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奇談] 湘西趕屍鬼事之造畜 作者:凝眸七弦傷(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4-29 14:59: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2 15484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25
【020】五帝錢

    「在這別動,此處鬼氣陰森,若是有什麼差池,我顧不了你了。 」說完,這王雲光不再理會唐方,在這小山谷中擺開陣法,唐方抬頭,可見天上的月亮,但是這月光卻無法照進山谷之中,甚至連人的身影都看不見,唐方心中不知道為何陡然升起一種想法:若是此時這山谷中有鬼,人有蹤,鬼無影,那自己豈不是連人與鬼都分辨不清楚?

    唐方心中不由得冒起一陣寒氣,再見這王雲光,已經開始神神叨叨地擺弄一些不知名的器具,唐方索性無事,從懷裡掏出一包香菸,這包煙乃是那天混戰的時候,他從一鬼子身上摸到的,一直捨不得抽,現在正是時候,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這裡霧氣深重,居然他連連劃斷了幾根火柴,也沒有點燃,心中不免焦躁,再加上此處鬼氣陰森,唐方開始有些後悔,是否應該趟這趟渾水。

    只見王雲光將拋出一枚古錢,正是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五朝古錢,這五帝錢因為經歷了千人萬人之手,所以陽氣甚重,加之托帝威自盛,是道家用來鎮邪的秘寶,王元光將五朝古錢一次在棺木附近放好,順治屬北,康熙屬東,雍正中央,乾隆屬西,嘉慶屬南,五方俱全之後,手中陰幡一招,一行碩大無比的兩條橫幅從陰幡之中落出,滑落在王雲光的手中,上書兩行大字:左:紀念憑火化,金童接引。右:追悼不回境,玉女來迎。王雲光嘴裡大喝一聲道:「畜生,你可知道?」

    棺材中的屍體似乎發出劇烈的顫抖,整個棺木的蓋子開始不停地顫動。

    一種類似與銀狼拜月的淒厲叫喊在棺木中響起,王雲光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五帝錢驟然間金光大盛,將整個棺木照的通透,似乎這山谷中的霧氣也被驅散了不少。

    「啪」,唐方的火柴驟然點亮,唐方連忙點燃香菸,美美的吁了一口氣。

    唐方吸了兩口,不知道為何,忽然覺得口渴難耐,四處打量一下,看見旁邊的一條小溪,身子不知道為何,便莽莽撞撞地走了過去,這時候,忽然發現這溪邊似乎有一女子在對影梳妝,露出半個嬌嫩的香肩,唐方神情恍惚,腿腳似乎不聽使喚了一般走了過去。

    溪邊的女子背對著唐方,看不清正面的模樣,但是似乎渾身上下一絲不掛,溪水不停地流著,發出嘩啦的細響。唐方忍不住地吞了口唾沫,更加覺得口渴難忍,而這時候,手中的香菸已經不知不覺地燒完了,煙蒂燙到了唐方的手指,但是唐方卻似乎絲毫沒有感覺一般。

    而那邊的王雲光正在全神貫注地做法,沒有發現唐方這邊的異樣。

    山谷很靜,充滿了異樣的感覺,即使在這等覓食的好時候,也不見一蟲一獸,唐方潛意識裡面開始有些隱隱覺得不妥,想停下腳步,但是這溪邊的女子似乎給了唐方極大的誘惑,讓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個女子的正面。

    「嗚,嗚嗚」這邊王雲光棺材連忙的吼叫已經更加淒厲恐怖起來,唐方渾然不絕,手上不由地從後面抱住了這個女子。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唐方居然整隻手穿過了這女子的身體,這個女子,是透明的?

    唐方頓時渾身一激靈,似乎清醒了過來,站在溪邊不由得渾身冷汗直冒。

    透明的人!那不就是鬼?

    唐方雙眼頓時開始變得明澈起來,他知道,這女子定然有鬼,唐方想拔腿就跑,可惜腿腳便如同落地生根了一般,在在原地一動不動,而最讓唐方感到害怕的事是:他一回首,居然看到了另外自己!

    這人還在唐方剛剛抽菸的原地一動不動,整個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現在的唐方,感覺就像墮入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夢裡面一般,他想叫,想吼,想叫救命,但是卻喉間沙啞了一般,叫不聲音,他渾身顫抖,而就在這個時候,溪面上他又看見一見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個女子正倒影在溪水裡面,對著他格格的笑。

    而這個女子面目居然是一隻貓!

    貓臉女子緩緩地從溪水裡面站了起來,女子嬌嫩的手腕開始緩緩地圈住了唐方,然後笑著,這種笑,並非是一般女子的笑,而是貓的聲音。貓臉女子順著唐方的身體,整個抱住了唐方,然後趴在唐方的頭頂,開始細細的數著唐方的頭髮。

    唐方覺得頭皮都發涼,她到底要幹什麼。

    各種關於鬼怪的傳說紛至沓來,唐方向扭頭看王雲光,希望王雲光能夠出手救自己一次,但是王雲光卻已經沉浸在自己的陣法之中,對唐方這裡發生的事情,似乎一點都沒有覺察。

    五帝錢金光閃耀,照在這棺木的四周,而這王雲光手中的那兩道魂幡也是無風自動,漸漸的開始形成一個門框一般的形狀。

    王雲光嘴裡大喝道:「轉世千回,輪迴百世,你可想知道今生是那一世?」

    棺木中的屍體開始嗚嗚作響,似乎很想從這個棺木中掙脫出來,但是這五根三長兩段的繩子,開始發出道道霞光,硬生生地將這棺木死死封住,任憑這屍體如何掙扎,就是不開。

    「叭!」這個女子居然拔掉了唐方的一根頭髮。

    居然發出類似於爆炸一般的響聲,唐方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何頭髮掉落會發出如此劇烈的響聲。

    這兩道魂幡形成的『門』中,似乎開始出現一個人。

    「叭」這個女子居然又拔掉了唐方的一根頭髮。

    在這門中,又出現一個人模樣。

    屍體在棺木中響動得更加厲害,而王雲光也是全神貫注,極度的緊張。

    「叭」又是一根頭髮,門中又是金光變換出一個人模樣。

    那個貓臉的女子抱著唐方,不停地扒著唐方的頭髮,唐方雖然感覺到只有微微的疼痛,但是這種感覺,讓他當真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什麼是「毛骨悚然」特別是這個女子的那張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的臉,趴在唐方的身上,極為難受。

    傳說中,人死了之後,同時前世的記憶也將煙消雲散,而頭髮卻不會,他會跟著人輪迴轉世,而當人死了之後,未能輪迴的時候,他的的寄體或許會腐爛,但是頭髮卻不會脫落,甚至還會隨著時間流逝,不停的生長,承載這人生前的一切記憶。

    所以,人轉世輪迴得越多,前世的記憶也就越多,這每一生的記憶都存儲在頭髮之中,當然,凡夫俗子自然是無法通過頭髮看到自己的前生,除非特定的時間,比如在子時的時候,對著一方歷經了百年以上的有了靈氣的鏡子梳妝,在鏡子中會浮現出你前世的模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26
【021】千世輪迴

    唐方被困在溪邊,渾身不能動彈,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貓臉女子一根一根地拔著自己的頭髮,聽著如同爆竹一般噼啪噼啪的爆響,頭皮不知到是因為頭髮拔得太多還是因為心中害怕,開始慢慢地變得發麻,而在王雲光處,那兩道陰幡做成的門中,紅光不停的閃過,變幻出不同的人臉,而棺木中的那隻殭屍似乎也在感應著什麼,嘴裡面「嗚嗚」之聲不絕。

