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海寇 作者:寒風拂劍(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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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2015-2-7 19:47: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0 635562


【作者概要】:

    寒風拂劍

【小說類型】:

    歷史穿越

【內容簡介】:

    大明末年,身臨亂世之間,時勢造英雄,好男兒自當拔刀奮起,嘯聚大海之上,縱橫天地之間!
寒風新作,明末風雲第二部之大海篇

【其他作品】:

    葬明,盜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5-3-7 15: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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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2-7 19:51
第一章 凌亂
       
       
         湛藍的大海上波濤起伏著,不停的輕輕拍打著船體,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向遠方望去,海天交匯成一色,分不清何處是海還是天,高懸在天空之中的太陽努力的將熾烈的陽光撒到這片大海上,使得海水泛出粼粼的反光。: ..

        偶爾會有幾隻海鳥出現在天空之中,時不時發出一聲聲尖利的鳴叫聲之後迅捷的衝向水面,叼起一條小魚或者小蝦,眨眼間又歡快的舞動著翅膀再次衝回天空,在海面上偶然還會有一群群的飛魚奮力躍出水面,在空中滑翔一段距離之後,重新落入海水之中。

        海面上風不大,海面上雖然波濤起伏,但是並不顯得十分洶湧澎湃,這一切交匯成一副極美的圖畫,但是唯有一條陳舊的雙桅木帆船卻有些破壞了這種大海特有的美感。

        這是一條陳舊的中式帆船,在兩幅破爛不堪的竹篾船帆的推進下,緩緩的行進在這片大海之中,木質的船體黑乎乎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木色,靠近水面的船板上還生著許多藤壺,上面偶爾還夾雜著幾個海虹,更使得這條船看上去顯得笨拙而且遲緩!

        船面上散放著亂糟糟的繩索還有一些堆放在甲板上的破漁網,更使得這條船看上去骯髒不堪,但是卻沒有人去關注這些事情,一些身穿破舊灰色或者黑色衣服的人表情麻木的來回在船隻上走動著,不時的調整一下船帆,控制著船隻的航向,卻很少有人抬眼去看一眼這海天一色的美景,一切在他們這些人眼中,都早已習以為常了。

        但是這會兒,顯然船上發生了點什麼事情,幾個人圍在船舷的一側,低頭在看著什麼,相互間似乎在爭論著什麼事情。

        一個看上去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年輕人赤裸著上身躺在船舷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嘴唇乾裂出了一條條的血口子,肢體的皮膚似乎長時間泡在海水之中,泛著白色,上面出現了不少的褶皺,他的身下還有一灘水,很顯然他是剛剛從海水中被這條船上的人給撈到了船上,而且是處於昏迷的狀態。

        一個凶巴巴的黑漢低頭看著船舷處躺著的這個昏迷之中的年輕人,輪開了巴掌,重重的朝著這個年輕人的臉上抽了一下,隨著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過之後,年輕人的頭擺動了一下,年輕人臉上立即留下了一個巴掌印,也使得這個年輕人猛然間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被臉上的刺痛刺激的漸漸開始恢復了一點神智,呼吸也粗重了起來,但是他卻還是沒有立即睜開雙眼。

        這時一個留著一撮小山羊鬍的黑瘦老頭,從船尾端著一碗水走了過來,說道:「都咧開點!這個人估摸著是渴暈了,灌他一碗水估摸著就能醒過來了!」

        幾個圍在年輕人身邊的漢子們嬉笑著讓出位置,黑瘦老頭蹲在了年輕人身邊,將盛滿水的粗瓷碗湊到了年輕人的嘴邊,一股清水緩緩的開始灌入到了年輕人幹裂的嘴唇之中。

        于孝天迷糊之中,感覺到一股清冽的淡水進入他的乾涸的口腔,憑著原始求生的本能,他立即便開始大口的吞嚥了起來。

        隨著這股清水進入到他的胃中之後,讓他火燒火燎的五臟六腑都開始被像是干涸的大地一般,迅速的得到了滋潤,各種幾盡衰竭的器官功能也立即便得以恢復運作。

        直至這碗水全部灌入于孝天的口中之後,黑瘦老頭將空了的瓷碗從他嘴邊拿開,于孝天還在用他的乾裂的嘴唇追逐著這個水碗,似乎遠遠沒有喝足一般,還想繼續多喝幾口。

        可是他的願望卻沒有馬上得到滿足,於是于孝天努力的睜開雙眼,想要弄明白眼下他的處境,隨著他睜開眼,一道刺目的陽光立即刺痛了他的眼睛,讓他不得不趕緊又閉上了雙眼,在適應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再一次緩緩睜開了眼睛,瞳孔活動著開始聚焦在了眼前的景物之上。

        第一批映入他眼簾的便是幾個皮膚黝黑,頭頂上盤著長發,下頜上還留著各種式樣鬍鬚的漢子的面龐,而且這些人表情各異,好奇的神色有之,警惕的神色有之,而且他們長相得都比較難看,讓于孝天心裡咯噔一下,以為看到了陰間的厲鬼,趕緊想要坐起來掙紮著後退,躲開這幾個黑漢。

        可是剛剛甦醒過來的他體力還遠沒有恢復,軟綿綿的四肢還有身體,使得他想要起身的想法未能得以實現,只能繼續軟綿綿的躺在船板上。

        但是天上高懸的那個大太陽讓他馬上意識到這些人應該不是什麼厲鬼,因為據說厲鬼是不可能在陽光下活動的,既然能在陽光下活動,那麼他們便肯定不是什麼厲鬼,一定是活人了,這讓他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他還活著!

        于孝天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後,心中頓時一陣狂喜,他沒有死,他還活著,於是他趕緊轉頭朝著四周打量,觀察他所處的環境。

        但是緊接著映入他眼簾的場景卻讓他更加凌亂了!亂糟糟、髒兮兮的船甲板,還有那兩面破爛的竹篾編制的船帆,還有船首那個鏽跡斑斑的鐵錨以及用來升降船帆所用的木軲轆無不表明,這是一條不折不扣的中式古帆船,而且他身下的船身還在上下起伏著,說明這條船正在海上航行,周圍除了天上的白雲和偶然出現的幾隻還秒之外,他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隨著他看清了所處的環境之後,便又將注意力投在了圍在他身邊的這些人身上,只見這些皮膚黝黑,身材低矮的漢子們,各個都穿著灰色或者黑色的古式服裝,怎麼看都像是正在拍一場古裝電影抑或是電視劇,只可惜在船上卻看不到一部攝影機和任何代表著現代的物品,看罷了此情此景之後,這些人還有這條式樣陳舊古怪的帆船,讓于孝天暫時思維有點短路,腦子裡面像是灌入了一缸漿糊一般,一時間搞不清他的狀況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先道聲謝,然後順便問一下狀況,可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已經因為長時間在海上漂泊,缺水加上大喊大叫求救,造成了他暫時性的失聲,干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于孝天稀里糊塗的時候,一個凶巴巴的黑漢,忽然間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刀,用刀片子拍打了一下于孝天的腮幫,大聲喝問道:「小子!快說,你是什麼人?怎麼會漂在海裡?不老實說的話,小心你彪爺一刀剁了你!」

        于孝天先是被嚇了一跳,接著便更是徹底暈菜了!

        思維拉回到幾天之前,他在舅舅的反覆遊說之下,終於沒有能經受起誘惑,第一次踏上了他舅舅的那條大飛(一種專用於海上走私的快艇),出海準備跟舅舅跑一趟海上進一批水貨手機和筆記本,舅舅答應這趟跑回來之後肯定少不了他的好處,起碼讓他一年半載不用發愁沒錢花了!跑一趟這個買賣下來,起碼比他在搏擊俱樂部干陪練當肉靶,抑或是暗地裡打地下拳賽要舒服的多,收入也多得多!

        於是于孝天這才經不住舅舅的勸說,踏上了他的賊船,記得當時出海之前,還滿懷憧憬的準備這趟回來拿到錢之後,便立即去將那條他心儀已久的「憲法號」風帆戰艦模型散件給抄回來,自己動手製作一條漂亮的憲法號船模。

        可是出海之後不久,他們所駕駛的那條大飛便突然間鑽入到了一團莫名其妙升騰起的迷霧之中,船上的幾部大馬力引擎幾乎同時熄火,再也發動不起來!更奇怪的是船上各種元器件似乎都同時一起失靈,兩個人坐在大飛上面,無助的飄蕩在這團奇怪的迷霧之中。

        於是困惑之中的于孝天被舅舅指使去船尾檢查引擎,可是經過一番檢查,卻未發現這幾台引擎有任何毛病,油路、電路一切正常,但是就是不能啟動。

        就在他急躁的甩去了上衣,赤膊圍著船尾幾部引擎上躥下跳的時候,幾台大馬力引擎幾乎毫無徵兆的便同時點火,瞬間巨大的推力驅動著大飛向脫韁的野馬一般,狂吼著便躥了出去。

        結果毫無防備的于孝天一個趔趄,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便被甩入到了大海之中,轉眼之間他舅舅便駕著那條大飛衝出了迷霧,再也不知所蹤。

        就在于孝天落水之後不久,那團詭異的濃霧便很快散去,可是于孝天卻在這段時間之中,彷彿被吸入到了什麼空洞裡面,等迷霧散去之後,他舅舅的大飛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他孤獨的在海上抓住了一塊浮木,整整在海面上飄蕩了三天時間,最後終於架不住嚴重脫水和飢餓的折磨昏迷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他便發現到了這條古怪到了極點的中式古帆船上,看到了這群穿著打扮奇怪的人!

        就在于孝天搜腸刮肚想要高清狀況的時候,那個凶漢再一次用手中鏽跡斑斑的腰刀拍打了于孝天一下,厲聲大吼著對他喝問道:「快說!別他娘的裝聾作啞!老實說,你他娘的是不是個海賊?凡事了被你同夥給丟海裡了?」

        于孝天腦袋更暈了,海賊?這年頭中國沿海哪兒還能有海盜呀!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於是他急切的張著嘴,虛弱的抬手搖晃著,想要進行解釋,但是他依舊是干張嘴,卻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俺看你還是算了吧,馬彪!依俺瞅著這後生弄不少是個啞巴!你這麼逼他,也問不出啥東西!還是請東家過來吧!」端著碗的黑瘦老頭看于孝天干張嘴,最多只能發出一點呵呵聲,卻說不出話,於是便對那個持刀的凶漢說道。

        「劉老六說的不錯,這後生確實像是個啞巴!干張嘴就是說不出話,不是個啞巴是啥?哪兒有啞巴海賊呀!

        你們看他的腦袋,弄不好是個和尚,不小心掉到了海裡,被漂到了這兒的!」周圍另外有人附和著那個黑瘦老頭對持刀凶悍說道,還自作聰明的指著于孝天的平頭短髮猜測于孝天的身份。

        「不像不像!這啞巴肯定不是個和尚的!你們瞧!這廝生的又高又壯,還細皮嫩肉的!哪兒有和尚長的如此高壯?別不是個有錢人家的啞巴少爺,被海賊給綁了肉票,剃了他的頭髮,拿去索要贖金了!後來估摸著是沒討到贖金,才丟海裡打算撕票了吧!」有人馬上便接口過去,開始發揮他們的想像力,猜測于孝天的身份。

        被眾人稱作馬彪的那個凶漢聽罷了之後,仔細端詳了一下于孝天,搖頭道:「你們這幫傢伙別輕易相信這廝!俺看他不像是什麼和尚,和尚怎麼沒燒戒疤?

        要知道以前這一帶海面上可是有個海賊叫李光頭,也剃了光頭,專在海上劫船!依俺看這廝肯定是個海賊,弄不好是跟同夥火並,被同夥丟到了海裡!或者被逼的跳海了!

        不信你們看這廝的手,這廝的拳頭骨節上有老繭,說明這廝是個練把式,起碼練過拳腳!這樣來歷不明的傢伙留不得,乾脆還是把這廝丟回海里拉倒!權當咱們沒撈起來過這廝拉倒!」

        于孝天聽得是又驚又怕,還有點哭笑不得,什麼海盜、和尚、少爺!這都哪兒跟哪兒呀!這些人開口閉口,這說話怎麼聽都不像是他所生活的時代,倒是更像是古人的用詞,而且他們的說話方式,也大異於現代人,讓他更覺得這幫貨像是一些古代人。

        他有心解釋,但是卻口不能言,而且他也不會手語,只能躺在甲板上乾著急,急的他直翻白眼,忽然間他腦海中靈機一動浮現出了一個名詞「穿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5-2-7 19:5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2-7 20:18
第二章 廢物點心
       
       
         當穿越這個詞閃現在于孝天的腦海中之後,于孝天只覺得心裡面咯噔一下,頭猛地一暈,差點沒當場又昏過去!

        穿越是什麼?在于孝天看來,穿越這種事不過就是一群吃飽了撐的,滿腦子都是yy想法的傢伙,要麼純粹為了yy,自我滿足一把,要麼是為了編故事騙錢,用以養家餬口編造出來的子虛烏有的東西,這世上哪兒會有穿越這種事?

        他以前閒著沒事的時候,倒是也在網上看過幾篇穿越小說,所以對於穿越的事情多少也有些瞭解,雖然之前他從不相信世上真的會有這種事情,可是現在眼前的這種情況,卻讓他不禁有點懷疑之前的想法是否正確了。..

