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萬界天王2 作者：羅森 (已完結)

七四四章　醫患緊張　又露馬腳

　　倒在地上的老人，模樣非常悽慘，斷臂之處不住流血，身體有多處傷口，血流不止，倒在地上，就只剩餘一口氣了，卻還是盯著孟衍，滿眼的怨毒。

　　「惡、惡賊，但教老夫有一口氣在，絕……絕不會讓你……」

　　「省省吧！老頭，還這麼多廢話，你很快就要沒有氣了，還什麼一口氣在咧！」

　　孟衍彈指打出一道火焰劍氣，射向老人，不遠處的赤麝月大驚，想要出手阻攔，卻腳下踉蹌，險些脫力跌倒，沒能成功，劍氣命中老者，貫體而入，瞬間老人全身就燃燒起來。

　　「福伯！」

　　赤麝月發出一聲悽厲叫喊，以為洪福全很快會燒成焦屍，不料火焰燒歸燒，卻沒有對肉體造成傷害，老人的出血迅速止住，連精神都健旺許多，這明顯是一種治療手段，赤麝月驚愕地望向獨孤天行，手足無措。

　　「你……為什麼……」

　　「不為什麼，你以為讓這老鬼活下來，就是救他嗎？照他的嘴臉，送他去死才是最大的慈悲，讓他以這殘軀苟活，只是讓他受苦，這是我對他的折磨。」

　　孟衍冷笑道：「還有，別以為好事是沒代價的，這火焰透支當事人的生氣，縮減壽命來治療傷勢，以這傷勢來看，治療到脫離險境，大概要短壽個三五年，不過如果這老鬼貪得無厭，想治療到全好……那就活不過今天了。」

　　得到這句警示，老人停止了身上的燃燒，驅散火焰，動作仍有些蹣跚，卻已非之前垂死的模樣，孟衍看了暗自點頭。

　　與鑄爐連結在一起，發動大日火壁，更透過火電之體。進行感悟，孟衍從天冕輪傳來的訊息中，學得更高明的控火古術，其中就包含了對鳳凰之火的進一步運用。

　　這運用是以透支生命為前提，雖能治療，一不小心卻會死得更快，孟衍絕不願也不敢拿來治療自己人，不過，拿討厭的老鬼搞搞人體實驗，倒是很適合……

　　「狗賊！誰要你討好。納命來！」

　　驅走了治療之火，洪福全立即翻臉，抄起砍刀，戰器增幅出擊，砍向舉爐中的孟衍，勢頭極猛，一擊就出了全力。

　　「哎呀呀，這年頭都是一治好病就砍醫生的嗎？醫患關係果然很緊張啊。」

　　孟衍嘲弄似的笑起來，不怎麼將這當回事。就連之前的地皇來襲，自己也沒放在眼裡，更別說這傷疲不堪的人皇老鬼。

　　「時間差不多了，三、二、一……」

　　愉快地倒數著。身為一切的操盤者，孟衍比任何人都清楚咒法終止的時間，也就在倒數結束的一瞬，周圍氣機衝突的節奏。陡然強大百倍，所有人回復正常力量，包括正出手攻擊的洪福全。

　　力量封鎖結束。洪福全的力量暴增何止數倍，攻擊出手的一招，威力暴強，卻還沒等到他命中，甚至還沒逼近孟衍十步內，就整個停住了。

　　執意攻擊的老人，忽然全身冒火，乍看與早先相似，卻有著決定性的不同，這一回，火焰不具療效，卻從五官七竅噴發，老人像是由體內爆噴出火焰，短短數秒就熄滅，剩下高溫後的輕煙，還有被烤得焦黑的身軀，重重倒下。

　　「……嘖，本來只想耗你三五年命的，現在變成只給你留三五年命了，自己找死，真不能怪我不敬長愛幼啊！」

　　孟衍搖搖頭，道：「對我動手的，不是非死不可，但受我恩惠，還對我刀刃相向，恩將仇報的，我絕對不輕饒！話撂在這裡，給我聽好了！」

　　在現場，剩下的人不多，真正聽了這話而能有反應的，也只有赤麝月，她趕到自己的長輩身旁，扶起那猶自燙手的焦黑身軀，拼命把力量灌注，維持住老人的一線生機，同時也望向「敵人」。

　　「你……真是獨孤天行？」赤麝月看著對方所舉的那個巨爐，「這個爐，不就是孟衍他用的？你們……真是父子？」

　　「如果你已經認定是這樣了，又有什麼必要問呢？」

　　孟衍冷笑道：「就算我說是從那小子手上借的，你們也不會相信，那就隨你們的便吧，這邊已經差不多了，剩下來的部分……自己看著辦吧。」說完這句話，孟衍一下躍起，中斷了洪爐的火元供應，天火壁失去能量源頭，立刻散解，大陣隨之崩潰。

　　不是正常的關閉，像這樣的忽然解裂，直接對環境造成沖擊，整座山陷入劇烈地震，上下癲動，山石滾滾而下，這也讓戰爭劃上休止符。

　　羿家的傷亡狀況還算好，對比赤日王族，說不定還輕一點，但攻上山的隊伍中，只剩下一名人皇活著離開。人皇於羿家還算不上珍稀存在，卻絕對能算貴重戰力，戰局突變至此，羿家絕不希望再折損過多戰力，傷及元氣。

　　孟衍跳入半空，就直接進入內世界，也面對舞丑的吐槽。

　　『主人，這樣子不好吧？拿著同樣的大爐子，又同樣跳入半空，然後消失，這樣很容易被人產生聯想的，倘若被人認出來，您不就又好麻煩了？』

　　『質疑得不錯，有點道理，但拿大爐子出來，我也很無奈啊，會的東西是很多，可能拿來戰勝地皇的就那幾種，不拿大爐子，不拿顛倒夢想，而能戰勝地皇的辦法，你倒是說兩條出來？』

　　『那倒也是，可您這麼一跳就消失，不是給別人留了可疑之處？好歹也繞一下，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消失，不是更為穩妥？』

　　『這……我急著離開啊，再說，剛剛我一下子從內世界跳出來的時候，你怎麼就不警告了？現在我一下跳回來才提醒，晚了吧？』

　　雖然是這麼說，孟衍也懊悔自己作戲不夠嚴謹，處處留下破綻，估計還是因為自己生性疏懶，不是那種事事仔細的個性，沒往深處思量，舞丑一沒提醒就露馬腳了。

　　『算了，先不管這些五四三的，我還有事要辦，先離開了。』

　　『且慢，走之前，有件至關要緊的事，還請您先拿個主意，確定了這件事情再離開吧。』

七四五章　神爐有名　陰陽反應

　　被舞丑喊住，孟衍愣了一下，記憶所及，倒是不記得有什麼事情那麼緊急，特別是舞丑話剛說完，金明姬就很不好意思地跳出來，看到這位技術主任，這還真讓自己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怎麼了？明姬，有什麼東西壞掉了嗎？」

　　「不、不是啦，是那個孩子的事……」

　　金明姬面帶羞赧，把孟衍嚇了一跳，「什麼孩子？我和你好像還沒來得及有孩子吧？沒這麼快的……」

　　「不是啦不是啦！」金明姬也被嚇到，連連揮手，指向遠處，「是那個孩子，還沒有個名字。」

　　手指的方向，巨大的煉爐漂浮於空，存在感氣震寰宇，猶如一尊神祗，鎮壓諸天，不過，就連孟衍也覺得，這尊鑄爐確實好像缺了什麼。

　　「名字……這種事情你隨便取一個就好了。」孟衍搖頭道：「外頭兵荒馬亂的，我有一堆事要忙，一堆人要殺，哪還管這種鳥事啊！」

　　孟衍急著想要離開，但卻被金明姬扯住衣袖，從她眼中展露的堅持，孟衍就曉得自己沒法隨便混過去，這丫頭平常很溫順，可碰到她堅持的事情，就會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臭還硬，沒得商量。

