的組織利用,做為隱秘接頭據點。

    這巷子內生滿了雜草,草木清新之氣混合著不知名的臭氣撲來,大漢卻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走到一處,斑駁脫落的墻壁上畫了個小小的笑臉,似是以前頑童的塗鴉。

    曹姓大漢眼睛一亮,在這記號下方翻了翻,找出三塊壘在一起的石頭,掀開後又在土地裡挖了挖,一顆圓球之物就到了手上。

    大漢趕緊將自己原本有著小黃紙的蠟丸埋在土裡,又將三塊石頭按原樣擺好,才起身而去。

    小巷子裡又恢復了寂靜。

    不久後,衣袖飄空之聲響過,卻是出現了幾條人影,穿著飛魚服,面目陰冷。

    “嘿嘿……不枉放他一馬,跟蹤多日,終於又找著一處,可惜沒釣到什麽大魚,盡是些小蝦米!”

    當頭一人冷笑說著。

    “大魚?若真有大魚,怎麽輪得到你我出手?早有百戶千戶前來接管了!”

    後面一人似乎不是下屬,而是平級,語氣就有些揶揄。

    宋玉設錦衣衛,基本照搬明朝,指揮使陳雲幾經升遷,現在也有正五品,而下面又設千戶、百戶、小旗等職位。

    千戶正七品、百戶正九品、小旗等同司吏,而下面,又有些不入流的,稱為番子,猶如役丁,不過也能領份餉錢。

    而這兩個錦衣衛,便是小旗,只比番子高了一級。

    聽得同伴此言,當先說話的小旗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但也沒說什麽,撥開石塊,取出蠟丸,就是冷笑:“嘿!顯形紙麽?不過是江湖上的賣藝把式,多少年的老黃曆了,還拿來用,一點新意都沒有……”

    找了塊乾凈些的石頭,將黃紙取出,鋪在石頭表面,又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透明液體,將黃紙浸濕,又很快撈出,將黃紙吹幹。

    等到黃紙表面乾透,原先空無一字的表面,頓時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淡紅色字體。

    這人仔細看了一遍,卻是罵著:“晦氣!還是什麽重要消息都沒有!”

    將黃紙拋給後面的小旗,小旗接過,又是瀏覽一遍,笑道:“早跟你說過,此處不會有什麽大魚,偏不信,現在如何?”

    見同伴有些情緒低落,不由改了口氣:“大家都想往上爬,但位子就那麽多,現在太難,但國公才二十不到,這裡又只是一州,等到以後國公基業遍及九州,我們這些老人,還怕得不到提拔?便是出去獨掌一方,都是可能!”

    聽得小旗之勸,原先之人的臉色似乎好了許多,自失一笑:“你說得不錯,我也是有些心急了,通知老三,收網吧!!!”

    看來也是放棄了這處。

    “好!我這就去傳出信號,雖然是小蝦米,但積累起來,也是功勛嘛!”小旗面帶微笑。

    隨著錦衣衛的抓捕,建業又有不少各諸侯的密探落網。

    雖肯定不是一網打盡,但有著城隍陰鬼勢力相助,也是將暗藏之輩一一抓出,無所遁形。紛紛抓到牢內,逼問消息,重要的下了黑牢看管,其它的便是一刀兩斷!!!

    只留下幾條小魚,控制起來,放些九真一假的消息,雖然不一定能起什麽用,但也可嘗試。

    大軍出動,諸侯也不是傻子,要想隱瞞過去,簡直難比登天。

    除非蓄謀已久,人數又少,更兼所處之地人煙稀少,動手極快,才有那麽幾分可能。

    對此,宋玉也沒抱多大指望,每次清剿一批暗間過後,不到幾日,各諸侯便又會派人潛入,對這不拿人命當兒戲的姿態,宋玉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也只能命錦衣衛不定期清剿治下,城隍勢力輔佐。

    所幸自從割據吳州稱侯以來,宋玉行事已經越來越堂皇大氣,用計也多是陽謀,不怕別人看穿了去。

    個性陰沈難測,好用奇謀,便是蛟蛇性子,在起家時還可用用,到得現在這個層面,便是有些難登大雅之堂。

    天下之爭,就在天機與大勢。

    便如現在,周羽明知宋玉會趁機攻打荊州,但除了嚴防死守之外,也毫無辦法。

    實力上的差距,不是這麽容易便可抹平的。

    宋玉可以在根基不損的情況下起出十萬大軍,而周羽卻是動用了各府縣的庫存和常平倉,若不能大勝,獲得補充,冒然班師,也只不過統治崩潰的下場。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3-28 20:36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吳龍出野


    江面波濤洶湧,映著遠方驕陽,更是有著金色,零零碎碎,雖浩大不及海洋,但詭秘波折,猶有過之,險道河灘,大風巨浪,不知掀翻多少船隻,舟毀人亡,卻在巨大軍艦下被硬生生斬開一條波浪來。

    水波被軍艦劃開,形成兩道白浪,自艦身兩側向後延伸,如大雁南飛,很是漂亮。

    而成百上前條水浪,卻又在艦隊周圍,形成漣漪。

    此時的軍艦後面,還跟著為數眾多的帆船,遠遠望去,便有百餘之數,船帆遮天蔽日。

    “這五牙大艦,就是結實,行江踏湖,如履平地啊!”

    洪全踏踏腳上堅實的地板,不由說著。

    他的旗艦名為五牙大艦,乃是宋玉斥鉅金,命工部打造而成。

    “五牙”實際上是指戰艦有五層結構,高百餘尺。左右前後設置六臺拍竿,高五十尺。每根木桅頂繫巨石,下設轆轤,戰鬥中和敵艦迫近時,可以迅速用轆轤把巨石放下,砸壞敵船。若一擊不中,也可迅速收起再放。若敵艦四面包圍,還可以“六管齊下”,其戰鬥力之強,可見一斑。

    並且,每條五牙大艦之上,均可承載士兵八百人,全長數十丈,在大乾來說,可稱龐然大物了。

    洪全身為水師將領,自然知曉有著這船,在水戰中能占多大優勢?怕是其餘小船,一來便得撞翻!!!

    “可惜!這五牙大艦,耗時費力,即使加班加點。到得現在,也才不過二十多條。”洪全有些遺憾。“不過那黃龍船也是不差,比之荊襄水師更勝一籌!”

    黃龍船。也是工部所制,能容戰士一百餘人,這也是各州水師的正常標準,算是中堅站力。

    而宋玉這邊,免了鬼類之患,深入深山,取巨木建船,接合處天然無縫,不需鐵釘拼湊。不僅省了工本,在結實程度上,也是更勝其它船隻一籌。

    這古時的高船大艦,便是後來的堅船利炮,光是看著便讓人驚懼,散失抵抗。

    洪全望著遠方波浪,喃喃自語,“也不知那孟澈作為先鋒,可到了江夏否?”

    古代兵事。動員極為麻煩,從宋玉下定決心,大軍開始動員,到現在正式出兵。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而在這段時間內,北地烽煙滾滾,袁宗尚在豫州大戰。

    而周羽、石龍傑圍繞著襄陽城。形成對峙之局。

    “江夏方面兵員不足,孟澈又帶了兩萬水軍。應是無事!或者不久後,便可聽得捷報傳來!”

    不得不說。孟澈人品儒雅,又身懷龍氣,不知不覺間,便能令人好感大生,到得現在,便是之前很看他不慣的洪全,都是與孟澈成了朋友。

    此次大軍出動,自是走著水路,而宋玉便任孟澈為先鋒,帶領鄱陽水師直撲江夏。

    孟澈有著龍氣助力,水師又有兩萬,必可打開局面。

    而洪全作為老人,雖然官面上和孟澈平級,但在外人看來,自然還在孟澈這個後來投靠者之上。

    ……

    江夏府,隸屬荊州、東與大冶毗鄰,南與鹹寧交界,乃是荊州的東面門戶,素來人流旺盛,商業也很是發達。

    而這些時日以來,因為聽得吳軍即將前來進攻之消息,商旅早早退避,便連百姓,都多有棄家逃亡者。

    在得到具體情報後,江夏府城在三日前便實行戒嚴,不得百姓進出,以全心全意備戰。

    遠處,孟澈抬著千里鏡,望著遠方的江夏城墻,座駕也是五牙大艦。

    “看來果然防備甚嚴,更連水師都不出來,已是徹底被吾主威勢所懾!”

    又把玩著手中之物,這千里鏡呈長筒狀,兩面各有水晶,打磨得極是光滑,“工司郎中的人,還真有些本事,不論是這‘千里鏡’或者‘五牙大艦’,都是軍國利器啊!之前的朝廷工部,怎不聞有這些玩意出來……”

    他卻不知,之前的朝廷官員,多是出自世家,只知因循守舊,或者有些發明,卻也不入上位者之眼,反會被指責為好奇淫技巧,不學無術。

    而宋玉不同,雖然對科技任其自然,但用些來增強自身實力,又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設下賞格,又說了些提議,底下人就獻了這兩樣東西上來,還有其它幾件,不是費時甚鉅,就是實用不足,都被捨棄。

    “都督說得甚是,但敵人龜縮不出,卻也是麻煩,我等畢竟還是水師,拿來攻城,力有不歹!”

    旁邊,一個文士模樣的人就說著。

    此世之人,只要身居高位,便有收集謀士羽翼的習慣,孟澈之前乃是吳州水師都督,到了宋玉麾下,也算位高權重,自然也有。

    這些都屬於私自徵辟的幕僚,只要報個備,基本都會批准下來。

    當然,人數上有著限制,多了就要自己負擔。

    “據暗間消息,此時的江夏城內,守軍才不過萬人,怎敢出來?”孟澈對此,倒是毫不吃驚,反有些佩服守城之將的決斷。

    歷來守城不用年青人,便是怕的年少氣盛,中了激將之計,而現在,江夏守備連試探都不做,便直接龜縮,可見老成謀國。

    “陸軍大可轉移城內,但船沒生腳,跑不上岸去,我們先去端了他們的水師大寨!”