        想到這裡,于孝天不得不再一次梳理一下自己的記憶,回憶一下他落水時候的那團詭異的濃霧,照常理來說,他舅舅啟動大飛衝出去之後,應該馬上便發現他落水了,理論上他舅舅馬上便會回來救他的,可是他舅舅的船一竄出去,便在也沒有了蹤影,這根本不符合他和他舅舅之間的關係,要知道他這個不太爭氣的小舅舅,從他小的時候,便和他關係相當不錯,根本沒理由不來救他。

        即便是退一步來說,他舅舅回來沒有找到他,但是這一帶海面的航線很密集,過往漁船和貨船都很多,按理說天亮之後,很快便可以遇上過路船隻,但是實際情況是在他落水之後的三天時間裡,他卻一條過往船隻都沒有見到,這也根本不符合常理。

        加上他落水的那一剎那,他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好像是被吸入到了什麼空間裡面一般,似乎在飛出船舷之後,過了很長時間才落入水中,之後籠罩在他周圍的那團詭異濃霧便立即消失不見了。

        一切跡像現在都表明,他很可能遇上了不同尋常的狀況,到底是不是他穿越了,于孝天也不敢亂下定論,不過看眼下他所在的這條船還有船上的人,穿越這件事發生在他身上,卻是不是什麼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幾個人圍著于孝天爭論于孝天到底是不是個啞巴的時候,于孝天忽然間靈機一動,啞巴?這個身份倒是不錯!

        他現在根本就搞不清狀態,看這夥人也不像是什麼善類,特別是那個持刀的黑漢,更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好人的話,為何動不動就抄刀子?所以于孝天很懷疑,一旦他開口說錯話,一個弄不好,便會被這夥人給重新丟回大海之中。

        眼下各種情況不明,他又因為失聲造成他有口難言,暫時裝啞巴,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辦法。

        雖然他懷疑自己可能穿越了,但是目前為止除了這條船和船上的這些人之外,周圍都是茫茫大海,週遭環境根本無法給他提供更多的信息,可以證明他確實穿越了。

        即便可以確定是穿越,現在他也無法確認,到底是他穿到了古代,還是這條船和這條船上的這幫人穿越到了現代。

        他現在需要時間來拖延一下,先保住性命,留在這條船上,徹底搞清狀況再說。

        看著周圍這幫黑漢們對他警惕而且懷疑的目光,于孝天很有點擔心,這幫貨不分青紅皂白,又把他丟回大海裡面去,於是于孝天勉強掙紮著坐了起來,靠在了船舷上,兩隻手學著古人的樣子,抱拳連連對周圍這幫人作揖,表示他希望留在船上,求這幫人不要再把他丟入大海之中。

        這個時候一個身穿一身乾淨藍色布袍的男人從船尾走了過來,一路還在呵斥著這些黑漢,令他們該幹嘛幹嘛去,很快便噔噔噔的走到了人群這邊。

        于孝天看此人年紀大約有三四十歲左右,下頜和上唇蓄有一副短鬚,身材稍微比其他那些黑漢高一些,皮膚雖然也比較黑,但是似乎要比那些黑漢們稍微滋潤一些,而且體型也稍胖一點,並且從他的衣服上可以看出來,他的穿著要明顯好於船上其他那些人,說話氣度方面,也顯示出他的地位高於船上其他人。

        一看到這個男人走過來,圍著于孝天的這幫黑漢們都自覺的讓出了位置,有人更是趕緊離開,去忙他們的事情去了。

        這個男人低頭看了看于孝天,上下又仔細的大量了一番于孝天,然後開口問道:「問出來了嗎?這個人是做什麼的?」

        那個叫馬彪的凶漢趕緊答道:「劉東家,還沒問出來,這廝看樣子是個啞巴!干張嘴就是說不出話,不過看樣子,這廝不像是跑船的,也不像是個和尚,倒是生的白白嫩嫩的,又高又壯,在下擔心這廝是個海賊,正商量著是不是把這廝還丟回海里拉倒!」

        這個被稱作劉東家的男人聽到于孝天是個啞巴,於是目光閃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于孝天,這個時候那個黑瘦老頭開口對他說道:「東家!咱們這些跑海的都知道,在海上遇上落難之人,要伸手相救,這個後生是個啞巴,雖說弄不清他的身份,但也不能就這麼再把他丟回海裡面去!東家是個善人,能救人一命,也算是積德行善了!媽祖肯定會保佑東家萬事平安的!」

        這個姓劉的東家肯定是這條船的船主,起碼是在這條船上說了算的人,于孝天這會兒尚未恢復體力,可以說暫時是手無縛雞之力,只能暫時扮豬吃老虎,趕緊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陪著笑臉張嘴呵呵呵的裝著啞巴的樣子,對這個姓劉的東家抱拳作揖,而且他對那個替他求情的黑瘦老頭很是感激,也趕忙給黑瘦老頭抱拳作揖表示感謝。

        這個姓劉的東家明顯猶豫了一下,低頭對于孝天問道:「你聽得懂余的話嗎?」

        于孝天趕緊點頭,聽著這人自稱余怎麼都覺得有點彆扭。

        姓劉的看于孝天能聽懂他的話,於是接著問道:「你是何處之人?家在什麼地方?」

        于孝天這會兒口不能言,只能裝傻,連連搖頭。

        姓劉的皺了皺眉頭,不太滿意于孝天的回答,於是接著問道:「你連家都不知道在哪兒嗎?那麼你可是個和尚?」

        于孝天只能繼續搖頭作答。

        姓劉的似乎想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既然不是和尚,為何又會剃了發?真是怪哉!」

        于孝天一直以來,都留的是平頭短髮,但是在這幫人眼中,他這髮型跟光頭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差異,這讓他很有點不爽,短髮多舒服!你們各個都留著長發,亂糟糟的盤在頭上,就不信你們頭皮不癢!

        姓劉的這時又接著問道:「你當真是個啞巴?」

        于孝天趕忙點了點頭,還張了張嘴,嗓子裡面只能發出輕微的呵呵聲,卻不能說話,以此來表示他確實是個啞巴。

        「那麼你可是海賊嗎?」

        于孝天心中暗罵,這問的根本就是句廢話,即便他真是海盜,這會兒也絕不會承認,何況他還不是海盜,於是他裝出驚恐狀,趕緊練練搖頭否認。

        「那麼你又是如何落在海裡的?……算了!既然你是啞巴,估摸著也沒法說清楚!那麼余再來問你!你今後作何打算?」

        于孝天聽罷之後,心裡面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老子現在可是啞巴,你這麼問,老子該怎麼回答你?既然已經裝傻充愣了,于孝天這會兒也只能堅持下去,儘可能露出一臉茫然的神色,目光放到很遠處的天際,然後搖了搖頭,如果這會兒有個電影導演能看到于孝天的表情的話,估摸著肯定能拉于孝天去當演員,不過這也不能都算是于孝天刻意表演,畢竟這會兒他的處境很詭異,于孝天本身也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

        這個劉船東觀察了一番于孝天之後,又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點什麼,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挺直了腰,顯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居高臨下露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對于孝天說道:「這麼說來,你便是無家可歸之人了?而且偏偏你又是個啞巴!

        這樣吧!余看你也著實可憐的緊,不管你之前是做什麼的,餘留你在船上便是,但是你可願意從今以後為余做事嗎?」

        于孝天聽罷了劉船東的話之後,心中暗喜,知道他剛才的表演已經起了作用,起碼這個劉船東暫時不會令人將他再丟回大海裡面了,只要他能留在船上,便什麼都好說,吃飽喝足恢復之後,待高清狀況再做定奪也不算遲!

        至於為劉船東做事,這件事好說,他以前在大學退學,踏上社會之後也幹過不少工作,干的舒心就多干幾天,不爽的話便辭職走人!如果在這條船上能幹的話,他便幹些日子,如果這船上不好幹的話,大不了待到他弄明白狀況,船靠岸之後,他便溜之大吉拉倒!

        於是于孝天立即便點了點頭,算是表示他願意留在船上為劉船東做事。

        姓劉的船主看于孝天點頭,便接著又問了于孝天一些問題,主要是有關于孝天會不會駕船或者會幹什麼之類的問題,另外還問于孝天練過沒練過拳腳。

        于孝天哪兒會操縱這樣的老掉牙的老古董呀!現代的小型單桅縱帆船,他倒是接觸過,而且他在退學之後,還在一條貨輪上當了幾天海員,可是像眼下這條老掉牙的中式古帆船,他還真沒有玩兒過。

        于孝天雖然從小就喜歡做船模,特別是對於古帆船最感興趣,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那些個西式的古帆船模型,對於中式古帆船,他只是有所瞭解,並不是很在行,再說了,製作模型不代表著就會操作駕駛這種帆船,至於劉船東問他練沒練過拳腳,于孝天出於自保的緣故,於是對劉船東的問題一概搖頭表示不會。

        趁著這個機會,于孝天又仔細觀察了一番這條船,以他對中式帆船的瞭解,中國沿海一帶不能說沒有帆船了,但是即便是有,也是一些裝了柴油機的機帆船,船上會有不少現代的設備設施。

        但是他放眼望去,他目前所在的這條帆船,從頭到尾全部都是一些老傢伙,帆索是麻繩,船帆是竹篾編製出來的,上面還破破爛爛補了不少補丁,升降船帆用的是木質的軲轆充當絞盤,船頭除了一個鐵錨之外,還有一個石錨,甚至於連船上堆了那些漁網,看上去似乎也是麻織的,偶然有些鐵器,也都是純手工打造出來的,而且都是鏽跡斑斑。

        至於像電燈電線、航行燈、柴油機甚至於尼龍繩之類的東西,毛也沒有看到,船上居然掛的是一個燈籠,從頭至尾于孝天連一樣現代一點的東西都沒能在船上找到,可以說這條船徹頭徹尾是一條老傢伙,按理說如果沒有穿越這件事發生的話,這條船在後世肯定會像寶貝一般,被小心翼翼的拉到博物館保護起來了,絕不可能讓這條船再下水航行。

        至於這條船的船型,于孝天眼下躺在船舷處,還未能仔細觀察,只知道這條船是一條雙桅船,長度大約不足二十米,排水量至多三四十噸左右,但是具體到這條船是廣船還是福船船型,他就不清楚了,這更加讓他懷疑,要麼是他穿越了,要麼就是這條船穿越了,總之在他印象裡,這種老式帆船是不可能出現在現代的。

        「嗤!這廝根本就是個廢物!留著也是個吃貨!」那個一直站在旁邊提溜著把破刀的馬彪看于孝天一問三不知,什麼都表示不會,於是冷哼一聲對于孝天嗤之以鼻道。

        劉船東皺了皺眉,似乎也有點不失望,不過最終還是命于孝天先養兩天身體,今後便暫時在船上干雜役的活。

        于孝天微微掃了一眼那個馬彪,心道老子記住你了姓馬的,居然罵老子是廢物、吃貨,現在老子沒力氣跟你計較,等著吧!有朝一日老子定要你知道,什麼才叫廢物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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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2-7 20:24
第三章 大明走私船
       
       
         海風吹過船面,在催動風帆的同時也帶來了清新潮濕的腥鹹的味道,這條陳舊的帆船在海浪中微微起伏著緩緩前行,但是因為海風並不大,而且有點逆風,船隻能用側帆來獲得一些動力,保持前進的方向,如此一來船行的速度就很慢,幾乎讓人感覺船隻像是根本沒有前進一般。..

        一條海豚在遠處的海面上躍起,然後一頭紮入到海水之中,激起一片雪白色的浪花,還有一些水鳥盤旋在船隻的上方,不時的衝到船尾,叼起一條小魚之後又飛快的升了起來,令海面上顯露出了一片生機。

        更有一條帆船在遠處和于孝天所在的這條船交錯而過,在海風的推動下,以較快的速度朝北行去,兩條船甚至於剛才還相互之間近距離的打了個招呼,顯然那條船上的人和劉船主可能相識。

        本來在孤寂的大海上,能遇上一條船,雙方還相安無事的打個招呼,是件不錯的事情,但是于孝天在看到這條船之後,便陷入到了石化之中,露出了一臉悲催的神色,呆坐在船頭位置。

        他的端著一個粗瓷大碗,碗裡面盛的是一碗黑乎乎看不出是什麼玩意兒做成的飯食,飯香味基本上沒有,倒是卻有一種豬食般的餿味,讓于孝天有點作嘔。

        不過他不是因為對這碗飯的質量而感到悲哀,而是因為剛才和他們交錯而過的那條帆船!這會兒他的心裡面拔涼拔涼的,徹底的沉入到了谷底。

        原因無他,只因為那條帆船和他所在的這條船形制近似,也是一條雙桅木質漁船,這一切都徹底打破了于孝天心中僅存的一點點僥倖心理,事實告訴他,他確確實實的穿越了!

        于孝天有一種想要罵娘的感覺,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好還是太坨了!連這種鬼事都能遇上,估摸著比中**彩的幾率都低的事情,居然落在了他的腦袋上。

        他僅僅是跟著老舅第一趟出海跑船,便被命運的大手抓起來,一把將他丟到了幾百年前,具體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到現在他都沒有搞明白,總之是於那團詭異的濃霧有關。

        而且通過這兩天在船上的生活,從這幫船伕們的口中,于孝天更是大致弄清了他所在的這個朝代,這個朝代乃是大明天啟年間!但是因為這幫船伕語焉不詳,他只能判斷大概在天啟初年,具體到具體是天啟幾年,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搞清。

        于孝天端著粗瓷大碗,坐在船頭髮了一陣呆,開始的時候腦子裡面亂糟糟的一團,有點理不清頭緒,但是好在他這個人,不是那種動輒就埋天怨地之人,當徹底鬧明白了眼下的處境之後,他還是很快從混亂中恢復了過來。

        其實于孝天雖然年紀不算大,但是受的挫折卻並不算少,大概是他天生性格就比較看得開的緣故,于孝天很少鑽牛角尖,往往很快便能跨出低潮,這一次也不例外。

        反正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坐在那兒後悔也是白搭,于孝天深吸一口氣,暗自在心中罵了一句:該死球朝上,不死還過年!既來之則安之,憑著老子的本事,就不信活不下去!