　　「孟衍哥完全不懂呢，名字寄宿著靈魂與力量，頂級戰器的命名，影響戰器力量的發揮，不能不慎重的。」

　　金明姬一字一字，說得認真，孟衍卻嗤之以鼻，「開什麼玩笑，取名叫什麼蓋世刀、滅世劍的，爛大街都是，名字真有那麼重要，這些怎麼會不是絕世神兵？」

　　「好的命名。是能夠將力量引導出來……要戰器本身有力量，才有得引導，如果本身沒力量可言，只是破銅爛鐵的等級，那就算想引導，也沒什麼可引導的吧？」

　　認真地提出主張，堅持己見的金明姬，眼中閃閃生光，這副神情讓孟衍慎重以對，道：「也行吧。照你說的做，不過，命名什麼的，我可不擅長，真要讓我來取的話……就……就叫大煉爐吧！」

　　沒什麼取名天分，也懶得在這上頭花心思，孟衍隨口說了個名字，讓金明姬的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遠處的煉爐更噴出熊熊烈火。焚燃天空，似乎非常地憤怒。

　　「靠……一個爛爐子，還這麼有個性，是和我耍脾氣嗎？」孟衍惱怒道：「那不要廢話了。我決定就喊你爛爐子，從今天開始，你就叫爛爐子了。」

　　挑釁的言語，似乎激起了鑄爐的怒氣。熊熊火焰直噴天際，燒得天空赤紅，連內世界都開始晃動。但遠處的神樹光陣，升起強芒，郁荼神木展現神能，平衡穩固內世界的存在。

　　「這樣不行啦！」握著孟衍的手，金明姬與之四目相對，「請孟衍哥認認真真地給個名字吧，很重要的。」

　　「……真拿你沒辦法，認真取個名字啊……」

　　孟衍皺起眉頭，沉吟道：「前因後果什麼的，姑且就不論了，反正是全新的生命，不用再和萬刃爐什麼的扯上關係，至於別的……唔，底部是兩儀太極，陰分陽曉，可以用陰陽為名。」

　　「陰陽爐……」金明姬道：「意象很好，但好像太普通了點，能再加個補充嗎？」

　　「是該有個補充，光是陰陽爐這稱呼，聽來不威，嚇不了人。」孟衍想了想，道：「陰陽……霹靂爐？轟天爐？陰陽創世爐？或者……陰陽縱橫爐？」

　　「別隨便疊字應付啊，取名的意象，關係到能引出的戰器威能，引導方向不對的話，潛力可能就引不出來，讓一件優秀戰器憑空折損了。」

　　「說是這麼說，但我也沒主意啊，我又沒念過多少書……呃，不對，書我看過多……奇怪，那為何我還常常覺得自己是個中二草包呢？」

　　孟衍摸著下巴，又一次陷入自嘲中，旁邊的舞丑卻出來開了口。

　　「打擾一下，我有點主意，雖然文化方面我也不行，但如果只是要個聽來很威的名字，那麼……這個如何？」舞丑正色道：「反應爐！」

　　這個提案一出來，剎時討論陷入一片沉默，孟衍、金明姬的表情都很古怪，他們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甚至聽不懂這名詞的意思，而純以字面來看，這也比不過什麼霹靂、開天、無敵之類的威武意象，但……

　　「好奇怪，我感覺……」金明姬道：「這名字裡頭，蘊含著某種力量，好像很強……」

　　孟衍摸摸下巴，「我也有同感，奇怪了……陰陽反應爐！為什麼聽起來有種屌炸天的感覺？而我更覺得，這爐好像很容易出事，出了事更會把我們炸上天呢？」

　　「這都小意思啦，普通人聽到反應爐爆炸，都比較擔心污染和奇怪的病。」舞丑道：「在我老家，這名字代表的，就算不是最強，也是最大殺傷力，放心吧，帶著這份強大，陰陽反應爐會寫下歷史的。」

　　「………不是用血寫下的就好。」孟衍沒好氣地答了一句，跟著就飛身跳躍，穿越境界，回到外頭的世界。

　　內世界與外的對接管道，基本上是從哪進就從哪出的，但如果外部連線點被破壞，也可以耗費能量，另外開出口，規則是距離之前連接點的百米內，孟衍這一回躍出前，多少看了一下周遭，確認狀況，並且順勢恢復了本來面目。

　　一如先前所料，這回跳出來，外頭的戰鬥已經結束，羿家無心再戰，攻上山後還有命回去的人，從大火中逃脫，急忙撤走，赤日王族這邊也談不上勝利，自保尚且不暇，更別說趁勝追擊了。

　　不過，並不是沒有人在追殺。

　　就在虎嘯寨山下，有一支隊伍，全數策騎黑獅子，黑盔黑甲，胸前有一個鮮紅的火焰圖騰，整支隊伍殺氣騰騰，手執彎刀，正與撤退中的羿家敗軍戰鬥，從戰況來看，這支隊伍的實力不錯，正常情形下，可以與羿家的隊伍公平一戰，更別說此刻了。

　　「……就是這批人補了羿天豪的尾刀？」孟衍自言自語道：「什麼來頭？就算有反羿家的勢力，敢實際跳出來捅刀，而不是背後弄鬼，這份膽量可不容易啊！」

七四六章　旁支來援　東土同胞

　　孟衍對金烏羿家的所知有限，基本上，只知道羿家在南疆稱霸，總攬全域，反抗勢力雖不是沒有，但要麼僻處邊荒，要麼不成氣候，遠遠沒有發展成東土那樣，默然皇廷幾乎能與青木葉家平分秋色的高度。

　　這樣的敵對，基本上都不是正面開戰的形式，較量只在檯面下進行，因為沒有哪個敵對勢力，承受得起羿家的滔天之怒，像虎嘯寨這樣的例子，到底是少數，更沒什麼人願意成為羿家全力攻伐的對象。

　　因此，孟衍感到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人，敢在這時候跑出來，補羿家的刀，讓羿家的失敗變成大敗、慘敗？這可不是普通小事，這種勝利，形同找死，因為羿家若想穩固統治基礎，就必須立刻發動報復，殲滅挑釁勢力。

　　「……有膽子承受這份怒氣的人，在南疆應該不多啊……」

　　孟衍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在南疆本就不認識什麼人，就算告訴我這個人是誰，我也不認得啊。」

　　『那就只能感嘆造化弄人了，因為雖然主人您認識的不多，但這一個您確實是認得的。』

　　『什麼？』

　　孟衍一下錯愕，順著舞丑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在那群黑盔黑甲的隊伍中，有一個人摘去了頭盔，傾瀉下一頭青絲，還有那姣好的秀麗容顏，眉宇間的一抹自信與幹練，著實是一名讓人印象深刻的美人兒。

　　對於她，孟衍不但有印象，更有交情，長期交易累積下來的人情……浮萍居的柳葉，孟衍著實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再見佳人。

　　「怪了……怎會是她？」

　　獨站山巔上，孟衍喃喃道：「她怎麼跑南疆來了？還有，跑來也就算了，還不是一個人，她……不做生意，改從軍去了？這支隊伍，是浮萍居的嗎？太荒唐了，浮萍居的生意能做得大，是因為從不與各大勢力爭霸，只做生意，為什麼會來幹上羿家的？」

　　這問題讓孟衍百思不得其解，而這絕非小事。倘若浮萍居表露出要參與天下爭霸的野心，那別說羿家，只怕在東土，青木葉家和默然皇廷都會表露敵意，這將是動搖浮萍居立足根本的大錯，孟衍怎都想不到，柳葉為啥這樣做？

　　『主人，您的問題，或許可以從這些人的甲冑樣式上找答案。』

　　困惑中。舞丑作出提示，也讓孟衍再次皺眉。

　　『黑盔黑甲？這支隊伍是來給人弔喪的？嗯，他們的胸口，還有個火焰圖樣。這個圖樣……』

　　『圖樣像不像是一個殘缺的太陽？』

　　『太陽？你是說……』

　　孟衍一怔，畢竟眼前多股勢力，若非與火焰相關，就是崇拜太陽。這個圖騰擱在此刻，實在非常有意義。

　　『羿家人不太可能打自家人，反倒是赤日王族……那天赤麝月不是說。羿家要赤日王族毀滅所有研究記錄，從此停止對黑火的研究，當時，有一部分人不願遵從，為此離開了嗎？』

　　『……是有這回事，這批人……回到了東土？』

　　『不失為一個合理解譯，而主人您認為，走掉的這批人，是廢人還是菁英呢？』

　　『天才都是不肯聽人話的，只有頂尖的人物，才會心痛自己的研究成果，願意豁出命去抗爭……你看看明姬那傻妞就知道了，我估計離開的那些人，就算能力不如她，心性恐怕不會差太多。』