    孟澈望著防備森嚴,並且已經發現吳軍,開始警戒的江夏府城,冷笑說著。

    “都督英明!”周圍將領紛紛說著。

    “大人!你看,吳軍水師向我軍水師營寨而去了!”江夏城頭,一個將領身著甲胄,面帶風霜,鬢角見白,一雙眸子卻極為狹長,泛著冷光,令人不寒而慄,此時正眺望著吳軍水師。

    而見水師調頭,向自家水軍大寨而去,不由有人就失聲而出。

    “本將自然曉得!你等文官,當初不准本將燒了這寨,現在看來,是想便宜外人?”

    將領盯著幾個文官,眼中就帶了殺氣。

    “我等豈有此意?水寨內還有我軍三千士卒,更有數條大船,燒了實在可惜……一念之差,鑄成大錯,還請將軍降罪!”

    見此場景,後面幾個文官,身上簌簌發抖,卻有一人,身著大紅官袍,出來深深抱拳鞠躬說著,竟似對這將的殺氣,毫無所覺。

    “哼!”這將轉頭,不再多說。

    ……

    “殺!!!”

    水上作戰,和陸地不同,此時數條大船排成整列,交錯廝殺在一起,又有箭矢如雨點般落下。

    荊州水師雖然陣容齊整,看來經過訓練,但船隻不如,水師帆船在五牙大艦下面,就如壯漢與孩童也似,輕易便被撞竿擊中,士卒落水被俘。

    “大人首戰得勝,可喜可賀!”手下見了,都是紛紛向孟澈賀喜。

    這場中情況,很是清楚了,荊州水師雖然也堪稱精銳,人數卻實在太少,只有三千人,而孟澈足有兩萬,船隻又是不如,只不過是垂死掙扎。

    又過了半個時辰不到,一將上來,“末將韓當,見過都督,末將不辱使命,已將敵軍擊破!”

    “好!當記你一功!”孟澈語氣平淡,似乎對目前勝利,絲毫不以為意。

    韓當卻面有喜色,行禮退下。

    “都督!荊州水師大營已經肅清,我軍一路遠來,也很是疲憊,是否紮營休息!”

    這時,就有手下跳出來說著。

    “你等也是如此建議?”孟澈環視一圈,緩緩問著。

    “都督何意?”文士問著,被孟澈玩味的目光一激,不由渾身打了個冷顫,“莫非,敵軍有詐?”

    “哈哈!不愧是小徐,甚得我心吶!”孟澈卻是一拍手,突的站起。

    “你們可知江夏守備乃是何人?”

    “大將周慶!”

    “不錯,正是周慶!這周慶不但乃是周羽親族,飽受信任,用兵更是狠毒絕倫,有‘水中毒蛇’之稱!吾父都是稱贊不已。而這等人,你們認為,他會將水軍營寨白送我否?”

    孟澈笑問,眾將一齊搖頭。

    只是諸人多處吳地,對荊州知曉的也就周羽、龍城等寥寥幾個,至於麾下將領之類,誰會費心記著?也只有到了現在發兵攻打之際,才會突擊一下,而孟澈不但記住,更是知之甚詳的模樣,就令眾人不得不佩服了。

    “那依都督所見,這周慶是想夜襲麽?”文士問著。

    “夜襲?”孟澈搖頭,“若本都督是周慶,必在水師營寨內暗中埋藏火油等物,等到夜深人靜之時,肆機發動,將水師大寨一把火燒了!一了百了!”

    眾將沈默,孟澈所說,還真有些可能。

    水軍營寨內本就腥氣甚重,又經過一場搏殺,多有血跡掩蓋,若用的乃是特製火油,味道甚輕,吳軍士卒又遠道而來,長途跋涉,身心疲憊,一時不查,還真有可能會著了道!

    “那這些荊州水師俘虜呢?”就有人問著。

    “自然也是一起燒了!說不得,周慶連他們都一起隱瞞過去!”文士緩緩說著。

    “三千精銳水師,還有大船營寨,說拋便拋,就為了引我等中計,這周慶‘水中毒蛇’之名,果然不虛!”

    眾將面面相覷,都有些不寒而慄之感。

    “報!我等仔細搜查,果然在營帳隱秘之處發現火油等易染之物!”

    這時,一個親兵上來報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3-29 19:08
第二百七十三章 暗間夜襲


    “都督英明!神機妙算!”

    剛才只是猜測,而現在聽得稟告,眾將都是心悅臣服。

    “如今敵人之計已被都督窺破,我等是否將計就計……”文士眼珠一轉,問著。

    “不必!”孟澈一揮手,“我主吳國公雄踞一州,而周羽才數府,現在更被拖在荊北,不得施展,這些都是吾主的大勢!”

    “實在些說,便是我們有著兩萬大軍,而江夏城內原先就不滿萬人,現在又折了三千,防備更為空虛。”

    “實力差距如此明顯,我等只需穩紮穩打,不貪功,不冒進,對手便是死路一條,再無翻身之地!”

    “傳令下去,水軍調轉,自尋營地安營紮寨!”

    “諾!”諸將整齊的聲音傳來。

    ……

    江夏城內,周慶聽得稟告,面無表情地揮揮手:“本將知道了,你下去吧!”手下人如蒙大赦,狼狽跑出。

    “老夫終是不甘啊!!!”良久後,大廳內才有壓抑的聲音傳來。

    雖計謀被看破,周慶外表卻沒有特別外露,第二日還召集了江夏百官。

    看著下方或是暗含驚懼,或是若有所思的面孔,周慶暗中冷笑,隨後沈聲說著:“此次本將在都督面前立了軍令狀,誓死守城三月,若是三月內城破,本將有何面目去見都督?也只能一死而已了,而現在,爾等誰敢在本將守城時懈怠,甚至是要拖後腿的,便是要本將的命!!!既然你等要本將的命。本將也只有先下手為強了……”

    說這話時,周慶雙眼冷光大放。如同兩柄雪亮的長劍,直指下方諸人。

    這語帶殺氣。眾人都是聽出來了,知道這時的將軍絕對是六親不認,誰敢出頭便滅誰,都是紛紛低頭,作順民狀。

    “好!既然你等無異議,本將有命……”

    周慶環視一眼,自然知曉今日借勢壓人,以性命相挾,遺禍不淺。但若給破了江夏,便不是遺不遺禍的問題,而是全族性命的問題!這兩害相較取其輕,也不得不如此。

    周慶心中思量著,眼中神色轉為冷酷。

    ……

    孟澈望著遠處的江夏城墻,只見上面不僅有著士卒,更有百姓打扮的壯漢,持著軍械守城,此時的江夏城頭看上去。民夫與士卒就像密密麻麻的螞蟻,每個垛口都有人把守,這眉頭就有些皺起。

    “居然還有民夫莊丁協助守城,這就麻煩了!”

    孟澈自然曉得。如今的江夏城,因為周羽抽調了不少士卒,能留下萬人便是難得。畢竟之前的三江口,武昌等地。守卒連千人都沒有,一見吳軍水師。都是立刻投誠。

    而現在,墻頭這些守卒,估算便有一萬五千,雖然正規軍士才五千不到,但也極為麻煩。

    畢竟守軍只需有勇氣便可,連民夫都可用用,有著城墻依仗,便是民夫也能提高點勇氣,但攻城不同,更別說孟澈手上的還是水軍!

    “不過,也就這樣了,周羽必是將後方可用軍卒,都是調到江夏,妄圖禦敵於國門之外,若是打下江夏,那後面多是空虛,幾近無人!”

    大軍出動,暗間一日三報,孟澈通過錦衣衛系統和自家渠道,知曉現在的周羽,還帶著十萬大軍與石龍傑圍繞襄陽對峙,而整個荊州南部,已經大是空虛,除了江夏這裡還有點抵抗之力外,其餘地方皆是無人,幾乎一打就下,心裡便是火熱。

    “如此良機,千載難逢!而此次大戰,又以江夏為第一大功,萬萬錯失不得!”

    孟澈心裡想著,“我身為降將,雖然國公信任不減,卻也需戰功保底,這江夏,便是老天送我的,只要打下江夏,其它功勞,都不必再爭!既是如此,那些暗手,也可以動動!”

    遂傳令說著:“傳令下去,大軍準備攻城器械,預備攻城!”

    “諾!”長期的本能,讓諸將答應說著,但都有些不解,水師攻城,在古代就有些兒戲了。特別是在敵軍數目差不多的情況下。

    “雖未必能打下江夏城,但也可試探下敵軍,同時也疲憊敵軍士卒,為主公到來做準備!”孟澈眼中異色一閃,笑著解釋說道。

    “不錯!都督之言甚是有理!”既然是試探攻擊,自不必派士卒上去蟻附攻城,這傷亡極小,幾乎便是練兵,眾將一想,都是答應下來。

    水師大艦上自也攜帶了小型投石車的零件,又有工匠隨行,到了地頭,士卒伐木製造攻城器械,工匠將投石車重新組裝,倒也有模有樣。

    三日後,軍械準備齊全,投石車呼嘯著,將巨石拋出,砸在江夏城墻上,發出震天的響聲。

    一弓箭,也是不要錢似的向江夏城頭灑去。

    “這是……試探麽?”一將縮在城頭後面,看著飛射而來的巨石和箭雨,有些不解地自問著。

    若真要攻城,首先便是要填平護城河,再架雲梯,或者用撞城機撞門,而這些,都是要拿人命去填的!現在,吳軍卻只是做些遠程攻擊,仿佛試探。

    “莫不是……疲兵之計?”這將想著,吳軍家大業大,外面這些,不過是先鋒,有此試探之舉,也可以理解。

    若是江夏守卒疲憊,等到吳國公前來,大軍洶湧而上,必是抵擋不得,也是有功,這將想著,就有些坐不住了,吩咐說著:“傳令!嚴密監視吳軍動靜!守卒輪流休息!”

    “諾!”身後一個親兵,立即出去傳達軍令。

    “但願是我想多了……”守將仍有些心悸,“但不論如何,封堵四門之事,還是死也不能幹的!”

    前日,周慶在威逼各世家出人守城後,更是欲以巨石封堵四門。

    這是絕戶計!!!如此一來,雖然必能守的長久些,但城內不論世家還是百姓,都沒了退路!

    等到糧食吃盡,還能怎麽存活?