    忽然門中的畫面忽然定格,居然變成那日在墳地裡面啃噬屍骨的那個白衣童子的模樣,不知道為何,這王雲光忽然臉色大變,怔怔地看著在門中形成的人影,嘴裡喃喃地道:「錯了,居然錯了!」

    魂幡形成的門開始驟然消失,而這棺木中的殭屍的吼叫也戛然而止。

    王雲光面容扭曲的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眼前消失的一切,嘴裡依然還心有不甘地念道:「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算到,魂魄相依,即便是輪迴千世百年,在他的潛意識裡面,對他的前世也是會極為依戀的,只要前世屍身不滅,他便不會離開屍身太遠,即便不在屍身附近輪迴,也會鬼使神差地靠近自己的屍身,我早該知道我早該猜到即便是算不到,我也應該猜到」

    在那裡被困住的唐方,似乎心中隱隱摸到了一些真相,但是還是如同隔著窗戶紙一般,不能捅破。

    就在這個時候,趴在他身上的那個貓臉女鬼,居然淒厲的一聲叫喊,從唐方的身上跳下,變成一隻黑貓,潛入水中,而這只黑貓,如果唐方還能辨認得出的話,正是那日在十里孤墳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那隻。

    貓,屍體,自己,白童子,這四者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玄妙的聯繫,而這王雲光邀自己前來,似乎也並非僅僅是讓自己扛棺做苦力這麼簡單。

    「我錯了嗎?我錯了嗎?」王雲光似乎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雙手指甲深深的潛入到頭皮之中,抱頭坐在原地「唉!」忽然不知道從哪來傳來了一聲嘆息,若蘊含著某種極大的神通一般,讓唐方渾身一激靈,似從沉睡中清醒來了一般,在看一下自己,原來自己一直站在原地,從未曾離開過,而手上的那隻香菸,早已經燃盡。

    「你七歲過三關,八歲移靈,九歲入王家宗祠,初窺我祝由堂奧,被譽為是王家百世不出的人才,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對是錯。」

    這個聲音,唐方似乎並不陌生,正是那日在十里孤墳處,出來阻止過自己的那個神秘的道人。

    王雲光忽然站了起來,雙目在長長的劉海中閃閃發亮,厲聲道:「是你?是你一直在從中作祟。」

    「上古殭屍,屍分九種,第一種上古血屍,其血巨毒無比,就算上古大神沾到那也是消魂蝕骨;第二種上古靈屍,擁有一定的智商,極其不好對付。第三中就是上古閃屍,速度其快無比,第四種是上古魔屍,極具攻擊性,第五種叫上古邪屍,這是一種擁有生前法術的殭屍,第六種是上古蟲屍,是一個爬滿各種噁心且擁有巨毒的蟲子的屍體。第七種是上古腐屍,這種殭屍是半腐爛的屍體化成的,第八種是上古骨屍,這是腐爛完全的屍體化成的有點象骷髏,最為堅硬。第九種也就是最厲害的上古屍王了,擁有和身前一樣的智商,並且不懼陽光,王家小兒,這具屍體,應該就是上古九屍中的血屍,我講的對嗎?」

    王雲光大聲喝道:「是又如何,我王雲光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姓魏的指手畫腳?」

    魏姓老者嘆了一口氣,道:「我這是為你好,小子,你年少輕浮,只知道爭強好勝,有的時候,利慾熏心並非好事,放棄吧。」

    王雲光冷笑道:「你魏姓壓制我祝由三脈數百年,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旁門出現驚世駭俗的人才,即便是有,你們也會盡其可能的打壓,使得你魏家一家獨大,永做宗主之位,可惜你們魏家,哈哈哈,天意循環,屢試不爽,活該!」

    提到魏家的時候,這個老者似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不錯,我魏家現在確實是不如往日了,但是其千百年來,底蘊之深厚,又豈是你們其他三家所能比擬的,王家小兒,放棄吧,若是你再一意孤行的話,當真會釀成滔天大禍。」

    唐方隱隱聽出,這似乎關係到祝由各系的門派鬥爭,他是外人,自然是不便插口。

    這人忽熱厲聲喝道:「姓唐的小子,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這小子一直在利用你,想用你心頭之血,祭奠這具血屍,可惜他小子斷命之術不精,算錯了一步,導致現在功敗垂成,若是成功,你小子現在已經鮮血流盡,成為一具乾屍了,難道你到現在還要跟著這小子,執迷不悟嗎?」

    王雲光道:「唐兄弟,休得聽這老道士一派胡言,我絕無害你之心!」

    「絕無害你之心?」這個道士冷笑道一聲,道,「唐小子,若是你肯跟我走,我魏家便破例收下你,傳你祝由道法,如何?」

    「你老小子是不是因為門人死絕了,居然開始打外姓的主意了?」

    唐方心中不由地一動,這些日子,他看在眼中,雖然不說,但是其實對這王雲光卻是極為佩服的,若是自己能夠擁有他一般的道法,天下之間,誰還敢小瞧於他?而這個老者,看上去道法不弱,似乎還是祝由宗家門人,比之王家還要高上一層,若是能夠通過他拜入祝由門中,那豈不是也算是他的一場造化?

    王雲光忙道:「唐兄弟,不要信他滿口胡言,這小子為老不尊,且吝嗇地很,他現在只是誆你而已。」

    道者淡淡地道:「我魏家數百年的聲譽在此,絕不相欺。事到如今,你小子也應該是個明白人,這王雲光對你心懷不軌,你還看不出來嗎?剛才若不是老夫出言相助,你恐怕現在已經魂魄離體,陰陽相隔了。」

    王雲光驟然道:「魏老子,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打的什麼算盤,你無非就是想貪戀他身上的那點」

    魏家老者猛地打斷了王雲光,淡淡地道:「彼此彼此。」說完,對著唐方高聲道:「小子,你可願意跟我回辰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27
【022】信任

    場面一時間開始平靜下來,兩人似乎都同時看著唐方,期待著他的答案。

    唐方站在原地,似乎心中在做著掙扎一般,忽然抬起了頭,臉上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道:「沒有想到我這個爛命一條的兵痞子,也會有人在意的一天,榮幸之至啊。」

    「我魏家原本是不收外姓弟子,但是今日網開一面,破例收下你,你不要錯過了這場造化。」

    「嘿嘿,我唐方的小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金貴了,王小子說送我一場富貴,你小子又說送我一場造化,難道老子當真還是五福俱全啊!」

    「你只需允與不允,入我祝由,千般大道傳你,天下人誰不羨慕。」

    「老小子,你破壞規矩了。」王雲光冷冷地道。

    「我祝由千年古訓,不許做養屍之下賤之事,你小子又何曾守過規矩?」

    王雲光一時語塞,厲聲道:「你!」

    唐方忽然道:「王小子,你答應過我送我一場富貴,可是誆我的?」

    「絕不相欺。」

    「你若是信他,此時早已經成為一具乾屍了。這小子滿口胡言,在湘西早已經出了名的,你信他?」

    唐方忽然點了點頭道:「我相信。」

    唐方此話一出,頓時王雲光與魏家老者同時一震,王雲光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般的看著唐方,他知道,唐方不傻,更不笨,經歷這麼多事情,他應該也心中有所猜忌,而今經過魏家老者的一番解釋,按理說,他不可能再相信自己。

    因為剛才確確實實,唐方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若非魏家老者相救,恐怕他當真要失魂落魄了。

    唐方振聲道:「這世間諸人,皆貪得無厭,若是當真心懷不軌的人,在得到那麼大一塊金磚之後,心中所想之事便是謀害同謀者,好獨吞金磚,我知道,這王雲光道法高強,殺我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的簡單,但是他沒有,即便是我三番兩次想獨吞金磚,他依然沒有害我,所以我相信他。」