        心裡面罵完了這一句之後,于孝天的心情便好了許多,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心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子既然被這賊老天選中丟到這個時代,還沒有被當場淹死,那麼今後保不準老子也能幹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想到這裡,他捧起了大碗,湊到嘴邊也不管這飯味道如何,屏住呼吸開始大口的朝嘴裡面扒拉了起來。

        劉船東是個吝嗇鬼,出海之後給船上的船伕們吃的飯食很不咋樣,飯是糙米飯,但是為了省米,裡面又讓船上的廚子加入了不少的干薯絲,新鮮蔬菜和肉食肯定是沒有的,只是在飯裡面加入了一些鹹菜,有點鹹味兒罷了,至多飯裡面也就是再加點幹海菜,味道甭提有多難吃了。

        船上的人也是分著等級的,作為船主肯定是不會吃這樣的飯食的,劉船主自己吃的是專門做的白米飯,而且有專門的配菜,下面的人從舵工到繚手乃至是上斗和碇手,視其在船上的重要性,飯食也有所區別,像舵工這樣的重要成員,薯絲飯裡面偶爾會給加塊鹹魚或者鹹肉,地位低的人便只能吃沒有葷腥的薯絲飯。

        而于孝天眼下暫時算是船上地位最低的人,他在船上的職務是雜役,就是什麼都干,而且干的都是雜活,故此他暫時只能吃這種給下人吃的最差的薯絲飯。

        于孝天雖然看著這碗飯就覺得噁心,可是他卻沒有因此便不吃這東西,在海上落水之後漂泊的幾天時間裡,他的身體消耗了大量的體能,卻沒有能得到任何營養的補充,導致他在獲救的時候,嚴重脫水而且身體十分虛弱。

        所以現在于孝天很清楚,他要想在這個時代活下去的話,身體康健是最基礎的條件,所以他顧不上船上飯的味道,只要開飯,便儘可能的吃飽,爭取攝入更多的營養,所以這兩天來,在他的猛吃之下,原本十分虛弱的身體開始迅速的得以恢復,以至於船上的人因為他吃得太多,笑罵他為啞巴吃貨!

        于孝天暫時懶得跟那些船伕們計較那麼多,只管有飯便吃,有活便干,那劉船主看他的吃飯的時候,頗為肉疼,但是看他恢復體力之後,開始可以幫著船上幹活的時候,卻又頗為安慰!

        別看于孝天在舊時空的時候,身材不算很高,最多也就是普通個頭罷了,可是明朝時代的大部分普通人,卻因為飲食結構的原因,身材大多都很低矮,所以于孝天在這個時代,個頭算是個大個子了。

        加上于孝天所生活的時代,食品營養結構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再加上于孝天自小習武,故此他的身體素質很好,也很結實,力氣相對船上的這些船伕們,也要大得多,劉船東之所以留下他,恐怕很大程度上是看中了他這副身板,想要白撿一個免費棒勞力罷了!

        而且今天讓于孝天暗中有點驚訝的是,他發現他的體能在經過兩天時間休養之後,非但得以恢復,而且似乎力氣較之前的時候變得也更大了一些,船上一些很重的東西,他本來估計著要費很大力氣才能搬得動的,今天卻發現真的動手搬起來的時候卻並不算費力,這令他很是有點意外。

        他本來想要活動活動身手,看看拳腳的力道和速度是否也得以改善,但是考慮到船上的人眼下並不信任他,他已經表示過不會拳腳,一旦施展拳腳的話,肯定會引起船上的人誤會他是個海盜壞分子,弄不好再集體決定把他丟海裡,那就冤枉大發了!

        故此于孝天只能放棄這個念頭,並且在船上幹活的時候,又故意隱藏了一部分力氣,裝作幹活很吃力的樣子,這才沒有被船上的人更加對他警惕。

        于孝天吃罷飯,收拾了碗筷送到了船尾,船上的人嘻嘻哈哈的叫他啞巴吃貨,他也裝作充耳不聞,權當這些傢伙是放屁,把碗丟給了廚子之後,轉身回到了船頭,幫忙收拾船頭處堆放的纜繩。

        通過這兩天上船之後的觀察,他漸漸鬧明白了這條船和這些人是做什麼的了。

        本來他在粗看了一下這條船之後,還以為這條船大概是一條沿海的漁船,船上的這些人都是漁民,可是很快他發現,這條船表面上看上去像是條漁船,船上堆放著漁網,可是船上的人似乎對打漁並沒有什麼興趣,即便是看到船邊出現魚群,他們也都熟視無睹,繼續駕船朝著南面方向航行,而且這一路上還躲躲閃閃的,儘量避開沿途的海岸線,保持在海岸線的邊緣一帶。

        後來于孝天通過觀察還有聽船上的人們交談,才得知原來這條船根本就不是什麼漁船,而是打著漁船的幌子,行的是走私的買賣罷了!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于孝天不由得有點暗笑,原來這幫人其實就是他後世的同行!

        于孝天雖然是學理科出身的,但是不代表著他就對歷史一無所知,初高中的時候學校開的都有歷史課,于孝天通過這些歷史課本,還是學了一些東西的,另外他和很多男人一樣,也對歷史軍事方面的事情平時比較有興趣,閒來沒事的時候也在網上溜躂溜躂,看一些歷史小說抑或是歷史軍事方面的東西。

        故此對於明代歷史,他也多少有所瞭解一些,以他對明朝歷史的瞭解,明代雖然初期的時候還算是比較強大,但是過了中期之後,便開始迅速的衰敗了下來。

        他對明朝歷史瞭解不算多,恐怕瞭解最多的也是明末時期的一些事情了,另外他也多少知道一些明朝對於、大海的態度,按理說中國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航海技術都處於世界最前列,在宋元時代,中國的航海業更是得到了空前的發展,讓西方國家拍馬也趕不上。

        但是到了明朝中葉之後,情況卻發生了很大的轉變,朱重八登基上台之後,可能是因為他是農民出身,太不瞭解大海,也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總之朱元璋對航海的事情很不感冒,加上沿海開始出現倭患時常襲擾沿海一帶,於是朱重八同志乾脆便下旨片帆不得入海,並且將此作為祖訓沿承下去。

        雖然在明成祖時期,朱棣不知因何緣故,居然派鄭和七下南洋,創造了中國歷史上最宏大的古代遠航記錄,可是朱棣之後明代再次禁海,結果生生扼殺了中國先進的航海和造船技術,使中國人在大海上的成就,迅速被西方一些新崛起的國家超越,以至於到了萬曆年間的時候,不管是葡萄牙人還是西班牙人,乃至是荷蘭人還有英國人等等都把戰船開到了中國沿海。

        而大明朝廷乃至官府卻對此並沒有覺醒,對世界上正在發生的地理大發現時代,充耳不聞,依舊執行著閉關鎖國的政策,即便是後期隆慶年間,朝廷稍微放鬆了一些海禁,但是卻也沒有徹底改變封海政策。

        再之後滿清韃子入關,採取了更嚴厲的封海政策,於是這兩朝一起努力,便徹底的將中國的航海業給扼殺掉了。

        所以在這個時代,雖然倭寇之患已經不是很嚴重了,但是大明卻並未徹底放開海禁,於是也造成了沿海不少商賈,為了高額的海上貿易利潤,鋌而走險冒著被抓的危險,將陸上的貨物裝船,私自出海販運到海外。

        很顯然這個劉船東便是這其中的一員,他利用他所擁有的船隻,打著漁船的幌子出海行商,至於船上的這些船伕,則一部分是他的家僕,一部分則是他僱請來的僱員,為他做事罷了。

        倒是于孝天現在的身份比較特殊,既不算是劉船主的家奴,也不算是僱傭,他僅僅是個編外船伕,說不好聽點,就是這條船打雜的!

        (今天元旦,是一年的開始,對於所有人來說,也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在此寒風恭祝諸位朋友們閤家歡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工作順利!大吉大利了!因為下午有事,現在一次更新兩章!希望朋友們堅決頂起!拜託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2-7 20:29
第四章 挑釁
   
       
         心態決定一切,這句話說的是非常有道理的,在于孝天搞清楚了目前的處境之後,他也僅僅只是愣了一陣,畢竟在他甦醒的時候,他已經有了相當的心理準備,所以當徹底弄明白他的處境之後,于孝天並未因此受到多大的困擾,而是開始積極地為下一步做起了打算。 ..

        于孝天身上具備著天生的樂觀精神,甚至可以說有點阿q精神,這樣的情況沒有能擊倒他,反倒讓他又振作了起來。

        不就是穿越到了明末天啟年間了嗎?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時代的人能活下去,難不成他這樣一個身負後世幾百年先進知識,而且身體康健,體格健壯的人就沒法活下去不成?在沒人注意他的時候,這傢伙居然還對天豎起中指,偷偷的問候了老天爺一番。

        在這條船上,于孝天暫時的日子過的絕對稱不上舒坦,姓劉的船東雖然留下了他,但是並不代表著便徹底信任他,包括船上的部分人,對他也懷有一種不信任的態度。

        所以這兩三天來,劉船東明裡暗裡都安排人盯著于孝天,而且不許于孝天輕易進船艙,即便是晚上,只要天不下雨,于孝天也只能在甲板上找地方露宿。

        至於船上的重活累活乃至是髒活,船上的船伕都喜歡吆喝于孝天去幫忙干,甚至於連船上做飯的那個李矬子,也總是想作弄一下于孝天。

        但是這些事情卻並未困擾到于孝天多少,對他來說,一個陌生人對於一個群體來說,被群體多少牴觸是正常的現象,只要假以時日,他相信自己是可以被這些人接受的,日子不可能總是這樣,他總是會有出頭之日的。

        至於不讓他去船艙睡覺這件事,也正合于孝天的心意,通過這兩三天的觀察,他發現這劉船主和船上的船伕很顯然對於船隻的衛生很不重視,其實這條船並沒有他最初感覺的那樣破舊,只是平日沒人去進行打理,所以船體內外顯得髒兮兮的,才使得這條船比它的實際年齡要陳舊許多,也正是因為沒人關注船上衛生的問題,以至於船上垃圾污垢遍地,艙裡面滿是跳蚤蚊蟲,還時不時有老鼠出沒,到處都散發著臭烘烘的味道。

        于孝天根本受不了這種環境,他有點想不通,這些人長時間行與海上,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環境,且不說舒服不舒服,單是這樣的環境便很容易引起疾病,這幫人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還能活蹦亂跳,也算是難為他們了!

        于孝天閒著沒事的時候甚至假想過,假如這條船是他的話,他肯定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命令全體船伕對全船進行一次大掃除,徹徹底底的將這條船弄乾淨,而且還要對船體底部進行清理,剷除掉船體上附著的那些藤壺、海蠣子、海虹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樣才像話一些,起碼既可以保證船上人員的健康,又能有效的提高船隻的航速,但是這會兒于孝天可沒興趣去做這件事,畢竟這條船不是他的,天知道他能在這條船上混多長時間,弄不好一靠岸,他便溜之大吉了,所以愛咋滴咋滴吧!