    諸將拼死苦勸,世家更是針鋒相對,又允諾多出護衛糧餉,才好歹將周慶此念撤下,這守將每念及於此,都是心頭驚懼不已。

    他自然是忠於大都督周羽的,但若為此,要賠上自己和整個家族數百條性命,又似乎太過……

    時間入夜,城墻上都是用了火把,照耀一方,明亮無比,又充斥著松油柏木燃燒的味道,更帶著藥草香氣,能避蚊蟲。

    月色似被層薄紗籠罩,霧霧朧朧,這是有陰雲遮住了天空。

    連明月都是如此,其它星辰,幾乎完全被遮蓋住,看不見星光,只有最亮的幾顆,還可勉強見得閃爍。

    “帝星飄搖熒惑高啊!”守將望著天空隱隱約約的星辰,不由感嘆吟著。

    “我怎麽突然想到這句了?”守將摸摸腦袋,有些不解。

    “這是前朝的詩,也是出於亂世,前句是什麽來著?忽有狂徒夜磨刀……”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嗯!!!!!?不好!!!!!”

    守將猛地一驚,回過神來,“儒家多有天人感應,我這心緒不寧,今夜必有事發生!”

    拔刀喝著;“吾之親兵何在?”

    “將軍!我們在!”周圍親兵,都是簇擁過來,將守將團團護衛在最內側。

    更有幾人穿著鐵甲,擋在守將前面,便是有著弓箭硬弩,也得經過他們,才能傷到後面的將領。

    “本將心緒不寧,今夜恐有大變,你等隨我前去巡視城墻,小三!你去敲響警鑼!”

    這警鑼乃是夜襲才能用的,現在僅僅因為守將一個心緒不寧,便要敲響,實在有些兒戲,但這守將身經百戰,自屍山血海中殺出,神經敏銳之極,早從白日吳軍的舉動中,就聞出了不對味,而現在,更是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戰場之上,瞬息百變,很多時候,靠的便是將領的靈機一動!!!

    而這將對自己的靈覺,深信不疑!!

    “諾!”叫小三的親兵應著,起身往一處高樓跑去。

    “我們去四門,夜間也只有正門處容易出問題!”守將說著。

    “是!”周圍親兵答應著,正要起行,東門處就傳來喊殺之聲!

    砰!!!長刀擊地,濺起幾點火星:“還是給這些逆賊搶先一步!!!”守將不甘喝著。

    “快隨我去東門!”

    親兵不敢怠慢,簇擁著這將前去,穿過幾條街,到了現場,才發現周慶也在,周圍密密麻麻皆是甲士,後面還有一營弓弩手。

    守將趕緊上去請安:“見過將軍!”

    “是你啊!”周慶微笑著,身上套著鎧甲,絲毫不亂,猶有餘閑,似乎對這事,早有準備。

    “本將便愛用奇謀,之前吳國公用兵,也是多派暗間,打聽隱秘,這奇襲之計,早已入我甕中!”

    周慶冷笑說著:“不過是早數日,趕在封閉城門之前便派暗間打入江夏,隱藏埋伏,等到現在再突然一擊……此小計爾!”

    守將卻是鬢角有些冷汗,雖說是小計,若一個不防,還真有可能便著了道去。

    不由嘆服:“將軍英明!”

    守將望向場中,就見一群百姓商戶打扮的漢子,持著刀槍,衝擊東門,和守軍交纏。

    而現在見勢不妙,有的已經轉身欲逃。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3-29 19:12
第二百七十四章 用間


    “你看!這些人雖然有著武藝,身上卻沒有甲,怎能擋我弓箭手?”周慶笑著,又向後方傳令:“弓箭手射!給本將射死這些叛逆!!!”

    嗤嗤!!!!!!嗤嗤!!!!!

    萬箭齊發,如同飛蝗落下,圍攻城門的暗間紛紛慘叫倒地,不少直接成了刺猬,場面血腥無比。

    守將比這更血腥的都見過不少,自不會被這小小場面嚇到,反而有著大鬆口氣的感覺。

    商戶入城,刀槍之類的還可勉強隱藏,但弓箭鎧甲之類,體積太大,除非守門士卒已被收買,或者是個瞎子,才會發現不了。

    “這些……”周慶細細看了會,卻是有些皺眉:“武藝尚可,紀律卻是太差,更不懂軍陣,莫不是綠林匪類一流……孟澈派他們當暗間,太過兒戲了……”

    周慶自家暗中也收攏不少匪類作為羽翼,處理些陰暗之事。

    周慶對他們的理解,便是敢打敢拼,不拿自己性命當回事,拿來當暗間開城,倒是不錯的先鋒,可匪徒紀律太差,至少也得派出心腹指揮才可。

    但在這裡,周慶未見得任何一人,否則,這些暗間也不會敗得如此之快。

    哪有這種暗間細作?做事毫無章法,發動後連城門都沒摸到,便被剿滅的?

    周慶踱著步子,臉色轉為陰沈。

    “見過將軍!”“將軍安好!”鱗甲拖地之聲響起,聽得這邊殺聲震天,又有幾個衛將帶兵趕來。

    “你等前來作甚?”周慶白眉豎起。恍如怒虎。

    “吾等聽得此處有變,怕將軍出事。特來護衛!”這忠心之舉,反引得喝斥。幾個衛將臉色都是不佳。

    “你等擅離職守,該當何罪?”周慶斥責問著。

    “這……副將大人剛才巡視著,見得此處烽煙大起,便派末將前來守衛大人……”

    一個衛將稟告說著。

    “副將?王通?”這是周慶的副手,江夏城內武職第二。

    周慶失聲說著,便在此時,心底的警惕之意大作。

    渾身如潑冷水,通體一震,已是明白過來:“好賊子!中計矣!”

    “大人?”底下各將都是不解問著。

    周慶卻沒有解釋。急急問著,“王通在哪門?”

    “南門!”

    “去南門!要快!!!”周慶大聲喝著,“你等也來!”

    諸將腦袋有些暈眩,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南方火光衝天,殺聲震野,聲勢比這邊大了何止十倍??

    “晚了!完了!”周慶雙目失神。

    見此情況,諸位守將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王通便是暗間!他派人在東門故布疑陣,將眾人吸引到此。自己卻在南門布置,一舉開城!!!

    “好個調虎離山之計!!!”一個衛將倒吸涼氣:“王將軍乃是都督親信,為何要叛?”

    他平素叫慣了的,便是現在也改不了口。

    “叛了便是叛了。無需多言!”周慶似乎回復過來,只是面上全無血色,幾乎是個死人。

    “你等隨我前去南門。與那叛逆決一死戰!!!”

    周慶目中似乎燃燒起了火焰,現在的情形很明瞭了。局勢已至無可挽回之局,周羽命他防守三月。如今數日不到,江夏便即告破,便是回去也逃不過一死,還得禍及家人,不如在這戰死,周羽念及情分,反會妥善安排後事。

    只是,下面幾個守將,在聽得城門破後,對視一眼,目中都有了別樣的神色。

    他們多是地頭蛇,對自家情況極為了解,現今的江夏,只有兵五千,其餘的一萬民夫壯丁,要協助守城還可,一旦城破,要與敵人見血拼命,那是想也別想,定會一股腦地逃亡。

    外面的吳軍足有兩萬,後面還有吳國公親自帶領的八萬士卒,江夏如何能擋?

    他們乃是本地人,家族根基在此,自然得早作打算。更別說,周慶之前脅迫各家出人出糧,也是大大得罪了江夏世家。

    周慶本來可想到這點,但城破後,心神大失,一時註意不到。

    “點齊人馬,我們這便出發!”

    周慶喝著,卻見底下幾個衛將,不知何時聚到一起,目中就有狼一般的神色閃過,心裡一涼,終是反應過來,“你等如何?想造反麽?”

    “說的不錯,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便是要造反,你又待怎的?”一個衛將獰笑著,突然喝道:“給我殺!!!”

    周圍士卒紛紛動手,將周慶親兵圍住剿殺。

    周慶本來親兵便少,幾個衛將所帶之人,便是他的數倍,又兼沒有防備,紛紛被剛才還是袍澤的周邊之人砍殺。

    不過片刻功夫,周慶親兵全部倒地,便連一個外地衛將,也中刀被俘。

    “嘿!你們這些世家,我恨不得像那宋玉一樣,將你等連根拔起!!!”周慶目眥欲裂,恨聲說著。

    周羽雖然明面上占領江陵以南,實際上,還是與世家妥協而治,各地衛將文官之類,都有世家之人。

    而在江夏城中,這比例還要往上。世家為了自身利益,在大敵當前之際,突然反叛,不在少數。

    也唯有宋玉,自立自強,拔去世家根基,才得以倖免。更能不懼反噬,將反對世家連根拔起,殺伐殆盡。

    這話便是誅心了,周慶不愧毒蛇之稱,死也要給對手造成些麻煩。

    聽得此言,周圍幾個衛將都是有些色變,當先領頭一人卻是冷笑:“事已至此,吳軍又已入城,我等還有選擇麽?”

    “再說,吳國公只是對敵對世家冷酷無情,投靠者都是不吝賞賜,我等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幾個衛將都只是一時失神,現在反應過來,紛紛說著:“不錯,張大哥之言有理!”

    張姓衛將掃了周圍一眼,說著:“當務之急,便是將這幾人綁了,當作投名狀,獻給吳軍統領!”

    “逆賊,老夫寧可死了,也不受辱!!!!”周慶脖子上青筋暴起,抽出腰中佩劍,就要向脖子上抹去。

    砰!!!張衛將快步上前,架起了長劍,順勢一踢,將周慶踢倒在地。

    周慶年紀不小,又怎麽敵得過正當壯年的衛將?倒地後以手支地,仇視的目光,就盯在衛將身上。

    “哼!”衛將不以為意,比這更加仇視的目光,他都見得不少,可惜,都是敗者最後的哀啼,從未有過靈驗。

    “將他綁了,嘴裡塞上,不要給自盡了!!!”衛將吩咐著,立時就有幾個親兵上前,將周慶五花大綁,便連嘴裡都塞上了白布。

    周慶臉色漲紅,目眥欲裂。若眼神能殺人,此時的衛將,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大局已定!!!”

    看著南門大開,吳軍士卒湧入,孟澈臉帶微笑。

    周圍的諸將,在今夜之前,都是不曉自家主帥有著這計,竟能一舉拿下江夏,此時看向孟澈的目光,滿滿都是敬佩仰慕之意。

    “此次能破江夏,還是多虧王將軍!”