　　『這麼一群人離開後，不會好好過日子的，羿家估計也不會放過他們，而能夠逃過羿家的追殺，等若用生死去蕪存菁一次，最後餘下來的人……肯定不簡單。』

　　舞丑的推論，獲得孟衍的認可，而隨後所發生的事，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當虎嘯寨眾人，驚疑不定地與這支隊伍接觸，站了出來的柳葉，對赤麝月打了幾個手勢，說了幾句外人不解其意的話，赤麝月的表情，驚訝到下巴都快掉了。

　　「你……是……你們？真是你們？」

　　「不用訝異到連話都說不清楚，再怎麼講，大家勉強都算得上是親戚，我們也沒有惡意。」

　　柳葉的話，還算得上溫和有禮，但臉上的笑容，卻十足嘲諷，「但如果你們以為，我們是來認親戚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不算友好的談話後，柳葉當著所有人的面，簡單說明了己方的身分與來意，一如孟衍的結論，當年赤日王族的分裂派系，因為拒絕接受羿家的無理要求，攜帶研究成果出逃，為羿家秘密追殺，付出慘重傷亡後，最終逃回東土。

　　在東土，這批人走投無路，最終來到伏流城，分別加入三大黑幫商會，二十年下來，在三大黑幫商會都有人身居高位，以浮萍居這邊地位最高，另外兩邊也都是派系領袖，聯合起來，勢力極大。

　　「……我們在東土過得不錯，但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自己的出身，沒有忘記過滅族的仇恨、羿家的蠻橫與不義，也沒有忘記過還在南疆的同胞。」

　　臉上掛著業務人員式的親切微笑，柳葉道：「此次羿家出兵虎嘯寨，我們在東土，得到消息是慢了點，可一接到風聲，就立刻趕過來了，目前各位所看見的，是我們多年來辛苦發展的戰力，今後將與各位同胞一同奮戰，共抗羿家，同胞們可以不用再害怕了。」

　　說話最終是要看實力，這支隊伍基本都由聖王組成，共有兩千多人，幹部都是準帝起跳，再加上各種強大戰器、精良裝備，確實夠資格向羿家叫板。

　　手上握著這樣的武力，柳葉的發言絕對夠份量，虎嘯寨內的傷殘老弱，看到出現這樣的「有力親戚」，如得百萬大軍的後盾，個個喜上眉梢，覺得終於有點生存的希望了。

　　但對於以赤麝月為首，原虎嘯寨的領導階層而言，感覺就完全兩樣，他們聽得出來，柳葉口中客客氣氣的「協防」、「共同奮鬥」，那就真只是個客氣說法，在客氣的表面下，實質意思是「接管」。

　　不同意的底氣，也是在於實力，但目前……他們沒有這樣的實力，以後也不會有……

七四七章　領導之爭　琴音切磋

　　柳葉對著眾人說話的時候，黑甲軍士走入寨中，不聲不響地把守各處要道與制高點，關隘之位一失，如果有什麼人想反抗，恐怕就是血洗的收場。

　　這批黑甲軍士，不但本身實力高強，剛才對戰羿家時，殺人毫不手軟，動作都帶著熟練的感覺，全是經歷沙場，能徵慣戰的老兵，絕非空有武力的烏合之眾，在東土臥薪嘗膽的二十年，外逃的一族沒有白過，一亮刀，就是要見血，不是過家家的瞎鬧。

　　看著這支人強馬壯的隊伍，赤麝月感到很慚愧，與人家相比，自己的理想只是個笑話，理想是有實力才能提的，沒有實力的理想，就只能想想，硬幹起來不但累己，還會累人……

　　平心而論，這支人馬的到來，確實解了自己的危機，羿家雖然強大，但在參與神魔禁地征伐的當口，人力也會吃緊，在虎嘯寨連敗兩陣，折損了這許多地皇、人皇後，勢必難以立刻興兵，這邊得到新血挹注，實力水漲船高，羿家有所忌諱，至少可以偏安一時。

　　這樣看，交出權力，讓這批同血同種的「同胞」接管，確實不失為一件好事，然而，看看身邊的這些老幹部，包括被燒得只剩下一口氣的福伯，個個都是一副又驚又怒，擔心被追著算帳的表情，黑甲軍士又占據了滿山的要道，隱含威迫之意，赤麝月就決定，還不能這樣放手。

　　「且、且慢！」

　　赤麝月站出一步，道：「不是你們說協防，我們就要接受的，至少……我要看看你們的能耐。」

　　「哦？」柳葉望向赤麝月，道：「剛才血戰羿家，我們的實力應該有目共睹，赤寨主是為什麼沒看見呢？」

　　「大膽！」一名虎嘯寨的老幹部。跳出來罵道：「麝月小姐是我族族主，你們既然是赤日王族的一員，怎可不尊族主？連族長也不叫一聲？」

　　「是這樣的嗎？那真是失禮了，我只是聽說，在南疆的同胞，絕口不提赤日王族之名，對外也只稱虎嘯寨，領導人也向來自稱寨主，因此以為赤日王族已然無主，原來……是有主的啊？」

　　語態客氣。但過於明顯的諷刺，就是赤裸裸的打臉，虎嘯寨的幹部都為之汗顏，說不出話來，只能把目光投向赤麝月，期待她代替眾人出頭。

　　承受著這些親友的目光，赤麝月一咬牙，揚刀道：「赤日王族弄成今日這樣，是我的過錯。等你們接管之後，可以向我究責，但在那之前，先要過我手中刀的考驗！」語畢。金翼刀閃現光華，熾火飛騰如翼，流焰狂舞，聲勢懾人。震動當場。

　　「……九環金翼刀，當年正統王族所傳承的帝器，九環同耀。可斬神明，是我族所剩無多的幾件古物，曾有輝煌的過去，如今……可惜、可惜。」

　　柳葉不住搖頭，一面說著金翼刀的來歷，拉近與族人的距離，一面卻不著痕跡地嘲弄，讓人覺得祖傳帝器，所傳非人，出口不傷人，更收貶人之效。

　　「但不管怎麼說，我與寨主都是血脈同族，後頭對付羿家，還要一起攜手，在這時候來考驗，太傷和氣了，我不能答應。」

　　柳葉笑道：「但如果是切磋一二，那就無妨，大家點到為止，不動兵器，如何？」

　　赤麝月糊塗起來，「又要切磋，又不動兵器，那要怎麼比？比拳腳嗎？成！且看看你的拳腳功夫！」說完，赤麝月拉開架式，她個頭高，手腳修長，雖然人在傷疲中，但架式一擺開，確有一股颯爽英姿，彷彿一道光打在鑽石上，搶眼至極，令人喝釆。

　　柳葉看在眼中，心中佩服，也決定要更加把勁，徹底把這名原族長踩下去，方便接管，便即道：「當然不是，拳腳無眼，若誤傷了人，這該如何是好？不如……」

　　說著，柳葉使了個眼色，身後自有兩名軍士，抬了一個木匣過來，木匣上刻滿封禁符文，一下開啟，立刻釋放華光，沖霄而起，白芒組成群鶴舞空，彩霞環繞，直到光霞漸退，才慢慢顯現匣中之物。

　　「這是……」

　　赤麝月訝異地看著木匣中的一張七弦古琴，雖不知是何來歷，但從剛剛展現的異象，就知道定是非凡神物，而對方刻意露了這一手，先聲奪人，還沒真正動手，就已經在族人面前大大露臉，一切都是精心設計，自己……可能已經掉入了陷阱……