        不讓他睡船艙,他正好樂的清淨,船甲板上空氣清新,也沒多少蚊子跳蚤之類的小東西騷擾,晚上還不用聽船艙裡面的呼嚕聲和放屁的聲音,聞船艙裡面惡臭的味道,還能安靜的看著滿天繁星,利用這時間多考慮考慮接下來他的出路問題。

        所以他對於受到的這種不公正待遇,並沒有多大意見,也並沒有和這幫船伕們過多計較什麼,而是將精力暫時都放在了這條船上。

        這條船雖然表面上像是漁船,但是實質上還是經過了一定程度的改造,船上的船艙被加大了,使得船隻可以裝載更多的貨物。

        通過觀察,于孝天發現這條船既不像是標準的福船船型,也不像是標準的廣船,倒是有點像他曾經見過的一種被稱作鳥船的古式帆船的形制。

        這艘船船首尖削,呈鳥嘴狀,船長大約二十米左右,船寬有四五米,這樣尺寸船隻的排水量最多也就是幾十噸左右,船上有兩根桅杆,一條主桅在船的中間位置,另一根桅杆在船的前部,在船的尾部有一個不高的艉樓,是舵工操作船舵的位置,也是船東休息的艙室,而船員則在船艙裡面休息。

        因為材料或者設計的原因,中國古代乃至是世界古代的海船,長寬比大多都比較大,顯得短胖,所以這種船即便是在順風滿帆的情況下,航速也塊不到哪兒去。

        對於曾經在貨輪上混過幾天的于孝天來說,這船的航行速度實在是讓人有點崩潰,再加上這段時間處於夏季,風向多是東南風,船隻朝南航行,處於逆風的狀態,船隻為了獲得風力驅動,要不斷的調整航向,在海上走之字形路線,便更減慢了航行的速度。

        兩三天下來,雖然于孝天不清楚航行的路線,但是也估計出這船實際上走出的距離並不算遠。

        不過中式帆船雖然有這樣的缺點,但是中式帆船的硬帆卻有著令人稱道的好處,那就是中式硬帆可以比西式的軟帆更好的利用風向和風力,同等面積的船帆,對風的利用效率也會更高一點,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中式帆船採用了硬帆,有效的減少了操作船帆的人員數量,可以降低船隻的人力成本。

        于孝天之所以瞭解這些東西,是因為他在舊時空之中,本來就是個船模愛好者,從少年時期便喜歡沒事的時候動手製作船模,而且他的興趣也很獨特,最喜歡的船模還是古式的中西式帆船各種船模,所以才會對於古代的中西式帆船還是有著相當的瞭解的。

        只是因為條件所限,在他所處的舊時空之中,中國沿海的帆船基本上已經絕跡,即便是還有些機帆船,也很難接觸到,就更不用說親自乘坐一下這種古式的帆船了,如果舊時空裡還有這種古帆船的話,估摸著也早就被當古董給收藏起來了,想要實際接觸一下這樣的古帆船,肯定很難。

        故此于孝天之前對於帆船的操作技術,僅僅是停留在模型上面,根本不懂該如何操作這樣的帆船。

        現在老天爺將他丟到了這個時空之中,恰好又被撈上了這條船,他于孝天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大好的機會,於是當他身體稍微恢復之後,他便開始起身滿船亂轉,東摸摸西看看,並且親自伸手幫船伕們幹點活,趁機熟悉學習一下如何操作這樣的帆船。

        可惜的是他這會兒還在裝啞巴,不能開口詢問,所以目前還學不到多少東西,只能給船伕們搭把手,幫點忙,幹一些雜活。

        不過于孝天的這種在船上到處亂竄的表現,落在船上其他人眼中,卻變成了這個啞巴很勤快,不是個懶漢,而且他也根本不懂操船,於是船上的人對他的疑慮也漸漸的打消了一些,海盜不會操船,那簡直是笑話,明眼人一看于孝天便知道他根本沒摸過船,說他是海盜,還真就沒幾個人會再相信了。

        所以漸漸的船上的人便對于孝天放鬆了警惕,不再那麼敵視他了,這讓于孝天的日子也好過了一些。

        只是他的地位還是很低,船上的人看他生的人高馬大,似乎很有一把力氣,於是便喜歡對他吆來喝去,指使他幹這個幹那個,粗笨的活在他身體恢復之後,基本上便都交給了他負責。

        雖說船上的人對于孝天漸漸放棄了敵視,但是船上也沒幾個人是好心眼,因為于孝天是個啞巴,而且表現的還有點傻,看什麼都很好奇,對於他這樣又啞又傻的人,這幫人自然不會放棄在孤寂的大海上找點樂子。

        所以船上不少人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時候,便想辦法作弄于孝天,並且以此為樂,其中最甚的還數那個馬彪最過分。

        在混熟了之後,于孝天漸漸弄清了船上人員的分工以及身份,這條船帶上劉船東在內,一共有十幾個人,其中有兩個舵工,專司負責操舵,六個繚手,專門負責操作風帆,另外還有兩個碇手,其中那個李矬子還兼職做飯,另外一個碇手配合一個上斗,主要負責沒事爬上桅杆,進行瞭望和觀察。

        除了這些人之外,船上還有四個人沒什麼事幹,但是他們的工作也很重要,因為他們都是船東專門僱請來的護船,說白了也就是船隻上的專職保鏢,負責保護船隻在海上的行船安全。

        而剛開始時候于孝天被撈上來,之所以會被人誤會成一個海賊,便說明了這個時代在海上行船的風險很大,海上肯定時長出現海盜,故此船上才會有這種專職的護船存在,來保護船隻的行船安全。

        馬彪便是四個護船的頭兒,這廝性格粗暴,身材矮粗,肌肉比較結實,很顯然通一些拳腳,仗著他有點身手,而且又是船東請來的護船頭,故此在船上很是有點囂張。

        而且這廝心眼比較壞,可能是看于孝天生得一副好身板,大概是覺得有點自卑,雖然大家已經基本上認定了于孝天應該不是什麼海賊餘孽,但是這廝還是總是喜歡找于孝天的麻煩。

        他仗著會點拳腳,在于孝天身體恢復之後,便以于孝天手上骨節有老繭為由,一口咬定于孝天是個練家子,幾次三番的逼著于孝天跟他過招,聲稱要讓他現了原形,非要當著船上眾人的面,跟于孝天比試比試到底是他馬彪厲害,還是于孝天這個「啞巴」厲害。

        這如果是換做放在以前的于孝天身上的話,以于孝天的脾氣,肯定不會放過教訓教訓這個傢伙的機會,但是考慮到眼下他的情況,于孝天只能幾次三番的忍讓,想要息事寧人作罷,這更是讓那馬彪囂張了起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逼于孝天跟他過招。

        于孝天看著囂張的馬彪步步緊逼,眼神中閃過一絲寒芒,心中暗道: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嬸不可忍!姓馬的你他娘的也太囂張了,老子不發威你當老子真是個病貓不成?今兒個不讓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你他娘的就不知道自己該先邁哪條腿了!

        稍微思量一下之後,于孝天暗中打定了扮豬吃老虎的主意,於是陪了一個笑臉,對馬彪有樣學樣的抱了抱拳,然後抬腿向船的中部一塊開闊的地方走去,算是答應了馬彪的要求,算是正式應戰了!

        閒著吃飽了沒事幹的那些船伕們立即便都聽聞啞巴應戰了,於是一個個都立即抱著看好戲的心思,紛紛朝著船中部湧去,甚至連那個劉船東,也跟著眾人圍了過去,站定之後朝著馬彪和于孝天望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2-7 20:34
第五章 扮豬吃老虎
       
       
         于孝天現在正處在賣萌裝傻騙同情階段,當然不能施展拳腳跟這傢伙真的打一場,雖然連連拒絕,但是何奈還是無法避開馬彪這個瘟神,這廝王八吃秤砣一般,鐵了心要跟他過不去,硬逼著于孝天和他過招,于孝天這才不得不選擇應戰,這不單單只為了他的尊嚴,同時也為了他今後在這條船上的日子,他也不能再裝孫子了!

        其實在于孝天剛上船第二天的時候,他便見過馬彪這廝在船上跟幾個手下護船賣弄他的拳腳功夫,已經知道了馬彪的深淺如何,雖說馬彪會一些套路,拳勁和速度也馬馬虎虎,算不上是花架子,但是也不能算上是什麼真正的好手。 ..

        于孝天從小一直喜歡散打,後來又練過跆拳道和自由搏擊,大學的時候更是學校搏擊隊的骨幹,更是在被迫退學之後,因為生活所迫,在散打俱樂部當過陪練,甚至於還打過幾場地下拳賽,雖然算不上是職業高手,但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他的身手也已經相當不錯了。

        在看罷了馬彪的身手之後,于孝天有充分的把握,只要跟他動手,憑藉著他身高臂長以及速度和力量上的優勢,不用費什麼力氣,便可以輕鬆放翻這廝。

        但是他在被撈上船的時候,因為已經表示他不會拳腳,這個時候一旦露出功夫打翻馬彪的話,難保不會引起船上諸人的誤會,所以為了暫時自保,他沒法真的和馬彪過招。

        他不想打,可是馬彪卻不給他機會,死纏爛打的要和他動手,就連船上的那幫閒的蛋疼的船伕們也跟著起鬨,甚至於連那個姓劉的船東也出言,讓于孝天和馬彪練練。

        被逼無奈之下,于孝天稍微考慮了考慮,這才跟著馬彪走到了船上一處空地上,陪著笑臉練練跟馬彪抱拳作揖表示討饒。

        看到于孝天出來應戰之後,馬彪露出了一副鄙視的神情,二話不說墊步上前便朝著于孝天打來,于孝天沒有還手,一副手忙腳亂的架勢進行躲閃,樣子極為狼狽不堪。

        可是讓馬彪有點意外的是他連出三拳卻都被于孝天狼狽不堪的躲開,看樣子于孝天的動作笨拙,根本不像會什麼功夫的樣子,可偏偏他東躲西藏,愣是避開了他的拳頭,這不由得讓馬彪有點覺得臉上無光,於是也不再對于孝天做什麼提防了,雙拳掄起開始一味的開始朝于孝天打去。

        因為船上場地很小,于孝天一味的東躲西藏並不能完全避免挨上馬彪的拳頭,於是他裝作害怕的樣子,雙手抱頭將雙臂夾在了胸前,稍稍彎腰,用一種變形的拳擊動作護住了胸腹和頭臉部分,模樣看上去雖然狼狽,但是卻總能恰到好處的擋住馬彪的拳頭擊中他的要害,身體晃動躲閃之間,至多胳膊上被馬彪擊中,而且他在防禦的同時也在步步後退,一直退到了桅杆旁邊。

        馬彪看于孝天退無可退的時候,以為瞅準了機會,於是立即將于孝天擠在桅杆處,亂拳揮舞,雨點般的打向了于孝天,于孝天則護住要害,背靠著桅杆左支右擋,顯得很是驚慌失措。

        馬彪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冷笑,不管不顧的繼續朝于孝天打來,于孝天突然之間似乎被打急眼了,就在馬彪以為穩操勝券,精神開始鬆懈,而且體力開始大幅度下降的時候,于孝天終於開始反擊,他沒有出拳去打馬彪,而是趁著馬彪撤手的一瞬間,猛然身體朝前一沖,一下便貼在了馬彪的身前,雙臂一張便將馬彪連雙臂帶胸口給死死的抱住,並且將他抱起雙腳離開了甲板。

        馬彪根本沒有想到于孝天居然會突然反擊,一個愣神的功夫,便被于孝天抱了個正著!於是馬彪大吃一驚,因為他知道于孝天很有點蠻力,被他一旦抱住,估摸著自己會有危險,慌亂之中趕忙用力掙扎想要後退,掙出于孝天的臂膀。

        但是于孝天這會兒哪兒還能讓他得逞,兩臂同時發力,如同鐵鉗一般夾住了馬彪的肋骨,全身的肌肉立即繃緊,雙臂的肌肉更是如同鋼澆鐵鑄一般高高墳起,馬彪只覺得像是被鐵箍箍住了一般,雙臂和胸肋傳來一股劇痛,肺裡面的空氣似乎一下便被于孝天的雙臂給擠了出去,頓時讓他有點缺氧。

        馬彪這下徹底慌了神了,如同被抓住的魚一般拚命的扭動身體,想要從于孝天的雙臂環抱之中掙脫出來,可是他越掙扎,于孝天便勒得越緊,他的兩條胳膊就想巨蟒纏繞獵物一般,一絲絲將馬彪肺裡面的空氣擠出來,卻使他吸不進去一點新鮮空氣,漸漸的馬彪的臉便變成了豬肝色,開始紅利發黑,黑中透紫。

        本來周圍的船伕們還在大聲為馬彪叫好,可是轉眼間卻看到馬彪被于孝天控制住,掙扎不得,於是都頓時閉上了嘴,鴉雀無聲的注視著圈內的于孝天和馬彪。

        馬彪這個時候才算是知道這個啞巴的蠻力有多大,開始後悔今天不該挑釁這個啞巴了,心道不好,再這麼下去,他便真會被這啞巴給勒斷氣了,於是他一邊掙扎,一邊試圖用還能活動的膝蓋頂于孝天的小腹,希望能迫使這個啞巴鬆開鐵箍一般的手臂。

        于孝天小腹吃痛之後,更是露出了一臉怒色,非但沒有鬆手,反倒是更加死死的勒緊了抱著馬彪的雙臂,看著馬彪的臉色一點點的變色,馬彪更是驚慌失措,繼續用腿亂踢,可是于孝天這個時候,猛然間用腦門子照著他的鼻樑便是重重的一個頭槌。

        馬彪本來就被于孝天這麼一通擠壓,搞得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腦袋已經是因為缺氧而開始眩暈了起來,冷不丁又被于孝天照著鼻子猛來了這麼一級頭槌,頓時便覺得鼻樑一疼,一股熱血便噴出了鼻子,更是感覺天旋地轉了起來,兩條腿不由自主的也停止了踢騰,軟綿綿的垂了下去。

        于孝天眼看著馬彪鼻血狂噴,兩眼也開始有點翻白眼了,心知再這麼下去,這廝真的要被他給勒死了,於是這才一鬆手,將馬彪丟在了甲板上,再看這會兒的馬彪,就像是一條被抽了筋的蛇一般,軟綿綿的癱軟在甲板上蜷成一團,嘴巴大張著拚命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臉色這才逐漸的開始恢復,而他的鼻子還在流血,這形象就甭提有多狼狽了。

        如果剛才于孝天再不松手的話,馬彪很可能就會被于孝天生生窒息而死,但是即便如此,馬彪短時間之內也沒有力氣再和于孝天動手了。

        看著癱軟在甲板上狼狽不堪的馬彪,又看著氣喘吁吁的于孝天,這樣的結局讓船上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不由得都暗吃一驚,為于孝天的蠻勇所震懾,各個心生警惕,心道以後自己還是少招惹這啞巴為好,省的也落得馬彪如此下場。

        而在丟下了馬彪之後,于孝天現在終於弄清楚,在他穿越之後,不知因何原因,他的體力比穿越之前又有了相當大幅度的增長,剛才如果換做舊時的他的話,肯定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力氣,緊靠著雙臂勒緊,便可以將一個壯漢窒息的程度,所以他現在可以確定,他的力氣在穿越之後,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改善!