    孟澈笑著向旁邊一人說著。這人身著甲胄,中年模樣,面目儒雅,正是原先周慶的副將王通!!!

    “吳國公乃天命真主,周慶竟敢抗拒天威,我豈能容他?”王通微笑說著。

    孟澈點頭,心底卻是暗自嘆了口氣。

    這王通,卻是孟家花了大代價,打入荊州的一顆暗子,孟家野心甚大,不僅有吳州之望,更在多年前,就秘密布置荊州。

    但宋玉崛起太快,讓孟家的計劃無疾而終。

    現在更是陷入兩方刀兵相見的一個尷尬局面,王通可是孟家在荊州最大的暗子,豈能這麽捨棄?

    也唯有令他投誠,才能兩相其便。

    “這些暗間,既然爬到了這個高位,已經不可扼制,之前的鉗制措施,其實都是無用,真正令王通投誠的,不是我家關係,而是吳國公的大勢啊!!!”

    這種暗間,既然在敵方做到了如此高位,豈會這麽容易控制?

    孟澈自然清楚,這次獻城,自家命令只是個引子,真正令王通下定決心的,還是吳國公的大勢!!!

    宋玉占領一州,實力渾厚,又無外敵,得以輕鬆發展,便是出兵十萬,後方也可保無虞。

    而周羽才半州,兵力都在荊北,後方極為空虛,王通自然看得清楚,要找退路,也是情有可原。

    便在此時,又有親兵報著:“啟稟都督,江夏城內的幾個衛將,綁了周慶,請求投降!”

    “嗯?”孟澈先是一楞,隨即大笑:“哈哈……好!”

    又說著:“令他們協助平定江夏,本都督隨後接見他們!!!”

    現在還是夜裡,目不見物,孟澈極是小心謹慎,他能埋伏暗間別人,自也得防著別人以此招對付他。

    等到明日,天色大亮,吳軍又將江夏城清理一遍,那任誰也翻不了天!!!

    江夏城的百姓,在喊殺聲中心驚膽顫地過了一夜。

    第二日,門外傳來士卒井然有序的號子腳步聲,有膽大的,透過門縫一看。

    原先的大都督士卒,早已換成了吳軍,鮮艷的紅色,晃得他們眼前一暈。

    而此時,在原先的守備府內,孟澈也是接見了剛剛投誠的諸將。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4-3 16:44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機霧


    王通和幾個衛將都在。

    此時衛將們的臉色,就有些奇異。

    記得昨日此時,他們還在此研究如何抵抗吳軍,而現在,還是在此地,他們和上司,卻都紛紛成了吳軍之人。

    世事之光怪陸離,莫過於此。

    倒是王通,面上雲淡風輕,見了幾個衛將,也是微笑招呼,絲毫不見愧色,讓幾個衛將心裡暗贊。

    上首,孟澈說著:“……你等棄暗投明,吾主知人善用,又胸懷寬廣,必有重賞……至於那周慶,還是等吾主前來處置!”

    既然成為人家屬下,王通和這幾個衛將也不敢擺什麽架子,紛紛說著:“任憑大人吩咐!”

    “哈哈……好!本都督今日設宴,款待各位!”

    孟澈大笑說著,留著周慶,等宋玉前來處置,也是做臣子的本分,而這幾個衛將,臨陣投靠,又立下大功,按照宋玉那邊的規矩,起碼可升上一級,過不得幾年,便是都指揮使一流,這是中層將領,很受重視,不趁現在拉些關係,更待何時?

    他現在還是兩萬大軍之首領,設宴款待幾個衛將,任誰也說不出閑話來。

    若真是幾個都指揮使,或者將軍之類,他反而要避嫌。

    ……

    宋玉的座艦,自是特製的五牙大艦,比起其它同類,個頭還要大上一圈,能容納上千甲士。

    艦體之上更塗了金漆龍紋,很是惹眼。

    “啟稟國公,孟澈都督已打下江夏府城。目前正在城內休整,靜待主公大軍!”

    “好!”宋玉大喜。這孟澈不愧是有龍氣的,對付其它將領。無往不利。

    周圍隨侍的洪全,眼角也是一跳,心中暗道:“本以為孟兄弟能拿下三江口、武昌,便算不小功績,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竟然連有著防備的江夏城都能打下!真奇才也!!!”

    “傳令下去,大軍加快進度,盡早趕到江夏!”宋玉欣喜過後。卻是立刻令著。

    此時不是後世,武昌也只是個小城,而江夏地位遠在武昌之上,乃荊州門戶,扼守吳州的重鎮!!!

    現在大軍未至,江夏就被先鋒拿下,這開局,就很好了。

    隨著軍令,周圍艦隊乘風破浪。加快速度,風帆滿滿,向江夏而去。

    五月二十五,大軍到達江夏。宋玉一下座艦,就見孟澈帶著幾個陌生將領跪迎:“見過吳國公!!!”

    “愛卿快快請起!”宋玉上前,扶起孟澈:“愛卿打下江夏。實在是大功!本公重重有賞!”

    “某將蒙主公不棄,得以提拔。豈敢居功?”孟澈拜辭,又引見後面幾人:“這是王通。周慶副將,這是張易飛、楊勇、丘過,都是衛將,如今棄暗投明,更綁了周慶……”

    王通帶著幾個衛將再次見禮:“罪將見過國公……”

    “哈哈……”這幾個將領都是不錯,只是為首的王通,和孟澈之間似乎有些聯繫。

    宋玉心裡暗暗記下,面上不露,一一扶起寬慰,直接將各人晉了一級。

    見得吳主不僅沒有傳說中的那麽不喜世家,幾個衛將都是心頭大鬆口氣,面上喜氣洋洋。

    “至於那周慶,本公也不必見了,直接殺了罷!”宋玉最後,似是不經意間,就說著。

    周慶乃周家族人,家眷都在周羽手裡,任憑說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也不會降,更別想套出什麽消息,而周羽乃是荊州龍氣所聚,現在的宋玉,也只不過一州之主,容不下這條蛟龍,兩者之間,必是你死我活之局!!!

    “倒是可惜了!不過有這孟澈,也是不錯!”宋玉心裡想著。

    周羽乃是荊州潛龍,善用水軍,天下知名,孟澈與之相比,就如珍珠與瓦礫。

    但周羽身上龍氣太旺,宋玉除非一統南方,才有這器量,可以接納,此時碰著,只有一個“殺”字。

    孟澈雖有龍氣,格局卻小,體制能容納,卻是無礙,這倒也是他的幸運了。

    王通等幾個新投靠之將,原先見宋玉和和氣氣,心底稍鬆,不想到了最後,宋玉面帶微笑,對周羽親族,荊州名將周慶,連見都不見,直接殺之,真真是恩威不測,身後不由寒毛倒起,額頭冷汗直下。

    對這些,宋玉卻是恍若不見,對孟澈說著:“本公帶了八萬大軍過來,長途跋涉,這營宿之地可準備好了?”

    “請主公放心,末將已經修建好了軍營水寨,就等大軍入駐!”孟澈說著。

    “好!大軍休整三日,便順江而上,直取巴陵!”

    宋玉望著北面,嘴角有些玩味的笑意升起:“周羽妄圖以江夏禦本公於國門之外,現在恐怕已經跳腳了……”

    周羽帶著十萬大軍北征,後方本就空虛,剩下的又多被抽調到江夏守城,現在一網打盡。

    此時的荊南,幾乎便是無人。周羽老巢不穩,必會回師。

    而大軍出動,一無所獲,老巢又受擊,此時的周羽,必是心急如焚。

    宋玉卻好整餘暇,修養士卒,準備與周羽交戰。

    此時的周羽,在他看來,雖手頭還有實力,卻早已無望荊州。

    襄陽,周羽大軍營帳。

    “可惡!!!周慶是死人麽?竟讓宋玉如此輕易便下了江夏!!!!”

    方同玉一進營帳,便聽見周羽的咆哮之聲。

    嗆!!!!刀劍出鞘之聲響起,隨即就是劍刃劈砍木頭之音,還有杯盤墜地的清脆聲響。

    “居然連個先鋒都敵不過,三日之內便丟了江夏,本人也成了俘虜,周慶,好的很!好的很吶!!!!”

    方同玉心中一沈,如此一來,荊州南部,可就陷入了極為危險的境地。

    腳步不停,到了營帳中心,方同玉面上一驚。

    此時的周羽,面色憔悴,披頭散髮,眼中布滿血絲,正拿著佩劍狠狠劈砍桌椅,似在發泄怒火。

    周圍侍從,都是遠遠避開,連呼吸都是不敢,生怕引得注意,惹禍上身。

    “還請主公冷靜!”方同玉見此,也只能一撩衣擺跪下。

    “冷靜???你讓本都督如何冷靜????”

    周羽咆哮著。

    “江夏失守,那宋玉大可沿長江而上,下赤壁,奪巴陵,威脅長沙、江陵。本都督的基業,崩潰便在旦夕,你讓本都督怎麽冷靜!!!”

    “都督既然曉得,便也可知道,現在的荊北爭不得了,還是盡早班師回江陵,尚存生機!!!”

    “同玉你倒是辯才無雙,便說說,如何破局?”周羽回首,聲音轉為冷靜,只是劍鋒直指方同玉。

    若對答不好,便是身首異地的下場。

    方同玉望著劍鋒,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如今的荊州,北有石王,南有宋玉,皆是狼子野心,虎視眈眈之輩,如今後方危矣,唯有盡早回防,依靠江陵堅城自保!”

    “這是龜縮之計,又有何用?”周羽根基都在荊州南部,便是保得江陵一城,若是剩下州府,都被宋玉占了,他也沒有活路。

    “若只有吳國公一家,此自是取死之道,而如今,荊州卻盤踞著二虎,石王豈會坐視宋玉如此?我等大可坐觀虎鬥,甚至,不惜與石王結盟……”

    ……

    襄陽城頭守軍,突然發現,包圍他們數月的周羽大軍,開始拔營後撤。

    原先只以為是幻覺,待得確認後,都是歡呼起來。

    “吳國公占了江夏,周羽終是坐不住了麽?”