    「謬論,謬論。這小子留你一命,那是因為你對他有用,若是你對他無用,他會毫不留情地將你從這個世間抹去。」老者顯然有些失望,大聲地道。

    「無論如何,我就是信他。」唐方仰頭望著前方,擲地有聲地道。

    王雲光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之意,以前在他的眼中,唐方只不過是一個貪花好色,沾染了一身毛病的兵痞子一個,若是唯一有可取的地方,便是膽量尚可,但是現在的唐方一番話,開始讓王雲光重新審視眼前的這條漢子。

    一直以為,唐方相幫自己,無非是因為貪戀錢財,而現在他知道,唐方幫自己,是因為,自己許諾過他,帶他去見一個女子,而這個許諾,唐方信了。

    就這麼簡單。

    王雲光與老者都不懂,他們自幼便開始勾心鬥角,心中所想的便是如何從同門之中脫穎而出,如何能夠技壓同門,如何能夠成為祝由第一人,為了這個目標,他們一生只做兩件事情。一是不斷提高自己的修為,二、阻止別人提高修為,所以,彼此之間,即便是兄弟,師徒,亦沒有半分信任。

    而唐方,他卻是從槍林彈雨中長大,為了活的更久,他們只能相信身邊的人,相信自己的戰友,他們是那種可以毫無保留將後背讓給己方戰友的人,唐方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經歷若干次生與死邊緣的徘徊,他自己為人處世之道,也有著和常人不同的之處。

    一旦信任,便毫無保留。

    夜色極深,看不清王雲光的面容表情,可是自幼便是斷情絕意的他,心中此時居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激動,雙目閃閃的即便在夜色下也清晰可見,王雲光沉默了良久,忽然道:「謝謝。」

    「自家兄弟,不說這個。」唐方擺了擺手,道,「老道士,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多謝你了,可惜我唐方人賤命賤,無福消受。」

    魏家老者也有些沉默了,心中默默念道:如此命格之人,錯過當真可惜,唉!心有不甘地在問道:「小子,你可要想好了,這小子對你沒壞好意的,別跟著他枉自喪命。」

    「魏家老兒,人家都已經說清楚了,難道你還要像個婆娘一般糾纏不休嗎?是不是你們魏家人丁單薄了,想招個便宜的女婿啊?」

    「你!」魏家老者不由得面又怒容,但是很快依著他的涵養平靜了下來,點頭道:「也罷,強人所難不是我輩的手段,你,我不挽留,但是這具血屍,無論如何我要留下,不能讓他在你們手中,禍害人間。」

    「留得下與否,就要看魏家老兒,你有沒有這個手段了!」說完,王雲光手中連連掐決,原本早已經暗淡無光的五帝錢又重新金光閃爍,照亮整個夜空。

    「你瞞天葬屍,偷取屍**之物,就不怕屍**怪罪嗎?」魏家老者厲聲道。

    「我王雲光堂堂漢子,如何能如同你這沒脊樑的老鬼一般,仰人鼻息而活!」

    魏家老者頓足道:「你年少膚淺,不知道其中利害,枉不論你煉屍成功與否,光光這屍**的報復,便是讓天地變色,現在日本鬼子奪我河山,天下生靈塗炭,你,你嫌天下百姓所受苦難還不夠嗎?」

    王雲光忽然正色道:「正是如此,如今天下面臨亡族滅種的災禍,我輩能者更當是應該挺身而出,難不成都如同你一般做縮頭烏龜,眼看著鬼子殺我族人,淫我婦孺嗎?」

    魏家老兒一連退了三步,道:「原來你是如此?」

    王雲光點了點頭道:「他們來了」

    「他們來了?」魏家老兒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好快的速度,你如何知道?」

    「那日我跟蹤一群日軍,直到小樹林旁,原本正是三破之日後取形成的怨屍,我設下禁制,可是一日之後,便被人破去了,現在天下大亂,魑魅魍魎層出不窮,若是你我還忌憚屍**,避世不出的話,恐怕便後悔莫及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27
【023】辰州魏家

    魏家老者沉吟了半晌,開口道:「如此說來,我倒是錯怪你了?」

    王雲光冷笑道:「錯怪不至於。 只是希望你能夠不再阻止就足夠了。」

    魏家老者陷入沉思之中,道:「此事我必須慎重考慮,你這乃是以毒攻毒的計策,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施行,再說,日軍中陰陽大家已經不少踏入中國,他們之中不乏能者」

    「日本陰陽術不過是偷學的我國道術組成的一些微末之計,如何能和我們正宗大道相提並論。」

    「日本陰陽術經過幾百年的在數代天資縱橫的大家手中已經自成一派,不可等閒小視,若是你遇到這等鬼子,還需小心謹慎為上不過這具血屍,一旦出世,福禍難料,所以,我必須將它封印在此,你可同意?」

    王雲光臉色一連三變,依著他的性子,如此忍氣吞聲,已經是極限了,誰知道這魏家老者一再相逼,已經突破了他的底線,若不是王雲光對魏家老者的手段十分忌憚,恐怕早已經發作了。

    當下冷冷地道:「魏老頭,別欺人太甚!我千辛萬苦才找到這具血屍,豈能夠便宜你?你們魏家就沒有一個好人!」

    「兩位,」唐方乾咳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說的什麼,你們所做所為也跟我無關,但是我想提醒兩位一句天,快亮了。」

    兩人這才猛地發現,此時天色已經有些開始亮了起來,魏家老者道:「王雲光,若非是你,我也不必大老遠跑到這裡跟你蘑菇,我已經退了一步,同意你葬屍在此,已經是背了很大的風險,若是屍**發現,我也會很麻煩,時間不早了,你快下決斷,若是你一意孤行,老夫就只能使些手段了。」

    王雲光揚起了頭,目光狠狠地注視這個老頭,道:「你莫道我當真懼你不成。」

    魏家老者淡淡地道:「祝由之術,皆傳自我魏家,你王雲光所在的王家,說穿了,不過是我魏家的一個附屬而已,你自認為你王家傳你的道法,當真是祝由的精妙之術嗎?即便是王雲光天資聰穎,但是你年紀這麼小,能有什麼成就,我自問百年修行,即便也不敢說一窺祝由的精妙,但是對付你這個小子,卻是綽綽有餘,小子,天下大得很,豈能容你這不知天高地厚、連個斷命之術都行差踏錯的小子橫行。」

    魏家老者一語正點中了王雲光的要害,王雲光臉色開始有些扭曲,站在原地,思緒良久,才開口道:「好,魏老頭,我打不過你,但是若是天下太平之後,我定然閉關百年,待我出來之際,定讓你們魏家從四大宗派中抹去。讓我王家成為祝由一脈之牛耳。」

    為老子淡淡地看了王雲光一眼,道:「悉聽尊便。」

    魏家老者從懷中掏出一物,在這棺木上一插,這個棺木居然神奇般的下降數米,魏家老者在凌空用手一抹,浮土復舊,似乎上面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魏家老者淡淡地道:「此禁制,即便是你家族的老者也破不了,你就不要枉費心思了。」

    王雲光雙目通紅,看著魏家老者,他辛辛苦苦數年,用天命之術算得血屍所在,然後又苦心孤詣,跟蹤唐方數月,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出現,騙取唐方的信任,為了這件事情,他前後忙活了數年,現在居然被這魏家老者輕輕鬆鬆地破去,心中是何等的不甘,但是這魏家老者乃是祝由門中聲威震天的人物,王雲光自信在二代中可以獨佔鰲頭,但是面對這魏家老者,他也知道,他毫無還手之力。

    王雲光恨恨地瞪了這老者一眼,咬牙切齒地道:「算你狠!走。」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領著唐方走出山谷,唐方對著老者微微示意,畢竟這老者從頭到尾,對他都毫無惡意,忽然這個老者開口道:「唐方,你仔細想想,你從小到大,難道都沒有受過傷嗎?」