        這對他來說,可是一件相當好的事情,在這世上生存,能擁有強橫的體力,無疑也可以大大增強他在這陌生環境下的生存幾率,今天他算是讓馬彪這廝徹底嘗到了苦頭。

        「好!啞巴果真力大無窮!好好好!」就在這個時候,劉船東忽然間帶頭大聲叫好了起來,而且露出了一臉的喜色,還連叫了幾聲好,可見他對於這樣的結果雖然意外,但是卻也很是高興,估摸著是覺得白撿了這麼一個寶貝,沒有冤枉他付出的那些飯食!

        聽到了劉船東大聲叫好之後,其餘的船伕們也反應了過來,於是頓時都大聲喝彩了起來,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于孝天卻是不會什麼功夫,但是這身蠻力卻著實嚇人,再看于孝天的時候,平時對于孝天的那種不屑表情已經基本上不見了,甚至於有人還露出了一絲敬畏和欽佩的神色。

        于孝天沒有得便宜還賣乖,趕緊裝模作樣的連連拱手抱拳,都周圍的人做了個圓圈揖,還趕忙對著委頓在地的那個馬彪連連作揖,裝作道歉的樣子。

        三個馬彪的手下這會兒也各個心中駭然,顧不得更多,連忙上前將馬彪從地上扶了起來,馬彪這會兒才算是緩過來氣,用手抹了一下鼻子下的鼻血,奮力展臂推開了于孝天,滿臉惱羞成怒的指著于孝天罵道:「你這廝耍詐!剛才你馬爺不小心,咱們再來打過!今天老子不殺了你,就他娘的不姓馬!」

        說著不管不顧的從身邊一個手下腰間拔出了一把刀,擰身便想要揮刀撲向于孝天,恨不得一刀便把于孝天給活劈了不可。

        「夠了馬彪!」旁邊立即有人大聲的喝道,馬彪身形一頓,不得不收住了手中的單刀,因為喝止他的不是旁人,正是這條船的劉船東。

        劉船東走過來,一把將馬彪手中的刀奪了下來,丟還給了他的一個手下,指著馬彪接著訓斥道:「馬彪,今兒個可是你非要跟啞巴過招的!啞巴不會功夫,大傢伙都看著呢!你學藝不精吃了虧卻不認輸也倒罷了!還不夠嗎?難不成你非要殺了啞巴才行?

        今兒這事兒就到這兒了,都散了吧!船上的水不多了,前面快到東山了,咱們準備轉向靠岸補點水去!

        另外近來聽說這一帶海鷂子鬧得厲害,馬彪你也留著點力氣,帶你的人準備一下,走到這一帶,咱們得加上點小心了!沒工夫讓你接著鬧!都散了吧!大傢伙都把招子放亮點,盯緊海面!轉舵!」

        有了劉船東這話之後,馬彪雖然有心報復于孝天,可是畢竟這船是劉船東的,這船上是人家說了算,他也沒法再繼續找于孝天的晦氣,只得悻悻的用惡毒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于孝天一眼,這才一邊擦著臉上的鼻血,一邊轉身招呼了剩下的三個護船朝船尾走去。

        可是于孝天卻暗中注意到,這小子轉身離開的時候,腳步輕浮還微微有點踉蹌,而且還偷偷的探手揉著肋骨,又裝模作樣的甩甩胳膊,很顯然這傢伙剛才吃的苦頭夠大,這會兒還沒有恢復過來,心中不由得暗笑了起來,看架勢這小子胳膊和肋骨肯定是受了點輕微傷,這會兒卻有苦難言,只能打掉牙和血往肚子裡吞,而他剛才扮豬吃老虎的把戲,還真就演的不錯,下一次估摸著船上的這幫傢伙們有了馬彪這教訓之後,該就不敢再輕易找他的麻煩了。

        雖然在船上遇上的這些不公,但是于孝天暫時沒有更好辦法,畢竟他現在的處境暫時還不容他太過囂張,但是今天這件事,也多多少少讓船上的人知道了他並非是個麵糰,可以讓人想捏成什麼樣,就捏成什麼樣。

        轉過頭望著茫茫的大海,于孝天深吸了一口氣,暗中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大能小是條龍,眼下他別看混的似乎有點慘,但是以老子的本事,就不信有朝一日不能出人頭地!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2-7 20:40
第六章 唯一的溫暖
       
       
         在于孝天上船之後,這幾天海面上天氣一直不錯,海上天氣一直都比較晴朗,海面上風力也比較平穩,沒有遇上什麼大風,而且沿途也沒有遇上什麼特殊的情況,既沒有碰上海盜,也沒有遇上在海面上巡視的官船,僅僅是遇上了幾條出海打漁的小漁船,所以船上的人們都比較放鬆。..

        于孝天聽劉船東說前面就是東山的時候,這才大致弄清了他們眼下所處的位置,原來這一帶已經到了福建東山島一帶,再往前就快到南澳島了,不由得嘆息這船走的還真夠慢的,簡直可以說是在以龜速前進,幾天下來根本就沒走出多遠。

        船之所以走這麼慢,這也跟他們船上裝滿了貨物有關,船隻吃水比較大,另外船底因為長時間疏於清理,長滿了厚厚一層藤壺等海生物,一方面加大了船隻的自重,同時也大大增加了船體在海水中前進的阻力,再加上他們向南航行,在這個季節是逆風前進,更是減慢了他們的船速。

        通過偷聽船上人閒聊,于孝天得知這次劉船東拉的這船貨,是想要前往澳門一帶,和盤踞在澳門的弗朗機人交易,弗朗機人于孝天當然知道,指的是葡萄牙人抑或是西班牙人,自從明中期,西方人打通了歐亞之間的海上通道之後,那些歐洲人便開始紛紛乘船來到了中國,開闢了一條溝通歐亞大陸的海上貿易通道。

        對於這一段歷史,于孝天還是多少有所瞭解的,最先來到中國的應該是葡萄牙人,他們耍滑頭從大明官府手中騙取了澳門這塊地方,作為了他們和中國開展貿易的橋頭堡,緊接著西班牙人、荷蘭人便也來到了中國沿海,甚至於連英國人也來到了中國沿海,都試圖也在中國沿海佔領一塊地方,充當他們和中國貿易的橋頭堡。

        但是由於明朝的防範,以至於他們一直沒有獲得像澳門那樣的地方,以至於荷蘭人才會在沿海大動干戈,跟明朝屢屢發生海上的衝突。

        這些事情當然現在不是于孝天要考慮的事情,他目前最關心的是什麼時候能靠岸,找到機會溜到岸上去,省的有朝一日這幫人發現他不是啞巴,把他又給丟海裡去。

        不過于孝天仔細考慮一下之後,又對於該不該馬上溜到岸上去這件事有點猶豫,因為他雖然多少瞭解一些明代的歷史,但是卻對於這段歷史並不十分清楚,不管是他的外貌(特別是他這腦袋上的短髮)、生活習慣,說話方式,甚至於連思維方式,跟這個時代的人都有很大的出入。

        一旦他兩眼一抹黑,就這麼溜到岸上的話,天知道會遇上什麼麻煩!而且他身上這會兒可謂是身無長物,甚至連一個大子兒都沒有,窮的叮噹響,難不成上岸去要飯嗎?

        更重要的是他對大明天啟年間的情況並不十分瞭解,而他對這段歷史瞭解最多的事情,也不過只是知道天啟帝是個好木匠,而且特別寵信身邊的大太監魏忠賢,以至於讓魏忠賢這個大宦官在朝野橫行無忌,號稱九千歲,而他疏於政務,整日裡只醉心於在宮中擺弄木匠手藝,玩兒的不亦樂乎。

        另外他還大致知道,這個時候關外的建奴韃子在野豬皮努爾哈赤的率領下,已經壯大到了相當的程度,大明好像是經歷了一次薩爾滸之戰以後,便全線轉為了守勢,整個遼東基本上大部已經被野豬皮佔據,建奴軍也成為了大明最大的敵人。

        另外好像這個時期應該是中國的小冰川時期,導致了中國北方氣候異常寒冷,特別是北方因此而災荒連連,加上明朝廷為了抵禦建奴的侵襲,不斷的在各地增加賦稅,增收遼餉,結果鬧得陝西等地的百姓民不聊生,開始掀起了大規模的農民起義運動。

        總之大明進入這個時期之後,已經極度的由盛轉衰,開始風雨搖曳了起來,不過這些事情暫時雖然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但是想到魏忠賢這個人的名字,于孝天就覺得有點不寒而慄。

        魏忠賢這個老閹貨據于孝天對他的瞭解,這廝從天啟帝登基之後,便平步青雲,成了朝野之中最具權勢之人,把持著廠衛,荼毒天下,東廠的密談,錦衣衛的番子遍及各地,搞得大明人人自危,風聲鶴唳。

        雖然于孝天有點懷疑是否有點誇大廠衛的行動力,但是在他生活的舊時空裡,卻對這段歷史大寫特寫,搞得人人都以為廠衛無所不能。

        所以于孝天也對廠衛有點懼怕,他這幅德行混到陸上去的話,保不準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官府抑或是東廠探子或者錦衣衛的番子當海盜的探子給抓了去,一旦落到他們手中的話,到時候可真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想到這裡,于孝天不由得就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連連暗自搖頭,覺得馬上跑陸上去並不見得就是什麼好主意。

        既然不能馬上上陸,那麼眼下他唯有先在這船上混段時日,最起碼先多瞭解一些有關這個時代的民俗風情以及人情世故,頭髮也要留長一些,看上去不那麼異類再說!

        可是留在船上,也不見得就萬事大吉,他目前在船上地位低下,日子過的並不舒坦,還屢受船上的那些船伕們欺負,以他的脾性,是絕不願這麼寄人籬下當受氣包的。

        他本來就來路不明,船上的人現在都以為他又傻又啞,所以才會收留他,但是一旦有朝一日他開口說話,而且露出了他會拳腳的馬腳之後,天知道這船上的船東還有船伕們會如何對付他!

        為此于孝天一邊裝模作樣的在船首收拾著堆在這兒的破漁網,一邊滿心糾結的思考著未來出路的問題。

        這個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小聲說道:「啞巴!這些活兒不干也罷!你幹的越多,他們越發不把你當人使喚!」

        于孝天一扭頭,看到一個黑瘦的老頭走到了他的身後,蹲了下來,正在小聲的對他說話。

        這個說話的老頭叫劉老六,是船上的舵工,也是船上年紀最大的一個人,不過說他是個老頭,有點屈說了他,因為在船上待了這三天之後,于孝天才知道劉老六實際上年紀並不算太大。

        劉老六現年也不過就是四十六七歲罷了,但是因為他又黑又瘦,還微微有點駝背,臉上佈滿了皺紋,大概是因為常年在海上,風吹日曬的緣故,才使得他顯得要比實際年紀大得多,看上去倒像是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一般,不過身子骨倒是還算硬朗。

        看到劉老六之後,于孝天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因為在這條船上,劉老六大概算是唯一一個對他比較友善的人了!

        他在上船第二天的時候才知道,其實最初船上的人看到他漂浮在海面上的時候,本來船上的人們並沒打算撈起他,正是這個劉老六堅持,以見死不救會惹怒媽祖給船帶來霉運為由,沿海的人基本上都信奉媽祖,這才靠過去出手將他從海裡面撈了起來,並且也是劉老六還端來了清水喂給了他,這才把他給救了過來。

        後來船上的馬彪以他身份不明,可能會是個海賊的理由,又提議把他丟回海裡,又是這個劉老六替他給劉船東求情,這才讓劉船東最終決定將他留在了船上。

        而且他上船之後的這三四天時間裡,劉老六也能幫就幫他一點,從來也沒有戲弄過他,吃飯的時候偶爾還將他碗裡面的小塊鹹魚鹹肉扒給于孝天一小塊,讓于孝天可以更快的恢復體力。

        劉老六不經意間所做的這些事情,讓于孝天在這條船上感受到了難得的一絲人間溫暖,此時的他可以說是孤苦伶仃,而且身處於完全陌生的環境,最需要的便是有人對他的關心和幫助,而劉老六恰恰在這個時候,給他了這種溫暖。

        這使得于孝天對劉老六十分感激,他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告訴過他,受人滴水之恩,必要湧泉相報!

        劉老六看似不經意間給于孝天提供的這些幫助,在于孝天眼中,已經不僅僅是是滴水之恩那麼簡單了,所以這兩天他自從體力恢復之後,便常常跟在劉老六身邊,儘量的幫劉老六幹一點粗活,以此來表示他對劉老六的謝意。

        很顯然劉老六也看出了于孝天的心意,更是在船上盡力的多照顧于孝天一點,並且憑藉著他在船上的地位比較高這一點優勢,經常勸說船上的那些缺德玩意兒少作弄于孝天一些。

        這會兒有另一個舵工照看著舵桿,劉老六沒啥事,看到于孝天費勁巴拉的在船頭位置收拾這些破漁網,於是劉老六便悄悄走了過來,提醒于孝天道。

        對此于孝天對劉老六是真心的感激,於是點點頭,又指指漁網,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不妨事,他有力氣。

        劉老六看這會兒船頭沒人,於是便坐在了于孝天身邊,從懷裡面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湊到嘴邊喝了一小口裡面裝的酒,然後將瓶口用木塞塞緊,小心翼翼的塞回了懷中。

        「啞巴呀!俺知道你不是壞人,人也算是老實,起碼知道好歹!說實話吧!其實劉船東留下你,不過也就是看上了你這幅身板不賴,想白撿個便宜家奴罷了!這船上要是找活幹的話,有幹不完的活兒!你越是勤快,就越被人當驢使喚!要不俺才會提醒你,船東不吩咐的活兒,你還是少幹點為好!要不然的話,能把你給累死!