    襄陽城頭,龍城望著後退的周羽大軍,緩緩說著。

    龍城中年模樣,留著兩撇八字鬍鬚,身材高大,很有幾分成熟男子的魅力。

    他身為襄陽城守,自比尋常士卒多知道不少,便連圍城,都有渠道獲得外面消息,自然曉得宋玉攻取江夏之事。

    望著撤退的周羽士卒,龍城的臉上卻沒什麽喜色。

    “石龍傑大軍未退,少了周羽牽制,襄陽其實更為危險……吳國公果也來了,荊州從此多事矣!”

    龍城之所以死守襄陽,一方面是朝廷的人,輕易不會對石龍傑、周羽等叛逆妥協。

    其二,便是也有幾分染指天下之望,只是還未來得及開始,便有胎死腹中之象。

    “光是一個周羽,便極難以對付,再加上石龍傑和宋玉,這是上蒼不欲我龍城成事麽?”

    龍城望著遠方,手中拳頭攥緊。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周羽不戰自退,實乃天大喜事!”

    龍城周圍,自陰影中便轉出一人,陰陰祝賀著,只是語氣,實在算不上多麽恭敬。

    龍城的親兵,卻似乎對此見怪不怪,也沒有上前捉拿妖人,顯是之前得過吩咐。

    “前門驅狼,後又來虎,何喜之有?”龍城木著臉,看著這人。

    這人相貌極為普通,臉上更似乎蒙著一層薄霧,有些迷迷糊糊。

    “藏頭露尾,宵小之輩,若不是看在信物份上,本將早將你拖出去斬首示眾!”

    “貧道臉上這層天機霧不是為了提防將軍,而是為了避免天機卜算,將軍莫怪!”

    這人身著道服,竟然是個道人!!!

    “哼!”龍城冷哼一聲,不置可否地問著:“你來此處,到底有著何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4-3 16:58
第二百七十六章 巴陵


    “請將軍放心,貧道所言之事,絕對乃是為了將軍著想,只要將軍依計行事,說不得,到了最後,還真有幾分成就蛟龍之望呢!”

    道人嘻嘻笑著說道。

    “但願如此!”龍城眼底火熱之色一閃,不再言語,大踏步離開。

    道人望著龍城背影,嘴角微微翹起:“但凡有所求,有所欲,便是好辦吶……”

    一轉身,沒入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

    江夏城,宋玉大軍軍紀嚴明,此城又破得甚是輕易,損傷甚小,宋玉也沒有報複,百姓逃過一劫。

    此時的城主大廳內,文武濟濟一堂,圍繞著一副荊州地圖。

    古時的地圖戰略價值極為重要,往往被官府把持,很難流傳,這還是王通所獻。

    “這三日內,洪全的臨江水師順江而上,連戰連捷,已經打下漢陽、烏林、赤壁三地,掃清前往巴陵的屏障!”

    宋玉拿著一柄玉如意,指著懸空掛著的地圖說著。

    左手邊,孟澈低頭順耳,態度極是恭謹。自打下江夏後,他便收斂鋒芒,伏低做小,便是此次,也是他以自身水軍疲憊為由,力舉洪全出手。

    孟澈深明韜光養晦之道,他本是降將,根基不穩,現在又立了大功,不如此,恐會招惹猜忌。

    現在推出老上司洪全,便是要白送功勞,倒是收獲不少好評,覺得他會做人。

    對這手下心思,宋玉洞若觀火。卻不點破。

    又指著巴陵:“此處乃是荊州重鎮,洞庭水師之根基所在。北上可攻江陵,南下可打長沙。地理極為優越,乃兵家必爭之地!”

    “這三日來,本公的陸軍也休整完畢,除了留下一都作為骨幹,配合著地方守備軍,鎮守江夏外,明日其它大軍都是起撥,隨本公親征巴陵!”

    打下這巴陵後,不僅可得洞庭湖。更能直下荊南,奪取長沙等地,半個荊州便是到手。

    宋玉心底最壞打算,便是和石龍傑兩分荊州,石龍傑得荊北,他得荊南,這是底線,可以接受。

    石龍傑之大軍,本質上還是流寇。只知掠奪。

    石龍傑本身又是鬼王轉世,以殺道證黑德,不事生產。兩邊看似都占了一州半,但隨著時間。必是宋玉這邊得了天命大勢,兵力糧食都是不缺。

    到時石龍傑也是將荊州和益州攪得天翻地覆,民心沸騰。怨氣四起,正好犁庭掃穴。

    當然。這些都是建立在北地不干涉的基礎上。

    宋玉想想,都覺得自身太過狂妄。袁宗和太上道何等人?怎會容許他從容一統南方,進取北地???

    “倒是這幾日,觀望天下氣象,有些混淆,是龍爭更為激烈,天下氣運糾纏,本公入局越深,不得窺探麽?”

    宋玉心裡自語,“昨夜見北地氣數,或許有變,那袁宗之氣雖盛,卻也不一定能得天命!這裡面,或者有什麽隱秘陰謀……”

    第二日,江夏城門大開,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踏上征途。

    宋玉照樣上了水軍座艦,洪全早就等候在側,見了宋玉,就是上前行禮:“主公安好!”

    “本公好歹也是南人,不說通識水性,這區區行船,還是可以忍受的。”

    宋玉自不會暈船之類,倒是此世的馬車,因為沒有減震裝置,一路顛簸,受罪程度,還在船隻之上。

    是以宋玉出行,很少乘坐馬車,多用肩輿,而現在,更是用了五牙大艦。

    “你這幾戰打得不錯,有我們老吳南的威風!”

    宋玉難得隨意起來,洪全聽了,卻是雙目微紅。

    跪下說著:“請主公放心,洪全就是死了,也不會墜了我們吳南水師的名聲!”語氣之中,已帶哽咽。

    論及水師,洪全絕對是宋玉麾下首將,又一手開創臨江水師,可謂元老。

    可惜洪全自身才能有限,後面又有諸多原吳州朝廷水師將領加入,將他比了下去,更有徐雷後來居上,也任了長江水師都督。

    若說洪全心裡沒些疙瘩,怎麽可能?

    現在見主公如此,只覺往日所受的委屈輕視,還有日夜苦讀兵書,思付戰策的辛苦,都是不值一提。

    “你之努力,本公都看在眼中,既能追尋上進,以後自有你的一席之地!”

    洪全勉強也可算從龍老人,宋玉自然要寬待幾分,幾次不大不小的過失,都是輕輕放過,否則,恐怕他早就自臨江水軍都督的職位上下來。

    “多謝主公!!!”洪全深深叩首。

    水路行軍,又是長江這等大江大河,比之陸地方便數倍,也免了翻山越嶺之苦,雖是逆流而上,速度也遠在陸地行軍之上。

    宋玉帶了十萬大軍,周羽還在班師路上,如今整個荊州南部全部加起來也湊不齊幾萬人馬,宋玉又有屠城兇名,誰敢違抗?自是大軍一至,便開城投降。

    到了六月初,便兵臨巴陵城下。

    巴陵便是岳陽古稱,乃是荊楚文化的搖籃,歷來群賢輩出,文人墨客熙來攘往,文化底蘊博大精深。

    大軍到得巴陵之時,已是黃昏時分,夕陽灑灑,落在巴陵城頭,映著水面,更是在波瀾壯闊中,顯出文思氣息。

    “這巴陵之地,倒是文氣甚足,或許有著大才!”宋玉眼神湧動,看得比別人更多。

    對周圍人笑著說道:“如此美景,本公實不欲此處染上血色,命信使前往說降!”

    “諾!”難得主公有此雅意,屬下人都是領命。

    畢竟準備攻城,也是需要時間,今日是絕對不可能了,如此一來,還能傳播賢名,一舉兩得。

    “周羽恐怕也到了江陵,這巴陵,便是最後的點心!”宋玉想起剛接到的錦衣衛情報。

    等到周羽回來,荊南情勢又是一變,雖然各地不至於立刻兵員充足,但有了主心骨,這抵抗起來必更為堅定,說降也更為麻煩。

    “不過周羽便是十萬火急,也救不得巴陵之圍!而巴陵若下,這戰略位置,便極為有利了!”

    宋玉微笑著,傳下號令:“大軍紮營,給巴陵守將一夜時間考慮!”

    “諾!”眾將都是下去準備。

    巴陵城墻上,守將卞虎望著成片的船帆,不由失聲:“船影幢幢,遮天蔽日,還以為是細作探馬胡報,今日一見,果是如此啊!”

    此刻,洞庭水師精銳都被周羽調走,水師營寨內不過千人,幾條小船,真是不提也罷。

    又見軍營豎起大旗,一隊隊人馬井然有序下來,城墻上的文武,都是集體失神。

    “我聞吳制,一都一千兩百人,一府六千人。觀這大營,一面帥旗,十面大旗,小旗無數,果是十府兵,六萬人,再加上四萬水師,真真是十萬大軍,不摻虛假!!!”

    一個文官喃喃說著。

    這結果,卻是更讓城頭上的人失去信心。

    這時,勸降的軍官也騎馬來到城下,嗓門大開,聲如驚雷:“城上之人聽了,吾主乃是國公之尊,現不忍巴陵生靈塗炭,命我前來……現給你等一夜時間,若頑抗到底,必雷霆滅之,到時悔時晚矣,勿謂言之不預也!!!”

    軍官將話大喊三遍,城頭都是聽見,才調轉馬頭離去。

    卞虎默然良久,才澀聲笑道:“吳國公既然給我等一夜時間,諸位便回去先行休息,晚些再討論……”

    揮手遣散眾人,自行上馬回府,兩邊雖有甲士護衛,但念及城外大軍,還是不安之感充滿。

    回到自家府邸,就見一群僕役圍著,還有老管家,帶著幾個莊丁,拿著兵器。

    “這是出了何事?”卞虎皺著眉頭。

    “啟稟老爺,這是有兩個僕役,拿了主家東西,想趁機逃離,被老奴抓住,人贓並獲,正想處置!”

    老管家先是行禮,又接過卞虎馬韁,才說著。

    “逃離?”卞虎臉色先是一冷,隨即苦笑:“這消息傳得真快,便連府上下人,也不看好我了麽?”