　　「區區一張古琴，對於赤日王族之主，不值一哂，我們以此切磋，縱有勝負，也不會傷了誰。」

　　柳葉取過古琴，「我彈琴，赤寨主聽琴，只要能聽我談完一曲，我便向寨主賠禮道歉，如何？」

　　對方的態度越是坦蕩，就越證明有所依恃，赤麝月心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但此時此刻，已經不可能拒絕，只有硬著頭皮答應。

　　為了避免波及旁人，所有人都退開至百餘米外，中央就剩下柳葉、赤麝月兩人對坐，柳葉橫琴於膝上，五指纖纖，撥動琴弦。

　　單從外型來看，切磋的雙方，都是萬中選一的美人，一個明艷英媚，颯爽驕人；一個文質秀雅，柔美知情，一個如盛放野玫，一個似含羞幽蘭，各具不同情韻，兩方相對，著實是令人讚嘆的美景。

　　不過，當柳葉開始彈琴，這份讚嘆就全成了對她本事的驚詫。

　　琴弦一撥，無匹氣勢，化作滔滔音浪，剎時翻湧，動蕩天與地，明明是在山上，所有人卻瞬間如身在海上，面對一波接著一波的大浪襲來，無止無盡，幾乎把人的身心都吞沒。

　　赤麝月吃驚不小，本來看柳葉弱質纖纖的模樣，身上氣機不強，研判她最多只是人皇初階，並且不是以力見長的那種，自己恃強硬碰，憑著那套孟衍所授的催迫心法，再拚著以傷換傷，勝算還在七成以上。

　　卻不成想，對方琴音一動，竟如江河大海，其勢吞天而來，展現出極其強橫的力量，隱約有地皇之象，力量非但不是其弱項，反倒還是主要強項，足以勝過自己。

　　這麼一來，勝負難料，只能全力以赴，賭一個未知的結果了……

七四八章　極工心計　美人美景

　　『哎呀，浮萍居的這個小妞，真是可惜，既然要折辱對手，挫其銳氣，比什麼聽琴呢？兩個都是美女，直接來個泥漿摔角，豈不是更過癮？當然，這些話我都是替主人您說的。』

　　『……如果沒有你最後那一句，我就點頭同意了。』

　　剛從黃百合的住處，急急忙忙趕過來，孟衍站在兩女比鬥的數百米外，居高臨下，俯覽著這場「切磋」，把什麼都看在眼裡。

　　『奇怪了，兩年的時間，變化真有這麼大？柳葉是什麼底子，我們都很清楚，之前她連聖王也不是，擺明不擅長練武，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強了？不是這兩年裡有了奇遇，就是有鬼！』

　　『根據資料分析，前者的機率是百分之十二，後者機率是百分之七十三，她確實弄鬼，那張琴是很特殊的戰器，很大程度提升了她的威能，而她體內有股別人打進去的真元，現在使的手法，主要是倚靠那股真元……』

　　『這樣也行？他媽的好作弊啊，不過……隱現地皇之氣，灌功者是地皇？柳葉她們的隊伍裡，有地皇隨行？怎不露面出來？真是把秘密主義貫徹到底啊！』

　　孟衍與舞丑一言一語，漸漸把柳葉一行人的底細分析出來，同時，那股洶湧的音浪，也讓孟衍暗自心驚。

　　『這聲波……好厲害啊，幸虧站得遠，不然近距離遇到，還不知道擋不擋得住？羅漢戰體好像不防禦這個的。』

　　『確實是很高明的技術，特別是這個女孩子極工心計，明的是一手，暗的還有一手。比起表面上的浩浩音浪，無聲之聲才是殺著。』

　　『無聲之聲？』

　　孟衍為之困惑，抬起頭來。卻見場中情勢丕變。

　　柳葉的音浪滾滾，內中蘊含強大破壞力。震動周遭空氣，化為沖擊波，更把地面土石連環爆開，煙塵喧天，聲勢無匹。

　　赤麝月屏氣凝神，運足所剩力量，讓自己死撐著，抵擋滔滔音浪。儘量想像自己是一顆萬古不動的堅定巨岩，承受怒濤拍擊，不搖不動……

　　如果是未傷、未中毒的十足狀態，或許可以好好支撐下來，但此刻卻不行，肉體早已不堪負荷，嘴角溢血，能繼續支撐下去，憑靠的不是個人力量，而是一股不服輸的意志。所幸……這首曲子應該快要完了，自己總算能撐過，不管後頭要付出什麼代價……

　　腦裡冒出這樣的念頭。耳邊忽然聽見琴聲一轉，不再是那麼轟雷般的霹靂聲勢，轉為小溪流水般的潺潺靜婉，悅耳動聽，赤麝月驟然鬆了口氣，心裡一下不解，想不通對方為何手下留情，難道真是眼看曲子將盡，沒把握壓下自己。所以輕輕放下，留個餘地？

　　才剛這麼想完。赤麝月忽然站了起來，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跟著又發現，手腳不聽使喚，不由自己地擺動，隨著樂曲飄揚，手舞足蹈，為了這曲而獻舞。

　　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讓遠處觀戰的虎嘯寨眾人，軒然大嘩，人人目瞪口呆，似乎作夢都想不到，赤麝月怎會有這樣的行為？

　　不只是跳舞而已，赤麝月的手，如蛇一般撫遍全身，充滿著性感挑逗的味道，扭腰、擺臀，修長的肢體，做出種種動人心魄的魅惑動作，讓觀者臉紅心跳。

　　赤麝月一直很美，怎都算得上南疆前十名的美女，只是性情剛烈，總是拿著刀開戰，陽剛味十足，相對之下，讓人容易忽略她的女性身分，可此刻忽然跳起舞來，擺動她青春堅實的肉體，這才讓很多人重新意識到，寨主是女人，而且還是一名大美女……

　　成為眾人目光的中心，赤麝月羞憤欲死，她不理解事情怎會變成這樣，身體不聽使喚，擺出種種丟死人的動作，但勉力分析，這似乎與入耳的樂聲有關，那聲音雖然微小，可每一串音符入耳，自己的身體就不由自主，輕快地擺動起來。

　　查覺到問題的源頭，赤麝月勃然大怒，一雙眼睛憤怒得像要噴出火來，恨不得用目光把對方給分屍了，但不管怎麼憤怒，自己的目光沒法殺人，而那可恨的敵人，好整以暇地撥弄琴弦，像操控扯線傀儡一樣，擺動著自己的身體，眼中的盈盈笑意，看似優雅，卻藏著最惡毒的嘲弄。

　　「赤家寨主的妙舞，南疆無雙，能得到初次見面的同胞，如此盛情款待，真是太令我們感動了，希望以後我們兩方相處和睦，如同一家。」

　　柳葉在樂聲中開口，句句親和，但琴聲卻完全不停，赤麝月受其操弄，縱然滿心不願，驚恐交加，卻仍將手伸到腰際，猛力一掀，那件布裳上衣，整個被撕裂扯脫，在手中甩了兩圈，直直扔了出去。

　　「哇～～～～！」

　　驚人的動作，造成人群中一片大嘩，赤日遺民們驚愕地看著自家寨主，扔開了衣裳，上半身僅著貼肉的小衣，顯出大片裸裎肉光，還有一道峰巒夾成的飽滿深溝，兩團呼之欲出的雪白乳肉，隨著主人的擺動身軀，晃出一浪又一浪的乳浪，搶盡人們的視線。

　　「寨、寨主，不可以啊！」

　　「你怎麼這樣？」

　　「小姐，快停下！」

　　擔憂的聲浪中，也有部分飽含淫靡的喘息，讓赤麝月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死去，但糟糕的是，她不但意識清醒，還雙手持續動作，朝腰際摸去，開始解著褲帶。

　　手指碰到褲帶的一瞬，哪怕身體不聽使喚，赤麝月仍是驚恐得飆出淚來，不知所措，彷彿所有的堅強都被打碎，自己不再是個人皇，時光倒流多年，回到自己仍是個小女孩時候，彷徨無依，遇到事情只能掉眼淚的那一刻……