    這個問題,與王雲光初次見面,王雲光就曾提及,此時這老者在詢問,讓唐方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撓了撓頭皮,唐方細細地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這老者眉頭緊緊地皺起,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啊,難道當真是他,若是他,為何」

    這老者心有不甘,道:「你再細細想想,有沒有意外呢?比如摔斷過腿腳?」

    王雲光插言道:「人家都說了,你幹嘛還像個婆娘一般糾纏不休,唐兄,休要理會這個老小子,他葫蘆裡面沒有賣過好藥。」

    唐方又細細地想了一遍,道:「也許有過,但是可能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楚了,沒什麼事情,我就告辭了。」

    老者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唐方,無論如何,你需要記住一事,凡事三思後行,若是遇到什麼不能怪解決的事情,或者想不通的怪事,你可以來辰州魏家找我,我隨時恭候。」

    「別去,魏家的人都是一群寡婦,去了當心你找不到媳婦。」王雲光顯然餘怒未消,只要抓到能譏諷魏家的事情,他顯然是不會放過的。

    「我知道了。」唐方應承了一聲,加快兩步,趕上王雲光的步伐。

    看著兩人走出山谷,魏家老者不由得嘆了一口長氣,道:「這王雲光雖然天資聰穎,但是脾氣秉性斷無一處可取之處,柔兒,我當真不知道你看上這小子哪一點,若是這小子還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恐怕以後會惹下大麻煩的啊,看來還需要我好生地調教一番啊。」

    說完,手中掐決,在埋葬血屍的地面忽然一陣如狼一般的嘶吼,老者雙目鎮定,朗聲道:「畜生,你要作甚!」

    吼聲驟然停止,魏家老者大叫一聲:「起」,這埋葬著血屍的棺木驟然從土中竄出,魏家老者單手托住棺木,看了一眼道:「鎮靈釘,沒有想到這小子還有些鬼門道嘛!」

    說完,風馳電掣般單手擎著棺木消失在山谷。

    陽光終於破開晨霧,灑在這陰森森的山谷之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28
【024】唐方的往事

    王雲光怒氣衝衝地衝出山谷,忽然停了下來,猛地一拳砸在了身上,怒聲道:「媽的,老子機關算計,沒有想到反倒為這個魏家老鬼做了嫁衣,很好,很好。 」王雲光不怒反笑,道,「魏家老鬼,算你狠,這筆爛賬,我王雲光記下了。走。」

    唐方一愣,道:「去哪?」

    王雲光平靜下來心情,道:「你不是要去見你的那個小娘們嗎?我陪你去便是。」

    唐方見王雲光在此盛怒之下,還記得和自己的約定,心中不由得一暖,訕訕地道:「不急,不急。」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男歡女愛,平常之極,我倒要看看是誰家的小娘子,能入我們唐大將軍的法眼。」王雲光本性是極為灑脫的,剛剛雖然遭逢大挫,但是很快便能調整心態,面容上也露出笑容。

    「走,我們得快些,不然那些喜神到時辰我們不歸的話,就會給三娘添麻煩了,三娘又得坑你我幾個錢財了。」

    兩人加快了腳程,雖然一夜未眠,但是並沒有影響到兩人的精神狀態,特別是唐方,整個人似乎精神煥發起來,看上去頗為興奮,當然自然免不了遭到王雲光的一陣冷嘲熱諷了,兩人一路上攀談,唐方對王雲光並不在隱瞞,將藏在心中最大的隱秘,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向王雲光一一到來。

    原來這女子便是本縣縣城的一家大戶人家的姑娘,平日裡很少露面,只有逢節時,才偶爾打開窗戶,感受下外面的盛況,去年元宵,唐方約了幾個大兵,喝了點酒,無意見從窗下看了一眼,頓時便驚為天人,從此一門心思的再想見到這個姑娘,而唐方之所以一直留在現在的部隊裡,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不想錯過再遇這個姑娘的機會。

    經過唐方的一番悉心打聽,很快便打聽到了這姑娘的身世,這姑娘乃是此地方圓數百里最大的富戶張老爺子的女兒,張老爺子三子一女,兩子一從軍,一從政,還一子年紀尚小,尚在讀書,而老大張世新還是近年來紅得發紫的人物,即便是重慶那邊,對他都十分看重,藉著老大張世新的威名,張老爺子在這一代便是出了名的鄉紳,聽說上年六十大壽的時候,不僅地面上軍政兩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去了,甚至連唐大帥都託人送了一份賀禮,那場面,是何等的容光!

    張小姐自幼便是張老爺子的掌上明珠,典型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許的也是本地縣太爺的獨子,可謂門當戶對,唐方搞清楚了狀況,自慚形愧,追求張家小姐的想法也慢慢地淡了,但是依然希望小樓上的那扇窗戶能夠打開,讓他平日裡能在人群中遠遠的看上一眼,也是心滿意足了。

    而這幾日來,唐方歷經數次的生死邊緣徘徊,想見張小姐的心思,便更加的迫切了。

    聽完唐方的話,王雲光頓時哈哈大笑,幾乎眼淚都笑出來了,道:「這世間,居然也有你這麼傻的男子,也罷,今晚我便潛入他府中,將這張姑娘給你擒來,讓你們做一對苦命鴛鴦,你說可好?」

    唐方心頭猛地一震,他知道王雲光說的出做得到,而且他確實也有這個本事,忙擺手道:「千萬別,千萬別。」

    「為何?」

    唐方支支吾吾地道:「張姑娘乃是天上的仙女,我不過是只有爛命一條的大兵而已,如何能夠配得上它而且,人家門當戶對的,我幹嘛要」

    王雲光訕道:「你這個人,沒有看出來也是這等迂腐之人,天下將相王侯,寧有種乎?再說了,喜歡的東西,是要自己去爭取的,如何向你這般婆婆媽媽的!唉,管你的,反正我只需要知道世間情情愛愛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勸你不如跟我學著走腳,學點道法,比在這花花草草的好上千倍。」

    唐方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不知不覺地走進了縣城,唐方停下了腳步,抬起了頭看著不遠處的一處小樓,怔怔的發呆,隔了好久,才嘆了口氣道:「今日非節日,想來她不會露面的了。」

    王雲光一指那小樓處,道:「可是那屋中之人?」

    唐方點了點頭道:「正是。」

    「無妨,我將這女子給你擒來,你只需要在這等候半刻,我答應過你之事,絕不失言。」說完王雲光便要上前,唐方一把攔住了她搖了搖頭,道:「這樣,這樣似乎,似乎有些不妥吧。」

    王雲光雙眼一瞪,道:「要不然你倒怎樣。」

    「不如,你帶著我潛入進去,我只要再看她一眼便可。只是一眼」

    「唉,老子算是服你了,沒有想到你小子還是這麼個痴情的種子,自古多情空餘恨啊,小子,省省吧。」

    唐方有些不耐煩了,道:「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得得得,行,走吧。」

    王雲光似乎對這種撬門溜鎖之事極為熟練,兩人從旁門微一縱身,翻身進了圍牆。裡面一扇小門卻是虛掩著的。兩人推門入內,拾級上樓,也許是因為這張員外名氣甚大,一般屑小不敢入內行竊,所以守衛鬆懈,兩人來到張姑娘所住的小樓內,唐方推開窗戶,裡面空空洞洞,除了一桌、一椅、一床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有。佈置得極為乾淨典雅,在床腳邊放著一雙一大一小的繡花女鞋,但是卻沒有張姑娘的身影。