    “少爺千萬別這麽說!”管家趕緊勸著,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你不必說了,這兩人該如何辦,便如何辦罷!”卞虎揮揮手,突然間感覺極為疲憊,拖著身子,進入大宅。

    身後,隱隱傳來奴僕的哭喊之聲。

    “父親大人!”一進門,便有一個青年出來行禮,面目和卞虎有五成相似,正是卞虎的嫡子。

    “莊兒啊!起來罷!”若在平時,卞虎素喜此子,少不得要說會話,關心下學業進益。

    但如今,整個卞府覆滅就在傾刻,卻是顧不上了,擺擺手,就要讓兒子離開。

    倒是卞莊,沈吟了下,還是開口:“父親不必瞞著兒子了,城外吳國公的十萬大軍聲勢浩大,整個巴陵都是知曉!”

    “攻心之計麽?”卞虎一驚,問著:“老夫人如何?”

    “府裡都瞞著奶奶呢!”卞莊說著。

    “那就好,老人家受不得驚,萬一出了事,我便是罪人了!”卞虎長鬆口氣。

    “但若城破,我卞家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卞莊深吸口氣,還是說著。

    “你到底想說什麽?”卞虎看著這個兒子。

    “父親手上只有一都兵,巴陵防備空虛之極,在十萬大軍下面,恐怕連一天都撐不下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4-3 17:11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迷霧


    “而若收攏世家私兵協助守城,也不過茍延殘喘,多拖些時日!”

    “不但城破依舊,反會惡了世家,江夏周慶之下場,仍在眼前!”

    “我卞家根基都在巴陵,怎堪親屬遭此厄難……父親,您還是……”

    “你是要為父背主求榮麽?是誰教你說的?”卞虎問著,聲音帶著涼氣。

    卞莊心裡一驚,趕緊跪下:“是兒子自己想得!絕無外人唆使!”

    又想到幾處屠城慘狀,這有的是聽商人說得,有的乃是他親眼所見,眼中不由泛紅,淚流滿面,撲上去抱住卞虎雙腿。

    “父親啊……兒子知曉大都督對您有恩,但為了巴陵滿城百姓,為了奶奶,還請您三思而後行啊……”

    “母親?”卞虎低低說著,聲音低沈下來,似乎一瞬間老了十多歲。

    “你說的,為父自會考慮,先出去吧!”

    卞莊又行禮,才緩緩出去。

    見著兒子的背影,卞虎長嘆:“大都督,非是虎不欲效忠,實是天意弄人……”

    第二日,宋玉便得了卞虎開城投降的消息。

    “哈哈……此是上天助我!”宋玉大喜,這麽一來,荊州攻略有了縱深,也算在荊州紮下了根基,外人再想將他趕出去,便不是這麽容易的了。

    “人在哪裡,本公要去親自接見。”

    “就在大營之前!”

    宋玉在侍衛簇擁下,來到軍營大門,就見卞虎穿著白衣。跪倒在地,手裡捧著印璽戶籍等物。後面還跟著數十身穿官服之輩。也是跪了一地。

    卞虎見了宋玉,眼睛一亮。叩首說著:“罪臣見過吳國公!”

    “你既能開門獻城,免了巴陵百姓免受戰火,便是有功,本公怎會怪你呢!”

    宋玉一揮手,自有侍從上前,接過印璽等物。

    宋玉接過,略微一翻,點點頭,說著:“命葉鴻雁帶著一府兵。進城接管防衛。”

    這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是詐降呢?

    見自家大軍湧進巴陵城內,宋玉才回過頭,對卞虎說著,“你陣前投降,本公保留你的品級,照樣還是五品,先去演武堂進修一月,回來後便執掌兵權!”

    巴陵地位重要。自不能在外人手上。

    這是名正言順的調離,卞虎也早就猜到,也不顯得如何,叩首謝恩:“多謝主公!”

    頭頂原本金氣散開。片刻後,宋玉的氣運湧入,也是金色。不過比之前顯得更為燦爛。

    “這卞虎本命不錯,若是忠心。以後可以大用!”

    宋玉暗暗記下。

    入夜,此時大軍已經徹底將巴陵城掌控在手。便是卞虎,也失去了原先的掌控力。

    照例,又是賜宴投誠的文武官員,加以封賞,安撫人心。

    宴會過後,已是子時,手下人知曉宋玉喜高樓之美景,特地找了巴陵內最高,景色最好的岳陽樓,供主公休憩。

    “登樓遠望,巴陵美景依舊,便是換了個主人,也不見得什麽大變……”

    岳陽樓頂層,宋玉倚著欄桿,看著下面星星點點的明黃燈火,不由莞爾。

    “人生百年,如匆匆過客,任憑再是驚天動地,又能留下多少痕跡?”

    宋玉臉色轉為平靜,爭雄世間,稱王稱霸,對他而言,只是一場歷練,一次探索,或者,只是場遊戲。

    只有永恒不滅,縱橫萬古,才是他永遠的追求。

    “雖有目標,但現在,只有人世龍氣,才能讓本尊更進一步,眾人皆醉我獨醒是好,如今卻不妨和光同塵,入局天下之戲!”

    宋玉一笑,之前身上大覺悟,大超脫的氣息頓時散去,威嚴之氣大起,又回復了之前英明神武的主君姿態。

    雙目中,更是綻放熒光,溫溫潤潤,卻又似洞徹九天十地。

    “這荊州氣運,果然雄厚,卻被本公侵吞了一塊,大喜!!!”

    宋玉喜高樓望景,不過是表面,真正目的,還是登高望氣,思索以後決策。

    現在登樓遠望,就見一股白紅之氣,自江夏盤踞,又一路向巴陵而來,頓時知曉,這就是吳國的氣運了。

    紅白之氣絲絲縷縷,在巴陵聚合,其中帶著鐵血殺伐之意,氣柱衝霄。

    而在紅白氣運中,一道濃厚的青色盤中鎮壓,中間蛟龍隱隱,此時的蛟龍,更為雍榮華貴,幾乎便是赤龍!

    “祖墳氣數變化,也引得陽世變遷,現在的赤蛟,距離赤龍,不過一步,並且障礙盡去,只要氣運足夠,便是水到渠成!”

    “而吞噬荊州氣運,正好給赤蛟用來成就龍象!!!”

    宋玉眼中,不由浮現喜色。

    再看下去,在巴陵龍氣的影響下,荊州南部各府縣,如長沙、漢壽、武陵等地的氣運,便有搖搖欲墜之象。

    而江陵方面,卻是軍氣衝天,中間又有條白色幼蛟,咆哮嘶吼,似與赤蛟對峙。有這些鎮壓,氣運倒還算穩固。

    這在現實中說,便是宋玉得了巴陵,不僅盡取洞庭水師根基,並且控制了長江洞庭出口,南下可攻長沙、漢壽、武陵,極為便捷,而這幾處守備無人,氣運自然岌岌可危。

    而到了江陵附近,因為大都督周羽帶著十萬大軍回師,有了鎮壓,卻是沒有大礙。

    “從這氣象看,周羽在襄陽方面損失很小,大軍實力還在,不容輕辱!”

    “可惜,這十萬大軍,並非全是江陵人,反而多出自荊南周羽起家之地,本公若搗毀根基,你這軍心還能保持不散麽?”

    宋玉冷笑。

    周羽發跡自長沙,底下老兵,自然多是荊南人,而現在,宋玉巴陵在手,荊南唾手可得,那都是老兵家業所在,甚至大都督原先的周家老巢,也在長沙,若是後方被擊,士氣必定大損,說不得還有逃兵之類。

    而宋玉不僅現在有著十萬大軍,到了六月之後,吳州新兵營的士卒也該訓練出來了,只要發下武具,立時又是十萬大軍,到時別說周羽,便是石龍傑,也大可一戰,並且勝面不小。

    此念一起,就見巴陵赤蛟盤旋上空,龍吟之聲大起。

    似是隨著赤蛟命令,道道軍氣分散向荊州南部撲去。

    這軍氣立時和荊州南部各府的氣運交纏消耗在一起,但各府氣運薄弱,立刻就有不支之象。

    隨著軍氣高歌猛進,整個南方,就有血光之氣衝天而起。

    被這血光之氣一衝,周羽的軍氣頓時不斷削弱,白蛟也是悲鳴一聲,縮回氣運中心,不再出來挑釁。

    “此計可行,不錯!不錯!”

    人主一念,氣運糾葛變化,盡在宋玉之眼,又因氣在事先,就可以此糾察時弊,好處多多。

    宋玉見此,卻是面露喜色,再微微一想,幾條毒辣無比的對策就浮現腦海。

    “若將長沙等地的軍戶家屬全部逮捕,緝拿到大軍之前,哭天喊地,周羽大軍必是不戰自潰!”

    “不過這有些不仁,要平定荊南,不能靠得這個,或許可以改動下,吳國公要嚴懲從逆的叛賊士卒家屬,但只要定時回歸吳南自首,便可赦免家眷……若荊南得手後,再把這消息傳遞到江陵,周羽大軍人心不穩都是輕的!”

    “周羽本也算個人才,可惜不得天時,現在又抗拒大勢……”

    宋玉卻是有感而發,周羽和他一般,都是一州潛龍,本來有著王者之命,成龍之望,可惜南方數次大變,先有鬼王石龍傑橫空出世,又有他逆轉天命,強殺原本潛龍。

    南方氣運大變,天機糾葛之下,荊州崛起之勢受損,與荊州天地一道的周羽又怎能好的了?

    “爭霸天下,慢了一步,便是處處受制於人吶!”宋玉眼中,便帶著幾分憐憫之色。

    “卻不知襄陽和北地氣數如何?待本公再看?”

    宋玉看完南面,便將目光移往北處。

    “咦?”這一看,頓時發現不對,以前即使是天運難見,也可大體看出些名堂。

    但現在,宋玉眼中便只見得北地氣數一片朦朧,似被薄霧包裹,完全看不真切。

    “莫不是五色皆迷,天數弄人?”宋玉臉色沈重。

    這情況之前也有類似,就是李如壁圍城之時,因為敵人氣運遠超,又有天命在身,宋玉當時便受得迷惑,險些便給夜襲成功。

    “喝!神力來!”宋玉心念一動,體內神打符箓熒光閃閃,自冥冥中就有絲絲青華落下。

    他身有神打符箓,可以隨時調動本尊神力。

    以外來神力,掃蕩自身,盡去頑頹,見得真實,在上次,也是以此破局。

    青色光華流轉,在宋玉身上來回蕩漾,過了片刻,光華收斂,宋玉再看,還是和之前一樣,天機迷茫,似乎被什麽掩蓋。

    “如此看來,不是本公自身的問題,而是北地天機出現變數!”