　　驀地，一道勁風飆過，裸露的身體卻不覺得寒冷，反而感到一絲溫暖，再一睜眼，琴聲已停，對面的柳葉坐在古琴前，滿眼的驚與怒，身上……則是與自己一樣，上裳不見，僅餘貼身小衣，大片肌膚裸露在外，乳溝清晰可見。

　　這幕香艷美景很快被擋住，一個人影出現在赤麝月眼前，道：「幹得不錯，你厲害！」

七四九章　踩人顯己　一場鬧劇

　　這場比鬥的前半場，柳葉主導著場面，赤麝月驚惶不定，但到了後半場，一下變局，嚇著的就是柳葉。

　　就在幾秒前，柳葉鼓動體內地皇之力，撥弦奏樂，掌控對手，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中，很快就可以全面收割，但忽然間，強風一吹，整個戰局忽然生變，自己上半身一涼，回過神來，卻發現上衣整個不見，只餘下貼身小衣，肩膀與大片胸口全部裸露出來。

　　「啊！」

　　一聲驚呼，柳葉的下意識反應，是用手環抱住身體，但她終究不是赤麝月這樣單純的姑娘，浮萍居所施以的訓練中，就包含了充分使用自身的美色、肉體為武器，魅惑異性甚至同性，因此，哪怕之前只有過練習，而非實習，柳葉對於裸露身體這件事的接受度，也不是赤麝月可比，更能讓她在這情形下維持冷靜。

　　而對目睹這一幕上演的兩邊人馬來說，這個震驚就不是一點半點，雙方的齊聲嘩然，震動整個虎嘯寨。

　　赤麝月、柳葉，一如玫瑰燦爛，一如幽蘭清婉，這各具不同艷色的一對美人，忽然都在人們眼前展露性感，窈窕婀娜的身段、峰巒起伏的胸口曲線，全數作著最動人的呈現，尤其這是一個沒人想得到的時候，沖擊效果就不是一般的強。

　　在這震驚之餘，也有人注意到，赤麝月身前站著一個身影，雖然因為背對眾人，沒人看得見面孔，可即使只看背影，仍很多人認出，那就是早先救過虎嘯寨的孟衍。

　　「……你們的切磋。一個半途跳起來，一個半途停了手，衣服倒是兩個人都脫了。算來半斤八兩，誰也沒贏過誰。照我看，乾脆就這麼算平手，大家誰也不傷和氣，怎樣？」

　　孟衍的話，傳到後頭的赤麝月耳裡，不知怎麼，竟讓她生出一股難言的安心感，彷彿只要有這個小男人在場。自己就一定不會有事，縱是遇到天大危險，也能履險如夷。

　　……這真是很奇妙的事，自己明明誓言要自立自強，絕不倚靠男人，當一個女強人而非弱女子的，又怎麼會對這個小男人有了依賴之心？這明明就……但不管怎麼說，他能在此刻出現，自己真的很高興，雖然……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怪。

　　「……如果你堅持要與她分勝負的話。我建議也別彈琴了，大家直接開門見山，別再浪費時間。」

　　「哦？我還以為你是來英雄救美的。沒想到你還來開門見山這一套。」柳葉按奈怒氣，道：「那你說怎麼辦？接下來要比拳腳？還是乾脆動刀劍？」

　　「嘿，女孩子別那麼喜歡暴力，我是說，如果你們非要分輸贏，就乾脆脫光算了，反正你們都各脫一件了，與其要這麼弄半截，不如一次到位。大家裸裎相見，直接比個高低。這裡肯定不會有人反對啊！」

　　孟衍的話一出，不但兩女驚呆。後頭的雙方人馬先愣住，後鼓噪，勸阻者有之，憤怒叫停者有之，當然也有部分叫好的，其中，領著一票人鼓掌叫好的，就是虎擎天。

　　柳葉冷然看著這一切，本來還想優雅地挫下赤麝月，踩人顯己，但被孟衍出來這麼一鬧，整個行動已經變成一場鬧劇，自己在裡頭演出一角，偏偏還是大丑角……

　　苦心準備多時的戲幕被打亂，柳葉著實惱火，忍不住道：「還真是你？一消失就兩年，剛聽到消息時，真是不敢相信，但……你不是一向偏袒自己人的嗎？我和你認識的時間不短吧，就算請不到你幫手，兩不相幫是過分要求嗎？你偏幫對面的，這算什麼意思？你就不能再晚幾分鐘才出來嗎？」

　　被這麼一問，孟衍還真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在，他也不用開口回答。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葉一愣，看著孟衍左邊鼻孔，慢慢流下一道血線。

　　「其實……我也很想晚幾分鐘，但……她太厲害了……你也不差，居然把我逼到這地步。」

　　孟衍比出了大拇指，同時，右邊的鼻孔也流出鼻血，柳葉在對面，看著他這麼狂流鼻血的樣，差點翻了白眼，也不想再繼續下去，雙手一拍，自然有從人上前來，抱走古琴，也送上了新的衣裳。

　　柳葉毫不扭捏，當眾穿上了綠色綢裳，也不再管什麼赤日王族的事，逕自朝孟衍走去，「兩年不見，雖然不知道你去了哪，但……似乎還是老樣子呢。」

　　「什麼老樣子？是說我還一樣帥嗎？」

　　「哪可能啊！你以前就不是帥哥，怎麼可能失蹤一下就變帥了？我是說你惹事生非、招災引禍的能耐。」

　　柳葉搖搖頭，道：「南疆的狀況，我們一直有在注意，尤其是虎嘯寨的情形，打從這邊和羿家交惡後，每隔三天，都有最新情報送到我們手上，本來是想隔岸觀火，多等些時候再來干涉的，但一得到你的消息，我們就決定盡起精兵，趕來這裡救援赤日遺民。」

　　「咦？為什麼？」孟衍好奇道：「有我在這裡，他們不會輕易被滅，一切應該很安全啊，」

　　「正好相反，根據你以往的紀錄，你不來，這邊或許還能撐上三五個月，你一來，這邊可能撐不到兩三天就要完蛋，令我們數十年的圖謀盡成流水。」

　　柳葉嘆道：「這點是我們後來才警覺到的，賣完你南疆情報後，我們想到了這個可能，只是一切已經遲了，幸好你也失蹤了，這回你復出，我們一得到你的消息，知道你來了虎嘯寨，被嚇壞了，就決定立刻採取行動，盡起全軍，趕來虎嘯寨，希望能阻止這裡的毀滅……好險，差點就遲來一步。」

　　這些話，讓孟衍臉部扭曲，雖然想斥為無稽之談，可核對現實狀況，還真讓人無從否認起，最後，他也只能攤手說話。

　　「你們與赤日王族的事，我不想管，不過，叫你們的頭子出來見我……你總不會說，你彈琴時候用的地皇之力，是靠自己練的吧？」

七五十章　神秘內傷　鼻血狂流

　　對虎嘯寨的人們來說，孟衍的角色定位，讓他們非常困惑。最開始，這個身分不明的青年，以幫手的身分出現，並在連接而來的戰鬥中，力挽狂瀾，又救援了大家，幾乎變成了救世主。

　　後來，長老說他是頭號大敵，陰謀潛伏，圖謀不軌，並且還是獨孤天行之子，與赤日王族誓不兩立，這件事讓很多人都呆掉，覺得難以置信，許多蒙他所救，當他是「好心大哥哥」的孩子，甚至哭個不停。

　　結果，當大批「同胞」出現，發生詭異的切磋，情況正對虎嘯寨不利，他又忽然現身，一面護衛了寨主的尊嚴，一面又好像與那些遠來者很熟，熟到可以說話不太客氣，對方還好像很無所謂……

　　這些古怪的地方加在一起，讓赤日遺民們對孟衍充滿好奇，尤其是赤麝月，剛剛她才見過獨孤天行，現在老的跑了，小的又出來了，哪怕這兩人不是父子，也不太可能沒有關係。

　　然而，不管有什麼關係，她都不會忘記，剛剛在最危險的一刻，自己即將顏面掃地，無顏作人的瞬間，是這個小男人閃電現身，擋在自己身前，還拿了柳葉的衣裳披在自己肩上，讓柳葉反嘗到裸露羞辱，這真的……讓自己有得救了的感覺。