    唐方心中猛地一震,道:「人呢?按理說,沒有重要的事情,他應該不會離開這間屋子,人去哪兒了?」

    回頭一見王雲光,只見王雲光雙眉緊緊地皺著,深吸一口氣,冷笑道:「好重的陰氣,唐方,你這個心頭肉,號稱大家閨秀的張姑娘,很是蹊蹺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29
【025】勾魂

    唐方撓了撓頭道:「道士,你什麼意思?」

    王雲光不答話,雙目緊閉,手上又開始不停地掐算,只見手指掐動速度越來越快,到了後來,唐方都能夠看到這手指的殘影,王雲光神神叨叨一會之後,嘴角露出一個詭異地笑容道:「原來如此,孽穢而生,源者自受,若是這張小姐當真是如此的話,也是咎由自取,由不得別人呢?」

    唐方頓時緊張起來道:「道士,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說,張小姐會有危險。 」

    「不錯。」

    「算了吧。」唐方擺了擺手,道,「你那半吊子算命的本領我算是領教過了,不過是錯漏百出而已。」

    王雲光連忙解釋道:「休得胡說,這問天卜卦,問的本就是天意,但天意弄人,這世間哪個大家敢說自己百發百中?我的算卜之術乃是傳自」王雲光忽然收聲,兩人一對眼,連忙找了一處角落隱藏好身形,腳步聲由遠及近。

    有人來了。

    來的是一對家僕,一路走,一路攀談,一人道:「張哥,你看這事,難道老爺當真會對小姐動手嗎?小姐平日裡倒也是規矩得很的,大門出的,二門不邁的,你說,怎麼就捅出去這麼大一個簍子呢?」

    「唉,老爺有什麼辦法,這件事情,真的不知道是誰給捅出去的,你說平日裡,小姐看上去倒也是一個正正經經的人,怎麼會,怎麼會,老爺如果不按照規矩辦事,恐怕真的無法給縣長一個交代啊,畢竟他們兩家都是訂了親的」

    唐方和王雲光躲在暗處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唐方的心開始不斷地下沉,他似乎知道,他們嘴裡面的小姐,應該就是張小姐了,難道她會有什麼不測嗎?唐方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你說,這事,怎麼就,唉,那個誰,抓到了嗎?」

    「小姐的嘴緊著呢,任憑老爺怎麼撬,就是不開口,要不然也不會把老爺氣成這樣。」

    「唉,小姐平日裡對我們這些下人也是挺好的,當真是好人沒有好報啊,這事,大少爺知道嗎?」

    「聽說,這就是大少爺的主意。」

    「啊,大少爺也未免」

    「張哥,言多必失啊,走吧,走吧。」

    張哥警惕地四處觀望一下,道:「嗯。走。」

    兩人腳步加快,走過迴廊,唐方身子如同狸貓一般跟著兩人,到拐角處,忽然伸手矇住一人口鼻,拖了出來,雪亮的刀片架在那人的脖子上,這一手干的乾淨利落,甚至旁邊的人都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異動,連在身後緊跟上來的王雲光也暗自讚許,看了唐方這十幾年軍營中倒也不全是混沌度日。

    唐方手如鐵鉗一般圈住那人的脖子,將他拖進一間偏房之中,身後的王雲光關好門窗,唐方放開那人,雙目中殺氣凌人,陰寒地道:「若要活命,就不要亂動。」

    那人倒也乖巧,連忙跪倒在地道:「兩位爺爺饒命,小人只是張家的一個奴僕罷了,渾身上下就算爺爺把我殺了,也撈不到一個銅板,但是小人知道張府庫房所在,小人願帶兩位前去,只求爺爺能饒我一命。」

    唐、王兩人對望一眼,看來這小子定然是把兩人當成打家劫舍的強人了,唐方也不解釋,乾脆順著這人的話頭,裝出凶神惡煞的模樣,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有絲毫猶豫,我便砍你一根手指。如何?」

    那人嚇得渾身如同篩子一般,道:『小人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好。」唐方點了點頭,忽然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亮。」

    「張亮,很好,」唐方續道,「我問你,這張府的小姐叫什麼名字。」

    「張若昀爺,您問這個幹嘛?」

    「管你屁事?」唐方雙目一瞪,張亮頓時嚇得噤若寒蟬,看來以前唐方這種恫嚇百姓的手段,沒有少幹過。

    「張若昀」唐方咀嚼著張大小姐的名字,急忙問道,「剛才聽你們說話,說的可就是她?」

    那人點了點頭,唐方臉色又是一變,問道:「到底她怎麼了,你要是敢半句假話,老子讓你腦袋搬家。」

    「啊爺可能是剛下山吧,這,這裡都早已經傳遍了,張小姐未婚先孕,丟了張家天大的臉面,長老也一怒之下,將她交給了宗祠,交給,交給他們發落,估計,估計」

    「啊!」唐方頓時大驚失色,他知道,這未婚先孕的女子一旦交給宗祠發落,那肯定是難逃一死,這,這唐老爺當真也是捨得!

    張亮自幼在張家長大,察言觀色之能十分了得,一見唐方如此緊張,再聯繫唐方的問話,心中忽然靈光一閃,大聲道:「我知道啦,我知道了,你們不是牛角山上的強人,你就是張小姐的那個姦夫,你是姦夫!」

    張亮便說,便邊要奪路而逃,守在門口的王雲光哪容他逃走,上去一掌便將張亮擊昏,道:「小子,死心了吧,我說過這女子並非你想像中的冰清玉潔,她的秘密,多著呢?」

    「不可能,不可能,若昀生性溫婉,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唐方在原地怔怔地發呆。

    「喲,什麼時候叫的這麼親熱了,也罷,跟我來,我讓你死心。」

    說著,王雲光將唐方拉到張若昀的閨房之中,在張若昀的房間中翻騰一陣子之後,居然找到了一個錚亮的鐵鉤。

    王雲光對著唐方道:「你可知道此事何物?」

    唐方顯然還沒有從打擊中恢復過來,怔怔地道:「我怎麼知道。」

    「鉤!」王雲光用手輕彈鉤身,發出一陣龍吟般的聲響,顯然,此物質地極佳,王雲光施施然道:「此鉤乃是屠夫殺豬所用,鉤子把豬肉鉤起來掛到門口曬,常年累月下來,此物所凝聚的殺氣極盛,一般陰鬼之物見到這種勾子都會退避三舍,而以此鉤凝聚的殺氣,一定是至少家傳五代屠夫家中才會有難不成這張家乃是世代屠夫,不然一個大小姐閨閣中為何有此物?」

    唐方疑惑的搖了搖頭,王雲光仔細打量手中的鉤子,冷笑道:「我告訴你吧,鉤子是絕對凶器,乃是鉤命鬼最常用的鉤人魂魄的武器!所謂勾魂勾魂,正是如此一個大家閨秀家中為何藏有這種東西,唐方,你自己該好好的想想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29
【026】張家小姐

    「不可能的,張小姐絕對不是這種人,絕對不是。 」唐方顯然還沒有從打擊中恢復,對王雲光的話半句沒有聽進去。

    王雲光啞然失笑道:「你小子到底是擔心這姓張的性命,還是覺得這張小姐被人啖了頭湯,沒你小子什麼事了。不過小子,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天涯何處無芳草,走吧。累了一宿了,回去洗洗睡吧。」

    「不,」唐方倔強的搖了搖頭,道:「我要去張家宗祠一趟,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張小姐就這麼死了,現在他媽的皇帝都沒了,這些傢伙還關起門來搞這一套,奶奶的!道士,你跟我去不?」

    「算了吧,小子,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你就別瞎摻和了,再說了我說這姓張的蹊蹺得很,放心她鐵定命大死不了,就算死了,也許還算瞭解了一場禍害。」