    “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天下爭龍加劇,天意不許外人窺探,是以自行遮掩了天機,本公入局越深,越是見不得真實。若要強行觀看,必須強行對抗天意,說不得還得挨上一輪天譴!”

    “第二便是有人出手遮蔽了天機氣運,遍數整個北方,有此實力的,也只有太上道一家!!!不,或許還是幾家道門聯手!!!”

    宋玉臉色凝重,若是第一種情況還好,若是第二種,便代表敵人有什麽陰謀正在實施,不能大意。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4-3 17:29
第二百七十八章 演算


    “可惜,本尊得到的先天神卦之術博大精深,現在才初窺門徑,不然,也可占卦演算一番!”

    宋玉有些可惜,如今望氣神通失效,若得占卜之術預測吉兇,也不失為個辦法。

    “本尊不行,洞玄和清虛兩個,卻是真人,改日便讓他們算算!”

    宋玉手下眾多,洞玄和清虛兩個更是真人修為,洞玄的先天神算,奧秘非凡,可見精修到了化境,由他出手,清虛和本尊方明在一旁輔助,卻是可以見得更多,說不得便可破開迷霧,見得陰謀端倪。

    第二日,在岳陽樓中,宋玉召集手下諸將。

    “現在周羽已班師回到江陵,與我軍對峙,你等有何破敵之策?”雖然心中已有打算,但宋玉還是問著,這不僅可以磨練屬下,更是集思廣益,彌補闕漏,也不容易露怯。

    “周羽雖然有著常勝之名,打下半個荊州,可惜多是水師,至於陸軍,還真沒聽得有何出名戰績,我等又有何懼?”

    羅斌出列說著,戰意高昂,“如今周羽小兒的老家都是在我軍兵鋒之下,不若先去搗其巢穴,必能引得敵軍大亂!”

    “屬下附議!”葉鴻雁補充說著:“此時的長沙等地,防備薄弱,不需多,萬人便可縱橫無敵!正是良時!!!”

    這二人才能都是傑出,本命也有了改易,現在便是宋玉手下能拿得出手的大將。

    “屬下附議!”經得二人提點,手下將領都是想通,現在都是明白過來。紛紛附和著。

    “好,傳本公旨意!葉鴻雁領兩府兵。三千水師,總共一萬五千人。東下長沙,羅斌也帶兩府兵,三千水師,西取武陵,隨後你二人合力,橫掃荊南!!!”

    “至於本公,便帶七萬大軍在此與周羽對峙,與這大都督會上一會。”

    宋玉發下號令。

    眾將聽得眼前大亮,這便是絕戶計了。

    長沙、武陵俱是荊南重鎮。其中的長沙更是周羽的起家之地,龍興之所,士卒多出於此,若是被擊,對周羽本人的名望和軍氣都是一次重大打擊!!!

    而周羽要救援各地,陸路絕對來不及,只能走洞庭湖水路。

    現在宋玉帶著七萬大軍養精蓄銳,鎮壓於此,與周羽對峙。周羽便是心急如焚,也無法給大軍插上翅膀,飛躍天險。

    周羽的大軍精銳程度不如吳軍,再加上有著巴陵城在。周羽大軍休想過得一兵一卒。

    葉鴻雁和羅斌大可安然掃蕩後方,清理不服。

    而等到荊南平定,周羽的大軍。也必不戰自潰,到時半個荊州在手。便是比之秦國公袁宗,也不差上半分。

    “報!啟稟國公。巴邱城守派人請降!!!”

    下面眾將還在消化之前命令,又有一個傳令兵上來稟告說著,頓時滿堂驚愕。

    “哈哈哈!!!!”宋玉大笑。

    “荊州無人,又有誰敢抗拒天威呢?”他之前便派錦衣衛散布消息,收買內間,荊州到底有著明白人,知曉周羽已是檣櫓之末,現在投靠明主。

    “恭喜主公!此是上天佑之!!!”屬下都是賀喜。

    “立即傳旨,巴邱城守官升兩級,賜白銀千兩,錦緞百匹!”

    宋玉大喜說著,現在才是巴陵城破的第二日,便有一個城守前來投降,雖然也是巴邱城小兵少,又距離過近之故,但千金買馬骨,宋玉自不吝這點賞賜。

    當日下午,便有兩支艦隊駛離巴陵,一者東下長沙,一者西去武陵,艦隊浩蕩無際,隨便一看,便知有萬人以上的大軍!!!

    而在荊州兵力被周羽抽調大半,現今更是聚集江陵,不得南下的情況下,這三萬大軍,對荊南,已是形成碾壓之勢!!!

    ……

    在荊南捷報頻傳的時候,兩人一神,也是到了巴陵城內。

    “貧道見過吳國公!!!”一間極是素雅的閣樓內,宋玉在此接見了洞玄、清虛還有方明等人。

    此時的洞玄和清虛,眼中皆有驚愕之色。

    在他們眼中,此時的宋玉,不僅頂上青氣大盛,更有紫氣隱隱生成,華貴無比,其中的赤蛟更是歡欣鼓舞,漸漸褪去凡軀,有了成龍之象!!!

    借著行禮,兩個道人深深低頭,壓下了眼中的驚駭之色。

    “不想只是數月不見,吳國公的氣運便有了大變,照此之象,成龍便在傾刻,天下爭龍,至少有著四成把握!!!”清虛心底喃喃自語。

    “而只要吳國公成就赤龍,得天地認可,我白雲觀的罪孽,也可削去大半,大善!大善!!!”

    清虛真人執掌的白雲觀,先前乃是資助潛龍李如壁,和宋玉為敵。

    後來潛龍被斬,本應受得天譴,卻有宋玉庇護,得以茍延殘喘。

    清虛此後雖一心輔佐宋玉,消解罪孽,對宋玉能否成龍,卻也沒有把握,自古南方龍氣羸弱,不比北方,蛟龍好成,化龍難得。

    每每為此憂心不已,夙興夜寐,現在見得赤蛟便要化龍,白雲觀不只洗去罪孽有望,更是得人主庇護,以後修行也必順風順水,自是說不出的欣慰。

    另一邊,洞玄自之前未見得宋玉,所受震撼相比清虛,倒是要稍微小些,不過對宋玉之根基深厚,還是大為詫異。

    “不想吳國公福德如此濃厚,這赤蛟距離赤龍,不過一線之隔,嘖嘖……如此氣運,恐怕不是人力可及,還有天授,遠非一般潛龍可及,怪不得白雲觀要早早棄了李如壁,改換門庭!!!”

    雖宋玉沒有特別針對,但洞玄此時身上也是如壓重負,體內法力運轉晦澀不靈,這還是收斂氣運之時,否則,洞玄和清虛,只有趴在地上說話的份。

    洞玄感受著這股龍氣威嚴,心裡大凜,又看向一邊的方明,就見這神宛若真人,面色從容,眸子深邃高遠,不由又是一驚。

    “這城隍神祗不只法力雄厚,更是精純無比,在人主龍氣威嚴下,還能面不改色,這份修為,便是遠超於我了!!!”

    這時,端坐上首的宋玉說話了,語氣輕輕,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素聞道門有著占卜測算之法,能窺得天機,預示吉兇,本公此次喚你等來,便是要你等聯手演算天機,看此次荊州之事如何?”

    若說得太大,恐怕洞玄也力有不殆,宋玉對北地變故雖然關心,卻不是迫在眉睫,但襄陽位處荊州,乃是北防的門戶,此時更有鬼王石龍傑盤踞,不打探清楚,宋玉總有些不安。

    聽得宋玉此言,洞玄和清虛對視一眼,皆是面有難色。

    天下爭龍之際,天機混淆,監察也是最嚴,此時修士妄動法術,欲左右天下棋局,受得的反噬也是最重。

    他們身為修道之士,更是有著真人位階,與外界天地交感,對此理解最深。

    雖然投靠了人主,有著龍氣庇護,但望望氣象還可,如此測算吉兇,直接干涉天機運轉,實在令他們心驚膽戰,為難至極。

    但人主有令,又怎能違背?特別是吳國公說一不二,若敢反抗,必是雷霆降下。

    “這個?”洞玄和清虛,皆是遲疑不定。

    “啟稟國公,我等修道之士,上體天心,大戰之際,軍氣怨氣混淆,氣運糾葛,實在有心無力!”洞玄身為新進之人,不敢多說,此時也只有清虛頂上。

    見宋玉面色陰沈如水,清虛心裡大跳,話鋒一轉:“不過,若是不涉及具體事情,只是預測吉兇,或勉強可以一為!”

    測算之法,越是具體,所需花費的氣力越大,而若僅僅是預測下吉兇,清虛自恃這裡有兩個真人,又有人主龍氣庇護,旁邊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城隍神祗,還是有把握鎮壓下反噬。

    “能知吉兇便可!”聽到這個,宋玉的臉色好轉些,說著。

    便在此時,方明臉色一動,神念放出,便知曉洞玄和清虛正在以傳音嘀咕些什麽,等了片刻後,還是洞玄有了回應。

    “此次占卜涉及天運,貧道也只是勉力施為,還請兩位道友相助!此外,還需些靈物輔助!”

    “這是自然,你還需何物,盡管說來!”宋玉不在意說著,他占據一州,庫藏頗豐,更有方明連掃幾家宗門,除了特別罕見的幾物外,其它俱是應有盡有。

    “只需一物便可,就是那三百年的老龜!要占卜王者前程,貧道也只有效法古人,殺龜占卜!!!”

    “三百年的靈龜?”宋玉皺眉想了想,“命陳雲前來!”