　　「喂！你……」

　　看孟衍自始至終背對自己，只顧著和柳葉說話，連頭都不回轉過來，現在更連話都不給一句，便要跟著柳葉走，赤麝月急了起來，「你要去哪裡？好歹得給個交代吧？」

　　「交代？我有什麼要對你交代的？我不是你們大仇人的兒子，你們一票人急著想要我狗命。尤其是你那超中二的白痴妹妹！你們想找我要什麼交代？拳腳還是刀劍？」

　　孟衍兩手一攤，道：「我的建議是，別逼人太甚。也別自以為是，到目前為止，我是看在與你的一點交情上，多加容忍，可如果你的人得寸進尺，我就不會再忍，我萬里迢迢跑南疆來，可不是為了看你們臉色的。」

　　背對著人，看不見臉色，赤麝月益發覺得孟衍高深莫測。心意難知，只聽他語氣嚴峻，自己不敢造次，但站在孟衍對面的柳葉，卻只想翻白眼，因為無論話裡怎麼威懾，事實上……他大流鼻血的樣子，很難和威嚴扯上關係。

　　「我……我明白，我可以保證，他們以後都不會再對你無禮了。無論你出身是什麼，你連連救了我們，這是事實。誰敢無視這點，就是忘恩負義，我必斬了他。」

　　赤麝月斬釘截鐵地說著，算是為此事定下基調，本以為這樣能讓孟衍稍解怒氣，沒想到他只「嗯」了一聲，不置可否，就繼續往前走，當下人也急了。不顧什麼臉面，就上前拉扯。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

　　孟衍被拉扯回身。心叫不妙，為了避免滿臉是血的樣子被人看到，非常樣衰，連忙伸手一抱，將赤麝月一把給摟抱住。

　　赤麝月身形本高，兩人有一段身高差距，這麼倉促一抱，著實有些難度，不過靠著出手快，摟得緊，總算在一片嘩然聲中，完成了這個動作。

　　孟衍把下巴壓在赤麝月肩頭，不讓她有機會看到自己的臉，最好百多米外的那些人也看不到，不過，防了大部分，還是漏了一個同為人皇的虎擎天。

　　「兄弟！你怎麼會……流那麼多血？你……你是不是傷很重……」

　　虎擎天驚愕叫出，還想奔上前來，但與孟衍眼神一接，感覺出裡頭的阻止意味，這才連忙止步。

　　但這一聲呼叫，卻驚著了赤麝月，她錯愕道：「你受傷了？怎會受傷的？傷得重不重……」

　　聲音越問越低，更帶著強烈的自責與愧疚，因為傷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管怎麼想，赤麝月都覺得自己難以置身事外，必與自己有關。

　　「對不起，你……真的為我做太多了……」

　　「咦？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不是……」話沒說完，在內世界整個看不下去的舞丑，發出了只有孟衍一人聽見的高聲喇叭音，讓孟衍醒悟過來，伸手往臉上一抹，重咳兩聲，再推著赤麝月的肩膀，與她分開。

　　內息運作之下，孟衍的臉色蒼白如雪，就只有嘴邊的血漬，看來就是一副嚴重內傷的樣子……至少不像剛鼻血狂噴過的模樣。

　　「咳、咳咳……那個家伙……渾帳……居然讓我受了這樣的傷，確實有幾分本事，不過……哼哼，我也沒吃虧……」說著連自己也覺得胡扯的話，適時堵住了對方想提的問題，孟衍沒讓赤麝月追問，只是一臉冷漠，道：「不關你事，你別管，我有點事情要做，你……幫我照顧好擎天和百合。」

　　說完，孟衍轉身朝著柳葉走去，不再多言，卻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於赤麝月的雙眸內，看到了感激與信任。

　　『……這女人的想法真是奇怪啊，我怎麼有種莫名奇妙的感覺？』

　　『主人的想法一點也不奇怪啊，愛情本來就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那些不講愛，只講欲的人，都是理智的聰明人啊。』

　　『……是找死的人吧？沒事來這一套，我覺得自己好像很……』

　　『沒事啦，整天畏首畏尾，那怎麼能開拓後宮呢？反正她已經在主人您這邊掛了號，您不過大發慈悲給她留個位置而已，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回去準備擺幾攤喝喜酒吧。』

　　『……你越說越不成樣子了……』

　　孟衍往前走了幾步，迎上了柳葉揶揄的目光，「之前我常常覺得自己倒楣，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被派來招呼你，每次受你的氣，真是衰爆了，但今天我平衡多了，相比之下，我好像還不算衰的……」

　　「省省吧！相信我，不管你想嘲弄些什麼，剛剛有個家伙已經替你都說完了。」

　　孟衍沒好氣地說著，反而讓柳葉一愣，「誰？在哪裡？是赤麝月？她說了什麼？」

　　「與她無關啦，嗯，我的要求你準備得如何了？」

　　孟衍正色說話，柳葉聞言，也端正表情，點了點頭，道：「聯絡好了，跟著我來吧，我父親……他想要見你。」

七五一章　高層老板　大派剋星

　　與秘密人物的秘密會見，當然要在秘密地點，總不能被眾人圍觀進行，但有鑒於這是虎嘯寨的地頭，不可能借間屋子來會面，所以孟衍被帶到一輛馬車上，裡頭早有一個人等在裡面。

　　「歡迎，小朋友，我注視你很久了，現在終於有機會能與你見上一面。」

　　等在馬車中的，是一名略顯削瘦的中年人，劍眉朗目，氣宇軒昂，生得十分帥氣，輪廓隱約和柳葉有些相似，可以確認兩人的親子關係。

　　只看外表，烏黑的頭髮，似乎只有四十多歲，但孟衍不敢肯定對方的年紀，因為隱約感受到的壓迫感，讓自己能夠確認，他就是隱藏在柳葉身後的地皇，修為到這地步，駐顏不老其實不是什麼難事。

　　「……柳葉是你的女兒？」孟衍道：「我原本以為她是高階主管，但沒想到她是高層核心的女兒……由她來負責我，你挺給我面子的啊！」

　　「千雪峰一役，你已開始嶄露頭角，引起我們的注意。商會的資產只有兩個，一個是錢，一個是人，如此而已，選擇值得投資的人，作風險之內的投資，那就是我們的工作。」

　　中年人微笑道：「很遺憾小女的魅力不夠，沒有能夠與你建立更親密的關係，要不然，今天對虎嘯寨的處理，就簡單得多了。」

　　「……是嗎？我怎麼覺得，那會令我頭痛得多了。」

　　孟衍搖了搖頭，自己和柳葉勉強算得上朋友，但當初看她被派來與自己接頭，就知道背後隱藏的意思，如果自己真把她給「吃了」，浮萍居肯定也只會樂見其成。

　　但偏偏就是這樣的設計，讓自己對柳葉只是討討口頭便宜，不想有進一步行動。柳葉自己估計也看出來了，所以後頭的接觸與合作中，她只表現出精明幹練的一面，沒再表現女性風情。

　　『……這決定現在看來相當正確，否則，碰上岳父大人這樣的存在，不用交涉。一開口就先矮半個頭，還有什麼好談的？』

　　想起葉古書，孟衍有種腦袋作痛的感覺，甩了甩頭，正想說話，中年人已經先笑道：「虎嘯寨這批人的未來，你怎麼看？」

　　「啊？什麼怎麼看？你們不是一族人嗎？這種事情你自己又不是沒主意，為啥要問我？」

　　「不問你不行啊，這盤棋如果缺了你，就走不下去了。」

　　中年人拿起身前小幾的茶壺，倒了杯茶，推給孟衍。

　　「以你所見，虎嘯寨對抗金烏羿家。這件事最後結果如何？」

　　「那還用說！」孟衍道：「這邊哪可能夠羿家打的？真要打下去，最後肯定是這邊全部死光光，坦白說，羿家根基深厚，即使加上你們這一批，頂多就是撐久一點，除非你們能自行發動大日火壁，否則……時間一長，肯定沒戲。」