    「少跟老子整這一套!」唐方忽然用手揪住了王雲光的衣領,道:「道士,老子昨晚為你命都險些搭上,就讓你辦這點小事你還不肯?」

    王雲光將唐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直直地看著唐方,道:「我只答應你來見此人,其他的一概不關我的事,我,不去。」

    唐方忽然仰天長笑,用手指著王雲光,手指幾乎戳到王雲光的臉上,一字一句道:「道士,老子金磚都不要了,因為老子當你是兄弟,你,你有種,你有種算老子瞎眼了。你他媽不去,老子去!」說完,唐方不理王雲光,徑直衝了出去。

    王雲光嘆了口氣,道:「這又是何苦來著呢?」

    雖然,現在已經是民國,民智已開,西方的先進思潮已經成為了主流,但是在湖南等內陸省份,依然保留著他們固有的傳統,宗祠制度便是其中之一,在這些鄉民的眼中,也許法律只是一紙他們看不懂的空文,但是宗祠裡面家族長者的威嚴,卻是無人敢侵犯,族中大小事務,一概是由宗祠解決,儘管這有亂用私刑之嫌,但是對於政府來說,這流傳上千年的制度,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他們鬧得不算太過分就行。

    即便是如張老爺這樣富甲一方的大戶,也要對宗祠言聽計從,逢年過節對宗祠的長者也是謹慎孝敬,不敢亂了絲毫的禮數,自家女兒犯了族規,張老爺也不敢包庇,只能交給宗祠發落。

    張老爺清楚,若是與宗祠對抗,他在族中將無半分立錐之地。

    當然他也可以帶著女兒一走了之,去重慶找自己的大兒子,前提就是放棄在這裡數百畝田地和祖上三代辛辛苦苦攢下的這份家業。

    張家宗祠離這裡三十里外,平日裡都是大門緊鎖,只有族中出了大事之後才打開大門,而今日,張家宗祠外面圍滿了人,都好奇地向裡面張望,他們大多數都是張家的子弟,當然不免也有外姓和外鄉人來這裡湊熱鬧。

    張家小姐未婚先孕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十里八鄉,甚至不少人是拖兒帶女全家來圍觀,似乎只要能夠和下半身扯上關係的事情,人們都會顯得如同吃了春藥一般的興奮。

    人群中人人面泛紅光,不停地向旁人打聽著事情原委經過,不同版本的姦夫淫婦之事層出不窮,當然在這些人嘴裡,總是多了一份說不出的猥瑣和下流。

    宗祠外面一排紅色的柵欄阻攔了圍觀者的腳步,與外面人群鼎沸相比,宗祠裡面則是顯得安靜得多,十幾個鬚髮蒼白的老者依次坐在兩旁,最後一名四十來歲的圓臉錦服的胖子則是一臉的怒意,看著在中間跪著的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

    張若昀則是一臉的慘容,這些天的擔驚受怕,已經讓這個身子矜貴的大小姐受夠了折磨,自己未婚先孕已經丟盡了父親的臉,父親曾經給過自己機會,只要自己指認出姦夫,便不把自己交給宗祠發落。

    可是,父親,你要我到何處去尋個姦夫回來!

    父親審訊完了自己之後,怒吼著地丟下一句話:好,我看你能護著這個小畜生多久。

    張若昀慘笑著,這一切對於她來說,就如同一個噩夢一般,有道是人生如夢,也許現在是她該夢醒了。

    入宗祠,便是死!

    張若昀知道,自己可能當真要稀里糊塗的就這麼死去了。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她怎麼懷孕的,當時只是以為生病了,所以找個大夫來看,結果這個大夫一臉的詭異走了,甚至沒有給自己留下一個藥方。

    然後父親就怒氣衝衝地進來了

    也許,自己胡亂指認一個人,依著父親在族中的地位,大可將所有一切推到這姦夫的身上,自己可能免於一死,但是張若昀知道,自己一輩子就會活在自責的陰影中,張若昀心地善良,她不忍心。

    張若昀回望父親,張員外的整張臉鐵青,雙目中似乎要滴出血來,她有些陌生了,這就是曾經將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父親嗎?

    難道自己女兒的性命,真的比那張家門上的那塊牌匾更重要嗎?

    張若昀不怪父親,她知道父親也是逼於無奈,將自己交給宗祠的決定,是大哥下的,那個讓她一想起,就渾身顫抖的大哥下的。

    她可以想像得到,父親手裡面拿到大哥那封回信的時候,是如何的心如刀割。不然,父親也不會在短短的半月之間,一下子似乎蒼老了十幾歲。

    宗祠裡面安靜得落針可聞,所有的長者都是眉目低垂,剩下的一些年輕的張家後生也是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只是有的仍然忍不住偷瞄一眼,他們族中的曾經的第一美女,相信這其中,不少人曾經為她心動過。

    可是怎麼就干出這樣的醜事了呢?

    「看不出來啊。」

    「看不出來啊」外面圍觀的人不少人唏噓不已,但是更多的是興奮,似乎,看著美好的事物在自己眼前毀滅,他們心中都有一種殘忍的快意。

    「漂亮有什麼用?越是漂亮,便越是淫蕩,這麼缺男人嗎?花樓裡面有的是啊!活該!」不少曾經在張若昀面前自慚形愧的少女,心中想到。

    忽然,坐在正首位置的老者緩緩地睜開眼睛,道:「你可知罪?」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35
【027】無能為力

    張若昀低著頭,用貝齒咬住蒼白的下嘴唇,跪在那裡一動不動,看上去楚楚動人,可惜卻感動不了在場的幾個鐵石心腸的長者。

    坐在中間的人回眼看了一下恭陪末座的張員外,問道:「員外的意思」

    張員外眼神複雜,沉默一小會,道:「按老規矩辦吧。」

    張員外財大氣粗,在張氏宗族之中甚有面子,不然今天也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裡,得到了張員外的許可,眾位老者放下心來,領頭的人道:「既然張員外如此識得大體,那就按老規矩辦吧。」說完揮了揮手,幾個三大五粗的張氏後生便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將張若昀捆綁起來,而在場外,矗立著一根巨大的木棍,下面堆滿了柴禾,顯然是想將這傷風敗俗的張若昀活活地燒死。

    看著這根柱子,張若昀忍不住開始渾身顫抖,而張員外眼神更是複雜欲言又止。

    冤孽啊,冤孽!張員外心中大聲地吼道。

    柴禾收拾完畢,幾人將張若昀捆綁上去,領頭的長者們一次排開,其中一人大聲道:「張若昀,你觸犯族規,非我等要取你性命,實在是張氏宗族之內容不下你這等傷風敗俗的女子,這是你咎由自取,你此去後,休得怨恨我們!」

    「點火!」一人大聲喝道。

    行刑之人點燃火把,正要上前,此時忽然一聲槍鳴之聲震動全場。一名穿著異樣地漢子排眾而出,大聲喝道:「慢!」

    眾人頓時齊齊後望,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唐方這邊。

    唐方上去,一把將張若昀護住,用槍掃動全場,沉聲喝道:「我看今天誰敢上來!」

    張若昀看著眼前的漢子,忽然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來,她似乎在何處見過此人,但是一時間卻如何也想不起來。

    「他是誰?」眾人一陣嘩然,唐方的突然殺出頓時讓所有人大感意外,但是此時卻更加勾起了他們的興趣,忽然人群中一人高喊道:「莫非他就是姦夫?!」

    頓時人群中一片驚訝之聲,所有人似乎都明白過來了,此時,張若昀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連父親都不敢包庇他,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跟她沾惹上半分關係,平日裡跟張若昀有過交往的少年更是唯恐成為姦夫的懷疑者,不敢為張若昀說上半分的好話,若是這時候,有人忽地殺出相救她,除了姦夫還會有誰?