        要知道俺在這船上也幹不長了,跑完這趟回去之後,俺便拿了工錢回家去置辦幾畝田地,養老去了!回頭俺不在船上,便沒人照顧你,你得自個兒知道照顧自個兒!

        俺是看你可憐,沒家可歸又是個啞巴!不願看著你受那些人作踐!今兒個馬彪跟你動手,幸好你還算是機靈,讓那廝吃了苦頭,讓人痛快!不過你不會功夫,以後還是少招惹那廝為妙,那廝不是個好東西,一旦盯住你的話,便不停的找你麻煩!」劉老六一邊看著船上的人,一邊小聲對于孝天說道。

        于孝天心中對他更是感激,連連點頭表示記住了,但是當他聽說劉老六跑完這趟回去,便不干了,心中不由微微一動。

        他正在為今後的出路絞盡腦汁,劉老六這麼一說,卻讓他看到了一個機會,劉老六人不錯,對他也很好,劉老六如果不干的話,肯定是要回陸上的家去,那樣的話,他是否能跟著劉老六混到陸上去呢?起碼可以先得到劉老六一段時間的照顧,弄個身份合法的留在陸上。

        可是這會兒于孝天苦於他正在裝啞巴,沒法說話,於是只能用手對劉老六比比劃劃,試圖跟劉老六溝通。

        劉老六看著于孝天跟他比劃,很顯然沒有鬧明白于孝天想說什麼,有點誤會于孝天的意思,開口笑道:「啞巴別怕!過段日子就好了!俺走還要些日子呢!這趟跑下來,每個把月是回不去的,回頭俺上岸的時候,給船上的人交待一下,讓他們不要再捉弄你便是了!……」

        于孝天有點失望,正打算繼續跟劉老六溝通,這個時候劉船東在船尾對他們叫了起來:「老六、啞巴,你們閒的慌嗎?沒看著都忙著的嗎?還不快過來抬東西!」

        (這幾天過節,暫時更新比較慢,另外老婆有孕,身體不好,要抽時間多陪陪老婆,還望大家見諒!希望大家能繼續幫頂寒風的新書!多謝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2-7 20:47
第七章 風頭不妙
       
       
         船隻在進入東山島以北海域以後,便開始轉舵,向著東山島方向駛去,于孝天一邊幹活,一邊聽劉老六說,這東山島上本來有個漳州府軍的銅山水寨,早年主要是為了防倭備倭所設,早些時候,據說這裡的銅山水寨有福船、哨船、冬船等戰船幾十條,還有水軍一千多人。..

        早年倭患嚴重的時候,戚大帥(戚繼光)還曾在此主持過防倭之事,可是戚繼光調到遼東之後,這裡的銅山水寨便逐步荒廢,戰船也基本上都朽爛卻一直沒有得到補充,原來的水軍也越來越少,以至於到了這時候,銅山水寨已經名存實亡。

        但是東山島有淡水,而且官府對於這一帶管控鬆懈,這幾年來,沿途過往的商船,都會來這一帶補充淡水,或者就地採買一些食物之類的東西,也可以在東山島南端避風或者修補船隻。

        這會兒他們要去的就是東山島,補充一些淡水,滿足接下來前往澳門船上的所需。

        于孝天從劉老六口中多少又瞭解了一些沿海的事情,同時也看得出來,劉老六是個老海狼了,對於福建、廣東沿海的事情頗為瞭解。

        船隻轉向之後,海上的風開始大了一些,海浪也隨之加大,使得船隻開始變得顛簸了起來,船身在風浪之中上下起伏著,不時的會發出幾聲吱呀聲,讓于孝天聽得心寒,非常為這條船擔心,生怕風浪一旦大起來的話,這條破船會不會當場解體。

        劉老六收拾完手頭的活,扭頭看到于孝天一臉的擔憂神色,在時不時的觀察這條船,於是便笑了起來,拍了拍于孝天的肩膀道:「啞巴!看你沒怎麼坐過船吧!是不是暈船?」

        于孝天搖搖頭,表示他並不暈船,又指了指這條船,劉老六馬上便明白了于孝天的意思,於是接著笑道:「放心吧啞巴!這條船其實沒幾年,船東捨得本,用的木料都不錯,經得住大風大浪的!即便是再用幾年,這船也沒事,船是好船,就是缺打理,看起來破舊了點,不過這樣也好,有些海賊專喜歡挑新船下手,穿看上去破點的話,有些海賊也就看不上眼了!」

        于孝天聽罷之後,又看到船上的人大部分都泰然自若的樣子,這下算是放心了許多,另外他這才知道,這條船為啥會看起來又頗有髒,原來這是船主故意所為,為的不過就是防備海盜盯上他的船罷了!

        不過對於船東這樣的考慮,于孝天還是有點不敢苟同,船身弄的破舊一些也就算了,這船底長的東西總是要定期清理一下吧!另外船艙裡面起碼也要保持乾淨一些,這樣起碼可以保證船伕的健康,可見的雖然船主有這層考慮,但是船上的人也夠懶的!

        大概是因為這一帶不太平的緣故,船上的氣氛比起之前要顯得緊張了一些,那個上斗已經爬上了桅杆,開始在桅杆上極目遠眺,監視海面上的情況,而船上的其他人沒事的話,也會時不時的朝著周邊海面上掃幾眼。

        至於馬彪在于孝天手頭上吃了悶虧之後,也老實多了,這會兒開始領著三個手下也忙活了起來,他們帶人在船艙裡賣弄搬出了不少的傢伙什子。

        于孝天一看,喲呵!沒想到這船上他們居然還備有這麼多武器,這些武器之中,既有刀,也有一些長槍,還有幾把利斧,另外也有幾張弓和幾袋箭矢,當然還有幾塊木板製成的簡陋盾牌,基本上足夠讓船上的船伕們人手一把,可見他們這些在海上跑船的人防備海盜的意識還是很強的。

        只是讓于孝天有點鄙夷的是這些人雖然在船上準備了武器,可是卻並沒有善待這些武器,拿出來的這些傢伙,除了弓被用布套裝著還算是保存的不錯之外,其餘的都被海上的鹽霧侵蝕的鏽跡斑斑,看上去不成樣子。

        接著馬彪等人又拿出來的幾件傢伙,就讓于孝天有點驚訝了,他沒想到這船上船東居然還準備有火器。

        于孝天對於兵器方面並不陌生,他這種年輕人不喜歡玩兒這玩意兒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一眼便認出這些傢伙之中,有兩桿是明朝很有名的三眼銃,另外居然還有兩桿火繩槍。

        在明朝的時候,火槍技術已經在世界上得以普及,另外明朝對於火器的製造也比較重視,生產了不少火銃、三眼銃以及火炮裝備到了明軍之中,後來還通過朝鮮戰爭繳獲的日本人的鐵炮,以及葡萄牙人帶到中國的火繩槍,研製出了非常有名的鳥銃,以及仿造了西方國家的弗朗機炮以及紅夷大砲。

        所以明朝的火器發展還是相對來說比較好的,只是讓于孝天沒有想到的是,在民間商船上也會有這樣的傢伙,他本來有心去拿起看看,但是考慮到他和馬彪的關係,以及船上人對他的不信任,怕引起船上人的誤會,所以便放棄了這種念頭。

        不過他對於這種粗陋的原始火槍,並不是很感冒,一是他對這時代的火藥質量表示懷疑,另外他也對這種火槍的質量表示懷疑,這東西據說聲響大,但是威力有限,而且使用起來很危險,因為工匠們手藝不精,再加上當官管事的貪污成風,工匠們只能偷工減料,製造出來的火銃很容易炸膛,所以他在不清楚這東西質量有沒有安全保障的時候,即便是給他一桿,他也不敢用。

        所以雖然他好奇,但是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通過眼角餘光多眇了幾眼,便忙他的事情去了。

        雖然風力加大了,天空也開始出現了烏云,但是劉老六憑著他的經驗告訴于孝天,這風不會有多大,用不了進港避風,最多會下場小雨,沒啥好擔心的,于孝天看了一眼船外開始變得洶湧起來的海浪,這心基本上也就放下了。

        古代沒有天氣預報,在海上跑船,全屏船上有經驗的船伕判斷天氣情況,劉老六久行與海上,可謂是經驗已經十分豐富了,他既然說不會起更大的風浪,那麼基本上會八九不離十,所以于孝天也不必過於擔心這船會有什麼危險。

        大概是因為已經好多天沒見過陸地了,現如今他們開始朝著東山島航行,估摸著很快便能看到陸地,于孝天顯得有點激動,人是生活在陸地上的生物,雖然通過船來實現的進入大海的願望,但是長時間在海上漂泊,時間久了之後,還是會嚮往陸地上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于孝天這些天來,經過生死和穿越這樣的巨變,渴望再次腳踏實地,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便是他眼下還不能離開這條船,但是能靠岸,稍微在岸邊活動活動,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馬彪又看到了于孝天,時不時的惡狠狠的盯于孝天幾眼,彷彿想要把于孝天一口吞下去一般,可是卻沒有再出言挑釁于孝天,看來剛才的教訓他還記憶猶新,估摸著這會兒肋骨還有點疼,于孝天也懶得搭理他,在這種環境下,力量無疑是決定一個人地位的決定因素,即便是像馬彪這樣的人,也不得不對于孝天退讓一些。

        按照劉船東的吩咐,于孝天將一捆短矛送到了船舷處,抬起頭極目遠望,想要看看是否可以看到陸地的時候,在他的頭頂上突然間傳來一陣大聲的叫喊聲。

        「東家!前面來了兩條船!」原來是攀在桅杆上的那個上鬥在上面叫喊。

        船上的人都聽到了那個上斗的呼喊聲,於是不約而同的都衝到了船舷處,伸長了脖子朝著前方望去。

        「可能看清是什麼來路嗎?」劉船東跑到船艉樓一側,一邊朝前望去,一邊大聲問道。

        于孝天也經不住好奇,同樣伸著脖子跑到船頭位置朝前望去,可是除了茫茫的波濤之外,他卻任何帆影都沒有在海面上發現,這就是為什麼要專門派人爬上桅杆的原因,地球表面有曲度,站得越高看得越遠,難怪桅杆上的人能看到,他們這些站在船甲板上的人卻看不到的原因。

        「東家!太遠了,看不清!」桅杆上的那個上鬥一邊用力的觀瞧,一邊大聲的回答道。

        「你在上頭盯緊,瞧仔細了!其他人也都打起精神!」劉船東大聲吼道。

        於是船上的人頓時都顯得開始有點緊張了起來,各自跑到了他們負責的位置,調帆的調帆,掌舵的掌舵。

        于孝天自己安慰自己,他現在已經夠倒霉了,應該不會再倒霉了,大概這裡已經靠近東山島,估摸著可能是和他們一樣的過路船隻在這裡偶遇罷了!

        可是他的這種自我安慰並沒有能維持多久,在船隻繼續航行了一段距離之後,上面的那個上斗又一次放聲大叫了起來:「東家!勢頭不太妙!那兩條船升帆轉舵,朝著咱們迎過來了!」

        所有人聽到了他的喊聲之後,都不禁心中咯噔一下,就連于孝天這個菜鳥,也能想得到,在這種情況下,那兩條船非但不駛向東山島,卻調轉航向,朝著他們駛過來,肯定不會安什麼好心。

        於是于孝天當即內心之中便指著老天爺破口大罵了起來:賊老天,你他娘的想玩兒死老子不成?先是把老子丟到海裡,又把老子拋到這個倒霉的時代,差點被當場淹死餵魚也就罷了,老子好不容易才被救上這條破船,現如今你他娘的又派來了兩條海盜船,這不是純心要玩兒死老子嗎?

        想想當日跟舅舅出海的時候,肯定沒看黃曆,衝撞了某路衰神,才讓他落得了這樣的下場,這標準是中了連環倒霉大獎,霉運走到了極處了!

        只見劉船東臉色一變,厲聲吼道:「看清楚沒有?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

        「東家!他們船上沒有掛旗號!像是兩條小福船!」

        劉船東的臉色越發難看,嘟囔著不知道罵了句什麼,對船上的人吼道:「調頭!升帆!不去東山島了!咱們避開他們!」

        船上的人們一聽,各個臉色都不好看,一個個七手八腳的按照船東的吩咐,開始調帆轉舵,將船隻的航向轉向了東南方向,開始升滿帆,加速離開這裡。

        隨著他們船隻調頭不久,桅杆上的那個上斗又一次大喊了起來,這一次他的聲調有點發顫:「東家!那兩條船也調帆轉向了,還是朝著咱們過來了!他們沒有掛官軍旗號,來者不善呀!」

        這一下船上像是炸營了一般,頓時亂了起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衝向船舷右側,用力伸長脖子,朝著右舷外海面上望去。

        不多時所有人都看到,在西南方向的海平面上,波濤之中開始隱現出兩條船的船帆,只是距離還遠,看不真切到底是什麼船,但是也大致可以看到,這兩條船正是奔著他們來了。

        于孝天心中暗罵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老子的命還真夠衰的!什麼鳥事都能碰上!