　　「你的估計很精準，之前我們讓一堆幕僚研究幾個月，最後出來的報告，也是相同的結論，羿家家大業大，底蘊深厚，高手如雲。除非能夠盡舉浮萍居的所有實力，否則不足以與羿家對抗。」

　　中年人道：「也是因為這個理由，我們得到你出現的消息，就立刻決定趕過來。這可能也是我們唯一戰勝羿家，揚眉吐氣的機會。」

　　「我？」

　　孟衍揚了揚眉，表情古怪，「該不會……就是覺得我這人超帶衰，趁著我與羿家為敵，帶衰敵我雙方的機會，來落井下石？那你們也登場太早了，就不怕連你們也被我帶衰衰到爆？」說到這句話時，孟衍臉色不善，甚至開始摩拳擦掌，畢竟被人當成掃把星，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哈哈，小友你誤會了，運氣什麼的，充作無稽笑談則可，豈能認真論之，還當作計畫的依據？這種亂七八糟的婦人之見，做不得數的。」

　　中年人揮揮手，道：「打從你踏入江湖，我們就注意到你，你所踏出的每一步，都顯示你實力未盡，深不可測，從暗日神荒、月神古堡、青木葉家、西域佛門，到現在的金烏羿家，連這些萬古傳承的龐然巨物，碰到你都踢上鐵板，吃了大虧，你的隱藏力量確是驚人。」

　　「這好像不能說明什麼。」

　　「羿家的地皇、人皇眾多，甚至還在葉家之上，如果不請出神樹庇蔭，就是盡舉葉家之兵，討伐南疆，也難說有什麼戰果，可你駕臨虎嘯寨的第一日，就滅了羿家十多名人皇，連著幾天下來，羿家的人皇因你減員三分之一，而且不是傷亡，是全數喪亡……即使盡舉葉家之兵，想要締造這戰果，也不知道要折損多少人命，可你卻做到了。」

　　「這個……僥倖的成功經驗，無法複製的。」

　　孟衍有少許汗顏，因為這戰果不是一己實力，而是憑靠著陰陽反應爐、大陣、屍龍群，自己充其量只是個四兩撥千金的樞紐，卻非主力，如果想讓自己再幹一次，哪可真不知道行不行……

　　「小友，你知道嗎？有些工作，常常是明天中午要交，今晚十二點還不知道東西在哪裡，但明天總能及時交出去。」

　　「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對於實力不夠的人來說，是船到橋頭自然死，不過只要實力足夠，那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中年人笑道：「我相信你是個有實力的人，問題只在於，你想把這一次的事情進行到哪裡？」

　　「……有話直說。」

　　「我知道你這次到南疆來，是為了搶回烈朝霞，也知道你幫著虎嘯寨與羿家為敵，是想製造事端，逼羿家人出來，甚至是青天女帝羿天青，只要一達目的，就會抽身而退，特別是當你已發現，赤日王族與你可能沒什麼關係，搞不好還是仇家，就更沒有理由逗留了。」

　　中年人道：「可是，你對羿家的狀況不了解，之前你所購買的情報，已經是兩年前的舊聞，這兩年間羿家的狀況，你一無所知，我相信你也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行動收不到效果，所以，一個人能做的事，已經到極限了，現在……你絕對需要我們。」

七五二章　主力未至　琉璃鏡城

　　孟衍摸摸腦袋，確實感到苦惱，自己的設想，似乎出現了偏差，如果計畫沒錯，那麼，自己又造成羿家嚴重死傷，又讓獨孤天行出來晃，這消息早該傳入癲婆耳裡，以她個性，也早該風風火火地殺過來。

　　事情沒能照計畫發展，就表示在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換句話說，自己悶著頭蠻幹，也到了極限，接下來能做的，就只有拋開虎嘯寨，前往羿家祖地，去那邊大鬧，引出羿天青來。

　　『……問題是，白痴才這麼幹啊，大陣這種東西，都是易守難攻，以羿家之強，對付虎嘯寨的大日火壁，都被綁手綁腳，伸展不開，遲遲拿不下來，羿家經營祖地千年萬載，裡頭有多少布置、多少底蘊、多少機密，根本無法預測，貿然去闖，別說勝算了，一點生還機會也沒有。』

　　『哈哈哈，沒有主人您想得那麼悲觀啦，畢竟您身上也藏有一個世界，有諸多撼動世界的奧秘，放手一搏，勝算比您預料中的高，不是十死不生的。』

　　『喔喔，舞丑你這話我愛聽，那幫忙分析一下，我這麼殺過去，勝算有多少？不是個位數吧？』

　　『那當然不是啦，精算過後的結論，您大鬧羿家的成功率有八成七，全身而退的可能高達百分之十一點三，最終喪命於其內的機率，不過小小的六成七，連您死後所有珍品為羿家所得，憑此開創南疆一個霸業盛世的可能，都有百分之五點四……您就放手去亂搞吧。』

　　『……你所謂的高達與小小，數字好像都不太對勁吧？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先聽聽對方提供的籌碼吧。』

　　結束了與舞丑的討論。孟衍正起神色，道：「在這兩年裡，羿家……不，南疆出了什麼事嗎？我與羿家亂戰半天，也察覺到了，雖然他們的人皇大軍壓境，連地皇都來了兩個，可……好像沒有真正夠份量的領頭人，如果有個能統籌一切，充分調配人力的統帥，結果肯定不是這樣……羿家也不是笨蛋，他們的指揮者都到哪去了？」

　　指揮者，並不是隨便派個力量強。或是輩分高的人出來就行了，特別是像金烏羿家這樣的大族，內中關係錯綜複雜，每一個人事調派，都要講究，後生晚輩能力再強，也不能亂了輩分，領導長輩。然而，如果是已經被整個家族選定，日後會接掌羿家的特殊人物，即使是後生晚輩，出外也必須掛帥，族中長輩不得倚老賣老、擺臭架子，否則可能反過來被斬，以儆效尤。

　　孟衍覺得奇怪的一點，就是此回羿家點將，作為指揮的兩人，頂多只是將才，離帥才還遠得很，這不像是正常狀況……

　　「虎嘯寨是羿家非平不可的對象，我把事情搞這麼大。羿家還沒拿出真正實力來鎮壓，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拿不出來！」

　　孟衍道：「是什麼事情絆住了羿家？以羿家的實力，南疆哪有能與之為敵的勢力？我也沒聽說他們最近在內戰或窩裡反啊？」

　　「羿家的權力鬥爭。素來是不見煙硝的激烈戰爭，從來也沒停過，只是外界不知而已，但……這回他們確實是另外有事耽擱，分身乏術了。」

　　中年人道：「算來時間也是湊巧，兩年前，差不多就是你從東土消失的時候，南疆這邊發生異象，羿家全力鎮壓，封鎖消息，所以情報是最近才傳到東土與西域……南疆異動，神魔禁地開啟，羿家大舉攻伐，主戰力全陷在裡頭。」

　　「神魔禁地？是……琉璃鏡城嗎？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件事……」

　　「正是琉璃鏡城，兩年多前，琉璃鏡城的封印出現異象，羿家準備許久，一面封鎖消息，不讓另外兩境勢力參與，一面主動攻伐。」

　　「……整整兩年？」孟衍摸著下巴，沉吟道：「也太誇張了吧？我又不是沒闖過神魔禁地，每次攻伐都沒超過一個月的……他們花了兩年多，還沒搞定？這算拖戲了吧？」

　　「所以才說你特別啊，歷來攻伐神魔進地都是大事，往往曠日廢時，即使是稱霸一境的龐然巨物，也常常要花上數年，才能完成一次征伐，史上最久的一次，持續時間還超過了一甲子。」

　　中年人道：「普通人隨便進去殺怪、搶東西，和門閥大族有計畫地進去掠奪資源，挖礦、移植奇花異草，是完全不同的狀況，完整的攻伐，差不多是一次連根拔起的掠奪與大移民，羿家能夠獨霸南疆萬載，就是因為這類事情沒少幹。」