    「好膽!」一名老者大聲喝道,「不過敢作敢當,也算是一條漢子,你雖然非我張氏族人,但是犯我張氏族規,我有權處置你,來人將他綁了!」

    唐方手中王八盒子對著眾人,獰聲道:「你們誰敢上前一步。老子就斃了他。」

    「只有你有槍?」這個時候,老者手上一揮,十幾個張氏族人手握長槍,對準唐方,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凡是有點實力的家族,無不馴養家丁,備齊槍支以防意外,十幾隻黑黝黝的槍口對準唐方,唐方頓時有些傻眼了。

    「這位公子,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你還是不要插手了。」面色慘白的張若昀低聲對著唐方道。

    「我不會讓你死的,」唐方低聲回道,「無論如何,那小子不是人,但是我唐方不同,我唐方爛命一條,豁出去了。」唐方高聲道:「老子乃是唐大帥的人,我不信你們敢動我一根毫毛,若是你們今天放了我和張姑娘,此事我就算了,否則明天我兄弟們帶兵過來,燒了你們的莊子,就別怪我唐方沒有警告過你們!」

    老者猶豫一會,咬了咬牙道:「族規決不能破,就算是得罪了唐大帥我們自會跟唐大帥解釋,你們今天,都得死!」

    「媽的!老子先干了你再說。」說完唐方手中槍一揚,頓時一陣青煙升起,但是子彈卻再次卡殼。眾人一場虛驚,罵聲四起,唐方知道不妙,一把抱住張若昀,便飛也是的奪路而逃。

    「抓住他們!!」老者面色鐵青,幾十個如狼似虎的張氏後生頓時撲向唐方,唐方踢翻幾個,但是奈何人數太多,被死死地按在地上,一陣拳腳交加,唐方嘴裡兀自大聲大叫道:「跑啊,跑啊。」

    張若昀看著在地上掙扎地唐方,嘴角忽然微微一笑,沒有想到,這世間居然還真有為自己去死的男子,只是可惜

    「他,不是那個人,放了他。」張若昀忽然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的父親道。

    張員外一直默然不做聲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死到了臨頭,你還要護著他?」

    張員外最恨的不是自己女兒不軌,其實只要張若昀當時能夠指認唐方,木已成舟,也許他會承認這個便宜女婿,成全了他們,他最恨的是,是自己的女兒為什麼死到臨頭了,依然還要護著一個外人。

    難道自己這個生她,養她,十八年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的父親,居然比不上一個外人?

    張若昀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真的不是他。」

    「那到底是誰!」張員外上前幾步,看著自己的女兒,憤怒地問道。

    「沒有人。真的沒有。」張若昀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忽然又自顧自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不信,對不對?」

    「哼!」張員外一甩衣袖,不去看自己的女兒。

    張若昀環顧四周,張氏族人圍滿了整個廣場,他們眼中或是幸災樂禍,或是面帶譏諷,雖然也有幾個心地善良的人心中不忍,似想開言為她求情,但是話到嘴邊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張若昀大聲道,「在你們眼中,我現在是一個人盡可夫,水性楊花的女子,我說的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我之所以有今天,全部是因為肚子裡面的這個孽種。」

    「你知道就好!我張氏族人數代清白,今日卻出了你這個敗壞門風的女子,當真是門風喪盡,讓祖宗蒙羞!」一名老者大聲回答道。

    「好,」忽然張若昀慘笑道,「我今天便要你們看看,我張若昀到底是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

    唐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36
【028】剖腹取子

    忽然,張若昀從懷裡面翻出一把剪刀,原本溫順婉約的她此時變得面容淒厲,黑髮在風中飛舞,更添了幾分絕望的姿態,張若昀一指在地上被打成豬頭般的唐方道:「唐公子,謝謝你。 」

    「爹,看在你我父女一場,你能饒過他嗎?他真的不是」張若昀看著父親,眼中露出乞求。

    「不行,族法如山!」張員外大聲打斷張若昀的話語,充滿了決絕。

    「好,從今以後,你我父女恩斷義絕!」張若昀用剪刀抵住咽喉導致眾人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給了張若昀說話的機會,張若昀環顧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要記住這其中每一個人的相貌:「我張若昀自幼習讀詩書,也知道女子三從四德的道理,十八年來都在自家的閣樓之中,未踏出家門半步,更絕對沒有和外人有過任何不軌,這一點我張若昀問心無愧。」

    「沒有任何不軌?」一人冷笑道,「那你肚中的孩兒是憑空自己出來的嗎?」

    張若昀狠狠地瞪了一眼說話之人,道:「我根本就沒有懷孕,可惜你們沒有一個人相信!」

    「鐵證如山,豈容你狡辯!」

    「鐵證?」張若昀忽然大聲笑了起來,一指自己的小腹,道:「你們所謂的鐵證,就是指的這個?」

    「好,我今天就證明給你看,若是我腹中有胎兒,我張若昀罪有應得,若是沒有,我張若昀死不瞑目!」

    忽然張若昀將自己衣衫一扯,露出渾圓的小腹,頓時人群中一陣騷動:「她要幹什麼?她要幹什麼?!」

    張若昀絕望地看了一眼唐方,淒然道:「非如此,無法證明你我清白。」說完剪刀刀鋒一轉,直接刺向自己的小腹。

    「不要。」唐方用手垂地,撕心裂肺地道,「姓張的,老子要殺你們全族!!」

    鮮血飆出,濺在唐方的臉上,人群中驚叫四起,不少人掩面不敢去看。

    看著心儀的人兒就要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殞,唐方整顆心就如同被針扎一般疼痛,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能為力的滋味,他想起身,但是整個身子被這群凶神惡煞的人按住不能動彈,只能仰天悲鳴,淚流滿面。

    張若昀整張臉血色全消,嘴唇開始發黑,她怨毒地看著四周在場的每一個人,忽然心中一橫,手中的剪刀橫拉一把,頓時小腹的整個皮肉全部翻開,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張若昀雙腿忽然一軟,但是她依然倔強地挺住了,雙手已經被鮮血染得緋紅,與那雙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張越發慘白的臉,張若昀忽然整個手都伸入了小腹之中

    年老之人開始摀住小孩子的雙眼,不然他們再看這種血腥的場面,而幾個膽子小的女子,直接便嚇得昏倒過去,人群中在不停騷動,所有人雙目都圓睜著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張若昀,這個弱女子,她到底要幹什麼!

    張若昀抬起頭,看著早已經呆如木雞的父親,眼睛中怨毒之色更重,她提起了全身僅有的氣力,一字一句地道:「爹,你,看,好好的好好的看,我是清白的」

    忽然張若昀一咬牙,整隻手直接掏了出來,一把帶著鮮血的腸肚翻出腹外,已經有人開始仍在不嘔吐,而張若昀則是狀若風魔,雙手不斷地將自己的腸肚掏出,一把一把,一段一段

    「你們你們看看有有沒有」張若昀的臉已經變成青色,飛舞的黑髮,烏黑的嘴唇,和一段一段不斷地從腹中掏出的腸肚,形成了一副讓人終生難忘的畫面。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曾經看見一隻蟑螂也會失聲尖叫的女子,忽然之間,變得如此的剛烈。

    「有沒有,有沒有」忽然張若昀猛地一撕開自己的傷口,將整個小腹內的器官全部袒露在眾人的面前,巨大的疼痛沒有讓她昏厥,她甚至還向著父親走進了幾步,直勾勾的眼神,讓張員外渾身發寒。

    那血淋淋的一切就這樣毫無遮擋的呈現在他父親面前,張若昀猛地一抓,居然直接將小腹中一個滴著鮮血的肉球生生地挖了出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扔到了張員外的面前,歇斯底里地道:「看,你睜開狗眼看看,這,這就是你說的孽種!」