    也不知消息如何傳遞的,片刻後,陳雲進來,身著錦衣衛指揮使官服,身上金氣滿滿,更帶著血色怨氣,令清虛和洞玄眉頭大皺。

    “見過主公!”陳雲自高升後,越來越沈默寡言,陰沈難測。

    “本公需要一隻壽達三百年的靈龜,你可知哪裡有著?”宋玉問著。

    “據屬下所知,若在巴陵城內,歐陽家便有一頭,乃是鎮宅靈物,還有岳麓書院之中,也養了一頭,據聞有著四百年,乃是首代院長所留,與書院共存至今!”

    陳雲只是低頭沈思片刻,便稟告說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5-4-3 18:01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卦象


    洞玄和清虛面上不動,心裡卻是大驚,早聞錦衣衛消息靈通,無孔不入,不想連如此冷門的消息都是知曉,更能不暇思索地報上,此人莫非博聞強記,有著過目不忘之才?不由對陳雲多看了幾眼。

    “那便都取來!”宋玉淡淡說著,連具體都不問一下。

    此時的巴陵,盡在宋玉掌控之中,什麽歐陽家,岳麓書院,都不過是螻蟻,王者任取任用,不服便死!

    “諾”陳雲磕頭,退下。

    不到半個時辰,房門外就有聲音傳來:“啟稟主公,陳雲求見!”

    “宣!”

    房門大開,幾個侍衛擡著兩個大缸進來,裡面各有一隻靈龜,龜殼斑駁,老態龍鐘,見了生人也不如何懼怕,顯是年歲不小。

    “啟稟主公,微臣已將靈龜帶到!”陳雲行禮,此時身上帶著一絲血腥之氣。

    這不是虛幻,而是真實的氣味,清虛眼角一抽,這陳雲顯然換過官服,又沐浴更衣一番,居然還是如此。

    並且,速度如此之快,恐怕用了什麽強硬手段,那兩家若是抵抗,兇多吉少!

    “辦得不錯!”宋玉對此,卻只是淡淡誇獎一句,便向著洞玄問著:“這兩隻靈龜,可合道長之用?”

    洞玄上前仔細打量,不由暗驚:“素聞王者身具百萬軍民之力,可移山填海,果然不虛,這兩頭靈物,便是比之門內以草藥飼養百年的靈龜,都是不差了!”

    當即說著:“這兩物都可拿來占卜。只是一隻靈龜便足夠了!”

    “道長隨意!”

    隨著宋玉的命令,洞玄上前。先是掂了掂左手邊的靈龜,又開了靈眼。手中掐算法訣,片刻後,搖了搖頭,來到右邊水缸旁。

    先是伸手摸了摸龜殼紋理,眼前一亮,又掐訣一算,頓時大喜。

    “此龜年齒雖小,卻暗合天數,紋理清晰。帶著道韻,正好拿來卜卦!!!”

    說著:“便用這頭靈龜!”

    命了兩個侍從上前,將靈龜抱出,放在平地上。

    這龜年歲甚大,體態雍然,此時伸出四肢,頭也露在外面,似在巡視新的領地。

    “今日借用道友肉軀,為人主占卜。此是你的功德,以後必有福報!”

    “喝!”

    洞玄先是對老龜一禮,隨後雙手掐訣,向老龜背上一點。

    他現在得了宋玉認可。自可施展法力,就見絲絲清氣自指間冒出,化作白霧。將老龜包裹。

    白氣隱隱,中間又有哧哧聲響傳來。

    詭異的是。老龜似乎聽懂了洞玄之語,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散!”片刻後。白氣散去,洞玄收回白氣,就見地上只有個龜殼,黑黝黝的,老龜不知去向,中間的血肉空空如也。

    剛才的白霧似有消融血肉之能,竟將靈龜除了龜殼以外之物全部化去!

    “清虛道友,該你了!”洞玄真人負手回位,似乎在準備什麽。

    “老道獻醜!”清虛真人自然曉得這洞玄不會自己一個出手,必要別人來共同承擔反噬,也是推脫不得,大步上前,自袖中取出卜筮所用的蓍草來。

    清虛腳踏雷罡,踏著玄奧的步伐,不時以蓍草按在地上,形成玄奧的圖像。

    過得片刻後,已經以蓍草搭起了一個小小的臺子。

    周圍人似乎都是被兩位真人的手段驚嚇住,屏住呼吸,不敢大聲出氣,便連宋玉,也向前直起了身子。

    “好!”洞玄一揮雲袖,龜殼被一團光芒包裹,浮空而起,穩穩落在小臺上。

    “今日洞玄有違祖訓,宰殺靈龜,望諸位祖師莫怪……”洞玄念著咒語,又似乎在溝通洞玄派列祖列宗。

    “起!”禱告完畢,洞玄一點小臺,自指尖便飛出一點小小青色,落在蓍草搭成的小臺上。

    隨著青點落下,蓍草小臺一震,忽然冒起火焰,熊熊燃燒起來,將龜甲包裹在內。

    這火焰很是奇異,呈純青琉璃之色,熒光閃閃,更似不帶絲毫溫度,即使在室內焚燒,周圍眾人也感覺不到熱浪,直覺一股涼意撲面而來。

    “素聞古代焚燒龜甲的占卜之術,只能用陰火,不能用陽火,現在看來,確實有幾分門道……”

    宋玉眼底異光一閃,暗自說道。

    絲絲……

    隨著青色火焰的不斷焚燒,龜殼也是發出哧哧響聲,光華流轉,更是膨脹幾分,似要碎裂開來。

    “快成了!”清虛臉上穆然浮現喜色。

    呼!!!!嗚!!!!

    便在此時,青色火焰一陣不穩,驀然變大數倍,幾有丈許高,將龜甲徹底包裹在內,火焰雄雄,中間更是帶著金色,似乎要將龜甲徹底化成灰燼。

    “噗!!!”洞玄真人猛地吐出大口鮮血,“不好!妄測天機,受得反噬!”

    心裡大凜,若是龜甲真的給青焰燒成了灰燼,不只此次占卜徒勞無功,更是會獲罪於天,平增幾分罪孽。

    此時看著方明還站在一邊,心思一轉,趕緊喝著:“城隍快快出手!”

    “本尊還是首次見得此景,倒是有趣!!!”

    方明淡淡說著,眼中留出饒有興趣之色,打量著火焰龜殼,自言自語。

    突然間,小臺周圍,又有絲絲青氣垂下,將火焰壓制,到得之前程度,龜殼上面的爆裂之聲也停止下來。

    如此,過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蓍草燃燒殆盡,青色火焰熄滅,平地上,只餘下一個空蕩蕩的龜殼,背上傷痕密布,裂開數個大口,周圍又有無數細小裂痕,如同網紋。

    眾多痕跡聚合在一起,似乎有著神秘的意味。

    方明神念伸出。細細打量,和自己的先天神算對應。卻是一頭霧水。

    他雖自洞玄手上得著先天卦術的典籍,勤修苦練。也不過剛入門徑,還看不得這卜卦之意。

    倒是清虛,低呼一聲,目光閃動,似有所得。

    洞玄真人上前撫摸龜背,細細打量,嘴裡喃喃自語。

    “結果如何?”宋玉自難得再看,趕緊問著。

    “啟稟主公,貧道合三人之力。以龜殼演算天機,已經得了此次主公在荊州的結果!”

    “哦?到底如何?快快說來!”

    宋玉臉現急切之色。

    “國公身為人主,一言一行皆涉及百萬軍民氣運,掌控吳州禍福,貧道無德無能,也不過能窺得大概。”

    “以此卦象來看,主公在荊州,便是先吉後兇,卻又兇中帶吉之格局!”

    “先吉後兇?兇中帶吉?”宋玉眉頭皺起。喃喃自語。

    “不錯,主公以先鋒下江夏,又說降巴陵,氣運可謂一時無二。這便應了吉象,而後面便有劫難,乃是上天給人主的磨礪。只要主公守著中正之道,便可度過。之後便可否極泰來了……”

    宋玉點頭,又看著清虛:“清虛真人以為如何?”

    “這……”清虛臉上似有些迷惑。又告罪說著:“請主公恕罪,若論占卜演算之道,洞玄真人的修為造詣,實在遠勝於貧道,貧道也看不出更多了……”

    “本尊也無所見!”方明裝著身份,冷冷說了一句。

    “如此……”宋玉凝神想了會,皺起的眉頭很快散開:“既然最後都是吉象,那想必也是無妨。”

    又看洞玄真人臉色慘白,額頭豆大汗珠落下,不由說著:“真人辛苦,這剩下的靈龜,便賞賜了你罷!”

    “多謝主公!”洞玄真人行禮說著。

    這數百年的靈龜,很是難得,便連洞玄派,也搜集不到幾隻,有這賞賜,也足夠此番出手。

    “世間之道,還在陽世謀算,陰世祈運求福,不過輔助,爾等先下去罷!”

    宋玉說著。

    “臣告退!!!”不論是洞玄清虛,還是方明陳雲,此時都是出去。

    便連靈龜和焚燒殘骸,也很快有著侍從清理下去。

    等到人都走光後,宋玉臉色轉沈,自言自語:“也是個老滑頭!!!”

    剛才的占卜,有等於無,若說洞玄真人是糊弄,諒他也沒這個膽子,但到底出了幾分力,就不好說了。

    “不論天意如何,這荊南,本公都是非取不可!!!”

    宋玉臉現堅毅之色,眸中幽幽……

    ……

    武陵城下,羅斌騎著大馬,仰望城墻。

    “倒是座堅城,可惜,守卒太少!!!”

    令著:“命人前去勸降,士卒紮營,工匠組裝投石車,預備攻城。”

    “諾!”頓時就有幾騎軍官飛出,來到城門下大聲叫喊。

    內容無非是宋玉乃是吳國公,勢力雄厚,兵多糧廣,周羽已是檣櫓之末,下場堪憂,若及時投靠,高官厚祿皆有,若舉城頑抗,必不得好死云云。

    城墻上,一個文官模樣的老者就笑問周圍之人,“你等聽了,覺得如何?”

    “你都還沒表態,問我們做甚?誰會找死在這時候說?”手下官員都是腹誹,嘴上說著:“任憑老大人決策,我等無有不從!!!”

    “哦?你等都是如此想的?”老者環視一圈,神色就有些戲謔。

    “萬萬不敢大人!”手下這點臉皮自然也有,都是拍胸脯保證著。

    “好,此處風大,我等回府再議!!!”

    老者卻是一笑,當先下了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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