        「不用想了,他們肯定來者不善,都回來!再掉頭,升滿帆,順風向北!他們弄不好是正是海鷂子的人!他娘的,真是倒霉!馬彪,準備傢伙保船!」劉船東這會兒臉色變得有點鐵青,氣急敗壞的一便吼叫著一邊罵道。

        船上的所有人都再一次奔回了他們負責的位置,連于孝天也跑到了船桅下升帆用的木軲轆旁邊,開始奮力幫著其餘繚手,扳動木軲轆的木柄,將船上的帆全部拉升了上去……

        (昨天開始上新書榜了!但是排位很不理想呀!弟兄們還是要繼續幫頂一下,讓紅票、點擊、收藏來的更猛烈一些吧!下午還有一章,請大家多多支持!寒風跪謝!)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2-7 20:54
第八章 海盜襲來
       
       
         船隻在舵工和繚手們的共同努力下,開始在波濤滾滾的海面上緩緩調轉航向,將船首位置調向了他們來時的方向,在轉向的時候,船隻因為風帆受風較大,出現了較大傾角的傾斜,船面上一些沒有固定好的東西在甲板上滑向了左舷,波濤拍打在船舷處,浪花飛濺,將船舷處趴著的人濺的渾身上下濕漉漉的。..

        又一個浪頭打來,船身猛烈抖動了一下,先是被浪濤拋起,接著又快速的跌入浪底,個別沒有防備的人當場便摔倒,驚呼著滑向了左舷,不少海水從右舷外撲上了船甲板,于孝天的也被濺了半身海水,讓他激靈一下精神為之一振,趕忙伸手拉住了一根帆索,穩住了身形,這才沒有當場摔倒。

        好在這種情況持續不久,漸漸的船隻完成了轉向,傾斜的船體開始恢復平衡,升滿的船帆開始吃足了風,船隻的航速明顯開始加快,順著風向還有海浪的方向,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行去。

        船隻的橫搖開始變成了縱搖,但是晃動的幅度卻開始大幅度降低,讓船上的人得以恢復了正常的行走,船帆也在繚手們的配合下,被調整到了可以吃足風力的角度,給船隻提供最大限度的動力。

        于孝天這才知道,其實這時代的帆船操作起來並不簡單,不但需要舵手控制好船舵之外,還需要船上的繚手有效的調整風帆配合舵工,才能順利的完成轉向,如果像剛才他們那樣緊急掉頭的話,正好海上風浪又比較大,稍微不慎船隻便有可能會發生傾覆。

        好在這條船上的舵工和繚手都相對比較熟練,配合的也算是可以,才沒有讓船隻失控,被浪頭打翻,換做一幫新手來完成這樣的動作的話,保不準就會出事。

        而這個時候,船桅上的那個上斗還牢牢的攀附在桅杆上,繼續在上面監視著遠處的那兩條來路不明的船隻,桅杆在風浪中,大幅度的搖擺著,令人不得不敬佩上斗的勇氣,稍微膽小一點的人,這種情況下估計根本就不敢攀上這麼高的地方,所以才會有人說,只有勇敢的人,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水手。

        就在船隻完成轉向,並且提高速度向北駛去的時候,情況開始變得更加明了,那不明身份的兩條船始終都遠遠的吊著于孝天所在的這條船,並且不斷的隨著他們調頭而調整著航行方向,並且逐步開始逼近了過來。

        這就更充分的說明,他們的目標便是這條船,在海上遇上這樣的情況,便基本上可以斷定對方的身份了,一般情況下按照劉老六以前沒事的時候告訴于孝天所說,即便是偶然在海上遇上朝廷的軍船或者官船,他們也不會在起風浪的時候出海對過往的船隻進行查禁,這就說明對方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兩條海盜船。

        只有海盜那種亡命之徒,才會選在冒著這樣的風浪,在海上搜尋獵物,並且發動對獵物的追擊。

        所以現在船上的人都明白他們遇上了什麼,這會兒再也沒有人有心情說笑閒聊,一個個臉皮繃緊,一邊關照著手頭的事情,一邊不住的朝著船尾方向觀瞧,各個都顯得十分緊張。

        而那兩條船這個時候轉到了這條船的後方,遠遠望去他們也開始升全帆加速追來,只是因為有上斗及時發現並且判斷出了他們的身份,這會兒三條船之間的距離還算是比較遠,基本上有幾里地左右的距離,尚構不成什麼威脅。

        可是除了于孝天之外,船上的人心裡面很清楚,海盜船是輕載狀態,而且一般海盜船的船帆都會加大一些,雖然穩性有所改變,不太利於船隻航行的安全,卻可以有效的提高航速,但是他們所在的這條船,雖說結實,但是卻處於滿載狀態,吃水深,航速自然也就會慢一些。

        如果海盜船在天不黑的情況下,一直進行追擊的話,他們很難逃脫海盜船的追捕,現在他們一切的希望,就只能放在爭取拖到天黑下來,利用夜色的掩護逃脫海盜船的追擊。

        但是今天他們運氣有點不太好,以為他們來東山島的時候,正是上午時分,距離天黑還有很長時間,海盜有足夠的時間來對他們進行追擊,他們很難拖到天黑下來。

        所以剛才船上的人海罵老天爺起了風,讓海面上風浪大了起來,可是這會兒卻都心裡面巴不得風浪再大一些,好讓後面那兩條海盜船知難而退,自行放棄拉倒。

        船雖然在加速航行,可是船上的人卻也已經開始做抵禦海盜的準備,在他們剛才駛向東山島的時候,其實劉船東已經讓馬彪他們提前做了一些防備海盜的準備,將船上藏的那些武器搬出了船艙,放在了船甲板上,可供他們隨時取用。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將武器分發下去,另外開始給幾桿火銃和火槍裝填彈藥,隨時做好開火的準備。

        馬彪和船上另外三個護船可能是船上最緊張的人了,因為他們在船上的工作就是負責抵禦海盜侵襲,保護船隻的安全,平時沒有遇上海盜,船上就數他們幾個清閒,吃飽喝足看其他人的熱鬧,還時不時的嘲笑其他人,但是現在他們笑不出來了,一個個神色緊張的在船上來回奔走,將各種武器放在船舷側觸手可及的地方,並且將弓從布套裡面取出來,用腿別住弓臂掛上了弓弦,還取出了火藥給幾桿三眼銃和火繩槍裝填彈藥,忙的是不亦樂乎。

        于孝天因為身高體壯,自然也跑不了給他們幫忙,並且按照船東和馬彪的吩咐,將船上的那些破漁網用桿子撐起來掛在了船舷上面。

        直到現在于孝天才明白過來,船上的這些破漁網原來並不單單只是用來遮人耳目的東西,這一路上過來,于孝天還滿腹牢騷,覺得船東不厚道,不肯隨手下幾網打點魚上來給船上的人改善伙食,原來他們留著這些漁網,居然還有防海盜的作用。

        這些漁網一旦被撐起來之後,便在船舷處形成了網牆,這東西擋箭肯定不行,但是卻可以有效的阻止海盜靠幫之後直接跳幫,否則的話海盜即便是跳過來,也會被掛在漁網上,那樣的話,就跟找死差不多,不是跌入海中,便會被這船上的人給捅死在網上。

        當漁網剛剛被掛好之後,于孝天又被劉船東喊去,跑到了船尾一堆蓋著油布的東西旁邊,劉船東面色緊張的對于孝天吼道:「啞巴!趕緊揭開它!」

        于孝天也不知道這油布下面放的是什麼東東,於是趕緊解開繩索,用力的將油布掀開,定睛朝下一看,頓時又被嚇了一大跳。

        原來油布下面居然放著一尊黑乎乎的大砲!于孝天在揭開油布之前,根本沒有想過,在他們的船上居然還會有這樣的大殺器。

        不過仔細觀看了一眼之後,于孝天不禁又有點大失所望了!

        因為這尊所謂的大砲,身管粗不過十來公分的樣子,炮管長度也就是兩尺左右,絕對達不到一米,重量也不會太重,而且從炮口望去,炮口呈喇叭狀,炮管壁也壁較薄,炮身是用生鐵鑄造而成,表面上疙疙瘩瘩十分粗糙,很顯然鑄造成之後,並未對炮身進行打磨,上面還有一層鐵鏽,顯得鏽跡斑斑。

        因為他沒法仔細觀察炮膛,也不知道炮膛裡面被打磨過沒有,整體上感覺這玩意兒只能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粗鄙!而且是十分粗鄙!

        這門炮的被放置在一個更加粗陋的木架上面,下面沒有裝木輪,也沒有可供調整炮管俯仰的機構,如果要進行瞄準的話,全靠人力搬動整個炮架來完成瞄準。

        稍微打量了一番之後,于孝天便基本上可以斷定,這玩意兒其實說它是炮,有點抬舉它了,這東西根本就是一個大號的鐵銃,從形制上來看,倒像是一門鑄鐵碗口銃。

        以于孝天所知,明朝火器五花八門,雖然明後期引進仿造了西方國家的弗朗機炮和紅夷大砲,但是許多火炮還是更老式的火炮,碗口銃便是其中之一,這東西炮管短,炮壁薄,裝填不易,發射速度很慢,最關鍵的是射程和威力都很不咋樣,他早年到北京旅遊參觀軍博的時候,見過軍博裡面陳列了這麼一門明代的碗口銃,形制上和眼前的這門碗口銃頗有點相似。

        但是這門碗口銃比起軍博裡面的那個老古董,似乎還要粗鄙一些,于孝天暗自猜測,估摸著這種炮肯定不是官方鑄造的,弄不好會是劉船東通過地下作坊,花大價錢請私人為他鑄造的,因為工藝簡單,所以才會這麼粗陋。

        于孝天剛剛揭開這門碗口銃,接著劉船東便又令他去船首位置,在那裡也有一堆用油布蓋著的東西,于孝天跑去揭開之後,果真看到船頭位置也放著一門同樣的碗口銃。

        於是于孝天真的有點驚訝了,心道難怪這姓劉的傢伙能在海上跑這麼多年,還沒有被海盜搞得傾家蕩產,原來這廝懂得下本錢,居然在船上搞了兩門這樣的傢伙,估摸著他就是憑藉著這兩門炮,嚇退過不少海盜,這才使得他的船得以保全。

        雖然這兩門碗口銃實在是入不了于孝天的法眼,可是于孝天也不得不承認,這東西確實對於這時代的人還是頗有震懾力的,劉船東再怎麼下本錢,估摸著也不可能在他的船上搞來紅夷大砲,或者弗朗機這種「先進武器」,能弄來兩門這樣的碗口銃,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兩門碗口銃被揭開之後,馬彪他們馬上便從船艙裡面搬出了幾個火藥桶,嘁哩喀喳的打開了火藥桶的蓋子,另外還抬出來了成桶的鐵釘、鐵砂、碎鐵粒子,甚至裡面還混有石子、碎瓷片等物,肯定是充當炮子使用的。

        馬彪藉著于孝天站在炮邊觀看的工夫,趁于孝天不備,用腳踢了于孝天腿一下,一臉鄙視的罵道:「啞巴!滾一邊去,別礙著老子的事兒!沒見過吧土包子!這東西厲害著呢!幫忙挪一下,對準後面!奶奶的,要是海賊趕追上來,看老子不一炮轟死他們!」

        于孝天心中暗罵馬彪才是土包子,老子見過的東西,你他娘的把腳趾頭都用上,也想不到!

        但是這會兒他沒工夫和馬彪計較,伸手去幫忙挪動碗口銃的炮架,這一挪他才知道,這玩意兒連炮管帶炮架,重量著實不輕,估摸著足有二百多斤重,炮架的木頭估摸著是用桑木做成的,又笨重又結實,挪動起來很是吃力。

        接著馬彪便顯擺一般的帶著一個手下,開始為這門碗口銃裝填彈藥,他先是將火藥灌倒炮口之中,馬彪他們用的火藥是黑火藥,而且是粉狀的,這種黑火藥質量不穩定,長期存放的時候,因為其中硝石硫磺和木炭三種原料比重不同,碾碎的粉末顆粒大小也不同,時間長之後,比重大的原料會下沉,比重輕的木炭會浮在上面,造成火藥威力下降,甚至於會出現無法引爆的情況。

        但是很顯然,這幫人對於這種知識並不瞭解,拿出火藥便開始直接裝填,具體這種黑火藥的配比如何,于孝天也不是很清楚,自然無法確定這種黑火藥的威力如何了!

        馬彪和另外一個護船將火藥裝入碗口銃的銃口之後,又用杵桿將火藥推到炮膛底部搗實,接著塞入了一個和炮膛直徑差不多的木塞,也用杵桿搗實,最後才將亂七八糟的炮子填入到炮膛裡面,裝填過程十分複雜繁瑣,而且緩慢。

        于孝天裝作好奇的樣子,看了一陣馬彪他們裝填彈藥,當馬彪他們好一通忙活,裝填完畢,並且在火門裡倒入了引藥之後,于孝天趕緊悄然後退,躲出了老遠。

        這碗口銃製造粗陋,天知道這玩意兒的安全性會如何,而且馬彪他們裝填火藥的時候,也是大概估摸著裝的,具體裝藥多還是少,就沒人說的清楚了。

        一旦一會兒要是真開炮的話,那麼于孝天真沒有把握,這玩意兒會大中海盜,在他看來,這玩意兒炸膛的可能性很大,打死敵人的可能性大概還沒有炸死自己人的可能性大!所以他暗自打定主意,要是一會兒萬一開打的話,他怎麼也要躲得離這兩門炮遠一點,別真的炸膛,連他也捎帶了!那樣的話他可就冤枉大發了!