    巨大的疲倦感湧上了張若昀的全身,她再也支撐不住,一個踉蹌,直接倒在血泊之中,雙目正好與唐方對視,看著這個世間唯一緊張自己生死的男子。

    謝謝你唐公子大恩若昀無以為報,唯有如此方能救公子一命

    「若昀!!!」

    被眼前這一幕驚呆的眾人,似乎在這一刻才元神歸竅,看著躺在血泊之中的張若昀,此時的她早已經奄奄一息,只是一股倔強的力量在支撐著她的生命,她用這種殘忍而決絕的方式證明了。

    她是清白的

    她的腹中,真的沒有孩子

    真的沒有。

    「是哪個大夫診斷的,抓出來,殺了他。」

    「殺了他!!」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狂怒的聲音,在張若昀用這種方式終於激起了眾人的憤慨與同情,人群中聲討之聲一浪高過一浪。

    「是誤會嗎?」張員外仰首望天,老淚縱橫,相信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夠體會他現在悲傷無助的心境,按道理,他才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傷心的一個啊。

    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在自己面前剖腹取子,以正清白,這種巨大的震撼和悲痛,只有經歷過,才會明白。

    狂怒的人群已經沖散了攔在前面的防護欄,在場的每一個張氏家族的長者成為了他們發洩怒火的對象,他們抓住每一個人飽以老拳,宣洩心中的憤怒,數千年形成的族規和這些長老們的尊嚴早已蕩然無存,他們開始尖叫著四散逃命,若不如此,恐怕會被人活活打死。

    忽然,一一個聲音從場中響起,所有人彷彿被點穴一般,停了下來,一齊扭頭看著被張若昀扔出來的那團鮮血淋漓的肉球。

    張若昀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是重如千斤的眼皮已經無法再撐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29 15:37
【029】偷龍轉鳳

    唐方走後,王雲光並沒有急著追上去,反而繞過張家小姐的閨閣,直奔這張家府邸的另外一處。

    張家極富,所以祖宅佔地寬廣,平日裡便是一日之內走馬觀花也要些許時日,再加上此時張家上下老幼基本都去了宗祠,守衛極為鬆懈,依著王雲光的身手,在此出沒,就像在自己的後花園踱步一般輕鬆寫意。

    但是王雲光臉上卻無半分輕鬆的神色,反而十分凝重,越是靠近某處,臉上的表情也是越是陰沉。

    前面被一方圍牆圍住,隱隱可見裡面透出的藤蔓牆頭上叢生的雜草昭示著這裡的敗壞,而許久未曾打開的一扇巨大的木門上面也是佈滿了苔蘚,隨處可見蛇蟲鼠蟻出沒過的痕跡,而一方鏽跡斑斑的大鎖可能鎖孔都已經朽爛,這裡估計有幾十年未曾進過人了吧。

    每一個進入張家的人,聽到的第一句話都是,張家隨處可去,但是這裡,便是禁地,不想死的話,就不要踏足。而至於原因,可能因為年代久遠,傳聞源頭無從考證,只是口口傳說:此處有鬼。

    無論真假,張家財大氣粗,這樣的宅院少說也有數十間,一間風水不好的宅院捨棄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越是少人居住,便越發顯得神秘,而近年來,更是屢屢出現異事,不少人半夜經過時候,都聽過這裡面傳出的嬰孩般的啼哭,而這些不少人信誓旦旦地指天發誓確有其事,比如張家的馬伕,門房,和在張家做了三十多年的長工張聾子

    於是,這裡便顯得越發的諱莫如深,甚至有人半夜寧可繞個大圈子,也絕不敢在這宅子附近經過。

    自然更加不會有人傻得去住。

    王雲光站在木門前面,猶豫了半晌,兩隻腳如同被黏在了地上一樣,遲遲邁不開步子,最後,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推來了這扇十幾年不曾打開過的木門

    「嘎嘎」朽爛的銅鎖應聲掉落在地,揚起地上寸許厚的灰塵,王雲光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進去。

    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怔怔地看著牆上爬滿的藤蔓,似乎對來人恍如未覺,此人長的也算是清秀,只是臉色稍白,嘴角稍薄,眼眶深邃,原本應該閃動著如鷹般的光芒的雙眼此時卻顯得迷茫無比,嘴裡反覆地念叨著:「怎麼就不能等到瓜熟蒂落呢?怎麼就不能等到瓜熟蒂落呢?」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了吧。」王雲光看著面前的人,眼中充滿了挑釁的滋味,而此人依然似乎沒有察覺王雲光的到來,目光緊緊的鎖定在前方的一個物體。

    這物體,看上去似瓜,但又非瓜,形狀大小如同一個縮小的嬰孩,眉眼似乎都栩栩如生,恰似傳聞中的人參果。只是瓜蒂上鮮紅一片,像是染了鮮血一般。

    這人雙目無神,但是又似有些不甘,喃喃地道:「為了等著玩意,我在這該死的地方足足守了三月,為何卻唉。」

    王雲光淡淡地道:「這應該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報應,屢試不爽,只是我不知道為何你甘冒斷子絕孫的報應,也要修煉這等邪術。」

    王雲光眼神黯淡,嘆聲道:「但是也不需用這等下作害人之法。這樣得不償失啊。」

    「你是誰!」忽然這人似乎猛地醒來一般,雙目警惕地望著王雲光這個不速之客。

    「偷龍轉鳳,」王雲光目光一掃這人面前綠綠蔥蔥的藤蔓,道,「你是茅山那位高人的弟子。」

    「你的到底是誰,」那人被王雲光猛地喝破身份,頓時全身警覺起來,後退三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王雲光。

    王雲光淡淡地道:「我記得當年,你們茅山有位天縱奇才,叫做鎮元子,號稱天下地仙之祖,最後甚至白日飛昇,修成正果,他有棵靈根,結果名喚草還丹,也就是世人熟知的人參果。我說的可對。」

    那人不答話,王雲光兀自說道:「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但是你我都知道,這鎮元子得道,埋葬的是千萬無主嬰孩的陰魂。他得以成道的一術,便是偷龍轉鳳,也正是你正在施的術,我說的可對?」

    那人依然不答,但是眼中戒備的神情更濃,隨時準備出手。

    王雲光接著道:「這偷龍轉鳳的術太過陰邪,茅山已經視為禁術,幾百年來無人敢冒險修習,此事若是傳出去,你應該知道後果。」

    王雲光目光炯炯地望著這人,道:「張家小姐的事情,是你做的手腳。」

    那人不答話,王雲光接著道:「此處女子皆女子纏足,而我在張家小姐的閨房中,所見張家小姐床前的繡花鞋一大一小,若我所料不差,張家小姐有一隻腳無論如何纏足,也是徒然,那人因為有人摸去了她的腳骨,製成追魂骨,所以張家小姐才會終身不下閣樓,你,可會摸骨之術?」

    「你到底是誰?若是為張家小姐出頭的話,恐怕已經晚了,現在她已經母子俱亡了。」

    王雲光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那支人參果,那顆人參果的蒂上開始滲出越來越多的血水,將附近的一片藤蔓染得通紅。

    「據我所知,這鎮元子的偷龍轉鳳之法,其實是一種陰邪的養鬼之術,你私取張家小姐的腳骨,然後用邪術在張家小姐的腹中種下鬼仔,借張家小姐的母胎喂養,然後再用鬼仔的生前精元之血作為牽引,種下人參果,每日以邪法製成符水喂養,當嬰兒瓜熟蒂落之後,將人參果一刀割下,再燒符作法,如此,就可將嬰兒的魂魄偷龍轉鳳,移到人參果上只是可惜你道行太淺,當年鎮元子一日能種下數千人參果,而你只能種下一枚,還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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