　　「所以，羿家的主戰力，全上琉璃鏡城去了？被牽制在裡頭，一時出不來，這才讓我們有機可趁？」

　　「神魔禁地的攻伐，不是說停就停，說撤就能撤，半途而廢的結果，可能兩年的辛苦全是一場空，前功盡棄不說，還要付出嚴重代價，羿家為了完成攻伐，把三分之二的主戰力都投資下去，另外留個三分之一的人力，維持南疆秩序。」

　　中年人點頭道：「平常時候，這是綽綽有餘的，只不過沒想到碰上你，三下兩下，他們留守的人員就快死光了，如果再繼續討伐虎嘯寨，羿家連把守祖地的人手都沒有了。」

　　「……所以你們才趁這機會出來？只要把羿家這一波的攻山隊伍滅掉，他們為了攻伐琉璃鏡城，又要把守祖地，一時三刻內不可能來攻，幸運的話，還可能爭取到幾年時間，真是好算計。」

　　孟衍道：「但不管怎麼算，羿家人終究會緩出手來，到時候，你們打算怎麼辦？只憑這點人，可不夠格推翻羿家啊。」

　　「沒錯，因此，唯一的致勝機會，就是現在，我們必須做點什麼。」

　　「要做什麼？」孟衍的表情謹慎起來，「你不會是指望我去攻伐羿家祖地吧？這是自殺行為啊！」

　　「自然不是，羿家祖地的強大，只怕不輸給神魔禁地多少，連武神也能困殺，不是可以隨便亂動的地方。」

　　中年人道：「我希望你能前往琉璃鏡城，唯有在琉璃鏡城的攻伐中凱旋，才有可能真正占到上風。」

七五三章　代補破綻　殘陽大師

　　對於浮萍居的提案，孟衍不至於毫無保留地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提案有相當的可行性，至少比希望自己幫著死守虎嘯寨到最後一刻，要合理得多。

　　「不過……只要我去琉璃鏡城就好了？不用我去刺殺什麼人？或是偷襲什麼人？」

　　「當然不用，我們勉強能算得上合作，並不是請你去當殺手，以你現在的身價，我們還真請不起你。」

　　先一頂高帽送去，中年人道：「更何況，聰明如你，想必心中有數，現在不用你針對誰，只要你出現在琉璃鏡城，羿家就肯定不會善罷幹休，你們對上是必然。」

　　好話恭維加上坦誠以對，孟衍對於這提案還算滿意，也不得不承認，薑是老的辣，這人的交涉技巧，比他女兒高明得多了。

　　不過，即使前往琉璃鏡城，自己也未必要用這副面孔，之前預設好的獨孤天行大作戰，仍可以繼續……

　　「喔，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為了方便你行事，剛剛攻山的時候，我們特別準備了一個體型、相貌與你相似的戰士，偽裝成你來戰鬥……」

　　「什麼？」孟衍皺眉道：「為什麼這麼幹？我好像沒有拜托你們山寨我，你們想幹什麼？」

　　「別誤會，這只是為了你方便，畢竟，如果獨孤天行出現的時候，你就不見了，這樣的次數一多，容易讓人懷疑。」

　　中年人兩手一攤，笑道：「作戲總要作足全套，不然，面對羿家這樣的強敵，很容易露出馬腳。不是嗎？」

　　孟衍為之語塞，很明顯，對方這是在表示。自己偽裝獨孤天行的事，他們已經清楚了，並且還代為補了破綻，好欺瞞過羿家，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自己不得不領，而對方也無意邀功，態度、分寸拿捏得極好。

　　「……也成吧，我認可你們的誠意，雖然你們也瞞得我夠久了。赤日遺民藏身在東土黑幫裡，看我要查黑火與赤日王族，你們半點風聲也不透露……」

　　「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中年人笑笑，並不多話，因為這話延伸下去，自身藏有許多見不得人秘密的孟衍，就站不住腳，不可能多作追究，而孟衍也很明白這點。

　　「算了，這點就不論了，但有一點起碼要先弄清楚。」孟衍打量著中年人，皺眉道：「你叫什麼名字？不會是很沒藝術感、沒格調的那種吧？」

　　「嗯？」

　　「你姓柳，你女兒叫柳葉，你不會叫柳枝或是柳幹吧？」孟衍搖頭道：「名字是什麼幹啊搞的，這種亂七八糟的人，我一概不考慮合作的。」

　　「……倒是第一次聽到這講究。」

　　中年人啞然失笑，道：「我等赤日遺民，雖然流亡在外，卻沒有一日不想念故族，取的名字也都與赤日王族有關。」

　　「看見了，所以你的那支隊伍。盔甲上全部都有太陽記號，還都是殘落的，你是想警惕自己？」孟衍道：「你的名字該不會也……」

　　「自回歸東土之日起……」中年人道：「我便改名殘陽，以念亡族滅家之恨。」

　　「哇！大師。請受小子一拜，先前無禮，多有得罪，還請不吝指教。」

　　「咦？你為何態度忽然變化這麼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聽見這名字，就覺得很偉大的感覺，好像看見了如來……大師，請再受我一拜。」

　　在出乎原先預期的情況下，孟衍與浮萍居達成協定，決定打鐵趁熱，隔日就啟程前往琉璃鏡城。

　　以柳殘陽為首的赤日遺民，手段不是虎嘯寨這邊能比的，甫入南疆，就大肆散播消息，讓南疆各派得知神魔禁地開啟的消息，更如預期的那樣，造成各派震動。

　　羿家對南疆的駕馭力，雖然還不如佛門在西域，卻也遠勝青木葉家在東土，他們獨占神魔禁地的行為，轄下各派雖然有意見，卻誰也不敢公然反抗，不過，羿家連續討伐虎嘯寨失利，損兵折將，人力嚴重短缺的窘境，誰都看得出來，趁這節骨眼向羿家施壓，要求分贓，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有人想施壓，有人想混水摸魚，大批人馬因此朝著琉璃鏡城而去，孟衍倒也想立刻出發，但有些事情絆住，必須要先處理。

　　虎嘯寨的情況，孟衍倒不是很關心，雖然很想把赤檀星給抓起來，狠狠打一頓屁股，問題是這丫頭畏罪逃逸，似乎是獨孤天行跑出來大殺四方時，就行蹤不明了，大日火壁解除後，搜遍整座山，也沒人看到她，這筆帳顯然是算不了。

　　『真見鬼，大日火壁封一層，外頭還有浮萍居的人，雙重封鎖，應該鐵桶似的，這樣也跑得掉？』

　　『別人肯定不行，但她的話那就未必，在主人您到來前，大日火壁是那小丫頭在玩的，她從裡頭開個什麼洞，偷偷開溜，這有什麼很值得驚訝嗎？』

　　『……也是有理，但她跑到哪去了？之前暗日神荒能夠無聲無息殺進來，擺明就與她有關。』

　　『確實是，但應該不是那麼簡單，從她當時的肢體語言來看，她恐怕在大陣開了後門，想讓什麼人進來，甚至還打算讓您來背這黑鍋，結果她等的人沒來，暗日神荒卻大舉入侵，她……一副也是被人出賣的樣。』

　　舞丑的分析，也正是先前孟衍所想，但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想抱怨。

　　『是就是，為啥還要多一個也字？那小妞勾結的對象，恐怕是羿家人，不過羿天豪那家伙，對暗日神荒的事一無所知，這又很古怪了，如果雙方勾結，他怎會一無所知的？嗯，無論如何，那死丫頭估計只有兩個地方能去，一是羿家祖地，一個就是……琉璃鏡城？』

　　『如果是後者的話，主人您其實應該多想一想，琉璃鏡城對其他人而言，是一處普通的神魔禁地，但對您可就不普通了，屍龍群持有琉璃鏡城的尊器，雙方應該具有某種關係，敵人的朋友，可就是您的敵人啊！』

　　舞丑道：『無論如何，您最好準備一下，最糟的情況，您一進琉璃鏡城，就要被人追著分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