        而馬彪在帶人裝填完船尾的這門碗口銃之後,也沒敢怠慢,趕緊便又跑到了船頭位置,開始對另外一門碗口銃進行裝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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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5-2-7 21:03
第九章 你追我逃
       
       
         劉船東寄希望於海上風浪能再加大一些,好讓後面跟著的兩條海盜船能知難而退放棄追趕他們的這個美好願望未能實現,在他們掉頭逃離之後的一段時間,海面上的風浪並沒有增強,反倒正如劉老六預計的那樣,又有點減弱了一些。: ..

        雖然海面上的波濤還比較大,使得船隻航行的時候顛簸的比較厲害,但是卻對那兩條海盜船構不成什麼威脅,所以兩條海盜船依舊像跗骨之蛆一般吊在他們的後面,繼續揚帆追趕他們。

        這種情況讓劉船東和滿船的船伕們都憂心忡忡,恨不得找個船槳趴水面上扒水,提高船隻的航速,趕快甩掉這兩條尾巴。

        可是這種船隻出海依靠的是船帆提供動力,船上根本不會有什麼船槳,即便是有,也夠不到水面,讓他們划水,所以船隻在提速之後,便穩定在了一定的船速,再也無法提速了,眾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條海盜船綴在他們的背後,並且逐漸的一點點的拉近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卻乾瞪眼沒有任何辦法。

        趁著海盜船還沒有追上來的工夫,劉船東大聲的在船上對船伕們吆喝道:「諸位聽了!余一直以來待你等不錯,今兒個咱們遇上了海賊,正是用得著你們的時候!海賊是什麼東西,你等也都知道,船落到他們的手中,大家都討不到好處!

        今兒個要是諸位能幫余甩脫海賊,將海賊打退的話,劉某絕不會虧待諸位的!回去之後,每個人賞銀一兩!」

        劉船東叫罷之後,船伕們的精神似乎被調動起來了一些,七零八落的應聲答應,一個個攥緊了手中的傢伙。

        不過于孝天很懷疑一兩銀子的作用,他不太瞭解目前大明的物價水平和工資水平,但是一兩銀子再怎麼說也不算多!這劉船東也真夠吝嗇的,既然懸賞,還不肯懸高點,起碼重賞之下有勇夫,真懷疑這廝是怎麼想的。

        另外他也想得到,一旦要是和海盜們交手的話,保不準會有傷亡,劉船東卻壓根不提傷了亡了會給什麼撫卹,憑這就想讓船伕們給他拚命,是不是有點太想當然了?

        不過反過來一想,海盜基本上都是亡命徒,這在海上,前不沾村後不著店的,船伕們除了跳海,連逃都沒地方逃,一旦要是讓海盜登船,很可能也威脅到船伕們的生命安全,所以船伕們估摸著也不想讓海盜登船,所以拼一把還是有可能的。

        就在于孝天躲在桅杆旁邊亂琢磨的時候,又聽到劉船東吼叫他的聲音:「啞巴!你別愣著了!去幫著把船上的沙包搬到各處放好打開,另外把水桶都找出來,打滿海水上來放好!還有把船尾的幾個唧筒也拿來吸滿水,一會兒萬一要是海賊追上來動手的話,弄不好他們會放火箭,你就盯著用撲滅落在船上的火箭!」

        于孝天一聽,得!這傢伙真把老子當驢使喚了!難怪船上堆著沙包,原來是干這個用的!於是他只得按照劉船東的吩咐開始忙活了起來,畢竟他現在也是船上的一員,海盜上來的話,他也撈不到好處。

        一包包沙包被于孝天擺放在了船舷各處,一桶桶的海水被于孝天用繩子打上了船面,擺在了趁手的位置,幾根竹製的唧筒也被于孝天找出來,探身在海裡面吸足了海水,擺放在了船面上。

        這個時候上鬥在桅杆上叫道:「海盜的船越來越近了!」

        眾人於是趕緊又把目光投向了船尾的海面上,兩條海盜船這個時候確實又接近了一些,已經可以比較清楚的看到海盜船的形狀了。

        兩條海盜船也都是雙桅船,看樣子形制上確實比較接近福船的形制,但是體量卻比較小,船速也不是很快,只是比起他們所在的這條船稍微快上一些,但是這種並不算多的速度優勢,便足以讓海盜船在天黑之前追上他們了。

        船上眾人這會兒也更顯得緊張了一些,開始朝著船尾集中,一個個都找到了趁手的傢伙,握在了手中,于孝天的心也有點懸了起來。

        雖然海盜船還在不斷的逼近,但是海盜在海面上的追逐一條商船,並沒有于孝天以前想像的那麼簡單,雙方都是帆船,即便是海盜船載重輕,船速佔有一定優勢,但是想要很快追上于孝天所在的這條船,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辦到的事情。

        又是一段時間的追逐和逃竄,眨眼間便又過去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時間已經過了正午,可是海盜船也沒有能追上于孝天所在的這條船。

        船上的船東和船伕們對於應付這樣的事情,顯然是很有一些經驗的,為了提高速度,不斷的在海上變換著航行角度,調整著船上的風帆,以使得船帆吃滿風儘可能的提高速度,故此海盜船雖然不斷拉近距離,但是卻始終沒有能追上他們。

        這樣的情況讓于孝天明白了,為什麼劉家能在海上幹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被海盜給弄破產的緣故,原來在海上遇上海盜,他們還是相當有辦法的,而不真的就是只能當待宰羔羊,任憑海盜劫掠。

        而且事情並不像是他想的那麼簡單,商船隻要碰上海盜他們就鐵定會被劫船,海盜如果想要成功的攔截一條船,是要付出相當的精力和時間,而且成功率也並不算太高。

        如果他們真能拖到晚上的話,那麼這次海盜的劫船行動也只能宣告破產,估計很多時候在海上行商之人,便是利用這種辦法逃脫海盜的攔截,化解掉這種危機的。

        眼看著海盜船越來越近,這時候劉船東又想起了于孝天,伸手招呼于孝天道:「啞巴過來!」

        于孝天趕緊點頭裝作傻乎乎的樣子,跑到他的面前等著他的吩咐,姓劉的指著船舷邊上放著的兩根長桿還有一把鏽跡斑斑的破單刀以及一塊藤牌對他吩咐道:「啞巴!你生的身高臂長,力氣也夠大!一旦一會兒海賊追上來想要靠上咱們船的話,你便用這長桿探出去抵住海盜的船,用力把賊船撐開,防著海賊靠上船,跳到咱們船上!

        要是萬一他們跳過來的話,你就拿這個給我砍他們,只要你好好幹,過了今天,余定不會虧待於你!定要給你好酒好肉吃!你可明白?

        要不然的話咱們完了,你也落不到好上!這世上也就余可憐你,收留你,你要是落在海賊手中,定會讓你生不如死!你要知恩圖報知道嗎?」

        于孝天心中暗暗的鄙視了這個姓劉的一下,現在這傢伙以是他的恩人自居,其實于孝天現在很清楚這廝打的是什麼主意,說白了這廝還是看中了他這身子板,想要白撿他這麼一個免費勞動力給他當牛做馬罷了!現在情勢危險,他便開始用這些話來套住他,讓自己給他賣命當炮灰,我呸!

        但是這會兒他是「啞巴」,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即便他不是啞巴,這會兒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於是他只能帶著滿肚子的腹誹,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時間在這種追逐之中,彷彿凝固了一般,加上天空這會兒有一層烏云遮住了太陽,以至於漸漸的于孝天已經無法再繼續判斷時間,只是大致知道肯定過了正午時分,因為這會兒他的肚子早已咕嚕了起來,早晨吃的那碗飯,這會兒早已經被消化一空,讓他感到了飢餓。

        不過今天注定他們是不能按時吃飯了,因為這會兒劉船東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後面的海盜船上,哪兒有心情關心船上的人餓不餓呀!

        海賊的追擊還在繼續之中,又是近一個小時過去之後,眼看著雖然距離越拉越緊,但是于孝天所在的這條船,卻很是油滑,始終不讓他們成功靠近,其中一條海盜船似乎是漸漸失去了耐性,最終選擇了放棄,先是降下了半帆,船速明顯慢了下去,接著開始逐漸的調整方向,停止了追逐,漸漸的消失在了海面上,這對於劉家船上的所有人來說,無疑跟打了一針強心劑一般,讓眾人都又興奮了起來,甚至有人開始已經開始歡呼了起來。

        劉船東的臉色也稍微放緩了一些,假如今天是兩條海盜船同時追上他們,並且相互配合左右夾擊他們的話,以他們目前船上的人手和實力,只要被追上,他們便基本上沒有還手之力,因為一旦還手的話,對方肯定不會再跟他們客氣,奪船之後鐵定會將他們船上的人給殺光。

        所以假如他們被兩條海盜船同時追上的話,唯一能做的不是反抗,而是落帆停船,老老實實的讓海盜們登船搶、劫,如果海盜講規矩的話,那麼一般情況下他們圖財不圖命,不會輕易將船上的人殺掉,但是這船上的財貨也自然不用想了。

        所以劉船主雖然不想死,但是同樣也不想損失了這船貨物,因為這一船貨的價值,一旦丟了的話,即便是讓他姓劉的不至於破產,起碼也要很長時間無法翻過來身。

        而這會兒當看到一條海盜船放棄追擊之後,海上的情勢就有所變化了,海盜的力量等於減少了一半,那麼剩下的一條海盜船上的海盜數量就不是很多了,即便是這條海盜船追上來,他們也可以有一搏之力,如果運氣夠好的話,他們是有很大可能將這條海盜船給擊退,這樣一來,他們便不再像剛才那樣懼怕了。

        於是船上的眾人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信心開始有所恢復,士氣也似乎振作了一些。

        但是接下來船上的人看到,剩下的這條海盜船上的海盜們卻似乎要有耐心得多,雖然劉家的船不斷的在海上變向規避,可是他們卻始終都鍥而不捨的綴在後面,更讓人洩氣的是這個時候,海上的風力居然開始減弱了下來,海浪也逐漸的開始變小,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而且畢竟海盜的船要快出一些,雙方的距離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追逐之中,還是漸漸的被拉近了不少,更重要的是這條海盜船上的海盜們這一次似乎是決心很大,大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架勢,開始將雙方的距離拉的更近了一些,沒有一點想要放棄的勢頭。

        「娘的,東家!這船海賊今天是打算吃定咱們了!這麼下去用不了多長時候,他們就追上來了!以現在的船速,天黑之前甩掉他們肯定是來不及了,要是這麼被追上的話,他們一旦下黑手的話,咱們恐怕就不妙了!要不然俺看,咱們還是朝岸邊靠吧!」馬彪挽著袖子在船尾看著後面不斷接近的那兩條海盜船,臉色鐵青的對姓劉的船主說道,作為劉家請來的護衛,馬彪是負有對這條船安全的責任的。

        按照海上行船的規矩,假如隨船出海碰上海盜的時候,雙方力量懸殊的話,他們這些護衛可以根據船主的意見放棄抵抗,這樣做不但保全了他們的性命,另外也可以保全船上其他人的性命,所以即便是船隻財貨被劫,他們也不會受到東家事後追責。

        但是今天的情況一條海盜船放棄追逐他們之後,僅剩下一條海盜船卻依舊不肯放棄,那麼這種情況顯然就不算是力量懸殊了,所以一旦他們被海盜追上的話,那麼像馬彪這些被僱請的護船,便必須要肩負起阻止海盜登船的責任,否則的話,即便是他們放棄抵抗,最終保住命,但是船貨被劫,回去之後,他們這名聲不但臭了,還要被東家追償,那樣的話,他們即便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船東的財貨和船隻,而且事情傳出去,今後他們就不要再想繼續吃這碗飯了。

        但是反過來說,如果他們跟海盜交手之中出現死傷的話,東家也必須要拿出一筆錢,作為他們的撫卹之用。

        於是考慮之後,馬彪對這個劉船主提出了他的意見,他這麼說其實也是為了穩妥一些,一旦一會兒被海盜追上動起手來的話,能擊退海盜最好,但是一旦他們無法戰勝海盜,那麼便已經沒了退路,到時候海盜奪船,他們靠近海邊,便可以棄船而逃,雖然丟了船貨,但是起碼可以保住他們的性命,這不單單只是為他們自己考慮,也算是為船東和船上的船伕們考慮。

        姓劉的這會兒臉色也非常不好,他也看出來了今天恐怕想要躲是躲不過去了,這剩下的一條海盜船擺明了鐵了心要吃下他們,這麼逃,在天黑之前肯定會被追上。

        聽罷了馬彪的話之後,姓劉的想了一下,鐵青著臉點頭嘆道:「你說的有道理,照這麼下去,看來是甩不掉他們了!他們比咱們快,這會兒離天黑還早,拖到天黑估摸著是不太可能了,要是他們講規矩的話倒還好說,但是如果他們不講規矩的話,那咱們就全完了!

        也罷!就依你所說,朝岸邊靠吧!實在不行就棄船上岸,總好過被他們全殺了!」

        隨著姓劉的話音一落,船上的人便馬上又忙活了起來,船隻再一次掉頭,開始朝著岸邊方向駛去,可是他們這會兒的決定還有作用嗎?于孝天趴在船舷上,一邊朝船尾的海盜船望去,一邊暗自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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